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喝酒误事2
罗弗寇不说话, 会议室内一时间非常安静。
尤维亚率先开口：“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的话，那就可以回去了。”
靠在尤维亚身上的阿斯蒙蒂斯紧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罗弗寇看了这个天堂的炽天使一眼, 四目相对，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阿斯蒙蒂斯眼里的不满。
阿斯蒙蒂斯：能不能快走。
罗弗寇：懂了, 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是吧。
但是走是不可能走的, 一时震惊过后，罗弗寇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首先，恭喜你——”
他再次看向阿斯蒙蒂斯：“得偿所愿。”
当初尤维亚跟他说他要去天堂，罗弗寇还担心过他的生死，毕竟是敌方大本营，万一尤维亚暴露了，恐怕很难全须全尾地回来。
然而没想到，尤维亚不但活得好好的, 还真的把阿斯蒙蒂斯给拐到手了。
尤维亚抱得美人归，这件事如果传出去, 恐怕要羡慕死地狱一大批觊觎炽天使的恶魔们了。
引诱天使, 向来是地狱的恶魔们乐此不疲的娱乐活动, 更别提容貌实力具是顶尖的炽天使们了。
阿斯蒙蒂斯对罗弗寇的话没什么反应，现在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里, 除了尤维亚, 大概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个恶魔什么时候走。
好烦，这个恶魔一来，尤维亚都不抱他了。
对于罗弗寇的话, 尤维亚只是笑了一下。
罗弗寇继续说道：“灵薄狱的那片废墟, 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出钱维修的。”
罗弗寇叹气：“你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闹出这么大动静, 阿斯蒙蒂斯一路来到地狱，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见了，这件事一定会传到天堂的。
尤维亚也明白罗弗寇的担忧。
他虽然在临走之前让玛门处理现场，还说“如果可以，不要让这件事传出去”，但尤维亚也明白，就算再怎么补救，也顶多是把阿斯蒙蒂斯和他的关系瞒下去，可阿斯蒙蒂斯来到地狱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阿斯蒙蒂斯拽了拽他的衣袖。
“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他眼里含着愧疚，小心翼翼地看向尤维亚。
尤维亚立刻否认：“没有。”
他安抚地亲了一下阿斯蒙蒂斯的发顶：“别多想。”
罗弗寇：“……”
受不了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腻腻歪歪的两个人，只觉得热恋中的情侣真是能闪瞎他的眼：“没想到，阿斯蒙蒂斯是这个性格。”
以往在战场上看见他，明明看上去完完全全一副高岭之花的冷淡模样。
“关系不同，态度自然也不同了，”尤维亚笑道，“况且，他喝醉了总是更黏人一些。”
“反正事情都已经到这一步了，”罗弗寇提议，“不如干脆让阿斯蒙蒂斯堕入地狱，省得还要为今天的事情和天堂那边周旋。”
这确实是一个解决办法。
但尤维亚还是拒绝了：“阿斯现在还不想来地狱，等到创世大典再说吧。”
罗弗寇几乎要被他气笑了：“现在距离天堂的创世大典还有两千多年，你不会要一直在天堂陪他吧？”
尤维亚淡淡地“嗯”了一声。
罗弗寇一时无言。
他真是理解不了恋爱中的人的想法。
沉默片刻，他才继续开口：“既然你们不想暴露关系，那就考虑一下怎么和天堂那边说吧。”
阿斯蒙蒂斯此番前来，明面上肯定不能轻易放他回去，不然地狱岂不是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件事就被交给了尤维亚，罗弗寇离开后，尤维亚搂住阿斯蒙蒂斯的腰，将他抱起来：“我们去休息吧。”
“嗯，好。尤维亚，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喝醉了的阿斯蒙蒂斯说话坦诚了许多：“他对你态度不好。”
尤维亚被逗笑了，他解释道：“罗弗寇是个很负责的恶魔，地狱在他心里永远是第一位。”
他知道罗弗寇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他不知道系统的存在，更不知道系统交给尤维亚的任务，自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愿意待在天堂。
“睡吧。”
他把阿斯蒙蒂斯揽进怀里，轻笑道：“等你明天清醒了，一定会后悔的。”
阿斯蒙蒂斯：？
他反驳道：“我现在就很清醒。”
然而事实证明，不管喝醉了的阿斯蒙蒂斯有多嘴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确实如尤维亚所说的那样，后悔了。
地狱没有太阳，第九重地狱更是遍布浓郁的黑暗，此刻依旧是一片漆黑。
睫羽微动，阿斯蒙蒂斯翻了个身，然而他一转身，额头就碰到了另一个人的下巴。
……有人？
阿斯蒙蒂斯猛地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确认是尤维亚的时候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僵住了。
昨晚的事渐渐浮现在他眼前，想到自己昨天的行为，阿斯蒙蒂斯陷入了沉默。
“醒了？”
尤维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还想再睡一会吗？”
阿斯蒙蒂斯回道：“不必了。”
喝酒误事。
他以后绝对、一定、肯定不会再碰一滴酒了。
别西卜再怎么撒娇都没用！
昨日，日暮里。
阿斯蒙蒂斯处理好今日的事，便准备前往恒星天。
宴会的地点确定在梅塔特隆的宫殿，此次只是炽天使们私下里的聚会，因此诸位炽天使的穿着都较为随意，而不是选择穿上特定的礼服。
等到了夜晚，星子漫天，随着乌列的到齐，聚会便正式开始了。
天堂有上帝庇佑，日日天晴，没有风霜雨雪，四季如春，鲜花常开不败。
梅塔特隆的花园里，数位炽天使相聚在一起，场面如画一般美丽。
在座的都是被上帝眷顾的宠儿。
有米迦勒和别西卜在，炽天使的聚会上永远不缺话题，很快就被炒热了气氛，哪怕是一向冷酷的乌列，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梅塔特隆微笑着开口：“乌列应该多笑笑。”
“对啊对啊，”别西卜接上话，“乌列长得这么好看，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
谈及此，加百列也笑着加入了这个话题：“乌列在以往每年的评选中可都是牢牢占据第二呢。”
“评选？”乌列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什么评选？”
“乌列是不是与天堂的生活有点脱节了？”米迦勒调笑道，“你也知道天使们有多关注我们。”
炽天使的一言一行为天堂天使的表率，但在天使心里也难免有比较。
评选本是天使们私底下进行的投票，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炽天使是米迦勒。
正在和同伴讨论这件事的智天使突然被抓包，吓了一跳，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了：“米、米迦勒殿下！”
米迦勒拍了拍智天使的肩膀：“别紧张，你们在谈论什么？”
智天使和同伴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向米迦勒解释了一番。
简而言之，就是天使们一直以来都在为“哪个炽天使殿下更好看”而争论不休，最后有一位天使提议，发起了一个投票。
在被米迦勒发现前，这个投票已经暗中进行过五次了。
两个智天使揣揣不安，担心炽天使殿下是否会觉得这件事冒犯了他们而感到生气。
然而米迦勒沉思片刻后，问出了一个他们意料之外的问题。
米迦勒：“谁是第一？”
智天使立刻说道：“当然是路西菲尔殿下！”
米迦勒笑了起来，非常赞同这个结果。
这件事之后也传到了其他炽天使的耳朵里，大家一笑而过，默许了天使们的行为。
不过这件事显然没有传到乌列耳朵里，这位冷酷的炽天使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乌列不自然地说道：“无聊。”不过耳边的红晕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显然是害羞了。
他没有问谁是第一，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无可争议，任谁都会选路西菲尔。
乌列看向位于首座的路西菲尔，金色长发即使在夜晚也一样耀眼，就好像漫天星辰也格外偏爱他，让他在夜晚也永远明亮。
察觉到乌列的视线，路西菲尔也回望了过来，冲他微微一笑。
但还是难掩骨子里的疏离冷淡。
作为炽天使中最接近神的一位，路西菲尔很多地方都与水晶天上远离尘世的上帝相似。
米迦勒凑到路西菲尔身边，轻声对他说着什么，路西菲尔依然在微笑，但乌列看出那笑容和刚才、和平时都有不同，好像一下子从遥远的天边回到了人间。
加百列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第三名当然是阿斯啦。”
她笑着捏了捏阿斯蒙蒂斯的脸颊，事实上，很多天使在投票时都会纠结一番，因为阿斯蒙蒂斯和乌列的长相是不相上下的好看，但无奈，乌列的那双异色瞳太过夺目惑人，这才让他压过阿斯蒙蒂斯，牢牢稳居第二。
阿斯蒙蒂斯对天使们的投票结果没什么看法，他现在面色酡红，意识有些不清醒，浅金色的脑袋随着加百列的手晃来晃去。
恍惚间，他听到加百列略带不满的声音，和别西卜并不真情实感的道歉。
“阿斯酒量不好，你怎么又忽悠他喝了这么多？”
“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
宴会结束的时候，是加百列送他回到了第三重天的宫殿。
她把醉酒的阿斯蒙蒂斯交给宫殿的侍从，让他们好好照顾阿斯蒙蒂斯，天色不早，自己便离开了。
侍从将阿斯蒙蒂斯带回寝殿，然而一转头，阿斯蒙蒂斯便从寝殿消失了。
天使：“！！！”
殿下人呢？!
阿斯蒙蒂斯偷偷跑了出去。
他先去了尤维亚在第三重天的住所，门外设有结界，阿斯蒙蒂斯被拦在外面，运用仅存不多的理性思考了一会，判断出这是尤维亚还没有回到天堂的意思。
不是说晚上就回来吗？都这么晚了。
阿斯蒙蒂斯隐约记得，尤维亚对他说，他要去地狱一趟。
想起来了的阿斯蒙蒂斯来到了地狱。
地狱之门看见他，立刻习以为常地主动打开了大门。
阿斯蒙蒂斯礼貌道谢：“谢谢。”
地狱之门温和地回道：“不客气。”
好久没人这么礼貌地对它道谢了，地狱之门现在对阿斯蒙蒂斯的好感极高。
阿斯蒙蒂斯进了地狱。
一个明显醉酒、长得好看的天使大摇大摆地走进地狱，自然引起了许多恶魔的注意。
不是所有恶魔都能认出炽天使的，很多恶魔唯一能见到炽天使的机会是在圣战的战场上，并且绝大多数的恶魔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凑近炽天使身边。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有恶魔轻浮地抓住阿斯蒙蒂斯的手腕，伸手想触碰天使脸颊的时候，一阵庞大的魔力将他——以及周围的绝大部分地区都毁了个干干净净。
阿斯蒙蒂斯嫌恶地看了恶魔一眼。
“别碰我。”
作者有话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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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喝酒误事3
嫌恶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阿斯蒙蒂斯看见从远处走来的尤维亚才堪堪好转。
那之后他做了些什么来着？
他想起昨天的事情：当着其他恶魔和玛门的面扑进尤维亚怀里不出来、在罗弗寇面前缠着尤维亚不放手……
阿斯蒙蒂斯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永远不出来。
他喝醉之后怎么什么都敢做啊!
