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纪诺禾低下头,……
纪诺禾低下头, 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沉默了许久, 林清羽还是淡淡的开口道:“清羽, 你说, 若我与他之间, 隔着血海深仇, 我们还能若无其事的过下去吗?”
“纪姐姐……”
看着林清羽担忧却毫不惊讶的神色,纪诺禾瞬间了然, 她轻声问道:“清羽早就知道了,对吗?”
“纪姐姐,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我只是担心……”
看着她紧张的神色, 纪诺禾温声打断了她, “我知道, 你是为我好,不想打击伤害我。”
“在不知道真相之前, 我只是以为修远他忽然变了心,曾经的海誓山盟皆成过往, 他心中不再有我的位置。我也曾怨恨过他无情, 他的冷漠, 他对秦晚的纵容,可是后来, 我知道了真相,曾经的那些埋怨与憎恨都成了笑话,我才是那个该被他所憎恨的人。”
“不是的,那件事本不是你做的, 你也不该是那个应该要被憎恨的人。”林清羽着急辩驳道。
纪诺禾却是摇了摇头,眼眸中流露出痛苦:“父债子尝,若不是因为当初我父亲刻意隐瞒了军情,修远的父王也就不会战死了,是我,是我父亲害死了他的父亲。”
眼看着她又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与悔恨中,林清羽倏然起身着急道:“可你父亲从来没有尽到过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他的罪过,根本不该算在你的头上。”
“不是的,不是的,我身上流着他的血脉,无论如何,那些罪责都是洗脱不掉的。”纪诺禾痛苦的摇着头。
“倘若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呢?”话一出口,林清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立马闭上了嘴,一脸纠结的看着纪诺禾。
如今漱玉派去那两个国家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她根本就无法确定她的身份,她这样直接说出来,若是引起别人的怀疑,给她招致灾祸可如何是好。
“清羽。”许是她这句话太过离谱,惊得纪诺禾甚至暂时忘记了那些噬心般的痛苦,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林清羽,半晌后才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便是我再痛恨我的父亲,可我是他的女儿,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那个,我的意思是,他是他,你是你,即便你是他的女儿,你也没有必要将他的过错揽到你自己的身上,你要与靖王和离,我是支持的,可那绝不是因为你父亲犯下的过错,而是因为你如今在靖王府过得不痛快,你在那儿收到了伤害,没有什么,是比你自己还重要的,你明白吗?纪姐姐。”
纪诺禾有些怔愣的看着她,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眼泪再次不受控的涌了上来,这是这次却是不再觉得凄凉,一抹暖意渐渐填满了胸腔,她冲着林清羽盈盈一笑,眸光潋滟,“清羽,谢谢你。”
林清羽看着她凄然的笑意,心疼中又带着几分歉意。
这一晚,她们还聊了许多,聆听她的痛苦,安抚她无尽的悲伤,直到她哭累了,说累了,林清羽始终陪伴着她。
一夜未曾合眼,天边泛起微弱的晨光之际,漱玉带着满脸的怒容找了过来。
“嘘。”林清羽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及时止住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责问,以眼神示意她注意别把纪姐姐吵醒了。
漱玉看了眼靠在她家姑娘肩膀上已经睡着了的靖王妃,抿着嘴点了点头。
“你去找一个孔武有力的嬷嬷来将纪姐姐抱进去。”林清羽将漱玉招到前面来,轻声安排道。
漱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没多一会儿,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很是强壮的嬷嬷。
