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苏栀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想要什么金银首饰,她只是好奇越春寒说的这里的集市,想着去给越甜甜买点发带小夹子,再给她们两个买两串手链之类的装饰戴戴。

    至于越母给她的那个银镯子,确实是有点太小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纯银的,看起来有点破旧,上面全是斑驳的痕迹,坑坑洼洼的,不管是她还是越甜甜都不太能戴的出去。

    越春寒说当初他父母买了一对贵重的东西要给未来的儿媳妇,现在盒子里换成了这样的东西,原本的东西不翼而飞,是谁干的已经非常明显了。

    苏栀郁闷,不知道越春寒的哥嫂为什么看着是城里人,越致远也有份像模像样的工作,却做事这么小家子气,赵立娟得了自己的那份不说居然还把她的也拿走了,确实是一言难尽。

    苏栀原本以为越春寒要把那个装了银镯子的盒子收起来,但是没想到他左右端详了半天,郑重的把那个盒子放到了屋内的客厅茶几上,任谁来做客第一眼就能看到那个箱子。

    苏栀:“……”

    以前来院子里看越母的人多不多苏栀不清楚,但是越春寒回来了之后看望他的人应该肯定不少,这么多人来来回回,偏偏越春寒要把这个箱子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这可真是一肚子坏水啊。

    偏偏越甜甜有样学样,跑去自己的小房间内,把之前收集好的那些散落一地粘上沙子的糖块也放到客厅。

    苏栀:“……”

    看着放在越春寒箱子不远处的小盒子,苏栀扶额感慨:不愧是父女俩,脾性都这么相似。

    越甜甜擦了把并不存在的汗,稚嫩的小脸红扑扑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越春寒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拍着越甜甜的小肩膀夸她:“做的真不错,不愧是咱们的甜甜,像我!”

    甜甜仰起头甜甜的笑了起来,眼神无辜单纯,苏栀在一旁看着这对笑得眉眼弯弯的父女感觉有点头疼。

    ……之前越甜甜和李艳艳吵架的时候还只会被动的一句话不说,倔强的沉默,现在居然已经逐渐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这算是和越春寒呆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越春寒都教了甜甜什么啊!

    总而言之,苏栀他们在家属院的第一天终于结束,虽然称不上忙碌,但不知为何总是感觉有点疲惫,或许是苏栀的错觉,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子都重了很多,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原本白天还隐忍着躁动,想着晚上和苏栀好好亲近一下的越春寒,刚去匆匆的洗完了脸,回屋就看到了在床上睡着的苏栀。

    苏栀紧闭双眼,似乎睡得很熟,明明下午的时候已经睡了一段时间,晚上居然还睡的这么快。

    床头点着一盏灯,昏暗的灯光落在苏栀的脸上,白皙的面容掩在被子里,露出依旧妖娆的五官,睫毛轻颤,随着呼吸整个人都在缓慢律动,纤长的卷翘睫毛在灯光下撒下一小片阴影。

    越春寒顿了顿,压下心里的燥热,脚步放慢,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慢慢挪了过去。

    他上床的时候,因为床铺软和不像农村土炕那样硬,所以深陷了一块,苏栀很快察觉出来,迷蒙地下意识冲他伸出手:“越春寒……”

    越春寒怔了一瞬,很快攥住她的手安抚她:“我在,栀栀。”

    却没想到苏栀下一刻从身后很自然的搂住越春寒的背,温热的脸颊在越春寒的后背上蹭了蹭,带着困意的声音像小猫一样:“你怎么才回来啊,我t等你好久了……”

    越春寒能够感受到贴在自己后背上的那种触感,以及环抱住自己腰身的纤细胳膊,他一瞬间紧绷身体,偏头去看还没清醒的苏栀,声音略微沙哑,但却放轻了,有点温柔:“等我干什么,栀栀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睡不踏实,要有你陪才能睡得安稳。”苏栀紧紧搂住越春寒,触碰到他刚洗完还带着点冷意的皮肤,下意识伸出手摊开,似乎是想要帮他暖一下皮肤,就像当初越春寒帮她暖脚一样。

    可她的手触碰到越春寒的腹部肌肉,在每一块肌肉上到处胡乱摸索着,不像是在帮忙越春寒取暖,倒是让越春寒闷哼一声,某些强压下的情绪“嗡”的一声在大脑点燃了。

    越春寒的肌肉触感实在是很好,块块分明,沟壑清晰,表面皮肤很丝滑,顺着那些鼓鼓的肌肉纹理可以很顺畅的一路下滑。

    苏栀摸到了他腹部两边的鲨鱼肌,摸到了两道深深的人鱼线,再有想要往下活动的趋势时,她胡作非为的两只手掌终于被越春寒一把攥住。

    越春寒努力保持大脑的清醒,已经点燃的躁动让他的手掌青筋绷紧,本就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攥住苏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苏栀,看到她困倦又迷蒙的模样,深呼吸一口气,克制的忍耐着把苏栀的两只手放回去,搂着苏栀把她重新放到枕头上,然后闭了床头的灯。

    “睡吧栀栀。”他沙哑的声音在室内轻轻响起。

    一片昏暗下,苏栀习惯性的滚了一圈,重新趴在他的怀里,和以前的每一个夜晚一样,都枕着他的胳膊,躺在他的怀里,安详的闭目睡去。

    她睡的很快,睡前还不忘记揪着越春寒胸口的衣襟,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态度亲昵自然。

    而屋内,只有越春寒粗重的喘息声一阵接着一阵,他辛苦的自己劳作着,就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在他怀里熟睡的苏栀,不知道此刻究竟是心理上的甜蜜多一些,还是身体上的折磨多一些。

    栀栀,他的栀栀……

    越春寒咬牙,怎么他的栀栀最近老是点完火就跑,自从上次那次贴着墙……他们似乎就再也没有过,都是小打小闹,看得着吃不着。

    他的栀栀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真正的吃饱喝足一次……

    越春寒快速动作,终于在一阵闷哼声中结束了这次的辛苦劳作,他攥紧了搂住苏栀的手,整个人凑到苏栀面前,在她的白皙脸蛋上印下一道道灼热的痕迹。

    越春寒粗喘着,在不惊醒苏栀的前提下又朝着她的唇小心翼翼珍惜的吻了上去,而后轻声呢喃:“栀栀,今晚好梦。”

    也不知道苏栀是听没听到,她攥着越春寒的胸口衣襟,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也最亲密的角度窝在上面,睡的安详。

    一夜好眠。

    虽然换了地方,但苏栀反而更加习惯柔软的床铺,有越春寒在身边搂着她更有非常强烈的安全感。

    她最近真的是很缺觉,所以一觉睡到了天亮,张开眼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她昨天下午睡多了的原因,外面的天空还是刚刚放亮的,身边的越春寒还没醒。

    苏栀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刚想活动一下,就敏锐地觉察出来不太对劲。

    越春寒的身体一如既往的像火炉一样,很好的帮她烘暖冰凉的手脚和身体,贴在她后背的温度一如既往,但是……

    有更加灼热的温度抵在她的后腰,让苏栀完全没办法忽视,她脑袋放空了一瞬,下一刻一回头对上了越春寒缓慢睁开的漆黑双瞳。

    苏栀攥紧了越春寒的衣襟,刚才还没清醒的大脑此刻已经清醒到可怕,她眼睛一下接一下眨着,还没开口说话,就感觉自己被越春寒紧紧的搂住。

    越春寒毛茸茸的脑袋伏在苏栀的肩膀处,像是要把她嵌入身体里一样,也像只大型犬一样在苏栀脖颈处乱蹭着。

    “栀栀,早……”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平添了一股很磁性的感觉,震得苏栀耳朵有点发麻,下意识有点泛红。

    她们两个人黏黏糊糊的紧凑在一起,那种让苏栀无法忽视的温度更加清晰,她拍了越春寒肩膀一下,脸颊绯红:“越春寒……你别乱动,顶着我了,你怎么这么……”

    越春寒的身体自然反应怎么每次都这么蓬勃,甚至今天比以往还要……

    她刚想说些什么,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越春寒幽怨的视线:“昨天晚上栀栀那么快就睡着了,就剩我一个人,下午的时候说晚上可以,我还期待了好久……”

    越春寒感慨一句,下一瞬搂紧了苏栀的腰,苏栀猝不及防往越春寒身上扑,乌黑浓密的长发铺了满身,几缕凌乱的垂下来落在越春寒的胸口处。

    苏栀总算后知后觉,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忘记什么事情了,但是她又没有和越春寒约好了真的要……而且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困,或者说她最近一直都困,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

    苏栀紧闭双眼,脸颊泛红,受不了越春寒一直紧盯着她的灼热视线,以及一下下轻啄她脸颊的滚烫温度,她开口:“好好好,今天有机会……”

    越春寒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薄唇掀起露出笑容。

    因为还没刷牙,所以他极为克制才没有对苏栀做出更加过分的行为,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撒娇似的央求苏栀,黑瞳亮亮的攥住了苏栀的手:“栀栀……”

    苏栀:“……”

    她认命的干起了老本行,帮牲口一样的越春寒拔萝卜。

    天色正好,屋内却传来一阵阵声响,隐约能听到是男人隐忍的急促呼吸声,苏栀手酸,大脑放空,开始思考今天去市集上要去买些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来了一回城里,是不是得带点什么东西回去给大伙当礼物,给柳寡妇,李二柱,还有店内的那些人,还有赵奶奶,还有……

    越春寒不满的搂住苏栀,双瞳因为隐忍而漆黑一片,他目光灼灼盯着苏栀,声音沙哑:“栀栀,这种事情,不要分心啊。”

    “唔……”

    第212章

    越甜甜起床的时候发现爸爸和栀栀姨姨居然还没醒,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揉了揉眼睛去敲门:“姨姨,爸爸,今天不是说好了要去集市上的吗,不能睡懒觉啦。”

    屋内好半天才有回应:“马,马上来。”

    越甜甜站在门口歪了歪脑袋,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这是姨姨的声音吗?怎么感觉……怪怪的,是生病了吗。

    半晌后,苏栀红着脸打开门,遮掩性的扯了扯自己的睡衣:“我去洗漱。”

    越春寒在她身后低咳一声,声音略微沙哑:“我也去。”

    越甜甜不明所以,眨眨眼点头:“好哦,甜甜乖乖的等爸爸和姨姨。”

    她乖乖的在沙发上坐下,柔软的沙发和农村家里的土炕我完全不一样,她新奇好玩的坐上去又爬下来,玩的开心。

    而洗漱的地方,苏栀和越春寒一人接了一杯水拿着同样款式的牙刷刷牙,两个人凑得近,几乎肩并着肩,动作时因为洗漱的空间狭小,越春寒的胳膊总是会碰到苏栀的身上。

    苏栀往旁边窜一步,越春寒就偏偏也要挪过来一步,最后退无可退,苏栀才咬着牙刷斜瞥瞪他一眼,这幅眼波流转,又因为经历了早晨事情而面目潮红的模样让越春寒反而瞳孔颜色加深。

    他飞快的洗漱完毕,清理了一下便携的牙刷桶,凑过来在苏栀脸颊上吻了一下:“等你,栀栀。”

    苏栀分不清越春寒说的这个等她,是指等她快点洗漱出来,还是在指他们早晨没有彻底完成的事情,所以等待……

    苏栀咬唇,一抬头看到洗漱台上镶嵌的镜子,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红的一塌糊涂的脸。

    啊……真的是。

    总归等了片刻苏栀也洗漱完毕,因为昨天晚上是在越致远和赵立娟家里吃的饭,所以早晨他们家里并没有可以吃的东西,苏栀和越春寒准备带着越甜甜一起到集市上随便买点什么垫一垫肚子,听说附近的市场很什么东西都有,然后苏栀就准备顺便到市场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的给自己那些认识的人带一些礼物回去。

    越春寒因为在这边不需要上班工作,所以能够有时间陪他们一起到镇子上买东西,苏栀也同样是这样,以前因为要开诊所,所以白天的那些个时辰几乎都绑定在诊t所上,不能够轻易的离开,但现在倒是有了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

    他们出来的早,赵立娟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看到苏栀他们一起出来,以为他们三个是想要来她家里蹭早饭吃的。

    赵立娟昨天还对苏栀吃的那四五块红烧肉耿耿于怀,再加上她自认为已经解决了心里的大石头,越春寒亲口在越母面前说了不追究的事情,所以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态度。

    苏栀原本还想说他们去市场,不知道赵立娟有没有需要他们帮忙捎带的东西,没想到还没开口,赵立娟倒是率先张嘴,虽然是笑眯眯的模样,但话里的内容却让苏栀一顿。

    “春寒还有苏栀,嫂子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东西,昨天是看你们远道而来才搞那么多菜,平时我和你哥他们能凑合就凑合,毕竟你哥赚点钱也不容易,所以吃的东西都不是很好,你们可能够呛愿意吃……”