因为没见到尤维亚就从侍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独自一人跑来地狱还搞出那么大动静。
如果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以前的阿斯蒙蒂斯, 他绝对会对对方的话嗤之以鼻。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人做这种事？
然而现实往往不会按照人们的设想而进行。
阿斯蒙蒂斯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于黏人了。
看着陷入纠结的阿斯蒙蒂斯，尤维亚心里好笑, 抬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不觉得闷吗？”
被迫露出脸来的阿斯蒙蒂斯看到尤维亚，对方眉眼含笑, 一脸打趣的模样。
阿斯蒙蒂斯不想说话。
他从尤维亚手里夺过被子, 再次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个彻彻底底。
“逃避现实是没用的，阿斯。”
尤维亚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一层被子传来，他的手从被子缝隙里钻了进来，碰到阿斯蒙蒂斯温热的皮肤。
阿斯蒙蒂斯的身体反射性地向后一缩，随后又慢慢挪回到原处，贴上尤维亚冰凉的指尖和手背。
好凉。
阿斯蒙蒂斯从被子里探出头，被子下的双手握住恶魔的手，温热的掌心覆盖住凉意，试图将其暖回来：“你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凉？”
“天生的, ”尤维亚没有动，安安静静地享受着阿斯蒙蒂斯的暖手服务, “就像有些恶魔头上长角、有的恶魔背生蝠翼一样, 相比之下, 体温较低也算不上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阿斯蒙蒂斯“哦”了一声，继续给尤维亚暖手。
看到阿斯蒙蒂斯这副乖得不行的模样, 尤维亚忍不住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问道：“你还没告诉我, 为什么昨天要突然来到地狱？”
阿斯蒙蒂斯看着他，心想，明知故问, 这人又在故意逗他。
掌心里的手已经渐渐染上暖意, 不再似先前那般冰凉, 阿斯蒙蒂斯松开手，不想顺着对方的话说：“因为我喝醉了。”
“真的吗？”
阿斯蒙蒂斯继续嘴硬：“真的。”
尤维亚笑了一下，抬起身，压在阿斯蒙蒂斯身上：“说谎。”
“明明就是因为想我了。”
阿斯蒙蒂斯脸上泛起薄红，支起左腿用力，然而身体刚移开，就被尤维亚抓住脚踝拉了回来。
尤维亚调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的手顺着天使光滑细腻的肌肤，从脚踝一路向上，探进阿斯蒙蒂斯的衣服里。
阿斯蒙蒂斯的身体微微颤抖。
“撒谎是不好的行为，我记得天堂有一条戒律就是天使不可以说谎，”尤维亚凑近，咬住天使浅金色长发下的耳垂，“阿斯，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阿斯蒙蒂斯明白尤维亚口中的“惩罚”是指什么，下意识地制止住了对方作乱的手。
他又羞又恼，发出来的声音却软得不行，尾音带着颤音：“你、你不是也说过谎话吗？”
真要论起来，尤维亚说过的谎话肯定比他要多出不知道多少，怎么好意思跟他提“惩罚”两个字！
“可是，”尤维亚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是恶魔啊。”
阿斯蒙蒂斯：“”
好生气，这人怎么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
尤维亚努力压抑住自己喉间的笑声：“地狱这里可没有这个规矩。”
他的手又开始动了起来，即使被暖过，尤维亚的手依然是带点凉意，让感觉更加强烈，阿斯蒙蒂斯咬紧下唇：“我想你了，因为想见你才来的地狱。”
“只是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吗？”
“……嗯。”
尤维亚终于低声笑了出来：“确实是实话，我相信了。”
“但是晚了，阿斯，你说过谎话的事实不能假装不存在啊。”
阿斯蒙蒂斯气得踹了他一脚，然而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比小兔子的轻拍重不到哪里去。
“你——”
剩下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
等尤维亚把阿斯蒙蒂斯抱到浴池里清洗，他才终于对怀里的炽天使谈起了正事：“昨日看见你和我抱在一起的恶魔已经交给玛门处理了。”
阿斯蒙蒂斯微微抬起头：“怎么处理？”
想到地狱的行事作风，阿斯蒙蒂斯心中猜测，不会全杀了吧？
尤维亚：“现场看见的恶魔都消除了记忆。”
阿斯蒙蒂斯这才又把头靠了回去。
“你一路来到地狱，不像之前那样有伪装，又在第一重地狱弄出那么大动静，”尤维亚掐了掐阿斯蒙蒂斯的脸颊，“恐怕天堂那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既然要隐瞒我们两人的关系，那地狱这边就不能轻易放你走了。”
不然地狱岂不是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此事传出去，绝对会被天堂和凡间看轻，罗弗寇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阿斯蒙蒂斯点点头，睫羽微垂，眼中含着愧疚。
“给你和天堂的大家添麻烦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碰一滴酒了。”
“不用这么绝对，”尤维亚笑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想喝就喝吧。”
毕竟，喝醉了的阿斯蒙蒂斯比平时更坦诚、更黏人，尤维亚很享受金发天使全身心地依赖着他的样子。
正如尤维亚所说，天堂那边确实已经得到了消息。
事情是乌列亲自来恒星天告诉路西菲尔的，他常年驻守两界边境，因此最先得到消息，事关另一位炽天使，他明白这件事不适合交给别的天使来传达。
银发异瞳的炽天使站在路西菲尔面前，看上去对这件事的出现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莫名其妙，并且无法理解：“殿下，事情就是这样，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阿斯蒙蒂斯会突然跑到地狱？”
一旁的米迦勒明显没抓住事情的重点：“地狱被破坏得很严重吗？哈哈，活该。”
“米迦勒。”
路西菲尔看了身旁幸灾乐祸的红发天使一眼，对方接收到他的视线后，立刻乖乖噤声。
地狱
想到精灵族的玫瑰花节上，那个一直和阿斯蒙蒂斯待在一起的蓝眼恶魔，路西菲尔的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他把这个想法压在心里，抬眸看向乌列。
总之，先把乌列忽悠走。
不管是“喝醉酒了耍酒疯”还是“阿斯蒙蒂斯去和地狱的大恶魔幽会”，无论是哪个理由，这位刚正不阿的同伴恐怕都会在阿斯蒙蒂斯回到天堂后，立刻把他扭送禁闭塔。
“事出突然，阿斯蒙蒂斯做事向来有分寸，里面恐怕会有隐情，”路西菲尔做出了决定，“乌列，你回到两界边境即可，这件事由我来处理。”
乌列点点头，相信了路西菲尔所说的“另有隐情”。
他向天国副君行礼后，便离开了恒星天，回到了两界边境。
恒星天，米迦勒有些茫然地看向路西菲尔：“其实我也想不明白，阿斯为什么会跑去地狱啊？”
路西菲尔无奈道：“你应该知道的。”
米迦勒仔细想了一下，忽然变了脸色：“不会吧，为什么是那家伙？”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圣战时，那个大恶魔把阿斯蒙蒂斯当人质让天堂来和他们签署停战协议的事情。
就是这件事，导致米迦勒对尤维亚的观感一直不怎么好。
“无论怎样，阿斯蒙蒂斯总要回来的，”路西菲尔站起身，“我要去一趟地狱。”
事关天使与恶魔之间隐秘的关系，交给其他的炽天使来办并不太好。
米迦勒连忙道：“路西，我也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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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回到天堂
历史不会重演, 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尤维亚坐在会客室，旁边坐着罗弗寇，作为重要人物的阿斯蒙蒂斯端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 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圣洁的气息，好似那天喝醉了抱着尤维亚疯狂撒娇的那个天使不是他, 而是别的什么人。
长桌的另一端坐着两位炽天使, 气质高贵、姿容出色，分别是路西菲尔和米迦勒。
阿斯蒙蒂斯的目光掠过在场的所有人，在尤维亚的脸上停留了一下，随后又隐晦地移开，和米迦勒对上了视线。
这位开朗的炽天使立刻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阿斯蒙蒂斯也冲他微微一笑，随后收回目光，敛下睫羽，心里有些出神。
总感觉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相似, 怎么看怎么像当初他被当做人质，随后天堂派米迦勒、乌列和加百列来签署停战协议的场景。
只不过区别在于, 上一次的时候是他被尤维亚从圣战的战场上“抢”回了地狱, 而这次是他主动跑来了地狱。
外加人员有少许不同。
尤维亚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侧似乎在走神的阿斯蒙蒂斯, 罗弗寇在一旁轻轻地咳了一声，尤维亚收回视线, 看向突然咳嗽的罗弗寇。
四目相对, 尤维亚清楚地看到了罗弗寇眼里的意思。
罗弗寇：别忘了之前商量好的。
尤维亚：嗯。
在路西菲尔和米迦勒到来之前，尤维亚和玛门曾在罗弗寇的强烈要求下开了一场短暂的会议。
这次会议其实还邀请过贝利尔，结果可想而知, 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就被贝利尔的侍从直接回绝了。
侍从：“贝利尔大人说了, 除非必要的事情，否则不要去打扰他。”
罗弗寇无语：“那贝利尔说了什么是必要的事情吗？”
侍从的心理素质显然十分强大，面对大恶魔也依然面不改色：“必要的事情就是会危及第九重地狱的事情，例如，天堂带兵打进了第九重地狱。”
罗弗寇：懂了，又是个不干活的。
想想贝利尔掌管的七宗罪，他一时无言，挥挥手让侍从先下去了。
于是会议就只有尤维亚，罗弗寇和玛门三个人到场了。
罗弗寇率先开口：“为了地狱的威严，我们不该让阿斯蒙蒂斯轻而易举离开，而天堂什么代价都不需要付。”
“你说得对，”玛门很赞同，他笑眯眯地说道，“我认为应该让天堂赔款，首先要把灵薄狱被毁的那片区域的损失算进去。”
当然，那片区域到底损失了多少钱，就是玛门说了算了。
罗弗寇和玛门立刻就天堂应该付多少钱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尤维亚低眸不语，似是在沉思，罗弗寇停止了和玛门的对话，看向尤维亚：“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在想，”尤维亚支着下颌，“天堂那边会不会对阿斯蒙蒂斯作出处罚。”
罗弗寇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我们在谈正事，你脑子里除了阿斯蒙蒂斯还有别的吗？
这句话他没打算说出来，毕竟说了也没用，罗弗寇挑眉道：“那就让阿斯蒙蒂斯留在地狱，成为堕天使。”
尤维亚抬眸看他一眼，宛如无机质的宝石一般纯粹的蓝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在天堂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玛门自认为对此很有发言权：“如果把真实情况说出去，或者用喝醉了这个理由，不提别的炽天使怎么想，乌列肯定立马来抓人。”
“那不行，”尤维亚在心里轻叹，“禁闭塔环境那么差，怎么能让他去那里。”
他去见玛门的时候注意观察过禁闭塔的内部情况，除了当太阳升到特定高度时才能投进的一缕阳光外，其余时间都是漆黑一片。
玛门：“不过，除了乌列之外的炽天使并没有那么死脑筋。”
“你想怎么办呢？”玛门依然在笑，似是觉得尤维亚的想法很有趣，“把事情往你自己身上揽吗？”
尤维亚轻笑：“不失为一种办法。”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罗弗寇和玛门只想着赔偿金的问题，尤维亚则掩盖下真实原因，编造一个“阿斯蒙蒂斯是受他挑衅，与他发生冲突才会来到地狱”的谎话。
谎言是否经得起推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前来地狱的炽天使是否愿意顺着他的意思，用这个理由把这件事压下去，而不是去责罚阿斯蒙蒂斯。
当看到前来的炽天使是路西菲尔时，尤维亚就知道这件事没问题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就凭当初玫瑰花节时，路西菲尔对他接近阿斯蒙蒂斯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来看，尤维亚就有把握让这件事按照他想的结束。
更何况，这件事其实本不需要这位天国副君亲自出面，路西菲尔既然亲自过来，恐怕也是有心想压下这件事。
等罗弗寇说完这次阿斯蒙蒂斯造成的损失之后，路西菲尔答应的倒是很干脆。
他和阿斯蒙蒂斯带着歉意的目光相碰了一瞬，随后再度看向为首的那个大恶魔。
倒是米迦勒看出阿斯蒙蒂斯的愧疚，再次对他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
米迦勒眨眨眼，用眼神传达出一个讯息：真没事，别在意。
“那么，”路西菲尔的声音听上去温柔又高贵，“阿斯蒙蒂斯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阿斯蒙蒂斯想要出声：“抱歉，是我——”
“是我故意激怒了阿斯蒙蒂斯，”尤维亚的声音盖过了阿斯蒙蒂斯的话，不紧不慢道，“我在凡间遇到了他，把他引到了地狱。”
他说完这话后，忽然看到米迦勒对他的好感回升了不少。
但是基数摆在那里，整体好感度依然很低。
“原来如此，”路西菲尔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路西菲尔看向突然噤声的阿斯蒙蒂斯：“是这样吗？阿斯蒙蒂斯。”
阿斯蒙蒂斯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尤维亚和路西菲尔想做什么了。
于是他回答道：“是的，就是这样。”
