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追来(二更) 巨大的声音让阮娴忍不住……
巨大的声音让阮娴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不过她看着宿寒芝摇摇欲坠的身体,就立刻扶住了他,说:“你还受着伤呢, 不是让你别乱动吗?”
在面对阮娴的时候, 宿寒芝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消失。他看着阮娴担忧的模样,微微笑了笑,说:“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阮娴将宿寒芝扶着坐下,她看着宿寒芝更加苍白了的脸,又想到潜入了河底的小黑, 也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宿寒芝看出了她脸上的犹豫,看着岸上由小黑送上来的几尾鱼, 道:“其实, 我还挺想吃鱼的。”
“真的?”
宿寒芝点了点头:“而且那鱼, 或许是他的赔罪礼物。”
这里的他,指的就是
小黑。阮娴看着那几条鱼, 犹豫了一会儿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眼见阮娴留了下来, 宿寒芝弯起嘴角笑了笑。
大树下,宿寒芝靠着树坐下。他的皮肤在阳光下, 已经苍白到了有些透明的地步,看起来十分虚弱。而此时他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把小刀,正在处理鱼鳞。
原本阮娴是不想让病号工作的, 但是宿寒芝却好像乐在其中,很享受能和她一起完成做饭大业的样子,她也就只能由着他去了。
刮了鳞片去了内脏的鱼被穿在一根树枝上,架在火堆上烤着。火势不大,热气氤氲, 从酸果中挤出汁水抹在鱼肉的表面,表皮渗出的油滴滋滋作响。
很快香味就传了出来,等鱼烤熟了之后,阮娴就取下鱼后就走到宿寒芝的身边,说:“你先吃一些吧。”
宿寒芝点了点头,他想抬起手,却突然蹙紧了眉,手又垂了下去。
“怎么了,伤口还疼吗?”
阮娴见状,有些担忧地问道。
宿寒芝抿紧了唇,好像不适应露出这番示弱的样子,他犹豫了半晌后,才说:“没事,不疼。”
阮娴见他故作逞强的样子,就坐在了他身边,说:“我举着鱼喂你吧,你先别动了,小心伤口又裂开。”
“好。”
“嗯?”
感受到阮娴的目光,宿寒芝也反应过来自己答应的好像太快了一些。他轻咳一声,原本苍白的脸泛出了一点病态的红晕,才虚弱着声音道:“辛苦你了。”
阮娴眯起眼睛,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怪怪的,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她半晌后才笑了一声,说:“你就等着我喂你对吧。”
宿寒芝闻言,也跟着她笑了笑。
“我真的抬不起手。”
“好好好,你是病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阮娴举着鱼放到他的嘴边,在看见他张嘴咬了一口后,她有些期待地说:“好吃吗?”
宿寒芝感受着舌尖传来的味道,那是熟悉的味道,一样的配方,出自同一个人。他因此深深地看了阮娴一眼,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很好吃。”
听了他的话后,阮娴笑了笑,辛苦做出来的东西被人认可自然是让人开心的。
但是宿寒芝此时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总让她有一种好像宿寒芝嘴里咀嚼的不是鱼肉,而是要将她吞吃入腹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不过好在宿寒芝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阮娴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你也吃一些?”
阮娴摇了摇头,说:“没关系,那里还有呢,你先吃。”
宿寒芝点了点头,接下来二人就都不再说话,只能听见宿寒芝细小的咀嚼声。但尽管如此,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甚至有了那么一点点温馨的感觉。
阮娴悄悄地抬眼看了宿寒芝一眼,她发现受伤后的宿寒芝,整个人就好像褪去了刺的刺猬一样,身上没有了威胁,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的身上没有了哪种寒风凛冽的冰雪气息,好像此刻已经露出了柔软的内里。阮娴看着他如远山一般的眉眼,不知不觉就有些出神。
这样的人,和昨夜那个疯狂的人,竟然会是一个人吗?
真实的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阮娴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近的审视他的时候,还是在怀山村里。
那个时候出现了血月异象,夜叉皇苏醒,宿寒芝在痛苦中失去了意识。
现在还是她第一次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这么近地看他。
男人的睫毛也可以这么密吗?就像是一把小扇子,眼尾微微勾起,原本应该带了些诱意的凤眼,却因为眼中的冷漠而冲淡了许多。
阮娴看着宿寒芝微微出神,而就在这个时候,宿寒芝突然开口问道:“方才我见水中一道水柱拍打在小黑身上,这是你做的吗?”
阮娴听了他的话后,渐渐地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方才的种种违和之处。
她虽然会游泳,却只是一个只会在池子里游蛙泳的菜鸟,但是方才她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之后,却好像变得很会游泳,甚至好像和水融为了一体。如果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种感受的话,她跳进河里,非但没有溺水的感觉,甚至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
而且她甚至没有想过换气这一点,就好像她能在水里呼吸一样。
同时,她好像还能小范围地控制一些水,想到这里,阮娴眼中透露出了一些惊讶。
难道,这些特征都是沧溟珠赋予她的力量吗?
仅仅只是一点影响,都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如果她能将沧溟珠真正的力量发挥出来,到时候应该多么强大。
想到这里,阮娴的眼睛就微微发亮,开始对那一天期待起来。
“阿阮?”
宿寒芝的声音再次响起,阮娴回过神,她看着宿寒芝,灵机一动,就对宿寒芝道:“那是种族的天赋技能。”
“天赋技能?”宿寒芝喃喃自语道。
阮娴突然想到,宿寒芝一直都猜想她应该是某个异族,她因此继续道:“对,我们的种族和水有关。”
和水有关,就彻底排除夜叉了。
夜叉族都藏在深山里,就没有听说过有一只夜叉会水,或者说住在水边的。
所以,阮娴趁此机会,将宿寒芝的猜想往和水有关的种族上引,这样宿寒芝就不会怀疑她和夜叉有关了。
宿寒芝闻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阮娴见状,有些犹豫地问:“你不好奇,我究竟是什么身份吗?”
宿寒芝闻言却摇了摇头,他笑着说:“那你呢,你好奇作夜,我为什么会那样的功法吗?”
说到昨夜的情形,阮娴就脸色一白。
不过也许是宿寒芝现在的模样十足的无威胁,所以阮娴的排斥反应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不过,她也明白了宿寒芝的意思。
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
但阮娴不知道的是,曾经因为一个人,宿寒芝一直都困在过去的回忆中。
而在深幽昏暗的河水里,当她穿透了层层河水,向他再次伸出那只手的时候,他就好像放下了过去,不再困在往事中了,他现在只想要一个未来。
阮娴想到昨夜的情形,想到宿寒芝诡异的功法,立刻严肃了表情,声音坚定地对他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非必要,绝对不能再使用这种功法,好吗?”
这种功法很邪门,会让宿寒芝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不像人类,他今日会失控地对着小黑举起剑,一定也是受了那功法的原因。
“必要是什么情况?”宿寒芝问。
“就是不使用这种功法就会死。”
听了阮娴的话后,宿寒芝愣在了原地,他好像从未听过阮娴用这样坚定的语气同他说话。
阮娴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似乎有些重了,她垂着头,犹豫着要不要再委婉一些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见了宿寒芝的声音。
他点了点头,声音温柔而坚定:“好,我答应你。”
阮娴闻言,立刻抬起头看着他。
二人目光对视,一时间相对无言。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寂静。
听到那声音之后,阮娴的耳朵都动了动,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马蹄的声音,有人来了。”
阮娴忍不住站了起来,有些欣喜的声音响起。然而她没有看见的是,和她的欣喜不同的是,宿寒芝的眼中却没有半点喜悦,甚至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阮娴之所以这么欣喜,是因为他们的马早就在宿寒芝和小黑产生冲突的时候被吓跑了。等阮娴回过神来,那匹马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也因此在宿寒芝受伤了之后,她只能先简单为他包扎,让他留在这里休息,而不能带他离开,去找大夫接受治疗。
她本来还在苦恼要怎么离开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听到了马蹄声。
有马蹄声,就说明有人来了,他们也能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阮娴就对宿寒芝道:“我去声音传来的方向找找,先拦住他们,否则他们
离开了怎么办?”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听见宿寒芝的声音响起。
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一点情绪,淡淡地道:“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已经来了。”
阮娴顺着宿寒芝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两个身影。随着时间过去,那两道身影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熟悉。
等看清楚那两道身影的模样后,阮娴有些惊喜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只因为来者是熟人,正是盛萱兰和繆姜。虽然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找来的,但是阮娴还是在看见她们的那一刻,就叫道:“萱兰,繆姜,我们在这里。”
随着长长的“吁”的一声,马蹄声在阮娴身前停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姬涟居高临下地看着阮娴,也看见了她湿乱的头发和不整的衣衫。
原本嘴角的笑意,在一瞬间就变得僵硬起来。
第62章 针锋相对 和阮娴的欣喜相比,姬涟的脸……
和阮娴的欣喜相比, 姬涟的脸色却十分的不好看。
只因为阮娴现在这幅模样,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脸上还隐隐有着红晕。可是让她变成这幅模样的, 却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
“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就在姬涟观察着阮娴的时候,阮娴已经和下马的盛萱兰交谈了起来。
盛萱兰本想回答,眼神却落在了她的后方,在看见坐在树下一脸苍白的宿寒芝的时候, 就来不及回答阮娴了,而是立刻朝着宿寒芝跑了过去。
“师兄, 你怎么了?”
阮娴见盛萱兰冲向了宿寒芝, 抿了抿嘴, 不想看师兄妹相见的情形,她扭过了头。见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就将目光落在了繆姜身上。
然而,刚看向繆姜, 她就差点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繆姜的眼神有些狰狞,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可恨的, 无法让人原谅的事情。而这样的眼神,竟然让她感觉到了一点点熟悉,就好像曾经也见过。
“繆姜, 你在看什么?”
她小心地退后了一步,问道。
下一刻,她就看见繆姜利落地从马上下来,裙摆在空中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接着她的手腕就被她给紧紧握住了。
繆姜看着她, 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用质问般的语气问:“你们做了什么?”
“啊?”阮娴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繆姜为什么这么问,只是在她逼问的眼神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在烤鱼······”
难道是他们南疆人,有什么不能吃鱼的传统吗?她这样看着她,不会是因为她烤了鱼吧。
“烤鱼需要脱衣服吗!”繆姜显然并不相信,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意。
脱衣服?
听了她这句话后,阮娴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繆姜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表现。
不是因为鱼,而是因为她为了救宿寒芝全身湿透了,就脱了外衣在火边烤,现在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狼狈,看来繆姜是因此误会了什么。
想到受伤宿寒芝,阮娴看着眼前的繆姜,眼睛微微睁大。她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也来不及解释了,而是拉着繆姜往宿寒芝在的方向走,说:“繆姜,我记得你是南枯圣人的徒弟,应该也精通医术。宿寒芝受了重伤,你快来看看他的伤。”
南枯圣人精通医术,他的徒弟应该也是如此。
姬涟连夜赶路,就是为了能早点追上阮娴。
可谁知道,他好不容易追上阮娴,却看见她和宿寒芝呆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树林里,还衣衫不整的模样。
当时他就感觉心里像是被人灌了一桶冰水,原本的激动和热情瞬间就冷却了下去。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一瞬间腾起了一股强烈的愤怒感。
心里充满了扭曲的嫉妒,而看到这个场面,还让他有了又一次被她背叛的感觉。
但是这股愤怒却没能发泄出来,就在他质问的时候,心里一直压抑的天性也在不停翻滚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时候,阮娴却突然拉起了他的手,带他走到了宿寒芝的身边。
她的手刚握上来,他就感受到了一种温暖细腻的感觉。
即使心里已经十分愤怒,但他的身体竟然还是轻松地就被阮娴拉着往前走。
知道这一点后,他就更不开心了。
不过······
“受伤?”
姬涟看着宿寒芝病病殃殃的样子,又看了他同样湿漉漉的头发,以及放在火边烤的衣服,心里大概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娴点了点头,她简单地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下,她没有透露小黑的存在,只说是他们遭受了袭击,不慎掉进了河里。
“我已经帮他上了药,但是他的伤很严重,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原来是一个误会。
不过就算是误会,想到阮娴和宿寒芝卿卿我我二人世界了这么长时间,他却一直跟在后面,想想还是很不爽。
“我帮他?”姬涟挑了挑眉,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眯起了眼睛,“你确定?”
