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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

    钱多多嘴唇微动,没忍住小声提醒道:“但你俩不是快离婚了吗?”

    离婚协议书都签了,按道理说,孔槐之娶不娶她,和闻辛尧也没关系了。

    空气倏地寂静,几秒后,江栖悦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嗓音急快:“谁说的?我们国家法律规定是办理了离婚登记才算解除婚姻关系。”

    不算数!还不算数!

    钱多多正色,看向她,突然道:“所以你才不想让闻辛尧知道你恢复记忆了?你怕他会拿你失忆前签的离婚协议书和你离婚?”

    江栖悦表情僵住,指尖捏紧了衣角。

    钱多多一字一句:“栖悦,你爱上闻辛尧了。”

    江栖悦前一秒还气势昂扬,后一秒就变得茫然呆滞。

    钱多多叹了口气,她都提示到这个程度了,大小姐肯定也该清楚自己的心思了。

    她扭捏、隐瞒,都代表着她抗拒和闻辛尧谈恢复记忆的事情,她害怕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大小姐,竟然有了害怕的时候……

    只有爱上了他才能解释得通了。她对闻辛尧,是比喜欢还要深的爱。

    江栖悦想反驳,但红唇翕动了几瞬,放弃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她敢爱敢恨,爱上闻辛尧,本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他值得。

    “嗯,你说得对,我爱他。”

    江栖悦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眸闪闪发光,心情明朗,有种云开雾散的清明。

    钱多多欣慰,但打趣道:“表白和本人说去,肉麻兮兮的,行了行了,快去找你家闻总,当面和他说去。”

    “你不是要我请吃饭吗?”江栖悦歪了下脑袋,问道。

    “算了吧,你往外面看看。八乙四八椅留久六伞”钱多多努了努嘴,示意她往外面看。

    今天周末,两人约了一起出来做spa,做完spa,江栖悦准备请客吃饭。因为她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工资,不多,实习期六千多,但大小姐就是觉得这笔钱格外珍贵。

    这笔钱分成了好几份,每一份都有用处。

    一千拿来请客吃饭,剩下的钱给父母和闻辛尧买点小礼物。

    江栖悦顺着她的话往外看,就看到一道高大清隽的身影正推开美容院的大门往里走。

    江栖悦一愣,她只和闻辛尧说了出门和小姐妹约会,也没说具体的位置啊。闻辛尧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钱多多很有眼力见,不当电灯泡,两人也做完spa了,各回各家好了。

    “下次请吧,你先把你俩之间的事情搞定。”钱多多小声道。

    “嗯。”江栖悦鼻子里轻轻应了一声。

    “钱小姐。”

    闻辛尧和钱多多打了声招呼,姿态清落,满身矜贵的气质。钱多多有些受宠若惊,但一想到自己是江栖悦的好闺蜜,她的娘家人,不能落她的面子,矜持地点了点头。

    以后狐假虎威的日子多着呢,钱多多,你要支棱起来!

    钱多多表面淡定,内心尖叫,忍得好辛苦,才没有做出诚惶诚恐的狗腿样。

    实在是自家老爹在闻辛尧面前殷勤得不像话,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受了影响。

    “我让人送你吧。”闻辛尧温声道。

    “这不好吧?”钱多多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开车来了。

    江栖悦走过来,嗓音轻快,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让他派人送你,谁让他打扰我俩的烛光晚餐。”

    钱多多想了两秒,“那就麻烦了。”

    正好去自家老爹面前炫耀一下,省得他天天说她那个工作不务正业,让他也看看,她也很有实力的好吧?能报上闺蜜大腿,就证明她有实力!

    钱多多由王钦送回家了,江栖悦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朋友圈。”闻辛尧笑了笑,牵过她的手。

    江栖悦“哦”了一声,她这段时间发朋友圈的频率很高,失忆后养成的习惯,不过以后她也不打算改。

    “我不知道你们晚上约了一起吃饭,打扰到你们了。”闻辛尧低声道。

    江栖悦弯了弯唇,故意逗他:“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让王钦把多多送回来,我和她吃饭,你自己回家去?”

    闻辛尧看出她眼底的揶揄,唇角抿了下,气定神闲地说道:“那算了。”

    自己的老婆,可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哼,口是心非。”江栖悦娇哼了一下,嘲笑他。

    面上一副深感抱歉的样子,但行为上可一点都不客气。

    美容院在市中心的商业街,江栖悦打算给闻辛尧挑礼物,于是顺势就在附近逛了起来。两人手牵着手,慢悠悠地闲逛。两人,男的高大俊美,女的明艳动人,走在一起十分登对养眼,路人不停地望向他们。

    闻辛尧第一次和女孩子做这种“无聊的压马路”行为,以前的他会觉得毫无意义浪费时间,可现在,身边是心爱的人,就这样平凡又普通地走在街上,心中无限安定。

    “这条街就没有便宜一点的吗?”逛了一圈,江栖悦走得腿都快要断掉了,都没找到合适价位的礼物。

    闻辛尧蹙眉:“你没钱花了?”

    他作势就要从自己怀里掏钱包拿卡。

    “别别别,你的黑卡还在我手上,我不缺钱花。”江栖悦连忙阻止,她手上还有他上次给的黑卡,她自己也有钱,用他的卡也少。

    闻辛尧眉心舒展开来:“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你不用我的卡,让我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

    “哦,那以后我刷你的卡。”江栖悦弯了弯唇,没有人不喜欢有人送她“随便花”,只是她卡太多了,用他的卡概率就小。

    “不过这次买东西,得我付钱。我发了工资,打算给爸妈和你买礼物。”江栖悦眼眸晶亮,眼底有一些小骄傲。

    闻辛尧笑了一下,眸色沁着缱绻的柔色,“好厉害。”

    他从善如流,真心实意地夸她,他的心脏酸软一片,为她赤忱的可爱。

    “但你要买礼物,可能得换一个地方逛。这里的价格对你的工资而言,有些贵。”闻辛尧垂下眼睑,如实告诉她。

    这里是市中心的高档商业街,多是品牌店和高奢店,按照他对打工人工资的了解,她第一笔工资在这儿用,恐怕十分吃力。

    江栖悦还真没买过这么便宜的东西,不知道该去其他平价一些的商场。

    “那要去哪儿?”

    “……不知道。”

    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安排和打理的闻大少爷,更是不知道了。他以前的时间都用来谈合作,立项目,开会上,鲜有时间花费在逛街买东西上。

    他的衣柜总是有着最新最高档的手工制西服和皮鞋,他简单一句话,就能让私人设计师为他量身打造饰品,他从未对生活中的任何东西花过心思,哪里会知道,渺小的几千元该如何买到物美价廉的礼物?

    “……我问问看。”

    他不知道,但他有许多无所不知的秘书和助理。

    最后,两人去了一家由王钦推荐的精品店,买到了一枚胸针,闻辛尧第一时间就将那枚胸针别在了胸前。

    “要不,我再换一个吧……”江栖悦张了张唇,小声道。

    主要是这枚胸针看上去好塑料啊,人工锆石和他一身的高定西服一点都不搭。

    闻辛尧笑了笑:“没关系,我很喜欢。”

    这是她第一次送他这样具有意义的礼物,在他心中已是无价。

    江栖悦歪了下脸,唇角也忍不住扬了下,为他的珍重。

    *

    去江城参加婚礼的事情,在吕竞川的不停提醒下,闻辛尧才再次和江栖悦提起。

    江栖悦应得很爽快。闻辛尧见她满是期待,抿了抿唇,低沉着声问:“去参加婚礼,你好像很开心?”

    “昂,结婚这种事,总是美好而梦幻的。”江栖悦正在玩手机,随口答道。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问道:“那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

    第92章 别调皮

    “我们的,婚礼?”

    江栖悦一怔,她似乎有些呆,恍若梦中的不真实感,低声喃喃道:“我们也要举办婚礼吗?”

    闻辛尧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尖:“当然了。不过这看你的意愿。”

    顿了顿,他慢声说道:“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江栖悦眼睫颤了颤,心里有些酸。

    无论在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的确做到了尊重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两年前,是她说不办婚礼,他同意了。

    两年后,他又一次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眸中透着点点期待和郑重,“那寻一个良辰吉日办,你说好吗?”

    男人抬手搂住了她,声线温柔:“好。”

    江栖悦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伸手抱住了他。

    “婚礼我要华丽又盛大,让人提起来就羡慕的那种。”

    闻辛尧无有不应。

    向世人宣告他们愿结为夫妻,让全世界都见证他们的婚姻,是不是证明,她也有着和他同样的念头,她也同样愿意与他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

    大概是为了迎合大部分人的时间,婚礼在周六举行。婚礼会场是在一家酒店,因为是吕竞川的朋友,家境也不差,酒店当天包场了,一楼举办婚礼,楼上的房间则是给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准备的。

    闻辛尧在江城有房子,是个庄园,江栖悦很好奇,就没打算住酒店。

    婚礼在上午,三人下了飞机直奔酒店,两家父母在酒店门口迎宾,男方家是生意场上的人,认出来了闻辛尧,热情地迎上来,“闻总,多谢您拨冗来参加犬子的婚礼。”

    “恭喜。”闻辛尧淡淡颔首,道。

    “这位是?”中年男人看向一旁的江栖悦,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好漂亮的小姑娘。

    闻辛尧慢条斯理地介绍道:“我太太,姓江。”

    对方并不是很熟的人,交集不多,他并未多言。

    “江小姐好。”男人见闻辛尧没有过多介绍的样子,也十分有眼力见,笑着夸赞了一句:“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次,他从闻辛尧那张矜冷平淡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柔意,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原来突破口在这儿。

    他想借着这一层多和闻辛尧攀谈一会儿,但架不住这个时间的宾客太多了,妻子在一旁不满地朝他使眼色,男人脸色不太好看,瞪了一眼妻子。

    还要说什么,但只见闻辛尧轻颔首,携江栖悦一同进入会场。

    “你真是气死我了,你知道刚刚来得人是谁吗?”男人等人走了之后,怒声斥责道。

    妻子也很是委屈:“大家都等着你招呼,你对着一个年轻人殷勤备至的,实在是分不清主次。”

    “我说你才分不清主次!刚才那人是沪市闻家的继承人,我和他搭上话,比招呼在场所有人都重要。你真是!唉!”男人重重叹了口气,只觉遗憾。

    “那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是闻家掌权人?!”女人也很是惊讶,随即懊恼:“我不知道啊……这也太年轻了……”

    夫妻俩的互相埋怨也于事无补了,只能扯起微笑招待亲朋好友,别把儿子的婚礼搞砸了。

    *

    因为远在江城,认识闻辛尧的人属实不多,但因为他容貌优越,周身气质斐然,也吸引了一大批目光。

    “江小姐?”

