第 31 章
晏明本以为那晚会睡的很好, 可躺在床上却会每隔几小时就醒来,伸手摸摸旁边的人还在才又沉沉睡着。
反复几次,晏明在早晨六点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再也无法入睡。
只是在被子里稍稍动作, 想离林雁珊近一点。
感知到晏明的脑袋埋在她胸口, 微凉的唇触着她锁骨,林雁珊才迷迷糊糊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没睁眼, 下意识地回应着。
“嗯…怎么了…”林雁珊喃喃着,声音含糊。
听见她的声音, 晏明又抬抬头, 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轻轻说, “抱抱…”
“你怎么跟个小朋友一样…一睁眼就要人抱呢…”林雁珊翻了个身, 搂住他, 上下抚着他的背脊。
“几点了?”林雁珊闷头问他, 向上扯了扯被子, 任他怀里拱了一下。
“六点十分。”
“才六点,你怎么醒这么早?”林雁珊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 “再睡会儿。”
“睡不着…”晏明贴了贴她的脸颊, 蹭着她的下巴。
“你怎么这么兴奋?”
“…我怕我睡着了你就走了。”
晏明说着眼眶有点痒,又不好意思地埋在枕头里, 拉过被子遮住林雁珊裸露在外的手臂。
林雁珊觉得有些好笑,睁开眼看着他, “我走哪儿去?”
他的声音模糊,整张脸都藏起来, 声音带着些浓音,提起来就不太高兴, “…不知道。”
“不想知道。”
房间的香薰还燃着,在厚帘遮挡的昏暗房间里静谧游走着芬芳。
早上的精气神还没从床上彻底挣脱,林雁珊还困着。
“一会儿带你去尝尝南锡特色菜好不好?”林雁珊揉了揉他的脸,“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晏明的脸蛋手感很好,滑滑嫩嫩皮肤白净又柔嫩,一点瑕疵都没有。
高高瘦瘦的身材又很性感,林雁珊刚回来跟南锡的小姐妹见面时就发现自己胃口被养刁了。
陪她们喝喝下午茶也就算了,见到她们找来那些搔首弄姿的所谓模特出身的“男大”,凑在她耳边用那鸭子音喊出来两声姐姐,她觉得要不是顾及她们的面子她能当场打人。
小小年纪怎么做到这么油腻的,她没立即骂出来,劝说着让她们介绍给他姐林晚吟更合适,正好疏解一下她郁闷的情绪。
林雁珊手指捏着晏明的脸,刚揉两下,又被晏明躲开,人重新埋在枕头里。
“是瘦了。”他承认。
“手感不好,你别摸我了。”
晏明避着她的视线,林雁珊瞧不见他,又笑着伸手到被子里乱摸。
“那我试试别的地方。”
不见面的这段时间晏明是狠狠练过了,就等着这一天,林雁珊的手伸过来,他也没躲,任凭她胡乱揉捏。
晏明偏偏头,露出两只眼,清水含情黏糊糊地看着她。
林雁珊却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正在whatsapp跟她刚回国的本科同学回消息。
说着让她吃点好的,别再找那些流里流气的只会扭腰和要钱的酒吧男模。
林雁珊甜笑连连,只顾着揩油,视线却一点不曾偏向他。
练了那么久,她一句夸都没有,只顾着看她那个放不下的手机。
晏明有些把头扭开,拉下衣服躲开她的手。
“嗯?干嘛?”林雁珊不明所以然,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肩。
是宽了些。
“跟别人聊的火热,还碰我干嘛。”晏明只露出一颗后脑勺,“我不打扰你。”
他倔强着不转身,硬挺挺的趴着。
林雁珊撇了他一眼,没哄,拿着手机发了条语音:“masahrah,人既然叫了就别让他走了,我这边有时…”
晏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带出些冷气。
林雁珊的语音条被她向上划了一下,没有发送。
她饶有兴趣看着他,弯着胳膊托着手机等着晏明的动作。
和她对视了没有几秒钟,他抿着下唇绷住下颌,皱着眉头重新趴下去,两只手捂着胃。
不是装的,是真的难受了。
从上次进了医院之后,晏明休养几天觉得身体没什么大事,在公司被些同事做出的蠢方案气到也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
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沉稳安静的模样,也从不会在会议上大发雷霆,有个情绪稳定的头儿,是他们组的组员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好了没几天,又犯病了。
也不是吃的有问题,就是焦虑症,心理问题,他去看了心理科,医生让他尽量远离会影响自己情绪的人,保持平和的心态才会缓解症状。
远离么…
林雁珊那只温热的手在抚着他的脖颈,轻轻揉捏着让他舒缓。
“怎么了?不舒服了?”见他不动,林雁珊坐起身来,两只手搭在他肩上,细细盘问着。
晏明觉得又一阵胃抽痛。
“包里有药。”
林雁珊忙从床上翻下去,赤脚小跑到沙发边上给他找药。
人刚下床又听见他说,“穿鞋…地上凉…”
林雁珊把药瓶从包里掏出来,倒了杯温水绕到他那边,曲一只腿跪坐在床上。
“晏明…”她叫他一声。
“起来,起来吃药,乖。”林雁珊拍拍他,又拽了拽被他压着的枕头。
晏明挪动了一下,余光瞄到她的腰肢,往前蹭一下,脸贴到她白皙的大腿上,想让她喂。
林雁珊看着他紧紧攥在一起的眉头,表情痛苦,也顾不上他是如何环住自己的腰,着急拖住他的脑袋让他半卧在自己怀里方便喂药。
药品起效没那么快,晏明一声不吭躺在她腿上,等着药起作用。
林雁珊看着他这模样说有点心疼,揉了揉他的耳垂问着,“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胃痛的?”
不问还好,一问晏明心里又开始难受。
自己都犯病进了医院,她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他不吭声,也不动,委屈地眨巴下眼,又把脑袋埋到她衣服里。
林雁珊又蹭蹭他的脸。
“难受…”他声音哑哑。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还是晚上空调开的太低冻着了?怎么回事?乖乖。”
“你不理我…”
“嗯?”林雁珊没听清,又贴近了一点,“说什么?”
她的长发垂下来,发尾滑过他的脖颈,酥麻的痒意直钻头顶。
晏明被突如其来的香味迷晕了头,轻轻挺腰,在她俯身时吻了一下,说,“不怎么疼了。”
好多了,确实好多了,刚才还痛的坐不住,这会又缓和下来,嘴角还挂着弯弯的笑。
晏明忽然觉得自己的已经不是身体的主人了。
很早之前晏明就怀疑过,他之前陪边域看过的一次脱口秀表演,边域是为了提前做攻略撩妹,晏明却在其中悟出来自己果然是个贱坯子的人生哲理。
具体到像现在明明被林雁珊搞的情绪大起大落到有了生理反应,现在又被她喂着药哄好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目前的状态,该是那天表演说的,皮鞭蘸碘伏边抽边消毒。
“我看是你一直没吃饭饿的。”林雁珊推推他的肩膀,“咱们现在去吃早餐好不好?”
“走不动,没力气。”
晏明是不想起来,就想这样让她抱着。
“那我叫早餐上来。”
“嗯。”
他乖乖嗯了一声,怕再不答应她的耐心该消失殆尽了。
晏明其实那天早晨特别愉悦,林雁珊哄他,喂他,要她抱要她亲,她都答应,他不想这来之不易的幸福走的太快,脸上还是装着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他生病她在乎,手机也不看了,信息也不回了,哪怕去景区坐小船也一直牵着他的手。
晏明快把她掌心的纹路都数清,哪怕大夏天带着口罩也玩的开心。
可是美梦在南锡破碎的太容易,他们中午刚到预订好的湖心餐厅,林雁珊就甩开了他的手。
晏明还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姜里言就从外边的亭子走了进来,嘴里大喊着。
“珊珊!”姜里言一拍脑袋,又改口,“嫂子!”
晏明:“…”
姜里言又看向旁边刚刚摘了口罩脸阴的像块铁的晏明。
“晏总,我早听苏徊说你过来出差,最近一直有事脱不开身。”他又看了看林雁珊,“这餐厅是我该订的,怎么也轮不到林总订餐厅呐,是我这个东道主失职。”
“你们上楼来吧!”姜里言又想起什么,“他们这里的手打鱼丸汤是我之前定的全家福鱼丸,也不是天天有的,上来一起坐!”
姜里言一副今天这个庄坐定了的模样。
晏明不愿意也没办法,姜里言急着跟方时序邀功,他今天不去姜里言怕是要直接投湖。
为了伺候好贵客,姜里言把跟他家里的堂弟堂妹约的那场推到了晚上,三个人齐齐往包厢一坐,晏明算是彻底蔫了。
不过怎么说晏明也是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些年,到底是体面人,面子是给足了的,一场下来那套应酬公式用了个尽。
只有中途去洗手间,他才得空靠在洗手台上给林雁珊发了条微信,只有三个表情。
“[可怜][可怜][可怜]”
林雁珊没回他,他又换到whatsapp上重新发了一遍。
显示未读。
应该是真的没有看手机。
晏明洗了把手出门,想着也快散局了,不差这一会儿。
送饭后水果的服务员比他先一步开了门,晏明站在后边视线正投了过去。
姜里言举着手机,上边是方时序的脸,林雁珊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笑靥如花。
怪不得没空理他。
要不然像她这样恨不得把手机绑在手上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他的消息。
送完水果出来的服务员看到晏明失落地站在门口,半掩着门问道,“先生,您要进吗?”
“不,我走错了。”
第 32 章
点了一桌子菜, 晏明没吃几口,或者说他根本没心思吃。
从洗手间回去之后晏明脑子里就是一直是他们视频通话的场景,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让林雁珊觉得他小肚鸡肠。
晏明脸上一直是波澜无惊的样子, 却偷偷偏着身子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林雁珊身上。
他跟姜里言其实没什么共同话题, 但长年应酬交际晏明早学会那一条与人交往的规则,姜里言对他的印象很好。
可晏明清楚, 他们终究不是一种人。
姜里言是金樽玉贵的富家少爷, 吃过的最大的苦大概就是出生时被护士拍的那几下屁股。方时序同理。
晏明知道,无论他如何努力, 跨越阶级, 他还是够不到林雁珊的手。
他们的距离, 像他那天在天桥上看到他们三人一起坐在餐厅吃饭时, 像他在工作几年之后才有机会去到林雁珊的母校, 像他只能远远看着林雁珊离开时的卑劣模样, 像他无数次深夜想起她时的各种无形的扭曲的距离。
他没法用任何一种度量说明, 只是每天每夜都要在他的身边盘旋, 告诉他,太远了, 真的太远了, 他跑到嗓子里咳出血,她才会勉强回头看他一眼。
晏明盯着姜里言张张合合的嘴巴, 惶然失神。
他是他们区里的流传的佳话,是天之骄子, 是每个学龄儿童学习的榜样,是学校代表大会瞩目的焦点。
是是林雁珊有空才会叫来的朋友?同事?消遣?
