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史家名声不可污
贾琏在国子监读书,贾赦闲来无事,就带着筠哥儿和贾琮一起培养鉴别古董名器的“眼力”。
而黛玉她们,都在迎春处自顾自玩耍。
“林姐姐,林姐姐,你这日子好生潇洒,都快把我们给忘完了!”
湘云挽着黛玉的手臂,对着黛玉娇嗔道,还拉着探春她们寻求认同:“探春你们说是与不是?”
探春三姐妹但笑不语,黛玉点了点湘云脑袋:“都是订了亲的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此话一出,湘云顿时红了脸颊,捏着手绢跺了跺脚:“好哇,我好心告诉你们,姐姐你就爱逗我!”
探春笑着开口:“也不知道谁又菜又爱玩,先开口的?”
较为稳重的迎春就看着几个姐妹们一起追逐打闹了起来,这样的日子,可真舒心啊。
“湘云你还说林姐姐呢,林姐姐好歹是在外求学,你呢,还就在京城,我们都多久没聚了?”
坐下来后,探春对湘云调笑道。
湘云嘿嘿一笑,萌混过关,“这不是家里因为婚事,婶婶拘着我做女红呢,别看我定亲了,可流程哪里会是那么快就走的?”
探春摇头,“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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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送林爹,林如海已经离京,她自然不会在京中待太久。
京中虽然有小姐妹,但跟在老师身边,她才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黛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人却无比的充实。
筠哥儿也按照自己的节奏回到了翰林。
史家:
湘云看着袭人的来信,和一包还没拆开的物件,脸上沉了下来。
“小姐,这袭人也忒不知本分了,让小姐帮忙了一次还不够,如今小姐才出门聚了一两天,就把她做不完的扔给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小姐,姑娘是丫鬟呢!”
翠缕气呼呼的,“小姐,这次可能答应了。”
一旁的奶嬷嬷也道:“上次做鞋子还好,没人会盯着鞋研究,可如今小姐已经订了婚,若是被发现还给别的男子做衣物,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小姐,袭人这丫头,断不可留。”
湘云对于贾府内部清楚得很,宝玉根本不缺衣物,尤其还有晴雯这个高级绣工在,袭人分明就是在和晴雯较劲,还要自己心甘情愿给她打白工?是真的觉得她平时笑着脸就好打发吗?
“两家的婚事,说白了她个丫头,还没有资格清楚知道,但我的确不能再答应她。”湘云道:“送回去吧,注意别让人看到。”
左不过如今家里也不怎么让她去贾府了,就这样吧。
而袭人看着被原封不动退回的包裹,笑得有些勉强,“翠缕妹妹,你可是没给史姑娘说……”
翠缕好不容易见到姑娘硬气一回,也不装了,道:“你也知道我家姑娘是史家的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袭人是我史家太太呢!”
袭人脸色瞬间一变,“翠缕,你这话是可不能乱说,要是被人听到,我们两个焉有命在?”
“我也不和你瞎扯,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家姑娘帮你是我家姑娘仁义,可你要是再陷我家姑娘于不义,那就难说了。”
袭人脸上臊红,“哪里就陷姑娘于险地了,翠缕你莫要胡说。”
翠缕冷笑:“你家公子于我家姑娘自是个外人,你这个做丫头的给少爷做衣物天经地义,你让我加姑娘代劳,是何居心?莫非你贾家要坏我史家名誉?”
不等袭人辩解翠缕便做最后的警告道:“还望袭人姐姐脚踏实地,不要忘本!”
绣工的技法,就和书法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习惯”,是能被人发现的。
这也是为何之前,翠缕她们对袭人不满的原因。
好在当时只是鞋,如今湘云订婚后,心里有了谱。
出了口恶气的翠缕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史家。
而袭人则是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宝玉被打后,宝玉就被管得愈发严了,宝玉也不敢再乱来。以至于她在宝玉心中的地位也愈发降低了,就是最后来的小红,竟也能爬到她头上了!
而史湘云又太久没出门活动,不知道情况,故而湘云一有空了,袭人就抓住了机会,想的是让湘云帮忙做几件宝玉的衣服,到时候她给送上去,湘云做的时候她也能分心做其他的,两不耽误,谁知道……
可她还真不敢闹出来,闹出来,史家第一个不放过她。
“云姑娘性子最是直爽,对我却也一直带着好意,断不会如此对待自己,定是那小贱皮子自己做的主!”
袭人对自己很有信心,完全不觉得湘云会拒绝自己。
“老太太和太太不是一直忧心宝玉的婚事吗?这么久了,却没有下文……”
“若是新二奶奶是个温和的倒也还好,就怕遇到刁蛮无礼的,我们这些身边伺候的可怎么活?”
袭人紧紧抓住这身未做完的男性衣物,“可若是史姑娘成了二奶奶,大家都是熟人,史姑娘秉性我也清除,就一爱玩闹的小孩子……”
谁也不曾料到袭人一个丫鬟会操心起了贾宝玉的婚事,并为此愁苦。
而真正该愁的,是老太太和太太。
王夫人从原先的自信满满,到现在被现实打击,根本就没了出府给宝玉求亲的欲望了,丢人啊!
她看重的姑娘,人家家里根本就不接茬。
在她眼中她家宝玉样样都好,她可看不上一般人家的姑娘。
她到后面都已经跟老太太妥协了,史家姑娘她也不嫌弃了,好歹门第配得上他们。
结果她一去,人家说已经订婚了!
史湘云那丫头才多大?竟然匆匆就订了婚事?这不是防着他们是什么?
我能嫌弃你,但是你不能嫌弃我。这就是王夫人的世界观。
导致现在王夫人对史家的不满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贾敏的不满。
而王夫人和袭人还不知道,她们的麻烦已经快来了。
保龄侯夫人能把哥嫂的遗腹女教育得活泼开朗,还能带出去见王妃等高门夫人,让湘云受到好评,扬史家家风,可见其心胸眼界和手腕都是不差的。
自从给史湘云谋得了一桩好婚事,保龄侯夫人就生怕出错漏,这可是史家这一代第一个订婚的姑娘,尤其是还有一个贾府虎视眈眈,她可不得仔细着点?
结果还真让她抓找了!
翠缕一出门就被保龄侯夫人身边的人给盯上了,包括她们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
保龄侯夫人听到详细的禀告,对贾府的厌恶又多了一层,连个丫鬟都管不住,差点就坏了我史家的名声!
不过现在最严重的问题,不是这一个。
保龄侯夫人将湘云,翠缕和奶嬷嬷都叫来了,让她们一五一十的说,湘云给宝玉究竟做了多少东西,有哪些是能看出针法的,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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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人被身无分文的撵出贾府,不愿被家里卖到楼子里,撞死了。
宝玉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个个的都被验了是否是清白之身,宝玉身边的人,一次性换了一大半有余。
晴雯安全的留下来了,但是眉间多了几分晦暗。她们清清白白做人,却因为袭人等奸猾奉承之辈,不得不像货物一样被检查。
自她被卖到贾府这么多年了,她凭借她的能力,早就忘了被当做货物的心情,而现在,她升了宝玉身边的大丫鬟,但是,她记起来了,她只是个“货物”。
她们这些个做奴婢的,又哪里算得上人?
看起来人模人样,不过是遇到了个受宠又不管事的主子罢了。
袭人从前多么的威风,现在不也丧了命吗?
她看不惯袭人,可说到底这些事情,宝玉不坚持,袭人她们又能如何?但凡宝玉用心管理,院子也不会乱成这样。
袭人等一众丫鬟发卖的发卖,赶走的赶走,宝玉倒是舍不得袭人,可面对太太的决定,到头来也只是一言不发。
现在,她们这一批新丫鬟,还得哄着这个只是被禁闭读书受了委屈的少爷。
什么时候,她才能堂堂正正做一回人?
“嘿呀,那袭人看起来是个规矩的,竟然爬床,真不要脸!”
“少爷才多大,怪不得太太那么生气呢。”
“以前袭人在的时候,都说晴雯有多霸道,心性儿高,斜眼看人,可如今晴雯和小红管着二爷的院子,老婆子我看着倒是比之前安分了不少。”
丫鬟婆子们的闲言碎语传入晴雯耳中,晴雯也懒得管理,她安安心心的做的绣女,领高级技术的工资便是。
至于其他,小红挺有干劲的,让小红去吧,她要攒钱,为自己赎身,她不想再为奴为婢了。
而史家,湘云听着婶婶身旁的嬷嬷给她汇报贾家的后续,详细到就像是亲身参与,当场见到过一样。
待嬷嬷离开,湘云才白了脸色,松懈在了椅子上。
这是婶婶给她扫尾,也是在通过此事指导她,以及——给她警告。
史家的名誉,不容有失。
贾府的王夫人已经快要气死了,日防夜防,竟然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偷家了!
王夫人这一次发现后是彻底的发了狠,老太太都拦不住。
可等发泄完,贾府宝二爷的名声又坏了,还是被她这个当娘的给亲自闹大扩散出去的。
如此一来,宝玉的嫡妻更难找了!
“怕是只能将秘药送给娘娘了。”王夫人在佛前祷告,“娘娘,宝玉这孩子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为今之计,只有娘娘尽快怀有龙子龙女,那些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才能看到我们宝玉啊……”
“佛祖在上,只要您保佑娘娘用了秘药后安全产下皇子,信女必给您重塑金身,日日供奉。”
秘药,终究送入了宫闱之中。
也成功为贾家的败落,加了一把干柴。
而就在西府等宫里何时能传来喜讯的时候,东府的敬老爷,终究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第112章 詹事府有个卷王
承庆十年,当今重开丝路;
承庆十一年,当今准备重新开海。
但是当今也知道,开海的难度,远大于去年的丝绸之路重开,毕竟禁海后的利益链条太大,但好歹,也已经铺垫准备了那么多年。
承庆十一年下半年,刘二一行人入宫觐见。
而后,户部与兵部尚书入宫。
承庆十一年十月,林筠再度下江南。
徐氏产业不仅在江南,就是在整个大燕,也是出了名的布料行业中的佼佼者。
而之所以这样,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技术。
徐氏广招能人,给予技术人员充分的资金支持,他们早早就开始研究如何提升纺织机的产量和速度。
而之前林筠在广东,徐子言可是有选了一家商人进行合作的,虽然事后也不止一家了。
而林筠此次过来就是对这些参与合作的商人进行考察。
你们不是说开海影响漕工生计吗?我们给他们重新工作的机会不就是了?
重新建立纺织中心,需要人力物力吧?造好后招女工,能解决家庭一部分生活财源问题吧?不再禁海后造船业得得到发展吧?这里不也一样会留下许多的就业岗位?
而林筠此次来,就是监督好事情的运转,让那些满口仁义大道理的高官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谁让你们自己爱站在道德制高点,说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自己私利的?如今漕运一带的漕工有了生路,你们还能说什么?
而等这些大规模建造起来后,也不愁没有销路,那些个番邦国家,好卖得很。
承庆十一年年底,率先开设广东,福建两个贸易港口。
承庆十二年,筠哥儿已经十四岁,黛玉即将十五及笄,林如海终究没能赶回来,但随着我朝出使团队的向西深入,我朝与周边国家的贸易往来更为活跃,这一两年,外来的商人也更多了些,颇有几分汉唐之风采。
“左不过我现在也未曾许嫁,何必一定今年行笄礼?”别看黛玉当初拿希望自己及笄的时候爹能回来,来拿捏心虚的筠哥儿,但黛玉本身对这些外在的形式看得其实很开。
“话虽如此,可及笄就代表着成年,代表着有些事情你可以完全自己做主了。”贾敏一脸看透的模样,“我看呐,你分明是不想被催婚,嗯?”
林家这两年,来问贾敏亲事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别看贾敏早就放话自家招赘,可这不是没招吗?
听说今年林家千金都十五了,众人更是眼巴巴的观看着的,谁知道林家连及笄礼都不应付了,难不成真的拖到二十岁?你以为你家姑娘真的是天仙不成?
但林家偏生就不着急。
在黛玉的要求下,黛玉十五岁的生辰算不上隆重,但也让一些想着攀高枝儿的男方放弃了想法,这样的人家,娶回家他们可伺候不来!
黛玉扑到贾敏怀里撒娇道:“母亲~玉儿还小嘛~及笄这种大事,还是得双亲具都在才好呢。”
贾敏笑意深了几分,“是是是,听你的,等你爹回来了,一起给你主持。”
笄礼的参礼人员,分为主人,正宾,有司,赞者及其他观礼者若干,而主人,默认是笄者的双亲。
如今黛玉身体好好的,林如海和她都还活着,确实一个都不能少。
有时候,看着如今贾家的模样,贾敏心中竟然升起了痛快之意。
“既然今年不行笄礼,那你还要跟着你老师在四周游历吗?”贾敏问道。
黛玉在贾敏怀里蹭了蹭,也没离开,依偎在贾敏怀里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道:“要!老师认识可多有学之士了,光是他们的辩论和问答,就能让我受益匪浅。”
贾敏看着黛玉一脸幸福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怎么着都压不下去,“好,只要你喜欢就行,至于婚事,有我和你爹在,没人能给你乱来,你只管外出求学就好。”
“母亲真好~”
“哈哈哈~”
相比与林家的其乐融融,贾家可谓是风雨飘摇。
西府里,贾兰自从回祖籍考了童生试后,就在外直接求学入了学院,一直未曾回家,面上是求学,但是知道内情的都知道是笑话。什么情况才能让一个十岁小儿不敢回家?而贾兰在外面一住就是两年,也就过年回一次家。
宝玉的亲事仍旧没有着落,高不成低不就,都快成贾家两位太太的心魔了。
宫里的元春还没有怀孕,探春作为元春的备选也就只能不尴不尬的在那儿放着。
惜春坚持要给贾敬守孝三年,谁也不能阻止人家女儿的孝心。
而东府也沉寂了下来,毕竟家主也还在孝期。
筠哥儿抱着一只小猫猫到了东宫,被宫人扶着走路的小太子看见筠哥儿立马就张开了双臂往前奔,“筠筠!”
“小猫猫!”
筠哥儿进殿就脱了鞋子,脚踩在地上的毯子上,这是为了避免太子摔疼磕碰到。
筠哥儿就势坐了下来,猫猫在他腿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是一只金被银床的小橘猫呢!
起因是上次带小太子去逛了兽园,小太子非要大老虎,自认机智的筠哥儿就说这是猫猫,是大猫猫,还说过两天给他抱一只小猫猫来,小猫猫长大就是大猫猫了,这才把小太子给糊弄了过去。然后马不停蹄让宫人选了一只橘色系的小猫来。
为什么是林筠负责糊弄过去呢?因为小太子就是被他拐去看动物的啊!
“喵~”
“殿下要轻轻的哦,不然猫猫会疼的。”
小太子昂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伸出小爪爪试探性的戳了戳猫的肚子边边。
小猫疑惑地歪了歪头,“喵?”
“喵喵~”
“喵喵嗷呜!猫猫跟窝学,嗷呜!”
“喵嗷?”
“四嗷呜~”
当今来看太子看到的就是两岁的小太子教一只小猫学老虎叫?而身为詹事府府丞的林筠,已经完美融入其中玩儿得乐不可支。
“林子懋!”当今幽幽在背后开口。
林筠,字子懋,这是当今在开海后见林筠还没有字,始终不方便,便亲自给林筠取的字,筠,竹子,是空心的,而林筠这小子心眼子说他少吧,坑人不眨眼,说不少吧,又有时候跟缺心眼一样。
当今思来想去,给了他一个懋字,既是对林家繁盛的嘱咐,也是让林筠有个心眼的意思。
结果,根本没用!
林筠听到声音立马爬起身,还把小太子也一并给快速捣鼓好了,一大一小十分默契而熟练地行礼问安,小的不知道什么是心虚,大的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
不过等筠哥儿抬头,发现当今身后还有表情一言难尽的几位大臣后,筠哥儿……脚趾扣地,麻爪了……
当今见状哼了一声,丢人了吧?小太子还是得学学朕的威严!把小太子抱到了怀里,“朕的太子迟早要被你给教坏。”
小太子瞪大眼睛:“筠筠,猫猫,好!父父,凶凶,坏!”
林筠:虽然很暖心,但是太暖了,暖到火山都要炸了。
当今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小太子鼻子,“你才多大就知道好坏?”
又对身后的几人道:“都找地方坐吧,私下里不用那么严肃。”
身后的几人,正是詹事府詹事黄大人,内阁大学士庞大人,兵部尚书许大人,工部尚书傅大人。
哦豁,自己这脸,是彻底洗不白了:)
小太子很端水的对几位大人都露出个甜甜的笑容,然后伸手伸向黄大人:“老~师~”
黄大人一脸感动,小太子才多大啊,就这么亲近他,这么多人都向他伸手,值了!