    赵立娟说到后面一脸为难,就差没把让他们自己解决饭菜问题的话直直白白的说出口了,像是多了他们三个人能多吃多少饭似的。

    苏栀倒也没生气,跟着笑了笑:“好啊嫂子,本来我和春寒还想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回来大家一起吃的,那这样的话,我们也怕和你们的口味不一样,就也不给你们分享了。”

    赵立娟并没在意苏栀的话,在她眼里越春寒这一家三口都是没什么钱的,苏栀连吃红烧肉都一副没吃过的样子,他们这样能买什么好吃的,是以她摆了摆手,笑得从容:“没事没事,你们买了回去自己做吃了就行,不用管我们,我和你大哥家里有吃的,咱们两家人两个口味,所以分开吃就好。”

    赵立娟一副生怕被他们占了便宜的样子,看得苏栀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也没多说什么,扯着越春寒和越甜甜的手转身就离开了。

    只希望中午他们做饭的时候赵立娟能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分开吃,各管各的,不用管对方。

    ……

    赵立娟说的集市距离家属院不远,确实是附近最大的一个市场,里面琳琅满目,比越春寒所处的那个集市上地方要大很多,里面的东西也要丰富很多,毕竟一个是城市,一个是农村,相差确实是很大。

    人流实在是很多,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苏栀越春寒和越甜甜他们三个人需要手牵着手才不被人流挤散。

    进去不远处就有卖粥茶点心的地方,早餐铺子开的很火,店铺老板忙活的热火朝天,周围还支了个摊子,里面有不少人在摊子里面坐着喝粥。

    苏栀看刚好有个空位,所以他们三个坐下去点了一些粥和包子准备先解决一下早餐问题。

    苏栀在以前的世界里已经很习惯这种下楼买早餐吃的方便快捷方式,但是越甜甜以前一直是在村子里长大的,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可以在外面买食物来吃的方式,看到周围和她一起吃饭的陌生人们,她好奇的来回打量着。

    苏栀吃了口白粥,突然间想起了昨天晚上见到的枯瘦的越母,虽说昨天晚上的碰面不是很好,但她毕竟拿了对方的见面礼,是不是也该还点什么东西回去?

    说起来他们这次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空手来看望重病的越母,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但毕竟收到的礼物是那样破破烂烂的模样,苏栀也不想付出太多,想着这种清淡的粥老人应该能吃,喊老板打包了一份,又点了点别的东西,准备等下回去送去,至少别让人感觉她是个收了长辈东西连一声都不吭没什么表示的人。

    而打包的东西被越春寒自然的接了过去,他今天来了就是当拎东西的工具人的。

    果不其然,苏栀和越甜甜一路左看右看觉得都挺有趣,这个时代的集市充满着人味,人来人往,脸上都是朝气蓬勃的态度,让人带动着情绪也都越发激昂了。

    苏栀没忘记要去买点肉,市集上只有一家卖肉的,女人穿着围裙脸很红,是那种类似高原红的模样,看来人嗓门很大:“买肉吗,买多少?”

    苏栀对肉的斤数没什么概念,身后的越春寒不紧不慢补了一句:“三斤。”

    卖肉的女人听到斤数抬起眼,这才发现摊位前站着的是两个不是很熟悉的年轻人,她被苏栀和越春寒的模样惊艳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开口询问:“三斤,确定要这么多,你们能吃完吗?”

    要知道昨天晚上赵立娟宴请他们一家,加上他们家三个人,一共六口人,她才买了不到一斤的肉,统共做好了也没几块。

    这还是有宴席的时候,平时附近的邻居买肉都一小块一小块买,像越春寒和苏栀这么大方的可真是少见。

    “对。”越春寒斩钉截铁。

    卖肉的女人见状再没多问,毕竟有人多买肉她还巴不得呢,于是又问买什么部位的,要怎么切。

    苏栀本来以为越春寒不会做饭,却没想到女人问这些问题时,他都很自然的轻松回答了,而且看起来还惊艳很丰富的样子。

    明明苏栀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越春寒还是不会做饭只会带着越甜甜啃玉米饼子的糙汉子,他是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会了?

    苏栀想起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越春寒似乎就已经接过她掌勺的位置,在她没办法活动的时候,似乎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他做饭,苏栀怀疑越春寒在背着她偷偷和人学习菜谱做菜!

    三斤猪肉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越春寒和苏栀前脚买完肉拎着走了,后脚卖肉的女人就开始向周围商贩打听询问他们这是谁家的人,好奇苏栀和越春寒两个是什么身份。

    结果这一打听不要紧,有人说亲眼见过他们从车上下来,车停在越致远家门口。

    卖肉的女人和赵立娟熟识,瞬间明白这就是赵立娟嘴里的那个小叔子一家,想到赵立娟形容小叔子家没什么钱,还是搁农村出来的,想想刚才苏栀掏钱卖肉眼都不眨的模样,女人倒是很好奇,不知道他们这里面谁说的才是假的。

    苏栀买完了肉,又去逛了逛卖发夹头绳的地方,给越甜甜买了点好看的发饰,本来想买个手链戴戴的,但越春寒看到手链廉价的模样,硬是扯着她们去了对面的店铺。

    等出来的时候,苏栀手上多了个色泽通透的玉镯子,越甜甜也多了一个小号的银手镯。

    越春寒本想选个金镯子补偿苏栀,但苏栀嫌弃金镯子实在是太重,平时也戴不出去,所以就选了一个相对来说更适合她一点的玉镯子。

    一切都选好了,他们三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准往回赶,而家属院里,赵立娟却精神恍惚,一脸不可置信。

    她和卖猪肉的女人是很熟识的关系,刚才从她嘴里听说了苏栀和越春寒从她那里买了三斤猪肉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斤,开玩笑呢,她昨天宴请越春寒他们一家,包括他们自己家的三个人一共才用了不到一斤的肉,苏栀他们三个人居然买这么多的肉,能吃完吗?而且他们哪来的钱?!

    第213章

    苏栀和越春寒越甜甜三人拎着不少东西回来,刚进院子就和赵立娟面面相觑。

    赵立娟的视线在他们手里的大包小包上来回的看,一脸呆滞不敢置信:“苏,苏栀,春寒……你们这,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之前卖肉的女人跟他说苏栀和越春寒买了三斤肉,她还不太相信,现在这么一看可不就是三斤吗。

    那么大一块肉,被越春寒的手拎着,沉甸甸的,而且还是最好的五花肉,三层瘦的两层肥的,赵立娟几乎一瞬间就能想到这些肉炖煮好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又是会有多么大的一盆。

    这么多的肉得多少钱啊!越春寒和苏栀他们哪里来的钱?!要知道这么多的肉,就算是越致远有了个铁饭碗,他们家也不敢这么造啊!

    宴请越春寒他们一家的时候,赵立娟尚且只是买了不到一斤肉,而越春寒他们只有三个人居然买了这么多?!

    赵立娟呆愣着,看到苏栀笑盈盈的开口:“是呀嫂子,我最近确实是馋肉了,昨天你做的红烧肉实在是太好吃了,我就想着还是买点肉回来自己做吧,好好的吃一顿。”

    馋肉了,所以就一买买t这么多肉?

    赵立娟咋舌,被苏栀这堪称土豪一样的发言惊到了,她还没等说些什么,拎着大包小包的越春寒已经扭身去开自己房门的锁,一副要进去的模样,苏栀也对着赵立娟笑笑就准备回屋。

    赵立娟看着他们这手里拎着的一大堆东西,再想想自己屋内所剩无几的昨天晚上剩菜,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忽地阳光一闪,赵立娟觉得眼睛被闪到了一样,她慌忙用手掌挡了一下,眼睛适应了以后才顺着刚才看到的闪光的地方看了过去,结果整个人都懵了。

    那,那是什么!

    苏栀一只手拎着手提袋,手自然的垂下,她今天穿了一件中短袖的小裙子,几乎是毫无遮挡的露出了手腕上佩戴着的那只清透的玉镯子。

    苏栀的手非常的白,而且手腕纤细,那只玉镯子挂在上面,衬着她的肤色更加的白皙白嫩,当他攥着手里的袋子活动的时候,那只玉镯就在她的手腕上轻轻的晃动,颜色是属于很清透的白,带着点晕染的浅粉色,好看的不得了。

    赵立娟一瞬间连呼吸都止住了,两眼放光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玉镯子?哪里来的玉镯子,苏栀的手腕上怎么会戴这种东西?!

    赵立娟明明记得苏栀昨天刚来这里的时候手腕上还没有任何东西,难不成是昨天晚上老太婆给她的见面礼?可是那个见面礼盒子他们都打开无数遍了,里面的东西也早就被他们取出来,换上了春生以前戴过的旧镯子……不可能会突然变成这看着就贵重的玉镯子呀。

    赵立娟呼吸急促,脑子里有了个想法越来越清晰:难不成这是他们自己花钱买的?

    不,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越春寒和苏栀可是住在穷乡僻壤的小山沟里面,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赚到钱?!

    赵立娟死死的盯着苏栀手腕上的玉镯子,身为女性她自然也喜欢这种东西,但要知道这一枚可造价不低,越致远一年的工资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一枚,她也根本不舍得掏出这么多钱就为了买这么一枚玉镯子。

    可苏栀……

    赵立娟越看苏栀手腕上的镯子越觉得好看,尤其苏栀十指纤纤,指节细长,指甲漂亮的和花瓣一样,玉镯子的颜色也好看,套在苏栀的手腕上非常的相称。

    本来苏栀的气质就很好,戴上这个竹子以后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像山村里面出来的模样,倒是有点像城里富贵人家的姑娘了。

    比老太婆他们夫妻两个买的什么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好看多了,那么丑,她戴都戴不出去,哪里比得过这个好看又低调的玉镯子。

    赵立娟眼睛都看得不会转了,忽地苏栀轻巧的转身,低头在自己手里拎着的那大袋小袋东西里面翻找:“对了嫂子,我还有点东西……”

    “是要给我的吗?”赵立娟眼睛亮了亮。

    她目含期待看着苏栀,以为苏栀能从口袋里面掏出什么贵重的东西,比如什么项链啊,手链啊,戒指耳环之类的东西当做见面礼,毕竟连她自己手上戴着的都是清透的玉镯子,总不能给她的东西太寒酸了吧。

    却没想到苏栀举起手里的东西,笑眯眯道:“是给婆婆的。”

    赵立娟脸上期待的情绪瞬间变化,收拢起来,一瞬间有点失望,她强装淡定:“哦……给婆婆的呀。”

    但想了想,给越母的东西不就是给他们的吗,老太婆马上就要死了,给她的东西又不能留多久,况且就算她活着,她的东西不也都是他们的吗。

    这样一想,赵立娟的表情又期待了起来。

    但在看到苏栀手里拎着的东西时,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赵立娟指着那外带的粥和别的吃的,脸上的表情有些涨红:“你,你你……”

    她扫了眼越春寒和苏栀拎着的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看了眼苏栀手腕上昂贵的玉镯子,以及越春寒手里拎着的三斤猪肉,极大的落差让她几乎要郁闷死。

    她忍不住开口:“苏栀,你们买了这么多吃的和肉,就给婆婆这点清粥小菜?”

    苏栀学着他们扮无辜,眨了眨眼:“可是嫂子,肉太荤了婆婆牙口不好咬不动呀,而且这么油婆婆现在这样吃不下吧。”

    赵立娟被她堵回去,下意识开口:“婆婆吃不下,我和你大哥他们……”

    “嫂子,开始我和春寒去集市上买肉的时候是想带你们的份的,但是想起来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嫂子您说我们两家人以后吃饭要分开,不需要凑在一起吃,我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栀顿了顿,笑盈盈地开口:“至于这些肉您放心嫂子,我们三个人就算一顿吃不完,还有第二顿第三顿,肉嘛,怎么都能吃完的,不会浪费的,您放心。”

    赵立娟被她气得差点要吐血,脸色涨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

    此刻的她恨不得打之前说过这段话的自己一巴掌,那个时候的她只想着让苏栀和越春寒他们不要占自己的便宜,不要老来到他们家蹭饭,谁能想到越春寒和苏栀会这么豪气,自己就买了这么多斤肉啊!