    两人还在找位置,就听到了有人喊她。江栖悦循声望去,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熟人。

    “谢玉璋?”

    江栖悦眸光往他身旁一看,挑了下眉:

    “姚云?”

    她满是兴味地在两人手挽着手的姿势上看了几眼,上次宴会姚云故意挑衅她,出了那么大的丑,没想到,谢家居然没有退婚?

    谢玉璋脸色有些不自然,被她的目光看得手臂像针扎似的疼,就想要收回手臂,但姚云紧紧抱着他,面露哀求:“爷爷说了,要你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照顾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在江栖悦面前丢脸。

    谢玉璋想到了来之前爷爷的叮嘱,叹了口气,无奈地放松了力道,让她继续挽着。

    他抬起俊秀的脸,朝江栖悦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江栖悦看他一眼,有些无语:“当然是来参加婚礼了。”

    这个男人尽说些废话。

    谢玉璋:“……”

    一旁的闻辛尧无声地勾了下唇,那抹笑意稍纵即逝。

    谢玉璋压了压心神,觉得眼前这位大小姐脾气越来越张扬了,一点都不给男人留情面。或许她不知道,江大小姐如高岭之花高不可攀,而他们只有说些这种无聊的废话,才能和她说上话。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淡然的闻辛尧,心神微暗,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无形之中在身边竖起了屏障,防止他人靠得太近。

    上次这种疏离感都不明显,但两个月过去了,这种感觉格外明显。

    姚云一心都在谢玉璋身上,自然察觉到了他周身的失落,主动开口道:“原来江小姐和安安也是朋友啊。”

    安安是谁?

    江栖悦眨眨眼,一脸茫然。

    “新娘。”闻辛尧波澜不惊地提示道。

    江栖悦恍然,脆声说道:“不认识,是另一个朋友邀请我们来参加婚礼的。”

    他们主要目的是来玩儿,顺便参加婚礼而已。

    姚云抿唇,新娘是她高中同学,也是白富美,在学校备受追捧,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初挺看不上她的,可现在,那个遥不可及的人也会讨好地给她送上请柬,邀请她参加婚礼。她心中还有些洋洋自得。

    这场婚礼或许不是最盛大的,但在江城,也要一定的身份地位才能参加。可对面的两人,随随便便就能来参加,这世间的门槛于他们而言,仿若无物,这巨大的差异将她升起的自得打击得七零八落。

    姚云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很想避开她。上次她吃了教训,就该离她远远的。

    但一旁的谢玉璋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笑着道:“你们的位置在哪儿?我们换位置,坐一起吧。”

    姚云的笑险些维持不住。

    “随便你。”江栖悦不甚在意,一大桌子十个人,旁边也都是陌生人,坐哪儿都无所谓了。她耸耸肩:“不过我们的位置还没找到。”

    吕竞川是伴郎,他被拉去做妆发了,没和他们在一起。

    “给你们安排的位置肯定不会差,往前走走看。”谢玉璋道。

    江栖悦也是这么想的。

    一行人往前走,那儿安排了贵宾席。

    谢玉璋是江城人,谢家在江城的影响力,就好比闻家在沪市的影响力,他一入场,那可是备受瞩目了。大多数上前来打招呼的人,也注意到了他身边的闻辛尧,好奇打听,但几人都容色淡淡,并未多言,众人讪讪而去。

    几人终于抵达位置,巧合的是,四人的位置竟然是在同一张桌子上。

    谢玉璋笑出声,想坐在江栖悦的身边,找准时机,刚来开椅子,没成想,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了:“这儿有人。”

    谢玉璋换上得体的微笑,走向江栖悦的另一侧,就见闻辛尧轻轻坐下。

    谢玉璋:“……”

    “你不是要坐那个位置吗?”他指了指最初的位置。

    “那是一个朋友的,他等会儿过来。”闻辛尧淡声道。

    丝毫不提,作为伴郎的吕竞川,会在伴郎伴娘亲友团的席位上。

    江栖悦不明白一个位置有什么好争的,她瞥了一眼一旁老神在在的闻辛尧,弯了弯唇,自然没有拆他的台。

    闻辛尧在桌子下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有种只有两人知道小秘密的心照不宣。

    江栖悦偷偷用手指挠他掌心,笑他醋吃得幼稚。

    闻辛尧忍住掌心的酥麻,腕骨微微用力,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握在掌心,他面上一派沉静,微微压着声线,有种性感的低哑:

    “别调皮。”

    第93章 对她是一见钟情

    认识谢玉璋的人是真的多,即便他坐在这儿,也有源源不断的人上前来打招呼。

    直到婚礼开场,各自才没有乱跑。

    江栖悦长呼一口气,实在是那些人总是要顺带问一下她和闻辛尧,视线斑杂,让人烦躁。

    婚礼会场布置得很是梦幻,中央舞台上用彩色灯带设计成了银河的场景,婚礼进行曲响起的瞬间,全场一暗,只有舞台上的星光熠熠生辉。

    新郎长相并不出众,但看上去很儒雅,紧张又期待着看着会场入口。

    大门打开,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孩儿缓缓走进来。

    江栖悦看得很认真,直到婚礼宣誓的那一刻,她撅了撅唇,眼底有些失望,一旁的闻辛尧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小情绪,倾身走过来,小声问她:“怎么了?”

    江栖悦摇了摇头,指了指舞台上,示意他关注婚礼,别吵。

    闻辛尧再三确认了好几眼,见她并不是身体不舒服或是情绪难受,才稍稍坐正了身体。

    台上新人拥吻的那一瞬,全场掌声鸣动。灯光大亮,视野恢复明亮。

    江栖悦看到了吕竞川,他作为伴郎,要跟在新郎身边,主要是替他挡酒,婚宴开始后,后续的流程就很是枯燥了。

    菜因为放太久了,有些冷的,而且菜偏咸,这种宴席,大多是华而不实,江栖悦没吃几口就吃不太下了。闻辛尧知晓她的娇气,这些菜他也不太喜欢吃。

    “等会儿去庄园,我让人给你重新做一些,想吃什么?可以先点,他们也好去准备食材。”闻辛尧温声哄道。

    江栖悦对菜没抱怨,因为这是人家的婚礼,大小姐不会没情商到说一些不好的话。主要是这儿没有她的朋友,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你看着点就行。”她回答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闻辛尧察觉到了,她从婚礼开始就有些状态不对,沉吟片刻,想说什么,那边新郎领着新娘就来他们在的这一桌敬酒了。

    这一桌坐得人身份地位不低,新郎新娘的姿态就很热情。

    闻辛尧和江栖悦十分给面子地喝了满满一杯酒,新郎喜得眉开眼笑。吕竞川偷偷拿肩膀撞了一下闻辛尧,得到了他不咸不淡地一瞥。

    “你看那个谢玉璋,眼睛都快黏在嫂子身上了。”吕竞川提醒道。

    闻辛尧扫了一眼他,不咸不淡:“我看你也快黏我身上了。”

    吕竞川:“……”

    闻辛尧一向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他是个看上去表面温和的人,但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疏离冷漠,有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他不服气地回怼道:“我看你和嫂子黏黏糊糊的怎么就没这个臭毛病?”

    闻辛尧笑:“她是我老婆,你哪位?”

    吕竞川无语一瞬,咕哝道:“重色轻友。”

    闻辛尧打发他离开:“你讲义气,此时该陪在新郎身边,应付灌酒的人。”

    吕竞川一回头,果然,在他们悄声说话的时间里,新郎已经去了下一桌敬酒了,那一桌恰好是年轻人,新郎正被人不停地灌酒。他一惊,但还记得提醒闻辛尧,“小心点,都是男人,我看那小子眼神不对劲。”

    虽然他对闻辛尧的魅力很清楚,但架不住有人上赶着撬墙角,江大小姐随心所欲地任性惯了,别到时候家里闻辛尧当正室,外面还有一两个美妾。他这个兄弟第一次谈恋爱,按他这重色轻友的劲儿,可能真会傻傻地受着窝囊气。

    不知道吕竞川心里已经想到了自己“凄惨婚姻生活”的闻辛尧看了一眼正往江栖悦身边凑的谢玉璋,心里难得的,有了一股不耐烦的情绪。

    江栖悦正垂着脑袋把玩着桌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玉璋说着话。

    谢玉璋察觉到了闻辛尧的目光,抿了抿唇,突然问道:“还不知道闻先生和江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下定决心结婚的?”

    江栖悦的动作顿了一瞬,又装作不经意地偏过头,看向闻辛尧,一双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小心思都摆在了明面上。闻辛尧心下好笑,觉得她格外可爱,想亲她。

    但此刻显然并不是好的场合。

    闻辛尧:“第一眼见她,就能确定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就对于她有所耳闻。

    她也不负所望,热烈灼灼,明艳动人,第一眼就给他留下了极其色彩浓烈的印象,让他一眼就确认了,这朵人间富贵花就是家里给他订下的未婚妻。

    姚云在一旁搭腔:“这么说,闻先生是对江小姐一见钟情了?”