当今哈哈大笑:“我儿尊师重道矣!”
大家当然是随之附和。
当今又对傅大人道:“济儿,这是你外祖父,外祖父~”
小太子好奇地观察新的老爷爷:“外~祖~父~”
傅大人赶紧起身惶恐,“臣臣臣……”这是激动得都手足无措了!
当今得以地让小家伙一个个的认了人,这才让伺候的人都出去,说起了正事,也没让人把小太子抱出去。
几位大臣还是第一次这样论政,不过也看出了陛下对太子的重视之心。
小太子就迷茫地听着他不懂的话,过了会儿,从老爹身上扭了扭屁股,爬了出来,自己立起来,在老大人的心惊胆战中,一步步到了林筠那里,扑到了林筠怀里,还蹭了蹭,嗯嗯了几声。
林筠神情一肃,在当今和几位老大人不解的目光中,“陛下,各位大人,我先带殿下去更衣。”
熟练地抄起太子就跑,留下太子的咯吱咯吱笑。
当今:儿子为什么不跟我说要嘘嘘?
詹事黄大人:这就是为什么整个詹事府都不会酸他林筠的原因,无他,太卷了,谁家十几岁的小屁孩儿能手把手照顾婴孩的啊!
其他几位大人目光怀疑地看向詹事:现在的詹事府这么卷的吗?等正式给太子授课,你们得卷成啥样啊?
等一大一小两人回来,小太子不怕生的在他们中间玩儿游戏,时不时附和一句,或者和林筠小声嘀咕,就跟他能听懂一样。
等公事说完,当今让林筠继续带太子,而他则和几位老大人们一起离开。
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见林筠在让小太子给猫猫起名字,对其负责。
而林筠则是在思考刚刚说起的抗倭,对于倭寇,他还是倾向于出兵攻打的,毕竟,南齐陆氏是我华夏本土遗民,但倭寇却是劫掠杀害我汉人子民无数,这是有仇的,意义就不一样。
说起来,汉时的公羊学说就是比现在的理学刚啊。
“筠筠,故事~”到讲故事时间了!
“好的哦,那我们今天就讲……嗯,我们讲寇可往,我亦可往的故事好不好~”
“好~”
第113章 晋王豫王孩子王
当今此行当然不是突发奇想想炫儿子,只能说,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主要的。
主要原因在于詹事府虽立,但太子还小,如今一直住在东宫和皇后处,更不可能去詹事府听课或者工作。
当今的算是等太子三岁后就开始去詹事府,但大臣们却觉得太子还小,说句不好听的,古代六七岁都还能夭折,更别说两三岁了。
就连詹事府黄詹事也有些犹豫,毕竟,他们这些詹事府的是知道太子身体不错,思维也跟得上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东宫出问题和在詹事府出问题是两码事好吧?
他们现在算着时间来詹事府授课,不比太子去詹事府安全些?
当今也不是不心疼太子,而是他和皇后真的已经观察许久了,太子身体是真的健康,有时候闹起来帝后二人都招架不住,比太子还先累着!
他们绝对没有把太子送幼儿园自己休假的心思!
他还找了御医和十一弟,都表示太子身体没问题,既然没问题,那作为太子,就该早早担起责任不是?
御医/忠顺王:我们该说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这才趁着和几位大人说着公务的时候,把黄大人一起给叫了过来去了东宫。
也存了把黄大人一起拉上车的想法,欸,黄大人你虽然品德才学出众,德才兼备,但是想争取这个詹事位置的人可不少,这些东西你和太子都听了,你也得出点力不是?
至于户部,啊,这个出钱的嘛,还是不要太早刺激他们,说不定等商议完成,户部就有钱了呢?
而且在小太子面前,你们这些大臣们,也不好严厉反驳嘛,毕竟,你也不想太子从小就被你吓着吧大人?
狗啊,当今是真的狗啊!
“筠筠,侄子,猫猫~”
林筠坐在毯子上盘着讲完了故事后,小太子窝在他怀里,亮晶晶地看着他。
林筠哼哼两声,又夹着声音道:“是不是又没听故事?开小差去了?”
小太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打坏人!”
“嗯嗯,打坏人,打坏人!咱们小太子听了故事的~”
小太子骄傲得扬起了头,理直气壮:“侄子,看橘子猫猫!”
他要给侄子看他的新猫猫橘子!
林筠却没办法答应小太子,这个侄子指的是晋王刚满一岁的儿子,也就是晋王世子,前几天晋王世子的周岁宴,皇家内部聚了餐,小太子又风风火火爱凑热闹,看到比他还小需要照顾的侄子,还是他的小辈,这让他感觉他是个大娃娃了!这个新鲜劲一起来就压不下来了,已经嚷嚷了好几天。
但是晋王世子还小,哪里能随意出门到处抱,小太子同样比人家大不了多少,身份还格外重要,出宫哪里是简单的?
但是小太子的记性太好了,现在还没忘呢。
“这个我答应不了哦~殿下得去跟陛下和娘娘说,而且就算陛下准了,世子也不能玩小猫哦~”成功转移话题。
“啊?”小太子疑惑。
“因为世子殿下还小,掌握不了轻重,弄疼了小猫,小猫会抓人伤到弟弟。很危险得哦~”
小太子垂下了头开始思考,小手手不自觉往嘴里送,被林筠给抓住了,周围的太监宫女没有担忧,只有哀怨,林大人你真的要跟我们抢工作吗?会显得我们很没用的……
而林筠也没有打扰太子自己思考问题,小孩子嘛,就是要多动脑,脑子这东西,越用越聪明。
“玩偶!猫猫玩偶!”
太子兴奋地从站了起来,往内室跑,撅着小屁股在箱子里翻找,找出几个布偶娃娃,抱着跑了出来,又对着被林筠抱起来吸的小猫道:“橘子玩偶,一样的~”
这是让人给他做一个和小猫橘子一样的玩偶,然后给侄子看。
林筠忍住笑,点头,夸赞道:“殿下当真是最聪明地小宝贝~”
“嗯嗯!”
小太子,不害臊!
林筠这天跑得挺早,没有加班就回了家。
还在家的黛玉来了兴致,尤其是林筠还一副轻松地模样,秀眉一挑,“这几日你都回来得挺早,没人绊住你脚了?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林筠哈哈干笑两声,这才忍住庆幸跟黛玉道:“太子还记得小世子呢,闹着要一起玩儿,我可不敢多待。”
黛玉却摇了摇头,看好戏地看着他:“呆子,你平时不挺聪明的吗?你这时候跑回来,不是把问题扔给陛下他们?”
林筠眨眨眼:“这也不是我能解决的啊?”
“再说了,父子之间,可不得多闹腾闹腾,磨合磨合,感情才深厚么?”
付出感情越多,沉没成本越大,才会越舍不得。
黛玉顿时了悟,不再多劝,“那是我误会你了,看来你应该做好主准备了。”
“准备?什么准备?”
黛玉也眨眨眼,“陛下和殿下感情好了,和陛下恼你不帮他解决问题有冲突吗?不出意外,就这一两天,你就得带小太子出宫了哦~照顾好哦~”
林筠:哈?
如黛玉所料,宫里,再次得到拖延答案的小太子,终于发出了大杀器,不是大哭,而是——泪眼汪汪!
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往下滑,小嘴巴撅起来,又不发出声音,抱在怀里一颤一颤的,眼巴巴的看着你,就为了一个答应。
帝后:……
这小子成精了是不是!
当今觉得自己有头疼的毛病了:“好好好,朕答应你,别哭了啊……”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当今身心俱疲,“梓童,你说济哥儿被教得这么聪明,真的是好事吗?”
皇后轻笑:“能把陛下都拿捏得束手无策,以后还担心被群臣拿捏吗?”
当今果然面色好了不少,还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高兴,“也是。”
“不过子懋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帮朕给拒绝了,好事儿倒是让他给占了。”
皇后眼中的笑意更多了几分,所以她才这么喜欢林家子啊,让这父子俩感情也深了不少。
“这种大事,臣妾都不敢擅自做主,他一个半大孩子,哪里敢?”
“半大孩子……他都开始干实事了,别人家二三十得孩子都没他精。”当今却也不是真的嫌弃,“这小孩子还是得找神童教,看把太子教得多机灵乖巧,今天可是在那些个老臣面前涨了面子。”
当今来了兴致,一脸兴致勃勃地给皇后显摆:“梓童你是没看到,他们眼神有多羡慕,我给你说,那兵部尚书许山镛……”
**
晋王府为了迎接太子,早早就开始准备了起来,太子是他们弟弟,但也是储君,不能有丝毫松懈,尤其是现在太子还小,身边的人只能是更多而不是更少。
太子仪仗出行,身边还跟着宫中的禁卫军带队,到了晋王府后守在晋王府外,主打一个严谨,苍蝇都不敢放过。
大门打开,迎接太子仪仗,晋王府的下人齐声参拜太子,便是晋王与晋王妃也得弯腰行礼示意。
而一直在太子身边伺候的太监胡公公将小太子抱下来,太子道平身。虽是流程,却也少不得。
跟着太子来的还有宫中的豫王和早早一起的林筠。
走过流程后太子故作严肃学习当今的绷紧的小脸,顿时就被抛掷脑后,扬起个杀伤力惊人的可爱笑脸,奔着晋王妃而去:“漂亮的嫂嫂,我可以去和侄子玩吗?”
孩子才两岁?他懂什么场面话?他说的都是实话啊!
晋王妃一脸止不住的姨妈笑,弯腰抱起了小太子,声音那叫一个开心荡漾,统一使用见孩必夹的语气道:“漂亮的嫂嫂答应我们太子了哦,嫂嫂带你去看侄子~”
小太子脆生生道:“好~给侄子,带了猫猫!”
晋王妃早就看到了小太子怀里抱着的猫猫玩偶,听说这是给自家儿子带的,更是欢喜,早把晋王给忘在了一边。
身后,晋王鸡皮疙瘩直掉,等王妃走远,才道:“不是,她还真那样称呼自己啊?肉不肉麻啊?”
豫王摸了摸鼻子,“咳咳,子懋你教孩子的时候,也别教得太油腔滑调。”
晋王转头怀疑的看着林筠。
林筠此时同样心情复杂:“我哪里敢教他这些,我教他的时候周围都有人的,我敢这么教,当天陛下就能让我下岗。”
晋王:“难不成,他真是个天才?”
晋王:“从小就会泡妞,可以啊,不愧是嗷!”
豫王也不顾及周围还有下人,自己这个做弟弟的直接抬手往晋王脑袋上一拍,声音浑厚,一听就是新脑袋,“别在有孩子的地方乱说。”
你又想口无遮拦扒拉到谁?真嫌自己日子太闲了?
三人像是以前在宫里读书一样,揣着袖子慢悠悠地往前走,那么多宫女太监还有侍卫,还有靠谱的王妃在,他们完全不用担心的~
晋王只是懒得动脑,但人家也不傻,让周围的散开后。
晋王:“父皇竟然会同意太子出宫,难以想象。”
当今有多重视这个太子,满朝文武谁看不出来,再是嫡子,在这个孩子早夭率高,国家又没有特殊情况需要立太子稳定的时候,谁会百日就立太子?
你说太上皇?太子这个引子,完全可以换成其他的,因为那时候当今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了,说到底也是心里想早点立太子罢了。
豫王虽然也十五了,但还没有成亲,豫王自小体弱,帝后也怕豫王太早泄精后不利于健康,就还没给豫王选妃,让他住在宫里。
所以豫王是比在宫外的晋王更熟悉这个弟弟的,这个太子弟弟……豫王瞄了眼林筠,回过神淡淡道:“你也别忘了太子是谁教的,撒泼打滚啊什么的,肯定都会了。”
“不就是少傅和黄大人他们……额……”晋王突然想到黄大人是詹事,而詹事府里有个人……
晋王的豫王的眼神过于直白。
林筠毛都竖起来了,“你们什么意思,你们诽谤我啊!我可是一直教导太子仁义礼智信,德智体美劳,你们不能怀疑我的师德!”
豫王和晋王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晋王道:“二弟你言之有理,潜移默化这东西真的害人。”
晋王:“古人早就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林筠:“欸欸欸,你们过了啊,理理我啊,我怎么就黑了?”
豫王一脸你说呢的表情:“你怎么不想着辩解你红呢?”
林筠:“……”
晋王哈哈大笑跳过来揽着林筠:“哈哈哈理你理你,走走走,我们去后院对招去!”
豫王一脸看戏,林筠马上道:“不行,刚到陌生地儿,我得先去看趟太子,不然看不到人太子要闹。”
晋王:“???”
“你说清楚?这是他哥的地盘,怎么就陌生地了???”
看着林筠往前跑的模样,晋王怀疑人生。
豫王早有所料地笑了笑,对晋王道:“你和子懋掉进水里,太子三弟绝对要哭着喊捞筠筠,至于你嘛……咳咳。”
等晋王他们一到,王妃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一脸呆滞,豫王似乎已经有心理准备,晋王不明所以,进去后,看到的已经是林筠完美融入其中,就连他那个难搞的儿子,都已经在林筠身上爬起来了!没错,林筠直接熟练的在地上滚起来了!
大哥!我叫你哥哥!你还记得不是孩子陪玩儿,而是正经的朝廷官员吗?没有人逼你的啊!
可是看着林筠的模样,脸上那是没有任何一丝的勉强,甚至给人一种错觉,这才是真实的他。
直到中午,太子也困了,和小侄子一样在小床上睡起了午觉,晋王仍旧一脸魔幻。
“我听二弟说过你很惯着太子,可我怎么觉得,当爹的也没你这样的啊?”
不说他们当爹的,就是身边伺候的宫人,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却少了放纵,生怕一丝错漏。所以宫人伺候他们,不会出问题,却仅仅这样了。
而他们父母,为了体面,也只会更严格的要求他们成才,哪怕是当初最苟的当今,也不会这个惯着孩子。
说实话,晋王觉得他心里有点酸,太子和他儿子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能遇到过心理年龄真的能拉到三岁的朝廷官员陪他们放纵,胆子还大。
林筠也很茫然,“我咋样了?带得不好吗?我进詹事府后可是早早就去我大姐那学攻略带孩子了啊?”
他的能力竟然受到了质疑?这让他一代卷王情何以堪?
这时候不说晋王,连豫王都纳闷的看向了他,“等等,你对詹事府和带娃是不是有误解?”
“詹事府,辅导太子的机构嘛,早期负责教太子读书。”
豫王点头,“那你怎么去向你大姐请教?”
林筠更不解了:“太子还小啊,詹事府的工资我都领了,我不得干活吗?你不知道我在翰林院摸鱼都被陛下单独点名了!他专门提了一句,我不得早点干活啊?”领导都明示了啊!
晋王/豫王:???
“我这不就只能找大姐学经验,用小侄女儿练练手吗?”
晋王/豫王:你小侄女儿还好吗?谭二奶奶这个义姐未免付出太多了吧?谭家家主都为了朝廷深入丝路了,他们皇家是不是该有点表示,不然筠哥儿这个造法他们做太子兄长的都心虚啊!
“我看效果很好啊,我去给太子讲故事太子也听啊,其他大人也一起来干活了啊,哪里有问题吗?”
“太子这么小,为了让他感兴趣,我不得多方面照顾到让他习惯啊。”
林筠一字一句振聋发聩,发自内心,直接把哥俩干懵了。
晋王作为大哥,这时候发挥了他应有的提取重点能力:“你摸鱼到了什么地步?让父皇亲自点你?”
林筠:眼神左右晃动,不敢直视,这态度,摆明了不是有问题,而是问题很大。
豫王:……
豫王:“我想说,有没有可能,詹事府在太子还小的时候,只需要提早搭好台子准备教案等……”
“就算是要教导太子,也犯不着不到一岁就开始卷……”
“我说这一届詹事府的怎么这样勤勉,还以为是父皇格外心急,合着太子三弟这么早就读书,詹事府的天天往东宫跑,是你卷出来的?”
就是你把老师引进东宫的?
太子长大了要是知道真相,哇哦~
林筠:“啊这……”
“陛下不也没制止吗?”
晋王/豫王:又不是他老人家读书/加班,他制止什么?
晋王:“等等,所以,你在东宫真的是工作吗?我怎么感觉,你和太子三弟还有我儿子,玩儿得挺沉浸的?真的不是你自己找机会,光明正大的玩儿吗?”
林筠:“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小孩子哪里有什么坏心思,又香又软还听话,拉臭臭还有宫人专门负责,就像是上次陛下他们在,他也不过是带出去让胡太监他们负责罢了,和小孩子一起玩儿最轻松了,根本不用动脑子!!
