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根铁柱
“联邦法律规定,试图攻击或杀害联邦高层官员的作案者,最高可判处死刑。”左云楼掐在何卿颈脖上的手慢慢收紧。
何卿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也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因为被那话吓的。
“你是不是以为,以我现在的状态就杀不了你。”左云楼从没觉得何卿那么愚蠢过。
那杯酒混了精神类的安眠药,这类药剂也仅仅会让他动作与思绪都迟缓一些。
要说直接把他药个昏迷不醒,那是不可能。
就算他现在这样了,但对付一个何卿,还不是一只手的事情?
“云楼哥,你不能杀我,我、我只是爱你啊,我奶奶不会让你杀我的……”何卿已经慌张到语无伦次了。
“谁让你给我下药的?”左云楼并没有因为对方提起何家奶奶而松手。
何卿目光闪躲,哪怕是脸色都白了,依旧坚持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左云楼猛地一甩手,手上的何卿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啪的一声撞到墙壁上。
这一下是把何卿真甩疼了,连站都站不住,直接往下滑。
左云楼还真不可能在这里就把何卿给杀了。
直接把人杀了,哪怕有理也变成无理,这种鲁莽事他向来不会做。
当左云楼想让他滚时,他看见一小管黑红色的药剂从何卿裤袋里摔出来。
左云楼目光更冷。
然而还不待他过去,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般来说,休息室在检测到里头有人后,门锁会自动阖上。
外头也会亮起灯,意思是这里有人了,请到旁边去。
但左云楼分明记得,之前他进来时是将门锁上的。
后面何卿进来了。
在何卿之后,竟然还有别人。
一个面容平平无奇的男人进了屋子,进来后,直接把目光锁定在左云楼身上。
对方身上穿着造价昂贵的礼服,应该在世家里地位不低,但当这张脸
左云楼没有见过。
“你是谁?”何卿缩在墙边,对于自己丑态被外人看了去很是在意。
然而那男人根本不答,二话不说便朝左云楼发起攻击。
何卿愣住。
他震惊地发现,这人与云楼哥交手后,竟然能不落下风。
不,应该说隐隐还压了一头。
云楼哥可是神造者,怎么会!
这一交上手,左云楼就知道这男人是神造者。
神造者与普通人之间有一道天堑,普通人的精神力哪怕再强大,也不可能比得过神造者。
左云楼额上渗出冷汗,药效随着运动在血液里加速流动,他的状态比方才还不好。
“呯!”
何卿看到左云楼撞到柜子上。
瞳仁收紧,他连忙起身,也不顾脖子上的痛了,跑过去想要拦住那个陌生男人的攻势。
但现在身为神造者的左云楼都感觉吃力,就更别说何卿。
完全是送人头,还没彻底靠近就被对方一脚踢开。
撞到墙上后,昏迷不醒。
“季开澜?”左云楼看着来到眼前、面上像带了张的男人。
男人不语,眼神波澜不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左云楼扶着柜子站起身,心知这人并不是季开澜。
联邦里居然还有隐藏的神造者。
“他们许你什么好处?”左云楼问。
男人不说话,跟人形兵器似的再次上前。
在第一次明显落在下风后,左云楼的状态就愈发不好。
其实他自己明白,他得经历一个“V”。
状态跌倒最低点,药效再经过运动蒸发出体外,然后战斗力才会慢慢往上爬。
然而左云楼知道,对面的男人显然也知道。
数个仿佛是纽扣的东西从男人手里飞出,左云楼瞳仁微微收紧。
他看清楚了,那是针管!