    苏栀他们今天去集市上逛了好半天,回来的时候也约莫有个九十点钟了,越春寒开了门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屋,赵立娟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堆东西离开她的视线,想到等下苏栀他们这边吃那么多肉和好吃的,而他们一家只能吃昨天的剩饭剩菜,心里就堵得慌,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苏栀想着还没到饭点,现在去给越母送粥可能有点不太合适,也许越母刚刚吃完早饭吃不下了,正好他们等下要做红烧肉,苏栀想着等做好了以后稍微盛几块带着一起送过去。

    虽然当着嫂子的面苏栀说觉得越母牙口不好可能咬不动,但苏栀觉得单纯端白粥过去是有点太廉价了,而且越春寒今年不到三十岁,越母满打满算也就五十多岁而已,应该还没有到牙齿都掉光了的程度,肉炖的烂糊一点应该也能吃吧。

    苏栀沉思着跟着越春寒进了屋,而做菜这种事情以前是苏栀来做,但现在已经成为了越春寒的工作。

    越春寒确实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看着那一大条肉拿起菜刀围上围裙,站在厨房甚至不需要苏栀帮忙打下手,直接让她和越甜甜一起出去玩。

    苏栀反复进厨房几次,确认他是真的不需要自己帮忙打下手,这才和越甜甜一起坐在外面陪她玩儿,静候自己的红烧肉。

    肉菜做的时间要比素菜慢很多,尤其他们还买了这么多的肉,炖煮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越春寒是和谁学的菜谱,很快的苏栀竟然已经闻到了逐渐蔓延出来的那股扑鼻的肉香。

    正是吃饭的时候,四合院内已经逐渐被这股香味覆盖,肉的味道实在是太浓烈,不少人闻着味儿都钻了出来。

    “谁家炖肉啊,昨天刚炖,今天还有肉,这条件……”

    “好香啊……”

    “……”

    赵立娟本来在自己的屋子里蒸昨天吃剩的剩菜,可这股味道怎么也挥之不去,硬是往她的鼻子里钻,越春寒炖的肉味道香的她口内生津,再一看自己面前剩的菜,忍不住有点郁闷。

    最让她郁闷的是刚刚放学的春生急匆匆地钻进了屋内,语气里带着止不住的欣喜,急忙问她:“妈,妈,咱们家又炖肉了?这么香!”

    “香什么香,吃你的饭去。”

    赵立娟没好气的把锅里热好的菜端到桌上,春生兴奋的看去,脸色却逐渐失望:“怎么没肉啊,肉呢?”

    昨天的那盘红烧肉苏栀吃了四五块,越甜甜吃了一块,剩下的都被春生吃了,昨天他连豆角炖肉里面的肉块都挑干净吃了,此刻桌子上摆的菜全是素的,一点荤腥都没有,唯一一个鱼还是春生不爱吃的。

    赵立娟瞪他一眼:“肉什么肉,我看你像肉!”

    春生急了:“不对啊,我进门闻到肉味儿了啊,妈你闻现在还有呢,这么香,你藏哪了!”

    看春生一副她把肉菜藏起来的模样,赵立娟心里更堵了,她拧着脸下巴冲着外面扬了一下:“你叔叔家炖的肉,可不是咱家的肉味。”

    春生一听,傻了眼。

    第214章

    空气里属于肉的味道一股股的往鼻子里灌,春生一低头看着桌子上那些素菜,顿时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他的鼻头一阵一阵的耸动着,嘴里的口水止不住的淌t。小孩子嘴馋,尤其是这个年代,肉又那么的贵,家家户户吃点肉都那么的珍惜,昨天的那几块红烧肉几乎只是塞牙缝的,春生根本就没吃够。

    此刻闻着空气里这股喷香的味道,春生口内生津,一下下止不住的咽口水,但他对越春寒有些害怕,之前他在院子里跌倒在地上被越春寒眼神压制的情景还犹记于心。

    春生不敢主动的去越春寒的院子里要肉吃,他只好央求赵立娟,扯着赵立娟的胳膊撒娇:“哎呀妈,你去帮我要点肉来嘛,他们昨天来咱们家吃了那么多肉,今天怎么一门自己吃独食了,一点都不给咱们分,这也太过分了吧,妈你快点帮我拿点肉过来,我要吃肉嘛!”

    别说春生,赵立娟也被这股肉的味道熏得直流口水,想到当初越春寒手里拎的那一大条肉,她越发后悔自己早晨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要知道按越春寒手里那条肉的分量,他们这些人一起吃都不一定能吃完,可偏偏她早晨的时候害怕越春寒和苏栀来他们的家里白吃白喝,硬是说了让他们两户人家各自吃饭不必管对方的话,现在赵立娟悔的肠子都青了。

    但这种事情又不好直直白白的告诉春生,毕竟是他自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赵立娟正在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和春生说的时候,忽的门口一暗,有人挑了门帘走了进来。

    赵立娟和春生抬眼去看,惊讶的发现来人竟然是苏栀。

    苏栀手里端了个大碗,上面用另一只碗扣着,赵立娟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春生却瞬间惊喜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妈,是肉,我闻到肉的味道了!”

    赵立娟一闻,果不其然,本来空气中就已经弥漫着那股肉味,苏栀进来以后从那大碗里面传出来的是远比空气中流动的更加浓厚的肉香味。

    赵立娟斥了春生一句让他安静一点,觉得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丢人。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还嫌弃苏栀像是没吃过肉一样,但是现在春生这幅模样根本没比苏栀强多少,甚至春生脸上那股垂涎欲滴的渴望几乎要跃出来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栀手里的碗,比昨天晚上的苏栀模样可狼狈多了,至少昨天的苏栀可没露出这幅模样。

    赵立娟一直自持自己是城里人的身份,觉得比苏栀他们高贵,但春生这幅模样像是直接打她的脸一样,让她感到非常的难堪。

    但赵立娟心里也带着隐约的期待,她盯着苏栀露出笑:“苏栀,你这是……”

    难不成是苏栀良心发现,知道自己一家三口吃不下那么多肉,要给他们分享了?也对,毕竟是哥俩亲人,都在附近住着,真要为了这点肉闹的不愉快也不好……

    赵立娟刚这么想,就看到苏栀的笑脸,无辜且单纯:“我来给婆婆送饭呀嫂子,之前不是说了嘛,我把粥热了热,带了点菜过来。”

    赵立娟的脸上瞬间像被雷劈了一样凝固难看,连春生的表情也木愣愣呆滞住。

    ……不,不是给他们的?!

    苏栀歪了歪头露出微笑:“怎么啦嫂子,你不是说咱们分开吃各管各的嘛,我和春寒想了想就没端菜过来,因为不熟悉你们的口味,这不是您说的吗。”

    赵立娟僵硬着回应:“是……是这样没错……”

    春生已经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妈!”

    他们闻着空气里这一股股猛往鼻子里灌的肉香味,一同咽了下口水,赵立娟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只能看着苏栀端着那一大碗东西进了越母的屋子。

    听到关门声,看着苏栀进了屋,春生气呼呼的在桌子上坐定,看着满桌子的素菜气得根本吃不下去,一边闻着肉腥味儿咽口水一边埋怨她:“妈你干什么打肿脸充胖子,你不吃肉我还想吃呢,这下好了只能看着他们一家子吃,咱们啃草了。”

    赵立娟心里也烦,操起筷子怼他:“别说了,吃你的菜去,想吃肉等你爹开工资了再。”

    春生叹气,认命的拿起筷子:“又得再等一个月了……”

    赵立娟咀嚼嘴里的素菜,想到越春寒今天拎的那一大条肉,心里被刺痛了。

    她家吃肉尚且需要越致远开工资了才能买上一点,越春寒竟然不年不月的买那么多肉就为了解馋,真是不知道究竟他们家是城里的,还是越春寒他们家是城里的了。

    越春寒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

    苏栀端着饭碗进屋的时候,越母刚好是清醒的状态,只不过苏栀也不知道她是吃饭了还是没吃饭,试探性的凑上去,很快就对视上一双浑浊的眼睛。

    苏栀见过不止一次这种行将就木的老人,连死亡的病人也见过不少,她倒是并不怕,只不过越母的眼神直勾勾的,让她感觉身上有点瘆得慌。

    为了缓解这种情绪,苏栀上前主动搭话:“婆婆,你吃饭了吗?我带了点东西……”

    她本来以为越母这种年老的人食欲会下降,对吃的没什么兴趣,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却看到越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苏栀愣了一瞬才接着说完:“是点白粥,不知道婆婆你喜不喜欢。”

    越母的眼睛落在她手心捧着的大碗上,呼吸急促,干裂的嘴唇缓慢的张开:“饭……”

    “啊对,是饭。”

    苏栀揭开了上面扣着为了保温的大瓷碗,露出了里面大碗装着的内容,是一碗白粥,但碗边还放了好几块红烧肉,属于红烧肉的汤汁晕染了白粥,让粥的表面铺了一点点油脂和汤汁,更显得色泽诱人。

    越母顿了片刻,喊苏栀:“你是春寒媳妇?扶我起来……”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认得出自己,苏栀惊讶的“嗯”了一声,依言上前帮她扶了起来,往越母的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她可以不费力的在那倚着半坐起来。

    越母本来是想要自己吃饭的,但她的手实在是没什么力气,颤颤巍巍的,苏栀看她拿着那碗的模样都害怕她弄撒了,于是犹豫了一下开口:“我喂您吧,婆婆。”

    越母那浑浊的眼看了一眼苏栀,艰难的的点了点头。

    苏栀有以前照顾家里亲戚小孩的经验,所以给越母喂饭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越母吃的很急,就好像生怕她不给她饭吃似的,一勺饭吃的很快,尤其是对于她这个年龄的老人来说。

    苏栀忍不住开口:“婆婆,您慢点吃,小心别呛着了。”

    越母连回她话的时间都没有,一勺接一勺吃着她送过来的米粥,熬的很烂的粥浸了点肉汤的汤汁,口感更加的丰富。

    苏栀本来以为越母吃上几勺就应该停下来了,毕竟以她这个年龄阶段又是重病在身的情况,应该吃不下多少东西,但是没想到她刚刚想要把碗挪走,越母就有些急了似的喊她:“再来一点……”

    苏栀只好继续给她喂饭。

    一连喂了好几次,每次苏栀看她吃的多想要挪开饭碗,越母都要央求她再吃点,一来二去的,一大碗米粥竟然全都进了越母的肚子。

    连碗边放的那两块红烧肉也被越母慢慢的进嘴咀嚼了小半块,虽然她体弱吃不了太硬的东西,可这肉炖的很烂糊,她咬的那部分是肥瘦相间的。

    “吃饱了……终于吃饱啦……”越母摸着自己的肚子,表情很安详。

    她就这么闭着眼睛倚在床头慢慢的咀嚼,像是在回味,也像是在发呆。

    苏栀看她这副模样,想着别打扰她休息了,吃完饭也许越母会想着要睡一觉,虽说吃饱就睡不太好,但是越母身体已经这样油尽灯枯了,还是按她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刚收拾了碗筷准备离开,却不想刚才还紧闭双眼的越母忽地睁开了眼,一只手拉着苏栀的手腕不放。

    她哭了。

    她扯着苏栀的手喊她:“春寒……春寒……”

    苏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还看似能分辨出来人的越母似乎把她错认成了越春寒。

    “婆婆,我是苏栀,是春寒的媳妇……你是想春寒了吗?他就在院子里我去喊他。”

    苏栀解释了一下,想要起身去找越春寒。

    因为知道越春寒和越母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在越母难得呼唤越春寒的名字,并且一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时,苏栀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快把越春寒找来,避免他错过了和他母亲的一次t对话。

    可越母却死死扯着她手腕,苏栀不敢用力挣扎,一时之间竟然脱不开身。

    她努力想要在不伤害到越母的情况下挣脱出来,而屋内扯着她手腕的越母抬眼看她,两眼浑浊,滚烫的泪水一行行淌了下来,开始扯着苏栀的手絮絮叨叨。

    屋内一时间只能听到越母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

    越母声音哽咽,她说:“春寒……是妈对不起你,妈做错了,妈现在很后悔,现在落到这种程度都是妈当初做错事的报应,妈不应该这么做……明知道你在部队伤了腿昏迷不醒还对你不管不管,放着你在屋子里躺了那么多天……导致你伤口感染……还……”

    苏栀攥紧了掌心,表情冷静到可怕:“还有什么?”

    第215章

    屋内寂静一片,老旧的木桌上摆放着的钟摆发出声响,老人的哽咽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苏栀从岳母的嘴里隐约能够拼凑出一个破碎的信息,那些她所不知道的有关越春寒以前事情的信息。

    她攥紧手心,没料到自己此刻的情绪会这么的冷静,苏栀低头看越母,听她断断续续的说完。

    “还……任由致远和立娟他们和你分家,那天下暴雨,你一个人腿伤那么重,发着高烧还没地方住,钱都被他们拿走了,你是怎么过的啊春寒,我错了,妈是真的知道错了……”

    越母眼眶内浑浊全是眼泪,她一边往下淌泪水,一边用枯瘦的手掌紧攥住苏栀的手腕:“你常年在部队不在家,妈听了你哥嫂的话,以为真的只有他们能照顾我,所以看到你当初那副模样没敢出去……没敢开口……”

    苏栀呼吸粗重,整个人的面皮都紧绷着,强忍着听越母说完后面的话:“等我再出去的时候,外面下雨,顺着血水我去找你,可我已经看不到你了,我以为你没了,你哥嫂对外说是你去乡下养病了,可我很怕你是昏迷了被野狼或者什么动物吃了……春寒,你没事就好啊,妈真的……对不起你……”

    苏栀脸色凝重,慢慢的按住越母的手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

    她再去看越母这张脸,依旧是苍白的枯瘦的让人感觉不忍心的,双目浑浊的,但是当她抬眼看过来的时候,苏栀却觉得浑身都颤栗着,感觉她这张脸那么的可怕。

    她忽地站起了身。

    所以说,越春寒受了重伤从部队退伍的时候,赵立娟和越致远不仅对他受的伤不管不顾,导致他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很多天,还嫌弃照顾他费时费力,直接拿了他的退伍钱,说是和他分家,实际上是直接把他赶出去了?