“呃······”不知道为什么,阮娴听着他的语气,看着他的表情,竟然有些犹豫起来。
“我答应你。”姬涟却没等她回答,就立刻答应了。
他语气缓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他的。”
他明明在微笑着,语气认真,可是阮娴却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危险。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姬涟的目光落在了宿寒芝身上,却意外地发现宿寒芝竟然也在看着他。而两个人共同的关注点,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站在他们身边的阮娴。
姬涟看着宿寒芝冷漠的眼神,发现他们两个,竟然还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个低等的人类,于他而言,不过像是一只可以轻易被碾死的蚂蚁罢了。
“不必了。”
宿寒芝看着走上前的繆姜,语气冷漠地道。
“师兄,繆姜既然会医术,你还是让她帮你看看吧。”盛萱兰看着宿寒芝受的伤,心疼又担心地道。
宿寒芝却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阮娴,道:“阿阮,你过来。”
阮娴听见他的声音后,就抬腿要走过去。
然而她才刚走了两步,手臂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繆姜?”阮娴疑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姬涟只是笑了笑,他拉住阮娴,看向宿寒芝道:“阿阮她又不是大夫,来了亦无用,还是让我来帮你治疗一下吧,可不要讳疾忌医。”
“我说,不必了。”
宿寒芝看着他拉住阮娴手臂的手,眼神已经冷的仿佛可以结冰。可偏偏姬涟却一点也不受影响,还故意和阮娴贴近了一些,几乎是搂住她的手臂了,就像女孩子之间经常做的那样。
盛萱兰则奇怪地看着那一幕,什么时候繆姜和阮娴的关系变得那么好了?
她微微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明明救繆姜的人是她,可是现在繆姜却和阮娴那样亲密。
好像自从她一出现,所有人的重心就落在了她身上一样。
师兄······便是这样。
她抬眼看着宿寒芝,明明她与他最先认识。可是现在,就算她看着他,他的目光却总是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阮娴觉得现在很尴尬,而且情况很古怪。首先她倒是不排斥繆姜的接近,但是她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其次宿寒芝好像心情很不好,很排斥繆姜的接近,这是为什么,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矛盾吗?
阮娴一头雾水,不过她看着阮娴和繆姜之间有些针锋相对的气息,就想着开口缓和一下。
看着眼神冰冷的宿寒芝,一心想上前为宿寒芝治疗的繆姜,这两个人之间,她心里的天平还是偏向了宿寒芝。
宿寒芝受伤后面色苍白,和平时比起来,多了几分脆弱的气息。这样的他勾起了一些阮娴自己都不知道的保护欲。
所以阮娴将自己的手臂从繆姜的手中抽了出来,走到宿寒芝身边蹲下说:“没关系,不想治就不治了,一会儿我们到城里去找大夫,好吗?”
宿寒芝看着阮娴向他走了过来,他眼中的冰冷慢慢退去。见阮娴选择了他,他嘴角带上了一抹笑意。
听了她的话后,他点了点头:“好。”
说完之后,他的余光看到了繆姜,看着他阴沉的表情,宿寒芝的眼睛微微垂下。
一会儿后,他就抬起眼,看着阮娴道:“阿阮,我还饿。我想你喂我,好吗?”
“好。”还能吃,有胃口,就说明伤口在恢复,身体在好转,这是一件好事,所以阮娴立刻点了点头。
这次吃着阮娴喂的食物,宿寒芝慢悠悠的,而且变得挑剔了许多。
一会儿听到他说烫,一会儿说这个部位刺有点多,那个部位有些焦,需要阮娴慢慢喂。
每当阮娴皱起眉头,他就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还强扯起了一点勉强的笑,有些丧丧地说:“都怪我如今太没用了,不然也不会让阿阮这般辛苦。”
用那样一张惑人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阮娴还怎么忍心皱眉头、拂他的意,当然是点头点头一味地好好好,由着他了。
而在这样的场面下,阮娴没有发现,宿寒芝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繆姜身上。两人视线交错中,已经血雨腥风了好些个回合。
姬涟看着眼前碍眼的一幕,他当然知道,宿寒芝这是故意在他面前做出这样一幅模样,为了宣誓主权,为了让她以后离阮娴远一点。
在心仪异性的对待上,他们倒是有几分相似。
而且,面对可能存在的威胁,宿寒芝有着非常灵敏的感知。
就算他现在的身体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女性,宿寒芝却依然敏感地感受到了阮娴对他的特殊性,从而防备他的接近。
“想喝点水吗?”阮娴说着就要起身,“我去给你打点水吧。”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手却被宿寒芝给握住了。
“我不渴,留下来。”
阮娴看了他一眼,还是坐回了原地,放弃了去打水的想法。
而姬涟看着宿寒芝和阮娴相握的手,心里的忍耐度几乎到达了极限。而宿寒芝还在不停地挑衅着他,区区一个蝼蚁而已······
作为唯一能化为人形的母夜叉,阮娴不受他的控制,应该是和他一样强大却孤独的存在。
他们就像是有缺陷的两部分,本来就应该互相吸引,直到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
而这个普通人族,有什么资格和他争,去觊觎自己不应该觊觎的人。
姬涟看着宿寒芝和阮娴亲近的模样,他冷笑了一声。
在铃铛里呆了几十年,他的性格已经变柔和了太多太多,不然也不会陪他们玩到这个时候。
可是现在他不想玩了。
第63章 挑衅(一更) 在姬涟原本的计划中,虽……
在姬涟原本的计划中, 虽然阮娴对他来说是命定般的特别存在,但是她在悬崖之上的所作所为,还是要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的。不然她胆子大起来, 什么事都敢做出来。
他想潜入无恨山中玩一玩, 一是想打探一下人族如今的实力。他受困多年,现在好不容易脱困,自然不会再和上次一样莽撞。
第二则是因为阮娴实在是太亲近人类了。
虽然他从来都不当那些低阶夜叉为同族,但更瞧不上眼的是人类,阮娴又怎么能自甘堕落, 成日里和人族混在一起。
只要找一个契机,让她暴露身份, 就可以彻底让她在人类世界中再也待不下去。到时候, 人族皆是她的敌人, 她除了回到他身边,自然就无处可去。
但是现在, 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所有的打算就都不作数了。姬涟心里不停地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那就是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 吃掉盛萱兰,将她带回深渊,这才是一个夜叉皇应该做的事情。
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才是原本的他。
原本一直被压抑的野性此时即将就好像寻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只待下一刻就狂涌而出。
阮娴此时还未意识到什么,但是宿寒芝已经敏感地注意到了他眼神的变化。
他看向繆姜,心中警惕,那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应该有的眼神。
他看着繆姜, 却好像在透过那一双眼睛,看见了另一个人。
就在宿寒芝的视线和繆姜的目光对上时,他微微皱起了眉,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姬涟当然知道宿寒芝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怪异之处,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也活不过今天了。
他垂在身后的手上指甲逐渐伸长,眼眸中也隐隐浮现出了一种不祥的黑气。而就在他故意挑衅地朝宿寒芝嗤笑了一声,刚想伸出手的时候,手却猝不及防地被一直柔软温暖的手握住了。
“你们能这么快找来,肯定也没有好好休息,一定也饿了吧。”
阮娴拉着姬涟的手,带着他走到了火堆旁,说:“我烤了鱼,你们也吃点吧。”
突然被阮娴拉住,姬涟一惊,像是做贼心虚了一般,手上伸长的利爪立刻收了回去。他任由阮娴拉着走,直到被带到了火堆边坐下,都还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阮娴看着火上的两条烤鱼已经开始冒着香气,就拿了一串递给姬涟,道:“繆姜,你也吃一点吧,我烤的很好吃的。”
她主要是想让她们快一点吃,多吃一点,吃完后她们好出发,就可以早一点带宿寒芝去诊治。虽然宿寒芝身上的药有奇效,但那毕竟是重伤,还是小黑上的,也不知道他牙齿里有没有细菌,会不会引发什么并发症之类,所以还是找个好大夫瞧瞧的好。
一股香气扑到鼻尖,姬涟的鼻子动了动,眼神瞬间就变得有些复杂。
······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烤鱼,阮娴总是会从山中找各种奇怪的调料,总能用普通的烹饪方法做出很好吃的食物。他开始回忆起那种味道了,鱼肉和鸡肉口感不同,也不知道吃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姬涟的嘴巴抿了抿,喉咙也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正在他想将烤鱼接过来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了一个人的目光。
他转头一看,就看见宿寒芝打量似的看着他,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而宿寒芝的眼神提醒了他,他差点又被阮娴给糊弄过去了。
想到方才她和宿寒芝之间的亲密行为,姬涟就觉得嘴里酸酸的,就连面前的烤鱼都没有胃口了。
所以他声音有些低沉地说了两个字:“不吃。”
然后就垂下了眼睛,手中开始蓄力。
然而,这蓄力还不到一秒,爪子都来不及冒出来,身边的人就像是一只粘人的猫一样凑了上来,还把那条香喷喷的烤鱼举到了他的鼻尖。
“吃一点吧,真的很好吃。”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很好吃,姬涟心里想着。
他还想抵挡诱惑,突然,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余光瞟向宿寒芝。在感受到他越发阴沉的目光之后,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接着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阮娴,说:“真的很好吃吗?”
阮娴见有人怀疑自己的手艺,就将烤鱼放到了他嘴边:“当然,不行你尝尝。”
原本心里还很不爽的姬涟,看着被阮娴举到嘴边的烤鱼,嘴角弯了弯。
他挑衅似的看了宿寒芝一眼,然后张大嘴咬了一口。
“怎么样?”
“嗯······很好吃。”
“是吧。”
阮娴笑了笑,然后她就想把叉着鱼的树枝递给繆姜,让她自己拿着。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繆姜好像完全没有要自给自足的意思,永远都是就着她举起的手一口一口地咬着。
这就好像她在喂她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受到了一道来自前方的目光,就看见以宿寒芝为圆心的位置都阴沉
沉的,就好像他心情很不好一般。
感受着他的视线,阮娴心想,他不会是在生气她喂繆姜吃东西吧。
可是,繆姜是个女孩子。
阮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也举得有些累了,就道:“繆姜,你自己举着一下吧。”
她找了一个借口,说:“火要灭了,我需要生火。”
可谁知道,听了她的话后,繆姜却很体贴地说了一句:“没事,我帮你。”
说完他就从地上拿了两根木头放在火堆上,橘色的火焰从圆木棍下爬了起来。
“这样可以了吗?”
繆姜说了一句后,就张开嘴咬了一口鱼肉,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说:“好吃。”
·······阮娴举着鱼,一时半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繆姜她这是在装傻还是故意的,不会是故意让她伺候她呢吧。
她想到繆姜刚出现的时候,见到她的宿寒芝呆在一起,衣衫凌乱的样子,神色中的愤怒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而现在,明明是在吃着她喂的鱼肉,繆姜却总是将眼神落在宿寒芝身上。
虽然繆姜的举动很隐晦,但是阮娴还是发现了。
最重要的是,不仅是繆姜总是连连看向宿寒芝,宿寒芝竟然也看着她。
而且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总觉得有股莫名的磁场。眼神之间刀光火箭,电闪雷鸣,说是之间没什么猫腻,阮娴是不信的。
难道说繆姜对宿寒芝有什么感情,所以在这里故意使唤她呢?
阮娴一瞬间就好像是顿悟一般,她随即将手中插着鱼的树枝往繆姜手中一放,说什么也不伺候他了。
“你自己拿着吃吧。”
然后她又瞪了宿寒芝一眼,蓝颜祸水,招蜂引蝶。
“等你们吃完后,我们就出发离开这里。”
她之所以这么态度积极地叫盛萱兰和繆姜吃东西,就是希望他们能吃饱后早点出发,越快到近一点的城市,宿寒芝就可以好的更快一些。
可现在看来,宿寒芝身体可是好的不得了。
姬涟本来还在和宿寒芝较劲,但是阮娴却突然把烤鱼放回他手中,他看着阮娴突然变了的态度,有些呆愣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
宿寒芝也微蹙起了眉,若有所思。
他想不明白,他都还没有生气,阮娴怎么还突然生气了,甚至还瞪了他一眼。
“阿阮。”姬涟伸出手拉住阮娴,说,“你去哪儿?”
“我带马去河边喝喝水。”
阮娴说完要走,然而眼角余光中却看见闪过了一道银光。她微微睁大了眼睛,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她伸出手将繆姜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堪堪躲过了那一剑。
“你这是做什么?”阮娴有些惊讶地看向宿寒芝。
如果不是她及时拉着繆姜躲过了那一剑,繆姜此时恐怕已经身处异处了。
“阿阮。”身后传来了繆姜有些抖的声音,她回过头,就看见繆姜脸上尚带些惊恐地看着她,“阿阮,为什么宿师兄他要害我?”