最小号的针管纽扣,能装的药液不多,专门用于婴儿注射。
看是看到了,但反应却慢了半拍不止,等左云楼想挥手将那几管微型针打掉时,他感觉手臂上一痛。
几个微型针管同时推动活塞,装在里头的药液很快就被推了进去。
左云楼挥手,把像蛆虫一样附在自己皮肤上的针管扫掉。
纽扣针管里残余着一缕黑红色,与先前那管从何卿身上掉出来的药液颜色一样。
先前左云楼凭着神造者的体质,对那管药剂浑不在意,但现在却完全不了。
他很快就察觉到,这种黑红色药液是
污染物。
从暗领域异族体内提取出来的污染物。
精神力越高,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能看到,左云楼整个人明显震了一下,自青筋鼓起的颈脖处蔓起一片金色的纹路。
所有高精神力的人,都有这么一个类似于封印纹路,这地方封印着利力量。
“封印”打开会一定程度的兽化,力量成倍加强,但如果长时间不将“封印”的盖子盖上,机体会脱力。
金色纹路像黄金旭日一般耀眼,宛若是蜜里融金。
然而很快,这片金纹光芒黯了下来,仿佛是上头黏了一层肮脏的墨。
左云楼脸色煞白,额上冷汗如雨,他不得不扶着旁边的柜子才不至于跌倒。
一个纽扣针管能装的污染物不多,但架不住多个纽扣针管加起来。
左云楼在边境待过,了解普通污染物浓度,同时也正因知道,他才惊觉这污染物提纯了。
眼前的视线像转动的万花筒,不断扭曲、旋转,面前的人似乎生出三头六臂。
每一张脸都带着杀意。
周围的光景也似乎卷入了搅拌机里,每样都破碎得不成样。
从进门后,一直没表情的男人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要怪就怪你站错了位置。”
“啪嗒。”银色半框眼镜掉落。
摔在地上,镜片上满处爬起蛛网似的裂纹。
待在左甜心别墅里的燕宁忽然心头一跳,莫名的心烦意乱。
手上的连连看也不香了。
他从座上起身,在屋里来回走。
又拿出终端来看,终端上没有任何信息,但燕宁还是很烦躁。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当燕宁想放下终端时,他的终端亮了。
左甜心来的语音通话。
燕宁心里当下就咯噔了下。
离开前左甜心就说过,如果一切如常,不会给他来信息。
燕宁连忙接通。
还不待他开口,那边急忙道:“燕宁,我哥出事了,你快过来!!”
大概是着急,左甜心说到最后都有些破音。
左甜心:“我给你发地图,你跟着小箭头来就行了!”
燕宁连忙往外跑,“先生出什么事了?”
他终端弹出对方发过来的一幅小地图,地图上有红点跟蓝点。
他在跑动,位于二楼的红点也在移动。
蓝点静止不动。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晕过去了,现在林夜正在给他检查。”左甜心没有说的是,她看到她哥的脸色跟死人一个样。
脸是白,嘴唇也是白的。
但手指却黑了。
很像中毒。
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出事的,只看见某个时候林夜忽然变了脸色,迅速喊了几个她哥的手下,一起急冲冲地往休息室那边去。
去的时候脸色凝重。
肯定是出事了!
“总之你赶紧过来!!”左甜心对燕宁有一种迷之信任。
她特别研究过神造者这一类人,只要精神海没沾上污染物,他们就百毒不侵。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想让一位神造者与污染物扯上关系,那太难了。
因为现在对抗异族,都是用机甲。
燕宁跟着小地图跑,从左甜心的别墅里出来,抄了近路往宴会厅那边去。
他是走近路,也不管会不会践踏草坪。
左家庄园的绿化做的相当好,树中中了一排又一排,在夜色下,如同一个个尽忠职守的侍卫。
在往那边跑时,燕宁眼角余光看到远处有道身影从宴会厅那个方向出来。
这其实没什么,因为宴会厅里有不少服务员,进进出出很平常。
就当燕宁想移开目光时,他看到一抹耀眼的红芒,从那个被他以为是服务生的人胸膛处亮起。
燕宁猛地脚步声,“先……”
不,不是。
那个不是先生。
左甜心刚刚说先生晕过去了。
现在事态紧急,燕宁也顾不上想其他的,继续跟着小地图跑。
他从宴会厅后面的门进来,左甜心老早就等在这里。
看到燕宁,急得眼睛通红的左甜心先呼出一口气,然后一把握住燕宁的手腕,拉着人就往里头跑。
“他们都说我哥是三十岁大限到了,爷爷也不表态,好像就默认了我哥出事一样。”左甜心又急又恼,“屋子里有个昏迷的何卿,他明明有嫌疑,却只是通知了何家的人,没把人抓起来。”
也是这一刻,左甜心真正见到大家族的凉薄。
左家所有人,包括之前一直很器重哥哥的爷爷,都觉得哥哥不能活了。
至于场中一看就很像凶手的何卿,居然暂时没事。
太荒谬了。
燕宁喘得说不上话。
左甜心住的别墅距离这里还真不算近,他平时偷懒,说是要健身,其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现在跑过来是真的累。
“我让林昼清了场,虽然如此,但待会可能还是会有不少人看到你。”左甜心说。
清场只能清来宾。
像左家这种自己人,清不走。
快要拐过拐角时,左甜心反而停下来,她转过来看着燕宁,“燕宁,你会救我哥的对么?”
左家不少人都在,燕宁进屋前,她哥昏迷着。
燕宁出来后,如果她哥好了。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猫腻极有可能在燕宁身上。
燕宁还在喘气,他喘得说不上话,只能点头。
“谢谢你。”左甜心郑重道谢。
两人拐过拐角。
只见休息室外站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先前燕宁见过的林夜。
第102章 第102根铁柱
看见左甜心回来,林夜神色稍缓。
“为什么不给我们进去?我也想关心关心大堂哥的情况啊!”
“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隐藏的!”
“林夜你赶紧让开,要是小叔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你!”