晏明那晚只喝了几杯清酒, 他的酒量很好,这些年练出来的成果, 散局之后晏明在酒店洗手台前站了许久,觉得反胃却吐不出来。
明明没有到他喝醉的程度胃里却一阵阵反酸不舒服,身体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还想好好活着的话,必须马上停下。
林雁珊下午安排了许多行程,譬如去某新开发的网红小岛打卡,一路上却跟晏明在聊着如何学习他们的经营方式来建造‘有萤溪’。
再譬如晚上到某老字号餐馆是些他吃不惯的南锡菜,上了菜却一直低头回复着工作消息,时不时跟方时序报备一下今天的行程。
她一直都精力十足的在做一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偶尔的关心他甘之如饴,他甚至不敢去对比。
晚上林雁珊让晏明自己回了酒店,说是自己要回一趟老宅把家里的小狗接到自己的住处,害怕林晚吟的猫欺负它。
她从头到尾也没有注意到他强忍着不适陪她一整天。
说到底,也和她无关,他也不该什么都向她讨。
晏明坐在沙发上看着南锡的夜景,外边灯火通明,他向后靠在抱枕上,吐了一口气,恍惚着又想起医生说的。
——远离让你情绪不稳定的人。
如果不想再进医院的话。
林雁珊一晚都没回来,据她说是小狗到新家不习惯,她要陪它待一晚上。
晏明走神的空档,她发了几个小狗喝水的视频过来。
那小狗是普通的灰黄毛色,眼睛像个圆葡萄,透亮的盯着屏幕,在她身边摇着尾巴跟着她跑来跑去,他听见视频里林雁珊的声音。
“可爱吗?”
“它好乖哦。”
“它真的好漂亮哦~”
“我好喜欢它。”
晏明把视频关掉,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她接的很快,似乎还在给小狗拍视频。
“喂?晏明?你睡了吗?”
“我的胃好痛。”他说着,语气平平,没有什么波澜。
“啊?”林雁珊有点着急,“怎么又不舒服啦乖,药在床头呢,你吃点药休息一下好不好?要是明天还不舒服我叫人陪你去医院看看。”
她的关心轻飘飘。
“那你呢?”他问,“你为什么不陪我?”
“我,我明天要带宝宝去朋友那里打疫苗,你知道南锡认识的人比较多,你说让同事陪我去带狗狗打疫苗说起来也蛮奇怪的吧?”
“嗯”他没反驳,闷闷一声,听林雁珊又敷衍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没有开灯,晏明习惯这种环境,让他觉得身处安全区,因为一旦开灯,就意味着他那个魔鬼一样父亲要拿着啤酒瓶来砸他的脑袋了。
“呵”晏明眼神空洞,盯着远处的大厦失神。
本来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情绪崩溃也好,进医院也罢,一样样都是他自己找来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推到林雁珊身上。
命格如此而已。
-
连着几天,林雁珊都是得空来陪他睡个半小时的午觉就匆匆走了,说是家里还有周逸清的烂摊子没处理,是家务事。
晏明一次也没留她,只是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呆滞许久,接着又重新起床自己去对接业务,疯狂工作麻痹神经。
他出差这一趟任务也算圆满完成,晏明要回去的前一天,林雁珊终于有空来看他。
林雁珊来时一副时间紧任务重的模样,推门进来第一句,“你洗过澡了吗?”
晏明整理好她乱踢在门口的鞋子,弯腰从地上捡起她的发圈,再起身她人已经进了浴室。
他坐在床上听着水声,握着手里的发圈走神。
柔软的床榻陷下去一块,他手撑在床上,觉得的有点累,许是这几天工作强度大,吃饭不习惯,又或者
浴室的门被推开。
林雁珊新换的这套睡衣是在日本时方时序给她买的。
不暴露,但实在勾人,尤其那样薄荷绿的颜色是极衬她肤色的,国内没有这款的薄荷绿颜色,那趟出行她顺带去商场买了两套。
另外一套没拆包装应该还在方时序的行李箱里,她记得自己打算送一套给朋友,东西放混了,这套睡衣被她拆洗过,里面还放着自己和方时序的名片。
顺手放进去的,被眼尖的人抓了个正着。
晏明眼见着她穿着别的男人买来的睡衣在酒店入迷的吻着自己,不由自主的身体反应是在回应她。
晏明觉得自己血液在倒流。
她身上的花果香味萦绕在他身边,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晏明的理智又开始摇摆。
温热的肌肤相贴,他实在不想推开,手握住她的腰肢,脑门充血。
“都是我不好,你明天就要走了都没好好陪你。”林雁珊摸了摸他的眉骨,声音放软,“宝宝太胆小了,你知道吗?它刚到的时候都躲在柜子里发抖,我真的没法丢下它,它太可怜了。”
她好像对所有人都心软,包括一只捡来的小狗。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瞳孔里,晏明忍得青筋暴起,却还是将她拉起来,起身撤了一步。
“我明天要早起赶飞机。”他说。
林雁珊蹙眉,对他的反应很不满。
“九点半的飞机。”林雁珊知道他的行程,“要起多早?这里到机场开车才二十分钟。”
晏明无动于衷。
林雁珊以为是这几天忽略他有些不高兴了,“我明天开车送你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回北宁?”他突然扭头问她。
林雁珊被这问句搞蒙,她支支吾吾,“我?我我还不确定,我要”
“要和别的男人结婚对吧?”
他心如刀割,强制镇定着情绪。
林雁珊被他这话弄得不知如何回答,又敛了敛情绪,重新摆好表情,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要不就先分开一段时间,你好好结婚。”
他顿了一下,想出了一句自己觉得最重的话。
“我们,以后再说。”
“以后?”
林雁珊挑了下眉毛,抱胸站在落地窗前,盛气凌人。
“在我这里,分开就没有以后。”
林雁珊最不怕别人做些什么以为很骇人的事来拿捏她,尤其在男女之事上。
“你要是想清楚了。”她拿起手机。
“现在就可以先把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走之前断掉所有的可能联系,“以后只用工作微信回复,或者发邮件。”
晏明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又抽动了一下,生理反应在阻止他。
他泄气的坐在床边,仰头看她。
“能不能先做朋友,不要”不要断崖般的分割开。
“做什么朋友?”林雁珊朝他走了几步,手搭在他肩上,向下盯着,“我们能做朋友吗?”
身体反应不会骗人,尤其和她肢体接触时,晏明浑身沸腾。
“我我会努力”
林雁珊冷笑了一下,“你能努力我不行。”
她一字一顿:“我、不、想。”
头顶的灯亮的晃眼,晏明眼睑乱颤,听见她附身在自己耳边,吻落在耳廓上,轻声问他,“你能推开我吗?”
她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身上,问他,“你要是想先做朋友也可以,但是必须跟我保持距离。”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林雁珊笑了一下,重新跨坐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肩膀吻下去,缓和的空档,她说,“我说了要你跟我保持距离。”
听见她的话,晏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搭在她手臂上的手意图推开她,却使不了力气,最后狠狠心将她拉开。
停了几秒,她的吻再次袭来,晏明本能反应去回应她,亲亲抱抱都拒绝不了,又被她要求着要保持距离。
他再次推开顿了几秒,铺天盖地的吻又降临,他又没能经受的住。
反反复复来回如此这般,晏明满头大汗,粗.气尽喘。
这比受刑还要折磨,生理的极限也不过如此。
晏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场的,只记得自己狼狈的不如街上的流浪狗,浑身大汗被她牵着鼻子扯来扯去。
深更半夜,她黑发散如瀑布,他听见她说。
“当初能努力考上最好的大学。”
“现在的努力还真是太敷衍呢。”
第 33 章
厮缠一夜, 晏明差点误了航班。
林雁珊守了承诺送他到机场,不过是两人坐在后排,前排的司机被隔板挡着, 形成了密闭的空间。
晏明还没从昨晚的欢愉里缓过来, 他没休息好,困意很足却不敢闭眼, 不敢再回忆林雁珊被他含着耳垂时的嘤咛和不由自主的颤抖。
路况不平, 颠簸间,他偏头看她, 林雁珊嘴里含着一块菠萝棒棒糖, 舌头灵巧舔.弄着, 唇瓣被浸润地粉红。
他想牵她的手, 手指刚刚碰到她的手背, 又突然醒过来他们已经分手做朋友的共识。
就在昨晚那场欢.爱之前。
再然后走向就变得不可收拾。
晏明觉得自己不如林雁珊养的那只丑巴巴的小狗, 它至少还能选择是睡在她的床上还是自己的窝里, 它撒娇耍横她还会哄它, 而他却只能被她拿着一个随便什么玩具就逗的晕头转向。
但现在或许,她也会哄哄他吧。
晏明垂了垂眼皮, 觉得自己开始跟一只小奶狗做对比也真是疯了。
早晨林雁珊比晏明醒的早, 他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听见林雁珊在客厅打电话,似乎是方时序要回来了, 想要她去机场接。
所以是为了送他才接他,还是为了接他才送他?
晏明也懒的细究了, 想多了只会让自己难受。
就到这儿吧。
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神色晦暗不明, 眼神凉凉地向往四散满去,不知道去看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身上, 困意上头,他堪堪闭了会眼。
就在这时,林雁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晏明下意识睁开眼,看到来电显示之后又无奈地重新闭上眼,没做什么徒劳功。
大概猜测就是方时序的飞机落地了,还没到大厅就开始给林雁珊打电话了。
他闭着眼睛,随便林雁珊怎么跟方时序‘打情骂俏’。
车子过了减速带,林雁珊甜香的吻在他脸上蹭过。
她挂了电话。
晏明屏了下呼吸,睁开眼,林雁珊的脸颊近在咫尺。
她右手抚了一下他的侧脸,轻轻揉了揉,眼神十分爱惜的样子:“没休息好是不是?”
她靠的太近,昨晚的画面开始猛烈攻击着大脑,晏明呼吸变急,她的脸再次靠近的时候,晏明却突然清醒过来,偏身躲开。
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背叛约定,被她拿住把柄。
昨晚发生的事情她闭口不提,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却笑出声来,逗着,“你是要当唐僧吗?”
“”晏明敛了下眸子,净白的脖颈上重新染出一片红晕,眼神带着些乞求,“我们我们还能做朋友对吧?”
他不想一下子就当陌生人。
这不如杀了他。
她给他的折磨让他痛不欲生,无法喘息,却又上瘾到无法割舍。他或许不该去医院,该去些什么戒毒所好好治治他的病根。
做朋友吧,哪怕只是缓兵之计。
林雁珊把拿在手里晾了半天的棒棒糖塞进他嘴里,笑着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菠萝糖的味道浓郁,晏明含着温热的糖,她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的下颌又紧绷起来。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真的不知道
晏明一向自认为是个清醒理智的人,那天看着林雁珊连车都没下,口头对他无比亲热关心备至,却车门一关就去了一楼的到达大厅。
她去接人了。
细白的小棒被他丢进垃圾桶,他嘴巴里的菠萝糖还没完全化掉。
-
晏明晚上到北宁机场的时候,边域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一碗牛肉面已经下肚,彼时正拎着一兜便利店零食大快朵颐。
富婆姐是养生健身达人,每天早晨是清肠健脾套餐,家里不许出现任何垃圾食品,每天晚上定时去练瑜伽。
早起早睡,看书进修,实打实地标杆人生。
边域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被驯化到了脱离世俗的贤者状态。
能在机场吃会零食简直是天大的福分。
晏明穿着长款深色薄风衣出来,人群里远远一眼就能看到,哪怕戴着口罩也能细细看到他身上那股劲劲儿的气质扑面而来。
晏明是边域见过最性感有魄的男人,所以他到现在都不敢介绍富婆姐认识晏明,他对自己的还没那么有自信。
见他已经出来,边域拎着塑料袋往前走了两步,从袋子里拿出一根新上市的棒棒糖递给他。
葡萄奶糖口味,包装上还有个穿背心的小男孩。
“不要。”晏明冷冰冰推开他的手。
“便利店最后一根了。”边域委屈死了,“我都没舍得吃,专门留给你的。”
晏明瞥了他一眼,眼底疲态难掩,“多大了还喜欢吃这些。”
“幼稚。”
边域翻了个白眼,骂他就算了,diss棒棒糖算啥意思。
“你怎么一回来就夹枪带棒的啊?”