米迦勒接上话：“既然是阿斯蒙蒂斯的一时冲动，又是地狱一方先起的事端，那么天堂赔偿你们第一层地狱的损失之后，这件事就一笔勾销了。”
尤维亚“嗯”了一声，眼睛却看向阿斯蒙蒂斯，意思很明显。
路西菲尔嘴角噙笑：“因为他的冲动，阿斯蒙蒂斯会在他自己的宫殿反省几天。”
就不去禁闭塔了。
尤维亚满意地点点头。
离开之前，趁着路西菲尔和米迦勒转身的那一瞬间，阿斯蒙蒂斯快速俯身，轻声道：“谢谢。”
与此同时，他俯身想在恶魔的额头上轻轻亲一下，最后却碰上了对方的嘴唇。
尤维亚忽然抬起头，让这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也小声回道：“不用谢，我可是要报酬的。”
纯粹的蓝色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猛然想到之前的那场“惩罚”，阿斯蒙蒂斯的耳根泛红，转身快步跟上了路西菲尔和米迦勒的步伐。
在一旁听了全程、看了全程的罗弗寇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做错了什么要看这两个人腻腻歪歪。
罗弗寇现在只想立刻回去处理公务。
回天堂的路上，阿斯蒙蒂斯对着路西菲尔和米迦勒说了同样的话：“谢谢。”
路西菲尔笑了一下，只是说道：“下次注意。”
米迦勒看上去似乎还有不少话想说，不过他嘴唇开开合合，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进入天堂的大门之前，他们顺路去找了乌列，向他解释了这件事的“隐情”。
“好的。”
乌列对路西菲尔的话深信不疑。
三位炽天使在第三重天分开了，阿斯蒙蒂斯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向着急的侍从解释自己的去向，路西菲尔和米迦勒则一路回到了天堂的第八重天——恒星天。
原本在阿斯蒙蒂斯面前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此刻终于说了出来，米迦勒没个正形地侧坐到路西菲尔面前的桌子上，一手撑着桌面：“这很危险啊！”
“你是指什么？”
路西菲尔对米迦勒没规矩的行为视而不见，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一幕如果被守卫宫殿的智天使看见了，他们一定会大跌眼镜。
谁都知道路西菲尔一直严格遵守礼仪，米迦勒这般放肆的行为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一定会被他斥责。
可谁叫这是米迦勒呢。
如太阳般耀眼温暖、又如夏日清风一般无拘无束。
“路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米迦勒无奈，“那可是恶魔啊，如果他们继续下去，阿斯蒙蒂斯他迟早会”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在场的两人都知道那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阿斯蒙蒂斯迟早会堕入地狱。
“你注意到他们的耳坠了吗？我之前一直以为阿斯的耳坠就是单只戴的，今天才知道这居然是一对。”
而另一只就戴在尤维亚的耳朵上。
米迦勒：“虽然我们的关系也——好吧，我好像没立场去指责阿斯什么。”
都是情不自禁。
爱这种东西，向来难以克制。
“但是如果我们的关系被发现，也顶多是被关入禁闭塔反思，额，或许还会被丢进圣池里净化心灵，但阿斯不一样，如果要让他在圣池里强行洗去自己对爱人的感情，他肯定会直接跑到地狱去。”
毕竟是相处了几万年的同伴，米迦勒深知阿斯蒙蒂斯冷淡的外表下有多执拗。
“你说的这些，阿斯蒙蒂斯心里一定考虑过，或许他已经做出了权衡，”路西菲尔抬眸看向米迦勒，对方低着头，背对顶部的灯光，但那双蔚蓝的双眸依旧熠熠生辉，“我们不可能控制住一个炽天使的思想和感情。”
哪怕是上帝也不能，不然就不会有圣池这种东西了。
他握住米迦勒撑在桌面上的手腕，轻轻一拽，米迦勒就顺势进了路西菲尔的怀里。
他环住红发天使的腰：“今晚要留下吗？”
“好啊！”
作者有话说：
罗弗寇：狗粮吃吐了。
下一章讲路米的恋爱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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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路米1
创世初期, 水晶天。
上帝所居的圣殿之内。
路西菲尔站在上帝一侧，身旁的梅塔特隆嘴角噙笑，目光温和地看着下一个即将诞生的炽天使同伴。
“很热烈的颜色。”
梅塔特隆的声音传到路西菲尔耳朵里, 路西菲尔看过去，新诞生的炽天使有着如燃烧跳跃的火焰一般艳丽的红色长发, 睁开的双眼像雨后的晴空, 透着清澈的光。
路西菲尔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梅塔特隆的说法。
与银发蓝眸和金发金瞳的两人相比，这位新诞生的炽天使的确看上去就能让人感到温暖。
“吾神，”路西菲尔望向上帝，眼里含笑，“这位炽天使的名字是什么？”
上帝缓缓开口，赐下了名字：“米迦勒。”
米迦勒。
与神相似者。
路西菲尔笑道：“是个好名字。”
现下诞生的三位炽天使，名字都有独特的寓意，例如, 路西菲尔意为“明亮之星”，而其后诞生的梅塔特隆意为“最靠近神座者”。
上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神明创造了天堂, 但天堂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路西菲尔去处理, 在米迦勒诞生后, 路西菲尔没有再过多停留，而是与梅塔特隆一起, 带着刚诞生的米迦勒离开了水晶天。
当上帝说出“这是米迦勒”的时候, 第一个诞生的路西菲尔望着眼前这个新诞生的炽天使同伴，心里涌现的只是对同伴诞生的欣喜之情。
在全部炽天使诞生、上帝凝聚起天堂的光明之力创造出无数其他阶级的天使后，炽天使们也划分好了自己的职责。
路西菲尔负责的事务繁重, 因此副官便从炽天使里选择了米迦勒。
与温和端庄的梅塔特隆不同, 米迦勒的性子相当活泼, 也不那么遵规守纪。
这一点在两人在恒星天处理天堂事务的过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清晨的光透过窗，停在桌案上。路西菲尔停下手中的羽毛笔，抬眸看向米迦勒。
看得出来，米迦勒试图让自己清醒点，然而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皮，只是一会没注意，米迦勒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慢慢闭上，头向下倾，又在马上就要碰到桌面的时候猛地清醒过来。
这个过程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路西菲尔突然出声：“米迦勒。”
眼睛马上就又要闭上的红发天使猛地抬起头，直起上半身：“我在！”
路西菲尔：“”
“回答不用那么大声，”路西菲尔无奈道，“你昨夜没有睡好吗？”
不然怎么看上去这么困，一副给张床立刻就能睡过去的样子。
“抱歉，殿下，”米迦勒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把因为刚刚打瞌睡而散落下来的红色长发撩到耳后，随即保证道，“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天国副君的地位高于其他炽天使，在有其他天使在场，或者正式场合下，其余的炽天使都要称他为“殿下”。
不过私下里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大家都更乐意直呼对方的名字，或是叫昵称，路西菲尔也没有刻意要求他们在私下里也要对他保持距离和敬畏。
对于同伴，他的态度还是更温和一些的。
“好。”
面对米迦勒的保证，路西菲尔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处理起了自己面前的公务。
被路西菲尔这么一喊，米迦勒也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困顿，但好歹不再像先前那般，就差把头撞到桌面上了。
见米迦勒打起精神，路西菲尔也放下了心。
然而等到第二天，路西菲尔就发现自己放心放早了。
第二天清早，米迦勒直接迟到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负责守卫的智天使的问好声：“米迦勒殿下，晨安。”
米迦勒没什么架子，随和地回道：“晨安。”
顺带还附赠了一个热情的笑容。
不过等米迦勒走进房间，看见桌后那双似笑非笑的金瞳后，灿烂的笑容便立刻收了起来。
路西菲尔盯了他一会，不紧不慢道：“晨安，米迦勒。”
米迦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晨安，殿下。”
日常的问好结束后，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路西菲尔没有说话，米迦勒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抱歉，殿下，我睡过头了。”
“你还记得你昨天说过什么吗？”
“我说，”米迦勒回想了一下，不免有些心虚，“下次一定不会再犯困了。”
路西菲尔微微蹙眉：“你最近晚上都在做什么？”
看路西菲尔似乎真的有些不悦，米迦勒立刻老实交代：“我在陪别西卜，昨晚贝利尔也和我们一起。”
看米迦勒不像在说谎的样子，路西菲尔这才点点头，让他回去坐下。
米迦勒所说的，和路西菲尔猜想的差不多。
他也听说了最近别西卜经常找米迦勒的事情，别西卜的外表年少，性格也不怎么稳重，炽天使里谁都知道他喜欢黏着同伴，大家也对他格外宽容一些。
路西菲尔听闻别西卜的副官很能干，能干到让别西卜整日无所事事，他又喜欢和其余的炽天使同伴待在一起，便只能把过剩的精力用在下班后的同伴身上。
米迦勒的性格活泼，和他也相当合得来。
不过，贝利尔
待米迦勒坐定，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的时候，路西菲尔问道：“贝利尔对你说了什么特别的话吗？”
米迦勒顿时绷紧了神经：“没有，他是来陪别西卜的。殿下，你也知道，虽然那件事之后，贝利尔与我们的关系淡了许多，但别西卜与他的关系还算得上融洽。”
真要说起来，别西卜和任何人的关系都不错。
路西菲尔明白，“那件事”指的自然是前不久，贝利尔在上帝面前宣布自己撂挑子不干了的事情，那之后贝利尔甘愿居于力天使之位，就为了逃避工作。
完完全全是天使们的反面教材。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路西菲尔还是问了米迦勒一句，以防他受到贝利尔的影响。
见路西菲尔不再追问下去，米迦勒悄悄松了口气。
特别的话，贝利尔当然是说过的。
昨天夜里，米迦勒看时间不早，担心明天会不会上班迟到的时候，贝利尔在旁边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别担心这个，上班的乐趣不就在于翘班吗？”
米迦勒不禁哑然。
贝利尔的话，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没什么道理，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于是米迦勒换了个话题：“贝利尔，你跑去当力天使，真的只是因为工作多吗？”
在米迦勒看来，炽天使的工作确实繁重，路西菲尔就是个大忙人，而他不仅是路西菲尔的副官，更要兼顾整个天使军团，事务不可谓不多。
但其实也并没有多到让人完全无法忍受的地步吧。
“我当时说的确实是实话，工作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少越好，最好没有，”贝利尔笑了一下，“不过，我确实还有一个没有提及的原因。”
米迦勒好奇：“是什么？”
“炽天使时刻注意言行，每天在天使们面前的时候，一举一动都要经过考虑，尽全力把自己打造成天使们的表率，”贝利尔支着下颌，懒洋洋地笑，“你不觉得，这样太累了吗？”
“分明我不是这样的天使，却还要强逼着自己成为天使们心中认为的‘炽天使’的形象，这我可受不了。”
米迦勒反驳道：“我们确实需要时刻注意形象，不过并没有你说的这样严重吧？”
在他眼里，他的炽天使同伴们虽然正式场合会更注意一点，但本身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不会出现表里不一的情况。
“是吗？”贝利尔却反问道，“我看路西菲尔就很累。”
米迦勒下意识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贝利尔笑着看了米迦勒一眼：“他虽然面上看着温和，但难以掩盖骨子里的冷淡，对着别的天使表现出来的温柔微笑，私下里不知道练习了几遍。”
“要成为天国副君，担得起上帝赐予的名号和荣耀，他必须成为天使们心中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Metatron字源于字根meta（次于）以及thrones（王座）
这一章是讲的开始，下一章讲态度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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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路米2
“他对别的天使表现出来的温柔微笑, 私下里不知道练习了几遍。”
贝利尔昨夜里说的话蓦地出现在米迦勒的脑海里，他手中的羽毛笔顿了一下，随即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继续批改公务。
但是，米迦勒心想, 果然还是稍微有点在意。
米迦勒继续保持着批改公务的姿势, 眼睛却悄悄瞥向了不远处的路西菲尔。
阳光透过窗户，笼罩在炽天使长的金发上，给修长挺直的身影镶嵌上了层层光晕，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贝利尔昨晚说的话的影响，米迦勒看着与往常别无二致的路西菲尔，突兀地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似有若无的距离感。
下一秒，这种距离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上班摸鱼被发现的惊慌。
路西菲尔抬眸, 对上自己副官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我——”
偷看被发现，米迦勒心里一紧, 准备给自己找个理由, 他猛然间注意到了路西菲尔在光下发亮的金色瞳仁, 亮晶晶的，仿佛那就是光本身。
米迦勒忽然脑子一抽, 仿佛被蛊惑了一般, 嘴里不受控制地接道：“我在看殿下的脸，殿下长得真好看!”