阮娴看着她这番模样,心里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想到第一天见到的繆姜,那是一个有一段惨痛经历,身受重伤,却依然冷静坚韧的女子。那样的人,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她总感觉,初见时候的繆姜,和现在的繆姜,好像有点差别。
不过,虽然心里觉得违和,但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此时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很容易让人有同理心的。
而且她问的对,宿寒芝怎么会无缘无故伤害她,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所以阮娴安慰了她一下后,就看向宿寒芝。宿寒芝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一个方向。阮娴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插在地上的那把剑。
剑身下,一条两指粗细的小蛇正被钉在地上,身体竟然还死而不僵地蜷缩着。
阮娴见状被吓了一跳,她匆匆后退两步,反而紧紧地抓住躲在她身后的繆姜的手:“有蛇!”
看见阮娴的模样,宿寒芝伸出手,那把剑就从地上飞出,回到了他的手上,同时那条蛇也被扔到了她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阮娴因此而松了一口气,见状,她对繆姜道:“没事,他不是害你,而是在救你。”
“是吗?”姬涟看着宿寒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方才那分明是对他的试探。
“好可怕哦,这里竟然有一条毒蛇。”他看着宿寒芝,意有所指地道。
阮娴听了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南疆人么,应该经常和这种蛇虫鼠蚁打交道才对?”
“······我从来不和这些爬虫类的东西接触的。”姬涟被阮娴问的愣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看着宿寒芝,再次古古怪怪地道。
第64章 你是谁?(二更) “是吗?”阮娴牵着……
“是吗?”阮娴牵着两匹马, “山里蛇虫是会比较多,你们注意一点,我先走了。”
说完后阮娴就带着两匹马往下游走, 走了十几米后, 阮娴看着身后茂密的水草从,轻轻吐出一口气后,就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若有所思地想着方才发生的事。
宿寒芝刚刚的举动, 真的是因为那条蛇吗?
可是,她方才明明从剑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但也说不通啊, 繆姜和他无冤无仇, 他怎么会突然对繆姜下手,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事吗?
宿寒芝这个人虽然精神不稳定,且有仇必报, 却也不是滥杀之人,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对一个无辜之人下手。
在这一点上, 阮娴对宿寒芝还是有信心的。
所以一定有原因。
等有了独处的机会后,再问问他好了。
阮娴这样想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平静的水面动了动,水中的倒影也跟着晃了晃。
“嗯?”
阮娴有些疑惑的看着水面, 紧接着,她看见了一副奇怪的场景。一个黑色的,巨大的影子上,点缀着两个金色的灯笼,那影子在不停地朝她靠近。
阮娴眨了眨眼睛, 等她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河边的两匹马。然后她立刻立刻看向水中的黑影,对着黑影伸出双手用力地摇了摇。
“你先别出来!”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憨厚的像石头一样的脑袋就从水中冒了出来,溅起的水花直接淋在了阮娴的身上。
阮娴闭着眼睛,耳边听着马传出来的声嘶力竭的声音后,伸出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慢地睁开了眼。
哒哒的马蹄声扬起了灰尘,转瞬即逝。阮娴看向河边,果然,她的马,她的两匹马,已经在那条庞然大物出现的时候,就被吓跑了!又一次被吓跑了!
阮娴垂下的手紧紧握拳,她真傻,她怎么就傻的觉得跑了那么久的路马儿必须要喝一点水才能上路呢,怎么就忘了着河里还有个非人类生物呢。
小黑一点也没有意识到阮娴的变化,他只是欣喜地以为阮娴主动来河边找他,就是已经原谅了他。
所以他一个激动就飞奔而来,冲出水面还不小心将阮娴给淋湿了。
他有些抱歉地垂下了头,用脑袋蹭了蹭阮娴的肩膀。
阮娴看着他这蠢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然而这货皮糙肉厚,非但不觉得疼,甚至还觉得很舒服,愉快地将脑袋凑过来还要阮娴再打一下。
阮娴见状,又想到宿寒芝的肩膀上受的重伤,她道:“你快去把我的马找回来,不然······不然我就把你的牙拔了。”
小黑见状,嘴巴立刻死死地闭着,他有些惊恐地看着阮娴。就在他还想表示委屈的时候,脑袋却被一只手用力地往下按。
原本阮娴的力气当然是完全奈他不得的,但是他现在却觉得那只属于人类的柔弱的手此时却有千斤之重,让他不得不低下头,沉
进了河水之中。
“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被阮娴往河里推的小黑本来还有些委屈,但是听了她的声音后,他就知道了阮娴的意识。
她是为了不让他被别人发现。
“半个时辰之内,把马找回来。”
听见阮娴的话后,小黑点了点头,然后就沉没进了水中,消失在了阮娴的视野里。
阮娴见小黑的身影消失在了水中后才松了口气,不过她看着自己的手,她的力气那么大么,大到小黑在她的手下都没有了反抗能力的地步。
而且,她好像现在单独面对小黑,也没有一点惧怕了,就好像笃定了他不会伤害她,或者说无法伤害她。
原本拥有沧溟珠的她,就和小黑有着某种隐隐的联系。而这种感觉在她落水一次后,好像更加强烈了,所以她刚刚才会对小黑隐隐呈现压倒之势。
阮娴看着自己的手,皱了皱眉头,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听到了马叫声。”
阮娴转过头,就看见盛萱兰此时已经推开了茂盛的灌木丛,走到了她的身后。
小黑方才只是从水中冒了个头,而河边水草丰茂,所以盛萱兰应该没有看见小黑的身影。
阮娴摇了摇头,坦然地道:“什么事也没发生,马又不是人,想叫就叫了,不是很正常吗?”
“真的?”盛萱兰有些怀疑地走到河边,马叫确实正常,但方才的声音明明是马儿受到了惊吓才会发出的声音。
“你在说谎。”在看见地上凌乱的马蹄印后,盛萱兰立刻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道,“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马怎么会跑了?”
“谁和你说马跑了?”
“你还不承认。”盛萱兰手指着河边的马蹄印,“如果马没有受到惊吓,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凌乱的马蹄印。如果没有跑,那它们去哪儿了?”
阮娴却笑了笑,说:“它们不过是到别的地方去吃草喝水罢了,吃饱喝足,自然就会回来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盛萱兰睁大眼睛看着她,就好像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做到睁眼说瞎话。
“是不是胡说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阮娴说完后就想离开这里,突然她回头看向盛萱兰:“他们两人呢?”
方才的动静既然如此大的话,没道理盛萱兰听到了声音,而宿寒芝和繆姜听不到。
如果宿寒芝听到了的话,一定能猜到马可能是受到了小黑的惊吓,而会阻止盛萱兰过来。
可是现在前方却十分安静,这让阮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就在原地啊。”盛萱兰皱了皱眉,“你在转移话题?”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阮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她提起裙子,掀开草丛就往回走。
“你去哪儿?”
盛萱兰见阮娴离开了这里,下意识就要跟上去。
然而她才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阮娴方才坐过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那处周围都仔细看过了之后,她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奇怪,方才明明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难道是错觉吗?”
这样想着,她就想要离开,然而就在要离开的前一刻,她的眼中却突然出现了一样黑色的东西。
她蹲下身体,伸出手往水边探,终于触碰到了那东西的边缘。
这是什么?
盛萱兰将那东西缓慢举起,放在眼前仔细观看。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接着就是惊恐。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枚有她半个手掌大小的鳞片。触手生凉,看起来十分光滑,外表坚硬,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亮。
能掉落这么大一枚鳞片的,会是怎样庞大的怪物?
想到这里,她看着平静的水面,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就好像水中有什么怪物一般。
她想到了师兄和阮娴消失的那匹马,以及方才消失的她和繆姜骑的两匹马,还有它们因受到惊吓而发出的声音,心里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为什么阮娴一定要带马来河边,难道······难道她在喂养什么怪物?
那几匹马,会不会都进了这鳞片主人的肚子里?
想到这里,盛萱兰就感觉浑身发冷,背后都浮起了一层冷汗。她再也不敢呆在这里了,将鳞片匆匆放进怀里后,就转身跑走了。
阮娴回到了火堆前,就看见了一副很奇怪的场景。
宿寒芝和繆姜,一个坐着靠在树上,一个站在另一边,两人之间隔了一个火堆。
其中繆姜笑眼盈盈的,眼中却带了一些疑惑。
宿寒芝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但是阮娴能感受到,他此时对繆姜的敌意。
他们是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问:“你们在做什么?”
宿寒芝和姬涟闻言都看向阮娴,姬涟道:“没什么。”
其实,方才阮娴一走,原本已经被阮娴无疑中安抚下来的姬涟,又已经压抑不住心里的杀意。而同样的,宿寒芝对她的敌意也彻底地不加掩饰起来。
只是这一次二人皆有克制,他们的身体在原地不动,实际上双方却已经无形地交战了一番。
只是姬涟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奈宿寒芝不得。
这并不是指他不能杀死宿寒芝作为人类的脆弱身体,只是在识海中,他作为一个没有身体的魂体,可以凝练出一副身体在人类世界中活动,却无法压制住宿寒芝。
甚至觉得进入了他的识海之后,就好像进入了一片深幽的黑色海洋。而那片黑色海洋,竟然隐隐让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失,就好像随时都可能被对方吞噬,化为填充那片黑色海洋的养料。
他想到在那个小村庄中见到的夜叉尸体,想到那只公夜叉曾经对他说的话,若有所思。
竟然会有人类拥有这样的力量,可以反过来压制夜叉一族。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更重要是,这力量还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以前,他就曾经对上过这样的力量。
是什么时候呢?
既然他想不起来,那唯一可能的猜测,就是五十年前了。
实际上,被关在铃铛中的这五十年来,他失去了很多记忆。比如他知道自己被困在铃铛里是拜一个人类所赐,可那个人类是谁,是怎么做到的,他又怎么会败在一个自己最不齿的人类手中,却已经全然忘却。
而此时的一番交锋,竟然让他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有意思。
在听到那只公夜叉所说之事,看见了那具古怪的尸体之后,姬涟本来还没有太大的兴趣,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一个人类,竟然拥有吸取夜叉力量的能力。这对于一直以自己身份为傲的夜叉皇来说,是忍无可忍的。尤其在知道,那力量不仅对那些低阶种有作用,甚至可能对他自己也会有影响的时候。
不过,虽然要调查,但是经过刚才的一番交战,他必然是引起宿寒芝的怀疑了。
他的想法刚刚落下,就有一道破风的声音响起。
阮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一柄银白色的剑迅速地飞了过来,正指着繆姜的眉心,锋利的剑刃甚至让她的眉心有了一点红痕。
阮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过她立刻猜想到刚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宿寒芝选择攻击繆姜。
所以她这次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立刻后退了几步,呆到了宿寒芝的身边,和繆姜之间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眼见阮娴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宿寒芝的选择,姬涟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戾气。
你就那么喜欢他是吗?
因为宿寒芝力量带给他的熟悉感觉,已经让姬涟感到厌恶至极。
他看着阮
娴,心想,迟早有一天,他要当着她的面,一刀一刀地刮了宿寒芝。
让她想起宿寒芝来就只有恐惧,和一副血淋淋的丑陋的肢体。到时候,她还会那么喜欢呆在他身边吗?
想到这里,姬涟垂下了眼睛,遮住了眼中的戾气。
“你究竟是谁?”宿寒芝的声音响起。
听道他的声音后,阮娴又往他的方向靠了几步,有些警惕地看着繆姜。
姬涟缓慢地抬眼,看向他们二人,道:“我是繆姜。”
一个漫无边际的黑暗世界中,蜷缩着一个少女的身体。她趴在黑暗铺成的地上,因为长时间被困在这里,眼神都已经出现了些许呆滞。
“你想出来吗?”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少女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四周。
在确认那道声音不是幻觉之后,她立刻道:“想,想,求求你,你放了我吧。”
每天她都被封闭在这个空间里,她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甚至不知道那人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事情,她被彻底地关住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因此在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就连这个她最恐惧的声音,对她来说,都成了天籁之音。
那声音闻言,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他道:“好,我答应你。”
下一刻,少女就感觉眼前的黑暗退散,阳光好像在空中破了一个口子,等到光线彻底填满的时候,她的眼中终于出现了别的景色。
只是,她还来不及欣赏眼前的景色,就感觉到眉心传来一阵刺痛。
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究竟是谁?”
她是谁?