    受了重伤还高烧不退的越春寒……该不会就是被在外打工的越甜甜爸爸救了吧,所以才来到了那个偏僻的小村子,并且在越甜甜爸妈去世以后收养了越甜甜作为报答?

    怪不得,怪不得越春寒来这里之前就说了很奇怪的话,表现的态度那么奇怪,他是完完全全不想和这些人有牵扯吧,毕竟这些人……都是绝对的垃圾。

    尤其是赵立娟和越致远,来这里之后苏栀总觉得他们的态度心虚又奇怪,原来是这样……

    听说越致远的工作还是上头领导看在越春寒的面子上为了补偿才给他安排的清闲工作……怪不得,怪不得。

    他们能不心虚吗,当初那种行为和谋杀越春寒有什么区别,还编瞎话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骗到工作,没想到越春寒还活着,甚至还带着她和甜甜回来了,他们肯定晚上睡觉都不安稳,怕都要怕死了吧。

    怪不得,怪不得。

    以越致远的性格,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有很大的可能本身他们一家当初就是靠着越春寒在部队的工资养活的。

    原本倚仗他寄回来钱为生的吸血鬼一家人,因为越春寒腿受了重伤又没有了部队的工作,要照顾他又没钱而迅速变脸不满,做出这种事情。

    好恶心,好恶心……

    苏栀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碗收拾了一下,再也没有多看越母一眼,也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她绷着脸出门,迎面看到在饭桌上吃饭的赵立娟和春生,赵立娟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对着她笑了笑:“吃完了?还挺快的,我以前要喂挺长时间呢。”

    现在看到赵立娟这张脸,苏栀仿佛看到了一条盘旋的毒蛇在对着她吐信子。

    苏栀抬眼看了一下这间家属院的模样,布局,和摆设,感受着不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深呼吸一口气,扭脸出了门。

    赵立娟脸色一变,看她的背影呸了一口:“什么东西,还对着我摆脸色,不就是有了碗肉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立娟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青菜,没好气的道:“明天咱们也买肉,也解解馋,不等你爸开工资了。”

    春生闻言眼睛一亮,振臂欢呼:“哦哦哦!有肉吃咯!!”

    而下了台阶的苏栀则脚步越来越快,甚至小跑起来。

    进了屋后,越春寒和越甜甜还在桌子上等她,两个人都没动筷子,越春寒还提前准备了茶水,等着她等下吃完了肉菜好漱漱口。

    桌子上是一桌子好吃的,不止有红烧肉,还有别的菜,满满的一桌子,豪华的堪比过年。

    越甜甜乖巧的趴在圆桌上,即使已经馋的不像话了也还是强忍着没去先动筷子,两只圆润的大眼睛紧盯着自己面前的肉肉。

    听到声响,他们两个一起抬起头,只不过在看到苏栀此刻的模样时表情一起怔住了。

    苏栀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她抿紧唇瓣,因为小跑而呼吸稍显急促,头发也凌乱了些。

    “栀栀姨姨?”

    “栀栀?”

    苏栀看了眼越甜甜,按耐下心里的情绪,摇了摇头走过去,在他们身边坐下:“我没事,吃饭吧。”

    “哦。”越甜甜点头,观察了一下苏栀似乎没什么异样,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夹肉肉吃。

    可昨天晚上还很馋红烧肉,甚至一口气吃了四五块的苏栀,今天却突然对着这一桌子菜都吃不下去了。

    她没了胃口。

    苏栀反反复复脑子里都是刚才越母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忍不住去想,越母是真的把她当成越春寒了吗,明明之前赵延霆还说越母意识清醒不会认错人,她是不敢面对越春寒,所以把她当做越春寒道歉来缓解心里的歉意和心虚吗,还是说真的意识清醒到这种程度。

    越春寒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苏栀:“栀栀,尝尝这个,我炖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不想辜负越春寒的好意,看着他的眼,苏栀强忍着心里的情绪夹着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刚刚咬上去还没进嘴里,就感觉到胃里一顿翻江倒海,苏栀只觉得很想呕。

    她放下筷子痛苦的捂住嘴,站起身朝洗浴室内跑去。

    越甜甜原本吃得欢实,见状惊讶的瞪大了眼:“栀栀姨姨没事吧?”

    越春寒起身跟着苏栀往洗浴室走,不忘安抚她:“没事甜甜,你先吃,爸爸去看看姨姨,别担心。”

    “哦……”越甜甜眨眨眼,乖乖的点头。

    城市里不像是农村,取水需要用压的井水,四合院内已经用上了自来水,苏栀趴在池子前干呕,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觉得身体难受,总是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

    最后只能把自己憋的满脸通红,脑袋涨得更疼了。

    越春寒进来看她这副模样,慢慢的给她顺后背安抚她:“栀栀,怎么了,是我做的菜味道太难吃了吗?我要不要回锅把菜重新炒一遍?”

    “不用了……”

    苏栀艰难的洗漱好,她的脸颊上都是水珠,一滴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抬起头时越春寒才发现她眼眶红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干呕吐的。

    越春寒表情凝重:“栀栀,你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要不要去看看?我知道医者不自医……”

    “我没事。”苏栀重重喘息一下,看越春寒似乎还要对她说些什么,她忽地伸出胳膊搂住了越春寒的腰。

    越春寒刚张开的薄唇瞬间合住。

    他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紧紧搂住他腰的苏栀,低声询问:“栀栀?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越春寒。”苏栀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越春寒的胸口缓慢的蹭着他:“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说什t么?”

    越春寒顿了顿反应过来,眼瞳颤了颤,垂眼看她:“栀栀,是有人对你说些什么了吗?”

    苏栀好半天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越春寒觉察出来不对劲,刚想低头去看看苏栀的情况,就感觉到胸口一阵湿润,他一怔。

    他的栀栀,哭了。

    苏栀蹭着他的胸口,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和他对视,越春寒看到了一张带着泪痕满脸湿润,眼眶红红的面容,苏栀睫毛都哭湿了,她仰着这张白皙的小脸含着两包泪在眼眶,湿润的看着他。

    “好疼啊越春寒,是不是好疼,身体上疼心理上也是,你那时候腿伤感染还发着高烧,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是不是很疼。”

    越春寒伸出手掌帮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用指腹抹去苏栀脸上和眼角湿润的泪痕,对着这张哭得眼眶红红的脸轻轻的俯身去啄,半哄半呢喃着:“就是知道我的栀栀心肠这么软,我才不想告诉你,怕栀栀你担心……结果你还是知道了。”

    苏栀去锤他,推开他,脸上的泪痕止不住往下淌,她很生气:“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岁月静好住在家属院,如果你不回来是不是这辈子他们都能得到厚待,凭什么这样,你当时那么难受,他们为什么能这样毫无负担的继续美美生活,越春寒,我觉得不公平!”

    越春寒面色不变,轻轻的把苏栀搂在怀里:“我知道的栀栀,别担心,不该是他们有的东西我都会连本带利的拿回来的,栀栀。”

    苏栀忽地就想起来当初她在处理原身家庭事情的时候,越春寒为什么态度那么平和,也许他是不想她变得和他一样失去家人,失去亲情吧。

    “越春寒,我和甜甜才是你最亲的亲人,不要在意他们,同样的,我有你们两个就够了。”

    苏栀抱紧越春寒,忽地踮脚,搂住越春寒对着他深深地吻了上去。

    第216章

    越春寒感受着唇上的触感,他睫毛低垂,似是有点发怔,但很快薄唇被苏栀重重的啃咬,他的脖子被苏栀压着被迫低下,迁就苏栀。

    他不敢乱动,但是呼吸却逐渐粗重,唇瓣的互相贴合亲密无间,苏栀紧闭双眼,动作越来越激烈,她眼角还带着眼泪,因为刚哭过鼻头都是红红的,脸颊上还有刚才清洗时的水痕滚落,打湿了她的刘海。

    越春寒本来就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此刻被苏栀淡然,火苗逐渐的越燃越旺,他伸出手搂住苏栀,把她的腰往自己的身上紧贴,如同钳子一样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绷紧,苏栀本就纤细的腰肢被他搂着像是要嵌入身体里一样。

    越春寒的另一只手放在苏栀的后脑勺,本来一般都是他对苏栀进行这种亲吻事情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苏栀强吻了,而且他的栀栀还动作这么激烈。

    越春寒唇角轻扬,压着苏栀的后脑勺反攻回去,苏栀脸颊上的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发丝一点点垂下,但远比额头水珠滚的更快的是苏栀唇角咽不下的水痕,亮晶晶的顺着苏栀的下巴一路下滑,落在她的锁骨处,给本就精致欲色的锁骨更平添了一份色气。

    狭小的空间内两个人的呼吸逐渐加重,苏栀被压迫的喘不过气,越春寒黏着她的唇不放,甚至还有闲心安抚她:“栀栀,呼吸。”

    苏栀刚喘了一口,她整个人被越春寒抬着放到了水池台上,漂亮单薄的裙子被台面上的水痕打湿,湿漉漉的粘在她的大腿上,露出清晰的腿部线条,流畅纤细。

    越春寒用手垫了一下,确认台子不是很凉,才放心的把手抽了回来,重新落在了苏栀的腰上。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越春寒穿的也一天比一天单薄,此刻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薄衬衫,被水打湿以后贴在身上略微透着点肉色,勾勒出他那身健硕的肌肉,他胸口的胸肌每次的颤动苏栀都能看得清楚,尤其当他克制地略微用力攥紧手,胳膊上拱起的漂亮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特别性感。

    苏栀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种单薄纤细的美少年,但和越春寒在一起后,她却彻彻底底的改变了自己的审美,这种极具力量感的鲜活**,每次触碰到被搂住的时候都特别的有安全感,而且实在是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

    越春寒浑身紧绷,连那双漆黑的瞳孔颜色都越来越深邃,他的薄唇紧抿,浑身能够看出有克制性的努力在控制力度,连触碰到苏栀腰肢的大掌都在尽可能的不伤害到苏栀,避免在她本就娇嫩的皮肤上印下指印。

    “栀栀……”

    越春寒的声音沙哑,喉结也在一下下的滚动着,明明刚才在洗手池清洗面部的人是苏栀,可越春寒脸上竟然和苏栀一样有着水痕滚落,只不过苏栀淌下的是水,而越春寒淌下的是汗。

    他强忍着,眼瞳深邃如墨:“不要老是调戏我了,这样我会很难受的。”

    “我没调戏你越春寒,我是认真的。”

    苏栀坐在洗手台上,但即使这样她的身高也不如越春寒高,她微微扬起白嫩的脸,巴掌大的脸蛋上一双狐狸眼上扬着,眼睛亮亮的,潋滟春色,顾盼生辉。

    身上的裙子被水打湿,苏栀像是觉得这样穿着不舒服一样,扯了扯裙子,本来很长的裙身被她拉着甚至差点到了大腿,露出一整双白皙嫩白的长腿。

    苏栀的腿伸长,落在越春寒的腰上,被他一把攥住,越春寒眼瞳黑沉:“栀栀,你是认真的吗?”