    闻辛尧轻轻笑:“是。”

    他此刻才有些恍然,两人的初见并不愉快,但他后来仍对她有些纵容,如今细细想来,自己恐怕第一眼见她,对她是抱有好感的。

    只是,婚后她的冷淡和疏离,让他也压抑了萌生的那一丝丝的好感,将婚姻当成生意来经营,冷冰冰地做一对相敬如宾的橱窗夫妻。

    江栖悦气得咬唇,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对她一见钟情了?

    他就是仗着她失忆了,在这里胡编乱造!歪曲事实!

    江栖悦愤愤地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她在脑海里想了想,越想越气,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端肃着一张脸,眼神平静无波,对自己的盛世美貌毫无波澜,哪里看得出来是一见钟情的样子?

    偏偏!她!不能!戳穿他!

    戳穿他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恢复记忆。

    江栖悦气闷,又闷头喝了一杯酒。

    “真浪漫。”姚云面露艳羡,感慨道:“原来联姻也能有真情呀。”

    她目光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谢玉璋,见他不为所动,又眼神黯淡下来。

    “话说你们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我和阿璋明年也要举办婚礼,想参考一下你们。”姚云深吸了一口气,不介意谢玉璋的冷脸,笑着问道。

    “我们还没办婚礼。”顿了顿,闻辛尧温声道:“不过已经让家里长辈在着眼挑良辰吉日了。”

    江栖悦飞快地看了眼他,眼底满是诧异。这人怎么信口胡诌呀?

    什么时候和爸妈他们说了?她怎么不知道?

    闻辛尧低眸,笑了笑:“前两天,你同意办婚礼的当晚,我就和爸妈提了这件事,说不定日子已经挑好了。”

    谁能想到,八风不动、临危不乱的闻家掌权人,在她点头的当晚难掩激动,迫不及待地和戚莺乔冬灵他们说了这件事,凌晨打电话给戚莺的时候,还被戚莺女士训斥了。

    她睡眠浅,大晚上把人吵醒,宣布了这样一个让人激动的消息,成心不让她睡觉,也不知道急什么,发消息或是第二天打电话都不行,急这一时半会儿。

    嘴上抱怨,但其实戚莺心里高兴极了,当时小夫妻两个都不想办婚礼,可把她自责坏了,就怕是江栖悦乖巧懂事,怕影响闻辛尧的工作,才不办婚礼,她也怕闻家委屈了人家小姑娘。虽说现在才办婚礼在她看来是让江栖悦受委屈了,但好在是两人都同意办了,而且新时代先领证后结婚的不少,她也要尊重一下小年轻们的想法。

    江栖悦诧异,这么大的事儿,乔女士居然一点儿口风都没透露给她?

    “妈肯定想给你一个惊喜。”闻辛尧体贴地替丈母娘说好话,协调母女关系。

    江栖悦撇了撇嘴,才不是呢,她大概率是怕她突然反悔,来个先斩后奏。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让谢玉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他压下眼底的失落,故作轻松:“那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闻辛尧含笑:“届时一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谢玉璋不是厚颜无耻的人,他们有意无意地亲密恩爱让他已经能完全死心了,教养和身份地位让他做不出有损体面的事情。

    “一定去,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玉璋举了举杯,仰头喝完一大杯酒,下一秒,眼底就满是释然,他面向江栖悦,清俊的容颜上真诚又温和:“祝你幸福。”

    “谢谢。”江栖悦与他碰杯,饮下一杯酒。

    婚宴维持时间并不长,后续的一些活动两人并没有兴趣参加。

    吕竞川要陪新郎新娘继续举办一些更加私人的宴会,于是闻辛尧和江栖悦先行离开。

    江栖悦在酒桌上喝了不少酒,上车的时候都晕乎乎的,抵达庄园的时候,更是意识朦胧,睡眼惺忪。

    闻辛尧将人扶着下了车,大小姐娇声娇气地要他抱,闻辛尧勾唇笑了笑,弯腰准备抱她。但江栖悦突然一个旋转,从他怀里蹁跹而去。

    脚步虚浮地往前跑了几步,高跟鞋嗒嗒作响。

    闻辛尧怕她跌倒,大步走上前,圈住她的小臂。

    江栖悦在他的力道下,站稳了身形,蓦地歪头,看了他几眼,突然笑靥如花地抬起手,捏住他的脸,眨了下灵动的眼,“大骗子!”

    闻辛尧的脸被她揪得变了形,他无奈,抬起腕骨抓住了她的手腕,柔声问道:

    “我何时骗你了?”

    “刚才啊,在婚宴上,你不是说什么对我一见钟情吗?”江栖悦撅唇,很是不满地抱怨道。

    她戳了戳他的脸,语气似娇似嗔:“你第一次见我,眼睛跟结了冰似的,脸也没有一丝笑,都不拿正眼看我,看上去超级超级高冷。”

    她想到两人的初见,胸腔里溢出一丝莫名的委屈。

    “那是你太美了,我怕眼神过于炙热,唐突你。”闻辛尧哑声道。

    “真的?”江栖悦眨眨眼。

    “真的。”

    江栖悦心满意足了,松开白皙的手。

    闻辛尧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问:“你现在是意识清醒,还是真喝醉了?”

    “当然是清醒的。”江栖悦不满他怀疑自己的酒量,“你可以出道题考考我。”

    闻辛尧:“……”

    这话一出,喝醉了无疑了。

    第94章 我恢复记忆了

    江栖悦清楚知道,自己没喝醉,有醉意,但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

    她就是想趁着酒意,做一件大事!

    这个庄园很美,坐落在湖光山色中,连拂面而来的风都是甜的。江栖悦深深吸了几口,吐出胸中的酒气。

    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宣布道:“我有事要说。”

    闻辛尧心中有所察觉,弯了下唇,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慢声道,“你说,我听着。”

    “我恢复记忆了。”她飞快地说道,几乎不敢去看闻辛尧的脸。

    闻辛尧唇角的笑意一滞,但又不动声色地恢复如初。

    风声仿佛在此刻都消失不见,江栖悦脚尖无意识地碾着草坪上的小草,让它们歪七扭八地倒成一团,心中也好像变得杂乱起来。久久等不到闻辛尧的回应,江栖悦咬了咬唇,小心地掀起长睫,就看闻辛尧只眸色黑沉沉地望着她。

    “你……不惊讶?”

    “惊讶。”闻辛尧道。

    他惊讶这一刻来得这样早,也惊讶她会在此刻坦白,让他一丁点儿的准备都没有。

    以前他只是猜测她恢复记忆了,如今她如实告知,百分之九十九的猜测变成了百分百,总是多了一丝尘埃落定的意味。多少是不一样了。

    他的反应这样淡定,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惊讶。

    江栖悦心里嘀咕了一句,咽了咽嗓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恢复记忆的过程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闻辛尧温声问道。

    医生说过了,恢复记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是受刺激导致的,一个处理不当,身心可能会存在后遗症。

    “……没有。”江栖悦心头一软,没想到他最关心的居然是她的身体状况。

    闻辛尧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意识到她恢复记忆了,他总是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但又不能直接问她,内心纠结煎熬可知。

    “恢复程度如何?”

    “全部都记起来了。”

    “是吗?”闻辛尧轻轻说了句,又问:“那离婚协议书也记起来了?”

    “嗯。”江栖悦小声地应了句。

    “那你怎么想?”闻辛尧垂下脸,目光深邃幽远,静静地注视着她。

    江栖悦愣了下,思考他的话,她问:“你是问我的意见?最后结果也听我的?”

    “嗯。”闻辛尧好似一位包容的长辈,温和地点了点头。

    江栖悦讨厌他波澜不惊的面容,气恼他平和大度的态度,她故意道:“那我如果要离婚了?”

    闻辛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一下,他忍着心中的刺痛,声线平和:“我说过,我永远尊重你的意见。”

    “闻辛尧!”江栖悦气得踢了他一脚。

    闻辛尧感觉到小腿胫骨处有些疼,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江栖悦没忍住又心软了,上前一步想要弯腰看他的伤口:“我把你踹疼了?我也没用力啊……”

    闻辛尧垂眸扫了眼她华丽的尖头高跟鞋,不语,忍着疼,迅速地将人抱进怀里。江栖悦有些懵,不明白事情走向怎么成这样了。

    他俩算是吵架吧?怎么突然就抱一起了?

    她双手蜷了蜷,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要不把他一把推开?他都要和自己离婚了,自己哪能随随便便就被他抱?

    江栖悦心潮起伏,脑海中已经想了很多推开闻辛尧的姿势,但双手却是安静地垂在身侧,任由闻辛尧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但是,我说过,你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是永远的闻太太。离婚也可以复婚,岁岁,我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就该永远在一起。这一点,你要尊重我的意见。”头顶落下的嗓音低沉娓娓,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亘古不变的定理,如此笃定。

    江栖悦心尖一颤。

    闻辛尧亲了江栖悦一下,嗓音低沉,带着股宠溺的意味:“还有什么要借着酒劲儿说的吗?”

    江栖悦:“……”

    有种□□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的羞耻感。

    “你个自恋鬼,你说要离婚就离婚,复婚就复婚,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江栖悦气鼓鼓地嗔道。

    她后知后觉,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和她演了这么久的戏。他早就知道她恢复记忆了,偏偏不捅破这层窗户纸,看她一直在装!

    好气!

    “那你的意见呢?”闻辛尧从善如流地问了句。

    “看你表现。”江大小姐下巴一扬,满脸的骄矜:“我的追求者不少,有比你风趣幽默的,有比你会哄女孩子开心的,有比你温柔体贴的……”

    闻辛尧微笑:“你指的是谢玉璋?还是孔槐之?”