繆姜看着眼前的剑,方一获得自由,却又面临死亡的情景,让她的心脏都不受控制地迅速跳动起来。
“繆姜。”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下意识地开口道:“我是繆姜。”
第65章 要求真多 宿寒芝从地上站了起……
宿寒芝从地上站了起来, 阮娴见状,立刻上前扶着他。
“我没事。”宿寒芝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就看向繆姜, 微微皱了皱眉。
繆姜此时给他的感觉, 好像变了。
“宿师兄,阮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繆姜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能看出来,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冷静。
剑尖之下, 她的眉间逐渐晕开一抹嫣红,血顺着眉心流了下来。
“啊!”
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阮娴顺着声音看过去, 发现那声音是由盛萱兰发出来的。
盛萱兰看着宿寒芝剑指繆姜的模样, 忍不住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在看向宿寒芝的时候, 她的目光也扫过了阮娴。只是一看见阮娴的身影,她就忍不住想到那一枚奇怪的鳞片, 眼神就立刻闪躲开来,不敢再放在阮娴的身上。
就好像看久了, 阮娴就会突然变成一个巨大的拥有鳞片的怪物一般。
“盛师姐救我!”繆姜一看见她,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叫了一声。
“你师从何人?”
还没有等盛萱兰说话, 宿寒芝的声音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繆姜闻言,立刻道:“我是南枯圣人的弟子,繆姜。我师父和无恨山掌门人是世交,宿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还不肯说实话?”
“我没有说谎。师兄,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繆姜说完话后,想了想,就张开了嘴。
下一刻,她的嘴中竟然爬出了一个硬壳的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的紫色昆虫,看起来就像是一枚宝石一般。
“这是我师门独有的蛊虫紫光甲,难道还能有假吗?”
闻言,阮娴看了宿寒芝一眼,书中也曾写过,紫光甲确实是独属于繆姜所有。这说明,她的身份应该不是作假。
而且,阮娴仔细观察,觉得此时繆姜的表情不似作假。
如果她在说谎的话,演技也太好了一些。
宿寒芝看见紫光甲后,也收回了剑。
然而还没有等繆姜松了一口气,他的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繆姜身前。
下一刻,他的单手伸出,两指按在了繆姜的右手腕上,让她因痛而惊呼了一声。
知道宿寒芝这是在查她,所以繆姜最初的惊呼之后,就紧抿住唇,不发一声。
宿寒芝面色平静,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就松开了繆姜的手,然后不发一言地转过了身。
阮娴见他走到了身前,就小声问:“究竟怎么了?”
宿寒芝闻言道:“方才我感受到她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那力量阴邪诡谲,不像是南枯圣人门下的功法。”
“所以你怀疑她的身份?”听了他的话后,阮娴的心都提了起来一些,她看向不远处的繆姜,她已经在盛萱兰的帮助下处理伤口。
感受到阮娴的目光后,她还看了阮娴一眼,然后又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宿寒芝点了点头:“没错,不过······我刚刚探查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的那股力量却又奇异地消失了。”
强大的力量,奇异地消失。
阮娴看着繆姜,心中有些忐忑,她不会真的和夜叉皇有关系吧。
可是之前借上药之际为繆姜换衣服,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铃铛的痕迹。而且,她也从来没有听到铃铛的声音。
自从知道夜叉皇可能会找上门来的时候,她的耳朵就已经对铃铛声特别敏感,甚至在经过屋檐上挂着风铃的房子的时候,都会耳朵一动一动的,紧张不安。
没道理啊。
她确实没感受到夜叉皇的气息。
“她应该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所以,你以后不要靠她太近。”
说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宿寒芝故意把语气压重了一些。
可是现在的阮娴可没心思去注意他的语气变化了,她点了点头:“好。”
虽然不知道繆姜身上背负了什么秘密,但是如今阮娴已经对她留了个心眼,以后也会开始提防她。
“好了。”
盛萱兰收回了手,此时繆姜眉心处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地包扎好,繆姜摸了摸额头上的布料,道:“谢谢你。”
盛萱兰摇了摇头:“没事,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师兄他为什么会伤你?”
繆姜闻言,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阮娴和宿寒芝身上,见两人亲密交谈的模样,她收回了视线,看着盛萱兰,缓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阮姑娘一回来,宿师兄就才开始用剑指着我。”
“你是说师兄会伤你,和阮娴有关?”
繆姜闻言垂下眼睛,像是不敢开口,半晌后,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盛萱兰听了她的话后,手下意识地放到腰间,一枚冰凉坚硬的鳞片硌着她的皮肤。
她想到河中的不知名怪物,想到那个神秘的古宅,以及阮娴出现后,师兄的一系列奇怪反应。
阮娴一定是知道那怪物存在的,可是她却隐瞒了。而那古宅,她为什么会提前知道那宅子有问题,而且在他们听从她的话离开那古宅之后,却又奇异地回到了那个古怪的宅子里。
以及,自从她出现后,师兄就好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阮娴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什么身份。盛萱兰甚至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妖女一样,不然该怎么解释她身上的种种神秘感,又该怎么解释师兄为她神魂颠倒?
现在发生在繆姜身上的事,难免不是也受到了她的蛊惑。
想到这里,她摸着鳞片的手逐渐用力。本来她想直接质问阮娴这鳞片的由来,在师兄面前拆穿她的面目,可现在看来,师兄可能早就已经受到她的蛊惑了。
如果她现在拆穿她,说不定不仅不能达到目的,还会害了自己。
所以她还不能说出来,她应该等回到无恨山后,向师父禀明此事,到时候她就是想逃也不行了。
宿寒芝本来就身受重伤,方才只不过是在强撑而已,一旦背对着繆姜,站在阮娴的身前,他的脸色就苍白了起来。
“你没事吧。”
阮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宿寒
芝却摇了摇头,说:“方才出了什么事?”
阮娴闻言,就将小黑将马吓跑,差点被盛萱兰发现一事告诉了他。
“你放心,盛萱兰没有看见小黑。只是我让小黑半个时辰内把马带回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带回来了。”
而就好像是响应了她的话一般,阮娴突然听到了马蹄声。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三匹马朝他们跑了过来。
那三匹马跑到他们身前后,就都自动地停了下来,在原地转悠着吃草。
而在那三匹马的背后,草丛之中,她还隐隐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长影一闪而过。
“是小黑。”
阮娴有些惊讶地张大眼睛,她没有想到小黑竟然那么快就将马找了回来,而且他还将最初跑走的那只马也找了回来。
宿寒芝看着她道:“或许他是希望你能原谅他。”
“我?”
宿寒芝点了点头。
阮娴走上前摸了摸黑马的长毛,说:“他伤的是你,又不是我,我生什么气,要原谅也应该是找你原谅。”
“是吗?”宿寒芝走到她身前,凑的极近地道,“我都被伤成这幅样子了,你真不生气?”
见阮娴没说话,他就幽幽地接了一句:“也许他是因为你把他送上来的鱼,几次三番地扔了下去,所以以为你生气了吧。既然你不生气,那看来你只是在和他玩一些小游戏。”
“这样吧,不如我现在就去告诉他,免得他还胆战心惊,好吗?”
说完后他就要抬腿往河边走,阮娴见状赶紧拉着他。她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说:“你还敢到河边去见他呢,嫌他的牙齿不够尖,还想再来一遭么?”
宿寒芝看着她,没有说话,眼中却隐藏着笑意。
阮娴见状,垂下手,认命了似的说:“好吧,是有些生气,也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你。但主要是他现在太野性难驯,他可以伤人一次,就可能伤人二次。如果不让他知道错误的话,说不定下次身上破了一个洞的就是我了。”
“不可能。”然而,她的话才刚说完,宿寒芝就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而且,他也不可能会伤害你。
当然,出于心机,后面那一句话,宿寒芝没有说出来。
阮娴听了他的话后,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不过又看着他如今这幅模样,又没忍住笑了一声,说:“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而就在两个人说着话的时候,一个人却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
盛萱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三匹马,在她的猜想中,已经被喂了河中神秘怪物的三匹马,竟然真的出现了。
“它们,竟然真的回来了。”
阮娴听了她的话后,笑了一声道:“当然,我说过它们会回来的。”
说完她看向跟在盛萱兰身后的繆姜,给宿寒芝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既然她身上可能存在问题,那还要不要带她回无恨山。
见宿寒芝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她就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盛萱兰还有些自我怀疑,难道她的猜想都是错误的吗?可是,那枚鳞片又该怎么解释。
而就在她思考的时候,阮娴和宿寒芝已经同乘了一匹马,在她也朝一匹马走去的时候,繆姜突然来到了她的身边,道:“师姐,你看这马的尾巴。”
盛萱兰闻言朝马尾看去,这一看就让她发现了端倪。
这马尾之上,竟然在滴着水,而伸出手仔细摸去,发现马身上竟然也有着些许湿意。就好像,好像被什么湿润的物体摩擦了一番。
这马果然有问题。
就在盛萱兰为自己发现了端倪而心喜的时候,突然听见繆姜的声音。
“师姐,我们快走吧。”
此时阮娴和宿寒芝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盛萱兰见状,立刻点了点头,上了马,和繆姜一起跟了上去。
因为宿寒芝身上的伤,所以他们这一次的行驶速度并不快。在抵达一个城镇后,他们就先找大夫为宿寒芝处理了身上的伤。
或许是因为他也拥有了部分夜叉的强大的自愈能力,所以伤口已经不像最初那么可怖,已经开始结痂。但饶是如此,大夫见了他的伤口后,仍旧是吃了一惊。
那大夫连连称奇,没想到受了这样重的伤,这人竟然还能活下来。
当时就诊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大夫误会了他们两人的身份,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妻。
所以不仅一口一个宿夫人地叫她,还仔细地告诉了她应该怎样照顾好他,让他能恢复的更快。
关键是宿寒芝这人,竟然就心安理得地任由大夫认错他们的身份。
这大夫有一个怪癖,就是诊治的时候不能见外人,因此宿寒芝就诊的时候阮娴是不在里面的。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宿寒芝说了什么让大夫误会的话,才会让大夫对他们两的关系深信不疑。
在阮娴听到“宿夫人”三个字打了一个激灵,连连解释的时候,那大夫都一点也不相信她,还笑着以为她是在闹小脾气。
后来阮娴无奈,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可是没有想到,她好意照顾宿寒芝,宿寒芝却仗着自己病人的身份,得寸进尺了起来。
比如现在,为了方便宿寒芝,阮娴就买了一辆马车,由马车载着她和宿寒芝回无恨山。
因为宿寒芝需要多休息,而马车内空间狭小,所以繆姜和盛萱兰都驾马跟着他们,马车里只有她和宿寒芝两个人。
宿寒芝总说手臂疼,伤口疼,阮娴就喂他喝药。
然后,他说太累,想休息,所以就靠在了阮娴的肩上,闭眼假寐。阮娴见他是伤患,也就由着他,认命地当着个靠垫。
只是坐在马车,低着头就能看见宿寒芝的容颜时,她总觉得,好像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
不仅如此,宿寒芝现在还想听小曲儿。
“你怎么这么多要求?”阮娴忍了忍,终于没忍住道。
宿寒芝,表面上清风朗月,实际上心冷无情的人物,不经过这一次生病,阮娴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龟毛。
可是宿寒芝倒也不会强迫她。
事实上,他很善解人意。
听了阮娴的话后,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淡淡地笑了笑,配合那苍白的面色,竟然颇显凄凉。
“对不起,是我太麻烦你了。”
“只是我从小到大,每一次受伤生病的时候,都没有人向你这样照顾我。”
他说话间,从阮娴的肩上抬起头,靠在马车上,头偏向另外一边。原本就有些松松垮垮的V形领口更松散了一些,隐隐露出了一些陈年的狰狞疤痕。
“每次受伤的时候,我都只能一个人扛过去。”
听了他的话后,阮娴看着他身上的伤,看着他此时病恹恹的样子,也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对不起,是我要求太多了,你不耐烦也是正常的。”
“我没有不耐烦。”阮娴见状,立刻回答道。
虽然觉得宿寒芝现在看起来怎么都有种装可怜的意思,不过,也许是因为他的脸本身就很有欺骗性,阮娴确实有点心疼了。
他不就是想听首曲儿吗?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反正这个人从小到大也没有得过什么爱······
现在又受了伤,就满足他一下又怎么了。
阮娴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所以她从腰间取下了短萧,说:“我不会唱歌,给你吹一首曲子吧。”
宿寒芝闻言,嘴角逐渐浮起了一抹笑意,嘴上却故意道:“其实,你不用勉强······”
阮娴闻言,放下短萧,转头看着他:“那不听了?”