边域不解,以前晏明连续几周连轴转都不见他不耐烦,怎么去南锡出差回来跟吃了枪药一般。
晏明没吱声,把口罩摘了下来。
“是不是南锡那边的老滑头难缠?”边域猜测着,“然后林总骂你了?”
“”晏明舔了下牙尖,像是被戳中一般,偏头,“走不走?”
肯定是被林总凶过了,边域笃定。
原先公司里沸沸扬扬传言晏明之前去杭州是被林雁珊撵过去的他还不信,现在看来也不见得是假的。
晏明一向受了什么苦都是自己偷偷往肚里咽的,绝不卖惨。
上了车边域还在后视镜里偷偷观察着晏明。
腰细腿长,身材条件极佳,脸蛋呢,明星配置,工作能力一流。
整个大厦的小姑娘都馋过,怎么想也轮不到被嫌弃的程度。
要他说啊,有钱人就是见不得人好,生怕自己的压迫别人得来的阶级地位掉下去,亏他之前还觉得林雁珊是多么好的一个领导。
他又看了看晏明闭眼紧蹙的眉头,脸色似乎也不太好,像是生病了一般。
“给孩子都欺负成什么样了,破工作,早晚辞了它单干。”边域喃喃着摇头,叹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晏明睡了一路,车子停稳才醒。
边域把晏明送到小区门口就没再往里开,看着也不打算下车,晏明见状随口问了句。
“这么晚了你要去公司加班?”
边域一听见这话就心碎,实在想不通晏明到底被林雁珊pua成什么样子才会时时刻刻惦记着工作。
“不是。”
“我女朋友搬新家了,我今晚去暖房。”
晏明点点头,没在意,说了句,“恭喜啊。”
“那你开车注意些,晚上要起雾了。”
边域不在乎的摆摆手,说着。
“不远,就在香溪亭,过几个路口就到了。”
“香溪亭?”晏明平稳的心情又起了波澜,他盯着边域的表情,试探性的开口,“七栋吗?”
“对啊,那个复式,你是不是也看到中介发的朋友圈了?”边域抿了抿唇,“要我说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啊,高级按摩浴缸,设计长廊,还有定制的厨房设施。”
“咱楼下饭店都没那个配套。”边域叹了口气,一副恨自己不是拆二代的样子,“有时间去做客,要是用她家那个嵌入烤箱做你研发的羊排那不得香晕了,我想想都要流口水。”
边域最爱的菜品,可惜晏明家的烤箱配置不达标,羊排受热不均少了一半风味。
“我都没法形容你都不知道有多好,可惜今晚不能带你去试试。”边域没再提了,再说口水都要滴到方向盘上,这些日子真是快要馋死了。
晏明听着他不间断的话,安静了几秒,问了句。
“是玉兰花旁边那个新烤箱吗?”
边域诧异地扭过头,啊啊吖吖地结巴半天,瞪大眼睛问他。
“你怎么知道?”
“富婆姐见过你了?”
晏明心一沉。
这套房子还真是原封不动的卖出去,连东西都懒得收一下。
“”晏明不想再听什么后续,沉着脸转身,“走了。”
他大步离开,边域还在他身后隔着风声大叫着他。
“诶?你说清楚啊。”
“你怎么知道烤箱旁边有玉兰花的?”
“晏明!晏明!”
第 34 章
那天晚上晏明因为一句烤箱也参加了富婆姐的暖房派对。
他的描述是, 初恋女友曾经租住这栋房子,他来过几次。
边域的第一反应就是前妻姐,晏明点头承认。
“前妻姐那么有钱还用租房子吗?”
“可能不想让我知道她真正的家吧。”
晏明说的心酸又悲惨, 把这个谎圆了过去。
其实也不算胡说, 毕竟他现在都不知道林雁珊在南锡的家在哪里。
“她快要结婚了。”
“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晏明这种寡淡的性格真的很适合说假话,无论嘴里说什么脸上都是那一副表情, 看不出悲喜。
边域当时是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晏明在南锡过的那么苦就算了,来了还要把这种辛酸往事扒出来。
他拍了拍晏明的肩膀, 说, “我女朋友瑜伽馆的美女会员多的很, 让她给你介绍一个, 一定不比前妻姐差。”
“是啊, 你喜欢什么样的, 跟我说。”富婆姐也很大气。
晏明眉心挑了一下, 对他们的热情招架不住。
“我喜欢性格和我相反的。”他说。
“相反的?”边域挑眉, “你是说那种四海为家,朋友多的一个屋子里放不下的?”
“”晏明撩了下眼皮, 倒也差不多。
“我身边这种人太多了。”富婆姐翻出来手机相册, 把自己那些爱社交的朋友照片全扒出来,又问, “你对长相有什么要求?”
“没有。”晏明只想把两人糊弄过去,没心思在这里找女朋友。
富婆姐把手机放到桌上, “我几个单身的朋友,性格特别好, 就是他们风格差别有点大。”
一张合照,烟熏妆和纯欲风齐聚, 边域替晏明推了推手机,说着,“这照片的环境一看晏明就融入不进去。”
“他超闷的。”
“这样啊。”
“那这个,我闺蜜,性格恬静,跟你肯定能玩到一起去。”照片又被翻出来。
晏明没心思看,只听得边域跟富婆姐叽叽喳喳兴奋的上头。
“她是做啥的?”边域先出来。
“芭蕾舞剧团的演员。”富婆姐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那个领导,林总,这个月不是要办婚礼吗?她是伴娘。”
‘啪。’
晏明的筷子掉下了桌。
他弯腰去捡,余光又瞥见地上富婆姐收拾出来准备丢掉的东西,里面还躺着晏明带过来的那个保温盒,她竟然也连这个也没丢,就这么扔在这里了。
“没事,没事。”富婆姐又抽了双筷子给晏明,“不要紧,就放那吧。”
“你可别说林总了。”边域悄咪咪凑过去说小话,“晏明出差一趟快被林总压榨死了。”
富婆姐反应过来一般打着哈哈,“哎呀,我这个朋友她其实跟南锡那边也不太熟,家里的生意有牵扯嘛,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被邀请过去当伴娘了。”
本来想着他们公司高管肯定要去参加婚礼,正好借这个机会见面,谁成想还有这一出。
差点又要误伤了晏明,边域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做出些反应。
“你这次去南锡是不是也碰到前妻姐了?”
边域对别人劝的要紧,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晏明握着新筷子失神,又淡淡地开口,眸色暗的看不清情绪。
“是我不好。”
晏明叹了口气。
“给不了她想要的。”
这次换边域和富婆姐面面相觑。
-
方时序回来之后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近了许多。
虽然是连结婚证都没有假婚礼,但是林雁珊还是有点心虚,不是道德上的心虚,而是怕被媒体发现戳穿她的阴谋,她担心自己功亏一篑。
婚礼筹备的差不多,婚纱照也拍过了,虽然很潦草,但林雁珊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松散下来的日子,方时序是真的打算和她培养一下感情,哪怕对方是个薄情寡义难以动怀的人。
他约林雁珊去看电影,想从情侣最普通的日常开始培养感情,她也答应了。
原因是那天林雁珊本来约了律师来见面,结果林晚吟临阵逃脱,硬是拖到了现在也没见到人影,反正也是出门了,她也就答应了方时序的邀约。
只是林雁珊随手选的那片子实在太不合时宜,本来是个简单轻松的喜剧电影,主角也是国内几个比较出名的喜剧演员,结果开头出场的第一个角色居然是莫嘉林。
林雁珊好久没关注他的动态,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拍了这片子,只得尴尬地喝了一口可乐掩饰情绪。
方时序倒是一点没介意,嘴角挂着笑眼神细细密密地看着她,“你们都已经过去了。”
“这无所谓。”
“毕竟,你现在看到这张脸也没有什么感觉了,对吧。”
林雁珊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无意识地将舌尖上的吸管咬扁,大屏的光明明灭灭照在她脸上,方时序偏头看着她的侧脸,看不出什么神情。
“我去一下洗手间。”话毕,林雁珊扯下身上的外套出了门去。
林雁珊那天穿了白色短裙和无袖针织马甲,在影厅坐着的时候身上就直泛凉,出了门也一直摩挲着手臂。
口袋里的手机今天震动了好几次,同一个人给她发来消息,她一直都没回。
公司里最近在拍什么宣传片,晏明是第一个被选中出境的人,发来的照片是拍摄场地的,他只露了一个手腕,能看出来是穿着西装,但不给她看。
他就会这样子,钓鱼不下饵,等着愿者上钩。
林雁珊来了兴致,回了一条。
【看看脸。】
林雁珊洗了把手才出去,快要走到影厅了才看见他的回复。
还是一张照片。
是他拍视角。
晏明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腿大咧咧的敞开,这个角度脸藏起来一半,但也能看出似乎是上了点妆。
唇瓣殷红,眉形锋利,白皙的脸上落下淡淡的睫毛阴影,附身的动作从衣领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薄肌,灯光打的恰好,正好能勾起林雁珊的兴趣。
虽然不是摆拍,但也应该是从许多张照片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说不定还有边域或苏徊的参谋。
“口是心非的家伙。”林雁珊嗤笑一声。
又发了一条过去。
【不许跟别的女生靠的太近哦~】
他秒回:【没有女生】
林雁珊:【真乖。】
晏明:【不要这样说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雁珊:撤回一条消息。
对面再没了回音,林雁珊坐到位置上时脸上挂的笑容都没下来,单单是想想晏明看到时的臭脸就忍不住笑,只好盯着大屏跟着假借电影的节奏笑的前仰后合。
这不是首映,方时序刚刚就看了影评,说这部电影是旷世烂片,笑点烂俗,内容无趣,也不知道林雁珊哪来这么大的兴致。
吃晚饭时方时序才问出口,“你觉得那电影怎么样?”
“一般吧。”林雁珊正吃着生鱼片,又补充道,“挺烂的。”
“那你还那么开心?”方时序又给她续上了清酒。
“好不容易跟你一起出来一次,我总也不能垮着脸吧?”林雁珊眯了眯眼睛,“还是说你就喜欢我黑脸?”