许是累极了,直到嬷嬷将纪诺禾放回床上躺下,她也半点没被吵醒。
帮她掖好被子,林清羽带着漱玉离开了她的卧房。
出了房门,她却是没有直接离开,盯着漱玉就差要杀人的目光,她转身去了隔壁,找人要来了笔墨,埋头迅速写了一个药方子出来。
林清羽将药方交给端月,嘱咐道:“你按着这个方子去太医院找赵太医,就说是我开的药方,让他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给你,每日煎一副。晚膳后给纪姐姐服用。”
“林姑娘,这是?”端月看着手里的药方子,不解的问道。
“养心安神的,放心,不会伤害到你家王妃。”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端月有些着急的解释道。
“我明白,不用解释,好好照顾纪姐姐,我晚些时候再来看她。”林清羽拍了拍端月的肩膀,随后才跟着漱玉回了自己的寝殿。
“姑娘,您做完不是说很快便会去睡了吗?您知不知道,今早奴婢起来看见床上没人,心跳都差点停了。”才一回到自己的寝殿,已经憋了半天漱玉便一脸愤怒的指责道,“您要在靖王妃那里留宿,好歹也跟奴婢说一声啊。”
“这不也是临时决定的嘛,纪姐姐哭得那样伤心,我总不能丢下她自己回来睡觉对吧。”林清羽略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还有,您昨晚是不是又熬了一夜没睡?”漱玉气鼓鼓的看着她道。
“嘿嘿,这都被你发现了。”林清羽挠了挠自己头,随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泛着泪花,含糊道:“哎呀,我好困呐,先去补个眠。有什么事,咱们晚点再说啊。”
说完林清羽便赶忙跑回了卧房。
漱玉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她家姑娘总是这么熬夜,将来长不高可如何是好?
林清羽直睡到申时正才起来。
漱玉进来看她时,见到的便是坐在床上一手揉着肚子,目光呆滞的看着她的林清羽。
漱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姑娘,可是睡傻了?”
林清羽带着一脸委屈的看向她,“漱玉,我好饿?”
漱玉有些怜惜的看着她,轻声安慰道:“您先起来洗漱,奴婢去给您端点果子来您先垫一垫,皇后娘娘惦记着您,派人来说,让您醒了之后去陪娘娘一起用晚膳呢。”
“好。”林清羽有气无力的回道。
林清羽来到福宁宫时,纪诺禾已经端坐在那儿正与皇后闲聊。
不知她用了什么方式消肿,这会儿她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她昨夜哭过的痕迹了。
林清羽来到两人跟前打过了招呼之后,便也坐在了两人的旁边。
“可是睡够了?”皇后身后点了点她的脑袋,笑得宠溺。
“哎呀,云姨,你就别取笑我了。”林清羽蹭了蹭她的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娘娘您别怪她,害她睡到现在,原是怪我。”纪诺禾脸上带着歉意,轻声说道。
“诺禾你不必替她说话,这孩子啊,有时是沉浸于她的医书中,有时则是沉溺于她那些话本子,时常是躲在屋子里偷偷熬大夜,结果第二日总是起不来床。”皇后笑骂道。
“哎呀,云姨,你就别揭我的短了。”林清羽一边蹭着皇后,一边看向纪诺禾,偷偷朝她眨了眨眼睛。
看着如此温馨的画面,纪诺禾心中亦是觉得温暖,或许也是因为她昨晚将说有的痛苦都倾诉了出来,如今只觉得心中敞亮了不少。
晚膳时,皇后将宫人挥退,自己亲自动手给两人布菜。
“娘娘,这可使不得。”看着皇后亲自夹过来的炙羊肉,纪诺禾有些惶恐。
“无妨,这里也没有外人,今日咱们就权当是自己人关在屋子里用了一顿家宴,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皇后温声道。
“是呀,纪姐姐,用饭的时候一定要放松下来,别去管那些规矩不规矩的,越是放松,便越是能够体会到饭菜的美味,如此心情也会更愉悦,心情好了,吃饭也就更香,连同身体都会变得更好。”林清羽道。
对于从未体会过这样温馨氛围饿纪诺禾而言,她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心中觉得无比的温暖,泪意再次袭来,她深吸了口气,将那些泪意憋了回去,笑着朝两人点了点头。
她如今怎么便得如此多愁善感了呢?
“对了,过几日便是魏老国公的七十大寿,如今晗儿不在京城,棉棉你替云姨去拜个寿可好?”