“······听。”
第66章 初到无恨山 此时已近晚秋时分,空……
此时已近晚秋时分, 空气中都有了几分萧瑟的味道。阮娴刚一打开帘子,就感觉到一股干冷的寒风扑面而来,让本来还有些困倦的她瞬间就没了睡意。
而等她看清楚前方的风景的时, 更是惊讶地张大了眼睛。震惊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里就是无恨山?”
宿寒芝点了点头:“对,接下来我们得走上去了。”
无恨山是一座独立的高山,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另一座山的山腰处,悬崖的位置连了一道摇摇晃晃的铁索桥,一直穿透了云层, 连接到了另一座山的腰间。
从茂密山林中穿出,走到铁索前, 就像是遇到了天门大开的景象。眼前是茫茫云海, 云海中矗立着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 那山峰外表萧瑟冷落,一眼望去都是坚硬的磐石, 几乎都是灰色的。
阮娴抬头往上望,却只能看见云层, 而无法看见被云雾遮掩的山顶,就好像这座山通往了天上。
为了登山, 他们舍弃了马车,走上了铁索桥。
阮娴看着那摇摇晃晃的桥,有些腿软。桥摇摇晃晃的也就罢了, 关键是山间还有凛冽的寒风,好像再大一些,都能将她吹起来似的。
而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盛萱兰却已经熟练地走了上去,一眨眼, 就走了很远的距离,身影都隐藏在朦朦胧胧的白雾中看不见了。
阮娴见状,在心里鼓了鼓气,也想鼓起勇气往前走。
而就在她要迈开第一步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直宽大而冰凉的手握住,那只手握得很用力,在她有些疼痛的时候,也有了一种安全感。就好像原本的漂浮之地浮现出了一块坚定的磐石,让她有了一块可以依靠的地方,而不会被风吹走。
阮娴抬头,朝着宿寒芝笑了笑,然后也不害怕了,就由他拉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走在铁索道上,她往四周看了看,看见不远处的云层之中,还有许多的黑色长影,那是一道道的铁索桥。
这些铁索桥是登上无恨山的唯一方式,围绕着无恨山,总共有二十四道铁索桥,铁索桥下,则是万丈深渊。
没有人那万丈深渊有多深,也没有人知道无恨山的山底在哪里,从来没有一个人活着从无恨山的山底出现。从铁索桥上往下望,只能看见白色的云雾,偶尔消散的云雾间,能看见的也只有一片漆黑。
甚至有人传言说,无恨山最初就是凭空出现的一座山。这座山漂浮无根,没有山脚。以前会一直移动,后来被人连了这二十四道铁索,才将无恨山固定在了这个位置。
这些传说让无恨山充满了传奇色彩,而这些桥还被无恨山的人施了阵法,人们只能通过行走来通过铁索桥,进入无恨山,而不能跳跃、飞行。这就极大地克制了身形灵敏诡谲、跳跃能力强的夜叉,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因此在五十年前夜叉皇掀起了那场灾难之中,无恨山受到的损害,在各大门派中最小。
除了铁索桥,想要进入无恨山,还要经过一道道考验,尤其是对夜叉而言。
走了不知道多久,阮娴一直紧紧地握住宿寒芝的手,以前看着前方,终于看到了桥的尽头。
桥的尽头,是光秃秃的岩石,中间夹了一条小道,道路九转回肠,如果不是有宿寒芝带着她走,她可能早就已经迷路了。
在走过岩石间的小道之后,阮娴听见了盛萱兰透露着兴奋的声音。
“师兄,我们终于回来了!”
眼前是一道长长的阶梯,一直往上延伸,而阶梯的尽头,就是无恨山的大门。
在盛萱兰走上台阶的时候,阮娴走到台阶前,却有些退却了。
这台阶也被施了阵法,如果夜叉走上去,腿上就会有如千斤之重,一步一步越来越难以行走,到最后只能匍匐在地。
这就是夜叉在无恨山的待遇。
如今她是人类的姿态,既然太阳、火光都不会影响她的话,那这台阶,她能走过去吗?
就在阮娴犹豫要不要赌一把的时候,一个人却已经为她做好了决定。
她听见宿寒芝的嘴中发出了一种有规律的声音,像是吹哨声。下一刻,前方就传来了一种敦厚敦厚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就看见了一个浑身都是白色的生物跑了过来。
那是一只高至阮娴胸膛的白虎,它跑到了宿寒芝的身边后,亲昵地用大脑袋蹭了蹭他。
宿寒芝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白虎就顺势蹲下。
这白虎是宿寒芝少年时在外出游历时捡到的,后来宿寒芝见它毛色稀奇还颇有灵性,就将它带回了无恨山。
待白虎长大了之后,偶尔的时候,会成为宿寒芝的代步工具。
而宿寒芝之所以会将它当做代步工具,是因为······
阮娴忍不住看了宿寒芝一眼,因为宿寒芝也不算是纯粹的人类了,他其实也会受到阶梯的影响,也会步履沉重,行走艰难。
第一次到无恨山的时候,宿寒芝刚走上台阶,就知道了这一点。
只是尚且年幼的他已经学会了完美的伪装,他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适,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走完了所有的阶梯。一直走到双腿几乎都没有了知觉,再走一段时间,肌肉就会因为承受不了的重力而坏死,他都没有展现出一点不舒服的神色。
因为他不能露出一点的异样,不能和夜叉有一点的牵连关系,否则他根本无法在这个仇恨夜叉的门派中生存。
想到这里,阮娴的心情有些复杂。
尽管宿寒芝原本就是人类,尽管他其实是受害者,却也必须隐藏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事。
没有人会感同身受,就算他将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最后能在他们脑中留下的也只会是有“夜叉”两个字而已。
只要和夜叉有关系,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到时候他可能不会被杀死,但一定会被永远地囚禁起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令阮娴还隐隐有些难受的是宿寒芝后来的举动。
后来,就算小白虎出现了,宿寒芝也很少会坐在白虎上进入无恨山。
他就好像是自虐一般,要用疼痛提醒自己曾经的经历,提醒自己的身体里有多么让人厌恶的血脉,也提醒自己记得这些仇恨,所以每一次回无恨山,他总是会登上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感受到阮娴的眼神,宿寒芝以为她是害怕这只高大的白狐,就开口道:
“阿阮,别怕。它不会伤人。”
“我知道。”
她抬头,就看见宿寒芝朝她伸出了手。
阮娴收回思绪,她点了点头后,就在宿寒芝的帮助下,坐到了白虎的身上,宿寒芝坐在了她的身后。
白虎走上台阶,走着走着就迅速地奔跑了起来,周围的景色快速地在耳边掠过,只留下了迅疾的风声。
阮娴怕掉下去,想要紧紧地抓住它的毛发,又害怕将这只大猫给抓疼了,反而将自己给甩下去。
好在宿寒芝在身后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她感受着耳边的风声,觉得这种感觉有些新奇。
从最开始紧闭着眼睛,到最后她都敢睁开眼睛,松开手,甚至回头对着宿寒芝笑一笑了。
盛萱兰看着那道巨大的白色身影,虽然一闪而过,但她还是看清楚了那白色影子上方,有两个人。
小白虎,虽然平时也会和她亲近,可是除了师兄外,它从来就不让别人骑。
有一次她走路太累了,希望小白虎能带她回去,结果她根本就没有机会。
可是现在,它竟然肯让阮娴骑在它身上,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她那么好,难道她真的是什么妖女吗?
想到这里,盛萱兰更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向师父说出她身上的问题。
可是,如果师父不相信她怎么办?她是不是应该再忍一忍,多收集一点证据。
就在盛萱兰低头沉思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脚步声。她转头看去,就发现有一个人竟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在看见那个人的时候,盛萱兰脸上的愁绪一扫而空,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还跟着叫了一声:“二师兄!”
小白虎拉风至极,一路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些弟子只要一看见小白虎的身影,就猜到了白虎上人影的身份,一路上他们都恭敬地对着宿寒芝叫了一声:“大师兄。”
托宿寒芝的福,阮娴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这么多的人注视着,那些人的眼神中有好奇,有打量,有些甚至还有敌意。
想到这里的都是以灭了夜叉族为己任的名门正派弟子,阮娴就觉得自己像是送上门的猎物一样,只能缩着尾巴,希望不要引起他人的注意。
当然,从她骑上这小白虎的时候,一个高调出场,就注定她在无恨山的生活不能如她所想一般平静了。
小白虎带着他们一路上了山,直走到近山顶的位置。往远处看去云雾缭绕,抬起头,碧蓝的天空上则是云幕低垂,好像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似的。
山顶的温度明显降了许多,四周的景色也更为寥落,一眼望去都看不见多少绿色,只有一些光秃秃的树木稀疏地坐落在土地上。
而在不远处,则孤零零地坐落着一座院子。
骤然降温,阮娴穿的太单薄,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下一刻,一件衣服就披在了她身上。
她转过头,就看见宿寒芝已经站在了地上,他朝着她伸出手,阮娴也将手伸了出去,很快她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她刚站稳,还在打量四周的时候,小白虎就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脑袋。
小白虎是宿寒芝救的,又一直在无恨山上被养大,它听宿寒芝的话很正常。但是阮娴没有想到,或许是小白虎爱屋及乌了,它竟然对她也如此亲昵。
这可是一只强大优雅,毛色顺滑的漂亮白虎。
可能,还是一只可以让她撸毛的大猫!
阮娴想着宿寒芝站在身边,小白虎也不会伤害她,所以就在小白虎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时候,鼓起勇气,伸出手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
“好软。”
而且很温暖。
见小白虎不仅没有排斥她的接近,反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阮娴开心地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脑袋,手指帮他顺着毛。
宿寒芝看着阮娴和小白虎相处甚欢的模样,笑道:“如果你喜欢,就让它留下来陪着你。”
“好啊。”阮娴头也没回地道。
宿寒芝接着道:“这里比较冷,我们先进屋吧。”
阮娴从白毛中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小院子,点了点头。
第67章 崖边的住所 这是一个布置非常简单的小……
这是一个布置非常简单的小院子, 院子中空空荡荡的,看上去很没有生气。
就连屋子内部也很冷清,主要是灰白色的色调, 主厅中除了正中间一个桌子, 几把椅子,就没有别的家具。看起来就好像没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处住所,却是宿寒芝住了许多年的地方。
小白虎进了院子后就趴在一边的树下,闭着眼睛休息,阮娴则被宿寒芝带着走进了一个房间里。
这应该是宿寒芝休息的房间, 房间里依然十分空荡。墙边摆放了一张床,灰白色的帷幔垂了下来, 一面墙边则放了一个柜子, 家具的稀少显得房间更加空旷。
宿寒芝走到柜子前, 打开柜子后,从柜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斗篷。
那斗篷十分柔软, 帽檐处有一圈柔软的白毛。
阮娴看着宿寒芝朝着她走了过来,然后将温暖而柔软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还细心地帮她系好了身前的带子。
“还冷吗?”
柔软而温暖的白色斗篷将她紧紧地包裹了起来,将凛冽的寒风和低温都隔绝在外, 领口的白毛衬得她的脸越发的小巧白皙,还显得有些粉扑扑的。
阮娴摇了摇头,说:“不冷。”
宿寒芝看着她的模样, 穿着他的斗篷站在他的家里,他的嘴角弯了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乖,以后,都呆在这里。”
阮娴感觉他的话有些奇怪,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思,就听见宿寒芝继续道:“那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娴摇了摇头,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道:“你既然已经回了无恨山,第一件事难道不应该去找你师父吗?”
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宿寒芝的师父,也就是无恨山的掌门,盛朔风。盛萱兰作为孤女被捡回无恨山之后,就成为了他唯一的女徒弟,也跟了他同一个姓。
其实阮娴是希望宿寒芝带她去见掌门的,然后想办法让她拜入无恨山。
而且宿寒芝难道不应该尽快和掌门商量和夜叉皇相关的事情吗,现在看来,他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宿寒芝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好像有些不情愿。
他看着阮娴,半晌后才妥协似的说了一个字:“好。”
阮娴闻言,嘴角带了些笑意:“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拖延了,快走吧。”
宿寒芝便点了点头,道:“我很快就回来,如果无聊,你可以让小白陪着你。”
小白虎的简称就是小白,倒是和小黑相对应了起来。
不过,阮娴在意的是,她为什么要让小白陪着她?