“当然不是。”
方时序听她这话蛮高兴,她也只有在自己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说两句好话。
虽然她也不会把横眉冷对那套放在自己身上,但方时序总觉得她跟自己之间有隔阂,大概就是因为这场婚姻是假的,所以他们现在的一切,他都觉得是幻影。
“吃饭吧。”
他不再多想,这样就够了,他还想要什么呢。
-
那天晏明本来心情还不错,从摄影棚出来就接到了林雁珊的结婚请柬,公司里请了管理层的领导和他们项目组的几个人。
报销机票,餐饮住宿全包,头等的好事苏徊和边域叽叽喳喳讨论了一晚上。
晏明刚卸了妆正坐在办公室吃冷了的外卖,他冷眼翻了一下请柬,那上面的照片角落里居然还有林雁珊捡的那只小土狗。
叫什么来着。
宝宝。
谁家好人取这名字。
但林雁珊是真的喜欢这些小狗,他当年认识她也是他在大学附近喂流浪狗的时候被她叫住的。
那时晏明才刚上大学没多久,省吃俭用从嘴里抠出些钱买狗粮喂一只快要生产的狗妈妈,林雁珊觉得这种善心的男孩难找第二个,提议说她出钱给其他小狗绝育,让他帮忙照看。
晏明同意。
可后来过了多久晏明忘记了,只记得那天下大雨他抱着小奶狗去给林雁珊看,笑着跟她分享他带来的这只小花狗长的牙会磨到口腔肉,还需要磨磨牙。
来的路上晏明买了指套,熟练的给小狗磨着牙齿,其实也不需要他辅助,只是他觉得小狗可怜,便像小婴儿一样把它抱在怀里,指尖轻轻蹭着它的尖牙。
“其实我的牙也会磨到肉。”晏明脸上的雨滴滑下来,滴在小狗身上,“可能是太瘦了,咀嚼肌不发达,垂下来的肉就会被咬到。”
“是么?”坐在旁边观赏的林雁珊也蠢蠢欲动,从盒里也拿了一个指套出来,放到消毒柜里简单消毒,又被她拿出来套在手上。
“我看看是哪颗牙不听话?”林雁珊捏了捏他的脸颊肉,示意他张开嘴。
晏明怀里的小狗扑腾窜了出去,他半跪在地上,林雁珊坐在摇椅上曲着一条腿,向他附身。
那年的夏季异常燥热,林雁珊的住处是一个避暑山庄的院落,后院和正厅又一扇双开的木门连着,从客厅看出去是一小块池塘。
外边的树荫晃动,水里的鱼儿时不时发出些声响,是北宁最漂亮的地方。
林雁珊穿了件欧根纱的短裤,宽大的裤口垂在摇椅边上,随着她的晃动,摇椅前后摇摆着,嫩滑的肌肤时不时蹭过他的手。
“张嘴。”她低头俯视他。
晏明鬼使神差的接受了她的试探,她一颗一颗的摩挲,轻轻剐蹭,并没有寻到尖牙,他看见她的黑瞳转了一下,接着手指从他口中出来,带出点点银丝。
她把指套扯下来装进垃圾袋带了些重量一把扔到他怀里,说着,“撒谎!”
晏明吞了一下,抬眼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眼珠晃动,嘴唇嗡动:“这指套是给小狗用的”
他委屈的低头,觉得找不到不是他的错。
林雁珊笑了一下,转了个身,两只脚触地,重新捧住他的脸,薄唇靠近,舌尖下一秒就钻进去。
他身体绷紧,汗珠瞬间滑下来滴到木地板上,他又听见她说。
“那我再试试,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撒谎。”
第 35 章
周末, 边域久违的回了一趟自己的家,晏明大半夜邀请他到自己家的阳台喝酒。
对于晏明的这个举动,边域很诧异,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平白无故不会和别人联络感情。
晏明从小就没几个朋友,小时候是因为混乱的家庭被其他小朋友的家长拒之门外。再长大些, 他逐渐习惯了这种无人问津的日子, 甚至有些排他。
大学时期晏明的名字经常是各个宿舍夜谈的焦点,但他却像个事外人, 不问不答。
工作之后晏明有些变化, 但也只是表面功夫, 回家之后大门一关, 谁也联系不上他。
和边域的交情还是因为做了邻居, 再加上他大大咧咧的性子, 成了晏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但边域眼里, 晏明是个不错的人, 也从未觉得他性格寡淡不好相处,甚至还会羡慕他能很好的自洽。只觉得晏明不交朋友只是因为不想, 不是因为不能。
那天的天气很不错, 白天下了场小雨,晚上除却了闷热, 还算凉爽。
边域瞥了一眼喝咖啡的晏明,摇摇头, 猛灌了一大口冰啤酒。
“你联系的那个精装房我替你去看了。”
边域一边吃着牛肉干一边喝着啤酒,邀请了晏明两三次他都不碰, 他又无奈地收回手,晏明酒量很好, 但私下很少喝酒,能喝但不喝,边域劝不动。
“拎包入住,地段也很好。”边域顿了一下,一把花生米塞嘴里,两腮鼓的满满,“不过你怎么突然要换房子?”
晏明一向对这些东西都不挑,吃住也是随便,干净舒适即可,无欲无求的,突然提出要搬家,边域没想明白。
“太吵了。”
晏明随便说了一个理由,他原本是想搬家靠某些人近一点,现在没机会了,他也想换个环境调整一下心态。
“确实。”
边域也理解,后边就是闹市区,晏明这种性格的人其实也不会在这里长住,他又不会跟自己一样朋友一大堆,天天活动约不完,喜好的就是热闹人多。
“你其实也要多出去走走,人多了,也不全是坏处。”边域劝着,“和朋友玩玩也是很能治愈人的。”
“那你跟朋友会常联系吗?”晏明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边域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谈心环节。
“真朋友其实用不着天天联系,要紧事还是会义无反顾相信他们。”边域又抛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天天联系的都是搭子。”
“或者是有点意思的女孩。”边域嘿嘿笑了两下又反应过来似的,解释着,“我说的是之前哈,之前。”
“没意思的呢?”晏明手搭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啊?没?没意思的?”边域呆了一下,“你说普通朋友?”
晏明其实不知道普通的男女朋友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他根本就没有过什么普通的女性朋友,唯一的女性朋友让他生不如死,他根本走不出来。
说做朋友的是他,他想信守承诺,但是又忍不住想她,发了几条消息过去发现气氛太过暧昧,他又不知如何收场,只得草草夹着尾巴逃跑,心虚到加快了换房的进程。
“普通朋友。”晏明重复着,“普通朋友是怎么样的?”
他眼神清透,边域却突然有些心软,晏明失去了很多拥有朋友的机会,几乎是前半生阻断他了一切。
“普通朋友也会聚在一起玩啊,一起爬山露营,一块看演唱会。”边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你也多参与参与活动,是不是?”
晏明抿了抿唇,问他:“普通的异性朋友,不该常联系吧,要避嫌,对吧?”
“这个”边域不好回答,他摸了摸下巴,“要是心里有鬼,再避嫌也没用。”
“”
晏明觉得请他喝的这顿酒纯纯是喂到狗肚子里了。
他起身,踢了一脚地上被捏扁的易拉罐,“回去的时候记得收拾干净。”
“嘿!”边域喝的有点多,瞪他,“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呐,我那句说错了?”
晏明那夜辗转反侧,他这次不想顺心走了,不清不楚的关系,逐渐不受控的情绪,他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和林雁珊纠缠不清只会让他短命。
绝对绝对不能再犯。
-
两人的平静维持了一周。
婚礼前几天,林雁珊带着宝宝回了一趟北宁,公司有些急事要处理,她又不放心把宝宝自己扔在家里,干脆连着它的毯子都一起带上了飞机。
她不在的日子,小狗被欺负惯了,除了她谁都害怕,天天缩在衣柜里不敢出来,林雁珊心疼,便带着它一起回了北宁。
香溪亭的房子已经被她哥卖了出去,她回来的突然,新房子的甲醛还没放干净。
公司附近能让狗狗入住的酒店不多,只有几个可选的房型,还离的商圈非常远,带着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狗她的选择不多。
她本来是想麻烦一下姜里言,住到他的空房里去,可那天从机场出来,林雁珊就立马改变了主意。
她坐在车上给晏明打了几个电话他没接,工作号打通了,一提旁的事他又忙推脱挂了电话,语气紧张兮兮地好像做贼一般。
“又装上唐僧了。”
林雁珊嗤笑一声,根本不在意,破了戒的和尚都难再入佛门,更何况他一个正常男人呢。
那天晏明被林雁珊的几通电话搞得心烦意乱,在公司加了一会儿班,九点钟才到家。晏明住的老小区楼道没有门禁,刚刚出了电梯就看见林雁珊正抱着狗在他门前站着玩俄罗斯方块。
林雁珊穿着一条薄荷绿的长裙,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脸蛋上着精致的妆,抱着一条做过美容的小狗,笑眯眯地冲他打了一声招呼。
晏明僵在原地。
就在跟晏明一起上来的外卖员刚从邻居家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林雁珊说话了。
“你不要我和宝宝了吗?”
殷红的唇,并不算委屈的语气,张扬的笑脸,外卖小哥还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晏明。
明明刚刚九九六下班的他才像一个落魄的城市幽魂。
晏明离她两米远,脸紧绷着,手臂上的青筋随着他的指尖抵住手心的动作也涨了起来。
见小哥进了电梯才看向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晏明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很奇怪,每次盯着她的时候总是有一种神离□□的感觉,他怕自己又上当。
医生给他开了很多安神镇静的药,他是打算好好休息的,不想再纠缠有夫之妇。
“这段时间怎么都不联系我?”她走过来,仰头强迫与他对视。
“之前说好了的。”他躲避着视线。
晏明实在恨自己在她面前这样没底气。
“哦~”林雁珊也不恼,摸了摸怀里的小狗狗,表情依旧平和,“差点忘了呢,还好你提醒我。”
晏明握紧了手心,亚麻棉上衣被风吹的来回飘逸,他闭了闭眼,想逃。
还没接下句,林雁珊就接到了姜里言的电话。
“喂?”楼道里又飘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珊珊啊,到了吗?”
“到了。”林雁珊的声音很清脆,而且辨识度很高,晏明许久没听到了,此刻心里又痒痒麻麻的。
“我家的钥匙就在鞋柜上边,公司附近都是商务酒店,基本没有让小狗住的,你就住到我家去,家里还有我家狗子吃剩的狗粮,你先凑合用。”
“你家有别的小狗的味道,我担心宝宝会怕。”林雁珊说这说那,反正都是说给晏明听。
再往后林雁珊说什么晏明就没再细听了,只见得他‘啪嗒’一声拧开房门,林雁珊才又转过身。
她亦步亦步走过来,高跟鞋敲的响,直到手盖在晏明手上握住门把,她才挂断了电话。
她眨着眼:“你想宝宝也做流浪狗吗?”