左甜心冷眼看着往日见了她哥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旁支,这会儿纷纷跳出来。
“不用你们多费心,我哥会好的。”左甜心冷声道,同时推开堵在旁边的人。
“甜心姐回来了啊,刚刚你跑出去,我还以为你吓得躲起来了。”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笑眯眯的,紧接着又佯装叹息一声,“不过幸好你回来了,要是大堂哥在天之灵看到他妹妹居然害怕,肯定得伤心死。”
“啪!”
燕宁愣住,愣愣地看着直接上前甩了那个女孩一巴掌的左甜心。
没想到左甜心居然那么刚。
“左甜心你凭什么打我?”被打的女孩捂着脸,不可思议。
左甜心却没空跟她扯了,直接看向林夜,示意他开休息室的门。
在后者把房门打开后,她直接将燕宁推了进去。
“刚刚那个是谁?怎么让他进去打扰大堂哥!”女孩儿尖叫道。
她一个左家的人都没进去,刚刚那个好像不是她家的人吧!
“左冬雪你再哔哔哔,信不信我还打你?”左甜心冷笑着挡在房门前。
大概是左甜心积威甚深,被喊了名字的女孩儿把眼睛瞪得像青蛙那么大,但到底没开口。
左甜心:“林夜,你也进去,一定要让燕宁顺利靠近我哥。”
休息室内。
燕宁以为门口围的那么多人,休息室里应该没有什么人。
实际上他想错了,如果他仔细看,便能发现先前围在休息室门前的那一批全都是年轻人。
而现在房间里的,则明显能看出是上年纪的。
大概有五六个,平均年龄起码五十五岁以上。
先前燕宁看过左甜心发来的资料,现在一眼就认出,在场的有左云楼的父亲以及爷爷。
在发现有人进来后,左老爷子一双跟鹰隼似的锋利眸子直直看过来。
燕宁呼吸一窒。
像大山般浑厚的气场扑面而来,对方高高在上,眼神冷漠,明明不完全是轻蔑,却让人觉得在他面前要低下一头。
燕宁懵了一下。
不过很快,燕宁回神了。
他错愕地看着如今被放在沙发上的左云楼。
对方脸色煞白如纸,早上还轻柔抚过他发心的手,这会儿如同染了墨一般,指甲都是黑的。
脸依旧是那张脸,但燕宁分明看到左云楼鬓角两旁,生出些金色的鳞片,鳞片一直蜿蜒,从鬓角往下覆盖颈脖大片位置。
这一刻的左云楼已经不像人了,反而像是从展览柜里拿出来的标本。
冷冰冰,没有一丝生气。
“先生……”燕宁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往沙发那边跑。
“服务生?怎么这么不懂事。”左云楼的父亲皱眉,“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出去!”
先前在晚宴开始前,燕宁就已经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所以来时那一路畅通无阻。
只不过现在这身衣服在这里就不管用了。
“我或许能救他。”燕宁说,脚步并不停。
左程鹏觉得这个小服务生简直莫名其妙,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来攀高枝。
“大爷,他是大少的爱人。”林夜跟着进来。
本来想将把燕宁拉出去的左程鹏怔住。
他还真不知道,他那大儿子居然会有爱人。
在几人愣神之际,燕宁已经来到了沙发边上,他能看见,自左云楼胸膛上的那抹红芒如同被浇了水的火堆,正在慢慢暗淡。
燕宁覆手上去,火芒亮了亮,但也仅是一些而已。
不行,太慢了。
“林夜,把先生带走吧,这里不合适。”燕宁扭头直直地看向林夜。
既没有治疗器材,也没有药剂,什么都也没有。
而且燕宁也看出来了,左家这些人对于左云楼真没多少亲情。
他们以一种仿佛是早已知道结果的冷漠在一旁看着,眼里或许有那么一丁点的悲悯,但更多的却是贪婪。
每个都在计算着左云楼死后,他们能吃下多少利益。
“好!”早就被吩咐过林夜立马应下。
“林家小子。”一直没有开口的左老爷子说,“云楼是我左家的人。”
这潜台词是:他就算死了,也是左家的人帮他安排后事。
轮不到你们。
燕宁太难受了。
他从接到左甜心信息的时候就开始难受,一路不停歇的跑过来。
在外面又看到一群看热闹的人,进来后见了左云楼的父亲与爷爷,但对方态度冷漠,仿佛即将要死的,是个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的陌生人。
燕宁哪里见过这种亲人。
现在一听左老爷子这话,燕宁顿时就炸了,就跟猛地放进油锅里的水一样。
“左家的人?你们一个个站在这里只是看着,医生不喊,脸上漠然,你们说彼此是家人时,脸不会红吗?”燕宁怒道。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仿佛是琉璃中收纳了火焰,哪怕是生气,也依旧漂亮得惊人。
林夜眼里掠过惊愕。
在他被左少召去边陲明珠后,基本上就一直跟在左少身边,对于燕宁的性格是熟悉的。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燕宁。
左家老一辈哪里被这样顶撞过,左老爷子当下就沉下脸色,“一个小玩意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在这里大呼小叫。”
“你口中的小玩意比你关心他,那你是不是连小玩意都不如!”燕宁完全不怕。
在那双琉璃似的乌瞳的注视下,左老爷子忽然觉得精神海有些刺痛。
而有这种感觉,显然不止他一个。
他旁边的左程鹏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的精神力还不如左老爷子,那股忽如其来的压迫感让脑子嗡地震了一下。
在那刻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是堕入了茫茫雪山中,也仿佛是被扔进一间四面刷了白漆的囚室内。