就是有麻烦还能扔给家长,不用自己负责,养歪了也不是他的问题,他为什么不喜欢呢?
晋王:……
豫王:“所以你现在在翰林院,满勤么?”
林筠:……
“我们今天,不是来说正事儿的吗?”被豫王单杀的林筠,干巴巴地开始转移话题。
晋王:“有什么事儿吗?”
豫王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家,啊不是,这地方,真的快呆不下去了。
豫王心累道:“不是你一直和两个加起来才三岁的娃儿玩儿得高兴,想不来了吗?”
林筠心虚的转过视线。
当今想着,既然他们要来晋王府,那就干脆一起来,趁机早点让晋王做好准备,免得白来了一趟。
“父皇的意思是我可以随时赶往封地了?”
豫王道:“再等半年,侄子若是身体没事儿,你就可以去了。”
虽说及冠后就藩,但是晋王早早成亲,如今都还有了一个孩子,皇帝早就给晋王行冠礼了,只不过没有让他离京,是因为孩子还小,没个一两岁,不安全罢了。
“不过不是让你去打仗的,你也知道你手里就一千护卫队。”豫王赶紧制止。
晋王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北蛮不给打服,他们根本安生不了,父皇都让我去山西了,不该没有我掌兵一段时间的心思啊?”
豫王幽幽道:“你还记得林大人出京前,料理礼部那次吗?”
晋王点头,他当然记得,好不容易的出兵机会呢,可惜文臣和父皇似乎都没意思,要不是父皇拦着,他其实还挺想跟着林大人谭大人他们一起出去的。
“你记得就好,就是那次,父皇觉得太早让你有了军队,户部的钱兜不住。”豫王再次发动技能,用最平淡的声音,说出最扎心的话语。
林筠怀疑的瞥了眼豫王,豫王淡定地回挑了一下,两人明悟,达成一致。
晋王悲从中来,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眉眼官司,当场上演抱头痛哭,“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我当初为什么要多嘴啊啊啊!”
林如海啊!他开口的东西能有乱来的吗?肯定是和父皇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啊,神仙打架他一个愣头青插什么嘴啊!
“那我现在去封地还有什么意思……父皇是嫌我烦了吗?有了小儿子不喜欢大儿子了吗?我现在回宫撒泼打滚还有机会吗?”
豫王和林筠同时抽了抽嘴角,一副不认识这人的模样。
但凡您认真想想,想也知道豫王不可能清晰知道陛下的心思转变啊。
豫王给了林筠一个眼神,林筠调整了一下心绪和表情,开口:“凡事往好处想嘛,如今不是在逐渐开海吗?朝廷也拨了专门的队伍对外航海,如今东西交融的商户也多了,等国库富裕,可能也等不了多久了。”
晋王只要脑子落到军事上,智商还是占据高地的:“有道理,可是我想了想,国库似乎再有钱,在户部都没钱,落到军费的钱都是能省则省,不然海军的训练也不会一直拖着,父皇现在还在愁了。”
“对了,还有海军在跟我抢军费,嘶,头痛!
林筠道:“丝路重开,今年国库也相比之前有所上涨,因为商税收入更多了,而东边航海的轮船,出海的队伍等一系列出海费用,这一次,有了朝廷和诸位宗室的入股,路途中肯定更安全,也能行得更远,赚回来得钱,户部定然会眼馋,下一次他们就会投入了,国库也就多了,最多三四年,你争取一下,不是没可能的。”
开海能那么容易吗?怎么可能。不要看这一次他们似乎一年内就搞定了,但是前期的准备和时间一点不少。
就是这样,户部仍然不敢贸然尝试,这一次海航的费用,大部分都是找宗室入股摊的,户部需要考虑民用民生和灾情等一整个国家储备,但是宗室不用,以至于这次下来,户部拨的钱反而是最少的。
但只要这次航海的队伍回来,看到赚的银子,以后户部就会投入更多了,加上增高的商税收益,国家也会越来越富的。
晋王有了希望,丧气少了一点,不过:“就没有快速增加国库的法子吗?”
林筠和豫王一个对视,当然有,抄家就快,但是这个不急。
而且……
晋王多熟悉林筠啊,一看林筠的模样就知道游戏,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紧紧看着他们俩:“好哇,你们是不是早就有了主意,等着我往里跳呢?”
豫王和林筠默契地面面相觑,就是一副你拿我怎么样的模样,惹得晋王抓耳挠腮,几人闹了好一会儿,林筠才道:“好了好了,跟你说吧。”
“晋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六点没有应该也在八点前~
第114章 黛玉湘云意诗社
“晋商?!”晋王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不过须臾又重新暗了下来,“这些商人抠门得很,我又不可能收他们贿赂让他们在晋地鱼肉百姓,大肆敛财,那他们还能捐款吗?”
豫王和林筠的脸色十分奇怪。
豫王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子懋都提晋商了,会是只让你好心收一点孝敬?”
好一个,收孝敬竟也能算是好心肠。
林筠:“豫王殿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豫王摊手:“难道不是吗?你有那么好心?”
林筠:“豫王殿下,你也不想你以后的儿子没有我这个优秀的老师吧?”
豫王:老师那么多,差你一个?但诡异的,豫王迟疑了……
晋王没有在意他们俩搞出的动静,却也觉得豫王说得很对,请教的目光投向林筠。
林筠叹气:“晋商不仅有问题,问题还不小。”
“晋王殿下啊,你既然一直想当大将军,那你也该注意兵部的动向吧?”
晋王挠头,“我这,不好吧,亲王和兵部,额……”
豫王和林筠像个看棒槌一样看着他,豫王直接吐槽:“你都直言想带兵了你还介意这些?你看父皇说你了吗?”
有意识是好的,但你意识真不多。总归现在当权的是你爹,你不趁这个时间准备,等以后弟弟当权吗?那时候就算弟弟同意,那些个大臣都会权衡更多,不会让他涉及什么军权的。
总归兄弟俩之后会说清楚,林筠接着道:“兵部和工部这些日子都忙得晕头转向了,我朝的一些军中用具,包括一些武器,流落在外了。”
晋王直接瞪大了眼,对战时缴获的吗?可如果是,又何须单独提及?
晋王头皮发麻,这些个商人,好大的胆子!
“自从丝路逐渐放开,与周边互动也多了起来,周边的护军也得相应增多,但小规模的镇压和周边城市的交手也变多了,能发现得问题也自然就更多。”
“陛下已经让人探查了好些时间了,西南部的都查过了,最终都指向了晋商,晋商群体很团结,也很庞大,包括朝中都还有晋地出来的官员,他们是否参与,知情多少,渗透了多少,都不得而知,也不得不防,所以,”林筠认真而严肃地看向晋王,“晋王本就到了就藩得时候,又是个头脑简单的,对于他们而言,是个不错的猎物。”
如果能有个晋王做靠山,他们会更加膨胀,也会更大大胆,能做得更多。
尤其是如果他们在朝中有人,就能知道晋王是个多“单纯”的人,脑子里自由打仗,这是个诱惑力极大的鱼饵。
“但如果你能最终变成猎人把他们拉下网,你觉得还会少了军费吗?”
林筠声音像是有魔咒:“徽商浙商我都接触过,还和他们有过合作,他们的底蕴,深得很。”
这时候,晋王哪里还有心里去纠结为什么他会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猎物,他咕噜一声,泪水不禁从眼角流出,他的军费……有着落了!
“二弟!子懋!你们心眼多,肚子里坏水也多,快,快给我培训培训!”
豫王/林筠:……
林筠今天回家的时候,姐姐黛玉还没有回家,林筠想起黛玉今天是去了保龄侯府,也就不等她了,直接让厨房上了饭菜。
湘云也挺久没有外出了,难以想象湘云能憋这么久。
而这次去保龄侯府,也是湘云邀请的。
黛玉本就不会在京城待多久,现在她身边姐妹的应酬还不少呢,一天天都忙得很。
在今天林筠去晋王府幼儿园园长的时候,黛玉也在保龄侯府当起了知心姐姐。
对于湘云邀请林黛玉,保龄侯夫人说实话心底也有些不安,毕竟湘云骨子里就是个喜欢热闹,有些叛逆了,以前保龄侯夫人欢迎湘云和黛玉交往,一个是因为黛玉是林家人,二个是那时候还早,哪怕林家招赘公开了,黛玉也还没有外出求学,现在,保龄侯夫人真的担心林家姑娘把湘云骨子里的叛逆给激发出来。
但是保龄侯又怕湘云这根弦绷得太紧,而且林黛玉跟着的又是储家人,林家又简在帝心,保龄侯夫人这才没有阻止。
不过接待黛玉的时候,难免笑容相比之前有所不同,一般的姑娘可能早就忘了,也注意不到,但是黛玉……
黛玉十分得体的和保龄侯夫人交谈,双方都维持着体面,但是湘云却敏感地察觉到了黛玉的客气。
到了湘云的厢房,让人都出去后,两人坐在榻上,湘云直接弯腰蹭过去抱住了黛玉,脑袋埋在了黛玉身上,黛玉笑了笑,顺着湘云的脑袋揉了揉,柔声道:“订婚了,倒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湘云哼唧哼唧,有些闷闷道:“袭人没了,和我有关,我知道婶婶做法是没有问题的,袭人本身也有问题,但是,但是长大好累啊。”
黛玉没有立马询问,而是道:“怪不得,我见你都没有之前活泼了,埋在心底很久了?”
在黛玉看来,湘云的确沉稳了不少,可湘云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双活力满满的双眼,湘云的礼节不差,且她带有的一丝的俏皮让人更容易喜欢她,而现在,那一丝俏皮变成了不符合她的沉稳,就像是……被套在了模具之中,失去了灵魂。
或许是黛玉没有责怪的语气,而是柔声地开导,湘云将袭人事件慢慢地说了出来。
“婶婶现在一点都不放心我了,出去都是她带着我去见那些夫人,姐姐,我好羡慕你啊,你不要那么早成婚好不好,你替我在外面多看看好不好,我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黛玉有些无奈,把湘云的脑袋给抬了起来,看着她道:“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被打倒了?你呀,这是要把自己给闷死。”
“是不是迎春成亲后你还没去看过?”
迎春在年底的时候成了亲,嫁的是国子监司业祝藉的儿子祝谦,家里品级不高,却也算是国子监的副校长,且这些清流最好名声,不会乱来,而迎春算是下嫁,夫家也不敢拿乔。
而祝谦本人贾赦也看过,性子有些软,没什么主见,但这也不是什么毛病,在贾赦看来,对方人品过得去,不乱来,两人没什么太大矛盾就行了。总归以后这祝谦也是个读书的,要么翰林修书,要么国子监干活儿,日子也坏不到哪儿去,只要陛下觉得他们安分,那就够了。
说起来,祝谦这人还是不得不在国子监读书的贾琏发现的,祝谦的脸入了贾琏的眼,一接触,得,性子比他好,是个温吞的,又在学识上碾压了他,于是贾赦就有了让人当妹夫叫他哥的心思……
虽然贾琏目的有些歪,但贾赦看过后,还出乎意料觉得适合,一来二去就成了。
湘云下巴撑在黛玉手心上点头,看着就可怜巴巴。
黛玉收回了手,湘云脑袋也没落下,黛玉道:“迎春姐姐如今也和在家没什么区别,每日看看书,赏赏花,回门姐夫也不说什么,两人也有共同兴趣,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门婚事有些们不当户不对,但忠襄伯府本就不比其他伯府,只是空有爵位罢了,至少没个二十来年,是起不来的。
如此一来,嫁得太高,反倒是对迎春不好。
“所以你就是想太多,就是现在在家,你不往外跑,侯夫人有太为难你吗?你不好出去,向现在这样可以邀请我们啊?”
“我听说你订婚的卫公子,就在国子监读书,你以后还怕和我们没机会相会不成?而且还有意向带兵打仗,若真的以后有机会,你难道不会跟着去吗?”
湘云眼睛一亮:“我会!”
这京城,她真的呆腻了。
“看,车到山前必有路,前路没有你想的那么昏暗。”黛玉道,“便是不寄托在别人身上,在家中你也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我都有了笔名写一些诗词,你难道就不能开吗?”
湘云兴趣立马就来了,“可,可以吗?”
黛玉失笑:“我们之前没有通过信吗?”
湘云展开双臂一下子扑了上来,“哈哈哈林姐姐,我就知道你有法子给我找事儿做,我这些日子真的闷死了哈哈哈。”
黛玉跟她在榻上闹了半天,黛玉才正色道:“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你可能不爱听,但我得说。”
湘云睫毛弯弯眼睛眨眨。
黛玉:“这还是你提醒我的,袭人的事后你也算是知道避讳和小心了,但是还有一个,若是之后你见了宝玉,如何称呼?”
湘云想也不想,“宝玉啊?”
然后脸色一僵,想到了黛玉要说的话,怂着脑袋问:“是……ai哥哥吗?”
黛玉刮了刮她鼻子,“你说呢?”
“还接到我们第一次在迎春那里赏梅喝酒吗?当时回家我身边的羽鸢就跟我提了一嘴,但是又说看你神态不像是有男女之情,加上当时我们也不算太深交,我也就没好说,今儿个我却不得不说了。”
湘云叹气:“这毛病我其实早改好了,但是我就想着,我要是有个哥哥该多好?探春她们和宝玉多多亲啊,总要有点特殊的,才能让我觉得,宝玉还是我哥哥,我们兄妹感情不会变。”
“不过后来慢慢长大,也觉得宝玉不像哥哥了,我倒是觉得我像个姐姐,也几乎都叫他宝玉了。”
黛玉笑笑,心中却是松了口气,湘云并没有觉得她多事,也愿意与她交心,这就够了。
两人将事情都说开,湘云本就是个闲不下来的,“姐姐,我们办个诗社如何?”
黛玉歪头:“说说看?”
湘云凑过来,“就我们姐妹几个,不找外人,虽然迎春姐姐成亲了,但是也得把迎春姐姐也拉进来,我们都取个雅号,也不拘泥小女儿大闹,反正外人不知道我们是男是女,怎么样怎么样?”
黛玉不住点头:“不错不错,有志向,还有呢?”
湘云搓搓手:“这场地和宣传嘛,就麻烦姐姐了,资金这里,我们几个也不少是不是?”
黛玉笑出声:“小机灵鬼,我加入了。那今儿给我们就想好诗社名字,你也把你别名给想好,我这些天再去和迎春他们商量下,也不一定都是诗,诗词歌赋,书画作品,都做自己喜欢的,如何?”
诗社里,并非是纯诗,这个诗,代表的是她们心中的净土与爱好。
湘云把黛玉压在榻上,长久以来的郁闷一扫而过,果然,还是姐们们更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只是姐妹们,才是不谈利益的知己。
“湘云你起来,我头发都乱了,你多大个人了~”
“我帮姐姐梳重新梳就是,一个侯府还缺少梳头的不成?”
既暂时无法逃脱囚笼,那也要试着在囚笼里,追寻阳光,滋养心中的净土,总有一天,参天大树会将囚笼打破,自由舒展。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的雅号都会变的,都会是她们自己取,就像黛玉不会是潇湘妃子,住的院落也不会是潇湘馆(宝玉先取名有风来仪,元春赐名改为潇湘馆)
至于会变成什么,会不会写不出,暂时还想不出来,黛玉就先用着九嶷居士。
第115章 林家林简林黛玉
黛玉是个实干型的,回到家第二天就开始准备起了详细的计划。
储睢这次也跟着徒弟回来了,师娘邵夫子忙着教书,抽不出空,不像储睢到处游走,这儿教一段时间那儿教一段时间,自由度高。
储睢算着时间,觉得徒弟应该来找自己商量离开的事情了啊?怎么还没来?
不是他着急,而是他刚回来的时候,他爹对他虽然有些口是心非,但是行动上对他好啊!
他本来不着急的,但是这次才多久啊,才不到一旬,他爹对他那叫一个言行合一,嫌弃得不加掩饰,他走还不行吗?
储睢看着在静心临摹字帖的儿子,他爹来让他看着娃儿的,可儿子端端正正,一丝不苟,他却跟在监考一样无聊透顶,书房的书他早就看过了,根本不想再看。
有些胖乎乎的储小寿听着嗦嗦嗦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老爹坐不住了。
抬头,倒反天罡:“爹你要是坐不住,就出去玩儿吧。”
储睢:“?”
“你才跟你祖父他们学多久,都学会指挥你老子了?”
储寿一张肉肉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我能拿你怎么办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奇怪:“爹,别闹了,我还差不少功课呢,不然您帮我写一点?”