    苏栀的鞋子不知何时掉了一只,她用那只光着的脚踩踏在越春寒的身上,落在他蓬勃的位置上,很快又滑了下去。

    她看着越春寒开口:“越春寒,来吧。”

    越春寒呼吸一瞬间急促,他双目灼灼,搂紧了苏栀的腰,把她往自己的身上紧贴,已经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情绪瞬间点燃,他的眼瞳里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

    终于,不知何时最后一根紧绷的线断开,仅存的理智已经彻底消失,越春寒疯狂地托举着苏栀,伏在洗手台前,对着苏栀重重的吻了上去。

    镜子擦的干干净净,上面晃动着的人影频率越来越快,肤色也越来越红,不知何时一只手掌撑在上面,凌乱的黑发在镜子里披散了女生一身,却遮不住那斑驳的痕迹。

    苏栀不知道为何最近情绪波动跟大,尤其是某些东西好像在逐渐的削弱,比如理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知晓现在是正午时分,是周围邻居还在吃饭睡觉的时间,明明应该保持安静的,就像昨天下午一样。

    可她还是放弃了理智。

    她紧紧搂住越春寒,纤细的手腕上漂亮的玉镯随着她的动作晃啊晃,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内已经全是水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明明最先开始招惹越春寒的人是她,可被欺负的说不出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哭着求饶的也是她。

    苏栀和越春寒体力的差距实在是过于明显,一个已经快要不行了不停推搡要跑,一个才刚刚舔了舔唇想要开始享用正餐。

    一个蜜色肌肤,脱去上衣后露出全身饱满健硕的肌肉,一个皮肤白皙,后背和前胸被烙印下一串串重叠的花瓣色印记。

    越春寒不停地哄着苏栀,在她满是泪痕的脸颊亲吻着,哄劝着,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吃了一遍又一遍。

    越春寒身上很烫,他本身就火力壮,宛如火炉一样,平时晚上睡在一起的时候越春寒是苏栀的暖手暖脚炉,而现如今在褪去了外衣以后苏栀怕冷,即使想跑想挣扎,却还是因为想要获得暖意而凑过去,然后就被按着腰继续哄骗动作。

    偏偏因为老旧的四合院不隔音,苏栀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所以她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尽可能的不泄露声音,可那些破碎的音节还是忍不住的顺着她紧捂着的唇泄露出来,带着哭腔的音色逐渐沙哑,甚至还能听得见几句埋怨的骂声。

    “不是人……”

    越春寒每次听苏栀这样骂自己,不仅不生气,反而还会很开心像是受到表扬一样扬起眉,连黑黝黝的深邃瞳孔都要亮一亮,在苏栀身上不停活动着的薄唇温度越来越灼热,唇角高高的扬起。

    “栀栀,这才刚开始呢,抱紧我。”

    “唔……”

    苏栀总算是知道越春寒这段时间憋的有t多么难受了,之前的那些憋闷的情绪此刻已经全部在她身上尽数施展,苏栀觉得每一寸皮肤都疼,甚至怀疑自己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寸好的地方,到处都是痕迹。

    越春寒就像是野狗撒尿划地盘一样,用他的薄唇在她身上每一片皮肤都烙印下痕迹,打上独属于他的标签。

    苏栀气得反咬他,明明是用牙齿啃咬出一小圈痕迹,可越春寒看着却好似不痛不痒,甚至感觉很开心似的扬眉,对她道:“栀栀原来对我的爱意也这么浓厚。”

    苏栀预料到他这幅表情不会有什么好话,刚谨慎的后退,就被越春寒一把抓住腰,笑得眉眼弯弯:“既然这样,再多来几次吧。”

    苏栀:“!”

    救命!这是非人类吧,他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这真的是人类的体力和能力吗……说他是牲畜真的不是冤枉他啊……

    苏栀和越春寒一直都没出来,倒是洗手间内有很奇怪的声音间歇性传来,在饭桌上自己独占一整桌好吃的的越甜甜感觉有点奇怪。

    她嘴里塞的满满的全是肉,大口大口的咀嚼着。越春寒做的红烧肉确实是很好吃,不比赵立娟的手艺差多少,甚至还要比她的舍得放料,口感更好。

    可即使口感再好,桌子上只剩下越甜甜一个人,她的栀栀姨姨和爸爸全部都不见了踪影,越甜甜吃了几块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只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栀栀姨姨,爸爸,你们什么时候才出来呀,饭菜都凉啦!”

    里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越甜甜听到爸爸沙哑的声音传出来:“甜甜你先吃吧,爸爸和栀栀姨姨都不饿,等下我们再出去,不用管我们。”

    “哦……”

    越甜甜听爸爸的声音确实是很有力,不像是饿肚子的样子,倒像是吃饱了一样,她思考了一下下还是准备听爸爸的话,自己先吃算了。

    栀栀姨姨刚才吐的那么厉害,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里面吐呢,身体不舒服的话她也不能催促栀栀姨姨呀。

    越甜甜乖巧的坐回去慢慢吃着自己盘里的肉,她所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爸爸也在里面吃着自己的大餐。

    越春寒舔舔唇,搂住刚才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的苏栀,把她搂到怀里,他亲了苏栀红的要滴血的耳垂片刻,沙哑着嗓子道:“栀栀,我继续开动了……”

    镜子里面的人影开始乱晃,两种不同色泽的皮肤交叠碰撞在一起,苏栀偶尔抬起头,正对着她的那张镜子里清晰地露出她满是潮红的脸,还有那双迷蒙着满是泪痕的双眸。

    戴在她手腕上的玉镯子颜色透着粉,可苏栀如今身上的皮肤却要比镯子的颜色还要粉,尤其是那些斑驳的痕迹,甚至红的刺眼。

    “栀栀,我的栀栀……”

    第217章

    红烧肉已经凉了。

    越春寒去厨房重新热一下,看着国内不停加热冒热气的红烧肉,他唇角高高翘起,黑亮的瞳孔微微眯起,一副餍足的模样。

    明明肩头还被咬了好几个牙印,可他愣是像一点感觉都没有,整个人充斥着懒洋洋的感觉。

    难得吃了份饱饭,真好。

    但苏栀还没吃呢,越春寒热了饭,准备端去房间里给苏栀吃。

    房间内苏栀被被子紧紧覆盖,遮住了身上已经完全不能看的斑驳痕迹的皮肤,她全身散架般疼痛,看着越春寒端来的东西完全没有半点想要吃的意思,虽然没了力气,但也同时没有了要吃饭的力气。

    好累啊,牲畜!

    苏栀眼眶还红红的,锁骨处的那颗红色小痣被越春寒弄的颜色越来越深,红的艳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的地方。

    苏栀越来越觉得越春寒像是大型犬,只有狗狗才会有这种宣示主权划地盘一样的行为吧,真的是……

    “我吃不下了,我要睡觉。”苏栀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埋住,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来。

    越春寒劝了她几下,见苏栀坚持也就把肉放到了一旁,想着等她饿了的时候再重新热一下,转身重新上了床,非常习惯又自然地搂住苏栀,把她倚在自己的胸口,揽着她的腰安抚她:“栀栀,我陪你一起睡。”

    苏栀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今天确实是荒唐的不行,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苏栀的浑身都非常的疲惫,连指尖都抬不起来,越春寒搂住她的时候身体又像小暖炉一样。

    苏栀早就已经习惯了越春寒的怀抱,她枕着越春寒的胸肌被他搂在怀里,不知何时闭上眼睛竟然真的昏昏欲睡起来。

    苏栀最近的觉是真的多,不知道为什么能够睡一下午,晚上的时候又会很快的睡着。

    今天下午也不例外,依旧是睡了非常满足的一个午觉,本来苏栀还能继续睡,但他们家院子忽然变得非常的吵闹,有人砰砰的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是院子里苏栀并不认识的邻居,来人表情凝重且慌乱,带给了他们一个消息。

    ————越母去世了。

    虽说是早就预料到越母活不长时间,她的症状早就有预料,但是真的收到这个消息,苏栀还是下意识愣住了。

    在她身后开门的越春寒似乎身体也有些僵硬,但很快回神。

    苏栀感受到了那种生命转瞬即逝的感觉,明明今天中午的时候越母还在她的面前正常的呼吸说话,她还喂了对方一碗饭,能够吃得下那么多饭,苏栀本以为这是老人身体有所好转的征兆。

    ……结果,是回光返照吗。

    苏栀对于越母这个人性格的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有愚昧的一面,有恶毒的一面,也有年老后的可怜一面,苏栀对她不是很熟悉,更熟悉她,和她有着无法切割的血缘关系的人……是越春寒。

    苏栀抬眼去看越春寒,发现他眼中情绪明明灭灭,漆黑一片,看不出什么,甚至苏栀觉得他的情绪冷静到可怕。

    越母最后的那些话是对着她说的,越春寒没能收到越母的道歉,苏栀不知道这是好的还是坏的……无所谓,反正人都已经去世了,不管越母当初对她哭着说的那些话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为了让自己走的不后悔不歉疚,都已经结束了。

    越春寒和这个家庭最浓烈的血脉关系已经斩断了,剩下的,已经无所谓了。

    “去看看?”苏栀回头问他。

    越春寒是不抽烟的,但他手里摸索着,像是想要找点什么东西来分散注意力一样,他顿了顿开口:“别去了,你别吓到,下午不是见面了吗。”

    越春寒的声音轻飘飘的,飘散在空气中,苏栀听得清楚,也就没再多问。

    他们两个站在屋子里,越甜甜好奇的趴在苏栀怀里,他们三个人一起看向门外。

    灯光亮的刺眼,赵立娟和越致远的哭嚎声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听得见,所有人都在安抚他们的情绪,四合院内那些个平时不怎么能见到的人都走了出来,自发的帮赵立娟他们做事,安抚他们。

    而几米之外,他们一家三口像是和这种情绪隔了一层结界。

    远处的嚎哭声,痛苦的喊声,还有越致远和赵立娟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完全没能带动他们的情绪。

    苏栀和越甜甜对越母感情不深,她俩哭不出来,更何况苏栀还知道了越母之前对越春寒的所作所为,此刻情绪没有半点波动。

    越春寒也表情平静,两只手搭在苏栀的肩膀和越甜甜的头顶,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像是三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冷淡的看着对面一群人的哭嚎和泪目。

    有人似乎对着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眼光,明明和越母做了不久邻居的他们都哭得悲伤,他们这三个明明是越家人,比他们还要和越母血缘亲近的人竟然没有哭嚎一点,这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相比之下,赵立娟和越致远的所作所为,那哭得快要崩溃的模样,才更像是“孝子”所为。

    赵立娟和越致远哭了好半天,苏栀都有些佩服他们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泪水可流,总觉得后来的眼泪都有些假了。

    好不容易等人潮散去,赵立娟和越致远喊住了他们的名字:“春寒!苏栀!”

    越春寒和苏栀互看一眼,走近,却听到赵立娟的声音缓缓开口。

    赵立娟一边哭一边道:“春寒,你也知道你哥的工作就是个普通的闲散文员,根本没有多少钱,我们家春生t正值用钱的时候上学费用也大,我们日子本来就过得捉襟见肘……春寒,你和妈虽然当年有矛盾,但是都已经过去了,她临走之前还惦记着你,我和你哥就是想让妈有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毕竟到时候要来的客人不少,弄的太寒碜不好,我觉得这个钱也就春寒你能拿的出来了。”

    苏栀和越春寒听了她的话觉得好笑,赵立娟和越致远竟然想要让他们出钱替越母办葬礼。

    明明越春寒这么多年在外他们都没有关心过越春寒,也明知道当初他们做的那些个肮脏事儿,但是还好意思舔着脸说这些话,还拿越母当借口。

    越春寒轻笑:“大哥,你也知道我是农村里出来的,我哪能有那么多的钱,你和我开玩笑呢。”

    “怎么没有———”

    赵立娟此刻的声音竟然有些尖锐,她的双眼明晃晃的落在苏栀手上的玉镯子上,眼里的嫉妒已经几乎要化为实质了:“苏栀,当大嫂的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是也是为你好,做女人的就要学会勤俭持家,不要把钱花在这些没有用的地方上,况且你们都有钱能买这么贵重的玉镯子了,难道就没有钱来为妈置办葬礼吗?”

    苏栀见她越说越离谱,也冷笑着开口:“那大哥大嫂呢,我买玉镯子只是为了弥补一下没能得到的礼物,大嫂房里应该有两份一模一样的见面礼吧,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卖掉,应该也能得到钱来置办葬礼吧,况且大哥大嫂是城里人,这么多年在城里应该也有不少积蓄,哪里需要我们乡下的农民来凑钱拿钱。”

    赵立娟和越致远一噎。

    越母那个盒子里的东西被调包了确实是他们干的不错,苏栀挑这个理他们确实没办法反驳,可是平时装装样子做做孝子的名头还可以,毕竟不需要付出什么东西,可现在要办一场像模像样的葬礼可需要花费不少金钱。

    越母已经死了,赵立娟和越致远本来就抠门,越母活着的时候尚且对她不是很好,等她死了他们更不想在她身上花什么钱了,每花的一分钱都让他们感觉肉痛,觉得和打水漂没什么区别。

    可是他们不想花钱,越春寒也不愿意拿钱,到头来难不成就让越母的尸体在屋子里呆着,等着烂掉?

    赵立娟和越致远倒是现在有点后悔自己非立什么“孝子”的名号了,这个名号导致他们不能做出任何不孝顺的事情,如果越春寒不愿意掏钱,甚至耗不到最后,他们也得乖乖的掏钱出来,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让越母的尸身就这么在屋子里放着……毕竟,他们是孝子啊。

    不说外人对他们的评价,赵立娟和越致远也觉得晦气,怎么说也不能让越母的尸体就这么放在屋里。

    可他们实在是觉得不甘心,一项占便宜占惯了吸血吸惯了的他们两个,一想到要自己掏钱办葬礼花费那么多钱,用在越母身上,他们就觉得烦躁,觉得浪费!