“魏老国公?我替云姨去拜寿不太好吧。”林清羽眨了眨眼睛,魏老国公,那可是云姨的亲外祖,她以什么身份去拜寿?
“你一直养在我身边,便是同我亲生女儿一般无二,替云姨拜个寿,完全没问题。”皇后道。
“可……”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正好你也可以出去散散心,省的你整日待在屋子里,不是看医书,就是看话本子,年轻姑娘合该多出去玩耍才是。诺禾你说是吧。”
纪诺禾笑了笑,附和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林清羽抽了抽眼角,所以你们就这么自说自话的决定了是吗?
“你放心,礼物我已经备好了,魏国公府你也算熟,便去好好玩一玩吧。”
“您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林清羽颇为无奈的看着她。
“我就知道咱们棉棉最乖了。”
“想来魏国公府应该也是给诺禾递了帖子的,只是没能送到宫里来,诺禾届时便与棉棉一同前去吧,正好你们两姐妹也能做个伴。”
“是。”纪诺禾温声应道。
看着她温婉都是的模样,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纪诺禾的事,她多少也是听说了,她向来就喜欢这个孩子,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与靖王竟会走到如今这地步,皇后颇为怜惜看着她,随后便又亲自给她夹了一块甲鱼肉放到她碗里。
林清羽抬手欲阻止,却又不好直说,她犹豫了片刻,干脆直接将那块甲鱼夹到了自己碗里,“云姨,纪姐姐不喜欢吃甲鱼,要不您还是夹给我吧。”
纪诺禾正是为难,瞧见林清羽此举,颇为诧异的看向她。
“你这孩子,碗里还有这么多,何必去抢别人碗里的呢?”皇后许是也反应过来,顾忌道纪诺禾可能还不愿意透露,便顺着林清羽的台阶转移了话题。
第62章 宴会
第二日下午, 林清羽与纪诺禾一同来到魏国公府。
魏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薛氏是位八面玲珑的妙人,见人便带着三分笑。见着林清羽与靖王妃联袂而来,也不见半分惊讶, 她满脸堆着笑意, 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虚伪。
她上前来亲切的挽着林清羽的手, 笑着招呼两人, 便是连林清羽这样不擅交际的人, 与她相处也不会觉得尴尬。
纪诺禾如今在靖王府的处境如何,京城的贵妇们多少也都知道些, 权贵之间,总是利益相关, 惯是些会见风使舵的, 一个不受宠的王妃, 不敢说明着欺负人, 但是态度多少变得有些冷淡。
如今纪诺禾在京城的这些贵妇圈子里, 也是时常受到冷待。
可薛夫人确实半点不在意这些,便是与林清羽聊得热切, 也并没有忽视了纪诺禾。
“听说靖王妃妙手丹青,一手画工天下卓绝, 我家那不成器的侄女儿最近痴迷于此道, 都快着魔了, 一会儿若是她见着了你,定是要缠着问东问西的, 你若是烦了,直接拿大棒子将她撵走便是了。”薛夫人道。
“夫人说笑了,不过是恰好能画个轮廓,哪敢称天下卓绝, 能得令千金青睐,是我的荣幸。”
眼见门外又来了一批人,薛夫人只随意一眼,便带着几分歉意笑着与两人说道:“瞧我这,只顾着高兴,竟拉着你们在门口说了这么许久的话,实在是失了礼数,来来来,佩儿,你快带靖王妃与林姑娘进去喝杯热茶。”
“是。”佩儿应声道,弓着身子,示意两人跟她走。
“如此我们便先进去,有劳夫人了。”纪诺禾道。
“哪里得话,待我忙完这一阵儿,一会儿再过去与你们说话。”
林清羽笑着应是,随后便跟着佩儿进去了。
魏老国公武将出身,如今虽已有八十,满头白发,身子却依旧健壮。
林清羽被人引过来时,还未见人,便已经听见了他壮如洪钟的浑厚笑声。
进入内堂,老国公身边已经围坐了一圈人,林清羽在丫鬟的指引下,大大方方的走到厅内向魏老国公见礼,“林清羽见过魏老国公,祝福老国公爷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魏老国公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好在身边的人及时提醒了他,“老爷子,这是御史中丞林大人家的长女。”
魏老国公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哦哦哦,想起来了,你是养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是吧,都这么大啦?”