储睢想也没想一个起身,严肃道:“我去指导你师姐去。”他吃饱了撑的做小孩儿的作业。
储睢逃课似的逃到了林家,结果发现自家弟子不在?
不过不重要,林家没人能管他,还能顺道辅导辅导明杆同学的课业,这不就到他的专业领域了吗?
黛玉今天回来得更早,毕竟有人来通知她,她老师到了。
“老师?什么风把老师给吹来了?”
师徒两人已经很熟悉了,黛玉先行就打趣了一句,免得老师自己拧巴觉得耽误了弟子的事儿。
储睢见弟子回来就拿他逗趣,也有些揶揄道:“还说呢,我差点都忘了我还有个弟子了。”
黛玉脸色微红:“是弟子的不是,这两天忙得有点忘了。”
又亲自给储睢泡了壶茶,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只是那小表情,就差明晃晃的跟储睢说,弟子要有麻烦了,有求于老师了。
储睢也拿乔了起来,嗯了一声结果茶杯,很是刻意地享受了起来,等着黛玉开口呢。
黛玉也不来虚的,直接道:“弟子准备在京城开一个诗社,”眼角抬起观察着,“就以林家女的身份。”
储睢装着样子,不以为意道:“一个诗社嘛,你们小孩子爱弄就……什么?!”
黛玉十分灵敏地接下了储睢手中没拿稳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看着储睢一副被雷劈的模样,干笑道:“老师,您愿意给撑腰的是吧?”
储睢呆滞在原地好半天,黛玉有些纳闷了,自家老师不是个胆子小的啊?不应该和自己同流合污……啊不对,是和自己同心协力吗?
就在黛玉有些怀疑自己计划的时候,储睢大笑出声,就像是疯了一样,手舞足蹈了一会儿,才兴冲冲对黛玉道:“乖徒儿,走,去见我爹!”
在黛玉的问号中,储睢跟贾夫人说了一声后就带着徒弟耀武扬威回到了储家。
贾敏看着师徒二人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一个个的,怎么都一惊一乍的?”
储睢昂首挺胸,趾高气扬地带着和他态度完全不一样的,看起来十分乖巧守礼的黛玉,来到了他爹那里。
从储睢一回来储太傅就知道了,他还知道了管家告诉他储睢是以一种嚣张的姿态回来的。
储老太傅看着乖巧给他行礼问好的黛玉,再看一副要造反模样的储睢,淡定而无视地扭头,和蔼的对黛玉道:“不是都说了吗?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文昇是不是又惹什么事儿了?还把你带来了?跟师公说啊,师公跟你教训他。”
黛玉也不是第一次见老太傅了,只是这次着实有些尴尬,“师公,老师对我很好的,这次可能是我的问题?”
储太傅一愣:“你的问题?你能有什么问题?除了你老师还能有什么问题?”
储睢咳咳两声,对自家老父亲道:“爹,你不是说让我学玉儿,学一学内敛,不要太外放张扬,要有个伪装吗?”
黛玉:??
老太傅:他意思是差不多,但是怎么经这小子说出来,变味儿了那么多呢?
“你要说什么直说。”
储睢:“玉儿说想开个诗社。”
老太傅斜眼看了眼储睢,眼含不屑,开个诗社就诗社呗,还以为你说什么大事。
“开在街上,不掩饰身份。”
老太傅原本老神在整理道袍的手一顿,而后,抬头,目光如炬,看着面前的师徒二人,深吸口气,“容我片刻。”
老太傅也不要二人伺候,自顾自给自己倒了被热茶慢慢喝着平复自己的心绪,师徒二人,还真是,绝配!
原以为玉儿是个性子稳重的,是他想当然了,能和老二混得那么感情深厚的徒弟,果然不可能简单!搞半天也是一次性来个大的。
啪嗒
放下茶杯,老太傅叹了口气,看着黛玉,眼中却没有责备,而是认真问道:“玉儿你想好了?我以为,你应当不会只安心做个管理者。”
黛玉能感受到老太傅询问下的担心,无比认真地点头回答道:“是的,原本是想着姐妹间搞一个诗社玩一玩儿,可越是想将其办好,越发现没有意思。”
“开诗社的目的,是想给姐妹间的兴趣爱好一片净土,或寄情于诗词,或写意于山水画卷……”
“我们给自己取一个雅号,别人也不知道诗词下的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只论作品中的心绪。”
黛玉眼神有光,却又蒙了一层:“可是越完善计划,我越觉得,这还不够。”
“师公,我一直跟着老师游离,教学,和他人探讨学问,可我在外依旧是林简,而不是林家林简,我依旧是着男装,做不得真正的自己。”
“师公,老师,我明明目标和愿望,是以后像老师一样把学问教给更多需要的学子,可是,我难道要一直遮掩身份吗?又能遮掩多久,又有何必要遮掩呢?”
黛玉眼前的迷障破开了,“方姨已经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朝堂,我只是不想掩盖自己的学问和身份,想光明正大的和学子们交流诗词,比拼才学,若是我连这一点也做不到,那我如何做到我之后的目标?”
黛玉自信地道:“师公,老师,我想堂堂正正的开诗社,大大方方地,在京中踏出这一步,也给姐妹们,一个真正的,不论身份,只论才学和心迹的诗社。”
京城中的夫人们知道黛玉在外求学,却不知道具体细节,也不知道黛玉在外行走了那些地方,穿着男装在外面乱逛。
这件事,黛玉也和迎春探春惜春她们说了,没想到,探春直接就答应了,甚至还想跟着她一起出面。
但是探春毕竟还在贾家,不像黛玉一样全家都只会支持,甚至生怕阵仗不够。
她们的牵绊太多,就她一个就够了。
储太傅没有立马表达,储睢却大叫一声“好”!
“爹!这个又不涉及朝政,我干了哈?”
又对自己的亲亲徒弟道:“玉儿,我本来今天是想问你什么跟我一起继续外出游历的,但是我现在改主意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与其行万里路,也不如你直接真真上手去实践。”
“我安分守己这么久,也安分够了,老师一直就在你身后。”
眼里的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搞事的人是他。
储老太傅却没有立马回答,反复思量了一会儿,才道:“玉儿留下,诗社的安排先不急,我给你先特训半个月,能掌握多少,都看你自己。”
少年意气,自当凌云而上,破风而行。何况,文坛也沉寂太久了,该有些涟漪了。
储睢震惊地看着老太傅,他爹竟真的答应了?
黛玉一下就明白了老太傅地意思,诗社一开,舆论必然会乱,必然会有迂腐或者不服气的书生学子跳出来,而这个时候,最有效地方法,就是以文学地方式回击回去。
黛玉起身,掀起最外层的裙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储太傅叩了一个大礼:“弟子林简,多谢师公!”
今晚黛玉回到家,跟贾敏和林筠说了此事后,贾敏一脸惊喜,老太傅亲自特训教学啊!就算是诗社办不成也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好吗?
林筠也激动啊,老太傅的能力,他还不知道吗?
“姐姐你安心去补课,我保证没几天,谢道韫薛涛李清照等著名诗人的戏,包管给你安排上!”
舆论上,也不能有丝毫马虎!
黛玉眼前有些些许雾气,何其有幸,能有如此亲人?
第二天,黛玉一早就去了储府,而黛玉写好的信也送往了几个姐妹那里,跟她们说明情况,让她们安心,不要担心她。
迎春眼中有些可惜,她怎么就这么早嫁人了呢?不然也不用顾忌了,以父亲如今的处世态度,可不会在意这些风言风语,只是祝家现在不得不考虑,迎春再次思索了起来。
探春眼里有些遗憾,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宫里娘娘已经有喜了,太太专门告诫了她,让她不要出问题,更是让她帮“外甥”准备着做些婴儿穿的小衣服。
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贾妃会不会出事,几乎决定了贾家对她的路线规划。
探春烧了托惜春才能安全带回来的信件,不留痕迹,心中却压了一块大石头。
而惜春则因为贾敬的早死,和贾敬的遗言里对她的安排,选择了在东府守孝。
惜春仍然着素衣,冷眼看完了书信,喃喃自语道:“贾家都是疯子,多我一个也不多。”
“总归,东府也没有名声,不是吗……”
就连她爹都觉得,贾家没救了,答应让她挂个寺庙,那她又何必,畏手畏脚?
第116章 谁人传唱易安词
林筠终于又溜出了翰林院。
在他走后,翰林院的不忙碌的同僚们顿时叽叽喳喳了起来:“子懋前几日竟然没有早退,我还以为转性了呢。”
“你竟然以为转性了?我以为林修撰前些天遇到了麻烦心情不好呢,现在总算是正常了。”
师兄田渊很是无语,他这个师弟在翰林院的名声,说好吧没人不知道他爱早退摸鱼,说不好吧,遇到了麻烦大家也都互相帮衬,最多调侃调侃,也亏得师弟得圣心后又得太子喜欢,不然哪里能这么轻松。
“我发现这些日子林修撰都在查阅易安居士和宋史,莫非林修撰打算编撰易安居士的生平词作?”
这时有人看向田渊。
田渊想了想,道:“他要是有这个心就好了。”
这就是没这个打算了。
不过下一瞬田渊又到:“诸位也知道他手底下有个戏楼,他打算改改编易安居士的故事呢,如今彻底改完,想来戏楼那里也快了。”
总归到时候都瞒不住的,倒不如提前做个宣传,这看戏的越多,传唱越广,等诗社一开,也就热闹了。
一次热闹完了完事儿了,以后也免得有人一直嚷嚷说些不中听的。
至于这些同僚等知道林家女的行为后是个什么态度,他们也没打算影响,观念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说起这个,翰林院里忙碌的摸鱼的都来了兴趣,这些个文人,对戏剧还是很欣赏的,虽然看不起下九流的戏子,但是听曲儿在他们看来于是一种雅趣。
他们也都是了解林筠的戏楼的,也知道林筠搞出了话剧,他们还去看了不少呢,不得不说,看是打发时间,就是大多是儿女情长。
如今知道林筠打算从易安居士入手,易安居士是谁外面的书生可能因为只应试科考,没有机会读课外书不了解,但是他们在翰林院的,谁人不知?
“竟然打算改编易安居士?好啊!子懋也真是的,竟然不早告诉我,早说我帮他找资料啊!”
田渊笑道:“大家都忙,而他现在主职在詹事府,他倒是说得过去,但就不好麻烦大家了。”
这倒是实话,改编毕竟是休闲,不是正事儿。田渊这么一说,大家也都理解了。
“常乐,林修撰这次改编,是用戏曲形式,还是话剧形式?”
“是啊是啊,还是两种都有?”
“哈哈哈江侍读你也太贪心了!”
翰林学士抚着自己胡须,计上心来,“易安居士实乃千古难出的才女,其婉约词作,在今一朝,何人能出其右?”
“以往的剧目少有涉及真正的才子才女,文豪大家,若是这次子懋改编得不错,传唱度好,倒是可以借此宣扬一些爱国大家,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齐齐拱手,“学士之言,发人深省。
“下官以为善。”
“学士妙言。”
……
这样看来,翰林院的仕林们对女诗人也没什么反应,当然,前提是有名气的,经过了历史的验证的。
等黛玉出来开诗社,在当下这样的环境周抛头露面,这些个同僚,就未必胡如此淡定了。
林筠则已经将改好的送去了醉月楼交给了月丹,然后又坐上马上赶回东宫,他今天还没去东宫打卡呢!
剧本还没在月丹手里过热,就被背后的忠顺王给抽走了。
月丹一惊,“见过殿下,殿下,这是少爷给我的任务……”
忠顺王嘴里嗯嗯嗯答应着,手上却翻阅了起来,“让我看看这家伙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看完后,忠顺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在月丹的焦急中,问道:“你家少爷怎么对易安居士感兴趣了?跟我说说?”
月丹苦啊,少爷您跑得倒是快,您倒是回来管管啊,“殿下,我就是奉命办事的,少爷给我剧本我就让人排演。”
忠顺王随手把剧本给月丹,心中却不信,道:“你不说就算了,我自己问他去。”
这让忠顺王愈发觉得不简单了,他似乎也好久没搞事了,想念啊!
而林筠赶回了东宫,小太子见到人来眸子都瞬间一亮,然后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哼了哼,扭过了头,不看不看!
林筠当然看到了太子的小动作,旁边的胡太监笑得乐乎乎的,谁让林大人您这些天冷淡了小太子呢?
林筠倒也没忘太子,也几乎天天都来,但是陪的时间肯定有所减少。
“哎呀,太子殿下这是生谁的气了呀?谁这么可恶惹我们乖巧伶俐,福气满满,谁见谁喜欢的太子殿下了呀?”
小太子听着夸奖,脸上的肉肉都抖了起来,但是想到筠筠的恶行,小太子捏紧了拳头,扬了两下:“筠筠坏坏!”
林筠一把抱住太子蹭了过去,太子眉头皱得气鼓鼓得,小脸却是十分诚实的也蹭了过去,林筠忍住笑道:“是臣的错,殿下是要打臣吗?臣好怕哦~”
太子看了眼自己小拳拳,一下子放开了,没有章法的抚了抚林筠的额头,“不怕怕,原谅筠筠了。”
林筠笑得乐不可支,“殿下真好~臣最喜欢殿下了~”
太子骄傲得扬起小脑袋,“知错能改,善~”
“殿下真棒!都记得知错能改了!再没有比殿下更从聪明的小娃娃了!”
“大娃娃!”
太子捏着林筠衣领,小脸严肃,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林筠也没在小事上反驳,随后跟小太子解释了一下自己还有翰林院的工作,不是故意冷落小殿下的,就想殿下要学习一样,他也要工作。
太子哼哼两声,垮起个小脸,却还是道:“筠筠工作,窝读书,好累的哦,要休息息~”
林筠闷笑出声,太子啊,没有白教。
林筠却还不知道,他的太子到底有多贴心,简直贴心到了极点。
当天晚上,当今刚忙完去看太子,就听太子说筠筠忙,父皇坏,累筠筠。
当今:??
当今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上次,但当今还是第一次被自家儿子冤枉。
天可怜见的,他这个皇帝的日子都不一定有林筠悠闲好吧?
当今看着太子一脸心疼,却不是对他,当今觉得一腔父爱都喂了狗,连皇后都在一旁没反应过来,太子可没给她说这些。
太子还真是太聪明也不好,他才多大啊,就知道母后不能管前朝工作,直接跟自家父皇反应来了!
皇后干咳一声:“济哥儿,你怎么能说父皇坏呢,林府丞哪里累了?是有人给他塞工作吗?”
小太子小脑瓜子仔细思考,脆生生道:“筠筠忙,翰林忙。”
当今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那小子在东宫忙着玩儿正常,在翰林忙?天下红雨了?
把太子哄睡后,当今对万太监道:“你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还真有人看不清形式为难林筠?不该啊?
**
这些年,戏曲,话剧,说书等娱乐活动那是打得一片火热,热闹得紧。
但就话剧而言,还是以醉月楼为最。
不止是因为醉月楼抢先开创这样的形势,而是因为醉月楼中的剧本故事更有多样选择,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因为有千红书坊做根基,根本就不缺。
再加上这个戏楼的位置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这些年,也就牢牢占据了行业顶尖的地位。
听说醉月楼又要出新的剧目,一种话剧爱好者早就翘首以盼了。
“听说新剧是讲的李清照?”
“这又是哪本小说中的?”
“豁,杨兄,易安居士啊,婉约派代表之一,一代才女呢!”
“女人?”
……
这戏还没开唱,竟已热闹了起来。
热闹到连宫中都知晓了。
当今揉了揉眉心,林家的一双儿女,可没一个简单的。
不过也好,他问过老太傅了,林家女的才学若是科举,在政策解读上可能不比林筠,但是苦读个一两年考个进士也不是问题,而她的诗词功底,更是高了林筠不知道多少。
有林家女出来打破文坛的一汪死水,让那些个文人才子,不要那么眼高于顶,受受打击,脚踏实地才好呢。
左不过不是朝政之事,也闹不到他头上,静看发展就好。
这一次的话剧,也做了一些灵活的改变。
因为这一次主要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宣传女词人,借此为后来的事情做铺垫。
于是在观众的期待中,看到了醉酒酣睡醒来的千金小姐试问卷帘人,却道是否是否,应试绿肥红瘦;看到了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娇羞;看到了赌书泼茶的夫妻之乐……
借助李清照的生平,又以唱词的形式,唱出了一首首妙笔生花的诗词。
不仅是婉约的薄雾浓云,更有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傲骨……
在这个时代,哪怕有雕版印刷,活字印刷,书籍也格外珍贵,许多读书人读的书,也仅仅是要科举的内容,没有那么多的途径去学习别的东西,对于前朝的文人,我们耳熟能详,觉得一定得知道的,对于他们而言,却是鸿沟,难以了解。
而这一出戏,不说李清照有多少人知道,但是今天过后,京城的书生,也都会知道了。
“好!世上竟有如此精巧的词作!”