除了白色,再也看不见其他。
等左家几人回过神来时,休息室里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这里的其他人,包括原本躺在沙发上的左云楼。
“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有人问。
这话问出了众人心里的惊疑,在场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离开。
简直不可思议。
“刚刚那一个是什么人?”左老爷子沉声道。
“林夜说那是云楼的爱人。”有人答,随即又说:“可我从未听说过云楼有什么爱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些可疑。”
左老爷子一双眼深不见底,老者眼角周围的皱纹如同眼里涌动的欲。望。
这些欲。望仿佛化成了蛆虫,随着他眯眼的动作,仿佛活了过来。
“找人去查一下刚刚那个小子。”阅历比在场所有人都丰厚的左老爷子发号施令。
左老爷子的直觉告诉他,方才那男孩子并不简单。
另一边。
把左云楼从休息室里转移出来后,在左甜心的帮助下,燕宁与以林夜为首的几位下属一同将左云楼送上了飞行舰。
在夜色的掩护下,这辆搭载了生日宴主角的飞行舰迅速启动,悄无声息地从左家离开。
“那个该死的何卿,我跟他没完!”左甜心其实对休息室内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然而左云楼与何卿一同晕倒在休息室里,已是铁一般的事实。
要说两者没关系,左甜心一万个不相信。
自从上了飞行舰后,燕宁便一直将手放在左云楼胸膛上,一双眼紧紧盯着别人看不见的红芒。
左甜心对林夜说:“把我哥送去皇家中心医院,据我所知,皇家中心医院有一台专门为神造者打造的治疗舱。”
“不。回东区宅院!”燕宁忽然开口。
这时候他也慢慢冷静下来了,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东区宅院那边有治疗舱,那里条件比医院的好!”燕宁有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与其把左云楼送到人来人往的大医院,还不如回大本营。
医院那地方人太杂,要是某些不死心的人想下手,太简单了。
“甜心,联邦有多少位神造者?”燕宁眼睫低垂。
他浓密的眼睫宛若生错地方的蝴蝶翅膀,半遮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也一同遮住眼中神色。
左甜心:“目前只有两位,一位是我哥,另一位是敖桁将军。怎么了?”
燕宁没应答,他拿出终端,给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直接给敖桁发了一个视频请求。
晚上八点多,边线大概很太平,基地没有要是,这视频请求发过去四秒不到,那边便接了。
面容如同刀削斧刻的英俊男人坐在大宽椅上,背后是格调冷硬的书房,男人苍绿色的眼眸如一望无际的草原。
草原风动,“阿宁。”
“将军,你现在是在边线吗?”其实燕宁看到背景时,心里其实有答案了。
但他还是问。
“是。”敖桁言简意赅的给了答案,转而问起,“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燕宁抿了抿唇,最后摇头。
虽然与对方在边线一起待了九个月,但左云楼昏迷不醒的事情,燕宁到底没告诉敖桁。
“再过一两个星期我便能回来,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敖桁如此说。
在燕宁与敖桁通话时,左甜心在一旁看着。
她看着两人颇为熟悉的交谈,最后敖桁甚至还主动发起邀约,目瞪口呆。
不是说敖桁很难靠近,跟个移动冰库一样吗?
他们关系居然那么好!
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了,如果燕宁真有奇效,所有神造者都会是他的靠山。
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有。
飞舰的速度极快,东区宅院很快就到。
林夜几人把左云楼从飞舰里扶出来,送到了卧室去。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左甜心问。
燕宁:“没有了,你们回去吧。”
第103章 第103根铁柱
左甜心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认真看燕宁,却发现他眼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回去等消息吧,先生醒了我会通知你的。”燕宁说。
左甜心迟疑了下,到底点头,“那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
既然她当初都同意燕宁改道回东区宅院,也不差再让一步。
死马当活马医吧。
如此,左甜心带着林夜一行人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燕宁将东区宅院开启了最高级别的防护模式。
想要进来,大概得用战舰来轰炸。
做完这一切后,燕宁回到卧室。
卧室里,方才吩咐七七搬过来的治疗舱已经备好了。
燕宁花了些功夫,将左云楼搬到治疗舱里,电源连接上。
对于专门为神造者治疗的治疗舱来说,这一台治疗舱十分普通,顶多就是放在市面上造价昂贵,并没有HLP治疗舱那么神奇。
燕宁呼出一口气,在治疗舱舱盖合上,面上亮起温和的治疗蓝光时,他抬起双手缓缓覆在其上。
“咕噜噜!”