林清羽粲然一笑,“老国公好记性,没想到竟然还记得我这个小丫头。”
“哈哈哈,我老头子记性可好着嘞。话说你怎么没跟景晗那小子一起来?”
他旁边的魏世子颇为无奈的调侃道:“方才您还说自己的记性好,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就离京办差去了,怎么会一起来呢?”
“哈哈,瞧我这如今整日待在家里含孙弄怡,竟是连这茬也忘了。所以林丫头,今日可是替你景晗哥哥来给我拜寿来啦?”
魏老国公三朝元老,曾经又亲自指导过萧晗习武,既是他的曾外租,又是他的师父,因此也就多了几分亲近熟稔,时常也会与他开开玩笑。
林清羽笑着回道:“景晗哥哥早就给你备好了礼物,只是临时有事突然离京,还未来得及给您拜寿,过两日等他回来了,还要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呢?我可不是替他来拜寿的。”
“是吗,难为他这小子还记挂着我这个老头子。”
“景晗哥哥当然十分的记挂您啊,不仅是景晗哥哥,还有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如今不便出宫,对您甚是挂念,特地托我过来好好看看您呢,如今见您面色红润,声如洪钟,比那些四五十的人还要显得年轻,等我回去给皇后娘娘说了,她一定很高心。”林清羽笑着道。
“所以你这小丫头不是替景晗那小子来的,倒是替皇后娘娘来的!”魏老国公摸着花白的胡子问道,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精光。
什么不方便出宫,派个小丫头来拜寿,她如今贵为皇后,便只是随便送个礼物,亦或是传个口谕也就够了,何须拜托个小姑娘,向来能代表皇后的,不是至亲便是儿媳,却原来是宣誓主权来了。
唉,好好好,我不跟你抢,抬眼瞄了一下躲在后面脸色有些不太好的亲孙儿,老人家掩藏在胡子之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哼,谁叫你当初把人叫小姑娘推下水的,平日叫你多去人家眼前献献殷勤,偏得梗着个脖子在那儿装,这下该后悔了吧?”
见他们话说得差不多了,纪诺禾适时上前一步给他老人家拜寿。
魏老国公依旧是笑得洪亮,他对纪诺禾倒是还挺有印象,她与翟修远成婚时,他还亲自去看了呢。
当初他还在带兵打仗的时候,与翟老王爷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对翟老王爷多有赏识,可惜后来,他战死沙场,魏老国公为此还伤心得病了一场。
看着眼前的小辈,老人眼里不自觉染上了些慈祥,“修远媳妇啊,修远这孩子命苦,你要多包容包容他,夫妻之间,总是要相互多理解,多包容,如此才能够走得更长远,当然,你若是在他那儿受了气,尽管来找我,我老头子去替你出气。”
纪诺禾心头一颤,她努力扬起一抹笑,却是掩不住心中的苦涩,“老国公爷放心,我会的。”
低头瞥见她半掩在袖中握紧的拳头,林清羽看向她的目光中透露着几分担忧。
又在屋里陪老人家说了话,便被老人家以小丫头就该多出去与年轻人一起玩耍为由给赶了出来。
甫一出了房门,林清羽还没来得及问纪诺禾,便被另一道娇俏的声音给打断了。
“王妃娘娘。”
两人循声望过去,只见是一位约莫八岁上下,扎着两个小揪揪,身着一身粉色衣裳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向纪诺禾的眼神都要冒光了,她一脸激动的上前,看着纪诺禾问道:“您就是靖王妃对不对?我可以拜您为师吗?”从方才知道靖王妃来了之后,她便急匆匆的跑过来了,可祖父非拉着人家在屋子里谈了好久的话,急得她都快要直接进去拉人了。
原来这就是薛夫人说的那位痴迷于作画,几乎快要入魔了的小侄女。
见屋内又有人要出来了,小姑娘直接上手拉住了纪诺禾:“王妃娘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外面的亭子说吧。”说着,便直接拉着纪诺禾跑了出去。
纪诺禾回过头看了眼还停在原地的林清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小姑娘拉走了。
“叶文琪,你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怒吼,只见前面的小姑娘脖子一缩,却是头也不回的跑得更快了。