只见一书生也顾不得找纸,拿来一支毛笔,把外袍一脱,蘸了墨水就快速在衣服上写了起来,口中不住道:“好词,好词!我竟今日才得知!”
而这,不是一个人。
也有书生道:“哼!你们这是做什么?这词有什么好的?一个女人在外抛头露面,竟然还状告其夫,就该坐牢!”
“我呸!人家的词不好?那你给我写一个好的出来?”
“易安居士真是眼瞎,竟然看上了一个那姓张的!那张汝舟何德何能!”
“要是易安居士是我老婆,我早就悬梁刺股考上进士了!”
更有甚者追到幕后,想要再听饰演李清照的演员唱一唱易安居士的词作,他可以加钱!
李清照之词,一夜间,便在文人圈中,彻底火了。
翰林学士见状更是觉得有必要和林筠商讨一下,话剧版形式传唱诗作的方式了。
林筠却也直言:“冯学士,实不相瞒,此次乃我私心,过几天学士就明白了。”
“我知道学士之心是好的,只是这些诗词文人文章,若是大规模传唱……学士还是奏禀圣人的好,我这却是做不得主。”
冯学士心下一惊,不知林筠再打什么注意,不过林筠的提醒也很对,这件事,不是想当然的,他是寒门出身,自然希望以这样的形式多多宣扬文学,但对于书香世家而言,未必是好事。
是得上报陛下。
林筠虽然看似拒绝冯学士,但冯学士却对林筠态度更亲近了,“子懋提醒的是,我也不问子懋有何事,我想,以子懋的能力,万事可成。”
林筠回礼笑道:“多谢学士吉言,也祝您心想事成。”
看着林筠离开的背影,冯学士也往家中走去,只要陛下那里没问题,林筠,或者说,林家,就不是问题。林家虽然是书香世家,可林筠的态度也很明显了,这就是一件好事。
而对于林筠而言,冯学士要做的事情,他猜到了,甚至冯学士不做,他以后也会慢慢做,但有人先在前面试水,他又何必着急?
第117章 诗社辩文三日后
这些天,那些个才子们聚在一起,不吟一两句易安词,都融入不了队伍。
别看当下对女子要求是女子无才,但那些个盛行的才子佳人的戏曲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无非就是嘴上说着女子要贤良,要有德行,最好再没有什么才华,这才好安安分分的待在家中,维护男权的统治。
但是实际上,谁不希望私下里,能有个妻子华横溢,什么都能和自己聊的上,有共同话题,赌书消得泼茶香呢?
而,易安居士词作一出,易安居士又不是当下的女子,而是历史中的才女,他们当然更多的落脚于其闻文学能力。而不为一味去指责其他,毕竟,干他们何事?倒不如学一学她的词。
一时间,谁人不唱易安词?
在宋时,词,便是拿来唱的。
只是因为历史的一系列原因,到了我朝,这些个文人学子,也不怎么唱词作词了。
我朝虽然军事等实力更强,但诗词氛围,却也比不得繁荣时期的宋,其中原因,暂且不论。
而在那日后,唱词的风气,不同于是宋时的歌姬等唱词,这一次,是从话剧演员开始,在戏楼中,开始盛行。
在这一波热闹中,这些个高门大户,也都开始起了听唱诗词。
也是在这样的热闹中,这一天,书生们发现,一家之前被人盘下来的店铺,已经换了招牌,招牌上写着“清源诗社”四个大字。
“清源诗社?这清源二字,何解?”
“莫非是禅堂支许同,清论道源穷?只粗略一看,内里的布置也似乎有几分禅意?”
“哈哈,有理,总归不可能是正本清源之类的,只不知这诗社是个什么章程?”
几个书生在一起好奇的讨论了起来。
有一个书生直接问了问还在旁边监工指挥挂牌的负责人。
负责人见是个书生,潜在顾客啊!
立马笑道,“我家小姐是个喜欢诗词的,这个诗社就是我家小姐开的,说是在诗社中,不拘身份,只论诗词水平,书画爱好等,以才会友。”
这些个书生却误会了。
只见这些书生脸上一喜,夸道:“不知你家小姐是哪家小姐,竟如此慧智兰心,有此诗社,我等与友人相交可又有了福地了啊!”
旁白的人一听,“庞兄,你这话说得不对了,哪儿有打听人家姑娘家的道理,你好无理啊,该打!”
负责人掩饰住自己的不满,就这样的书生,也想打听自家小姐,要不是不需要隐瞒,哪里会告诉你。
负责人似乎什么也没察觉,笑道:“你们怕是误会了,我家小姐办诗社的目的也是自己想以文会友来着,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不是好心给你们办的,别想太多了!
周围的人一顿,瞬间又嘈杂了起来,这几个书生更是脸色大变:“你家小姐以文会友?莫非你家小姐还要抛头露面不成?”
“是啊,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家小姐竟如此乱来?你们都也不拦着的吗?”
别看他们追易安居士的词追得跟个追星族一样,可涉及到现实中,那一个比一个精。
这三两个书生就开始了一人一句的“劝慰”“提醒”之语,说教之意简直不要太浓厚,就连旁边路过的路人都被吸引得停下了脚步,说女子还是要家相夫教子的好。
负责人脸上还是挂着笑,只是眼角却是向下的弧度,说道:“原来如此,你们追捧易安居士,想来也是因为易安居士已经去世两三百年,便是文才耀世,也不会对你们有何阻碍。”
那书生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负责人笑道:“意思就是,我家小姐敢以文会友,必然是有本事的,你们怕你们比不过我家小姐,所以只能想方设法,不让我家小姐出来罢了,毕竟比不过女人,说出去也不好听。”
“胡言乱说!”姓庞的书生怒斥道,“我乃堂堂举人,还比不过一个闺阁小姐不成?我不过是为她好罢了!女子本就该安分于室,君不见,易安居士词作如何优秀,想收弟子还不是被拒绝!易安居士结局可并不好!”
“呵呵,笑话,那不知道现在谁还记得拒绝易安居士的女子名姓?千年后,又是谁,在文坛闪耀?”
围观的路人分出一条路,储睢带着文人的倨傲走进来,对那人继续道:“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是说女子若没有才华,那便要以德行来弥补不足,强调的是德行,而非无才,你老师是谁?竟指只会教你望文生义吗?”
庞书生脸色一红,羞愤得很,“你是何人,有你何事?”
又见那负责人对储睢行礼,道:“储先生。”
储睢颔首,对围观者道:“吾乃储睢,储家次子,林家长女林简之师,徒儿曾随我在外面游学两年,随我教授幼童读书识字,听我与旁人论道,拜我为师前由其父探花林如海教导。”
“我徒儿虽是女子,可论其诗词才华,文学功底,年轻一代,还真没几个能比,她既有心光明正大得与人论文,我这个做师父的,当然得支持。”
储睢话音一落,那几位最先出声的书生脸色立马就变了,他们是京城人氏,这林如海,他们还是知道的,还知道林如海有个状元儿子,这诗社竟然是他们家姑娘的手笔。他们竟然得罪林家了吗?
此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听说林家也是书香世家,林家千金能拜在储家门下,也不算意外,只是林家也是名门,林家千金,就更应该遵守女德,储公子觉得呢?”
来人对众人拱手打了个招呼:“在下国子监教授,曾舒桓。”
储睢眼角微微一眯,孔,颜,曾,孟四氏后人,在他看来,这四氏如今要是丢尽了祖先颜面,越来越腐朽,老祖宗怕是醒过来第一个料理的就是他们。
而曾舒桓话音一落,书生们立马就腰杆挺直,觉得自己有理了,“曾教授说得有理,这林千金实乃糊涂,有辱门风。”
储睢脸一沉,呵道:“呵,什么时候背后议论别人的人,也够资格说林家门风了?林家为朝廷百姓做了多少?你又做了多少?”
“曾教授是吧?你的意思是这诗社,我徒弟还开不得了?”
曾舒桓被储睢怼脸,心下顿生怒气,在国子监,哪怕自己只是个从九品教授,可因为姓氏,谁不对自己礼让三分?可这人的爹是储老太傅……
“呵呵,储公子误会,我觉得林家千金只是开诗社没问题,但出面以文会友就不太遵守女德了?”
储睢冷笑:“方三娘方郎中,在汝看来,守女德乎?”如此功德,有女德没?你倒是答啊?
曾舒桓等书生脸色一僵,储睢继续道:“呵,三日后,清源诗社正式开门,诸位若是不服,尽可与我徒儿来较量一番。尤其是曾教授,也让我等看看是哪儿来的底气,瞧不起的弟子!”
储睢甩手就走,潇洒之极,这姓曾的来得好,这一次徒儿把他辩赢了,自己以后以法家学说论战理学的时候,他们怕是就没脸咯!
至于徒弟会输?呵,他相信他徒弟!也相信现在的四氏后人到底有几把刷子。
大庭广众之下,人群攒动之时,这一处的热闹很快就传播了出去,尤其是储睢代弟子给诸位书生学子下了战帖,其中一个还是曾氏后人。
“嘶——这林家千金,莫非是要自诩易安居士?”
“哪里,你小看了人家,人家师父说的是以文,而不是单纯以诗词。”
“这师父和徒弟口气这么大的吗?”
“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林家千金弟弟就是上次的状元!她父亲还是探花郎,她师父储睢听起来没名声,可当年也是考取了进士的,储睢还是储老太傅的儿子,据说人家考了进士后无心当官,游历四方去教书去了。”
“这一家子读书人啊!”
“林家千金据说很漂亮,三日后是不是就能看到了?”
“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我朝可不像前朝那样胡来,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
“听说林家太太以前说过她家只招赘,你说我要是三天后表现良好,会不会被看上?”
“噫——”旁边人顿时唏嘘,“你多大了,人家林姑娘貌似还没及笄吧?”
京城,再度热闹了起来。
而翰林院的同僚们回到家,听到了家中女眷说的消息,也顿时明白了当初林筠排易安居士剧本的原因,一时间感慨万分,林家倒是有魄力,只是女子如此大胆施为,林家的女眷还怎么嫁人?
欸,等等,林家好像就……一个林姑娘而已……
贾府:
王夫人专门叫来探春和东府的惜春,道:“事情你们也听说了,林家这么胡闹,我们贾家作为亲戚都跟着丢人!”
“你们这些天,都好好在家里呆着,别想着出去,以后也少跟林家来往,免得议亲的时候被人说三道四。”
“不是我狠心,而是我们女人的命就这样,这名声可能坏了!”
随即又吩咐下人这几日看好两位姑娘。
探春咬紧唇肉,难道自己就真的这样看着吗?
惜春抬头,眼神就那样一动不动盯着王夫人:“我如今在东府,不劳太太费心,嫂子作为宗妇,管得了我。”
言外之意:不劳您费心多事了!
俯了俯身,行礼告退,干脆利落。
只留下捏紧手绢的王夫人。
保龄侯府:
湘云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倍人的院落,沉默了良久,“翠绿,跟太太说,我想跟她说些话。”
北静王府:
北静王妃怒拍桌子:“我就知道林家没一个好的!好啊!好啊!我就不信一个十五岁的你女娃还能舌战群儒不成?!”
“文人相轻,何况是被一个女子挑衅,我倒要看看,林家怎么丢这个脸。”
“去,把消息散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家闺女有多么不安于室!”
……
三日后,清源诗社
诗社还未开门,门外竟已等候了许多书生学子,有论战的,有吃瓜看戏的,有一观林家女风采的……
诗社什么开门不知道,但周围卖早点的摊位老板,是全都赚了的。
直到:“咿呀……”
诗社大门缓缓打开,林家护卫引着众人入内寻位而作,位置不算多,装饰十分雅致,墙上挂的书画,诗词,无一不是精品,哪怕还未曾来得及焚香点茶,也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舒适的,探讨学问的地方。
只是苦了找不到位置的人,就只能站着了。
而二楼,却还没有人能上去。
当然,这也是因为今天人多,为了安全,故而,二楼暂时没有开放,会等林家人到后在护卫的引导中进行安排。
“吁~~~”
林家的马车,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一)中午暂不更新,延迟到晚上6点
第118章 心之所在为诗社
林筠今日本想请假的,但贾敏和黛玉却让他不用操心这一次,他是家里有官身的,去了,就不一样了。
贾敏更是道:“这只是文人之间的切磋交流,若是每次都因为私事,耽误你的本职,上面再是不说,心里也会有疙瘩。”
林筠惊醒,不再坚持,有母亲和储夫子在,他没必要担忧,便准时来了东宫教太子读书,只是在家时,跟明玕有所交待。明玕能文能武,还能混迹在书生群体,再好不过。
宫里的当今早就得到了风声,若非他是皇帝,他倒是挺想去看戏的。
而今天得知林筠竟然没有请假,当今诡异的有些怀疑是不是林筠被人冒充了。
不同于当今和林筠需要考虑工作,无所事事的忠顺王可不会闲在家里不看热闹。
史家:
湘云正在和保龄侯夫人对峙着。
对于湘云而言,婶婶对她好吗?好。可婶婶能对她不好吗?不能!
因为保龄侯的爵位是史湘云亲爹死后才轮到弟弟的,二叔从一开始就不能轻怠大哥的遗腹子湘云。
湘云对得起二婶一家吗?十多年来,带出去哪一次没给史家长面子?纵使心中更喜欢外面的天空,喜欢穿着男装玩闹,但是她在侯府,从来都守着规矩。
“婶婶,若我脱离史家呢?”
“荒唐!你是史家大小姐,你和卫家还有婚约!”
湘云仰着头,为自己奋力争取:“卫家退婚后,爹娘给我留下的嫁妆,除了那一对玉佩,其余的我丝毫不要。”
“婶婶,我的性子装不了一辈子,我脱离史家,对以后的史家都好。”
湘云的嫁妆,是原保龄侯夫妇,所有能留下来的底蕴。
十多年下来,真心的疼爱也是有的,但利益,仍旧能戳破一切。
贾家:
或许是王夫人给打了招呼,惜春刚算着时间出院子,就发现她嫂子来挡住了她。
惜春道:“我哥呢?”
尤氏没有理由阻止妹妹见哥哥,说白了,她根本管不住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惜春让尤氏稍等了片刻,就跟着尤氏一起到了贾珍那里。
贾珍难得见这个妹妹来找他,但是想到王夫人说的,也觉得惜春去凑这个热闹不好,刚想劝说什么,就看见惜春拿出了一叠银票,贾珍和尤氏的眼睛一起随着银票移动。
惜春将银票放到桌上,眼也不眨道:“哥哥,嫂子,扪心自问,我们东府还有名声么?”
贾珍和尤氏又一起尴尬了起来。
惜春继续道:“既如此,我去不去,影响很大吗?东府,什么时候要唯西府惟命是从了?”
贾珍心中一紧,这话,让他想起了去世的老爹。
“老太太?不过是给老太太面子了,宗主是哥哥,宗妇是嫂子,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规矩。东府的人可轮不到西府做主!”
“哥你真要拦我?”
贾珍犹犹豫豫,“道理我知道,可爹也让我照顾好你,我再混账,爹的遗愿的还是要听的……”
“那你就听我的。”惜春想也不想道,“左不过府里这样了,我以后要出家,名声对我又有何用,但林姐姐,我不能负。”
贾珍听到林姐姐,想到了林家,对啊,林家都不拦着林黛玉,那他为何要拦着惜春和黛玉这个时候交好?
而西府,宝玉带着男装的探春埋着头,从角门而出,惜春已经在此等候。
看着两姐妹远去的背影,宝玉有些失落的低着头,他把探春带出来已经犯了太太忌讳,他再去的话……
清源诗社外:
随着马车停下,林家的护卫分开队伍,帘子被轻轻掀开,连着两位少女轻松的跳下马车,是黛玉身边的羽鸢与雪雁。
一人在一边别开帘子,里面才又伸出一支纤纤玉手,放在了另一边的羽鸢手上,缓缓下了马车,头上的珠钗随之晃动,映人心弦,脚落于地,黛玉这才缓缓抬头,看今日,是何等场面。
而随着黛玉的抬头,黛玉的容貌和通身的气质,更是让围观者,不敢高声语。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①
“世上,竟然真有如此……神妃仙子……”
极致的安静中,任何一人轻声的言语,都能被人听清,而一书生无疑是的吟诵洛神赋,竟有人跟着接了下去。
显然,在他们看来,黛玉这样的,与仙子何异?