然而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宿寒芝已经转身出门,见状,她立刻跟了上去。
宿寒芝身高腿长,他现在就好像急着去见掌门似的,步子走的极快,一个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院门口。
阮娴追了出来,跑到了院子口,说:“你慢一点,我快跟不上你了。”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宿寒芝听了她的话后,却突然看向了她,而没有说话。
阮娴还自顾自地道:“好了,我们走吧。”
然而这次她朝前方走了几步,宿寒芝却不知道怎么的,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你怎么了?”阮娴回头问他。
宿寒芝此时的脸上面无表情,下一刻,阮娴就感觉到他伸出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将已经走出院子的她往回拉。
“见师父,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宿寒芝的声音冷静,却总有一种克制感:“你不用陪我,安心呆在这里休息。”
说完后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如果无聊,可以让小白陪你玩。”
阮娴闻言,却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去见一见盛掌门。你不是已经将我带到无恨山了吗,如果想成为无恨山的弟子,一定还是要掌门的许可不是吗?”
宿寒芝闻言后,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你真的只是想成为无恨山的弟子?”
阮娴点了点头:“当然。”
听了她肯定的回答后,宿寒芝突然笑了笑。他伸出手抱了抱阮娴,下巴搭在她的脑袋上。
阮娴不知道宿寒芝的心情怎么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但是现在看来,他现在的心情是挺好的。
心情好,说明她应该可以顺利地和他一起去见掌门了。
然而,她的猜想却彻底错了。
上一刻,宿寒芝还温温柔柔地抱着她,下一刻,他就松开了她,道:“不必担心,你已经在无恨山了,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让你离开这里。”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还带了几分冷意,让他的话听起来可信性十足。
接着他眼中的那抹冷意又立刻退去,他柔下了声音道:“以后,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不用去做别人的弟子。”
“乖,等我回来。”
要说前面几句话,阮娴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但是后面的一句话,她是明白了,宿寒芝这说一堆,还是不让她和他一起去。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让她跟着他?
按照宿寒芝以往的风格,应该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将她像个娃娃一样拴在身上才对。
就在阮娴一个愣神间,宿寒芝就已经
走出了几步路远,她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匆忙间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
“等等。”
宿寒芝却皱了皱眉,发出了一声痛哼声。
阮娴看着他的模样,知道自己是扯到了他还未好的伤口,她的手一抖,就松开了他的手臂。
宿寒芝太能伪装,或者说因为从小到大受过了太多的伤,所以他习惯了忍受疼痛。就算衣服之下已经伤痕累累,他表面上也永远会伪装的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就像······那个执意要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自虐一般的少年。
阮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想到了这些,而就在她这一晃神之际,等她再抬头,就发现宿寒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她当即就想追上去,然而她才刚走了几步路,眼前一道白影一闪,一只有她胸口高的白虎就出现在了她眼前,挡住了她的路。
小白虎依然漂亮优雅,它低下头想要如往常一般亲昵地用脑袋蹭阮娴,而这次阮娴却退后了一步。
她看着站在她身前的白虎,终于明白为什么宿寒芝这次不让她跟着了。
因为这里是宿寒芝自己的地盘,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她会跑掉,当然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
宿寒芝压根就没有想让她从这个地方出去。
什么小白虎,什么陪她玩,分明就是用来阻挡她出去的拦路虎。
想到这里,阮娴看着小白虎,然后有些恼怒地转过头,走进了院子里。
而小白虎上前跟了几步,这次它索性一点也不掩饰了,直接卧在院子门口,庞大的身体挡住了唯一能出去的路。
它没有因为阮娴的冷落而失落,反而懒洋洋地卧着,伸出舌头梳理着自己雪白的毛发。
阮娴见状,原本的撸猫心思已经彻底没有了,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往后院走。走着走着她还心想着,虽然小白漂亮,可是它只听宿寒芝一个人的话,而小黑虽然丑,但却特别听她的话。
如果是小黑的话,它才不会听宿寒芝的话将她困在这里。
想着想着,阮娴就觉得小黑还挺好的。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小黑才会伤了宿寒芝吧。
她想着那只白老虎,想到宿寒芝在小黑那里经历的事情,决定还是暂时先不要去招惹它。
她可没有宿寒芝那样好的恢复能力,被那虎爪一爪子拍下去,恐怕就直接没命了。
阮娴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就是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
她此时有一点儿慌乱,宿寒芝这是在做什么?
他只是暂时让她呆在这里,还是······他不会想让她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地方不出去吧。
如果他真的是这么想的,那该怎么办?
阮娴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忍不住晃了晃脑袋,想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不过尽管不想让自己再去想这个可能性,她还是在一路走的同时,一路仔细地观察着四周,想要找一个出路。
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了后院里,刚走到后院,阮娴就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这个院子,竟然是建在悬崖上的。
后院没有围栏,因为几米之外,就是一个悬崖。
真是前有虎,后无路,怪不得小白虎在看见她往后院走的时候,眼睛都不抬一下。
崖边的寒风更猛烈了一些,将她的头发都吹的有些凌乱,寒冷的空气中,阮娴裹紧自己的披风,还将帽子戴上,只在白绒绒的毛边中露出了一张脸,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走到崖边往下望去,只能看见云雾缭绕,这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而站在这里往前方望去,下方竟然还有一座尖尖的小山峰,看起来只有无恨山的一半高。和无恨山的被岩石包覆一般的灰白表面不同,小山峰上竟然是一片漆黑。
如果阮娴没有猜错的话,那座小山就是无恨山的后山了,也是无恨山的禁地。
宿寒芝幼年时就独自一人住到了无恨山的山顶,一是他本人本来就离群索居,所以还有了一个高岭之花的称号;二就是因为这里是无恨山禁地唯一的进入口,作为掌门的第一个弟子,宿寒芝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就是守护禁地,让任何人都不能踏入半分。
而阮娴要找的存在,就在无恨山的后山中。
后山十分危险,而且作为禁地的守护者,宿寒芝不可能会同意她进入后山,而且她也不能告诉宿寒芝自己去后山的原因,所以她想要去后山就要另寻他法。
无恨山的弟子一生中只有一次进入后山的机会,就在新入门的时候。
无恨山的规定中,所有弟子都必须参加三轮考核,考核成功后方可成为无恨山弟子。
其中考核的第三轮,就会进入后山。
阮娴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可是现在,宿寒芝的不合常理出牌,却几乎要断了她的计划。
原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成为无恨山的弟子,他想让她留在无恨山,并不是想让她以弟子的身份留在这个门派,而是希望她留在这个院子里,他的住所里。
阮娴抬起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住所,她紧紧地抿起唇,心想着,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可是一想到门口的小白虎,她就头疼的紧。而且就算没有小白虎,宿寒芝住的地方偏远荒僻,她觉得自己就算走出了院子,可能也找不到路。
而就在她有些烦恼的时候,耳朵却动了动,灵敏的听力下,她听到了一点声音。
听到那个声音后,阮娴的苦恼逐渐消失。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眼中也有了笑意。
她想,她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第68章 二师兄(一更) 阮娴走到前院处,远远……
阮娴走到前院处,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那人身量高挑,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还要多一些,头上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身后背着一把巨剑, 面容锋利,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十分严肃。
高大的身材,标志性的巨剑,如果阮娴没猜错的话, 那人应该就是掌门盛朔风的二弟子,也就是盛萱兰的二师兄, 凌纵英。
这位在无恨山有一个外号是黑面阎王, 现在是刑堂之主。平日里最是重视规矩, 不苟言笑,就算是对同门弟子, 也十分严苛。
而这样的他,也只有在面对自己的小师妹盛萱兰的时候, 才会露出一点点的铁汉柔情。
凌纵英这个人不知变通,极其重视规则, 和喜欢剑走偏锋的宿寒芝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性格。他对无恨山有很深的情感,因此一直以守护无恨山为己任。一旦让他发现有外来者试图闯入或误入无恨山,轻一点的处理就是直接将人赶走, 而重一点的处理则是直接将人关入刑堂。
现在,阮娴就是这么一个外来者。
今日,凌纵英来到山顶,只是为了帮师妹取一样东西。无恨山顶积雪深处,生长着一种结有雪莲果的树, 师妹以前就最喜欢这一种果子,她现在外出游历多日,回山后,必定是想念这一口味道了。
他来到无恨山之前,一直和自己的妹妹相依为命。后来妹妹染病身亡后,他就成了孤儿,被现今掌门盛朔风带回了无恨山。作为孤女的盛萱兰来到无恨山,成了掌门唯一的女弟子之后,凌纵英就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就在他快走到山顶时,却感受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气息。
那气息竟然是从师兄的住所处传来,也因此,他才会临时改变了方向。
凌纵英身背巨剑,脚步沉稳,看似不急不缓,却很快就出现在了距离
院子只有几米的距离。
他看见了院门口处拦路的白虎,自然也看见了院中的那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她身上披着一个白色的斗篷,毛绒绒的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了一张小小的脸。
她,就是师兄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凌纵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师兄一向喜欢独处,就算对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们也都很好,但却一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因此总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可是现在,他竟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
而在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后,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今日无恨山内,一直在讨论着和她有关的事。
不过······凌纵英皱了皱眉,他想到师妹对他说过的话,看向那女子的眼神,一瞬间就变得凌厉了起来,眼中还多了些打量。
师妹说她怀疑这女子的身份并不单纯,她是使用了某种邪门的术法,才迷惑了大师兄。
凌纵英一生以保护无恨山为己任,因此,在察觉到那女子的身份有可能对无恨山产生危害的时候,他就不能放任她就这样呆在这里。
阮娴不知道凌纵英想了些什么,只觉得对方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甚至还带了些敌意。
可是,她和他第一次见面,应该也没有惹过他吧。
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凌纵英不喜欢有外人随意踏足无恨山。而她是由宿寒芝带来的,凌纵英就算不满,也不会对她动手,最多就是将她赶出去,这就好办了。
阮娴走到院门口,她才上前走了几步,原本懒洋洋趴在地上的小白虎就站了起来,还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哈欠。
看着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阮娴忍了忍,然后默默地退后了两步。
“你是什么人?”阮娴问道。
“应该我问你才对。”凌纵英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来无恨山有什么目的?”
“我?我是来拜师的。”
“拜师?”凌纵英却扯了扯嘴角,冷笑似的道,“距离无恨山下一次收徒还有半年时间,你若真想拜师,还是乖乖下山去,等待半年后再来。”
半年?她哪里可能等那么久。
她不信凌纵英真的能将她赶出去,毕竟这件事宿寒芝就不会答应,二弟子嘛,肯定是打不过大弟子的。
不过,凌纵英最重规矩,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一点,就看一看他是更难忍受破例提前收一名弟子,还是忍受一名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在无恨山上呆上半年时间了。
于是阮娴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道:“不用啊,寒芝和我说过了,只要他开口一句话,我就可以成为无恨山的弟子。听说成为无恨山的弟子还要经过考核,是这样吗?”
阮娴笑了两声:“可是,寒芝说了,他怕我受伤,所以我不用参加考核了。”
说完后,她还添火似的继续道:“你也是无恨山的弟子吗,以后咱们就是同出一门了,不如我现在就叫你师兄吧。”
她这一连串通过套关系走后门的话,不停地在碾压无恨山的门规,让凌纵英听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厉声道:“闭嘴。”
虽然大师兄平日里几乎不管无恨山的事,但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这女子不仅让大师兄破例带她进山,竟然还想让大师兄破例让她入门,她究竟给师兄灌了什么迷魂汤。
难道师妹说的是对的。
“果然是个妖女。”
妖女?虽然他的声音很低,但是阮娴得到强化的听力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心想,不至于吧。
这就成妖女了?
不过虽然背了一个妖女的称号,但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
她听见凌纵英道:“无论何人,要进入无恨山,都必须经过三轮考核,谁也不例外。”
“不就是一个考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阮娴微微抬起头道,“宿寒芝可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你又是谁?你凭什么这样说?”