林清羽偏过头看了眼身旁的人,此人身量比她还高了一个头,见着前面拉着人越跑越远的身影,少年气得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双目更似要喷火了一般。
余光瞥见了身旁林清羽看过来的目光,少年满脸的怒火瞬间倾泻消失,反倒多了几分不自在,眉眼间似乎还闪过一丝懊恼。
“叶五公子,好久不见。”林清羽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林姑娘。”叶临硬着头皮转过身来问候了一句,随后便又立马移开了视线,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虽是同在一个书院读书,又是同一个班级,但林清羽对他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即便平日里目光有所交集,他也是淡漠的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八年前他将自己推下池塘,害自己重病一场,在书院对自己的态度也很是冷漠,想来他应该是挺不喜欢自己的。
不过倒也无所谓,她也不是那些在意别人眼光的人。
两人在此默默站了片刻,林清羽直接提步打算离开。
“你……嘶~”见人似乎马上要走了,叶临着急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着急,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林清羽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瞬间的疼痛让他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少年原本疼的龇牙咧嘴,一见着林清羽转过身来,立马便强忍着收起了脸上的痛色,强装淡定。
林清羽大致看了一眼也就明白了,不过咬伤了舌头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清羽再次朝他点了点头,随后便再次打算离开。
眼见着林清羽再次转身便要走了,叶临着急道:“林姑娘……”
见林清羽果然停了下来,叶临眼里闪过些许纠结,随后还是开口道:“林姑娘,我方才不小心伤了舌头,听闻你医术了得,可能为我开点药?”说完,少年便羞红了脸。
林清羽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最终还是从袖中掏出了一盒药膏,“若实在疼得厉害,将这个贴在伤口处就可以了,切记不可咽下,这几日忌辛辣。”
叶临小心翼翼的接过林清羽递过来的药膏,双眸泛着光亮,有些激动道:“我一定会好好保管这盒药膏的。”
林清羽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他为何这么激动,只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叶临将药膏紧紧握在手中,目送着林清羽离开,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她讲话超过了一句。
林清羽一个人呆着无聊,但也不想去跟那些夫人小姐们家里长短的闲聊,便一个人绕着花园闲逛了起来。
行至一处小竹林时,脚下的小路似乎通往更深出,林清羽虽好奇小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但毕竟是别人家,她还是没有继续往前走。
“似乎快要开席了,姑娘咱们回去吧!”
林清羽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转身之际,似乎在远处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很快便消消失在了竹林之后。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却是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难道是看错了?
第63章 第61章为新内容,本章为原62章,看过的……
宴席还未正式开始, 戏台上的小生花旦咿咿呀呀的唱得正是精彩,欢快的鼓点衬托着整个院子欢快的气氛。
林清羽穿过人群,却是并没有发现纪诺禾的身影, 难道她们还没聊完?