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一时无言，米迦勒这才反应过来, 立刻开始后悔。
他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啊!
片刻后, 路西菲尔才回道：“无论如何, 都不能耽误工作。”
他不赞同地看向米迦勒：“你可是炽天使。”
不要像其他天使一样，对着他的脸犯花痴。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相信米迦勒肯定能听懂。
见他信了自己的鬼话，米迦勒连连点头。
路西菲尔这才低下头，继续在文件上签字。
有句话路西菲尔没有说出口，他想说米迦勒自己就很好看，没必要刻意去盯着他看。
上帝亲手创造的炽天使，每一位都可以被称为美的化身，无一例外都拥有其他生灵难以企及的容貌。
不过，这种话没必要说出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就可以了。
不然，按照米迦勒的性格，说不定又会顺着这个话题发散思维，而不是专心工作了。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笔尖摩挲纸面的声音。
等到日暮时分，米迦勒难得坐住了，而不是像以往一样一下班就跑。
即使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今天早上的上班迟到这件事，让他不好意思先一步离开了。
路西菲尔停下手中的羽毛笔：“你可以走了。”
米迦勒眨眨眼：“真的吗？”
“当然，”路西菲尔笑道，“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啊。”
他最后提醒道：“明天不要迟到。”
米迦勒保证道：“不会的，殿下。”
翌日清晨，米迦勒果然没有食言。
米迦勒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热烈夺目的红发被高高束起，在身后扬起火红色的弧度，看上去很有精神。
他来的甚至比路西菲尔还要早一些，这倒让路西菲尔有些许惊讶。
经过昨天的事，米迦勒似乎真的下定决心要改过自新了，一整个工作时间，他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偷懒犯困。
路西菲尔的眼眸中泛起微微笑意。
不过他没有问为什么，如果米迦勒真的能就此改掉之前的那些小毛病，那这显然是件好事。
只不过到了第二天一早，路西菲尔来得比之前还要早——准确的说，是早于早起的米迦勒。
当红发天使踏入门内的时候，路西菲尔就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悠闲地向他问好：
“米迦勒，晨安。”
“晨安，殿下。”
米迦勒笑着同路西菲尔问好，坐下后却有些心情复杂：
这算什么？炽天使长过强的好胜心吗？
身为模范的我怎么能比下属来得晚之类的原因？
这样一想，米迦勒顿时觉得路西菲尔还挺可爱的。
不过这话不能说，“可爱”这种形容词，有损天国副君的威严。
路西菲尔不知道米迦勒心里的想法，他手中的笔不停，只在偶尔空闲时看一眼米迦勒。
——精神抖擞，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
他放下心，便不再看他。
一连几天，米迦勒都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整个人的办事效率也提高了不少，这让路西菲尔感到相当欣慰。
等到夜晚，凉风习习，星子漫天。
路西菲尔沐浴完回来，用魔法烘干了湿漉漉的金色长发，轻轻一挥，寝殿内的灯光便随之熄灭。
今夜的月光很亮，等眼睛适应了骤然暗下去的环境后，即使没有灯光，屋内的摆设依旧清晰可见。
路西菲尔准备休息了，然而他刚坐到床边，余光中一抹黑影飞快地掠过窗户。
他的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窗子。
然而一眼望去，外面什么都没有。
窗户外依旧是茫茫夜色，还能看到街道上的灯光。
他看错了？
不，不可能。
路西菲尔冷声道：“是谁？”
先是一阵沉默，耳边只有风声，过了一会，羽翼扇动的声音顺着风传入了他耳中，米迦勒的身影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眼前。
炽天使长和他的副官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这幅画面在旁人看来是相当唯美的，炽天使洁白的六翼舒展，每一根羽毛上都仿佛沾染着圣洁的光辉，热烈的红发在晚风中微微拂动，他从天而降，停在窗边人的面前，蔚蓝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
不过很显然，窗边的人并不觉得这幅画面唯美。
“等等，别关窗！殿下！”
米迦勒眼疾手快地扒住已经关了一半的窗户，硬生生地将路西菲尔的动作拦了下来。
“米迦勒，”路西菲尔笑了，声音却能冻得人打哆嗦，“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米迦勒猛点头：“殿下，你听我解释——不过在解释之前，我能先进去吗？”
米迦勒紧跟着补充道：“不能就算了。”
不过米迦勒嘴上虽然说着“不能就算了”，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路西菲尔，眼里写满了“让我进去吧”这五个字。
要求还不少。
路西菲尔瞥了他一眼，转身：“进来吧。”
得到路西菲尔的允许，米迦勒立刻迈开腿开始翻窗，边翻边把自己的羽翼收起来：“谢谢殿下，果然殿下最好了。”
路西菲尔对他讨好的话语面不改色，他重新亮起寝殿内的灯，找了把椅子坐下：“少来这套。为什么现在过来找我？”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有门不走，偏偏要走窗户。
“殿下，”米迦勒再次可怜兮兮地说，“我睡不着。”
路西菲尔一时无言，难以理解米迦勒的脑回路。
所以为什么米迦勒睡不着要来找他，这两者之间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吗？
路西菲尔扶额：“你可以喝点有助于睡眠的药剂。”
米迦勒：“殿下，我已经八天没有睡过觉了，整整八天！”
谁能知道这八天他是怎么过的！
八天。
算算时间，八天前正好是米迦勒第一次早到的日子。
见米迦勒说的不像假话，路西菲尔这才稍微认真了点：“可你看上去每天都很有精神。”
米迦勒在心里吐槽，就是因为太精神了，所以晚上睡不着觉。
“和我说说吧，”路西菲尔无奈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米迦勒立刻如实道来。
八天前的早上，他强打精神，难得早起了一回，但还是困得要命。
桌子上放着一瓶魔药。
米迦勒想起来，这似乎是别西卜留下的，他听说米迦勒经常在上班途中犯困，就给了他一瓶自己研究的魔药。
“这是我改良过的，比一般的精力魔药药效要大很多。”
至于究竟大多少，别西卜说他还没有试验过，如果米迦勒不放心，可以先不用，等他试出一个确切的数值，再来告诉米迦勒。
这瓶魔药此刻就静静地摆在桌子上，米迦勒盯着它，心中纠结。
普通的精力魔药能维持的时间不过半天左右，即使别西卜改良过，效果也顶多就是多上一两天吧？
而他现在，真的好困啊。
早起好痛苦，难怪贝利尔会受不了。
米迦勒心一横，拿起药剂喝了下去。
别西卜高超的魔药水平再一次得到印证，米迦勒一整天都精神抖索、活力满满，晚上毫无睡意，第二天是这样，第三天也是……一直到第八天，也就是今天晚上，米迦勒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屋顶，心中充满了悔恨。
可恶，以后再也不乱吃药了。
虽说白天不打瞌睡很好，在魔药的加持下，哪怕连续八天不休息，他的身体也还撑得住，但不代表他想睁着眼，从天黑到天亮一直盯着房顶。
比起身体上的疲倦，米迦勒觉得还是自己的心更累一点。
于是他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来找路西菲尔了。
要论实力和魔法造诣，全天堂除了上帝，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路西菲尔。
“所以说，”路西菲尔看着米迦勒，“你来找我，是因为你想睡觉。”
米迦勒乖乖点头。
“好吧，我会尽力试试的。”
米迦勒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十分自觉地坐到床边，满眼期待地看着路西菲尔。
事实证明，他找对人了。
别西卜的魔药虽然效力很大，但在路西菲尔的魔法下，米迦勒渐渐感觉到了困意，他缓缓闭上眼，身子一歪，倒在了雪白的床褥上。
路西菲尔看着倒在他的床上睡得香甜的米迦勒，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他好像，没有同意米迦勒睡在他的床上吧？
总是这样，冒冒失失，胆子大到离谱。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把米迦勒弄到别的地方。
翌日清晨，曦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进入房间，停留在米迦勒的眼上，他微微蹙眉，慢慢地睁开了眼。
金沙般的长发出现在他眼前。
米迦勒眨了眨眼：他这是，和路西菲尔睡了一觉？
睫羽微动，路西菲尔也睁开了眼，米迦勒从未和炽天使长凑得如此近，不由得怔了一下，喃喃道：“晨安，殿下。”
路西菲尔略微点了点头，直起身子准备起床。
金色长发从颈侧滑落，露出一小片洁白的肩膀和锁骨，然后是……
没有然后了，路西菲尔拉上了滑落的衣袖，重新整理好了衣服，冷冷地瞥了米迦勒一眼。
米迦勒立刻道歉：“殿下，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发誓。真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继续，讲初次心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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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路米3
有了路西菲尔的帮助, 米迦勒总算能像以往一样睡个好觉了，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在心里赞美天国副君的善良。
那天起床后, 路西菲尔让他不要乱吃药，尤其是别西卜做的、效用不明的魔药, 米迦勒自己也很后悔, 连连点头，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路西菲尔看上去对他的保证不是很相信，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几天，别西卜来找了他一次，金发天使的笑容如融化的蜜糖般甜蜜，一看便让人心生好感：“米迦勒，我试出药剂的生效时间了。”
米迦勒对这瓶魔药到底能持续多久还是很好奇的：“多久？”
“九天。”
米迦勒：“”
意思就是说，只要他再坚持一天，那天晚上就不必去找路西菲尔了是吧。
别西卜见米迦勒没说话, 疑惑道：“这个时间怎么了吗？”
他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米迦勒回过神来, 也没有对他多说, 只是摸了摸别西卜柔软的金发, 夸赞道：“没什么，能做出药效这么久的魔药, 你很厉害。”
别西卜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不少。
挥手告别了别西卜后, 米迦勒这才静下心来，最近他总控制不住地想起那天的事情，睁开眼看到路西菲尔的那一刻, 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睡着了的路西菲尔和平时不同, 他安安静静地侧躺着, 既不是面对天使们时摆出的那副温柔模样——据贝利尔说这是他装出来的——也不是平时的高贵优雅，而是一种更加纯粹的、没有丝毫伪装的状态。