    江栖悦:“……”

    她猛地咳嗽起来,脸颊泛起绯红,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

    一个前男友,一个未婚夫备选人,如今恢复记忆了,秋后算账也方便。

    “不止啊,喜欢我的人可多了,怎么,你没听说过吗?追我的人能从京市城南排到城北。”江栖悦装傻,理不直气也壮。

    “听说过。”闻辛尧轻描淡写,但眉眼间透着股意气风发的狂傲:“不过你尽可以让那些人来试试继续追求你,正好试试他们的胆色。”

    江栖悦一双明眸瞬间瞪圆,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气得想要尖叫:“你是土匪吗?”

    他居然想着以权压人,强取豪夺!

    那个温沉知礼的闻辛尧去哪儿了?!

    闻辛尧笑了声,“岁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没点本事可不行。况且,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说他卑劣也好,说他霸道也罢,他总要争一争。

    更何况……

    “我们彼此相爱,不是吗?”

    闻辛尧眸色淌着溶溶柔色,俊美的面容此刻带着股胜券在握的笃定:“你爱我。”

    若说摊牌前,他忐忑不安,疑心踌躇,但现在,那些阴霾一扫而光,他胸腔里的心跳激烈,有个念头徐徐升起,如此让人心潮澎湃——

    江栖悦爱他!

    江大小姐是骄傲的,他与她又何其相似,因为爱意,他难得自卑胆怯,迟迟不敢正视她恢复记忆这件事,那她呢?她如果不爱他,大可以将离婚协议书砸他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和第一次见面那样,浑身上下写满了骄矜和任性。

    可她没有……

    那是不是说明,她对他,总有几分爱意。

    江栖悦被说中心事,心脏骤然停跳一拍,都不敢和他对视,努力板着一张小脸,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无法骗人,她的脸仿若明霞,春光尽数于她眸中绽放。

    闻辛尧一颗心定下,嘴角勾着笑,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小狐狸露出了马脚,掉入了猎人的陷阱。

    “那又怎样?”江栖悦羞恼,含羞瞪着他,只不过耳根通红一片,眼眸清凌凌地泛着春潮,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

    闻辛尧笑起来,上前一步,又将她抱在怀中,低头吻她耳朵,嗓音低哑带笑:“我很高兴,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江栖悦被弄得有些痒,有些酥麻,在他怀里哼了哼,十分娇憨。

    男人一向古板无趣,极少有说情话的时候,更遑论是这种露骨的甜言蜜语。足以看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江栖悦压了压上翘的唇角,嫩白的指尖戳他的腰腹,很硬,她知道衣服下的身体有着极具爆发力和美感的薄肌,“就算我爱你,你也要好好表现。”

    “我爱你。”闻辛尧以告白回应。

    江栖悦心脏剧烈跳动,头也有些晕,但架子要摆足:“光说甜言蜜语可不行,你要尊重我,宠我,哄我。”

    “我爱你。”闻辛尧含笑重复了一句。

    江栖悦脑袋真的晕乎乎了,“你——”

    闻辛尧唇角勾了下,清隽的脸上此刻多了丝缱绻柔情,他深深吻住了她,呢喃在两人唇齿间模糊,但江栖悦听得很清晰。

    “任你差遣,只要你也爱我。”

    第95章 闻辛尧,我还是喜欢你对……

    一番表白下来,江栖悦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踩在了云上,心脏跳动的声音剧烈又清晰,脸颊烧红发烫。

    她深呼吸,才将热意疏散了一些。

    却不料下一秒,闻辛尧弯腰,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眼底带着坏心眼的笑意,声线压得极低:“你的脸好红。”

    他与她靠的极近,两人呼吸交缠,混着酒的香味,大概是摊牌了的缘故,他的眼神不复方才的平静克制,多了点稠秾的爱与……占有欲,他漆色的眸子如一汪深潭,倒映着一张灿若明霞、精致娇羞的脸,她深深溺在他的眸中。

    她的眼中也只有他。

    呼吸潮湿,清风拂面,湖光山色间纠缠荡漾的身影影影绰绰,她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体温又瞬间飙升,比方才还要热烫。

    她口干舌燥,嗓音发嗲:“你再取笑我,我就走了!”

    她嘴上如是说,脚下的动作却依然稳稳地定在原地,也依然在他的深情眼波种漂荡。

    逃不开,也不想逃。

    吻如期而至,似乎比体温还要烫,仿佛要将人融化。鼻息喷洒在细腻的肌肤上,激起细细密密的酥麻,江栖悦身体轻轻颤抖起来,灵魂紧密相贴的感觉如此强烈,如此让人神魂颠倒。

    她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晕红好似哭过,闻辛尧极爱她的神韵,似娇似嗔,如妩如媚,平时高贵冷艳的时候,像个不容侵犯、高不可攀的女王,情、动时又好似神话中勾人心魄、祸国殃民的狐妖。

    剧烈的反差总是让人沉溺其中。闻辛尧偏爱这种反差,因为只有他能窥见这独一无二的春色,她是独属于他的小狐狸。

    他心潮澎湃,多年来平静的心湖此刻涟漪四起,滋生出从未有过的欲。他变得那样陌生,但又那样令他满足。仿佛心底一直缺失的某个地方终于被填满,美满到溢出来。

    他吻得深,江栖悦有些喘不过气来,鼻腔软软地哼了哼,娇憨得不像话。

    闻辛尧缓了缓鼻息,分开,因为勾缠太过,分开时,两人的唇上拉出一条晶莹的银丝。闻辛尧抬起冷白嶙峋的长指,拇指指腹轻揩去那条湿痕。

    江栖悦脸烧得慌,几乎不敢看他,白皙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任凭闻辛尧怎么哄都不出来,哼哼唧唧地不抬头,好像个鸵鸟。

    闻辛尧唇角微勾,蓦地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偌大而辽阔的庄园内响起一道女孩儿的惊呼声。

    他意气风发,抱着她,步子依然迈得又快又稳,大步流星地将人抱回了房子里,江栖悦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因为提前得了吩咐,庄园内一应都准备好了,窗明几净,空气里带着兰花香的空气清新剂香味,仔细闻,还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这栋房子的布局很简单,一切极简,整个第一层都没有设立封闭的墙体,玄关客厅餐厅琴房一体化,所以布局几乎称得上是一览无余。

    她一眼就看到了餐厅长桌上摆放的餐盘。

    婚礼上没怎么吃东西,如今一看到食物,胃就立马条件反射,开始觉得饥饿,她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她下来。闻辛尧弯腰,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地上。

    她踢掉高跟鞋就打算往里跑,就被人一把捞过来,“穿鞋。”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穿上鞋就往里冲。

    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菜,餐具都已经摆放好了,甚至米饭都贴心地盛了一小碟。

    江栖悦馋虫大动,但骨子里的教养仍旧让她在如此饥饿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优雅。

    她坐下来,用一旁的薄荷水清洗了手,优雅地坐下来,夹了一口酸菜鱼片,入口酸辣爽口,鱼片处理得很好,入口即化,一抿肉就在舌尖散开,温度刚刚好,保留了汤汁的香味。

    江栖悦唇角的笑一滞,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样恰到好处的温度,那就证明菜刚做好没多久,那厨师人呢?

    “做饭的厨师人呢?”江栖悦愣愣问道。

    “刚刚离开了,是菜不合胃口?”闻辛尧坐在她身侧,也准备用餐,他擦干了手指,也拾起筷子夹了一筷鱼片,被重口味的酸和辣刺激得皱了皱眉。

    原谅他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强烈的味蕾刺激。但食材的好坏和厨艺的精湛还是能吃出一二的。

    “食材是空运来的鲜鱼,厨师也是三星米其林餐厅请来的,菜的口味也是按照你喜欢的来做的,是有哪里不对劲吗?抱歉,我对川菜不太懂,如果你不满意,我让人重新给你做一份。”闻辛尧沉吟,淡声道。

    说着,已经掏出手机准备给人打电话了。

    江栖悦脸色泛红,她一把扣住他的腕骨,“不用!”

    闻辛尧抬眸看向她。

    江栖悦看了一圈周围,迟疑了两秒,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刚刚在室外接吻,是不是,是不是都被人看到了?”

    闻辛尧想笑,原来如此。他声线散漫,故意逗她:

    “大概?”

    江栖悦脸色一僵,他这不确定的语气好欠揍啊!

    她气得拍了一下他的手,“到底看到没?”

    闻辛尧回握住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语调懒洋洋的:“放心,他们是从另一条路离开的,不会经过我们刚才在的地方。”

    这儿有前后两条路,他带她走的那条路是主路,风景独好,隐私性更强。一般佣人出门采买,或是工人上门,则是走另一条路,因为有些时候这个庄园会用来举办宴会,怕车来车往,人多眼杂,冲撞了贵客。

    江栖悦轻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瞪了一眼闻辛尧,她发现了,他现在越来越恶劣了,总是以逗她为乐,太讨厌了!

    “我还是喜欢那个沉稳古板、对我爱答不理的闻辛尧,你把他还给我。”江栖悦撅了撅唇,抱怨道。

    闻辛尧笑了笑,眼尾藏着散漫和不羁:“以前的我可不会把你吻得掉眼泪,也不会吻遍你身上的每个角落,更不会在床上……”

    他无声地动了动唇,吐出让她脸色爆红,头皮发麻的几个字。

    江栖悦心脏剧烈跳动,娇声呵斥他:“不许说了!吃你的饭吧!”