那瞬间,治疗舱内似乎有液体沸腾的声音。
不久后,原本温度如常的治疗舱面上开始发烫。
最后竟像是被煮熟的鸡蛋一般,周边冒出一丝热气,站在治疗舱旁边的燕宁明显感觉周围温度上升了。
时间慢慢流过。
陡然
“警告!舱内治疗液过低,请补充!”机械音冰冷。
“七七,把疗液压缩包放进去。”燕宁忙说。
在一旁待命的七七得令,它将一枚蓝宝石似的圆块放进治疗舱旁边弹出的小凹槽里。
在小凹槽关上那瞬间,就跟涨潮似的,蓝色的治疗液迅速填满治疗舱。
燕宁如此反复,直到补充了三次疗液压缩包,整台治疗舱嗞的一声报废了。
在先前那段时间里,七七已经将另一台治疗舱挪了过来。
随即也把左云楼搬过去。
燕宁额上冒了些细汗,他也不擦,连忙去看左云楼胸膛前的红光,发现红光比先前又亮了一点。
燕宁的眼睛也随之亮了些,水洗过的晶亮。
当然,这红芒亮度是万万比不得没有参加宴会前。
“七七,东区宅院里还有多少台治疗舱?”燕宁问。
七七:“有五台的储备。”
燕宁皱眉,“不够,你看能不能去买多几台来,一些治疗仪也要。”
七七:“好哒!”
七七身上绑定了一个星行账号。
这是左云楼专门为燕宁开设的,从这账面上走的钱,并不需要他本人同意。
现在要买东西,直接让七七下订便可。
在连续换了五台治疗舱后,两个小时悄然流过。
燕宁执起左云楼的手,看着他指尖上的墨黑褪去,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又恢复为原来模样。
燕宁才真正放了心。
还好。
幸好还来得及。
“宁宁啊,你要不要先吃饭?我听到你的肚子在叫。”旁边的七七光板上弹出一个皱眉的表情。
燕宁这时才后知后觉感到饥饿,“那我去吃个面吧,七七你在这里看着。”
燕宁趿拉着拖鞋往外走,走到卧室门口时回头看了眼,只见那像巨型蛋壳的治疗舱放在卧室里,仿佛是一颗等待孵化的蛹。
安静的,沉默的。
燕宁收回目光。下楼去。
在楼下简单用了餐之后,燕宁又迅速到回卧室里,他扒在巨型的蛋壳边上,看着里头像熟睡一般的男人。
看了一会儿,燕宁拉过一张凳子在治疗舱旁边坐下,然后拿出终端玩。
与七彩鹿合作的消息已经官宣出去了。
粉丝们蜂拥而来,一水儿彩虹屁,整整齐齐,就跟水军一样,把人家七彩鹿的星博都给刷屏了。
在画风切换到燕宁这边时,则温柔许多。
“走花路,走花路,我哥从此在花路上一去不复返!!”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星期限量品才上市(乖巧坐好”
“崽崽,傅朝南前天还是大前天直播的时候提了一嘴,说有机会要跟你来一次联动。”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崽崽你快去跟傅朝南联系一下。”
文明时代的那次推广,燕宁是与傅朝南合作的,两人先前一起直播过,双方粉丝比较熟悉彼此。
经过这大半年,燕宁的咖位已经跟傅朝南差不多了,双方联动,对于他们说利大于弊。
燕宁在评论区回了消息。
【燕宁:OK!】
时间慢慢流过,夜色逐渐转浓,不管发生什么,星空永恒。
燕宁洗漱完之后上床睡觉,他将床边的小灯盏亮度调暗了一些,侧着枕在枕头上看着不远处的巨大白蛋壳。
“先生晚安。”燕宁小声说。
房中无人应答,唯有白蛋壳周围亮着幽幽浅蓝色的光,预示着蛋壳还在正常工作。
第二天燕宁一觉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治疗舱。
在发现治疗舱里的左云楼脸侧的金色鳞片消退了许多后,燕宁笑了笑。
他吃完早饭后,把七七从光网上买回来的小型治疗仪拿上。
哒哒哒的上楼去。
其实燕宁现在使用治疗仪根本不需多费劲,他只要把大蛋壳当做靠背,靠在上面打游戏就成了。
就在一局连连看准备结束时,七七的光屏忽然闪了闪。
“宁宁,有访客。”
燕宁目光还粘在自己终端的光屏上,“谁?是左甜心来了吗?”