“哼”简直是无可救药,也不知道这样嚣张跋扈的女人,就算有几分姿色,又怎么能入得了大师兄的眼。
本来师妹的话他并不太信,此时却已经信了七成。
无恨山的考核历年来通过者只十之有一,因此无恨山虽然为名扬江湖的大派,人数和别的门派相比起来,却并不多。
而在历年的考核中,受伤之人也不计其数。
倒不如就让她参加考核,也好让她知难而退。也能通过此来试探一下她,看她究竟是正是邪。
如果她真的有问题的话,在考核中无意间丧了命,想来师兄也不能说什么。
这样想着,凌纵英便道:“南枯圣人的徒弟如今正在中殿拜见师父,不日后她就将参加入门考核。如果你真想成为无恨山的弟子,就必须和她一起参加考核。”
“就算是大师兄,也不能坏了规矩,你现在就跟我走,去拜见师父。”
说完后他就上前走了几步,阮娴见状心中窃喜,脸上却还用一种挑衅的神色道:“这只白虎是寒芝派来保护我的,我劝你最好赶快离开,不然小白的爪子可饶不了你。”
“小白,你可要“保护”好我哦。”
而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凌纵英就不屑似地嗤笑了一声,道:“一头畜牲而已。”
他的话语刚落下,小白就猛地冲了上去,它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巨大的身体几乎都挡住了凌纵英的身体。
而下一刻,阮娴就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小白虎被打到了一边,重重地落下了地上。
做了这一切的凌纵英,收回拳头,没有留半分眼神在小白虎身上,而是走进了院子,走到了阮娴身前。
他的身高和表情实在是太有压迫力,等他走近后,锋利的眉眼中都满是煞气,这是刑堂主人才会有的眼神。
“走吧。”
阮娴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怂了,乖乖地不再作死地刺激凌纵英,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
听到她这两个字后,凌纵英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的态度怎么会转变的这样快。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甚至没有再多看阮娴一眼,就好像多看她一眼,就也会被她使用什么邪门的方法给迷惑住一般,就像大师兄那样。
于是凌纵英转头就走,阮娴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然而,他们才刚刚走出院子,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小白却又冲了上来,它怒吼一声冲向了凌纵英。
平日里小白见到这个黑面阎王都会悄悄转向溜掉,而今日为了坚守宿寒芝的命令,就算有些恐惧,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凌纵英见它竟然还敢挑衅自己,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他伸出手,竟然反手放到了背在身后的巨剑上。微微一用力,巨剑就被他抽了出来。
阮娴见他抽出了剑,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在看见凌纵英眼中闪过的杀意之后,她立刻冲了上去,用力地拉住了他的手臂,制止了他的举动。
“住手!”
她突然冲上来的举动让凌纵英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反应迅速地伸出了另一只手,用力地抵在了小白的眉心上。
随着手臂上青筋爆发,他发出了一声低吼声,下一刻,小白沉重的身体就再次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远处的地上。它的身体抽搐了一会儿后,尝试着站起来,然而这次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一只重达几百公斤的老虎,就这样轻松地被他打了出去,不愧是无恨山具有天生神力的二弟子。
阮娴想着这股恐怖的力量,想到方才自己的挑衅,心里也有些后怕。
下一刻,她用力拉着的手臂就挣脱开来,让她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不稳,往后一倒坐在了地上
。
第69章 成亲?NO(二更) 凌纵英见状,下意……
凌纵英见状, 下意识想要伸出手,不过忍了忍后,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弹。
见阮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他才黑着脸道:“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冲上来?不知道有危险吗。”
“我当然知道, 可是如果我不阻止你的话,它已经死在你剑下了。”阮娴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沾着的草屑,道,“它好歹也在无恨山生活了许多年,还是你师兄所救, 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方才凌纵英眼中的杀意丝毫没有作假,他是真的会杀了小白虎。因为白虎对他来说, 只不过是一只畜牲, 所以他根本不会有什么负担。
阮娴则不一样, 虽然她对小白虎监管她一事很不爽,可归根到底这是宿寒芝的命令, 而且小白虎受到了凌纵英的两次攻击,也足够了, 她不可能看着它丢了性命而不管。
“你倒是挺善良的,只不过, 这善良用错了地方。”凌纵英毫不在意地道,“为何不能动手?这只不过是一头畜牲而已。有这心思和勇气,你倒不如好好想想, 怎么在考核中活下去。”
阮娴听了他的话后,回了一句:“有时候,一些人连畜牲都不如。”
听了她的话后,凌纵英的脸色瞬间就黑沉了下来。他手中握着的巨剑下一刻就搭在了阮娴的脖颈上,那巨剑都比她脖颈粗了, 更衬的她的脖颈纤弱细长。
凌纵英静静地看着她,此时,好像只要他的剑轻轻地一动,就可以收割了眼前这个方才还同他说话的女子的性命。
“你这话是何意?”那话很难不让人想到,暗指的是他。
阮娴被剑抵着脖子,剑刃锋利至极。即便还没有触碰到她的皮肤,她的皮肤上竟然也出现了一丝红痕,让她感受到了丝丝的疼痛。
凌纵英见状,还没有等到阮娴回答,就立刻收回了剑。
怎么这么容易受伤?这女人就是麻烦,真是娇气,也不知道大师兄看上了她哪一点。
阮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喉咙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这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且也太容易暴躁了一些,未免再激怒他,她还是忍一忍,还是少和他接触的好。
于是她干脆转过了身,不再看着他,有些冷淡生硬地道:“我们走吧。”
感受到了她的疏离,凌纵英的眉头紧皱。
对方背对着他,就好像在用沉默反抗他似的。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就冒起了一股烦躁之气。
手臂上被那女人紧紧抓住时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那里,他当时分明可以轻易地将她甩出去,却不知道为何没有这样做。
或许是因为就她这样的小身板,一旦被甩出去,可能会直接没了半条命吧。
凌纵英看着垂着头的她,兜帽遮住了她的表情,而她身上显露出的疏离和拒绝的意味,或许正是他心底烦躁情绪的来源。
这种情绪让他认定了这女人果然不简单,师妹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妖女。
他压抑住心里的情绪,发出了有些低沉的声音,道:“跟着我走。”
阮娴的脑袋藏在帽子下,点了点头。
他们走过了一条曲折而蜿蜒的路,走到约莫半山腰的位置,阮娴就发现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大变样。
若说山顶是光秃秃的景象,那么山腰处至少多了些绿意。不过也许是因为深秋时节,树叶发黄,也有几分萧瑟气氛。
四周建筑多了起来,一路上来人也不少了,他们在经过的时候都好奇地打量着阮娴,同时恭恭敬敬地对她身边背着巨剑的凌纵英道:“二师兄。”
凌纵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的眼角余光落在了身边那女子的身上。据师妹说,她的名字是阮娴,不知道是何时出现的,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突然就出现在了大师兄的身边。
而周围的人称呼他二师兄的时候,她竟然头也不抬,就好像对他的身份毫不在意,也没有一点好奇,想要求知的意思。
他并不是在意名声的人,可如今这般明显被人忽视的感觉,却还是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
走过一段时间后,一直垂着头走路的阮娴就听到了一道声音:“我们到了。”
垂下的视线中,是铺上了石制台阶的地面。她抬起头,就看见了一个恢弘气派的大殿。建筑虽然恢弘大气,却因为主要用了白色的色调,加上屋顶很高,因此多了几分寂冷的味道。
此时的大殿内部,一共站了七个人,掌门盛朔风,两个头发花白的长老,一个中年女子,还有宿寒芝、盛萱兰和繆姜。
“想当年,我下山游历时和你师父结识,自此就成了至交好友。只是没有想到一晃多年,如今他竟然命丧夜叉之手。”
盛朔风的表情中含了几分悲痛之色,而繆姜闻言,也似是伤心地垂下了头。
“如今夜叉祸乱频生,怕是天下动荡将至。”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中气氛就沉闷了下来,空气中都隐隐透着压抑。
因为他们都知道,或许如今平静的生活,已经持久不了多少时日。
盛萱兰见状,想缓和一下四周的气氛,便道:“师父,如果夜叉真的敢再作乱的话,我们一定会打败他们的。作为您的弟子,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还怕,我要冲在最前面。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彻底打败他们的。”
听了她的话后,殿中的几人都笑了起来,其中尤以盛朔风笑的畅快。他膝下无子,本来就将盛萱兰当做女儿在看待,甚至还让盛萱兰跟了自己的姓。
如今听了她这番话,虽然有些稚子轻狂,却更显天真可爱,还有几分血气在,直让他满意地连连点头。只叹自己这个小徒弟没有养错,还有了几分虎父无犬子的心态。
“兰儿说的好,我无恨山之人,就是要有这样的气魄。”
盛萱兰听了他的夸奖后笑了笑,然后她转头看向宿寒芝,垂下头低声道:“而且,只要有师兄在,夜叉才不可怕呢。”
“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那个中年女子见状,笑着说了一声。
“芸姨,你胡说什么呢!”盛萱兰脸颊绯红,她急匆匆地走到了那女子的身边,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而她们的对话则让殿内的几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盛朔风也笑着点头,这两个徒弟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如果他们之间互相有意,未必不能成为一番佳话。
只是······盛朔风看了宿寒芝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现在看来,恐怕还是兰儿的单相思啊。
宿寒芝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换了气氛中,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待他们的笑声落下之后,才开口道:“师父,徒儿刚刚回山,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想先行告退。”
盛朔风点了点头:“也好,让兰儿跟着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让她帮着点儿。”
“不用。”
“······”
宿寒芝毫不迟疑的拒绝让盛朔风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他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得意弟子,沉默了半晌后,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去吧。”
宿寒芝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想要离开,然而,才刚转过身,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见那个身影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是钉在了原地般无法动弹。
阮娴跟在凌纵英的身边走进了大殿里,她刚走进来就看见了宿寒芝。和他的眼神对上了之后,她就立刻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他。
凌纵英走到殿前,恭敬地叫了一声:“师父。”
阮娴看着坐在大殿中央的中年人,猜到他就是无恨山的掌门,也就跟着行了一礼。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可以感受到宿寒芝的目光一直都像蛛网一样地黏在她身上。
“这位就是寒芝带回来的人吧。”
盛朔风的声音响了起来,回荡
在了整个大殿中,阮娴见状,就道:“阮娴拜见盛掌门。”
凌纵英这时也跟着开口道:“没错,这位阮姑娘就是师兄带回来的人。弟子想着,就算是大师兄带回来的人,想要做无恨山的弟子,也要遵守无恨山的规矩。既然繆姜姑娘也要在这段时间里参加考核,不如就让她二人一起同行。”
盛朔风闻言点了点头:“纵英说的也对,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能坏了规矩。既然是寒芝带回来的人,想必这位姑娘一定自有过人之处,就让她和繆姜一起参加考核吧。”
盛萱兰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后,就有些焦急地看向凌纵英。她都已经说了阮娴很有可能有问题,怎么二师兄还特意将她带过来,让她成为无恨山的弟子呢。
他究竟在做什么?
不行,她要阻止这件事。
想到这里她就站不住了,刚想开口阻止,却听见大师兄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不用参加考核。”
“为什么,难道师兄你想违背无恨山的规矩?”凌纵英皱着眉道,他没有想到在师父面前,大师兄竟然也这般明晃晃地违背规则。
宿寒芝却好像并不在意一般,淡淡地道:“有何不可?”
“你······!”
“行了,别吵了。”盛朔风的声音响起,他扫视了众人一眼,皱了皱眉道,“寒芝,既然这位姑娘决定入我无恨山,以后遇到的危险自然数不胜数。如果连参加一个入门考核都畏惧的话,还不如早早下山。你觉得为师说的可对?”
宿寒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然后才突然道:“谁说她要成为无恨山弟子的?”
他这话一落下,在场的几人就都看向了他。就连一直躲避他视线的阮娴,也跟着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凌纵英不知道他又是什么意思,他皱眉道:“你这是何意?既然不能成为无恨山的弟子,那么她凭什么身份留在无恨山。”
宿寒芝抬起眼,冷冷地看向凌纵英:“我会择日和她成亲,这样,她有资格留下来了吗?”
他这话就好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不仅是凌纵英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连阮娴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刚刚,在说什么?
就在众人都被他的话惊讶到了的时候,突然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了起来。
“不行!”
斩钉截铁的声音将众人从震惊中唤醒,阮娴也从刚才那番荒诞的话中回过神来。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发出那声音的竟然是盛萱兰和繆姜。
盛萱兰发现繆姜和自己异口同声了,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繆姜却一直垂着头,就好像方才的声音不是她发出来的似的。
盛萱兰有些疑惑,不过现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兄怎么可以突然说出娶别人的话。
于是她看着宿寒芝道:“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
宿寒芝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阮娴,道:“我很清楚。”
盛萱兰见状,立刻道:“你才认识她多长时间,你知道她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吗?你都不了解她,又怎么可以娶她,不要被她欺骗了!”
盛萱兰说完之后,见宿寒芝没有看向她,也没有被她唤醒的样子,就有些心急地拉了拉芸姨的衣服,想让她帮自己说说话。
芸姨见状,就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才开口道:“寒芝,兰儿说的也没错。而且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对!”盛萱兰立刻在一旁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向盛朔风,叫了一声,“师父!”