在贝利尔对他说那些话之前，米迦勒从未思考过路西菲尔本身是个怎样的天使，就像其他天使一样，路西菲尔展现出什么，他也就信以为真，相信他就是那样的天使。
他不知道其他同伴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又或者察觉到了，只是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这一点。
果然还是很在意。
米迦勒从未像现在这样好奇过路西菲尔，只不过自从那晚过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米迦勒没话找话，而路西菲尔只是简单回应几句，有时候说得太多了还会让他闭嘴。
不过很快他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因为上帝召见了他们。
水晶天。
这是创世后上帝第一次一次性召见他们所有人，不过贝利尔并不在其中，因为那件事过后，上帝虽然并未禁止他的觐见，但显然贝利尔懒得跑一趟，上帝也对他采取了放任的态度，没有强行要求贝利尔过来，不然米迦勒觉得自己在来水晶天之前，可能得先去一趟金星天把贝利尔抓过来。
真要论起来，金星天是阿斯蒙蒂斯负责的区域，让阿斯蒙蒂斯去找贝利尔就可以，不过米迦勒清楚，自己的这位同伴看上去冷淡，实则很好说话，他从来没见阿斯蒙蒂斯对人或对事采取过强硬的态度。
正想着，阿斯蒙蒂斯就迎面走了过来，他身边跟着加百列，看样子两位炽天使的私交很好。
路西菲尔已经先行一步去了上帝所在的圣殿，米迦勒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和他们一同走向不远处的洁白居所。
加百列似乎原本在和阿斯蒙蒂斯说着什么，她皱着眉头，似乎不大高兴，但米迦勒过来后，她就不再谈论了。
“你们在说什么？”米迦勒好奇道，“当然，不想说也可以，我只是随口一问。”
加百列没说话，看了身旁的阿斯蒙蒂斯一眼，似是在询问阿斯蒙蒂斯的意见。
看来这件事和阿斯蒙蒂斯有关，米迦勒心想。
阿斯蒙蒂斯接收到加百列的视线，说道：“没什么，只是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精灵族。”
“哦哦，我知道，”米迦勒笑道，“听说前段时间，精灵族正在举办玫瑰花节。”
阿斯蒙蒂斯轻轻点头，接下来的话却让米迦勒有些惊讶：“我遇见了一个故意装成小孩子接近我的恶魔。”
恶魔，米迦勒明白；小孩子，米迦勒也知道，但是这两者结合起来，米迦勒当即表示没见过这种操作。
于是他得出结论：“这个恶魔肯定不怀好意。”
加百列狠狠赞同：“他肯定心怀不轨，以后见到了也要离他远点。”
“嗯，”见同伴们如此严肃，阿斯蒙蒂斯也点了点头，“我会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圣殿门口，三位炽天使当即噤声，不再谈论这件事。
大堂内，路西菲尔与梅塔特隆已经站定，米迦勒微微抬头，视线顺着洁白的阶梯向上，看到了端坐在御座之上的那位银发神祇。
上帝的金瞳顺着米迦勒的视线看过去，得到了红发炽天使的一个灿烂的笑容，祂没有回应，表情依然是无悲无喜的样子，又移开了视线。
等到所有炽天使都到齐，上帝才缓缓开口：“近来如何？”
虽然没有说是谁，但上帝的眼睛还是先看向了下方的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上前一步，从容地露出一个微笑，回道：“吾神，最近天堂的建设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只需等一段时间，就可以——”
“路西，吾在问你，”上帝打断了路西菲尔的话，“不是天堂。”
他怀中的创世之书飞了出来，散发着淡淡金光的书在半空中晃了几下，像是在点头，赞同上帝的话：“是啊是啊，我可以告诉祂天堂最近的建设情况，祂是在问你们过得怎么样，祂就是想——”
话没说完，创世之书就被一股神力从半空中硬生生拉了回来，上帝捏住书页，金色神瞳冷冰冰地盯着它。
“是我多嘴了。”创世之书不说话了。
路西菲尔努力压抑住笑意：“吾神，创世之书这是……？”
“胡言乱语罢了，你们不用在意。”
这下连站在路西菲尔之后的其余的炽天使都开始拼命忍住笑意。
吾神，这可是欲盖弥彰啊。
简单调整思路之后，路西菲尔依旧维持着完美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近况道来，上帝听着也微微点头，虽然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但是看上去应该是很满意的样子。
米迦勒在后面听着，忽然觉得贝利尔不来或许是个明智的决定，不然上帝问起他最近做了什么，按照贝利尔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恐怕他的回答就是“想方设法找时间找地方睡觉”了。
有了路西菲尔这样一个勤勉的对比，想想就好尴尬。
米迦勒一边想，一边在心里默默打腹稿，他猜测等上帝问完了梅塔特隆，下一个被提问的恐怕就是他了。
果不其然，梅塔特隆的声音消失后，上帝就叫了他的名字。
“米迦勒。”
“我在！”
上帝：“”
祂说道：“回答不需要那么大声。”
米迦勒连连点头，心里悔恨，怎么一紧张就出错。
不过，总感觉这个对话好熟悉，他是不是和路西菲尔也有过这样的对话。
米迦勒用余光悄悄看向路西菲尔，却和对方的视线撞个正着。
路西菲尔也在看他。
不过他只是瞥了一眼，紧接着便收回了视线，米迦勒猜测路西菲尔的意思可能是让他机灵点，别犯傻。
米迦勒也很想对答如流，但他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被这番对话一打岔，原先准备好的腹稿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米迦勒简单地说了一两句后，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前准备的话，他望着上帝的金瞳，又开始了胡言乱语。
——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包括但不限于最近睡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
米迦勒越说越绝望，上帝也及时叫停了他的话，转而去询问别的炽天使。
米迦勒痛苦地闭上眼。
怎么办，好想学贝利尔，干脆不来圣殿了，直接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身后响起拉斐尔的声音，米迦勒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路西菲尔。
他在笑。
那笑容不同以往，不是精心计算、练习过的完美微笑，而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硬要说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米迦勒也说不上来，但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次不一样。
感觉到他的视线，路西菲尔看过来，眼角眉梢还带着未收起的笑意。
有神明在，水晶天的圣殿内似乎都飘散着淡淡的圣光，但当那位金发金瞳的炽天使长看过来时，米迦勒却觉得——
他才是光本身。
那一刻，他心跳如擂鼓。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讲路西菲尔心动的时候，然后路米这部分就先结束，重新回到主线，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写他俩的专属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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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路米4
米迦勒一时间有些愣神, 路西菲尔的笑容太过惊艳，一直到拉斐尔回答完上帝的话，米迦勒才勉强平复下自己的心跳。
他暗道不好, 事情开始向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天堂禁止情爱之事，但米迦勒不是傻子, 他知道在正常情况下, 即使是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会因为对方的一个笑容而心动不止，但上帝还在这里，他有再多的心思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压在心底。
米迦勒面上不显，及时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静静地站在圣殿内。
上帝最后看向的是阿斯蒙蒂斯，米迦勒这才确定上帝是按照创造他们的顺序来问的，阿斯蒙蒂斯的嗓音清脆，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一直安安分分的创世之书又活跃了起来。
创世之书开口, 声音很活泼：“最近过得开心吗？”
上帝淡淡地看了创世之书一眼，却并没有制止它。
阿斯蒙蒂斯心里一暖, 回道：“嗯, 最近过得很好。”
创世之书是上帝的伴生神器, 能被它这样挂念着，哪怕是路西菲尔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路西菲尔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知道创世初那段时间, 阿斯蒙蒂斯经常会待在水晶天的圣殿中，会和创世之书打好关系也在情理之中。
而他要忙的事情有很多，真要论起来, 创始初期的那段日子里, 他待在水晶天的时间确实比不上经常往那里跑的阿斯蒙蒂斯。
不过随着天堂逐渐步入正轨, 再加上上帝时常会因为想要休憩而关闭圣殿，阿斯蒙蒂斯去往水晶天的次数也渐渐地少了很多。
等所有炽天使答复完，神灵便让他们离开了，米迦勒来的时候是和加百列、阿斯蒙蒂斯一起，走的时候却故意控制脚步，偷偷摸摸地向路西菲尔那边靠近。
不过他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路西菲尔的眼睛，经过圣殿内的那番对话，他对米迦勒的态度不自觉地更随和了一些：“米迦勒，你过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米迦勒感受到了他态度的变化，顿时觉得圣殿内的那番犯傻的对话可以再多来几次。
他心里是想靠近路西菲尔的话，但路西菲尔是最尊崇神灵的炽天使，要说哪位天使对上帝的信仰最坚定，全天堂谁也不比不上路西菲尔。
米迦勒不能把话直接说出口，便换了个说法：“我是你的副官啊，和你走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闻言，路西菲尔轻笑：“说的也是。”
他默许了米迦勒的靠近，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一同回到了恒星天。
恒星天里，他们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智天使向他们行礼，米迦勒注意到路西菲尔的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完美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都经过了精心计算。
平心而论，路西菲尔这样的微笑确实是最美的，智天使的反应就能证明这一点，米迦勒之前也一直觉得他笑得很好看，然而自从他在水晶天看过路西菲尔流露出来的真心笑容后，米迦勒怎么看都觉得现在这个笑容太假了。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路西菲尔的笑容，等到终于回到宫殿，周围没有其他天使的时候，路西菲尔才问道：“你一直在看什么？”