    越致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越春寒:“春寒,怎么说也是咱妈,当初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人都已经没了,惦记那些也没意义了,我和你嫂子是真的没钱了,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妈就这么在家里臭着吧,要是爸泉下有知该有多么难受啊……”

    “就是就是,妈多可怜啊,她那么喜欢你……”

    赵立娟。边跟着抹眼泪,一边不忘记抬眼扫视越春寒和苏栀脸上的表情。

    “可以,但咱俩都是母亲的孩子,关于葬礼的钱咱们一人一半。”越春寒冷静的开口。

    虽然他和越母之间确实有过以前的不愉快,但是人都已经死了,他也不想追究那么多了,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关于葬礼的事情他出钱买个心安,权当最后一笔钱买断了他们之间的血缘纠葛,送他的母亲好好入葬。

    越致远黑了脸,原本他是想一分钱都不掏的。

    赵立娟更是直接开口:“春寒你们都有钱买这买那的,买肉一买就那么多斤,买镯子也是都不犹豫的直接就买了,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我们来掏钱办葬礼,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她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越春寒懒得理她,直接开口:“如果不是一人一半的话,那葬礼我就一分钱都不出了,全部由大哥出钱吧,反正大哥是孝子名声在外面很响亮的,到时候让大家看看孝子办成了什么样的葬礼……”

    越致远和赵立娟顿时满腹的话都憋了回去:“好,那就一人一半掏钱。”

    “不用,棺材和那些贵重的我来掏钱,你们置办酒席就行。”

    越春寒冷淡的瞥他们一眼:“没有别的事情我和栀栀就先回去了。”

    赵立娟和越致远闻言欣喜的不得了,毕竟酒席才能花几个钱啊,稍微置办一下就行,棺材和纸人那些才是最费钱的吧。

    他们忍不住心里偷笑,觉得越春寒和苏栀真是傻,却没想到很快他们就翻了个大跟头。

    第218章

    赵立娟和越致远对于越母感情都不是很深,虽然越母一直在他们这边住着,可他们性格都是一样的贪婪恶劣,只想着掏空越母的钱,其余的再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

    可偏偏他们还要在外面装出一副孝子的模样,为了获得越父当初认识的那些个战友的资源和帮助,他们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幅模样。

    赵立娟和越致远一点也不想在越母的葬礼上花费太多的钱,本身他们觉得越母已经死了,在她身上再也榨取不到什么东西了,所以投资也是没有任何必要的,钱和打水漂没什么区别。

    反正越春寒也不一定有什么钱,他们能买得了那些个镯子,应该家里该有的钱也都花完了吧,只要能和越春寒的标准一样就行,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们家没有多少钱,反正尽力就可以。

    赵立娟和越致远这样想着,也就准备到时候随便买点什么东西糊弄上去就行,毕竟来参加宴席的宾客们都是来吊唁的,谁有心思吃饭,谁又有心思品尝什么美味佳肴呢。

    反观越春寒他们那边才是最需要花钱的地方,不管是棺材还是纸人都是要摆在大家明面上的东西,稍微买的差一点就能够被人看出来,所以也需要下不少本钱。

    以越春寒那个从山沟里出来的能力来看,他就算是准备的再充分,带来的钱有限,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排场,赵立娟和越致远只要稍微弄点菜就可以和他的档次差不多了。

    能够省钱,还能够继续博得孝子的名声,赵立娟和越致远心满意足,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消息陆陆续续传播出去,不少人都得知了越母去世的消息,不少人还是前两天刚来看望过越母,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没了。

    越母的旧友,包括越父的以前战友们陆续前来吊唁。

    葬礼的日子定了,因为天气逐渐变暖身体放不住,赵立娟和越致远又想早点解决这件事情好让越春寒一家瘟神快点离开,所以就定在了一日后。

    置办白事宴席的事情交给了赵立娟和越致远,可赵立娟自己平时在自家做饭还想去,要是去炒那么多人吃的饭菜她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况且当天他们还要作为长子一家迎接宾客,所以赵立娟专门去找了制作宴席酒菜的师傅来。

    制作酒菜的师傅本来听说越致远和赵立娟是附近知名的大孝子和孝顺媳妇,看到他们来找自己本来满脸兴奋的搓手,以为要拿不少预算和工资,没想到一看到他们拿出来的钱,瞬间脸上的表情都凝固僵硬了。

    ……就这些钱?打发要饭的呢?

    赵立娟和越致远掏出来的钱实话说置办几桌都困难,更别提他们说要置办十几二十桌了。

    “这……就这么点钱肯定不行啊。”老师傅迟疑的看着他们,难以想象为什么这所谓的孝子和孝顺媳妇要在葬礼宴席上这么节约。

    不是说这孝子是什么单位的吗,应该工作挺稳定啊,又没什么太多花销,这么抠?这可是老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时候了,人死为大,这个时候都不舍得花钱,什么时候舍得花钱啊。

    赵立娟看出了师傅的惊讶,但她面色不改:“没事的师傅,我们最近实在是资金紧张,你就按着这个标准来,t实在不行你就东西量少一点,东西别买那么贵就行。”

    老师傅沉默不语,问题是……这个钱要置办上十几二十桌,怕是不仅仅是东西别买那么贵的问题了,怕是没什么贵菜,一点荤腥都见不到了。

    越致远不耐烦了:“师傅您到底能不能做,不行我们就去找别家了。”

    他语气不耐烦,赵立娟跟着上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劝说老师傅,师傅一咬牙:“行,我弄,但是肯定菜没啥荤腥,这点你们要想好……”

    “没问题。”赵立娟和越致远果断点头。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不管钱多钱少没有把钱往外面推的道理,老师傅点头:“行。”

    收了赵立娟和越致远的钱,看着甚至不如自己上任雇主零头的几张纸票,老师傅等赵立娟和越致远走远了,才呸的一声对着他们的背影吐了口口水。

    “什么大孝子,孝顺媳妇,亏心的呦……”

    ……

    赵立娟和越致远给老师傅交了定金,解决了一桩心里的大事,顿时整个人都轻松的不得了。

    越致远不以为然地开口:“我就说这个钱足够了嘛,压的刚刚好,本身就是白事,要那么多肉干什么,有点肉味就行了,有几个人有心思在这里吃饭呀,不少人都是外地的,拜祭完了就走了,更何况越春寒也搞不出来什么浓重的东西,咱们和他档次差不多就行,多的一分冤枉钱都不能花!”

    赵立娟深以为然,跟着点点头。

    然而他们刚回四合院,一进门口却瞬间傻了眼。

    他们家是正对门的位置,越春寒和苏栀住的地方是厢房,这样也就导致他们一进门就能看到自己屋内门口的情况。

    门口处停放着一个很大的棺椁,颜色深沉,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整体感觉非常厚重,一眼就能看出色泽的低调奢华。

    大家都知道越母病故的事情,谁家都有个出事的时候,所以虽然有些人会觉得心头膈应,在家里看到棺椁不是心情很好,但还是很快调整情绪,看到赵立娟和越致远一起回来时,还夸赞他们。

    “远子可真孝顺,活着的时候对他妈就好,现在人老了还买这么贵重的棺材,我要是有远子这样的儿子,这辈子也值了。”

    “哎,人老了不就图个有人为自己养老送终吗,远子和娟子做的样样都比我们家那个小子强,真羡慕越大姐,生了个这么孝顺的孩子。”

    “这棺材得花不少钱吧,真舍得花钱,要我说到时候直接埋地下了,买这么贵重的有什么用,不过……这也确实是孝顺,给越大姐足够的体面了,真让人羡慕。”

    “哎,我要是有这么孝顺的孩子就好了,远子和娟子可真舍得花钱,真孝顺。”

    “……”

    有人犯忌讳不愿意凑近去看,但即使是隔着几米远,也依旧能够看得出门口那台棺椁的贵重,一时间讨论声络绎不绝。

    赵立娟和越致远僵硬的走进去,一瞬间得到了邻居们的热烈眼神注视,他们不停地夸赞赵立娟和越致远。

    “远子,你可真孝顺啊,这么贵重的棺材都舍得买,要我们可不舍得。”

    “你妈一直最喜欢你,这样看来真是没白疼,远子和娟子,你们做的一切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太孝顺了。”

    “越大姐在天之灵知道你们这么对她,她也会泉下有知感动到的,真是没白疼你们。”

    “好孩子,好孩子啊。”

    “……”

    赵立娟和越致远麻木又僵硬的被邻居们夸赞,他俩僵硬地笑了笑,此刻脑子里疯狂的在酝酿风暴。

    什么情况,买棺椁的事情不是越春寒办的吗,这贵重的棺椁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越春寒买的吧!!

    赵立娟和越致远心里狠狠地震惊住了,越春寒不是农村出来的吗,他哪来的那么多钱啊!又是买镯子又是买这个买那个的,居然还有钱买这么好的棺椁?!

    他疯了吧,不是一直和越母关系不好,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一趟?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花了这么多钱置办的这么豪华?他,他是疯了吧?!

    赵立娟和越致远面对周围人的夸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现在应该作何反应,昨天晚上他们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再加上之前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孝子孝顺媳妇,导致现在所有人一致认为这么贵重的棺椁都是他俩买的。

    不然呢,越春寒在他们眼里不熟,而且冷着脸一副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还这么多年没回家,昨天晚上也一滴眼泪都没掉。

    总不可能是越春寒买的吧?

    越致远鬼使神差的默认了,在大家夸赞的声音中拽着赵立娟进屋,一路谦虚的回应:“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我是长子嘛,多花点钱是应该的。”

    邻居们对他俩好评如潮,不停地夸赞他们,可赵立娟和越致远回了屋内,互视一眼,却脸上连冷汗都差点下来了。

    ……他们刚刚才去交了宴席的饭菜定金,刚才还觉得这些钱绰绰有余,不能多花一分冤枉钱,可越春寒这豪华的棺椁一抬进来,怎么感觉好像他们花少了?

    赵立娟咬牙:“不能多拿钱了,春生还要交学费钱,再说了他们都以为这棺椁是咱们买的,谁也不知道这场白事是咱们家和越春寒家分开掏钱置办的,就这么凑合凑合结束了就算了,我反正是不打算多掏一分钱的,没钱了!”

    “好好好。”

    越致远跟着点头:“那就这么办,不管了,反正人都走了,花多少钱也都是白瞎的,还不如把钱留给咱们活人花呢!”

    二人互视一眼,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赵立娟还有更损的:“要是觉得酒席上太素了没什么肉,我倒是还有一个主意,苏栀和越春寒他们之前不是买了三斤肉回来炖煮吃吗,这才过了多久,我不信他们全吃完了,要是没吃完拿过来借咱们用用?借个肉味儿就行!”

    越致远不觉得她这个想法恶劣或者天方夜谭,反而笑了起来:“媳妇,就是有你这个性格,咱们家才能省出来钱啊,我觉得这个主意不是不行,可以到时候去和大师傅说一声。”

    “最重要的是……”赵立娟眯了眯眼睛:“到时候来吊唁的那些人拿来的钱,都得是咱们的,别人别想拿走一分一毫!”

    赵立娟和越致远凑在一起越说越兴起,完全不顾身后不远处棺椁里还有死去不多时的越母尸身还未下葬。

    曾经越母活着的时候,她的每一分钱都被赵立娟和越致远用各种手段骗去,骨头都差点被榨干,而死后也被用的彻彻底底,要耗光她最后一点用处。

    第219章

    第二天果然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来了。

    办理葬礼这种事情不是简单的一天就能结束的,一般需要熬好几天,尤其是比较讲究的人家。

    赵延霆开车来的时候,赵立娟和越致远在门口烧纸,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眼眶红肿,倒是越春寒和苏栀不见踪影。

    他走进去一瞧才看到,苏栀竟然在门口写随礼记帐,因为她体型娇小,又被不少人挡住了身影,所以赵延霆刚进来时才没第一时间看到她。

    只不过赵延霆很震惊,因为他记得苏栀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出来的姑娘,但看记帐的红纸上她竟然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字迹清晰笔锋苍劲有力,一看就是练了很多年的那种。

    虽然不是故意查资料,但赵延霆也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了点苏栀的情况,知道她是高中都没读的状态,居然练的这么一手好毛笔字?奇了怪了。

    赵延霆拧眉看了会儿,看苏栀点钱或者交流都非常麻利,忍不住也感慨,不愧是能开的了村内诊所的女生,真是厉害。

    他往里面走,因为越母的病逝,以前那些来看望过越母的人几乎都来了,赵立娟和越致远那个小小的屋子几乎坐不下人,门口简单的设置了一个灵堂,大多数人都奔着越春寒的屋子去了,赵延霆也不例外。

    进去一看招待客人的厅内已经坐满了人,有人烟瘾犯了在门口抽烟,而沙t发上坐了一排熟悉的面孔,几乎都是越春寒以前的战友和朋友。

    赵延霆往里走,因为他辈分高头衔也高,不少人看到他都瞬间站直身体,甚至把烟都掐灭了,向他打招呼,沙发上的人更是赶紧腾出地方让他坐上去。

    赵延霆刚进屋还没等坐下去,身上就扑了个小娃娃,越甜甜兴高采烈地仰起头,一点也没有像别人那样怕他,反而欣喜的喊他:“赵爷爷你来啦,甜甜这段时间可想你啦,终于又看到爷爷啦!”

    赵延霆赶紧抱起越甜甜,心口被她这顿甜言蜜语滋润的格外舒服,他笑着开口:“哎呦喂甜甜,赵爷爷也想你呀,这段时间搁这边玩儿好不好玩,开不开心?”

    越甜甜顿了顿,圆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开心!”

    赵延霆见状一笑,刚准备和越春寒商量一下让越甜甜留在这边上学的可能性,忽地屋内传来一阵叫声:“哎呦……这什么东西啊……咯牙!”