“是联邦王子,路灼阳。”七七说。
燕宁一愣,扭头过去,“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知道先生出事了,所以过来探望?”
当初在糖果星偶遇,他们一起吃饭,燕宁想,先生与路灼阳的关系或许不错。
但是这个念头才刚起,另一幕在他脑中一掠而过。
他想起他随文明时代工作人员一同去黎明星工作时,在酒店看到的那一幕。
当时路灼阳是与左南岸在一起,他们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
燕宁仍记得书里曾经说过,左云楼与左南岸是对立关系。
敌人的盟友,也是敌人。
现在先生昏迷不醒,对方却上门来,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七七,能不能不让他进来?”燕宁开始想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圆滚滚小七七绕着他打转了一圈,“拒绝其实不是不可以,但次数多了,外头的人有借口进来。”
有什么借口?
这太好找了。
比如说担心燕宁照顾不力,也比如说觉得还是大医院靠谱,必须送去皇家中心医院。
出师有名。
轰你家门就轰你家门。
“那怎么办?”燕宁皱眉。
七七咕噜噜的转,光板上的表情包变来变去,但就是没个固定的。
它也不知道。
路灼阳在他系统里的信息少的可怜,而且根据自知信息,这位联邦仅存的王子殿下可不是个善茬。
“这样好了,你去跟他说这两天没有空,让他第三天过来。”最后还是燕宁说。
燕宁只能想办法拖时间。
这规定的时限又不能说得太长,不然对方可能不干。
思来想去,定了第三天。
七七:“好。”
回复很快就传过来,路灼阳表示同意。
燕宁本来以为他一个联邦王子说话是算数的,但没想到仅仅到第二天,路灼阳又来了。
“宁宁,这次怎么办?”七七问。
燕宁觉得再把人拒之门外实在理亏,但是放进来又不安全,思来想去他也没辙了,“七七,卧室可以单独封起来吗?”
七七:“可以哒。”
燕宁:“那行,你把这边封起来,我去见见他。”
算起来,这是燕宁第四次见到路灼阳。
路灼阳依旧喜欢穿华丽高调的衣服,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看起来没有任何架子。
他见燕宁从屋子里出来,而隔绝在眼前的光罩消失了,眼里笑容更深,“小宁,好久不见。”
路灼阳上前去。
“殿下您好。”燕宁只是勾了勾嘴角,全然没有其他人见了王子殿下那般热情,“殿下怎么今天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来看看左云楼。”路灼阳如此说。
燕宁轻叹了口气,“殿下您来的真不是时候,先生还在睡呢。”
两人一同穿过庭前小院,进屋里。路灼阳往楼梯那边看,“还在睡?睡多久了?”
“七七,泡茶。”燕宁却说,“很久了,殿下今天估计是见不着人,您要是想见先生,只能改天。”
意思就是:你来唠嗑可以,见人的话是见不着了。
“我能上去看看左云楼的情况吗?”路灼阳眸光微闪,“我在记录馆看过不少关于神造者的书与资料,我了解神造者,或许我能帮到他。”
路灼阳这话说得相当诚恳,说话时也直视着燕宁的眼睛。
但是燕宁还是拒绝了,“抱歉殿下,先生现在要休息,您上去会打扰到他的,要不您过两天再来吧。”
“小宁,这院子里的治疗设备肯定不会比中心医院多,你把左云楼留在这里,对他没有好处。”路灼阳语气诚恳,仿佛燕宁是与他相交多年的好友。
燕宁还是摇头,就当他要把自己先前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时,他忽然看到
一抹亮眼的红色光芒从路灼阳胸膛亮起。
燕宁愣住。
路灼阳是神造者??
他记得左甜心说过,当时先生的人赶到休息室那边时,先生已经是昏迷不醒。
而房中只有何卿一人。
神造者体质强悍程度不需多言,燕宁真不觉得只凭何卿一个,便能将先生打倒。
如果当时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在,而恰好,这第三人就是神造者呢?
那好像一切都能说通了。
“殿下,先生的生日宴,您有去参加吗?”燕宁忽然问。
路灼阳点头,“有的。”
他这个身份,怎么可能不参加左云楼的生日宴。
燕宁又问:“您是神造者吗?”
第104章 第104根铁柱
燕宁这个问题奇怪而直接,一般人哪里敢对身为王子殿下的路灼阳这么问。
但燕宁就是问了,即便他也知道突兀。
路灼阳反问,“你知道联邦现在有多少位神造者吗?”