米迦勒可能自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但在路西菲尔看来却相当明显，不管是在圣殿的时候还是刚刚的路上，米迦勒已经看了他不下十次了。
路西菲尔甚至已经做好米迦勒再次回答“我在看殿下的脸，殿下长得真好看”的准备了，然而他的副官的回答又一次打破了他的预料。
米迦勒看上去很认真：“殿下，你能再笑一笑吗？”
路西菲尔：？
“我已经笑了一路了，”路西菲尔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你还没看够吗？”
“不是那种笑，”米迦勒蔚蓝的眼眸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那样子太假了。”
路西菲尔愣住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去完成米迦勒的请求，等米迦勒离开后，路西菲尔找来在宫殿附近守卫的智天使，露出了一个让他心神恍惚的微笑。
“你觉得我怎么样？”
智天使话都说不利索了：“殿下、殿下当然非常好。”
虽然不明白上司的意思，但看见路西菲尔的微笑后，智天使顿时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有力气了。
听到智天使真心实意地夸赞，路西菲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让他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然而他心里还在纠结米迦勒的话。
到底假在哪里？
明明为了在人前表现出最完美的形象，他对着镜子练了很久。
路西菲尔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第二天米迦勒再次回来时，他发现在工作时一般都不苟言笑的路西菲尔今天一反常态，笑得温柔。
米迦勒一愣：“殿下，你受什么刺激了吗？”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路西菲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米迦勒，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米迦勒连忙摇头，不敢说话。
被米迦勒这么一问，路西菲尔也不再刻意去笑，而是恢复了办公时不苟言笑的状态，也没有再纠结于问米迦勒他到底哪里笑得假。
之后的日子里，路西菲尔能明显地感觉到米迦勒似乎在有意地接近他，就连休息日，他都能看到红发天使一脸笑意地过来找他。
不过路西菲尔大多数时候都拒绝了，只有实在被他缠得没办法，他才会陪米迦勒出去。
每当这时候，米迦勒的眼睛都是亮的，蔚蓝的眼眸仿佛真的如广阔的天空一般，让看的人心里忍不住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他陪米迦勒出去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再之后，圣战爆发。
天堂与地狱之间开始了漫长的战争，米迦勒虽然是他的副官，但他同时担任着天使军团的军团长，时常要和副军团长加百列、萨麦尔一起前往前线，哪怕是偶尔的空闲时间，米迦勒也是去天使军团，而不是来找路西菲尔。
这倒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他作为天国副君，除非重大的意外情况，否则不需要亲临战场，路西菲尔有段时间没和米迦勒独处过了，对方总是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离开。
午后，阳光明媚，路西菲尔提前处理好所有的事务，他先喝了一杯茶，休息了一下，随后放下茶杯，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宫殿。
米迦勒不来，他也可以去找他。
路西菲尔看到米迦勒的时候，对方正盯着天使军团的操练，关心着损失情况，见他来了，米迦勒露出笑容：“殿下。”
路西菲尔微微颔首。
他见米迦勒似乎十分头疼的样子，便伸手抽出他手中的公文，仔细看了起来，三言两语便解决了烦扰着米迦勒的问题。
“殿下！”米迦勒热泪盈眶，猛地抱住了他，“你真好！”
路西菲尔的身体僵了一下，到底没有把米迦勒推开：“举手之劳，别太激动了。”
米迦勒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米迦勒，你在战场上还碰到过什么问题吗？”
趁着这次说出来一并解决了。
米迦勒点点头：“有的，殿下。”
“有一个大恶魔很奇怪，我记得是叫尤维亚，”米迦勒仔细回想了一下，“殿下应当知道，吾神赐予我的神圣火焰是至纯至明的存在，对恶魔杀伤力很大，沾一点都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路西菲尔点点头，等着米迦勒接下来要说的关键。
“上一次我打伤了他，准确的说是他为了救另一个大恶魔接了我一击，我的火焰伤到了他，”米迦勒皱眉道，“我看得清清楚楚，被火焰碰到的那一刻，他的肩背受了很重的伤，以后能不能抬起手臂还是个问题，我的火焰对恶魔造成的伤害不是几个治愈术或者魔药就能化解的。”
“但奇怪的是，我在最近的一次圣战中又见到了他，他的状态可以说是，额，活蹦乱跳，好得不正常。”
路西菲尔明白了米迦勒的意思，两次冲突的时间相差很短，正常来说，那个大恶魔应该养很长时间的伤才对。
不过他到底还没有亲自见过那位大恶魔，一时也回答不了米迦勒的疑问。
正思索着，米迦勒忽然道：“殿下，已经到了我训练的时间了。”
他看着难得主动一次的路西菲尔，心里有万般不舍，但也没有办法。
谁料路西菲尔突然粲然一笑：“那我就陪你练练吧。”
米迦勒：“啊？”
等回过神来时，米迦勒已经跟着路西菲尔站在了比试的场地上，他拿出一柄红色十字形剑，也认真了起来。
“殿下，我准备好了。”
兵戈碰撞的清脆之声响彻整个场地。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交手。
米迦勒很强，这一点路西菲尔一直都知道，不然他也不会被选为天使军团的军团长了。
但当路西菲尔真正与他交手，近距离观察他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米迦勒还有这样的一面。
热烈的红发被高高束起，免得影响行动，行动间在空中划出火红色的弧度，仿佛真的是一团永恒燃烧着、跳跃着的火焰。
雨后晴空般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和认真，带着一往无前的英勇和永不服输的倔强。
路西菲尔手中的动作不停，他的心跳却渐渐加快。
——因为面前宛如苏醒的猛兽般的米迦勒。
作者有话说：
基督教的绘画中，米迦勒时常手握红色十字架或红色十字形的剑
明天回归主线，以后还会有路米专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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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回归
“殿下!”天使侍从见到阿斯蒙蒂斯回来, 激动地立刻走上前去，“阿斯蒙蒂斯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见侍从如此担心, 阿斯蒙蒂斯也不由得有些心虚，虽然他在地狱不过是待了两天, 但在天使眼里就是自家殿下突然不告而别, 足足失踪了两天，他每天都要担心死了。
第三重天里，除了阿斯蒙蒂斯殿下之外，最能说得上话、权利最大的天使就是他的副官拉弥亚大人了，然而不巧，拉弥亚大人正好在这个时间请了假，也一直没有出现。
天使侍从想过要不要直接去找拉弥亚，虽然拉弥亚请了假，可毕竟出事的是阿斯蒙蒂斯殿下, 作为他的副官，拉弥亚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但他刚有这个想法, 就蓦地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拉弥亚的住处在哪里。
他忽然意识到, 那位总是笑盈盈的副官看上去亲切随和, 但这么久以来，他们这些一同共事的天使对他的了解却只停留在表面, 如今更是连找都没地方找。
他只能去找加百列, 加百列又去找了路西菲尔。
“你告诉加百列了？”阿斯蒙蒂斯一怔。
“啊，是的，殿下, ”天使观察着阿斯蒙蒂斯的脸色, 小心翼翼道, “我做错了吗？”
“不，没什么。”阿斯蒙蒂斯摇摇头，只是他觉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殿下，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天使犹豫道，似乎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有凡间的巨龙看到您去了地狱。”
那头龙和同伴大半夜在天上飞着玩，一低头，看见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
“你看，”龙问同伴，“底下那个人长得真好看，是精灵吗？可惜头发是浅金色的，我还是喜欢金子一样纯正的颜色。”
另一头龙仔细一看，尾巴猛地抽了身旁的龙一下：“什么精灵，那不是天堂的炽天使吗？”
天使讲完前因，又问道：“殿下，您去地狱做什么？”
阿斯蒙蒂斯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才把同样的理由又说了一遍，顺带把自己被罚禁足半个月的事情告诉了天使，立刻收获了对方愤愤不平的话语。
“又是那个恶魔，”天使咬牙切齿，“上一次就用您来要挟天堂，这次还害您被禁足。”
阿斯蒙蒂斯想挽回一下尤维亚的形象：“他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而且只是半个月而已。”
“殿下怎么还替恶魔说好话？”天使说完，又安慰阿斯蒙蒂斯，“虽然您这半个月不能出去，不过有拉弥亚大人陪着您，半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
提到拉弥亚，阿斯蒙蒂斯更心虚了。
他们讨厌尤维亚，却不知道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恶魔就在自己身边，还和天使眼里的“受害者”阿斯蒙蒂斯亲密无间。
阿斯蒙蒂斯：“你先下去吧。”
他等着尤维亚回来，然而一连过去了两天，尤维亚还是没有出现。他作为拉弥亚请的假已经到了时间，阿斯蒙蒂斯不得不替他向其余天使们解释，只是说又延长了假期。
第三天，尤维亚终于回来了。
他一踏入宫殿，就受到了天使们的欢迎，其中一个天使凑上去，担忧道：“拉弥亚大人，你终于回来了，阿斯蒙蒂斯殿下被禁足了，这几天看着都是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尤维亚故作惊讶道：“为什么？这是怎么了？”
天使连忙和他讲了前因后果，还夹杂个人情绪地讽刺了几句“远在地狱”的尤维亚，最后让他哄一哄被禁足的阿斯蒙蒂斯。
他们以为阿斯蒙蒂斯是因为被罚了禁足才不高兴的。
看着天使鲜红的负数好感度，尤维亚微笑着应下了。
“我会让阿斯蒙蒂斯殿下高兴起来的，”银发红眼的天使保证道，“你们放心就好。”
他嘴角噙笑，然而天使看着面前拥有着不逊于炽天使美貌的副官，却无端地感到心颤。
拉弥亚嘴角勾起的浅笑像罂粟一般，诱他上瘾，那双眼睛却又让他忍不住心生恐惧，想要臣服，他见过拉弥亚无数次，之前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他一时间怔在原地，等到周围的同伴奇怪地推了推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拉弥亚大人呢？”
“拉弥亚大人已经进去了。”
天使终于松了一口气。