    众人循声望去,和越春寒是战友的青年狼狈的往垃圾桶里呸呸呸,像是吃到了满嘴沙子一样,他捏着手里吐出来的糖,表情非常一言难尽:“这糖里怎么还有沙子啊。”

    赵延霆定睛一看,顿时表情微顿,这……这不是他给越甜甜的那把糖吗,这里面怎么可能会有沙子,这可是他为了越甜甜专门去买的,一颗颗仔细挑选的,一斤不少钱呢,怎么可能会有沙子?

    他面色一凝走了过去,一看,原来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小盒子里确实放了不少糖块,而且也确实都是他当初给越甜甜的不错,放在这里明晃晃的,有人路过看到抓一把来吃倒是很正常。

    只不过,怎么可能会有沙子?

    赵延霆抓了其中一个仔细看去,果不其然,虽然从外表上看去不是很明显,但是顺着边缘处包裹的并不是很严实的糖衣确实是有不少沙子混杂了进去,裹在了糖块的表面,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太出来,但是吃进嘴里肯定能第一时间发觉到不对劲。

    赵延霆纳闷:“这糖是我给甜甜买的,可是我买的时候是完好无缺的,怎么可能突然有这么多沙子,这是怎么回事?”

    越甜甜赶紧冲过去,踮起脚尖把那小盒糖块抱在怀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是很安定:“对不起哦叔叔,都怪甜甜忘记把这个扔掉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啊,刚才忘记告诉叔叔们了,快喝点水漱漱口。”

    赵延霆看着越甜甜乖巧懂事去端水的模样,听她说什么“忘记扔掉了”,疑惑的连眉头都紧皱。

    那么昂贵的糖,而且还是他买给越甜甜的,甜甜为什么要扔掉?她以前也不是这么铺张浪费而且不懂得感恩的孩子呀。

    赵延霆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他再三追问越甜甜,越甜甜才貌似“逼不得已”的把当初春生欺负她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说的是一直为了春生说好话的态度,但是实则是把春生描绘的越来越黑。

    “甜甜舍不得赵爷爷送的糖块,毕竟是赵爷爷送来的礼物,所以才收拾了起来当做珍藏,没舍得扔掉……对不起哦叔叔。”越甜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怜巴巴的,看得人心里都要花了,哪里还能舍得说她半句重话。

    倒不如说,这种行为本来就不应该被受到责骂,这反而恰恰证明了越甜甜是个很看重别人心意的好孩子呀。

    屋内的人一同陷入沉默和隐隐的不满中。

    虽说不少人都觉得赵立娟性格不错,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但是她和越致远的孩子确实是附近很知名的调皮捣蛋的孩子,也不知道赵立娟和越致远是怎么养出这种性格的孩子的。

    况且……一口一个农村人,乡下人,土妞,这种意识和话究竟是谁教的,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种恶毒的想法,还一直觉得东西该是自己的,没什么证据就要去抢别人的东西,还那么过分。

    这孩子,是有狂暴易怒症吧。

    屋外哭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有人往外看,发现春生竟然在院子里和邻居家的孩子嬉皮笑脸的玩闹,顿时心情更加复杂。

    越甜甜和越母相处时间短,硬要哭显得有些假,但春生和越母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一滴眼泪都没落,反而笑得没心没肺,这孩子真的像是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感情都没有啊。

    越春寒瞥了一眼屋内众人的表情,适时的移开了话题,转而说起了自己在小山村时的过往,以及和苏栀的认识过程,这些事情都是屋内人所好奇的,一个个也就下意识好奇的听了进去。

    赵延霆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所以无聊的起身到处闲逛,结果一抬头看到了摆在柜子上的造型古朴精美的盒子,他顿时来了兴致。

    赵延霆回头,表情略微有些兴奋:“春寒,这就是你夫妻当年和你母亲买的那个东西吧,我记得是个很好看的手镯,当年你爸还和我炫耀来着,说是你和你哥将来娶媳妇了一人一个,原来你回来了这个东西也给你了,不过我怎么没看到苏栀戴啊,你快打开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样子的,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忘记了。”

    越春寒表情略微有些迟疑:“这个……”

    赵延霆催促他:“这有什么的,咱们都是自己人,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样式不一定是年轻人喜欢的,但是贵在心意,你就给我们看看,别那么小气嘛。”

    屋子里其余人也瞬间来了兴致,好奇的跟着开口:“对啊寒哥,我们也想看看这给媳妇的是什么样子的。”

    “对啊,怎么没看嫂子戴呀,嫂子长得那么漂亮,不管什么样式的镯子她都肯定戴的好看吧。”

    “就是就是!”

    “……”

    越春寒抿着唇神色不变,似乎在犹豫什么,赵延霆不知道今天越春寒为什么性格变得那么黏糊,他一瘪嘴,手指一抬,没料到这箱子竟然没有锁,这一抬竟然直接把箱子打开了。

    赵延霆一愣,低头一看表情却瞬间变了,眉头紧蹙,这……这是什么东西,这小孩子玩闹的东西怎么在这个箱子里,原来的东西呢?这不对啊?

    有人好奇的凑近,看到也有些失望,甚至询问赵延霆:“营长,你说的就是这个吗?这……也不贵重吧。”

    至于形容成那样嘛。

    赵延霆拧眉:“不对,东西不对,我记得春寒你爸妈去买的明明是很漂亮的镂空手镯,这个是个什么东西,像是小孩子的玩意儿,还坑坑洼洼的,像是狗叼的玩具一样……”

    他这样一说,本来不好奇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好奇的往箱子里望了望,这一看,果不其然,确实就是和狗叼的玩具差不多,那么多坑坑洼洼的咬痕,还有歪歪扭扭像是已经戴了不知道多久的都已经变形了的镯身……这种东西完全送礼拿不出手啊。

    所有人都一致看向越春寒,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漂亮的盒子里面装着的却是这么破破烂烂的东西。

    越春寒扬眉,表情很平静:“那天晚上我妈给栀栀的箱子里,装的就是这个东西,至于别的,我也不清楚了。”

    他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居然,送的时候里面装的就是这个东西吗?不是后来越春寒他们自己拿出来戴之后放了个别的东西进去?

    不少人抽了口冷气,包括刚才春生的事情,以及这个箱子的情况,很多人脑袋里都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该不会,里面的东西是被赵立娟和越致远两口子拿走了吧?!

    不不不,怎么可能,大嫂人明明很好,大哥人也不错,可是……

    越春寒正是因为知道这么多年赵立娟和越致远苦苦经营多年人设不倒,很难靠自己一句话打倒别人对他们的印象,所以才想着这样一点点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现在来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动摇了,想来等下应该能得到一个更加强烈的t打击吧。

    “说起来也不知道大哥今天置办的酒席弄的怎么样,前段时间大哥说他要给春生交学费所以家里的钱腾不出来多少。”

    越春寒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没多少钱,但是毕竟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所以和大哥分工合作,他置办酒席,我置办棺椁和别的,不知道大哥今天办的怎么样了。”

    屋内不少人都不知道越春寒开店做生意的事情,还真以为他是村子里的没什么钱的农民,本来他们都以为那个很低调奢华的棺椁是赵立娟和越致远买的,结果居然不是吗?

    不少人差点叫出了声:草,那得花多少钱啊,这也太下血本了吧,不是说越春寒和越母有点隔阂才一直没回来的吗,越春寒居然这么舍得花钱?

    他们还以为那个棺椁是赵立娟和越致远买的,居然不是吗?那他们还一副自己花了很多钱的模样接受别人夸赞?!

    原本对赵立娟和越致远有好印象的人都迟疑了。

    而下一刻门口有人喊他们:吃饭了,要开席了。

    第220章

    越母和越父的以前旧友不少,前来吊唁了越母以后神色庄重肃穆的听着赵立娟和越致远的哭嚎声,看他们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情绪也被感染,跟着难受起来。

    不少人感慨他们可真是个孝子和孝顺媳妇,可当他们随了份子钱落座吃饭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菜却忍不住傻了眼。

    ……好素啊。

    赵延霆等人跟着一起出去,找了个桌子坐下,看着桌子上的菜色,跟着桌子上的人们一同陷入了沉默。

    今天来的人多,赵立娟和越致远筹备了十二张桌子,从院内,屋子里一直摆到了院外面。

    本来赵立娟和越致远是盛情邀请赵延霆他们,想让他们进屋子里吃,毕竟他们专门多花了点钱往屋里那桌放了点肉菜,可赵延霆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跟着部队的几个人一起坐在了外面。

    此刻桌子上的十道菜,全是素菜,看不到一点荤腥不说,连菜的量也少的可怜。

    赵延霆周围不少人都是部队的汉子,平时训练量大,饭量也大,看着桌子上这点菜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怎么下筷子。

    这点菜怕是都不够他们几个塞牙缝的吧。

    不止赵延霆这桌觉得这些菜有点过分简朴,连周围来吃席的人也开始迟疑,毕竟他们都是给了礼金的,就连那些邻居也是交了礼钱才来吃饭的。

    可这菜,实在是大大的让他们失望。

    明明不管是棺椁还是外面的纸人用的都是最好的,怎么偏偏轮到他们吃饭的时候就这么敷衍这么素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赵立娟和越致远感受到了这股气氛的凝结,越致远在看到大师傅做饭的时候看到那些菜也有些觉得不太好,全是一水儿的大白菜,青豆角,豆腐,茄子等便宜的东西,装上盘子菜量也小,确实是不太好看,可毕竟他们当初给的就这么多钱,大师傅也提前和他们说过了,这倒怪不了别人。

    只不过本来以为可以去找越春寒借点肉,没想到他们居然把肉全都炖了,而且苏栀和越春寒他们竟然把肉真的吃得不剩什么了,连借点肉做配菜都不太行,赵立娟和越致远顿时压力很大。

    尤其是他们本来以为这些人吊唁完越母应该就会走,没想到一群人跑去越春寒的屋子里聊天,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赵立娟和越致远硬着头皮一桌桌解释,但他们所谓的解释也只不过是卖惨而已,反正没有人知道棺椁是越春寒花钱置办的,他们把那贵重的棺椁揽在自己身上,叫苦卖惨说是因为花了大价钱给越母置办这些东西,所以才导致费用不够的。

    他和赵立娟一桌桌卖惨,居然还真有人信了,想着毕竟是大孝子,那棺椁一看就不便宜,为了自己的去世母亲在这个上面花了这么多钱,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夸他们一句,接着低头为难的看着一桌子素食。

    直到到了赵延霆这一桌,看着全是贵重的部队的人,越致远和赵立娟依旧拿出了那套说辞,小声的说了自己买了棺椁导致没钱的话,但……赵延霆他们可是清楚的知晓棺椁是越春寒置办的事情,此刻再看赵立娟和越致远两个人,只觉得他们脸上的情绪怎么看怎么心虚,连说话声音都这么低,是为因为怕被别人听到吧!

    一桌人情绪复杂,不少人是之前真心实意觉得赵立娟和越致远人不错的,甚至还有人在越致远没工作的时候帮忙周转过,但现在看来……真的是他们看错人了,越春寒人好,不代表他哥嫂人就一定好。

    这样说起来,越春寒这么多年在外一直不回来,该不会也是觉得膈应他们两个所以才一直不回来的吧,说不准以前的那些事情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呢。

    一桌子上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没接越致远和赵立娟的话茬,甚至以前对他们态度不错的赵延霆都冷下了脸,赵立娟和越致远瞬间感觉不对,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赵延霆质疑的问他们:“棺椁是你们买的,不是春寒置办的吗?你们兄弟两个不是各自分工,一个置办这些东西,一个置办宴席?”

    他们两个人瞬间慌了神,赵立娟反应了一下,迅速的咬住了牙。

    是了,赵延霆和越春寒的关系一向比较好,这种事情他能从越春寒嘴里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赵延霆以前对他们态度还算不错,从来没有过这么严厉的时候,更何况赵延霆是在室外吃饭,没有在屋里坐着,再加上他的声音洪亮,周围来用餐的那些宾客们都能够听清他说的话,一时间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惊诧的目光朝他们两个人看过来。

    “不对啊,不是说棺材是他们买的吗?我之前问的时候他们也没反对呀?”

    “什么情况?这个菜和棺材居然不是他们一起买的还是分工合作?两个孩子各负责一部分?”