黛玉的衣着,并不显得特别华丽,打眼一看,两位丫鬟身上的金银看起来都更多,但黛玉一出现,黛玉只会是视线的中心。
黛玉与洛神的华贵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可黛玉那一身浓厚的书香气,雅致的穿搭,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风格的女仙?
今日的文学讨论,其实本就是林家和储睢刻意刺激的结果,因为黛玉身为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按理来说,讨论她的该是那些后宅女眷,影响的也只是后院,但是黛玉想要的,是趁此模糊概念,而后,在此后,堂堂正正,行走于世间。
甚至有一些书生,是已经被架起来了,不得不比,比如曾某人。
这一场辩论,无论输赢,她都是赢家,因为她的才学,在这之后,所有人都将有目共睹,林家又没有其他姑娘,她再跟着老师,也不用刻意着男装,刻意掩饰自己的踪迹,甚至刻意,在她学成后,光明正大的,收徒教书。
此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已经赢了一半了。
而这些个凑上来的书生,当然也有自己的心思,有不少是维护男子的才学,不能被女子压下,有些是怀抱着趁此扬名,宣扬自己才华的目的,有些是,来一睹林家千金的风采,没准自己就能“飞上枝头”,人心百态,不一而论。
黛玉看着涌动的人群,明眸一弯,浅笑嫣兮,引出阵阵吸气声。
街道两侧的建筑二楼,早就有聪明的定好了位置准备看热闹,还有不少是一些富家公子,他们早早知晓林家的千金招赘,也听自家母亲遗憾过,说起过林家千金的优秀,可此时他们才知道,这哪里是优秀,分明是——魂牵梦萦……
“哥……家里反正有你,不然,我也不是不能入赘是不是……”
有不少胸无大志的,甚至已经开始了做梦,当然,后果不会太好。
而楼下,黛玉却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微微转身,贾敏也从后面走上前来,正当黛玉要和母亲,储睢一起进去时。
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黛玉熟悉的声音:“姐姐且等我!”
众人循声回头望去,竟是哪家的姑娘英姿飒爽,骑马而来,不是湘云又是谁?
黛玉一惊,湘云利索地翻身下马,三两步小跑到黛玉身前,眼睛比任何时候都明亮:“姐姐,我来给你打气!”
黛玉取出绣帕给她擦了擦额角地汗,因为在外面,没有叫她闺名,感动中又有些责备道:“谁让你来的,怎么不在家待着,凑这个热闹?”
湘云却摇头爽朗道:“我知道姐姐心有沟壑,诗社不止是为了给我们有个交流的地方,但我既有所得,又哪里能安心躲在姐姐身后?”
“姐姐,我自请脱离史家了,你会养我的对吧?”
看着目光坚定的湘云,黛玉有些心疼地道:“你啊……”却是牵起了湘云的手,就准备往里走。
“嘶,卫大哥,这丫头说是脱离史家了?看着年纪,莫非是……”
卫若兰倚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小姑娘,被同伴一拍,才回过神,手中的扇子却没再摇动。
旁边的哥儿们见状,眼神中满是打趣。
陈也俊在其他人示意下道:“史姑娘若是脱离史家,那你们的亲事……”
“不退!”
卫若兰想也不想道,惹得屋子里的兄弟齐齐大笑。
卫若兰却难以静神,对于家里给他安排的婚事,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史家姑娘他也见过,但当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但此时抛下一切的湘云,挥鞭骑马的湘云,却让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他终于明白了他喜欢的是什么,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不过是和他一样,被框定在既定的安排与规则中,做一个人形的木偶。
湘云追求自由,他又何尝不是?
国子监读书?
他渴望的是从军,守卫疆土,开疆扩土。
卫若兰起身,对他们拱手道:“我还有事,今日账单结我账上,我先回去了。”
他爹娘,一定会选择退婚的。
若是他连婚约都保不住,又何尝追上未婚妻的脚步,追寻自己的梦想?
他们都不应该是家中的傀儡。
而楼下,清源诗社门外,见到这等场景的原本有些失去“战力”的书生群体又重新冒出来了斗气。
“竟然脱离家庭,就为了在外抛头露面?”
“失德!失德!”
“乱了啊!都乱了啊!三纲五常都乱了啊!”
史湘云冷冷一笑:“说来就去就只会这些话,本姑娘懒得和你们争论,等姐姐进去后把你们比得哑口无言,别哭了就行!”
“竟毫无廉耻之心!”
“史家有如此女眷,当真是不会教女!”
“这史家当真倒霉,竟有如此寡廉鲜耻的儿女!当真是丢人!”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你如此听风就是雨,你又知道什么内情就在这儿狗言狗语?”一道清脆冷厉的声音传来,惜春和探春手牵着手,从后面走来。说话的,正是了无牵挂,精神状态十分稳定良好的惜春。
这时,后面又走来一人,向黛玉微微点头,又对贾敏道了一声师娘,这是田渊妻子明玲,田渊和林筠一样要当值,她这个做妻子的,哪里能不来给林家站台?
还有迎春,还有谭二奶奶……
而如此一来,那些个书生学子更是群情激愤,竟然有这么女眷不守妇道!这要是让他们家里的,或者说,让其他的女子学了去,越来越精明,那以后他们这些男的,还怎么拿捏妻子?还怎么树立权威?
一时间,他们眼中的战斗欲望,空前高涨,他们一定要把林家的说到心服口服,让她们认识到她们自己的错误!
“哈哈哈,看来本王没有来晚啊!”
谁也不料,忠顺王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人群齐齐见过王爷,而忠顺王笑呵呵地让无需多礼,在许多人担心的目光中,忠顺王道:“本王就是来看个热闹,这种事儿本王岂能错过。”
“况且本王在,想来也不会闹出动手的事,不知本王可能坐在二楼观看?”
忠顺王不捣乱的时候,也是很能唬人的。
贾敏道:“王爷前来,臣妇等人自是蓬荜生辉,二楼原为打算为了安全,只安排家眷,如今有王爷坐镇,倒是可以酌情安排一些客人。”
“哈哈,如此甚好!”忠顺王又对那群书生道“今日你们尽管辩论,本王不懂这些,但是今儿个储老太傅也来了,你们可得好好表现啊!”
原本是为了教训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眷,如今见王爷和太傅都来,一个个更是眼冒金星,摩拳擦掌,恨不得比赛立马开始,他们的光辉形象深入人心,被太傅一眼赏识!
忠顺王虽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是有他在,场面也的确好安排了很多,至少没人闹腾,哪怕很多人在一楼没有座位,只能站着。
黛玉一步步走上阶梯,走到了二楼,缓缓走到了二楼的栏杆后面,倚着危栏,垂眸而下,一楼的百态,尽入眼中。
而楼下的书生抬眸,见到的便是无悲无喜,宛若神临的黛玉,哪怕,黛玉因为还未曾及笄,头发还未曾全部挽上,哪怕,黛玉看着如此单薄,却也以你为,更似要随风而走。
黛玉身后的位置,书桌上,已经摆满了需要的物件。
惜春擅画,探春擅书,迎春与谭二奶奶一起记录,湘云执笔,随时准备作诗,以诗而记……
黛玉,从来不是一个人。
“林姑娘,你确定一个人要和我们这么多人论道不成?”曾舒桓作为其中唯一一个有官职在身的,率先开口。倒不是因为其他的当官的都赞同黛玉,而是他们拉不下脸,黛玉也不是官员,只有学子对学子,才是正理。
只听黛玉嘴角微勾,道:“来都来了,曾大人还觉得我会后退不成?”
“哼,若是林姑娘当真聪明,便应该就此打住,今日林姑娘招来这么多女眷,莫非是想阴阳颠倒不成?”
“敢问曾教授,我等今日在此,是为何?”黛玉笑着问。
曾教授面色一顿,道:“自是为了以正三纲五常,劝尔等回正道!”
黛玉不急不缓,却直击重心道:“错了,今日是我邀诸位来学识论真章,而非来让诸位给我定罪的,此为一错。”
“曾教授是官身,但其余诸位都还是学子,书生学子不涉政,这是太祖留下的规矩,为了让学子安安心心读书,不被其他琐事烦心护着被利用,曾教授开口便是上升到三纲五常,阴阳颠倒等程度,是要其他学子跟着一起论证朝纲不成?此为二错。”
“所谓三纲五常,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仁义礼智信;孟子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直至汉武一朝,董大家方才提出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敢问曾教授,我读书,坏了哪一纲?敢问曾教授,所谓正途,是否是女子不能外出,不能读书,不能学识能力超过男子,还请曾教授,为小女子,细心解答。”
不卑不亢的语气,却让在中诸位,见识到了林家女的口才难缠。
三问,曾舒桓,却无一问好反驳。
这是,站出来一位书生道:“难道林姑娘觉得,身为大家闺秀,不应该遵从女德女戒吗?若你这般抛头露面,所谓以文会友,以后成亲,难不成还与诗友有瓜葛?”
黛玉却轻笑出声,“这话颇为好笑。”
“尔等一心读书科举,自言为百姓谋福,可曾去过田间地头,可见到天中耕作的妇人?她们一个个为了粮食,粮税,抛头露面,可是错了?在街头,那些个妇人为了一点微薄收入,走街串巷,抚养子女,可是不德?”
“再说所谓成亲后,这些公子,可是找不出我的问题,便给我预定问题了?岂非好笑?”
“何况,成亲后不能与人接触了不能?便是这街上,有多少良家妇女,奔忙于生活,接触的人不知凡凡,可她们比谁都值得尊敬,眼脏则心脏,眼净则心净!”
黛玉的一番话,直接将那人堵得脸红不已,这时,站出来一人对黛玉拱手道:“姑娘身为千金,却能看见平民,小生佩服!”
又对刚才那位书生道:“我与诸位不同,我父亲早亡,我由母亲和外祖父一家带大,母亲为供我读书,天不亮便去街上摆摊,深夜还在点灯刺绣,若是我母亲当真按照所谓的女德,我也读不了书,长不大这么大。”
“我今日来,也不过是想来开阔眼界,长长见识,毕竟我家贫,只这位兄台所言,未免太过迂腐。我觉得,我等读书人,还是要落脚于实地才好,若是一味站在框内,又如何跳脱书本,为百姓做实事?”
“这一次,我站林姑娘。”
书生之中,竟因此开始分成了两派。
所谓争论,竟然成了大乱斗。
知道储老太傅出面,众人才回神,发现他们一直偏离了主题,由此,才真正开始所谓的才学比试。
而因为储老太傅毕竟是黛玉的师公,故而,比诗,比词,比赋等的具体内容,主题是什么,便不由储老太傅出题了。
忠顺王为了看热闹看得乐呵,竟然请来了几位书院的老夫子前来出题。
人数太多,答题的都凑在了一起,找了位置坐下,林家的人也在比试前,及时搬来的新的桌椅,笔墨纸砚等悉数备好,喧嚣的诗社终于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划过宣纸的声音,带着墨香,在诗社中流淌。
整整一个半时辰,诗词歌赋文章等皆有涉猎,以诗词为主,即时作答……
让众人意外的是,诗社竟然给书生们负责了午饭,也在没有闹腾后,逐渐开放了二楼,这才让那么多人,得以方便用。
所有人都在等结果,想知道谁是第一。
却不料下午,并没有选出所谓的第一,而是每一个主题,选了十篇出来。
诗文相互传递,这些传出来的文章,到底是不是真才实学,他们都看得出来。
他们也因此格外脸红,因为,每个主题中,都有黛玉的笔墨,且,他们都心知肚明,若是排名,他们脸只会更疼。
“等等!”
曾舒桓激动的站了起来,问道:“林姑娘,你这诗词真的是自己写的?”
黛玉等人眉头不由一皱,不善的看着他,黛玉道:“曾教授何意?”
曾舒桓道:“可我看,有几首,分明有九嶷居士的风格!千红书坊是你开的,别是提前盗窃了他人诗词吧?”
原本和谐的诗社,再次喧闹了起来。
黛玉冷笑,“曾大人好眼色,好巧不巧,九嶷居士,正是在下,若是不信,大可找出所有九嶷的诗词,在和我今日所作进行对比。”
“嘶——”
“我想起来了,当初那本《丹心》,是九嶷居士第一次出现,而那本中,还有林大人的题词!”
“天呐,林姑娘当时才多大?”
“林家竟有两位神童!”
曾舒桓,脸色一下就苍白了,他不该多嘴的,他输不起的形象,救不了了。
这时,黛玉却道:“诸位,今日邀请诸位来切磋文学,本就是我一番私心,这里,我也和大家解释一番。”
黛玉将诗社的目的原原本本解释了一下,道:“自古以来,文无第一,对于诗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今日每个主题选出来的前十篇,诗社会负责,统一记录下来,由千红书坊进行刊印成册,排名不分先后,以姓名笔画来排。”
人群乍惊,随即欢呼,这可是免费成书!这可是扬名!
黛玉又道:“诗社欢迎诸位随时前来交流心得,不拘诗词,以文会友,优秀的作品,诗社也会予以展示……”
众人再看向新挂在墙上的,惜春所绘的《清源诗文会》图,以及上面新题的词,落下的名……
林姑娘,当真是为他们读书人着想啊!他们缺的,想要的,不就是曝光和能够扬名吗?
林姑娘!当为京城第一才女是矣!
虽然经此一遭,他们也看出来了林姑娘对第一没什么兴趣,但是,他们觉得可以就够了!林姑娘,大大的好人!
而现在,姑娘们在最里面的厢房中,相视一笑,大势所趋,有这些书生宣扬,就算有些夫人绕嘴又如何?她已经有了走出宅院的底气了。
而她们的诗社,不拘泥于一个固定的地方,她们所在,就是她们心底的桃源诗社。
作者有话要说:
①洛神赋出自
第119章 年少情愫与志向
诗社的风波并没有因此结束,和许多人原本所以为的,林家女会名声尽损不同,林家女林简之名,林家教子之名,林家双神童等一系列名声,迅速扩散开来。
这里点名批评一下,在北静王府无能狂怒的某王妃。
而王府的另一处,薛宝钗听着外面的消息,眼里划过一抹不甘,只是很快就被掩藏了起来。
薛宝钗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曾经怀过一个孩子。
她引以为傲的才华,和待人接物的长袖善舞,在着刀光剑影的王府,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不过,她当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若不进王府,薛家也不会有今日。
王府这个平台,终归是不一样的。
她却不知道,她哥哥差点又作妖了。
“我儿,你想什么?”薛太太差点怀疑自己耳朵了!
薛蟠两眼放光,“娘,我想娶林家姑娘,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就像天上的仙女!”
薛太太两眼一黑,也顾不得疼儿子了,一巴掌疼了上去,“闭嘴!别说你现在娶妻了,就是你是个童子身,林家也不是我们能够高攀的!”
薛蟠委屈又自大的道:“娘,我们身后可是王府,妹妹又得宠,我们家还能给王爷赚钱,林家姑娘她这种不遵女德的,我们休妻再娶,也是给林家面子……”
“混账!你要是再敢说这种话,我们家就完了!”
“哪里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林家父子简在帝心,林家女拜师储家,才女之名扬遍京城,林家公子还是太子老师,你拿什么高攀人家?”
“还休妻再娶?就是夏家,那也不是好惹的,都是给上面赚钱的,等儿媳回来,你要是让她听到了风声,我们家能好过到哪里去?”
薛太太再是溺爱儿子,再是优柔寡断,这些年下来,也不得不学着改变了。
其实不止薛蟠一个人动了心思,林家这几天,可真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哪怕贾敏再三表示她家真的只招赘,都还有人上门呢!
贾敏却看透本质:“一个个的,都说着女德女训,可玉儿长了脸,他们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想把玉儿收到他们家中长脸罢了。”
但心里却格外骄傲,谁家姑娘,有她家玉儿有胆魄,有本事?
黛玉这些天,也真的大大方方的出入诗社,没有戴着帏帽,没有戴着面纱,她又不是见不得人。
哪怕是遇到有学子询问她科举内容,她也能给出想法,探讨一二,并不因为学子的功名,贫富,美丑,而有何区别对待。
学子们相互进步,黛玉,也在进步。
而当今在闲暇之余,也有了新的热闹可以吃了,这热闹,还是由此引发的连续剧呢!好不精彩!
因为除林家外,其他几家,同样热闹得紧,都是京城中一大热点,比如——保龄侯史家,昭毅将军府卫家。
卫若兰当天见到真实的史湘云后,便跑回了卫家,甚至快到错过了湘云被骂,他原本该英雄救美的剧情。
也不知道以后的卫若兰会不会遗憾。
因为即使是这样迅速,他也没有想到,他刚回卫家,就得知保龄侯夫人已经到了。
而他亲娘,安康县主,也已经答应了退亲,并且在和保龄侯夫人磋商赔偿,毕竟是史家有错,哪怕,湘云要脱离史家。
“母亲!我不同意!”