    他将她挑逗得面红耳赤,江栖悦感觉老男人开窍了,让人心惊肉跳,生怕他又说出什么露骨的话,做出什么羞耻的事。

    但这种感觉带着股隐秘的刺激,未知总是让人期待又害怕,这也让江大小姐心神激荡。

    她不得不承认,她撒谎了,她喜欢现在的闻辛尧,而不是那个冷冰冰的闻辛尧。

    第96章 你说我是母老虎?!……

    吕竞川傍晚时分来了庄园,他没住在新郎安排的酒店里,而是直接来闻辛尧这儿蹭吃蹭住。

    他在婚宴中喝了很多酒,整个人醉醺醺的,闻辛尧瞥了一眼他躺在客厅地毯上七扭八歪的睡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司机小心翼翼地道:“小少爷非要来您这儿,我劝不住他。”

    司机是吕家的,吕家本家在江城,只是后来做生意才迁去了京市定居,这儿还住了吕竞川的爷爷奶奶,二老想念孙子,派人来接他,可他倒好,非得让人把他载来这儿。

    “随他吧。”闻辛尧知道吕竞川为什么不愿意去祖宅,实在是怕了那两位老人家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九十多岁高龄,一辈子苦也吃了,福也享了,这辈子唯一的念想也就是想着能抱上重孙,看着自己这最宠爱的小孙子成家。他们为了见小重孙,那可是使了浑身解数。

    以前吕竞川每次来江城,都会被安排相亲,他不愿意去,那相亲地点就直接安排在了家里。吕竞川躲酒店,二老甚至能把人将女孩子直接打包送酒店去找他。

    实在是热情得让吕竞川吓到了。

    他这人,爱玩儿,可能是学艺术的,整个人很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就没想过结婚生子,和二老的念想有冲突,他就开始一直躲着老人家,死活不去祖宅,看望他们都是临时起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准备相亲。

    这次是来参加婚礼,行程早就定好了,二老也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计划。

    看样子,吕竞川还没醉死过去,知道来他这儿躲清静。

    司机松了口气,十分害怕自己将吕竞川送来这儿惹得眼前这位动怒,虽然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冷峻稳重的,从未失态。但他周身气势偏冷,如高山雪,雪中莲,高不可攀,面无表情的情况下都容易让人产生敬畏感。

    好在,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没有让他把浑身酒气的小少爷带回去。

    “那就麻烦您了。”

    他恭敬地欠了欠身,离开了庄园。

    他一走,闻辛尧垂眸,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地上烂醉如泥的吕竞川:“别装了。”

    地上的男人咂吧了一下嘴,顺势抱住了闻辛尧的小腿。

    闻辛尧:“……”

    江栖悦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他看上去不像装的耶……”

    闻辛尧面无表情,“你帮我接杯冷水来,泼一下肯定能醒。”

    江栖悦咂舌:“不太好吧?”

    嘴上这样说,但她起身的动作格外利落,脚丫子塞进拖鞋里,蹭蹭蹭地往厨房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兴味,带着恶作剧的小恶魔笑容。

    刚才还瘫在地上的吕竞川瞬间坐起身,不满地控诉:“你们夫妻俩太冷漠无情了吧?”

    江栖悦看他真是装的,眼底满是失落,恹恹地重新走了回来,嘀咕道:“还真是装的啊?真不好玩儿……”

    吕竞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闻辛尧嫌弃地动了动腿,“松开。”

    吕竞川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腿,拿脸用力地蹭了蹭,他的高定西裤就多了一小块白痕,是他刚才在宴会上被人抹了蛋糕,如今尽数擦在了他的裤子上。

    闻辛尧额角跳了跳,字字冰冷:“吕竞川。”

    吕竞川也没想到这样一蹭就脏了,倏地松开手,讨好地笑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我脸没擦干净。”他看着闻辛尧越来越沉的脸,欲哭无泪,朝江栖悦求助:“嫂子救我!”

    江栖悦在一旁抱着抱枕笑意盈盈,骄矜地扬了扬下巴:“我不做亏本买卖。”

    吕竞川连忙道:“上个月新出的卡地亚新款手镯!”

    “行吧。”江栖悦抿抿唇,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点点头,她将怀里的抱枕往一旁一扔,姿态袅袅地走到闻辛尧面前,眼眸明亮地望着他:“他是我小弟,你可不准欺负他。”

    闻辛尧垂下脸笑了笑,“我也不做亏本买卖。”

    他语气低缓,带着股意味深长,他面容平静,好似真的是一个正在谈判的合格商人。只有江栖悦清楚地看到,他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她的唇上,带着克制又晦暗的渴望。

    江栖悦被他的眼神看得耳尖发烫,她低声道:“现在有人……”

    “晚上兑现?”他低低问道。

    江栖悦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闻辛尧轻微地勾了下唇,眸光淡淡地看向吕竞川:“你住三楼的客房。”

    也就是默认他留下来的意思了。

    吕竞川一脸诧异,他没听到两人窃窃私语说了什么,但总共就几十秒,啥也没干,这么快就好了?他脸上震惊太明显,江栖悦摊摊手,表示情况就是这么简单。

    吕竞川眼底都要冒光了,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还得是江大小姐,轻松拿捏闻辛尧,而且闻辛尧居然是个妻管严!

    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吕竞川在心中仰天大笑,殷勤备至地办了个抱枕放在沙发上,“嫂子您坐这儿。”

    态度狗腿得不像话。

    吕竞川觉得自己势必要和江栖悦搞好关系,到时候他就拿江栖悦压闻辛尧,让他以后还敢在公司给他摆冷脸,布置太多工作任务!

    江栖悦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吕竞川,笑了笑,没说什么,坐在了他说的那个位置。

    “嫂子,您喝橙汁、咖啡还是茶?”吕竞川笑道。

    “橙汁吧。”江栖悦眨眨眼,道。

    “好嘞,您坐着儿,我马上去给您榨。”

    说完,吕竞川一头扎进厨房。

    “他在想什么?”江栖悦笑吟吟地看向闻辛尧。

    闻辛尧轻笑:“别管他,想狐假虎威罢了。”

    江栖悦随意的点点头,倏地,意识到什么,双眸灼灼地瞪视着他,“你说我是母老虎!”

    闻辛尧:“……”

    他挑了下眉梢,对她的重点有些好笑,没忍住轻笑出声,“反应很快。”

    一瞬间就明白了吕竞川的意图。

    “你说我是母老虎!”江栖悦没被他的夸赞弄得晕头转向,只记得这一点。她气得直接飞扑到他身上,鼓着小脸。

    “没有。”

    “就有!”

    “只是一个成语。”

    “那么多成语,你非挑这一个,是不是也对我很不满,觉得我好凶!”江栖悦颇有些娇蛮的意味,她还有些委屈,谁想要自己喜欢的人觉得自己是个凶巴巴的母老虎?

    闻辛尧怕她跌下去,抬手轻轻压在她腰侧,扶着她柔软的腰肢。

    这个姿势,江栖悦几乎是跨坐在他的双腿上,身娇体软地倒在他怀里,像是攀援的凌霄花。闻辛尧含笑,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见她纠结这一点,沉吟了一下,宠溺地问道:

    “那我换个词,狗仗人势?”

    恰好吕竞川端着一杯鲜榨橙汁出来了,听到这句话,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谁狗仗人势?”

    江栖悦回眸,看他一脸呆萌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声清脆如铃。闻辛尧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任她在怀里笑得开怀。

    吕竞川满头雾水,但不妨碍他。

    “嫂子您尝尝我的手艺。”

    江栖悦觉得他好好玩,榨橙汁要什么手艺,但还是给面子地喝了一口,“还不错。”

    吕竞川眼睛一亮,腰杆顿时挺直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数落起闻辛尧:“你看你一点都不贴心,嫂子爱喝橙汁,你要学着榨啊。”

    闻辛尧淡淡睨他一眼,“我可以请保姆。”

    他自然会将他的玫瑰养好,让她肆意生长,妍丽绽放。结婚前是怎么样,婚后生活质量只好不差,让她依旧能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亲手榨的,和保姆榨的,能一样吗?这宠女人的男人才有魅力。”吕竞川继续拱火,道:“嫂子您说是吧?”

    江栖悦笑吟吟的,决定给闻辛尧一个面子:

    “橙汁不橙汁无所谓,赚钱给我花就行。”

    第97章 不正经泳衣

    吕竞川看他们两人腻在一起,统一战线,顿时沉默,感觉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

    他挠了挠后脑勺,“我是不是不该来?”

    闻辛尧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有种“明知故问”的意味,吕竞川噎了一下,举起双手:“行,我就先上楼了,就不打扰你们俩了。”

    吕竞川说着,还真往楼上走去,这儿他比江栖悦还要熟悉,也不需要客气,直接去到睡惯了的客房,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他喝的酒不少,酒量再好,也有疲态,需要赶快睡一觉。

    闻辛尧没再关注吕竞川了,他神态慵懒地把玩着江栖悦的一缕长发,问道:“要不要泡温泉?”

    江栖悦惊喜地坐直了身体:“这儿有温泉?”

    闻辛尧哼笑了一声:“后院有一个小汤池。”

    这里位置并不算特别好,但闻辛尧会在这儿建庄园,就是看中了这个天然温泉,这个温泉含氡小苏打,具有一定的滋养功效,是个绝佳的度假胜地,闻家人每年都有人会来这儿泡温泉。

    江栖悦眼眸晶亮,下一秒,她蹙了蹙漂亮的眉,很是苦恼:“我这次来没有带泳衣。”

    没有泳衣也不太好泡温泉呀!