晏明从不会在她脸上看到任何乞求的表情,眼底里永远闪着狡黠。
她坏的很。
小人不停地在晏明心里提醒着。
晏明的可怜是真可怜,她却是假施舍。如今她又装腔作势地过来,狐狸尾巴都快要露出来,演戏都不会做小伏低,他又凭什么心软。
脑袋里大响警铃,手背上的温度又不停传递过来,晏明下意识抽回了手。
“我给你找酒店。”他说。
林雁珊从未吃过瘪,她的脸色瞬间黑下来,小狗往地上一放,盛气凌人的,“我不去。”
“”晏明深吸了一口气,根本想不出什么对策。
林雁珊从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女。
宝宝被林雁珊放在地上,冰凉的触感让它反应过来,绕着林雁珊的脚后跟转了一圈,朝着门后温暖的区域跑了进去。
敞着的门缝刚好够它钻进去,林雁珊挑了一下眉。
晏明无奈,松了一口气一般地问道,“行李呢?”
林雁珊周遭什么都没有,孤零零一个人带着一只小狗和属于它的小包。
“没带。”
“那你晚上穿什么?”
他又心软了,他的理智大概只有在做题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来。
林雁珊把门拉开,瞥了他一眼。
“你是没有衣服了吗?”
第 36 章
林雁珊从没有在繁闹混乱的街区生活过, 晏明所在的小区,前门眼见是繁华的都市夜景,远处是车流不息的高架桥。打开厨房的窗, 对着的是后街吵闹地油爆声和训斥声。
交杂着的还有晏明复杂的心情。
他跟着林雁珊进了门, 换鞋时又下意识的摆正她歪倒的一只高跟鞋,裸色高跟, 握在手里有些重量。
她很爱穿高跟鞋, 他觉得累脚从前总给她在车上备着平跟鞋,林雁珊不肯换, 硬要争这口气, 有时在床上也没脱, 浑身赤.裸配上一双摇摇欲坠的超高跟。
晃的他眼疼。
晏明抿了一下唇, 摆好鞋子默默起身。
客厅的主灯晏明很少会开, 往常独自在家时, 他只会开周围的一圈小灯, 支持他在黑暗中识物就够了, 他并不喜欢太明亮的氛围。
他的手搭在开关上,视线扫到她的背影上, 还是打开了客厅所有的灯。
鞋架上没有多余的拖鞋, 林雁珊光脚踩上了客厅里的地毯,脚趾鲜亮的颜色被顶灯照的反光, 她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微微斜靠着, 抬眼看他。
“我饿了,你介意我点外卖吗?”她说。
“”晏明把钥匙挂在门口的衣架钩上, 没转身,俯下身子从林雁珊带来的包里找出宝宝喝水的碗, “外卖不干净。”
“我又不会做饭的。”林雁珊继续。
客厅的窗没关,夜晚的微风吹进来,掀动窗帘,一下一下剐蹭着窗框,客厅还算安静,墙上挂着的古董老钟一下一下打着,把时间都变慢了。
晏明从凉杯里倒了点温水在碗里,放到宝宝面前,余光瞥到沙发上的林雁珊,嘴唇嗡动:“你点吧。”
“嘁”林雁珊眯了眯眼,摸不透他的心思,“你要吃什么吗?”
“不吃。”他冷冷道,依旧低头看着宝宝,誓要划清界限的模样。
林雁珊也不勉强他,自顾自地点着吃的,扔下手机之后环顾一圈,又站到他面前。
“那我睡哪儿呀?”
晏明的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原先的大房子空荡荡没有人味,总有种伴鬼入眠的感觉,这套房子小了很多,但依旧没什么烟火气。
两个卧室,主卧晏明在住,另一间改成了书房,客厅也不大,铺着木地板,几乎都是原木装修,家具并不多,十分简单,地上铺着厚厚一层地毯,像是常清洗的样子,毛边都是透白的。
“你睡卧室。”晏明避开她的视线,摸了摸宝宝的脑袋,“我一会去换床单被套。”
说来也奇怪,宝宝几乎每个人都怕,方时序平日是连见都不能见的,稍稍一露面,宝宝就要怕地缩回林雁珊的衣帽间里去,唯独不怕晏明。
喝了两口水又乖乖地吃着晏明手里的粮,小尾巴时不时地摇两下,蹭蹭他的手背。
“宝宝还挺喜欢你的。”林雁珊难得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又不欺负它”晏明垂眸,保持着动作,淡淡吐出一句话。
林雁珊总觉得晏明言外有意,咬了咬唇,又没词怼他,难得遇见一个宝宝不怕的,她也不好现在就得罪人家不是。
她刚想说什么,晏明就起身从他面前大迈步过去进了卧室,林雁珊因为他的幅度过大的动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又瞪了眼他的背影,基本可以断定他是在阴阳怪气。
“那你睡哪儿?”林雁珊抱臂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不紧不慢换着床单被套,甚至连枕套都找出来配套的。
“不用你管。”
他冷着脸,从衣柜找出一套新的睡衣裤,衣服被他撑开发现太大,他又重新翻出来一件新的白色半袖和偏小的格子睡裤丢在卧室的椅子上。
整个过程慢条斯理脸上又透着些不悦,整个人都笼罩在灰暗的情绪里。
林雁珊最喜欢看他这幅难以自抑又无能为力的样子,他上大学时她就喜欢,那种蓬勃的生命力被她踩在脚下的快感,什么都代替不了。
晏明被她盯地不自在,耳垂微红,侧身从她身旁穿过。
“不早了,洗洗睡吧。”他指了指卧室里的卫生间,“这个是单独的,你自己用,换下来的外衣就放到阳台的洗衣机上。”
‘啪’,门被关上。
林雁珊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站直冲着门喊着:“那宝宝呢!”
“不用你管。”他还是冷冰冰的。
好好好,不用她管正好,省得给它再找后爹了
卧室里放着佛手柑,连着浴室里都是清香的味道,架子上摆着晏明给她找出来的一次性毛巾和干发帽,还有一瓶五十毫升的卸妆油,他说是公司发的出差礼包,林雁珊也懒得多想,坐了一天飞机只想赶紧洗个澡休息。
浴室里味道她很熟悉,但知道这里的主人不是她,心底又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林雁珊从浴室出来吹了半天头发才想起来点的外卖,匆忙换上晏明准备的睡衣,宽大的裤脚需要挽起来一截,明明是夏天,也不知道他干嘛找出件长裤来,给她的新拖鞋倒是合脚的。
她放下吹风机,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晏明像个民宿老板,准备的倒是齐全,就是有些林雁珊拽了拽裤子,瞥了瞥嘴,有些不太合她心意。
穿惯了修身暴露的衣服,就连睡衣也是时装款,第一次穿这样宽大随意的衣裤,她还有些不适应。
林雁珊出来到客厅时,外卖已经送来近四十分钟,林雁珊掀开盖子看了一眼,蟹黄面早就坨在了一起,粘糊糊得沾在外卖盒上,上面还有蒸汽落下的水滴。
那盖子明显是被打开过一次的,晏明肯定是看了她点的东西,既不叫她也不帮忙拌一下,就硬生生让它在干闷的客厅里自生自灭。
她吹了那半天头发,这房门又不怎么隔音,他怎么会听不见她已经洗完澡了。
林雁珊无奈地往沙发上一坐,想着人家也没义务帮忙,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她歪头看了一眼正在舔毛的宝宝,发现它的毛正蓬松地起着卷卷。
大概也是被晏明洗过了,林雁珊抱了抱它,闻着它身上还香喷喷地沾了点晏明的味道。
厨房乒乒乓乓响,林雁珊起身拉开了外面的门,又被晏明冷冷地瞥了一眼让她躲开,“烫,躲远点。”
他端着菠菜鱼面,碗里还油亮亮地冒泡,光看那汤色就知道是能鲜掉眉毛的。
这是上次和他一起吃的那顿南锡菜时点过的,林雁珊很喜欢,但北宁少有这种汤色,晏明大概也吃不惯,她看了一眼晏明,问道,“给我的?”
他没说话,碗放在餐桌上,干脆利落地把客厅那份坨掉的外卖拎出了家门。
出门前,他扔下一句,“去趟便利店。”
林雁珊拉开椅子坐下,从今天见到他就是这幅别别扭扭的样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盯着他急匆匆出门,她也懒得揣摩了,忙着一碗面下肚去休息。
林雁珊吃完那碗面又很客气地刷了碗,一副外人模样做足才回房间。
晏明的房间装修布置都很精简,不像她家里什么花花绿绿地东西都得搁,这间屋子干净地就像庙里修行几百年快要升仙的和尚住的,什么装饰都没有,但又莫名的温馨,原木风的家具和长绒地毯,衣柜里的衣服也都是暖色调。
佛手柑的香味让她很快沉静下来,半卧在床上翻出电子版的忏悔录,准备今天的入睡仪式。
她躺在床上许久晏明都没回来,迷迷糊糊发了条消息问他是不是偷偷开了厨房的灶想用一氧化碳毒死她。
晏明无奈,在她快睡着时才回消息。
【你那衣服不是不能在家洗么。】
这条消息又很快被他撤回,补上一条。
【睡吧。】
林雁珊穿衣很挑,只会买固定品牌的衣服,定时会有人送到家里来任她挑。
临近商场关门,晏明才拎着两个袋子出来,回来又在卧室外的洗手间折腾到半夜。
林雁珊半夜口渴起来,门缝还露着些光亮,她悄悄拉开门,晏明正站在洗手池旁边搓着刚买回来的长袜,脸还是黑着的,手上的动作没停。
宝宝睡在他脚边,他动了动腿,想让它回去,小狗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又躺在他的脚面上。
林雁珊听见他低低笑声,脸又很快沉下来,假模假样斥它:“你跟你妈是一点都不像。”
宝宝哼哼两声,咬了咬晏明的裤脚,他又宠溺地笑笑:“没学到她半分。”
“以后是要吃大亏。”
第 37 章
翌日清晨, 晏明醒来时林雁珊人已经离开了,还很熟练的穿走了他昨晚带回来的新衣服。
家里依旧静悄悄的,明明他昨晚在书房睡觉时门是虚掩着的, 而且他一向睡眠浅, 但依旧没听到她关门的动静,大概是在凌晨他睡得最沉的时间走了。
晏明眼皮下方的黑眼圈还没消, 宝宝被他起床的动静吵醒, 从他身边的小床上翻下来,一颠一颠地走到他身边, 蹭了蹭晏明的裤脚。
家里少了个人突然安静许多, 宝宝呜呜几声, 绕着客厅走了一圈没闻到林雁珊的味道, 又害怕地缩到晏明那里。
晏明把它抱起来, 揉了揉它的脑袋, 叹了一口气, “饿了吗?”
说着, 晏明从架子上抽下来那袋粮,把宝宝抱了过来。
这边狗粮还没倒完, 晏明的手机又在桌面上叫嚣起来, 袋子被放在地上,他拿起手机拿看了一眼, 眼神一转,放到宝宝面前, 无奈道,“你来接。”
宝宝歪了歪脑袋, 连那个闪烁的屏幕都认不得,没理他, 低头吃饭。
晏明摇摇头,还是接了电话。
“喂?”
“你起了?”林雁珊的背景音很嘈杂,夹着广播的声音,似乎是在机场。
“嗯。”晏明蹙眉,“起晚了。”
“才七点。”林雁珊声音轻快,“不晚。”
“你去哪了?”他问。
“我去机场接个人,带着宝宝不方便。”
“你什么时候回来?”