尤维亚推开门，阿斯蒙蒂斯看到他之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你怎么才回来？”
阿斯蒙蒂斯扑进他怀里，尤维亚一把揽住他的腰，抱着他坐了下来。
“听说你这几天不高兴，”尤维亚笑道，“因为我不在，想我了？”
他说的分明是疑问句，然而阿斯蒙蒂斯硬是从其中听出了肯定的意味。
他也乖乖承认了：“我想你了。你怎么晚回来这么多天？”
“有事情耽搁了。”
“什么事情？”阿斯蒙蒂斯靠在他身上，“你还没有和我说过。”
那天晚上尤维亚没有及时回来，现在又连着拖延了好几天，阿斯蒙蒂斯猜测他是不是遇到难事了：“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吗？我或许可以帮你。”
他剥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对方嘴里。
“别担心，已经解决了。”尤维亚换了个姿势，享受着阿斯蒙蒂斯的投喂服务，“第九重地狱出了些意外，不麻烦，只是这次废的时间有些长。”
他本以为这次在深渊待上一天就可以吸收完回来，没想到这次一天不够，才又待久了些。
出来的时候，不出所料他又变强了许多，体内的魔力是前所未有的充沛，就连巴尔见了他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我怎么就没这个机会呢。”
尤维亚闻言只是笑了一下，巴尔却忽然愣了一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嘶……你眼睛有点吓人。”
尤维亚：？
他微微蹙眉：“有什么问题吗？”
他拿过镜子，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我刚刚说的不准确，应该不是你的眼睛的问题，”巴尔感觉自己难得动脑子思考了一回，“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点吓人。”
“你怕了？”
巴尔倒是很诚实：“刚刚确实有点怕。”
尤维亚若有所思，刚刚门外的那个天使应该也是被他吓住了，正想着，又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被送到他嘴边。
阿斯蒙蒂斯被他抱在怀里，手上还在给葡萄剥皮，然后喂给身后的尤维亚。
尤维亚张口吃下，抬过阿斯蒙蒂斯的下巴，要求道：“阿斯，看着我的眼睛。”
阿斯蒙蒂斯看过去，依旧是美得动人心魄的眼眸，不过看得多了，他也稍微有了点抵抗力。
他不明白尤维亚什么意思。
或许是想让他亲亲他？
他凑过去吻了一下眼角，夸道：“眼睛很好看。”
尤维亚被逗笑了：“阿斯，你在想什么？我不是在向你索吻。”
阿斯蒙蒂斯的身子僵住了。
所以说是他自作多情了吗，但尤维亚的举动实在让他不着头脑，想到尤维亚似乎很喜欢亲他，阿斯蒙蒂斯这才凑上去亲了他。
然而会错意了。
他有些羞赧，开始转移话题：“葡萄好吃吗？”
尤维亚忍住笑：“嗯，很甜。”
剥开葡萄皮，汁水难免会沾染到手上，阿斯蒙蒂斯没有太在意，抬手喂给尤维亚的时候，指腹却蓦地被对方的舌尖舔了一下。
他看过去，尤维亚笑得很无辜，仿佛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下。
“不要舔我的指尖。”阿斯蒙蒂斯又觉得这个恶魔在暗示他什么，但有了刚才的事情，他这次很谨慎，只是收回手，继续给葡萄剥皮。
经过前几天的那件事，阿斯蒙蒂斯更觉得尤维亚对他太好了，好得有点过头了，那他也该去努力回应他的爱意。
他想起尤维亚经常给他做甜点，不过他不会做，就只能给他剥葡萄了。
他又剥好一颗葡萄，送到尤维亚嘴边，这次尤维亚没有舔他的指尖，而是乖乖吃了下去，然后咬住了他的指尖，舔了一下指腹。
“葡萄很好吃，”尤维亚松口，“不过我现在不想吃葡萄了。”
“阿斯，你还没给我报酬呢。”尤维亚状似委屈道，“你要反悔吗？”
阿斯蒙蒂斯耳根泛红，从侧坐改成了跨坐，面对着尤维亚：“没有反悔。”
“别装可怜，”阿斯蒙蒂斯伸手戳了戳尤维亚的脸颊，“我又没有拒绝过你的要求。”
尤维亚笑着抚上他的脖颈：“阿斯，你想自己来吗？”
……
“开心吗？”尤维亚帮阿斯蒙蒂斯整理好衣服，“你的下属们可是特地让我来哄你开心的。”
虽然哄的方式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阿斯蒙蒂斯懒懒地应了一声，他有点累了，现在只想休息一下。
尤维亚回来了之后，阿斯蒙蒂斯的心情好了不少，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平静的天堂终于迎来了一个不太寻常的消息。
海界的利维坦来到了天堂。
利维坦很少来天堂，许多天使都没有见过她，光凭“上帝亲手创造”这一点，她就获得了许多天使的喜爱。
别西卜很高兴，利维坦终于应他的邀请来了天堂。
他主动担当起了利维坦在天堂的向导，几天后，别西卜带着利维坦找到了阿斯蒙蒂斯。
“阿斯，今天是休息日，我们一起去玩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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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独角兽
别西卜清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 阿斯蒙蒂斯猛地推开尤维亚，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脸上还带着未消去的红晕，嘴唇红润, 看向门口的别西卜时，气息还有些不稳。
别西卜疑惑：“阿斯, 你怎么了？”
“没什么。”
阿斯蒙蒂斯不自在地避开了别西卜的视线,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拽了一下尤维亚的衣袖，让他别光顾着笑，帮自己解解围。
尤维亚反手握住阿斯蒙蒂斯的手，在他掌心轻挠了一下，这才转过身，面对着别西卜：“殿下是因为您突然闯进来才被吓到了，别西卜殿下，以后还请先敲门。”
别西卜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进来会吓到阿斯蒙蒂斯，不过进门前没敲门确实是他没注意, 他也没太过纠结这个问题，干脆利落地道了歉：“抱歉, 阿斯, 是我太兴奋了, 下次一定先敲门。”
“没事。”
阿斯蒙蒂斯摇摇头，他的呼吸已经平渐渐复了下来, 他望向站在别西卜身后的利维坦, 少女安安静静地靠在门框上，一身精致繁复的长裙，墨绿色的长发一部分被编在了一起, 其间点缀着白色的桔梗花, 配上她沉静的气质, 衬得更加清丽出尘。
这可不像利维坦的风格。
阿斯蒙蒂斯在满月祭典上见到利维坦时，对方的穿着面料考究，款式却很简单，长发也只是随意披散着。
见阿斯蒙蒂斯注意到她，别西卜主动解释，是他给利维坦换上了这一身衣服，又帮她编了头发。
对于别西卜的好意，利维坦也没有推辞。
难得利维坦肯来一次天堂，别西卜便提议要不要一起去找阿斯蒙蒂斯，他们三人在满月祭典上便是一起度过的，现在正好聚一聚。
利维坦同意了。
不过阿斯蒙蒂斯看她的样子，更像是无所谓。
去吗？
正想着，别西卜便凑上前，顺手就想抱住阿斯蒙蒂斯的手臂，结果却扑了个空。
别西卜：？
他疑惑地看向阿斯蒙蒂斯，不明白为何他要突然后退，但一旁的利维坦却看得清清楚楚，阿斯蒙蒂斯根本不是自己主动后退的。
她看向房间内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天使，银亮的长发让她想起海上的明月，他嘴角噙笑，看着很随和，行动却和面上表现得不一样。
刚刚别西卜凑上去的时候，利维坦看见这个天使伸手，握住阿斯蒙蒂斯的手腕，将他向后扯了一下，这才让别西卜扑了个空。
阿斯蒙蒂斯不着痕迹地看了尤维亚一眼，对方笑得很无辜，甚至还有闲心问道：“阿斯蒙蒂斯殿下，您看我做什么？”
好似真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别西卜，尤维亚说不上讨厌，倒也谈不上喜欢，或者说他对除了阿斯蒙蒂斯以外的人都不怎么上心，只是因为别西卜经常会对阿斯蒙蒂斯做一些过分亲密的动作，这才让他不太高兴。
系统倒算是一个特例，只不过尤维亚对它是巴不得它赶紧死了的厌恶，如果哪天系统真能消失，尤维亚甚至想把这天定为地狱的纪念日。
尤维亚并不是完全抗拒别人接近阿斯蒙蒂斯，只是若是他不在也就罢了，可现在他在这里，尤维亚就很不想让别人碰到阿斯蒙蒂斯。
碰个手也不行。
阿斯蒙蒂斯心想，要不干脆带着尤维亚一起去，免得等他回来，尤维亚醋劲大发，再找理由折腾他一晚。
但显然尤维亚也存着这个心思，没等他说话，就主动对他说道：“殿下先去陪别西卜殿下和利维坦大人吧，我在这里等殿下就好，不用管我。”
他嘴上不说，然而眼里透着落寞：“祝殿下玩得开心。”
阿斯蒙蒂斯：“……”
装可怜上瘾了是吗？
他望向别西卜和利维坦，说道：“我想带着拉弥亚一起去，你们介意吗？”
别西卜不介意，他本来就是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的性子，听了他们的话反而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你们是原本有约吗？那我们一起去吧。”
利维坦也不介意，她本来就无所谓，只不过她看看阿斯蒙蒂斯，又看看一旁的银发天使，心下沉默：
怪，太怪了。
这两个天使之间绝对有什么。
她没有看到一开始阿斯蒙蒂斯面色绯红的样子，因此现在只是觉得两个天使之间的气氛有一点点怪。
别西卜和利维坦走在最前面，尤维亚和阿斯蒙蒂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别西卜想去伊甸园看独角兽和狮鹫，独角兽温和灵动，狮鹫活泼热情，都很可爱，阿斯蒙蒂斯以往也会偶尔去看看它们。
尤维亚没意见，等到了伊甸园，踩在如茵的绿草上，衣袖下的手悄悄勾住金发天使的手指，阿斯蒙蒂斯侧头一看，正好撞进尤维亚含笑的眼底。
阿斯蒙蒂斯不着痕迹地凑近尤维亚，趁着四下无人，牵住了尤维亚的手，主动扣住了他的十指。
有了莉莉丝和玛门的事情，伊甸园的守卫被换了一批，新的一批智天使也不敢放松警惕，好在这么久以来也没出过什么事，就连夏娃和亚当也是和和睦睦的，诞下了该隐和亚伯。
伊甸园天气晴朗，风一吹，层层林海翻涌，几只独角兽的幼崽站在河边饮水，尤维亚看到它们，便知道独角兽群就在不远处了。
独角兽群居，有灵性的动物都格外爱护自己的幼崽，除非发生意外，否则绝不会落下任何一只小独角兽。
小独角兽洁白的螺旋角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深蓝色的眼睛纯粹无杂质，天使是光明力量凝聚的灵体，最受独角兽这类光明生物的亲近，因此他们一来，小独角兽便停下了喝水的动作，主动凑过来，绕着四人转圈。
一只独角兽最终停在了阿斯蒙蒂斯身边，主动蹭了蹭他，阿斯蒙蒂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蹲下身，小心又轻柔地抚摸上独角兽。
独角兽能感应到生灵的内心，它们最喜欢品行高洁、至纯至善的生灵，因此三三两两地聚在了别西卜和阿斯蒙蒂斯身边。
至于尤维亚和利维坦，则完全被独角兽忽视了。
尤维亚并不意外，哪怕有系统的伪装，他也算不上一个高风亮节、温柔纯善的人，更何况他对这种小动物也并不感兴趣，他看阿斯蒙蒂斯开心就好了。
但利维坦却没他想得开。
尤维亚注意到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垂在身侧。
少女看了一眼和她一样不受独角兽待见，但却依然微笑的尤维亚，轻声问道：“你……不在意吗？”
闻言，尤维亚漫不经心地回道：“这有什么可在意的？”
利维坦看着和独角兽玩得不亦乐乎的别西卜，说道：“因为，独角兽一向喜欢亲近纯善的生灵，但我们两个……”
但他们两个，直接被独角兽排除在外了。
“那又如何？”
尤维亚简直要为利维坦的“烦恼”笑出声，到底是上帝创造的生灵，又一直生活在向往天堂的人鱼族中，即便利维坦表面上不说，甚至暗地里还在和上帝较劲，但内心里还是很在意天堂推崇的七美德的。
她性格里还带着几分天真，比如现在就会因为没得到独角兽的认可而失落。