    闻辛尧轻拍了一下江栖悦的柔软臀部,“我有让人提前准备了。”

    江栖悦眨眨眼,用淌着星光的眸子看向他,嗓音里带着娇气的赞赏:“你好贴心啊。”

    她不得不感慨,年纪大确实会疼人。在闻辛尧身上,她总是能体会到被照顾宠溺的感觉,万事不用操心,放开手去玩儿就行了。

    闻辛尧但笑不语,眼底藏着一抹无人察觉的晦暗。

    江栖悦从他身上翻下去,闻辛尧眼皮一跳,连忙伸出手虚虚扶在她身侧,防止她跌倒。江栖悦兔子似的窜出去好远,见他动作清落悠然,跺了跺脚,又着急地折返回来,“快点快点,你要给我带路呀。”

    这个庄园占地面积很大,绿植覆盖也多,不熟悉的人乱走很容易走丢。

    更何况,现在是晚上,这儿地理位置有点偏,一个人出去还真有点怵人。

    闻辛尧被她拉着往前走,眼底划过无奈,腕骨微微用力,拉住了她,低笑:“不着急,现在时间还早。”

    江栖悦摇头,一一给他数着:“不早了,我今天化妆了,等会儿要卸妆,敷面膜,还要做一个全身的精油护理。”

    要花比前几天还要长的时间,太拖延的话,晚上就不能睡美容觉了。

    闻辛尧沉吟了一下,和江大小姐住在一起久了,对于这些行为也了解不少,他在心里大概就预估了一下时间,这一套流程下来,至少两个小时了。

    他颔首,默默地加快脚步,大步流星往前走。

    因为这栋庄园的核心点在这汪温泉,是以温泉这儿建造得最是精美奢华。

    两层木制阁楼环绕着温泉,温泉上方是智能化玻璃,下雨的时候可以打开玻璃天窗,天气晴朗的时候则是露天,玻璃制的屋顶甚至能在夜晚赏月观星,十分有情调。

    汗蒸房、淋浴间、换衣间、影音休息室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私人小酒吧,江栖悦咂舌,这栋阁楼功能十分齐全,看下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享受这一方面,她得承认自己也有不足的时候。

    这儿气温适宜,家庭管家就在这儿种植了花,好几种春天才会有的花也能在这儿看得到,春色满园,赏心悦目。

    闻辛尧领着她去了换衣间,这儿是私人汤池,换衣间里有每个人专属的衣柜,江栖悦一个一个看过去,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跃然其上,不过都是闻辛尧的直系亲属。

    显然,这栋庄园的主人是闻辛尧。

    江栖悦眸光一定,在一个金色镶珍珠的木质衣柜前停下,好高贵华美的柜子,在一众造型单一的衣柜里显得格外亮眼夺目。

    这个上面是用刀雕刻的名字,字字深刻入木,打磨光滑平整,能看出来雕刻之人对这个名字的主人的无限爱意。

    江栖悦白皙指尖情不自禁地抚上那一行字,很熟悉的笔迹,温润笔触下藏着凌厉,字如其人,也很像他。

    “这是……你刻的?”江栖悦低喃道。

    闻辛尧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抬起手,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握上她的手,与她一起描摹着这一行字,语气温柔:“嗯,花了点时间,好在让你第一时间看到了。”

    这个定制衣柜就只有两个,不是他小气,实在是这块木料珍稀难寻,只能做两个。现在眼前这有一个,京市的家里也有一个,因为运输距离的原因,大概要明天才能送到。江城这个衣柜,也是今早一做好,就让人送过来的。

    她喜欢独一无二,奢华精致的东西,上次在江家,他就看到了她房间那张极尽奢华的梳妆台,就想着定做类似的衣柜,给她一个小惊喜。

    珍珠是精挑细选的天然海水珍珠,镶嵌其中,好似一朵朵白色花瓣。珍珠数量很多,多到江栖悦都不敢去想,这个衣柜有多昂贵。

    江栖悦一张灿若明霞的脸泛着绯色,心头甜蜜,她真的超爱这种招摇到人心尖尖上的礼物。

    “喜欢吗?”他的热息潮潮地洒在她耳后,激起细细密密的战栗,江栖悦被他这几个字说得耳根发烫,难得支吾起来:“喜,喜欢。”

    “喜欢我,还是喜欢这份礼物?”闻辛尧仍不放过她,薄白的眼皮微垂,深深地凝着眼前的这抹红,声音再度压了压,声线暗哑得好似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

    江栖悦潋滟水眸笼上一层雾,湿漉漉的,但她心里仍留有一丝理智,不让自己太过溃不成军,她鼻腔里发出娇哼声,眸底狡黠。

    “喜欢送我礼物的你。”

    闻辛尧笑起来,为她的骄矜和高傲,她此刻就像是傲娇的小猫,在爱吃的鱼面前,也要保持高贵优雅,不肯让人发现它的喜欢。

    “那我要一辈子都给你送很多很多的礼物。”

    闻辛尧轻笑道。

    江栖悦心跳剧烈,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渴望她长长久久的喜欢。

    喜欢一辈子。

    情话悦耳,让人迷醉。

    “不过今晚的主角,不是衣柜。”闻辛尧神秘地笑了笑,示意她拉开衣柜门。

    江栖悦满怀期待,拉开衣柜,在看清楚挂在里面的泳衣时,倏地红了脸。

    泳衣布料流光溢彩,梦幻的粉蓝色让她一瞬间想到了前段时间拍婚纱照的那套美人鱼婚纱,但相较于上次布料的繁复,这次几乎是少得可怜。

    足以想象,穿在身上,必然风光无限。

    这哪儿是正经泳衣,完全是情、趣泳衣……

    她有些退缩,骨子里有些矜持羞涩,穿不出这种暗含挑、逗意味的衣服,她鼓了鼓脸,想着这温泉不泡了。

    哪里料到一直安静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缓缓收紧手臂,将她笼在他身前,让人难以逃脱。

    他身上温沉淡雅的气息沁入鼻尖,带着强有力的侵略性,江栖悦察觉到他周身气质的变化,鼻尖沁出点点汗意。

    她很敏锐,能感觉到,现在的闻辛尧很危险,和他在床上的气质一模一样,都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的那种。

    闻辛尧眼眸暗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撑在面前的衣柜上,青筋嶙峋,透着性感,冰冷的材料也浇不灭他的欲,他嗓音沙哑,徐声道:

    “老婆,你知道吗?上次看你穿那条美人鱼婚纱的时候,我就想你穿着它,和我做、爱。”

    江栖悦:“!”

    第98章 夫妻间的小情趣

    江栖悦听到闻辛尧的话,整个人从脸红到脖子,几乎烧起来了。她咬咬唇,清滟的水眸羞涩又含嗔地望着他。

    “你……好变态啊!”

    吞吞吐吐了好几秒,江栖悦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闻辛尧失笑,轻啄了一下她绯红的小脸,声线带哑:“变态吗?这不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吗?”

    他以前也觉得这种奇怪的小心思让人无所适从,当时第一眼看到那条在水下漂荡摇曳的美人鱼时,他内心冒出的念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恶劣的基因。食色性也,从前的他是有些不屑这种低俗的感官兴奋,可偏偏是江栖悦,与她结合的美妙让他沉沦, 第一次成为了被欲望支配的普通男人……

    他才知道,他抵触的不是低俗刺激,而是发生刺激的人。

    只有江栖悦,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做她的裙下之臣。

    江栖悦羞赧地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总感觉会往越来越难以拉回来的方向发展。

    她轻推了推他:“你先回避,我换衣服。”

    闻辛尧扬了扬眉:“你身上的哪个地方我没……”

    江栖悦几乎要尖叫:“闻辛尧!”

    闻辛尧咳了咳,没敢再逗她。他点了点她的鼻尖,才施施然离开了更衣室。

    江栖悦又气又羞,觉得闻辛尧越来越不像话了,荤话真是张口就来,也不知道是谁带坏了他。

    她沉思,难不成男人本色,连闻辛尧这样完美的人也难以避免?

    她摇了摇头,压下思绪,拿出衣柜里的“美人鱼泳衣”,这衣服刚刚肉眼可见的单薄,真的拿到了手里,触感才更加清晰,几乎是薄如蝉翼。

    江栖悦咬了咬唇,指尖发烫,感觉手里的衣服此刻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脱衣服。

    闻辛尧正坐在更衣室外的沙发上安静地等,耳边传来开门声,他循声望去,一截纤细的脚踝走出来,往上,是细而笔直的腿。她身形窈窕,骨肉匀停,身体上的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十分赏心悦目。

    比起上次买错尺码的尴尬,如今的闻辛尧已经能精准把握住她的每一寸肌肤的尺码。

    巴掌大小的粉蓝色轻纱稳稳地托住那枚雪山红梅,若隐若现间,茱萸红的色彩更加撩人。尤其是她一身冰肌玉骨,莹润得好似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神女。

    但此刻,神女的面容并非庄严而肃穆,反倒添上了少女的娇羞,低眉浅笑间,仿若春风十里,艳回人间。

    江栖悦有些紧张,想拉一拉衣角缓解一下,又怕一个用力,将腰间的绳带给扯断,那可真是风光无限,要让人找根地缝钻进去了。

    她的指尖蜷了蜷,无力又可怜兮兮。

    她抬眼望去,对上闻辛尧幽暗深邃的黑眸,他目光不加掩饰,热烈又深沉,让她也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燃烧起来。

    这件泳衣是他亲手设计,所以早在他的脑海里,就精心描摹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以确保能够让衣服完美地贴合她的线条。但想象归想象,终究没有眼前的画面对他的冲击力大,仿佛真的有人鱼公主俏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海水咸湿,她是唯一的一抹清新。

    他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鼓噪声,闻辛尧滚了下喉结,真心实意地夸她:“你好美。”

    她总是能带给他无限的惊喜。

    江栖悦唇角翘了翘,她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又强忍着抿了抿唇,想要压下唇角的弧度。

    她矜持地点点头。

    早在更衣室,她就在落地镜中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说实话,她也是惊艳到了,美得在心里夸了自己无数次。

    这脸蛋,这身材,连她都羡慕自己。

    闻辛尧走近她,目不转睛,视线落在她脸上,心底火热一片。江栖悦手心冒汗,但骨子里的骄矜让她在他不停靠近的时候,身体还钉在原地,天鹅颈优雅扬起,脊背挺直。

    闻辛尧眸色暗了暗,“突然有些后悔让你现在穿上它了。”

    江栖悦不解地眨眨眼。

    “因为我现在就想将你拐上、床。”

    闻辛尧衣冠楚楚,说出来的话却格外下、流。

    江栖悦:“……”

    她的脸更烫了,玉白肌肤也晕染成了粉色,她蹭的往后退了退,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我今天是一定要泡温泉的,你可别打乱我计划。”

    闻辛尧眼底划过一抹可惜,到底没有舍得扫她的兴。他声音沉哑:“那快去泡温泉吧。”

    也好匀给他可怜的一段时间与她温存。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清亮的眼眸满是对他的控诉:“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想那种事呀。”

    闻辛尧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情难自禁。”

    江栖悦轻轻哼了一下,不信他,“那你以前不忍得挺好的?”