“人马上就出来了,一会就回去。”林雁珊说着,“哦,那个,我不回你那了,宝宝就麻烦你帮我照看几天,我过几天就把它接走。”
话毕,林雁珊就转了一笔钱过去。
“宝宝的抚养费和你昨晚出力的费用。”她说。
“”晏明深吸一口气,没收,又问,“你去哪儿住?为什么不回来了?”
“这跟你没关系吧?”林雁珊并不想回答。
“就算普通朋友你把孩子扔我这里,就也得告知去向吧?”
晏明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手里还捏着林雁珊昨晚落在这的手表。
“普通朋友?”林雁珊冷笑一声,“我怎么感觉你跟我更像仇人?”
“说好了划清界限的。”
晏明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怕自己又没有做到约定被她讨厌而已。
他能感觉出来她的不悦,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步又做错了。
“你不要生气。”他说。
对面没回音。
“对不起。”晏明的声音低沉沉的。
林雁珊觉得好笑:“对不起什么?”
晏明彻底泄气,觉得自己往左往右都是错,往哪都是不对,因为他就打心底没想过跟林雁珊还有什么别的关系,除了爱人。
他总频繁联系她不像普通朋友,跟她划清界限又被说像仇人,他要怎么解释,说他从没有过普通异性朋友吗?那她岂不是要笑他一辈子。
“”晏明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之她不高兴了他就下意识的要说对不起。
“你心里憋什么气不如跟我直说?”林雁珊摸了摸手指上的亮片,纠结着还要不要在北宁做一个再走。
“没有。”
“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的。”林雁珊语气重了点,“那你自己的解决方法有用吗?高兴了吗?”
晏明今天一起床没看见人被吓了一跳,本就空落落地难受,现在又被教训了一顿心底更是无助地委屈,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沙哑。
“要么咱们就当面吵一架。”
“不要。”他立马否决,声音又放软,“不要”
“那你就告诉我对我有什么不满,我让你难受的地方,你讨厌我的地方,你今天就说明白。”
“没有。”他还是不肯讲。
“好,那我先说,行吗?”
“”
林雁珊憋了一口气,“你知道你整天什么心事都自己憋着吗,不肯说自己又别扭,搞出些幺蛾子折腾所有人,到底知道自己为什么生病吗?”
“以前还好好的会诉苦,会交流,现在呢,只敢躲起来,躲远了就能把所有东西都留下吗?躲起来时间就不会走,事情就不会继续发展了吗?”
她早就看到晏明放在床头柜里的药瓶了,大抵是治疗了许久,依旧不见效,甚至更严重。
“我说完了,到你了。”林雁珊又冷静下来,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我说不出来。”晏明的声音已经有些抖,还是在强忍着,“我做不到像你这么洒脱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张嘴就要把我推开了。”
“你又多想。”林雁珊听着他颤抖的声音,没忍心继续加重语气,静了几秒又开口问,“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他否认。
“我不是在跟你好好说话吗?”林雁珊细细地听着他的回音。
“你在凶我。”
晏明忍不住向下瞥了瞥嘴角,又抖着胸腔压回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还是一颗泪掉了出来,砸在他手里的表盘上。
“晏明”
“我承认我是拿不起放不下。”他掐着自己的虎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有你的选择,我不打扰你,我让开。可是我受不了跟别人分享你的爱,我不要了,我也不想一直吃药,我受不了,我想好好睡一觉。”
周遭的环境静了几分,霎时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林雁珊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手指摸索着衣摆,纠结一阵,听见对面微微地啜泣声,她还是心软。
“我跟方时序的婚姻有效期只有五个月。”
“什么?”晏明晃了下神。
“其实这五个月也都是虚的,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领证,只是借着这个噱头拉拢南锡的人脉罢了,你也知道,树茂才有人靠。”
林雁珊其实有些后悔,她跟方时序的约定只有两人知道,起先就说好遵守秘密维护好两家的关系,她不该告诉晏明的。
她想走捷径,只是不太坦荡。
“真的吗?”
“不信算了。”
“没有”晏明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依旧沉甸甸地又有些雀跃,“你总把我当小狗一样耍,我担心你不在乎我就是想骗我而已。”
林雁珊被气笑,“我不在乎你我还得费心思来骗你呢?”
她不在乎的人连她的面都见不上。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林雁珊恨不得钻进屏幕把晏明的皮带扯下来抽他,心思敏感又沉默寡言的,早晚有一天自己把自己给气死。
“骗我上床。”
晏明说的实诚,毕竟她以前没少干过这事。
一到生理期是来也不来,也不许他过去见面,说见了也没用,没意思。
“你都二十五岁了。”林雁珊逗他,“已经超过了我的限制年龄,我骗也只骗二十五岁之下的。”最好是男大。
“”晏明有些当真了,眼泪刚被擦掉又蓄起来,“你又没试。”
“你上次都不让我动。”
第 38 章
盛夏的雨总是突袭城市, 街口的夜宵摊还没关闭,007的上班族顶着暴雨狂奔,最后一班地铁刚刚驶出闸口。
林雁珊的新房子已经交工近一个月, 她直到今天才有空去瞧瞧, 进门却先开了电脑,甚至没空打开其他房间的门参观一下。
她一大早就着急接了商务对接的同事来北宁, 度假村的‘尝鲜日’邀请了很多网红明星, 林雁珊亲自去选了伴手礼。
距离活动的没剩多少日子,还有彩妆类目没有定下来, 项目组的其他人已经初选了品类, 林雁珊吹毛求疵, 还是把剩下的都带回了家重新筛l了一遍。
其实伴手礼是这场活动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大家都没把重心放在这上面, 但是林雁珊自从在网上跟方时序拍情侣vlog收割一批粉丝之后才意识到这点小小的东西在媒体传播里影响有多大。
毕竟是她第一次独立带团队的重大项目, 林雁珊是一点点错都不允许犯的。
她在这里忙忙叨叨到半夜, 累的浑身疲软, 潦草参观了一下新房子准备回最后一个邮件,电脑却电量耗尽准备停工了。
早晨走的急, 拿了电脑就离开了, 完全忘了自己晚上不回晏明那里的事情。
早晨那一通电话之后,晏明就去上班了, 挂断电话的时候依旧委委屈屈的不高兴,林雁珊忙起来也没空搭理他, 凭他的调节机制,这会也不知道躲哪生闷气。
林雁珊拉开窗户, 看着外边淅淅沥沥的雨,约莫着是快停了, 这才给晏明拨了一通电话。
“喂?晏明?”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他应该已经加班结束回到家了。
对面沉寂了两秒,要不是林雁珊听见他的呼吸声断定他在听还等了几秒。
如果接电话的是别人她这会早没耐心挂电话了,她还是太爱他了,林雁珊咂嘴想着。
“你睡了?”她问。
“没有。”他否认,又接着说,口吻带着点气,“你老公睡了?”
虽然没问,但他打心底觉得早晨来的那人就是方时序,见面了就一整天一点点空都没留给他,一句话也不跟他讲。
“睡了。”林雁珊顺着他的话,“你来吧,完事就走,他发现不了。”
“你不是说你们是假的吗?”他信以为真,音量拔高气的眉毛都撇下去,怀里的宝宝差点因为他的激动跳出去。
“怎么?”林雁珊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反倒觉得有些可爱,“你先提的,自己还开不起玩笑了?”
晏明搂了搂怀里的小狗,把它放回窝里,平静下来:“我我是”
“是什么?”
“”
“说话。”
“我是想让你哄哄我。”他小心翼翼的说着,音量越来越低,“不行么?”
林雁珊嗤笑一声,“那你给我撒个娇,我不就哄你了?”
“不是说不许这样让人猜来猜去的吗?早晨说的你现在就忘了?”她又骂他,气焰正旺,晏明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会改的。”晏明总是多想,心思敏感细腻的一天能演八百出戏,“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知道错了。”
他没就这样一下子把养成了二十年的性格一下扭转过来,吃药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控制不住。
“没有怪你。”林雁珊语气放平,“你可以生气,可以不高兴,可以跟我吵架。”
“什么样的情绪都可以直接告诉我,总这样说反话只会消磨感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知道吗?”
“性格很难改,我也是,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嗯”
晏明闷闷的应了一声,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对林雁珊的爱不是单薄的一个字,他爱她的独立人格,爱她的清醒头脑,爱她身上自己没有的一切自由和冲动。
林雁珊刚入公司那段时间,周围的议论声没停过,加上周逸清的煽风点火,几乎人人都要评她是个浪荡小姐,性格乖戾,是抢了沉稳谨慎高材生职位的关系户。
她从没解释过,也不需要别人知道,只有晏明会懂,她支撑引导自己走到今天,比他珍贵的绝不是那一点点可以被利用的商业价值。
“那我还能去找你吗?”他又问,生怕被她拒绝,“我不乱说话了,我保证。”
“带上我的东西。”林雁珊笑了一下,“我给你发地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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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豪病情好转了一些,前几天出了院回家休养,修车厂那边晏明许久没去了,只知道徐嘉豪天天窝在楼上看书。
晏明临走前,把人叫了过来,说是他可能有段时间不回来,让徐嘉豪在家里休息。
起先徐嘉豪不同意,他不想介入晏明的生活,被骗来之后看见宝宝,又将信将疑的问他是不是交新女朋友了。
晏明工作忙,之前收养的流浪狗都因为没空管送到了他那里,这会子突然在这里冒出来一个小狗,身上干干净净香喷喷,实在可疑。
“这是不是你女朋友的小狗?”徐嘉豪的病只是暂时缓解,脸色依旧苍白,这会八卦起来倒是神采飞扬的,“她来住了是不是?”
晏明不理他,收拾好东西又嘱咐他,“我请了阿姨来给你做饭打扫卫生,还需要什么东西或者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哦。”徐嘉豪什么都没打探出来,有点不高兴,又问,“那我能睡你的床吗?”
晏明不让别人睡他的床,他亲弟弟也不行,说床是私人物品,跟内裤一样私人。
“你睡书房。”晏明冷漠地回道,接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徐嘉豪跟着他走到楼道,大声反驳着,“我是病人诶!”
“药也在书房。”晏明头也没回,语气波澜不惊。
“”
徐嘉豪吃了个哑巴亏,晏明听着他关了门,大概一个人回去生闷气了。
晏明也不管他,医生说心情比药管用,看他这样抖擞着反倒比整日蔫了吧唧的要好的多。
外面的雨小了些,依旧没停。
宝宝是出了门就一直缩在晏明怀里,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藏青外套里面,脑袋贴着他的黑色高领内搭寻着安全感。
林雁珊的新房在别墅区,早就交房放好了甲醛,软装也都弄好了,杯子盘子一应俱全,只是她当时没想着来住一心跑到晏明那里教训他,光记得房子是一直在放甲醛还不能入住了。
还是白天老陈提醒她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好在房子装的还算称她心意。
晏明来的时候没带伞,车子又进不了库,怕林雁珊找不到他一直等在廊下,身上的衣边都沾湿了不少,外套被他脱下来搭在手臂上,黑色高领贴在胸前,露出姣好的肌肉线条,夜色里趁地他愈发清冷地性感。
只是他一心扮可怜,但是太过明显又被林雁珊戳穿,一路上他都闷闷不乐地不肯讲话。
进大门前,林雁珊还故意跟他说着,“放心吧,我老公没在家。”
林雁珊家里的车库堆了些未拆封的定制家具,门口的保安替晏明将车开到了公共停车处,两个人撑着一把黑伞沿着花园路走了回去。
两人靠的近,肩膀相抵,衣服摩挲着,脚踩在沾了水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晏明想牵手,林雁珊故意换手抱着宝宝,不让他牵。他问她自己的新衣服好看吗,她敷衍说还行。他说他给她带了居里斋的八宝鸭和点心,她说谢谢。
一路上再没任何交谈,直到快进门,林雁珊输密码,晏明站在她身后表情彻底崩塌。
林雁珊是想给他点教训,否则光靠她嘴说依旧是死性难改,但是用力过猛晏明承受不住了。
“我知道我不对,我承认。”晏明低着脑袋一屁股坐在廊前的木椅上,眉头皱起来,死死咬着下牙,“你也说了没有怪我,你现在为什么这样?”