“清羽, 我在这儿。”纪诺禾坐在薛夫人身边, 眼见林清羽的视线来回在自己这边巡视了三四次, 就是没有发现自己, 她只好出声提醒。
林清羽闻声看了过去,原来她就在自己的左前方四五步远的地方, 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来到纪诺禾身边,只见她左手便坐了薛夫人, 右手边坐着的则是先前拉走纪诺禾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紧紧挨着纪诺禾, 看向纪诺禾的双眼几乎要发光了。
“清羽来了, 如今后院的牡丹开得正艳, 怎么样,可是瞧见了?”知道她去后院的院子逛了逛, 王府笑着问道。
这后院的一草一木可都是她亲自打理的,她对后院的景色还是很又有自信的。
“绿艳闲且静, 红衣浅复深, 夫人这花养得极好。”林清羽笑着恭维道。
“哈哈哈, 还是你们读书人会夸,我读书少, 就只会夸一句这花儿开得真艳。”薛夫人大方赞道,说着又指着依偎在纪诺禾身边的侄女,道,“琪丫头, 可是听见了,痴心于一事并为之坚持是好事,可在读书一事上却也不可松懈,否则将来估计就得跟大伯娘一样了,连句夸奖的诗也念不出来。”
“大伯娘何必自谦,虽说大伯娘书读得少些,可管家却是一把好手,上回我见大伯娘拨算盘,指尖在算盘上飞快的波动,就好像那山间的精灵在飞舞一样,好看极了。”叶文琪真诚的快赞道。
“哈哈哈,你这丫头,最是嘴甜。”薛夫人顺手拿了一颗蜜饯塞进叶文琪嘴里,“我这是在敲打你好好念书呢,回头让你父亲瞧见你又将书本丢在了一边,看他不教训你。你这位清羽姐姐书读的可是极好,便是比之大多数男子也是不遑多让的,你可得好好跟她学学。”
叶文琪嘟了嘟嘴,不服气道:“那时因为我还没有去书院念书,等我去了书院,我自然会好好念的。”
“你最好是这样。”薛夫人笑着戳了戳小姑娘的额头。
“你在绘画上如此勤学好问,我相信以你的毅力,只要肯用心,一定可以念好书的。”纪诺禾道。
偶像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小姑娘两眼放光,一改方才被说教的不服,满脸激动的点了点头。
“你如此崇拜的纪姐姐,不说绘画功底一绝,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书院念书时的成绩,更是名列前茅。”林清羽也跟着附和道。
“真的吗?”小姑娘两眼继续放光。
“那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薛夫人笑骂道。
这边相谈正欢,林清羽不经意间抬头却是发现门外秦晚跟着纪思悦母女俩一同进来了。
她们怎么会凑到一起?
王氏带着纪思悦和秦晚两人款步而来,“我来迟了,还望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薛夫人面上笑意未改,爽朗大方道:“不迟不迟,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正好赶上了开席,也不至于让几个孩子饿了肚子,只是恕我眼拙,这位姑娘是?”薛夫人带着几分疑惑看向了秦晚。
“夫人不见怪就好,这位姑娘乃是靖王的表妹,秦晚,方才我见她一个人在外有些踌躇,正好遇上,便带她一起进来了。”王氏说着,余光瞥了一眼纪诺禾,见她果然变了脸上,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众人听她介绍,便将目光都落在了秦晚身上,靖王府的风流逸事,大家多少都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如今这其中两位主人公,竟是都出现在了此处。
众人或好奇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落在身上,秦晚却是半点也不觉得难堪,相反,她甚至还有些享受这样万众瞩目的感觉。
林清羽伸手握住了纪诺禾的手,朝她温和一笑:没关系的,纪姐姐,我在。
看懂她眼底的关切,纪诺禾会心一笑,心底的那些凉意似乎被她吹散了,不再那样难受。
薛夫人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句:“原来这位就是秦姑娘。”便再也没有了下文。谈不上多亲热,也不至于让人觉得疏离。
“前面快开席了,大家都别在这儿坐着了,随我一同入席吧。”王夫人笑着对众人道。
按理来说,秦晚本该跟纪诺禾同坐一桌,但在她即将坐下之际,却是被叶文琪硬生生给挤开了,“秦姐姐,我还有许多关于画作上的问题想要请教纪姐姐,我跟你换个位置好不好,你去坐我那一桌。”
被挤开的秦晚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但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还是勉强着自己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温婉的点了点头:“既然妹妹喜欢,那我将这个位置让给妹妹便是。”
叶文琪抱着纪诺禾的手臂,见秦晚转身走了,这才撇了撇嘴,“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她。”
纪诺禾却是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头。
林清羽却是在一旁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光。
叶文琪夹了一块柱侯酱油放入纪诺禾碗里:“纪姐姐,你尝尝这酱鸭,鸭肉外焦里嫩,香浓滑腻,很是美味。”
纪诺禾笑着谢过,还未来得及品尝,却是忽然听见隔壁桌传来一道很不适宜的呕吐声。
席面才刚刚开始,这都突兀的呕吐声引得众人不满,不知是谁这样倒人胃口。
大家先是看向了薛夫人,今日的席面可都是她一手操办的,才刚开席,便把人给吃吐了,究竟是这饭菜有问题,还是有人不识抬举太过扫兴,总归而言,打的都是薛夫人的脸面。
薛夫人脸上的笑意收起,放下手中的箸筷,面色担忧的来到发出声音的那人旁边,和蔼问道:“秦姑娘可是身子不适?还是饭菜不合秦姑娘的口味?”