    自制力强大如他,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敷衍她。

    闻辛尧沉默了一下,他也很难想象,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怎么就一丁点儿都用不了呢?

    虽说事实如此,可再说下去,在小姑娘的眼里,恐怕就成了“色胆包天”的辩解了。

    他唇线微抿,压下四肢百骸的躁动,折身牵住她,引她往温泉走。

    她乖巧下来的时候,浑身都软软的,任由他牵着。一路踩着花香,两人抵达温泉。

    天然的温泉有种奇特的味道,但不难闻,加上有花香掩盖,气味并不突兀。

    江栖悦雀跃着用脚尖探了探温度,温泉温度适宜,她这才缓缓下了池。

    她回身望向在岸边停住了脚步的闻辛尧,问道:“你不一起泡吗?”

    这是私人汤池,夫妻共浴并无不妥。闻辛尧低垂着眸,神情克制又危险:“别挑战我为数不多的克制力了。”

    共浴,多危险的词,可这儿并不是可以放纵的地方。

    江栖悦眨眨眼,往下缩了缩,只有一颗漂亮的脑袋露在水面,她笑意盈盈,“好可惜。”

    闻辛尧瞥了她一眼,为她的口是心非笑了一下。

    她就是吃定了他的纵容,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乐意宠着她,爱着她,哄着她。

    温泉不远处有书室,他决定去那儿带着,用枯燥的文字镇压他躁动不安的心,可江大小姐总是活泼得让人难以忽视。

    “老公,你在看什么书?”

    闻辛尧抬眸看去,小姑娘趴在岸边,被温泉泡得潋滟的水眸好奇地望着他,浑身粉粉的,好似一株袅袅婷婷的粉玉荷。

    他刚刚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又泛起联谊,他叹了口气:“《心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有小狐狸总是乱他道心。

    第99章 精油spa

    “《心经》?”江栖悦软软地咕哝了一声:“果然是个老古板。”

    三十岁的男人,谁会抱着一本佛经看啊?像她大哥,

    “你难不成修身养性,打算立地成佛?”江栖悦趴在青石砌就的岸边,笑盈盈地望着他,揶揄道。

    闻辛尧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语速不紧不慢:“我六根未净,眷恋红尘,无法成佛。”

    江栖悦怎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她微微一笑,“所以你更得禁欲。”

    “成佛非我本愿,我宁愿做个世间俗人。”闻辛尧并不接她的话茬。

    “哼。”

    江栖悦懒得理他,这人好讨厌,在这一点上总是绝不退让。

    她撅着唇,折身一个扭动,又潜入了水中,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飘散在水中,海草般摇曳。

    闻辛尧听着她玩水儿的声音,目光专注地放在眼前的经书上,心有杂念,这经书上的文字也仿佛在跳动,闻辛尧叹了一口气,合上了经书。

    坐这儿也无用,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他记得冰箱里有今早空运过来的一些水果,他施施然起身,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折返。

    江栖悦听到脚步声,白皙的手臂在水中划了划,面露警惕地望着他,水眸瞪圆,好似个炸毛的小猫咪。

    闻辛尧觉得她实在可爱,轻笑出声,“我去一趟主宅,你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江栖悦呼了口气,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跟她爹一样,她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待着还会害怕到掉眼泪不成?

    “你不要小瞧我,我不小了。”

    “没有小瞧你。”闻辛尧嗓音徐徐,薄白的眼皮微垂,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她藏在水下的红果。

    江栖悦愣了下,耳根泛红,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江栖悦却感觉他那个眼神分明不清白,肯定话里有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空气中传来她软糯清甜的娇嗔:“我说的是年龄!年龄!你不要乱想啦!”

    “我说的也是年龄,并未乱想。”闻辛尧神色清淡地说道。

    “我不信!”江栖悦炸毛,她一点儿也不信!她气得捧起一抔水,抬起手臂一扬,水花四溅。

    “岁岁,别调皮。”闻辛尧冷白地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溅在鼻尖的水珠,哄道。

    她其实年岁也小,纯稚活泼得像是个小孩子。

    江栖悦鼓了鼓脸,莫名气闷,“你快走吧!”

    他真的好烦啊!

    闻辛尧勾了勾唇,见她被逗得脸颊泛红,心底柔软一片,“那我走了,很快就回来。”

    江栖悦不语,自顾自地玩着水。

    闻辛尧回到主宅,发现吕竞川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看到他,还有些惊奇:“你从哪儿回来的?”

    他还以为他们小夫妻在房间里造娃娃呢,也不敢靠近,自己一溜烟跑一楼来了。

    “温泉池那儿。”闻辛尧随口答道。

    “哦。”吕竞川不是很感兴趣,他不喜欢泡温泉,现在的年纪火气本就大,再去泡温泉,他一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不得整夜无眠?

    闻辛尧径直去到厨房,抬手打开冰箱门,他不会下厨,但切个果盘倒不是问题。

    冰箱内食材很多,分区摆放,闻辛尧一眼就看到了水果区里有奶油草莓、凤梨和阳光玫瑰,他挑了下眉梢,想起前段时间江栖悦经常刷短视频,随口说过一嘴“水果夹乌梅”的新奇吃法。

    乌梅……闻辛尧在冰箱内并未找到,下一秒他给家庭管家打了个电话,对方24小时待命,很快告知了他乌梅的存放位置。

    吕竞川看他又是水果又是乌梅的,好奇地走过来,见他拿着小刀正在给水果开口,他懒洋洋地倚在大理石餐桌上,捏了一颗草莓扔进口中,“你这儿干什么呢?”

    这些水果也就凤梨需要切块,他闲的发慌每个水果都来上一刀。

    闻辛尧垂眸,格外认真地处理刀口。他的手骨节分明,冷白如瓷,好似完美无瑕的工艺品,此刻捏着刀,青筋嶙峋,更是赏心悦目。

    吕竞川撇撇嘴,这肯定是用来讨好江栖悦的。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闻辛尧,尽学一些小手段。

    “你这水果夹乌梅好吃吗?”吕竞川看了一会儿,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尝尝。”

    说着,他就伸手探向果盘。

    闻辛尧轻飘飘扫了他一眼,“自己弄。”

    吕竞川偏不,他眼疾手快地在果盘里捏了一颗乌梅小番茄,扔进口中,嚼了几口,眼眸一亮,手又伸向果盘,然而在半路被人拍了一下……

    吕竞川吸了一口气,吐槽道:“下手真重。”

    闻辛尧将一碟没处理地往他面前推了推:“要吃自己弄。”

    这玩意儿还挺费心思的,主要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动作生疏,难免成果较少。吕竞川又胃口大,让他敞开了吃,自己手忙断了都赶不上他吃的速度。

    吕竞川横了一下:“小气。”

    倒是乖乖地自己拿了把刀开始处理,他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刀口割得深浅不一,坑坑洼洼,水果汁水乱滴,成品实在没眼看。

    吕竞川看了一眼自己做的,又看了一眼闻辛尧的,不满道:“没天理,就连这个你都做得比我好。”

    他没耐心继续处理,干脆乌梅和小番茄直接扔口中,效果也差不多。

    他赞道:“这种吃法真不错诶。”

    闻辛尧处理差不多了,端着精致的果盘往外走,蓦地顿住脚步,提醒道:“温泉这边你今晚别过来了。”

    吕竞川顿时笑得贼头贼脸,“知道知道,我懂的。你们随便闹,多大动静我都不会过去的。放心,就当我不不存在就行。”

    闻辛尧:“……”

    他眉头紧蹙,凉凉扫他一眼:“收起你脑袋里的黄色废料。”

    吕竞川嘿嘿一笑:“真的,你可以和小嫂嫂试试,野外的趣味……”

    他在闻辛尧越来越冷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吕竞川觉得可惜,这男人太板正了,抓住女人的心,可不能只想着抓住她的胃啊!那一个果盘,能干啥?说不定就只能得到一句“老公你真好”,其他啥也没了。

    *

    “欸?你怎么会这个吃法?”