“跟我见面就是为了欺负我?”
“我不要。”他努力控制住表情,“你不公平”
林雁珊看着他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笑出声,推开门把宝宝先放进去,又转过身来捧住他的脸。
她笑眯眯地盯着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眼瞧着他的委屈瞬息变化,眼神里又带了几分雀跃,“你这不是会说话吗?”
“不也不是哑巴吗?”她揉揉他的头发,缓和着情绪。
“”他把脑袋埋到她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好想你。”
他昨天就想说,但一直没机会,直到现在仔细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才像活过来一般。
“衣服挺好看的。”林雁珊说着摸了摸他的肩膀,“趁的人怪性感的。”
“我好想你。”他又说。
“居里斋的八宝鸭要凉了,快进去吧。”林雁珊推了推他,让他起身。
晏明这才缓缓仰起头,站起身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好想你。”
“我也是。”她终于说。
她看着他瞳孔微缩,接着就是细细密密地吻落下来,忘情地描摹着她的唇线,晏明贪婪地要把舌尖探进去,刚触到湿软的小舌,他才像反应过来一般推开,拉着她要进去。
“别让人看见了。”他解释着。
“这里又没人认识我,看见了又怎么样?”林雁珊倒是不慌不忙的被他拽着,慢悠悠地往前踱步。
“万一有媒体呢?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万一有心人拍下来怎么办?我没事,但我不想你的努力功亏一篑。”
晏明说着,见林雁珊还是笑嘻嘻地不肯动,干脆把人抱起来,他力气大,一下将她托起来,林雁珊忙搂住他的脖子,趁他关门的空档又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
晏明身体僵了一下,她又挣扎着要下来,靠在门后,抱着胳膊逗他。
“你要是担心,那我就真的去领个证,这样没人怀疑了吧?”
“”他抿了抿唇,刚刚缓和的表情又灰暗了下来,林雁珊忙哄着他,“我开玩笑的,你看你又当真。”
他低头磨蹭着门把,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又抬头。
“你想这样也可以,我能接受。”他坐在玄关的软椅上,一遍换鞋一遍自我调节,“我知道你还爱我就行了。”
“反正”
“二婚的更疼人不是么?”
第 39 章
林雁珊和晏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喝酒, 在她的印象里几乎没有,晏明自制力很高,除了应酬他平时很少喝酒, 小酌也没有。
他说喝酒了或多或少会有影响, 林雁珊反倒觉得他喝不醉,每次喝了酒还是和寻常一样, 甚至要更冷静一点, 她疑惑问他:“影响什么?”
“影响勃”晏明脱口而出,又咽了下去, “没什么。”
林雁珊看他低头去夹豌豆, 侧脸的耳垂顺着脖颈一路通红, 绿色的豆子在他的木筷中滑落, 又滑落, 他僵硬着看了一眼林雁珊, 筷子悬在半空, 不知所措。
她噗嗤一下笑出声, 晏明看着她的动作捏紧了筷子,抿着唇, 额头的筋都崩起来。
林雁珊笑个不停, 就连空气里暧昧的氛围都被她的笑给吹散,空调的温度开的低, 晏明却浑身涨热,耳朵更是滚烫。
他放下筷子, 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告诉她:“不许笑了。”
林雁珊嘴上答应的好, 但是动作没停,空档瞧了一眼他如此严肃的神情, 又大笑起来,这下是饭也吃不成了,一对上晏明的视线就忍不住的笑。
晏明不懂她的笑点,只是轻轻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拿了个毯子过来。
林雁珊的笑还没下去,不停调侃着他奔三的人了怎么还如此纯情,问他是不是在床上的时候如果开着灯还要脸红呢。
真心被她嘲弄,晏明也不恼,两个人盘腿坐在茶几下的地毯上面对面,他等着她笑玩。
林雁珊被他盯地不自在,她挺直腰收了笑容,问他:“你干嘛?盯着我干什么?”
“笑完了?”他问。
“干嘛?”林雁珊仰着下巴,很不服气。
“到我了吧?”晏明缓慢地解着袖口。
“到你什么?”她不解。
晏明没答,从沙发上把抱枕拽过来,往她身后一撇,便拉着她的手压下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被他笼罩住。
晏明握着她的两只手腕拉到她头顶,自己的手臂挡在更上,他倾身压过来,她被严丝合缝地遮住,周遭全都是他的气息。
他的脖颈还是一样红,鼻息间是淡淡的清酒香。
帘子没拉紧,还洋洋洒洒地半挡着月光,被风撩开又落下,玩的不亦乐乎。
“晏明你是喝醉了吗?”
林雁珊依旧云淡风轻地盯着他,那双桃花眼绕着他的脸颊转,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反而洋洋得意。
“你说呢”
他声音压抑着,脖颈泛着粉红筋脉突出,明明就是普通人喝酒上脸的模样,可他却说,“我没醉。”
“很清醒。”
“特别清醒。”
在疯狂的吻落下来的时候,电流滚过,她浑身打颤,他碾磨着她的耳垂,对她说,“我在吻你。”
“我会一直记得。”
林雁珊被他弄得呼吸紊乱,大脑缺氧,又被要求着,“你也不许忘”
她被他带的眼神混沌,来不及回答,又被他带着抱住他的脖子坐起来,瀑布般的长发垂在他的肩膀,他接着月色仰头看她,咬在她的下巴上。
“今天能不能让我动?”他问,带着些乞求。
“求求你。”
“不许。”林雁珊冷哼,“你知足吗?”
通常情况下林雁珊不说停他是不会主动下来,每次她累的站不住了,他又想方设法地蹭她,舔她,装哭装可怜更是常事。
她不想上这个当。
她不同意,晏明也没放弃,抓着她的手碰到自己冰凉的皮带扣,一下一下像只小狗一样舔着她的耳廓,学着宝宝的模样跟她撒娇求抱。
林雁珊被他弄得痒,下意识地躲着。
“你是小狗吗?”她问。
晏明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心里乱七八糟的,太阳穴也疯狂的跳动着。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抱着她,可怜巴巴地求她,“要是痛了就用这个打我”
林雁珊觉得他有病,想收手,又被他握住。
“让让我,这一次,行不行?”
“”
她看着他,没动作,手心却被他翻来覆去的揉捏着。
“我打人很疼的。”林雁珊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晏明却像是中毒了一般,依旧满脸痴迷的笑,“我喜欢你打我我也喜欢。”
“打的好舒服。”
他像是发烧了一般,身上又热又烫,碰一下都战栗,嘴上还是没停歇。
“你疯了是不是?”她捧着他的脸,又捏了捏他的鼻子。
“没有。”他摇头,顺带着蹭着她的胸口的毛衫,脸又贴上去,使劲往里埋,“我没疯,我也没醉,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他盼着这天太久,林雁珊用手掌抵住他的脸去推他,他又像得了什么奖赏一样去吻她的手心。
晏明笑眯眯地看着她,因为仰头的动作下颌线再次紧绷,他握着她的手臂,说着,“姐姐再亲我。”
“姐姐帮我脱衣服。”
“姐姐摸摸我。”
“姐姐夸夸我。”
“好爱你。”
那天晏明确实没喝醉,也没影响任何功能,抱着她从客厅挪到浴室,又挪到卧室,上楼梯到餐厅,黑暗中把新家参观了一下。
房子确实挺大的,晏明到头来只记得这一件事。
林雁珊一边大口喘气还要回答他那些问题,比如卧室的香薰是什么牌子的,餐厅的餐具从哪定制的,阳台的帘子是什么材质的。
她一旦不回答,晏明就认为她意识不清了,便将她托起来,人蹲下去,换种方式让她清醒。
猛烈的刺激让她重新回神,他又说。
“姐姐回答我的问题。”
林雁珊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他就会退远点,过会林雁珊自己受不住了,又拉着他靠近。
晏明抓住时机委屈巴拉告诉她,“姐姐打疼我了。”
“你想怎样?”她瞪他,又抬脚踢他。
晏明也不躲,手上的动作不断,靠在她耳边悄咪咪说着,“姐姐帮我揉揉。”
接着又是一巴掌下去,晏明却在黑夜中放大了瞳孔,吻在她的脖颈上,动作没停,直到她疲软靠在自己肩膀上。
这时他就会趁机贴着她的耳朵:“姐姐揉的舒服。”
林雁珊给不了他教训,一早醒了依然被他搂在怀里。
他睡得香甜,林雁珊看着就来气,把他踢醒,让他滚出去睡。
晏明睁开眼,迷迷糊糊掀开被子,转过去让他看昨晚被她弄的伤,白皙的脊背上几条抓痕,全是林雁珊的延长甲给的好处。
她还没来得及心疼他。
他突然转过身跟她说话,“我错了。”
“错哪了?”林雁珊只撩开一只眼看他,虽然林雁珊也不知道他什么错,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没有让姐姐打爽。”
""
“都是我的错。”
“”
林雁珊瞥了他一眼,他还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她的气突然没了,换个法折腾他。
“你现在出去给我买公司楼下的三明治。”
公司离这里开车少说也要二十分钟,她恶意攻击,晏明也答应,点点头,衣服还没摸着就下床。赤.裸着上身就要往外跑。
“不是你”
林雁珊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真碰上这样死心眼的人,她都有些招架不住,嘴里磕磕巴巴最后说出来一句。
“你你倒是穿件衣服啊。”
“这傻瓜”
晏明清醒了一下,随便套了件衣服,跑到卫生间洗漱真的准备出门给她买早餐。
林雁珊半躺在床上,瞧着他慢条斯理用着她的洗脸巾的样子,又说他装模作样,跟昨天是两幅面孔,一大早起来面具就带好了。
她越说越来气,“现在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昨天晚上怎么不听我的话?”
晏明不吱声,任她怎么说。
走出卧室前,晏明才慢悠悠地冲她开口,“我听话了的,我退出来了,是姐姐又来拉我的。”
“”林雁珊朝他扔了抱枕,“赶紧出去。”
“那姐姐好好休息。”
“”
卧室门被关上,林雁珊抿唇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晏明问他。
“二十五岁的还行吗?”