    “我的天哪,我就说这个菜实在是太素净了,还以为真的是因为要买棺材,所以没有钱了才勉强凑成这样的菜色呢,这这这,原来那么贵重的棺材根本就不是他们买的,既然这样子,干嘛还要弄成这么素净的菜色呢……”

    “……”

    之前这些邻居夸赞赵立娟和越致远有多么热烈,听了赵延霆的话以后就有多么的一言难尽,尤其在座的各位都是掏了钱随了份子以后才进来做的席,结果没想到他们那么多钱吃到的居然是这样的食物,任谁心里都不会感到平衡,还有人是从很远的地方千里迢迢过来调吊唁的,结果居然被这样的糊弄。

    其实单单要是来吊唁的时候吃到这样的菜色,虽然他们也会感到不满,但倒也不会对此产生太过强烈的情绪,毕竟赵立娟和越致远一贯在他们面前伪装出来的性格都是极好的,大家会觉得他们是有什么难处,都不会太计较。

    可赵延霆说的话却让这些人感到很不平衡。

    东西都是需要经过对比的,听说越春寒一直在山河沟里待了那么多年才回来的,他这样贫穷的生活都能够掏出那么多的钱来为越母花钱置办棺材,还弄得那么像模像样,反观赵立娟和越致远,明明一直被大家夸赞,是孝子和孝顺媳妇儿,结果在遇到这种时候居然连一点点钱都不舍得掏出来,就桌面上这种纯粹的素净菜色,连菜量都那么的小,有心人稍微一算就能够算出这些统共大概需要多少钱,这一算顿时心都凉了,感觉非常的心寒。

    谁家宴请宾客不稍微弄一两道肉菜,这一桌子的素菜像是打发叫花子似的,这么多算下来统共也没有多少钱,赵立娟和越致远就算是再没有钱再贫穷,也不至于落魄成这个样子吧,而且他明明就有正经的工作,甚至还有家属院给他分配,也不需要花费什么房租。

    最让大家难以置信的就是他们两个撒谎的情况。赵延霆的性格所有人都知道,他根本就不会说什么谎话,更何况赵立娟和越致远他们两个人此刻面色那种慌张几乎无法掩盖,撒谎的实锤几乎是板t上钉钉了。

    明明棺材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人花钱置办的,明明是越春寒花钱的,他们竟然还好意思舔着脸收了大家对他们的夸赞,还一本正经的拿这种事情作为幌子来为自己置办了这么多素菜的挡箭牌。

    不少人看待他们的眼神,瞬间都已经变了。

    赵立娟和越致远慌了神,想说什么来掩饰,但是他说了半天也没能张开嘴说些什么东西,旁边的赵立娟扯了扯他的袖子,生怕他越描越黑,两个人在周围人的注视下,尴尬的笑了笑,胡乱的说了些借口转身离开,背影都充斥着一股狼狈的味道。

    赵立娟和越致远已经不想着怎么解决别人对他们的异样看法了,只想着今天这件事情赶紧结束,好让他们的生活步入正轨,以后可以慢慢的想想借口,或者用一些别别的事情掩盖住今天的失误。

    “这叫什么事情啊……”

    赵延霆周围的几个宾客们坐在桌子上看着席面上那些平日里就经常吃的,但出来吃席却很少能见到的纯粹的素菜,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把手里的筷子非常不满的往桌子上一扔,虽然饭还没有吃,但已经被气得鼓鼓的了。

    赵立娟和越致远居然是这样的人,真是让他们没有想到。

    能和越父认识的基本上都是在部队里工作的军官们,他们平时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很难能够见到这样不上台面的东西,此刻对于赵立娟和越致远的评价一再降低。

    而此刻的赵立娟和越致远却根本没有。要管别人对他们评价的心思,反而冲到了在算账的苏栀面前要钱。

    其实今天他们本来是想让春生在门口记账收钱的,这样可以让他们非常自然地把钱收到他们自己的衣兜里,可春生写字一点也不好看,赵立娟和越致远又是个半拉文盲,尤其是越致远,全靠别人帮衬才勉强有了个文职的工作,但工作的内容都是非常的闲散的,根本不需要他太过用心出力,和白养他这么个人也都没什么区别。

    这样一来收钱的人是谁反倒成了一个难题,赵立娟和越致远本来还想找自己认识的人帮忙收钱,只不过因为是外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这个时候苏栀站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料到苏栀竟然写了一手好毛笔字,赵立娟和越致远狠狠地吃惊震撼住了。

    ……她不是农村出来的村姑吗?怎么什么都会,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居然还会毛笔字,写的还这么好看?!

    实在是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赵立娟和越致远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苏栀得到了这份工作,并且坐在了门口挨个收钱。

    来往的宾客确实是很多,而且不少出手都很阔绰,他们两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苏栀那个钱包赚的钱越来越多,装的鼓鼓的,只要一想到这些钱都要经过苏栀的手,很有可能被苏栀昧下来,他们的心理就非常的不踏实。

    从宴席上狼狈的下来之后,赵立娟和越致远就想去找苏栀要钱,在他们的心里,越母的钱就是他们的钱,来参加越母葬礼的宾客们给的钱自然也都是他们的钱,这是在他们心里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去找苏栀却扑了个空,去找越春寒也扑了个空,他们两个人一时间疑神疑鬼的,甚至怀疑越春寒和苏栀他们是不是拿了这笔钱就跑回去乡下再也不回来了。

    但不是。

    赵立娟和越致远翻找了半天没找到苏栀和越春寒的身影,一回头发现苏栀和越春寒竟然在宴席上和那些宾客寒暄。

    不,不止是寒暄这么简单,他们一人端着一个大的端菜用的铁盘子,里面有很多道菜,正在一样样的往下放,一边放一边说些什么。

    赵立娟和越致远攥紧掌心凑过去,听到他们在说——

    “不好意思,大家这么远来参加我母亲的葬礼实在是辛苦,之前我大哥大嫂不懂事,让大家心里不舒服了,我以前我大哥大嫂替大家道歉,这是我们去找镇子上师傅重新做的肉菜,现在给大家添上……”

    苏栀和越春寒挨个给这些宾客们添菜,赵立娟和越致远这么一看就有好几道肉菜,什么红烧肉,炖的鱼,还有炸的丸子,甚至还有烤鸡……这些菜一端上来瞬间感觉席面上好看多了,而且菜色瞬间也丰富多了。

    赵立娟和越致远瞬间懵了。

    粗略估算一下他们这次最起码摆了十多张桌子,这么多肉菜这得花多少钱呀,他们哪里来的钱……

    赵立娟忽地反应过来,对外形象一直很温柔的她差一点爆了粗口,一张素净的脸上黑沉沉的。

    ————还能从哪里来的钱,这不是之前苏栀刚刚在门口收了那么多钱吗,不都是这些宾客们交的随的分子吗!

    感情是他们前脚弄的不好让这些宾客不满意了,后脚苏栀和越春寒就拿着刚刚收到的新鲜的热乎的钱,去找了那位大师傅,重新定做了一桌子肉菜。

    他们明明没花一分钱,用的全部都是这些宾客来参加葬礼随份子的钱,但是反而得到了这些宾客们的夸赞,这分明是捡了他们的漏子。

    而且……

    赵立娟和越致远情绪瞬间暴躁,一想到这么多白花花的钱全部都打水漂了,花在了这么多没用的宴席上,而且还是给苏栀和越春寒长了名声,他们两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多钱!苏栀和越春寒怎么敢用这笔钱的,这明明是他们的钱!!

    明明在这之前赵立娟和越致远都已经兴奋的想好了要怎么花这笔钱,却没有想到现在这笔钱竟然全部都被苏栀和越春寒败出去了,这么多桌子这么丰富的肉菜,就算剩了一些应该也剩不多少了。

    啊啊啊啊啊!

    赵立娟是真的生气了,等苏栀和越春寒上完菜,因为心里的怒火,她连惧怕越春寒都忘记了,急的扯住苏栀到一旁,压低声音但也掩盖不了面色的那股怒火。

    她质问苏栀:“你疯了?你和越春寒从哪里来的钱?是不是他们这些宾客来吊唁婆婆给的份子钱?!”

    苏栀装作惊讶的样子捂住嘴:“嫂子,你怎么知道的,是呀,我看你们弄的菜色实在是太素了,大家都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毕竟是咱们婆婆的葬礼,要好好的置办一次才行,不能够让大家回忆起来都是糟糕的回忆呀。”

    赵立娟和越致远气的不行:“你们要是有钱就拿你们的钱来添置肉菜,别拿我们的钱霍霍呀,这又不是你们的,谁让你们这么肆无忌惮的花费了,你只是记帐的,这些钱又不是真的给你!”

    “可是……”苏栀拉长了声音:“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一家人的钱干什么要分的这么清清楚楚的,如果大哥大嫂真的非要这么掰扯的话,那么咱们就不妨好好的掰扯一下,这个份子钱我可以给你们,但是大哥大嫂要不要也好好的还一下这么多年来越春寒在部队寄回来的工资钱,还有他的退伍钱。”

    苏栀笑得眉眼弯弯:“大哥大嫂你们说呢?哦对了,还有我的镯子钱。”

    赵立娟和越致远一噎,表情瞬间难看的像是吞了个苍蝇似的:“你……!”

    他们表情难看的活动了半天,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倒是赵立娟深呼吸几口气,很快的换回来原先的温柔笑脸:“苏栀你别这样,咱们都是一家人好好说话,这个份子钱要不咱们一人一半,你们今天置办肉菜是不是还有剩,剩下的给嫂子和你大哥就行,毕竟你也知道我们家春生现在正是小子年纪大了要用钱的时候,最近资金紧张……”

    苏栀笑吟吟的打断她的话:“嫂子你说的对,虽然是亲兄弟一家人但也要明算账,我记得这么多年越春寒每次寄回来的钱都是你们一家的花销,连他退伍的钱也都被你们拿走,这些钱应该不少吧,要不要嫂子和大哥你们先还回来?我再把剩下的份子钱还给你们?”

    赵立娟瞬间闭嘴不说话了。

    不仅不说话了,反而拽着越致远恶狠狠地瞪了苏栀一眼转身离开,一副气的不行的样子。

    可他们两个人现在还真的没啥地方可以去,现在那些宾客吃着宴席,到处都是对越春寒t和苏栀的夸赞,以及对赵立娟和越致远的批评。

    “他们家老大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纪越大反而越活回去了,这种场合居然也能这么糊弄,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别看他们家春寒这么多年没回来,但是他和他妈的感情看样子还挺深的,不仅花了那么贵重的价钱给他妈置办了棺材,而且还出钱重新给大伙儿弄了这些菜,做的是真不错,真够意思,比他哥强多了。”

    “这要是他们真让我吃这么素的菜,我可真就发火了,我脾气暴你们是知道的,我上谁家吃饭也没吃到过这么糟糕的东西,他们家这个老二可真不错,我之前还以为他人不好呢,是我错怪了他。”

    “谁知道赵立娟和越致远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之前还对别人夸他呢,结果现在想,想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这俩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之前也不是这样子的呀,真让人头疼。”

    “……”

    赵立娟和越致远看着宾客们的态度,隐隐心里也有一些后悔,毕竟这些人其实都是他们的人脉,不少都是部队里的大佬,比如赵延霆,能够抱的他们的大腿,最起码少奋斗十年。

    赵立娟和越致远后知后觉,觉得自己确实是鼠目寸光,目光短浅了,为了一丁点钱财损害了这些大佬们对他们的印象,这以后。真要是需要办什么事情上门要求他们,这得多么尴尬呀。

    赵立娟和越致远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糊涂,现在赵延霆他们对他们两个人印象肯定很不好吧,主要是还有越春寒的衬托。

    之前这些人有多么夸赞他们,现在对他们的感官就有多么不好。

    但越致远和赵立娟有一个点挺好,就是脸皮厚,反正别人觉得他们不对,他们厚着脸皮舔着脸恭维几下就好了,毕竟这都是越母和越父的战友们,虽然他们两个今天的事情做的不厚道,但也应该不会因为这一道菜的事情就对他们产生什么很强烈的厌恶情绪吧,应该,还能挽救?

    赵立娟和越致远深吸一口气,决定好好的做足了孝子这个名头,最起码今天要好好的卖惨,让这些人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以后就不会因为菜色这点小事对他们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祭奠的葬礼一般需要好几天,包括下葬,和火花,而且都是有讲究的,晚上要有人守灵,而且一晚上都不能关灯,要一直熬着夜,要吃高粱米做的黏米饭……

    虽然现在不少人已经不迷信了,而且也都是城里人,但老一辈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很有讲究的。

    赵立娟和越致远在饭后挨个对这些大佬们道歉,看在他俩态度很诚恳的份上,这些大佬们也没有在面上对他们说什么重话,虽说赵立娟和越致远都知道他们心里肯定对他俩感官都不好了,但还能挽救!

    从下午开始他俩一直跪在门口给越母烧纸,从未停歇,表情凄苦,间歇性像是想到什么以前的过往而哭出来,哭得让人看着就心疼。

    不得不说赵立娟确实是演技派,越致远虽然哭得不太行,但有了赵立娟的帮衬,看起来有种“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坚强感觉去,让人看得于心不忍。

    这样一跪就是一下午,期间赵立娟和越致远硬是熬着跪的酥麻的腿和干渴到要裂开的嘴唇,一直在门口坚持着不起身,让不少宾客都看的感慨万分。

    越春寒和苏栀轻飘飘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倒是隐隐有种像是看好戏一样的神色。

    ……当着越母的棺椁敢这么装模作样,是真的不信鬼神不怕不敬畏这些吗?等跪倒后半夜,听说累到极致会出现幻觉,到时候吓一吓,也不知道会当着大伙的面说点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