    江栖悦游过来,发现闻辛尧的果盘别出心裁,她眼眸微亮,星子般闪烁,心底涌上暖流。上次她只是随口一说,自己可能都忘了,没想到闻辛尧记得,并认真地给她准备了一份。

    “老公,你真好。”江栖悦微微有些羞涩,但仍是夸道。

    闻辛尧笑了笑,“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他的黑卡无线花,珠宝首饰大把送,都不如眼前这一盘水果乌梅让她感动。

    江栖悦顿时清醒,煞有其事地说道:“这种小惊喜偶尔一两次可以,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大惊喜,越大越好。”

    锦衣华服,宝马香车才是她最喜欢的东西。闻辛尧可别觉得她只喜欢这些浪漫。

    闻辛尧指尖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笑容宠溺,觉得她的坦诚格外可爱。

    他是发现了,money是江大小姐的底线,谁都碰不得。

    也挺好,坦率得可爱。

    *

    吃完果盘,也差不多泡完温泉,江栖悦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服地透着气,她在水中游,波光潋滟,粉蓝色梦幻又美丽,在夜间好似一场华美的梦境。

    闻辛尧怕是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场景。

    江栖悦玩儿累了,指挥闻辛尧去将她的精油拿过来,她要做个精油护理。

    她手肘一撑,轻轻坐在岸边,微微低垂着天鹅颈,梳理着她微湿的长发。她的指尖白皙,漂亮的车厘子红美甲在黑色中闪烁,艳红无比。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觉得她此刻慵懒梳理长发的模样该死的迷人。

    江栖悦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我的精油拿来了吗?”

    闻辛尧低低“嗯”了一声。

    “要不要我帮你抹?”他嗓音沉哑,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江栖悦回头,有些不信地上下扫视了他一圈,“你行吗?”

    闻辛尧微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栖悦挑眉,有人帮忙抹总比她自己抹轻松,“那你可得好好弄哦。”

    闻辛尧颔首,眸底藏着几分隐秘的兴奋和紧张,他手指搓了搓,试图压下那股微妙的澎湃。

    *

    江栖悦刚开始真没想太多,单纯想偷懒,可当一只温热有力的手覆上她的脚踝时,她的心脏忍不住颤了颤。

    这只手有别于女生的柔软,更加骨感冷硬,即便有滑腻的精油,也遮不住男人的硬朗。

    江栖悦咬了咬唇,好想将脚从他手里抽出来,但又觉得大惊小怪,轻喘了一下又趴了回去。

    可渐渐的,那只手游移往上,顺着柔美的曲线,似有若无的,又存在感极其强烈。

    江栖悦:“!”

    可那只坏手又很克制地在该停的地方停下了探索的脚步,让她好紧张,浑身也烫,但总有失误的时候,茱萸被不小心蹭了下,她浑身酥麻,好似被电流击中,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一波一波涌上来,让她头脑发晕。

    她想,请他帮忙,无疑是羊入虎口。

    鼻腔里满是馥郁浓烈的玫瑰精油香气,她咬唇,哼了哼。这气息太浓烈,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抹得太多了……

    江栖悦口干舌燥,双颊发烫到艳丽,她娇声道:“今天不抹了……”

    这无疑是一场酷刑,让人心浮气躁的酷刑。没心思再单纯地护理肌肤。

    江栖悦一把扯过一旁的浴巾,将自己裹进去,她眼眸湿漉漉的,小脸明艳艳丽,裹着浴巾,就像一枚可口的小蛋糕。

    闻辛尧声线低哑下去:“岁岁,你是不是该兑现给我的礼物了?”

    第100章 荒唐的更衣室

    “什么礼物?”

    江栖悦下意识问了一句,下一秒,忽然失声。

    刚才因为吕竞川的原因,和他做了个小交易。

    “咳咳咳——”江栖悦险些被口水呛到,她环顾了一圈四周,露天小汤池,空间并不密闭,周围还有花花草草,假山怪石,好狂野的地方。

    江栖悦有些抗拒,骨子里的矜持和腼腆让她做不出在室外放纵的行为。

    “我不要!”

    闻辛尧失笑,他怎么会舍得做一些让她难受的事情,他低声哄道:

    “不在这儿。”

    江栖悦浓密卷翘的眼睫颤了颤,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闻辛尧眼眸暗了暗,收到了她的信号。

    他将人稳稳地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更衣室,长臂一拧,咔哒落锁的声音响起,好似打开了某个开关。

    关上门,他沉稳克制的样貌好似也被关在了门外,他的动作带上了一丝急不可耐,但依旧轻柔,他将人翻转,轻轻抵在门上,江栖悦早在抹精油的时候,他就想要吻这白皙的脊背。

    他的薄唇轻轻吻上她凝脂般的脊背,刚抹过玫瑰精油的肌肤温腻柔滑,潮热的鼻息洒在上面,蝴蝶骨好似受了惊吓般抖动了一下,两侧漂亮的腰线也凹了一下,有可爱的腰窝出现。

    闻辛尧目光幽深,尽管气血翻涌,倒也极为耐心,好似在品尝一块玫瑰味道的软糯奶油蛋糕。

    江栖悦看不见身后,只能感觉到热息在脊背上游走,周身仿佛都有滚烫的热气,她难以躲开,陷在这方寸之地。

    两人的脚下不知何时慢慢堆了衣物,洋葱似的被一层层剥开。

    密闭的更衣室内,间或有女生难耐的嘤、咛声,他品尝得细致,让江栖悦整个人都仿佛融化在唇舌之下。

    她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闻辛尧也没想过,前三十年空白的感情经历,让他并未有太多的刺激,他是初学者,耐心又细致地摸索着诀窍。

    野外太过大胆,更衣室内空间狭窄,但又不属于传统的卧室,依然让他有种隐秘的激动和愉悦。

    原来男人都是这样。

    闻辛尧心中难以分出心神去思考人生哲理,他沉溺于眼前的美景,无暇其他。

    他流连于她精致的耳垂,挺翘的鼻子,以及饱满娇艳的红唇。

    两人呼吸交缠,有更热烈的火星蹦出,让江栖悦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室内开了空调,保持着恒定的温度,但闻辛尧仍是抽空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浴袍,将人笼在其中。

    下一秒,唇又急不可耐地吻在了一起。

    江栖悦脊背抵在冰冷的衣柜门上,呼吸凌乱,被他抱着,几乎悬空,这种姿势很没有安全感,她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脖颈,菟丝花一样,柔软地绞着他。

    她垫着脚尖,世界开始一晃一晃,脊背上有颗粒感的滚珠按摩着她,她眼眶灼热,眼尾绯红泛潮,迷迷糊糊间,辨别出这是镶嵌在衣柜门上的珍珠。

    坚硬,带给人不一样的触感。

    *

    云雨初歇,更衣室内的换风系统将浓郁的玫瑰香味混着情浓的空气都抽离干净,闻辛尧吻了吻她潮湿的眼尾,更用力地抱住了她。

    江栖悦几乎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浑身无力,任由他给她穿上浴袍。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嗓音带着娇媚的沙哑:“我好困。”

    闻辛尧唇角挂着餮足的笑痕,他此刻脾气好得不得了,垂眸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现在回去。”

    江栖悦眼皮耷拉下来,将脸埋进他胸膛,等不到回卧室,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

    翌日,江栖悦在一阵鸟鸣声中睁开了双眸。窗外早已大亮,这儿绿化做得好,生态环境佳,动物也多,光是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就有好几种。

    她眼睫颤了颤,神情清明。

    昨夜疯狂的记忆涌入脑海,惹得她脸颊发红,闷着头在床上滚了几圈。

    等滚够了,她才掀开被子下床。

    行李箱里的衣服已经被人收拾好了,放在了沙发上,是她喜欢的搭配。

    江栖悦挑了下眉,闻辛尧的审美倒是在线。

    她拿起衣服去准备去浴室换,然后看到了挂在窗台晒太阳的人鱼泳衣。

    江栖悦:“……”

    她眼睫扑簌抖动,几乎是飞过去将泳衣取下来,又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窗外,不确定这个角度会不会被下面的人看到。

    她随意地将泳衣团成一团,愤愤扔进了衣柜。

    就是这件泳衣,让她昨晚的美容觉没睡成,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闻辛尧宰割。

    她洗漱化妆好下楼,吕竞川正在餐厅吃三明治,看到她下楼,好生惊讶:“嫂子你比我还能睡呢?”

    他一向在家里被父母嫌弃懒惰,不务正业,让他去看看谁家孩子比他还要起得晚,他现在好想告诉父母,有,江大小姐就比他起得晚。

    江栖悦朝他翻了个白眼:“看你这吃饭的速度,大概醒的比我晚,我化妆花了一个小时。”

    吕竞川噎住,看了一眼她的脸,疑惑:“你化妆了?”

    一点化妆痕迹都看不出来。

    江栖悦很是得意:

    “白开水伪素颜妆,你看不出来才对。”

    吕竞川很是不解:“那你花一个小时画一个别人看不出来的妆,意义何在?”

    江栖悦不想理会一个憨憨的直男能理解女生对美丽的追去,恰好闻辛尧进来了,吕竞川连忙让闻辛尧看她:“阿尧,你觉得嫂子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同吗?”

    闻辛尧扫了一眼,淡声道:“口红换了?”

    江栖悦眨眨眼,亮晶晶地望向他:“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吕竞川在一旁很是不可置信,闻辛尧居然还能看出来她化了妆,以及口红换了这种小细节都能找出来。

    闻辛尧眸底划过一抹晦暗,她的唇被他细细吮吻过无数次,光是闭上眼就能描摹出形状,如何分辨不出?更何况,昨天的口红是牛奶巧克力味道的,颜色偏浓,今天的看上去像是淡雅的粉玉兰,大概尝起来是花香味……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将视线从娇艳欲滴的唇上移开。

    “想吃点什么?厨房里有红枣燕窝银耳,桃胶牛奶羹,虫草桂圆汤……”闻辛尧沉吟,将餐食说了一遍。

    吕竞川看了一眼自己干巴巴的三明治,很是不满:“有这么多好东西,怎么没给我喝?”

    他起床也没人告诉他厨房有这些东西啊,自己可怜兮兮的在冰箱里拿了两块管家准备的三明治。

    “你没问。”闻辛尧回答十分冷酷。

    这些东西都在厨房,他自己一打开就能看到。是他自己犯懒。

    吕竞川面露哀怨,江栖悦也没问啊!他就眼巴巴地给她报菜单。

    双标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