简直神经。
林雁珊睡不着,干脆把被子扯下来,也打算去洗漱,刚刚从床上坐起来,晏明又突然回来推开了卧室门,看着她停住了脚。
“怎么了?”
林雁珊蹙眉,问他:“忘带什么了?”
“不是”晏明摇头,“门外有人。”
“谁啊?”林雁珊想不通还有谁知道这里。
“她说是你姐姐。”
“你怎么知道?你应声了?”
“对不起。”
第 40 章
林雁珊当即断定晏明是故意的, 但她没理,毕竟是自己大早上起来折腾人。
“你从后花园的侧门出去,别让她看到你。”林雁珊起身穿上衣服, 朝他说着。
“为什么?”他撇嘴, 上睫毛垂下来。
“你说为什么?”林雁珊眯了眯眼,“你昨天晚上不是还警惕心很足的么?”
“”
鬼心思被戳穿, 晏明吃瘪, 低着脑袋在房间磨蹭半天,说没找到后花园的门。
林雁珊听见他这鬼话就来气, 把客厅昨晚的残渣拢起来跟着人一起踢出去, 说是不能留下他的痕迹。
临着关门前, 林雁珊还警告他不许恃宠而骄。
没想到晏明当即改变策略, 乖顺地问她还吃不吃三明治, 他给她带到办公室去, 说金枪鱼的是限量, 等她去了就要卖空了, 他给她买好加热等着她。
眼神真诚地像是她又如何冤枉了他一般。
“吃。”林雁珊还是屈服。
晏明挂着笑凑过来,轻轻吻在她脸颊, “那你到时候到办公室打视频给我, 我们一起吃。”
“你上大学的时候也不见得这么黏人啊,晏明。”
“我现在也不比大学生差。”他振振有词, “我还比他们有经验。”
“滚蛋。”
-
林雁珊拉开大门时,林晚吟已经在门口哭了有一会儿了, 坐下的时候还又抽了张纸巾擦眼泪。
“刚刚是谁啊?”她问,“怎么都不给我开门。”
“我找来给楼上装修的”林雁珊面上波澜不惊, 无比平静,“工人。”
“刚刚给他结账呢。”林雁珊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仗着我不熟悉狮子大开口,跟他扯皮了一会,刚从后门送走。”
“脾气可差了,刚刚跟我吵一架,我怕你碰见了吓到你。”
林晚吟也不知道信没信,或许根本不关心,也没再接茬,转头开始跟林雁珊诉苦。
“我这次来见过逸清了。”林晚吟哽咽了一下,往肚子里咽苦水,“他不同意净身出户。”
“你给我找的律师我也见了,我打算起诉他。”
周逸清入赘林家好几年,虽然是在分公司,但是利益牵扯没那么好分清,若不是林经年一直担心他会影响自己儿子的位置对他处处防备,总在老爷子面前提起,他才没拿到公司的大权。
否则,这婚还真就离不了了。
按照老爷子的话说,幸亏他没死,否则他这个孙女该让这个混蛋给欺负死了。
“周逸清现在已经停职了,到时候你们回南锡好好解决一下这件事。”
林雁珊又给她抽了一张纸,目前他的业务已经由晏明全权接手,他的股份先前有苗头的时候就被大伯找人接手,除了有可能损失一些老客户之外,对公司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他不离婚对他也没好处,如果想私了,对大家都好。”
“他就是想拖死我。”林晚吟声泪俱下,“他报复心这么强,怎么可能轻易离婚。”
“当初我就是被他骗了,才听他的不出去接戏了,我就这么被他毁了”
“我现在成了整个南锡的笑柄。”林晚吟崩溃,穿着一条白色长裙,神色疲惫,哪怕淡妆也遮不住的憔悴。
“你如果一直执迷不悟才是毁了,你现在是重获新生。”林雁珊蹙眉,替她拢了一下垂下来的头发,“你应该去庆祝才对。”
“我现在只想赶快离婚。”她叹了口气,“我订了今天的票回去,你能不能陪我?爷爷也回来了,我自己不敢去见他,我好怕”
“我”
林雁珊昨天加班加点算是把急事给处理完了,今天去公司也是跟一下后续,没什么要紧事,林经年也一直催她赶紧回来筹备婚礼。
可她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人是晏明。
连这顿早饭,他也是放在心上的。
“我联系了张律,他说晚上我到了之后见面,你陪我吧,求求你,我真的只想快点离婚。”
“周逸清呢,他回去了?”林雁珊思忖两下,心里的天平总是歪,她也贪心过度,恨不得现在就除了这个眼中钉,彻底掌管分公司。
“他应该后天就回来,蓝宁还在南锡,她约了流产手术,就在后天,他应该会陪她的。”
“”
林雁珊一时语塞,甚至不知道这三个人到底先骂哪一个。
“算了,都会解决的。”
晏明没等到林雁珊人来,金枪鱼三明治在微波炉里转了两圈现在又凉透了。
最后收到她一条消息。
【照顾好宝宝,想要什么告诉我。】
十足的渣男语录,晏明一天好心情都被碾碎,比中午苏徊碗里那坨土豆泥还要稀巴烂。
早晨那个三明治被晏明拿了回来,毕竟林雁珊没来,他怕旁人多心打算偷偷丢掉,结果刚到了走廊就被苏徊抓了个正着,以节约粮食为由被他带走了。
此时此刻,晏明看着苏徊咬着那个金枪鱼三明治五味杂陈。
“你知不知道周总离职了?”苏徊也是没话找话。
“知道。”
晏明早就了解这事,他从不八卦,只是这件事他牵扯其中,林雁珊手里握着他那些受贿的证据就是晏明提供的。
林雁珊来之前周逸清就试图让晏明站队到自己这边,结果他不但去了敌方的队伍还十分忠诚的上缴了文件,现在又接管了周逸清的职务。
工作交接的时候,周逸清的语气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毕竟林家势大人多周逸清招惹不起,只能把怨气推到他自认为和自己差不多的晏明身上,觉得晏明现在是成功上位,早晚有一天走他的老路。
晏明还记得那天在地下停车场遇见周逸清,他依旧人模狗样的穿着西装打领带,身上的袖口都是最新款,体面人的模样却尽是愤恨。
“我老婆是个蠢货我还落得这个下场,你若是想走我的老路,去招惹林雁珊那个人精,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她可不像我老婆那么老实,她会弄死你的。”
“你和林雁珊以前那些事,我都知道,你以为藏得住吗?”
周逸清气急败坏,自己没有退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像个十足的疯子,而后又十分矜贵的样子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表盘。
晏明面无表情,冷冷地将手臂撑在车窗框边,“你虽然业务能力不行,推卸责任倒是一把好手。”
“你说什么?”
晏明蹙眉,十分不耐,“连工作都交接的不清不楚,真是费神。”
他说完这一句话,又将车窗升上去,根本不想跟这种人无谓的置气,只留下周逸清在原地气的跳脚。
“我原先就觉得他情绪不稳定。”苏徊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又抬头,“他早上来取东西,差点冲着新来的前台发脾气,好好一个小姑娘被他吓得哭了一早上。”
苏徊又喝了一口燕麦粥,顺了口气,“怪不得林总也不来坐班了,是不是也觉得家里有这么个亲戚丢人啊。”
“”晏明给他夹了一块烧鱼块,默默道,“你想多了。”
“算了不提了,林总这周都要结婚了,也没空理这泼皮。”苏徊越说越起劲,“我想提前一天去南锡呢,我都没在那好好玩过,正好参加林总的婚礼,你跟我一起呗。”
“让边域陪你吧。”
“他坠入爱河捞都捞不上来,早沉底了,哪有空理我?”
“我得照顾小狗,早去不了。”晏明夹着空心菜,淡淡地说着。
“你什么时候养了小狗?”
“朋友的,她她回老家了,我帮忙照顾几天。”
“小狗在你家吗?给我瞧瞧?”苏徊老家养了两只萨摩耶,好久没见了,他也怪想的。
“它怕人。”晏明实话实说。
“你看你,什么都藏着掖着的,小狗都不舍得给人看,之前边域说的你那个前女友,让你魂牵梦绕那个,我听说这么久了我都没见过,你怎么什么都藏?”
“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还是怕人跟你抢?”
“你想见?”晏明挑眉。
苏徊狐疑地收了收下巴,眯起一只眼,等着他的下文。
“你马上就能见到了,在婚礼上。”
“啊?”苏徊震惊地捂住嘴,“在林总的婚礼上?不会是邹氏那个上市集团老总的超模闺女吧?”
苏徊之前就听说这千金还因为男朋友要跟她分手寻死觅活地上了几天八卦新闻的头条,想来想去,就她最符合晏明追求者的总括,毕竟为了晏明发疯的那些女孩也不在少数。
晏明没说话,随他猜了个八百遍,依旧沉默不语。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这顿饭吃的更是消极,苏徊早就习以为常,结果连续几天晏明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像个机器人一样上班下班,也不参与任何活动。
他似乎也有高兴的时候,但是也都是集中在之前林雁珊跟他们一起工作出差那会。
边域说他可能是什么m,被林总教训才开心,苏徊不解,这话题就此终结。
林雁珊回了南锡之后晏明就一直闷闷不乐,她也知道,偶尔空闲就会跟他打视频,但大多时候他都只把摄像头对着宝宝,她要求让他露脸的时候他才肯让她看一眼。
林雁珊哄他说等婚礼结束之后就是倒计时了,她以后就能天天陪他,让他把想做的事都列一个表,她回来陪他玩个够。
他说她敷衍。
她又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没有。她问宝宝怎么样,他说不用她操心。
林雁珊直接挂了电话。
林雁珊不会惯着他,挂了电话之后晏明连视频里的脸都见不到,他又后悔,再给她打,又成了无人接听。
晏明自己半夜难受地睡不着,他又给她发消息说可以拍视频给她看,让她理理她。
林雁珊倒是秒回,但是语言恶毒。
【靠肉.体搏上位你还得排排队,后台私信我的那几个擦边主播现在都要倒贴,别指望我会打赏。】
本来林雁珊是打算婚礼办完就回去先看看他再处理这些破事,现在一下子上头又把票给退了,打算到时候再看心情。
她故意把这事转了个弯借口工作让苏徊说给他听,晏明又是万念俱灰。
这个情绪维持到这周快要结束。
婚礼前一天,苏徊屁颠屁颠老早就去晏明家打算蹭着晏明的车一起去机场。
他出发前准备先打一通电话,人在楼下咖啡厅刚准备推门,徐嘉豪却先给他拨了一通电话过来,苏徊有些诧异,还是接通。
“喂?嘉豪?”
苏徊的语气还带着些雀跃,对面却兴奋不起来。
“苏徊哥,我哥和域哥出车祸了,我联系不到域哥的家人,你现在能来一趟医院吗?”
苏徊去医院的路上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得徐嘉豪说边域伤的更重,身上几处骨折,晏明情况好一些身上没重伤,但脑部受到撞击刚刚醒。
徐嘉豪本就是病患,体力不支,撑不了太久,说是还需要人去公安局协调。
肇事人蓝宁现在已经被刑事拘留。
挂电话前,徐嘉豪又补充着,“还有就是我哥说,让你给公司那边说一声,不要让人家觉得是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