“独角兽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野兽，他们的认可算不上什么。”
“利维坦大人，我知道您一直在海界保护人鱼族，虽然我不知道为何独角兽不愿亲近您，不过我敢肯定，在人鱼的眼里，您才称得上是守护他们的神灵。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利维坦一时无言。
她被这个智天使的胆子惊到了，天堂和凡间各族都以得到独角兽的认可为荣——当然，炽天使除外，他们已经是公认的神的宠儿，不需要再用独角兽的认可作为自己的荣誉勋章。
但眼前这位阿斯蒙蒂斯的副官却对独角兽的认可不屑一顾，还把独角兽直接贬为了野兽。
但最重要的还是那句话。
“您才称得上是守护他们的神灵。”
在上帝存在的这世间，妄称神灵可是亵渎，更何况利维坦在人鱼心里也比不上上帝。
但利维坦却没有出言反驳银发天使的话。
她想，她实实在在地守护了人鱼这么多年，比起远在水晶天、永远也不会来见人鱼的上帝，当然是她更配得上人鱼的崇敬。
崇拜一个高高在上、永远也不会怜悯他们、给他们眼神的神明，到底有什么好的？
嫉妒在疯长。
银发天使的话像一颗投入水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利维坦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浅笑：“你说错了。”
尤维亚问道：“利维坦大人觉得我哪里说错了？”
“人鱼……”少女轻咬下唇，把碎发撩到而后，“人鱼们，并不觉得我是值得他们崇敬的神灵。”
他们一心一意只为上帝。
“原来是这样，”尤维亚故作惊讶，安慰道，“利维坦大人不要太难过了，是他们不懂得珍惜您的庇护，您对人鱼的保护，可是连远在天堂的我都觉得佩服。”
“拉弥亚。”
阿斯蒙蒂斯叫了一声不知道在和利维坦谈什么的尤维亚，随后站起身：“这几只幼崽要回独角兽群里了。”
“阿斯蒙蒂斯殿下之后想去哪？”
尤维亚完完全全忽视了另外两个人的意见，只专心问阿斯蒙蒂斯。
“你想去看看狮鹫吗？”阿斯蒙蒂斯问他，狮鹫与独角兽不同，没有那么追求纯善，他注意到刚刚被独角兽冷落的尤维亚和利维坦，这次便换了个地方。
尤维亚微笑：“都可以，殿下决定就好。”
作者有话说：
利维坦看着两个人：好怪哦，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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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狮鹫
于是下一个目的地就这么决定了。
狮鹫活泼好动, 幼崽的毛色较浅，整体呈浅黄色，腹部则是柔软的乳白色毛发;成年狮鹫的毛色较深, 多是耀眼的金黄色，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大块黄金。
狮鹫的眼睛是如火焰般的红宝石色, 体型也比独角兽大了许多, 看上去威风凛凛。
这次尤维亚和利维坦没有再受冷落，反而被爱玩的狮鹫幼崽团团围住，一个个跳着往他们身上扑。
成年狮鹫也很热情，但到底还是比幼崽稳重了许多，因此只是走过来蹭了蹭四人，便在不远处趴下了。
尤维亚一把抱住一个扑过来的狮鹫幼崽，看了一眼旁边成年狮鹫的体型，目测如果它们也扑过来，那他们四个人可能会被直接压在地上。
幼崽确实太过热情了, 稍不注意这些小家伙就快要踩到他头上去了，尤维亚把在自己身上到处乱爬的狮鹫揪下来, 两双红色的眼睛相对, 小狮鹫立刻安分了许多, 老老实实地趴在尤维亚怀里，不敢乱动了。
他们坐在青草地上, 尤维亚向阿斯蒙蒂斯看去, 他身边围着两三只小狮鹫，嘴角一抹浅笑，看上去温柔美好。
尤维亚坐在他身旁, 静静地看着他。
然而没过多久,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狮鹫就在乱动的过程中爬上了阿斯蒙蒂斯的肩膀, 把天使的衣领弄乱，露出了一小片细腻的胸膛和锁骨。
尤维亚：“……”
他伸手揽过阿斯蒙蒂斯的肩膀，把那几只狮鹫揪了下来，放到了草地上，随后把阿斯蒙蒂斯的领口重新整理好。
他看了一眼两人身旁的小狮鹫，稍微释放出魔力，既能让它们安分点，也不至于惊动不远处的成年狮鹫。
“你可真是……”阿斯蒙蒂斯看着安安静静趴在一起的小狮鹫，无奈道，“它们只是贪玩，不要吓它们。”
“我可没有，”尤维亚故作委屈，“明明是它们玩累了。”
阿斯蒙蒂斯摸了摸狮鹫的脑袋：“它们很可爱。”
尤维亚不置可否，只是问道：“那我呢？”
“什么？”阿斯蒙蒂斯一怔，没反应过来。
“我和它们谁可爱？”
“怎么连狮鹫的醋都要吃，”阿斯蒙蒂斯被逗笑了，他故意不顺着尤维亚的话说，“当然是狮鹫更可爱了。”
不过没等尤维亚作何反应，阿斯蒙蒂斯就紧接着小声说：“但我更喜欢你。”
他看别西卜和利维坦都没注意到这边，便快速凑上前，和尤维亚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阿斯蒙蒂斯想，恶魔的独占欲真是强得有点离谱，他又不可能和狮鹫过一辈子，但尤维亚偏偏就和狮鹫较上劲了，连“我和它们谁可爱”这种幼稚的话都能问出来。
阿斯蒙蒂斯轻声哄道：“尤维亚，我是你的恋人啊，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他不是多情的天使，既然同意了和尤维亚在一起，那就不会有变心的那一天。
他们两个会永远在一起的，除非死亡将他们分离。
阿斯蒙蒂斯的一番话成功把尤维亚哄开心了，他本来就没有真的和狮鹫争风吃醋，刚才那样说不过是逗逗阿斯蒙蒂斯罢了。
然而金发天使的一番直球发言让他心情大好，连带着周围一群小狮鹫看上去也顺眼了许多。
有灵性的狮鹫最会察言观色，见刚刚还在吓它们的银发天使心情转好，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轻松惬意，原本还老老实实的幼崽们又扑到他们身上玩了起来。
这次尤维亚不想和它们计较了，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随意道：“你看，我就说它们刚刚是玩累了。”
阿斯蒙蒂斯不禁莞尔：“或许吧。”
不过没一会，又有意外发生了。
一只狮鹫幼崽一时没收住爪子，在阿斯蒙蒂斯的颈侧上划了一道。
抓痕不深，伤口只是微微渗出了点血珠，阿斯蒙蒂斯没有在意，这样浅的伤口，估计一会便会愈合。
但他担心尤维亚会因为他受伤而做什么：“没事的，幼崽有时候不注意，这也是常有的事。”
尤维亚淡淡地“嗯”了一声，到底没有对狮鹫做什么，他也不是那么极端的人。
几只狮鹫幼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现在又乖乖地坐在草地上，不再乱动了。
阿斯蒙蒂斯觉得它们这样真是可怜又可爱，抬手揉了揉它们的脑袋，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扣住他的后脖颈将他往旁边带。
尤维亚侧过身，凑到阿斯蒙蒂斯颈侧，探出舌尖舔去了伤口处渗出的血珠。
湿热的舌尖舔舐过伤口，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边，阿斯蒙蒂斯猛地揪紧了尤维亚的长袍，咬住嘴唇堵住即将出口的喘/息。
阿斯蒙蒂斯顾不上对尤维亚的行为做出反应，而是先慌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别西卜和利维坦，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身旁的几只狮鹫幼崽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已经自顾自地和同伴们玩了起来，在草地上追逐打闹。
“尤维亚，”阿斯蒙蒂斯捂住自己的颈侧，耳根泛红，“你、你要是想做，我们可以等回去，别在这里碰我……”
“阿斯，我只是舔了一下你的伤口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尤维亚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有点无辜，“再说了，很多时候不都是你主动的吗？”
他们两个人主动的次数差不多对半分，真要算起来，阿斯蒙蒂斯主动的次数可能还要多上那么一两次。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还想歪了的阿斯蒙蒂斯不想说话了，他抱过一只狮鹫幼崽开始和它玩，尤维亚也没再调侃他，就静静地看着。
片刻后，阿斯蒙蒂斯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都怪你舔我脖子，我才误会了。”
尤维亚顺着他的话哄：“嗯，怪我。”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谈情说爱，不远处的别西卜注意到心不在焉的利维坦，问道：“你玩累了吗？要不要我们回天堂休息一下？”
利维坦回过神，否认道：“不，没什么。”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阿斯蒙蒂斯和他的副官，心情复杂。
别西卜没有注意，但她却无意中瞥到了名叫拉弥亚的天使凑到阿斯蒙蒂斯的颈侧舔舐的那一幕。
之前感觉到的怪异终于有了解释。
天堂崇尚贞洁，禁止恋爱，但利维坦知道肯定会有天使情难自禁，不然地狱就不会有那么多堕天使了。
两个天使谈恋爱，她不惊讶;其中一个是炽天使，她也没有多少惊讶的情绪。
但问题在于，这个和拉弥亚谈恋爱的天使不应该是阿斯蒙蒂斯啊。
他不是有恋人吗？!
利维坦想起满月祭典结束的那天清晨，那个坦荡地承认了他和阿斯蒙蒂斯的恋人关系的蓝眼恶魔。
啊这……
脚踏两条船？
利维坦看向拉弥亚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了点可怜的意味，她觉得蓝眼恶魔也很可怜，那个恶魔谈起阿斯蒙蒂斯的时候，眼里都不自觉地带笑，一看就知道，他一定很爱阿斯蒙蒂斯。
不，不能这么想，利维坦内心纠结，说不定他们两个知道呢？可能他们对彼此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各自都接受了这件事。也可能阿斯蒙蒂斯已经和那个黑发蓝眼的恶魔分手了，现在是在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凭借着对炽天使品行的盲目认可，利维坦选择去相信最后一种可能性。
果然天使和恶魔是没可能的，除非对方肯为他成为堕天使。
一个下午的闲暇时光过去，天色有点暗了，阿斯蒙蒂斯提议现在回去，临走之前，他们去看了一眼夏娃与亚当的两个孩子——该隐和亚伯。
亚当还是那副热情憨厚的模样，夏娃温柔地站在他身旁，怀里抱着刚出生一两个月的亚伯。
该隐看上去不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子，反倒有点沉默，只是冷淡地站在原地，拒绝和他们交流，对亚当和夏娃也是爱答不理。
回到金星天后，阿斯蒙蒂斯对尤维亚道：“该隐看上去不是很喜欢亚伯，还因此迁怒了亚当和夏娃。”
尤维亚觉得可以理解：“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分享原本只属于他的宠爱，他当然会不高兴。”
“可是，”阿斯蒙蒂斯不置可否，“亚当和夏娃的使命就是繁育，该隐的弟弟妹妹只会越来越多，他不能每一个都去嫉妒。”
尤维亚对亚当一家的弯弯绕绕实在是不感兴趣，阿斯蒙蒂斯看出他兴致缺缺，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天色已晚，宫殿里亮着灯。
阿斯蒙蒂斯主动贴上尤维亚的身体，肌肤的温暖透过衣物传递到恶魔身上，他牵住尤维亚的手放到自己白天受伤的颈侧：“你想休息吗？”
尤维亚笑了一下，摩挲着天使已经愈合的伤口：“好啊。”
灯光闪烁几下，随后熄灭，让人看不清寝殿内的情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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