卫若兰第一次不顾礼节,闯入其中,却还是在安康县主的目光中,坚持道:“母亲,这门亲事,是卫若兰与史湘云的婚事,卫若兰,不同意退亲。”
保龄侯夫人眸光微动,安康县主却不动如风,半点没有因为卫若兰的失礼闯入而情绪失控,将规矩刻到了骨子里,不理会自家儿子,嘴角噙着一抹笑,对保龄侯夫人道:“孩子不懂事,让夫人见笑了。”
保龄侯夫人能见笑吗?当然不能:“哪里哪里,卫公子一看就是天之骄子,岂是我家那不懂事的闺女能配的?”
卫若兰听着心下不爽,安康县主却已经轻笑道:“夫人说笑了,只是这两个孩子的八字等已经走过的流程,还是退回的好。”
保龄侯夫人心下有些失落,原以为这个卫公子是个能突破口子,两家还能继续结亲呢,看来是彻底不能回旋了,卫公子只是个小孩儿罢了,家里可不是他能做主的。
平白损失了一个偌大的卫家,还有安康县主的资源啊。
保龄侯夫人当即笑道:“这是自然。”
安康县主颔首,“至于其他,就按之前我们说好的。”
话已至此,安康县主明显是有逐客之意了,保龄侯夫人自然不会上赶着。
等保龄侯夫人离开后,安康县主这才看向卫若兰,不容置疑道:“跪下。”
卫若兰掀袍而跪,态度很是恭敬。
见状,安康县主眼中怒气这才少了些许,“史家长女此举,已经是不给我们卫家,甚至是给我这个县主颜面,如此不知进退,不知家族荣辱之女,断不能入我卫家大门。”
“母亲……”
“你若还认我是你母亲,那就乖乖回屋温习书本去。”
卫若兰扯了扯嘴角,抬起头,目光希翼地看着安康县主:“母亲,儿为何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呢?”
安康县主用一副过来人的眼神看着卫若兰,“我是你娘,我还能害你不成?你还小,你懂什么?娘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你想像你爹一样出去打仗,你爹和你能一样吗?你爹是从底层一步步往上爬,只能靠军功,你看他如今才四十的年纪,天气一变浑身都疼,暗伤不知有多少!”
“如今有你爹和娘在,有将军府在,你还有宗室血脉,何必出去弄得一身伤?在国子监读书出来,哪里不好?你若想当官,家里还能让你不当不成?哪里当官不是当?非要去外面打仗?”
安康县主苦口婆心:“你啊,就是日子太顺没吃过苦!”
“至于史家那丫头,我原以为是个好的,现在看来,是个心大又蠢笨的。我不管你看上她哪里,还是单纯为了和娘作对,这门亲事,已经退了,你就别想了。”
卫若兰听着那些他能背出来的话,熟悉的又没插上嘴的机会,苦笑了一下,起身退出了房门。
安康县主见此,满意的冷哼了一声,这个家,离了她,得散!
卫史两家退婚了!
史家大姑娘便是诗社那日骑马的姑娘!
史家大姑娘自请脱离史家了!
史家大姑娘大大方方站出来说明情况,保龄侯夫妇二人一直待她如亲女,为她寻好亲事,是她自己当不得大家闺秀,不像妹妹一样知书达理……
史湘云将问题都拦在了自己身上,在保龄侯夫人的再三挽留中,依旧离开了保龄侯府,而保龄侯夫人,叹着气将她送到了一处宅院中。
这时众人才恍然想起,原来这史湘云是长兄的遗腹子啊,又道保龄侯夫人这些年视如己出,还带着侄女见了王妃等高门太太,实在是费心!
保龄侯夫人也趁此,将自己女儿带出去见了几次。
对此,湘云只淡淡一笑,失去的,不过是她的枷锁。
而这些,仅仅是外面的风浪,众人不知道的是,史湘云原本的未婚夫,卫若兰,他与其父昭毅将军进行了父子间的谈话。
昭毅将军卫建平见长子深夜来找他,眼中略过一丝诧异与深思,沉声问道:“你是为史家婚事而来?”
熟料,卫若兰摇头,“父亲,儿想要从军。”
卫建平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你说服你母亲了?”
卫若兰摇头。
“你该知道,家里一应大小事务都是你母亲做主,你既然说服不了她,来找我作甚?”
卫若兰却道:“父亲,纵然母亲能在家里一切做主,却是因为这一切都是父亲的让渡,可是儿身为长子,岂能一直躲在父母身后?我卫家本就是军功起家,宗室姻亲不过是锦上添花,父亲,除了我,二弟小妹,谁还有一腔报国的热忱?”
卫建平背在背后的手有所思的摩挲着,问道:“你可知战场,九死一生?”
“除我外,家里还有二弟,身为卫家子弟,战死何惧?”
卫建平低声笑了笑,“不怕你母亲生气?”
卫若兰认真道:“父亲,儿不想一直当傀儡。”
卫建平深深看了卫若兰一眼,“那史家那姑娘呢?听说你为了她还在外客面前失礼了?”
“史家姑娘比我有胆魄,儿不如她。”
“可要我去给你提亲,单独给史姑娘。”
卫若兰却拒绝了,道:“儿心悦她,却不知其心意,何必举家给其压力。且,儿现在一无所有,想先立业。”
“想好了?你若是想好了,这些天,你便不用去国子监了,我亲自教导你。”
卫若兰当即激动得睁大了眼,单膝军礼跪地,“多谢父亲成全!”
见状,卫建平严肃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卫若兰的左肩膀,见卫若兰仍旧挺直腰杆,“哈哈哈,好啊!好!”
右手握力,将卫若兰给顺着提了起来,再拍了两下卫若兰肩膀,满意道:“希望明天,我能在演武场看到你,去休息吧。”
“是!”
看着意气风发的长子离开,卫建平笑容再也无法止住,这孩子,终于长大了。
他是小人物,硬生生杀出来的武将,当初能娶了长公主的女儿,与皇家有亲,更是让他感念皇恩,奋勇杀敌,他没什么见识,所以将家务,对子女的教育,都交给夫人,他相信夫人比他更懂。
夫人没有辜负他,将家庭照顾得很好,孩子也教得好,但是,他长久的放权,也让夫人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便是长子以后的仕途,也被她一一安排,哪怕长子本就有想法,也全都不被采纳。
长子文武双全,他不会怪夫人,但长子性子缺少了魄力,缺少了胆气,他知道可能是因为他的失职,但这样一来,长子也的确不适合从军,故而,他没有插手,只是在武功上尽心教导,孩子不从军,在京中平平安安,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还有敢于反抗的一天。
同样,既然孩子自己都立起来了,他当然不会再干看着。
再然后,卫若兰私下找到了史湘云,向其说明了自己心意:“你让我看到了,打破囚笼是何种模样,你让我看到了我的另一种可能。”
“我要去从军了,这是我一直梦寐以求,却不敢去争取的。”
“若我回来,你还未婚,我可有追求你的机会?”
第一次遭遇表白的湘云眸光一颤,啊这,这卫公子变化如此大吗?她该怎么回?
“卫公子,抛开枷锁,我还并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要的夫君,但是,你应该知道了,我喜欢骑马,喜欢追求刺激,喜欢新的风景,我并不会困守在一个地方。”
“至少现在,等林姐姐忙完京中的事情,我会跟着她一起游历山川。”
“卫公子?”史湘云看着突然眼神恍惚的卫若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很是纳闷。
“啊啊……”卫若兰清醒后,耳朵微红,“我明白了,你只管做你喜欢的,我也去追求我的梦想,等我们都亲身实践自己的道路,停下来后,再说其他。”
夫君,嘿嘿,她都在想我成为夫君的可能了……
湘云对此一无所知,开朗道:“好,也祝你成功!”
待卫若兰的身影消失不见,湘云突然捂着脸跳着脚跑回了屋内,迟来的羞意,染红了脸颊。
他们都没有给予对方承诺,也没有给予对方信物,他们只是带着纯碎的真心,祝愿对方达成所愿,或许还有几分情窦初开的青涩,但他们都选择了留给对方足够的尊重。
总归,他们还年轻。
贾家就更是热闹了,但是却是内部的热闹,以为贾家啊,还真没什么新鲜劲儿了,贾家的丫鬟婆子,什么不往外面说?在京城,贾家的瓜啊,是真的太没意思了。
像是这一次,他们顶多说说,贾家的姑娘教育水平倒是不错,可惜了在贾家,现在怕是更没有好婚事了。
为何呢?明明黛玉有了才名,求娶的更多了,但什么贾家不是呢?
清源诗社里,探春的书法,惜春的绘画,可是让不少文人都佩服的。
其实很简单,因为林家如今如日中天,林家还有一个大功臣还没回家,一旦回京,功劳小不了不说,林家还简单,娶了林家的姑娘,获得才女妻子一个,林家的资源若干,还有林家独特的教子方法,赚大了好吗?
而贾家呢?宫里有个娘娘,却一直没什么动静,贾家又没有实权,当家的老爷太太都不行,姑娘教得好有什么用?儿子好吗?看不出!何况还有个内部不稳,长孙和二房的不和,明眼人家,谁敢沾染?
说白了,就是双标。贾家没有能力将才名变成声誉,贾家的姑娘顶多就是有点功底,但是不太安分,没有其他闺阁小姐守礼。这不是贾家姑娘的不好,而是贾家的无能,这就是现实。
而现实又是,挥刀向更弱者。
王夫人当天得知宝玉竟然将探春给放出去了,直接就气得没了涵养破口大骂。
要不是怕惹不起林家,又听说有忠顺王在坐镇,她怕是当场就要派人把探春给捉回来!至于东府,她现在算是明白,惜春这丫头已经在这守孝的两年,完全脱离掌控了!这可不行,不过不用她插手,她告诉老太太就好。
惜春,东府,脱离了西府,那就该老太太头疼去,省得成天来找她麻烦。
至于探春,探春一回来就被王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被布置了许多女红和抄写佛经的任务,主打有个让探春没有时间再搞事情。
就连贾环和赵姨娘都受到了波及。
赵姨娘恼怒探春办事不知道稳妥一点,但是想到探春如今每年私下给她的孝敬,都脱离不了林家,赵姨娘可不能坐视金蛋被人给损坏了。
当初赵姨娘资助了探春投资黛玉的胭脂铺子,探春每年都有不少的进项,不仅如此,探春惜春姐妹更是尝试私下又买了自己的奴仆,去亲自从零开始开了店铺,这些年下来,她们手中的银钱还真不少,也不用受王夫人限制,这也是惜春当初敢劝说探春一不做二不休逃出贾家的原因。
于是看在女儿的每年孝敬下,赵姨娘计上心来。
等贾政一回来,赵姨娘就开始了吹耳旁风,说探春今日得见了忠顺王,还有什么老太傅,得了夸奖呢!
赵姨娘其实不太懂老太傅是什么地位,但是贾政懂啊,尤其是老太傅的学识还高,还是如今的文学领袖之一!
他倒不是一点没有听说外面的事情,对于探春外出他其实也有不满的,但是想到探春作为个女孩子,得到了老太傅夸赞,那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他回来得时候听得比赵姨娘多,如今外甥女黛玉可是妥妥的京城第一才女,这可是他外甥女!
而探春跟着黛玉,贾政又是个喜欢文学的,自然好感度就上来了。
贾政和王夫人不一样,贾政的妹妹贾敏当初在家,一样是什么都学,一样是家中才女,所以在赵姨娘的糖衣炮弹夸赞下,什么老爷教得好,探春不亏继承了老爷的天赋,贾政,嘿,这不就心向探春,自己又飘飘然了?
又听说探春被王夫人罚了,想到王夫人和他根本没有共同话题,书也不读几本,还老是跟他作对,心向王家,竟然直接做主把探春的罚给免了!
这就罢了,还让探春跟宝玉一起读书,把宝玉叫过来又说了一顿。
“你看看你,整天天的,就知道一些精致的淘气,你看你妹妹才多大,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你呢?”
贾政又道:“兰儿如今也是童生了,你都16了,不小了,什么给我考个功名出来?”
“你姐姐在宫里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如今怀孕了,可能不能生下还不知道,你若是为了娘娘,就该把家里的门楣给撑起来,而不是让娘娘来扶我们,这终究不是长远之道。”
当初送元春进宫,本就是撑过过度时期用的,谁知道大哥直接脱离了宗族不玩儿了,而宝玉的婚事又如此难缠,兰儿虽好,可似乎有些与家里离心,哎!
贾政看着探春,嘱咐道:“你哥是个不着调的,周围的人也管不了他,如今,我把你哥交给你了,好好看着他。”
探春屈膝应是。
宝玉仍旧是老实巴交的应了。
隔壁东府,惜春在自己屋里安安静静地作画,她如今虽然不缺钱,但是想要真正的不缺颜料,还是很难的,画画的颜料,如矿物颜料等,都不是好得的,自然得慎重下笔。
而这一次她在清源诗社里的作话,竟得到了京城顺天书院院长的指导,仅仅是一两句指导,也足够少走很多弯路。
从回到家开始,她便闭关修炼了起来。
各人有各人的忙碌,黛玉和林筠也一样,清源诗社毕竟是新开,还得慢慢摸索将它慢慢改进,等改好了,全都步入正轨了,她才能放心脱身离开
而林筠,也同样忙碌了起来。
当初冯学士本就有心将文学融入通俗的表演娱乐中,在李清照的改编取得圆满成功后,他便和志同道合的翰林一起上奏,写了个折子上去。
当今却没有立马批复,因为涉及一个尺度的问题,当然,不是指露骨,而是说,这些个古书中的精华,比如诗词,要在话剧戏曲中,传唱多少?
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好事,但是朝堂不是非黑即白,爆炒牛蛙是不行的,温水煮青蛙才是王道。
于是,作为这个形式开头人的林筠,自然也被拉进了群。
林筠一看就知道陛下是有心的。
当即就道:“这个嘛,民间慢慢来,但是可以先给太子殿下排演嘛,这是为了然太子在快乐中学习。”
当今和冯学士等人眼睛一亮。
当今:好主意,太子有福了啊!子懋虽然在翰林院摸鱼,但时时刻刻想着太子这一点,不错!
冯学士等人:宫里流行的风气,很快就会传出去,那时候就是他们自己愿意,自己追逐,自发形成了的,别看林府丞年龄小,心眼是一点不少啊!
当今:“既如此,那就按子懋所言,冯爱卿便和子懋接洽吧,有劳冯卿再兼任左春坊大学士,为太子尽心了。”
詹事府!太子!
冯学士喜上眉梢:“臣叩谢陛下隆恩!”
陛下这饼,是真给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原大纲中湘云和卫若兰被我拆了:)虽然都是会跟黛玉一起外出磨砺,但湘云出去的契机是不得已的破而后立,前面写到袭人那里就给改了,还是不要那么惨了
卫若兰:我老婆差点没了
第120章 京城官报的发行
冯学士现在的工作热情可谓是热情高涨,别看他看起来是翰林院的老大,但是一直坐在翰林学士的位置不动也好不到哪儿去。
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如内阁,但也不是从翰林直接就能入内阁的。
对于内阁,他倒是没什么执念,也不觉得自己能拼过那么多人,但是陛下现在把他指到詹事府里面就不一样了。
詹事府左春坊大学士,虽然也就是个五品,看起来不高,但是詹事府的从业经历是非常香的,尤其是在太子长大后。
更重要的是,如今太子才两岁,而陛下已经四十多了,太子二十多岁正风华正茂,陛下都已经老了,就是陛下活到七十多,太子也才三十多,太子完全不用着急,也就不会像太上皇一朝时和前义忠亲王那样。
所以现在入队詹事府,只要不要错,那是真的后半辈子无忧咯!
冯学士回到翰林院,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嘴角上扬起来,压都压不住,也因此彻底激发了翰林们的热情,陛下他,不来虚的啊!
御书房:
看着还没走的林筠,当今笑道:“难得见你主动留下来。”
林筠被当今一噎,也有些尴尬,“陛下您这说得什么话,臣还是很勤快的。”
当今不置可否,只道:“朕看冯卿斗志昂扬的,你别拐着心思把累活儿都给老实人,以后还得相处呢。”
当今觉得自己可真是太操心了,神童虽好,但到底年少,还得自己带着教,哎,果然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林爱卿可真得谢谢朕,这么教他儿子!