燕宁抿着唇没说话,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像乖乖坐好听老师讲课的小朋友。
“两个,一个是敖桁,另一个是左云楼。”路灼阳伸出两根手指。
燕宁凝视着他胸膛前的红芒,只觉得这人谎话连篇,更觉得自己猜测没有错。
他当时在左甜心阳台上看到路灼阳进了左南岸的屋子,那两人肯定是在密谋着什么。
至于那个偶尔看到的、最初被他以为是先生的服务生,很可能也是路灼阳假扮的。
“所以你问我的问题,现在有答案了吧。”路灼阳笑眯眯地说。
燕宁把七七冲好的茶倒到小茶杯里,“虽说如此,但我还是不能让您去打扰先生休息。”
将茶杯放到路灼阳面前,“殿下请喝茶。”
路灼阳拿起清茶抿一口,随即叹道:“左云楼这里的茶果真是好茶。”
燕宁不懂茶,比起茶,他跟喜欢木荷奶。
“小宁,我方才并不是跟你开玩笑,皇家中区医院的治疗条件好,而且那边的医生有治疗神造者的经验。把左云楼送过去那边,对他的病情有好处。”路灼阳面色一正。
燕宁摇头,“不,先生还是待在这里好。”
这人怎么能这么坏,明明自己做了坏事,还来他这里装好人。
“你总得给一个不仅能说服我,也能说服左家的理由。”路灼阳将茶杯放下。
燕宁眼睛黑黝黝的,像是晕了墨,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路灼阳,“有人要害他,我不能将先生送出去。”
路灼阳忽觉精神海一痛,是那种被烈火灼烧的痛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浑身皮肉在滋滋作响,被烧得焦黑。
路灼阳的脸色立马就白了,就跟刷墙的白漆一般,他仿佛想到什么,扶额的动作顿住,猛地抬眸看向燕宁。
后者依旧盯着他,澄澈的眸子深处,防备与厌恶如同退潮时的礁石,慢慢显露。
路灼阳目光刹那变得锐利,宛若伪装的捕猎者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利齿。
路灼阳猛地从坐上起身,想要过去抓燕宁,燕宁从他抬眸那刻就有准备了,在对方起来时,立马喊:“七七!”
同时往旁边躲去。
只要听过燕宁声音的人,都觉得他的声线相当让人舒服,像清泉,也像和风。
不过这会儿清泉和风,于路灼阳来说就跟砒。霜一样毒,他脸色更白,半丁血色也无。
本来无可匹敌的神造者体质,现在连起身都感觉异常吃力。
哪怕弱鸡如燕宁,他都抓不住。
“七七,把他绑起来!”燕宁扬声喊。
路灼阳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被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看起来最多二十岁的男生给绑了。
更糟糕的是,这还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在燕宁的授意下,路灼阳被七七捆成了粽子。
手上,脚上,全都是那种用于囚。禁暴徒的负压装置。
“燕宁,我是联邦王子,绑架王室是犯法的。”路灼阳的脸色依旧难看。
燕宁迟疑了下,最后还是伸出脚揣了他的小腿一下,“别吵。”
“燕宁,你无缘无故绑我,这说不过去吧。”路灼阳头疼得厉害,仿佛有人拿着把大锥子,一下又一下地往他脑海里戳。
在这股疼痛下,力量消失了。
燕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用跟我演戏了,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路灼阳问。
他这话问得无辜,燕宁看他明明害了人,却一点愧疚都没有,顿时来气,又踹了他的小腿一脚。
“我知道你是神造者,我还看到宴会那天晚上,你从屋子后面急匆匆的走出来。”燕宁觉得这人真是坏透了。
路灼阳脸色骤变。
他是神造者的事,知道的人不过两个。
而这两个里,其中还有一个是他自己。
“你听谁说的?”路灼阳忍着痛问。
无论是燕宁说他是神造者,还是后面对方说看到他走出来的事,全都正确。
路灼阳眼里泛起红根,在他额头上有个金色纹路若隐若现。
而他的一双眼,也随着金色纹路的出现,慢慢转变成竖瞳的形态。
燕宁被吓了一跳,他看着挣扎着想要起身的路灼阳,左右看看,慌忙走到矮桌边。
他拿起那上面的一个铁制的饼干盒,猛地对着路灼阳头上敲了一下。
这大概是燕宁差不多二十年来做的最暴力的一件事。
饼干盒底部凹进去一个大坑,而被敲了头的路灼阳,外表面上不见任何伤痕,但脸色比方才又难看了许多。
“你不用否认,也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燕宁拿着饼干盒的手在颤抖。
“你信不信我能杀了你。”路灼阳一双眼已经完全转化为竖瞳形态。
黑金色的眼瞳,冰冷的,锋利的。
像是能轻而易举割破岩石的刀。
燕宁被吓得一颗心狂跳,抓着饼干盒的细白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泛起了森白色,“你还威胁我是吧?但可惜,我感觉你杀不了我!”