宿寒芝此时却好似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一般,视线只落在了阮娴的身上,对她们的话充耳不闻。
阮娴只觉得那股视线灼热至极,好像有温度一般,在等她的一个回应,她却完全做不到和那样的眼神对视。
凌纵英见状,心底的那股烦躁感更深了一些。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方向,更没有想到,一向独来独往,不近女色的大师兄,竟然会提出成亲二字。
就在大殿中被一股静谧而压抑的气氛笼罩的时候,掌门盛朔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声音轻松地道:“真没想到啊,为师竟然有一天,会从大徒弟口中听到成亲二字。”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已经成了一潭死水的画面好像又活了过来。几个长老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盛萱兰一脸焦急,繆姜则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凌纵英则皱着眉,眉眼中煞气更重了一些。
盛朔风的话说完后,盛萱兰就再次有些焦急地喊了一声:“师父!”
盛朔风朝她半举起手,示意她莫要着急。盛萱兰见状,尽管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却也只能紧闭着嘴巴等待。
下一刻,盛朔风就看着阮娴道:“不过,成亲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我倒是想听听阮姑娘的意见。”
她的意见,是选择成亲,作为宿寒芝的妻子留下来,还是愿意参加考核,正式成为无恨山的弟子。
一时间,屋内几人的注意力就都落在了阮娴的身上。
其他人的目光阮娴倒是并不担忧,只是来自宿寒芝的那一道视线让她头皮发麻,如芒刺背。还有一点奇怪的是,繆姜的视线,竟然也让她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不过,就算是顶着宿寒芝的视线,阮娴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硬着头皮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的双手平叠在一起,举到胸前,朝着盛朔风低下头,恭敬地道:
“请掌门收我为徒。”
这一句话落下后,不仅仅是阮娴,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宿寒芝周围气氛的变化。
不断冒出的冷气,就好像能让这块空间都结冰了似的,让人直接进入了寒冬腊月。
第70章 哼,你不在乎我 “阿阮。” ……
“阿阮。”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 阮娴的心都颤抖了一下。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后,才转过头看向宿寒芝。
自从她在殿中表明态度之后,宿寒芝就没有再发出过一点声音。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 阮娴等人都离开了大殿, 她本来应该和繆姜一起在凌纵英的带路下,去点星阁登记后,就会被带到一个房间休息,等待三天后的考核。
这期间她一直没有看宿寒芝,而就在走出大殿后, 宿寒芝就叫住了她。
宿寒芝逐渐朝她靠近,阮娴见状下意识微微退后了一步。见到她的动作, 宿寒芝的动作一顿, 停下了脚步。
而就在此时, 凌纵英竟然还挡在了阮娴身前,对宿寒芝道:“师兄, 阮娴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为什么不能尊重她的意见?”
他的话说完后, 阮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凌纵英不愧是什么也不怕的黑面阎王,真会拉仇恨。
不仅不给宿寒芝一点面子, 不让他凭借关系给自己走后们,现在竟然还敢对着宿寒芝说这样的话。
她的选择?她的选择不就是宁愿去参加生死未卜的考核,也不愿意和他“成亲”吗。
这几句话简直是在精准地踩宿寒芝的雷点, 果不其然,宿寒芝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黑沉了起来。
他冷冷地看了凌纵英一眼,半晌后,才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我与阿阮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来多嘴。”
“你们不过只认识了两个时辰, 以为自己有多了解她。而且······”
宿寒芝走上前了两步,走到凌纵英的身前,冷冷地道:“她是我带回来的人,谁准你叫她名字的?”
他说话之间,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凌纵英皱紧了眉,也开始运力抵抗。只是尽管抵挡及时,他的脸色依然变得越来越难看,到最后额头上甚至隐隐地冒出了一些汗珠。
阮娴不知道二人已经有了隐秘的交锋,直到她听见凌纵英背在身后的巨剑发出了嗡嗡的响声,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纵英被在身后的巨剑名叫巨口剑,已经和他绑定,有了灵性
,只有在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发出剑鸣。
而盛萱兰显然比阮娴更了解凌纵英,她听到剑鸣声后就立刻走上前挡在了他们身前,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都冷静一点!”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情谊还比不上这样一个女人吗?”
说完之后,她狠狠地瞪了阮娴一眼。
这眼神瞪的阮娴莫名其妙,他们二人发生了冲突,你要拦就拦,瞪她做什么?
不过,阮娴看着两个暗地里针锋相对的人,也想上前将他们分开。
而还没有等她有多余的动作,凌纵英却压抑着声音道:“师妹你让开。大师兄下山游历多日,我们也许久未曾切磋了,今日正是好时机。”
凌纵英除了平日里对待门规铁面无情之外,同时还是一个十足的好战分子,而他现在明显被宿寒芝激起了战意。
“凭你?”宿寒芝此时已然面色平静,只是一双眼睛阴沉到了极点。
仅仅两个字就挑的凌纵英伸出手要抽出巨剑,和他“切磋”一番。
阮娴见状,赶紧上前拉开了二人。
这还没有进入无恨山呢,就间接地导致无恨山的两大弟子大动干戈,一经传出去,她可能也不用参加什么入门考核,直接收拾东西下山好了。
她制止二人后,就看向宿寒芝道:“我们单独谈谈吧。”
听了她的话后,宿寒芝就收回了放在凌纵英身上的视线,看着她点了点头。
阮娴见状,就转过身朝一个方向走去,宿寒芝抬腿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两人走后,现场就只剩下了盛萱兰、凌纵英和一直沉默不言的繆姜三人。
见宿寒芝不在这里后,盛萱兰才敢对凌纵英道:“二师兄!你为什么要把阮娴带过来,还要让她成为无恨山的弟子?”
她有些癫怒地问:“难道我和你说的话,你都不相信吗?”
凌纵英收回了放在他们两人离开方向的视线,看着盛萱兰道:“我当然相信。”
“那你为什么还?”
“她毕竟是大师兄带来的人,任何一切的猜测,在没有确定的证据之前,我们都不能给她定罪。”
“我也知道······”盛萱兰有些丧气地道:“所以我才只告诉你,不然我早就告诉师父了。”
凌纵英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原本冷硬的面孔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不用担心,既然她已经在无恨山,就相当于在我们的手掌心中,还怕她一个小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吗?
说完他接着道:“而且,入门考核危机重重,不仅考验人的天赋,还有心性,如果她真的心思不纯,那么自然会在考核中显现。让她暴露在我们眼前,总比呆在暗处好。”
听了他的话后,盛萱兰了然似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二师兄,还是你厉害!”
不过,她想着凌纵英方才的话,还是表情严肃地道:“但是二师兄,你可不要被她蒙蔽了。不要以为她只是一个掀不起风浪的弱女子,方才她可是还没有做什么,都让大师兄失了态,甚至差点和你产生争执呢。”
听了她的话后,凌纵英也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以前,他从未见过师兄这般模样。方才,在巨口剑发出剑鸣的时候,他提出要和师兄切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时候大师兄对他,可不仅仅是想切磋,对方身上的敌意是实质存在的。
而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一直在旁边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繆姜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们道:“你们刚才是在说阿阮姑娘吗?”
听了她的话后,盛萱兰和凌纵英皆是一惊。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方才,他们竟然完全忽视了这里还存在着一个人,就在这里肆意地讨论起了阮娴的事情。
这位繆姜姑娘,存在感似乎也太低了一些。好像只要隐入人群中,就难以再发现她。
盛萱兰率先反应了过来,她笑着对繆姜道:“我们方才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是······”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繆姜就开口道:“阿阮姑娘好像来历不凡,有些奇怪可能也是正常的。”
“来历不凡?你为何这样说?”凌纵英问道。
如果真的是来历不凡的话,那又为何还要加入无恨山?
不过他带着阮娴下山的时候,确实见她脚步轻盈平稳,一路上也不见疲态,的确不像普通人。
繆姜微微笑了笑,神色自然地道:“我曾经见过阿阮姑娘在夜间行走,好像能看清楚夜路似的。而且她身体轻盈,在陡峭的山路上也如履平地,看起来比从小在山上生活的我还要灵活,所以我猜想,她应该来历不凡。”
说完之后,她还补充了一句:“论阿阮姑娘的相貌和来历,怪不得宿师兄会这般对她上心。”
她这话说完后,原本还认真听她的话后的盛萱兰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说:“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
而听了这一切的凌纵英,眼中却闪过了沉思。这个阮姑娘,究竟是何来历?
阮娴和宿寒芝来到了一个无人的亭子前,她还没有说话,宿寒芝走到她身前,先发制人地问道:“阿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不在山上等我?”
“本来就是没有答应过的事。”他这一连串问题问下来,倒显得像是阮娴自己的错,她道:“我还没有问你呢,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一起去见掌门,为什么要将我关在那个院子里?为什么不让我成为无恨山的弟子?”
“我没有想将你关在院子里。”
“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留下白虎?”
“我让它留下来,是为了让它陪着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究竟是保护还是看守,你自己清楚。”
“你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
阮娴见他这般不知悔改的样子,也逐渐上了头。仰起头,就像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要找人斗法的公鸡一样,脸都红了,一点都不退让。
而听了她的话后,宿寒芝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后,见这次阮娴半分也没有退步,才泄了气一般,示弱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被阮娴一转头躲开。
宿寒芝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的眼神因为阮娴的一再躲避有些冰冷,不过他还是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才尽力语气柔和地道:“我以为,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听了他的话后,阮娴看着他,眼中有着疑问:“什么一样的?”
“我以为,你也想和我呆在一起。我们就呆在山上,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这样不好吗?”
“还是说,那个地方你不喜欢,我们也可以把所有都换成你喜欢的。”
听了他的话后,阮娴直觉有些不对劲,但又具体说不上是哪里。
或许最大的问题是,怎么个呆在一起。
于是阮娴有些疑惑地道:“可是,我又不是要离开无恨山。就算我做了无恨山的弟子,我们也是可以呆在一起的啊。”
“这不一样。”宿寒芝却突然声音有些压抑地道,“我说的是,只有我,和你。”
他这话说完后,阮娴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宿寒芝,然后缓缓地退后了一步。
“你······冷静一点。”
察觉到阮娴退后的脚步,宿寒芝闭上了唇。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后,就好像如阮娴所言,他冷静了一些。
他察觉到了阮娴的防备,顿了顿后,才扬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像是解释一般地道:
“阿阮,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可是,在你心里,我却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不是······吗?阮娴听了他的话后,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很坚决地在一瞬间做出否定。
“就连只是第一天见面的人,你都可以信任他,对他笑。可是你对我,却永远有着防备。”
“我有时候觉得,你之所以会关心我,会愿意跟着我,只是因为······因为害怕?因为可怜?还是因为,什么别
的原因?”
“我总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如果我们再多相处一些时日,你会不会对我卸下更多防备?”
听了他剖白一般的话后,阮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戳到了心脏一样,酸酸疼疼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原来,宿寒芝心里是这么想的。
而在心里各种滋味出现的时候,她也有些松了口气。她就想着,宿寒芝的人设没有这样的设定,不至于要将人关起来,只能和他两个人呆在一起的地步,这也太可怕了一些。
不过好在,他并不是真有这样的心思。
他只是察觉到了她的心,在对待他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纯粹,因此而缺乏信任和安全感。
接着宿寒芝最后又说了一句话,更是在阮娴的心上轻轻敲了一下。
宿寒芝道:“也许我刚刚的话会有些吓到你,但其实,我只是怕会有人出现,会抢走你。毕竟······”
“我对你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阮娴听了他的话后,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不是的。”
“真的吗?”宿寒芝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不信任,却仍然勉强地在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知道这是你的安慰,不过,能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也足够了。”
安慰?
阮娴摇了摇头,想说不是安慰,然而眼睛却看见宿寒芝的肩膀处竟然冒出了一点红色的印记。
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因此红色的痕迹就特别显眼。
“你的伤······”
阮娴这个时候才发现,宿寒芝的声音已经没有和凌纵英对峙时候的强盛,就连面容也有些虚弱。
他的伤口是裂开了么?
为什么会突然裂开,难道,难道是因为方才和凌纵英的对峙?
察觉到她的视线,宿寒芝却突然转过了身,让阮娴再也看见那渗出衣服的红色血迹。
他颇为善解人意却语气虚弱地道:“你去吧,去过点星阁之后,好好休息一番,我······就不陪着你了。”
说完之后,他就独自一步步地走下了亭子的台阶。孤独一人的背影,看起来消瘦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