虽说被陛下误会得深,但到底是提点自己,“臣知道了,谨遵陛下教诲。”
见陛下过了提点的瘾,林筠才道:“陛下,臣是为了报刊一事。”
当今见林筠是真的说正事,也没再逗人,认真听。
“臣姐姐林简将这次比文的诗词等文章,都准备刊印在一起进行发行,而在今后的诗社中,也会每月都选出一些诗文出来挂在诗社内进行宣扬,请了顺天书院的夫子等随机入诗社与文人沟通指导,那些个文人书生,也都因此一改对姐姐的评价。”
“陛下,臣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当今隐隐有所明悟,“继续说。”
“太/祖曾有旨,书生不论朝政,是为了让他们安心读书,也是为了他们不被有心人影响,成为刀。但是这些年下来,这一条规矩已经没什么大用,所谓的天下人之心,民心,早就因为各种原因,成为了‘士子之心’,‘书生之心’。”
这话,可谓是说到了当今的心坎里,也怪不得林筠会单独留下来私下跟他说,不愧是父皇和他带出来的臣子,这才是一条心啊。
“而这一次,这些个文人书生,他们将自己的弊端短板暴露无遗。”
“声名。”当今玩味地说道。他明白林筠地意思了。
“陛下,臣在翰林院这么久了,也看得清清楚楚,翰林院除了编书,大多都是辅助性的工作,官员的工作量,相比于其他部门,着实算得上清闲,更别提与户部相比。”
翰林官员:玛德工贼!
“臣想的是,先从翰林院里挑选一些官员,组成新试点的文宣部门,发行报刊,每当朝廷有新的政策需要解读,便可发行在报刊之上进行宣传,也让百姓能理解陛下的意思,以免被下面的官员暗改,糊弄百姓。”
“而报刊又分为几个部分,如朝政一个分区,京中要闻热点一个分区,名人轶事等一个分区,甚至还能专门有个分区给商家进行宣传,从而有大笔进项,以填补报刊低价的不足。”
“而那些个文人书生,也有一个分区。”
“陛下,臣姐对于清源诗社,说白了也只是为了有个契机能让自己大方行走,这诗社臣的意思是归公,最大的发挥他的用途,陛下,翰林院的同僚们都是进士,一个个都不缺文才,他们正适合用于选拔诗社每月的优秀文章,而这些文章,张贴在诗社内哪里够满足文人们的心愿?”
林筠噙着笑,很是为书生们着想地说道。
而当今则是越听越能明白林筠这一步有多么巧妙,费了多少心思。
怪不得,怪不得诗社一开始就没有说怎么收费,因为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诗社,不过是一个收拢天下书生的一个渠道。
长此以往,有根胡罗卜吊着,这群读书人的心,这群读书人的声音,还会向着谁?
“哈哈哈,子懋巧思,甚得朕心矣!”
林筠不仅给出了问题,也给出了解决方法,就连资金问题都给想到了办法回笼,若是后续的人办得好,说不定还能有额外的国库收入,当今需要做得就是安排人,如此贴心的臣子,谁能不爱?
你说他懒?在辅佐教导太子的正事上,可从来没有过失误,相反比谁都好。而在翰林院说懒,可一能发现遗落的人才,如甘永喆,二能发现部门的问题进行改进,还能顺便解决长久困扰领导的烦心问题,这样的下属,那就不是懒了,那是高效,好用,还忠心主动。
当今对此事当然是很重视的。
“既然是子懋的主意,诗社又是你姐姐弄出来的,这份差事,就交给你做了?”
林筠却笑了笑,那笑容让当今眼皮一跳,果然林筠的狗言狗语又来了,“陛下,您觉得我师兄怎么样?”
看着给他师兄谋事干的林筠,当今摇摇头,“你师兄比你稳重多了,又有宋怀杉带着,不过交给你师兄也好,总归以后他要独当一面,又和你们姐弟熟悉,接洽也快,那就由田渊负责这个新的文宣部门,底下的人让他自己挑,你作为副手从旁辅助。”
当今一想,如今林筠的确教导太子更重要,而且林筠在翰林院的声望和积累都不如前翰林学士宋然带出来的田渊。
田渊此人,倒是深谙潜龙勿用,君子藏器于身。林筠到底还年少,总规划设计可做,细节定然不如田渊。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林筠的主意,他不可能让人家名都不挂。
“好歹也是翰林院出来的,自己来拟旨。”
林筠也不掩饰自己的高兴:“臣遵旨。”
总归他还小,还得陛下照看着呢,这些个辛苦麻烦的事情,自己哪里会感兴趣呢。
交给师兄正好,等这个部门做得风生水起,师兄乘风而上,还不能带着自己吗?
自己啊,还是在太子摄政后,才是最好的掌权时机。
反正太子不急,他也不急,一步一步慢慢来,猥琐发育才好,在陛下这儿,他本来就是太子的重臣,而父亲才是陛下的心腹。
况且,自己搞这个报刊的真正目的,还是温水煮青蛙,用于以后打破程朱理学的霸道,进行蚕食分化呢。所以,根本不着急。当今未必看不出这个报刊真正的作用。
林筠带着这一份旨意回了翰林院。
翰林院众人才被冯学士得陛下看重得消息震了会儿,没想到这还不到一天,又来了一个消息,这还是个大消息!
翰林院的翰林们这才是真的激动了。
翰林院内新增文宣部,由侍读学士田渊总领,修撰林筠辅佐,其余人员由田渊进行挑选。
这可是在翰林院内部挑选!
这可是翰林院的权力!
冯学士会嫉妒不满吗?不会,因为田渊本就是宋怀杉培养的,等他一升迁就会上位,而现在田渊负责的新部门,却是对整个翰林院权力的加重,这一点,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因此,他们看着田渊和林筠的目光别提多么慈祥了,尤其是林筠,林筠一回来就有了圣旨,还是和诗社有关,谁不知道是林筠的主意啊?
他们哪里知道林筠说翰林院闲呢,他们只知道林筠给他们带来了机会。
林子懋,大大滴好人!
林筠: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林筠跟条鱼一样滑不溜秋,亏得田渊脾气好,也惯着他,没让他多累。而御书房的当今还没忙完呢。
当今手中的,正是清源诗社后,这些日子的全部情报。
“史湘云,卫若兰。”这卫若兰,真要跟他论起关系来,安康县主还是他外甥女,他还是这卫若兰的……舅公?
不过他的孙儿辈也不少,也不少每个都认的,还是看这卫若兰有没有本事吧。
“这几个姑娘都挺不错,不错既然有对象了,这史湘云便算了吧。”
又接着往下看,“贾家的姑娘倒是胆子较大。”
裘衡道:“贾惜春相比西府贾探春更为果决一些,贾探春心思更软,又有牵挂。”
当今摇摇头,“贾惜春心智能力各方面都不错,却太独,便是将她培养起来,南齐或许她能夺权,却也只是第二个南齐。”
“贾探春……不露锋芒,待时而动……”
当今想到年前皇后说的,忠襄伯府长女出嫁后,映袖的禀告。
“看好她。”
裘衡明白了当今当下的选择,若是没有更为出色的,那这贾探春,便是最佳人选了。
裘衡随之回了后宫,去看了贾妃贾元春。
贾元春听说陛下来了,脸上顿时有了喜色,不由得抚了一下自己肚子。
这宫中啊,什么都没有孩子来得重要。
“嫔妾参见陛下。”
当今依旧是挂着温和的笑,将她扶了起来,“你大着肚子,都说了不用行礼。”
拉着贾元春坐下后,又随和亲切地问道:“孩子在肚子里可闹你了?朕见你脸都瘦了一圈,太医没照顾好?”
听到陛下发现她瘦了,元春又喜又忧,道:“太医照顾得很,只是嫔妾没有经验,又没有胃口,这才瘦了些,等孩子出来后就好了。”
当今想了想,道:“朕再让皇后给你拨个擅长做药膳的宫女过来,你肚子要紧。”
一句肚子要紧,元春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叩谢圣恩。
当今笑笑,又随元春说了会道,不知不觉就道:“你家里是教得好的,你怕是还不知道,先些日子林家的小姑娘……”
元春绣帕都捏紧了,听到探春和惜春都跟着去了,直到陛下说完都还是笑着的,是真心觉得她们二人不错,元春才很是心累的维持笑意道:“小孩子家家的,倒是让陛下见笑了。”
“欸,哪里是见笑,贾家的姑娘朕看啊,都像爱妃你一样钟灵毓秀。”
在当今的好奇中,元春不得不说了不少以往在家中的趣事。
等当今走出凤藻宫,元春当即捂着肚子,抱琴赶紧道:“可要叫太医?”
“不可,陛下刚来。”忍着疼,元春只能无奈道:“烧艾草吧,等皇后娘娘给的宫女过来,我们都要注意一点。”
这个孩子,真的能生下来吗?
元春不知道,可是她必须尽力,也不能让人发现这个孩子是用了秘药催来的。
烧着艾草,元春又道:“陛下似乎对探春起了心思,这个孩子无论我是否生得下来,我身子都毁了,去告诉家里,培养探春,贾家有望。”
抱琴心疼得看着元春,“娘娘,您何苦……”
元春闭着眼,作为贾家的女儿,她能怎么办?
而当今,在走出凤藻宫后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去查负责贾妃的太医,还有艾草的记录,不要打草惊蛇。”
万公公听着当今冰渣子一样的语气,当下就明白了,贾妃这孩子便是生下来,富贵也就这样了。
勾连太医就已经是大罪,还涉及皇嗣,贾妃,还真是大胆啊。
这才几个月,就已经需要用艾草了吗?
贾妃哪里知道,陛下鼻子灵着呢。
当今径直去了皇后宫中,跟皇后说了贾元春的事情,皇后当下便请罪,道是自己没有照顾得当。
“哪里是你的问题,贾元春本就是走老太妃的路子进宫的,又牵扯四王,他们的钉子多着呢,哪里是你能完全顾上的。”
贾元春透露出的东西,已经明显犯了皇帝的忌讳了。
“倒是贾探春那里,贾元春怕是要误会插手,梓童你换成你的人,别让她们的人给教废了好苗子。”
“陛下已经确定贾探春了?”这么快的?
当今叹气:“当下而言,没人比她更合适了。”
“贾家就是一滩泥沼,还有一个姨娘的生母和不成器的亲弟,贾探春没有更好的选择。贾探春既然敢站出来去诗社,就说明她还有血性和心气,有一个机会搏一搏,想来她会愿意。”
皇后沉思片刻,道:“好,此事交给臣妾。”
当今颔首,“若是她能跟上,朕便找机会把她接出贾府,再学其他。”
当今也好奇,贾家,到底能不能抓到这最后的机会。
而事实证明,贾家,不仅抓不住,甚至,还自己隔断了绳索,站在悬崖边上,不知死活的,来回横跳。
王夫人收到宫中元春的消息后,恨得一巴掌拍在了桌面,“狐媚子生的女儿,母女都是一个样!”
探春养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免不了被赵姨娘那个狐媚子影响。
仅仅是在外面出了一次风头,竟然得了宫里的眼。
虽然王夫人以前就有送人入宫帮扶元春的心思,可那和被动送人进宫是不一样的。
在她看来,探春的心,太大了。
但是现在,探春不能动。宫里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还不甚明朗,只能准备着。
王夫人值得把消息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不同于王夫人的被背叛,老太太脸色是当场就红润了起来。
“好啊,好!”
如今他们贾家的地位本就尴尬,探春之后便是嫁人,也难以嫁给一个对贾家有多大助力的。
但若是宫里有意思,那就好办了,老太太可不是王夫人,元春和探春都是贾府的姑娘,她可不在意谁辅佐谁,谁压倒谁。
贾政知道了,也没有再让探春再看着宝玉。而探春的身边,很快就多了两个嬷嬷。
探春这一生,本就过得不得已。看起来养在嫡母膝下,不论嫡庶,一视同仁,可到底不由己,又逢贾家衰败,身有顾虑,跳脱不得。
探春看着新来的两位嬷嬷,这么快吗?娘娘不是已经怀孕了吗?还在这个时候派人来,似乎铁了心要培养她的模样。
探春垂眸,心中思索,看样子,娘娘这一胎,难以生下来。
虽然心中不甘心沦为棋子,可探春也学得十分认真,并不喊苦喊累,只当日惜春说逃出贾府的话语,在她脑海中,不断的回旋。
不能急,不仅不能急,还不能有一丝泄露的意思,便是赵姨娘也不能透露,姨娘只会高兴她有机会入宫,以为入了宫就能享受荣耀,却不知,宫中才是绝境,尤其是在现在,太子已立的情况下。
该什么时候备逃呢?在如今,她身边都是王夫人派来监视她的人,的情况下。探春似乎越来越乖巧。
又是一月过去,清源诗社在黛玉和田渊的共同协理下,已经不声不响的稳定了下来,并且收归公有,而来往清源诗社的其他人,大部分却还并不知道。
大部分书生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诗社简直太棒了,不仅有顺天书院的夫子时不时来溜达一圈,运气好还能碰到好些个翰林官员,若是能和他们切磋一番,或者得到指点,那可是大喜事啊!
只有少部分书生觉得这频率有些过高了,尤其是这一个月都没有任何收费,这些个夫子和官员们,真的是林家能请得起的吗?林家敢这么明目张胆聚势的吗?
不过无论他们作何想,诗社已然成为了读书人最爱去交流的一个地方了。
而比文当日的文章,也早已被千红书坊刊印成册,流传开来。
记录在上的名字,在文宣部门的有意推动下,也逐渐名声大噪,更有幸运儿因此被英武殿大学士裴瑾看重,收为徒弟,可谓是一朝升天,一时间,诗社人满为患,也有眼红者仿照倒也成功分了部分流,林家对此,当然是……欢迎分流啊!
又不是他们做生意,他们又不在这儿赚钱,当然不介意了。
而眼见时机成熟,准备工作也准备好,第一版报刊也该准备印制发放了。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第一份报刊,送到了当今的桌案,由当今进行指点,确认无误,改正后,方才大力印刷。
早上,三个铜板一份的京城早报,叫卖声一场火热。
“第一版京城官报,早买早知道~”
“陛下亲自题笔报刊名,朝堂政策落实地!”
“清源诗社归属翰林文宣部,优秀诗文有机会入选报刊——”
“文娱分区,扶风大大新开连载——”
书生们,一个个的都激动得快疯了!
林家,大大的好人啊!
陛下,当世明君啊!
清源诗社是官家的了,他们的文章诗词,优秀的可以上报刊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不仅可以扬名,还有机会被陛下看到?
而且接管清源诗社的,可是翰林院,翰林院啊!书生的圣地啊!
不少小老百姓看着激动的跪地向着皇宫方向叩首的书生,“他们这是咋了?一个个的激动的,那报刊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大作用?”
小商贩们聚在一起,研究了一下,“是朝廷办的报刊,说是新发布的政策,重要的就会写在报刊上,等京城运行没问题了,就逐步外全国推广,让老百姓也能在报刊上了解朝廷政策,让老百姓不至于被官员欺骗。”
老百姓一听,“我们这种不识字的咋办?”
“一个村大抵都能有一两个识字的或者说先生,说是还在试点阶段,有问题可以及时反馈上去。”
“这主意倒是好,这一张报刊才三文钱,倒也不贵,不过小老儿我看上面那么多字,大小还不一样,怕是印刷都不方便,这朝廷能负担得起吗?怕是没多久就不搞了哦。”
忠襄伯府,紧着着朝廷步伐的贾家众人,一个主子一份报刊。
贾赦和贾琏看着报刊上的八卦区域,父子俩笑得是没心没肺,一旁的贾琮苦兮兮的看着诗文板块,学习他们的优点,还得上交作业,可是看着完全忘了不能打扰他的父亲和兄长,贾琮:……
而后院,平儿手里也有一份,平儿看着最后一个区域内的千红书坊的介绍,这是林家公子的后门?
这可是朝廷的报刊,林家是谨慎人,因该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
【精品广告区】
广告,广告,广而告之……
平儿当时就蹭了起来,这个位置莫非可以买?
再看报纸的最底下的横线下的小字,是一个地址……
平儿也顾不得逗孩子的凤姐了,赶紧吩咐人:“备马!快!”
世上从来不乏聪明人,尤其是精明的商人。
平儿赶到的时候,竟然已经排起了队伍。
“姑娘,还排队吗?”
平儿失笑:“罢了,府里也不缺这一点曝光和钱,回吧。”
这主意,也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么个露脸的机会,怕是要抢疯了。
翰林院的官员们,第一次觉得,钱,也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嘶溜,他们在户部面前,也能挺直腰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应该能确定了,探春还是“和亲”,但是和原著的不得已不一样,提前剧透是女王哦~王后没意思,要搞就搞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