在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中,燕宁感觉自己的心口传来一阵十分明显的湿热感。
那种感觉有点像是被泡在温泉里,温温和和,但存在感却绝对不容忽视。
然而此刻燕宁顾不上其他,直接举起手上的饼干盒,对着路灼阳又敲了一下。
这一下的力道其实并没有刚刚那一下那么大,然而却让路灼阳喷出一口鲜血。
比发病时厉害百倍不止的痛感,如同长蛇一般钻入他的精神海,被激怒的长蛇在里面疯狂甩尾。
路灼阳此刻有一种错觉,似乎下一息,他就会被那种无端来袭的痛感逼得整个精神海炸裂开。
如果放任不管,他会死在这里。
燕宁不能留!
不断从喉管里涌出的鲜血,已经将他身前的衣服打湿,路灼阳咬牙,一双竖瞳几乎收紧成一条黑金色的细线。
他努力忍下叫嚣的剧痛,缓慢地抬起手,仿佛是生锈的机械重新运转一般迟缓,慢慢撕开身上束缚。
燕宁呼吸一窒。
“七七!打他!!”燕宁忙喊。
“宁宁你想怎么打?我这里有很多攻击方式。”七七弹出一块大光屏,面上武器五花八门,看都看不过来。
燕宁咬了咬唇。
他哪里知道,他刚刚打人都是抄着饼干盒的。
“宁宁。”
一声低哑,却依旧能听出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燕宁骤然僵住,他拿着饼干盒的手愈发收紧了些,力道之大连指尖的粉色都退去了。
慢慢的,不可思议的转头。
燕宁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那边楼梯口,那人扶着楼梯的扶手,似乎是借了一点力才站稳。
男人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眼镜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但即便这样,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感依旧无损半分。
“先生!!”燕宁忙往那边跑,就跟一阵风似的快。
跑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那个饼干盒。
来到左云楼面前两米,燕宁反而停住。
不敢上去,只拿着一双眼睛去瞅左云楼,似乎怕把人碰坏了一样。
左云楼见状笑了笑,对着展开双手,“过来。”
“啪哒。”铁质的饼干盒掉落在地上。
饼干盒未凹陷的一面反射出两道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谢谢宁宁。”左云楼拥着人,叹了声,随即低下头在燕宁额上落下一吻。
被注射了污染物后,左云楼并不是完全没意识。
他知道那个神秘的袭击者、也就是路灼阳,在对他完成第一次注射,是想补针的。
但林夜等人的到来,让路灼阳不得不离开。
他那时候身体不能动,但意识还算清醒。不久后,爷爷与父亲赶来了。
他听到他们把他判定为曙光发病,没得治了,还听到他们商量把何卿放走后,该从何家里要回哪些利益。
这些左云楼都能听到。
他心里无波无澜。
这个腐朽冰冷的左家他早就看明白了,自然不会为他们的举动伤心。
但没想到,后面有人冲进来了。
是他的小琉璃。
燕宁的性子,左云楼早就摸清楚了,温温吞吞,软绵绵,脾气非常好的一个人。
但正是那样的他,却跟左家明面上的当家直接吵了起来。
还胆子大的骂了人。
那一刻,左云楼心里百感交集,心脏好像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着。
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暖。
如果不是当时动弹不能,左云楼很想起来抱一抱他的小琉璃。
“先生,吓死我了……”燕宁低声说,两只手揪着左云楼的衬衫,把那件皱巴巴的衬衣弄得更加不成样子。
“没事了,都会好的。”左云楼拍拍他的后背。
像是想起什么,燕宁在左云楼怀里打了个寒颤,立马抬起头来,“先生,我绑了路灼阳!”
左云楼应了声,他知道。
还看到燕宁十分英勇地拿盒子敲了对方。
“乖,去客厅沙发那边待会。”左云楼摸了摸燕宁的头发。
燕宁有些迟疑,他盯着左云楼,仔细看他的脸色,发现还是有些苍白。
“去吧。”左云楼已经朝餐厅那边去。
路灼阳就是被绑在了厨房门口。
当时燕宁想,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他就立马把人丢进去,然后让七七把整个厨房封闭起来。
燕宁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去客厅那边。
他战斗力没先生那么高,万一路灼阳发疯,他可能会给先生拖后腿。
左云楼缓步上前,以一种居高临下地姿态看着路灼阳,“风水轮流转,真是可喜可贺。”
路灼阳很是狼狈,整个人几乎从血海里爬出来一般,他一双黑金色的竖瞳依旧收紧得厉害,“你倒命大,但这又怎么样,我是联邦唯一的王室,你不能杀我。”
左云楼没有戴眼镜,一双眼不加掩饰地幽暗锋利,“这可说不准。”
路灼阳微不可见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