秦晚苍白着一张脸,似有几分惶恐,她连忙摆了摆手,“不是的,贵府的饭菜很好,是,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说完眉心一蹙,再次泛起恶心,似乎又要吐,这回却是被她努力压了下去。
“我怎么瞧着她这像是孕吐啊?”旁边一位心大的夫人感叹道。
“赵夫人,秦姑娘还是一个姑娘家,你怎么能这么说。”另一位夫人立马驳斥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秦晚这反应又实在太像是孕吐了,且不说这些饭菜大家吃了都没问题,偏偏就她有问题,而且她还时不时便要心虚的看一眼纪诺禾,她与靖王之间的绯闻,早都传遍大街小巷了,也难怪大家这么猜测。
在众人探究的火热视线下,秦晚似乎有些遭受不住,一张小脸却是越发苍白。将胸口的不适压下去之后,听着耳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她几乎崩溃。
忽然间,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几步来到纪诺禾身边跪下,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纪诺禾的手臂,苦苦哀求道:“姐姐,我与表哥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我吧,哪怕做妾我也是愿意的,求你给我和孩子一条生路吧!”
“孩子?”震惊得几乎站立不稳,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纪诺禾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桌子上,发出一阵瓷器碰撞的声响,漆黑的双眸变得空洞而无光,失了神一般站在哪里,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以为,他只是因为仇恨而无法再接纳她,却原来,他与秦晚早已两情相悦,互诉衷肠了。
“纪姐姐。”林清羽及时上前扶住了她,满目担忧。
将她交给叶文琪搀扶着,林清羽直接蹲下扣住秦晚的手腕,给她把起了脉。
应指如流利圆滑,如触滚珠,是再明显不过的滑脉了。林清羽紧皱着眉头,抿唇不语。
众人观她的反应,多少也能猜出来是真的了。
有人看不过,嫌恶道:“靖王如今不在京城,谁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
秦晚闻言,面色又更加苍白了几分,她紧紧抓住纪诺禾:“姐姐,你是知道的,我与表哥他……这个孩子真的是表哥的!姐姐,求你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吧!”
是啊,那日他醉酒从秦晚房间出来,躲避闪烁的眼神,衣襟上沾染的胭脂红,还有什么不明显的呢,原来他们早就…
纪诺禾紧紧闭上双眼,尽管她努力控制,却还是无法控制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在自己的心上凌迟,纪诺禾深深的呼吸着,她强压着心脏处传来的疼痛,缓缓睁眼望向秦晚:“此事由王爷做主,你自去找他吧。”她将秦晚的手扒下,转头看向薛夫人,“我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像是落荒而逃。
见纪诺禾离开,林清羽提步便要跟上去,只是还未能出去,就被身边的人给抓住了手臂。
“你做什么?”
秦晚一张小脸苍白无色,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看起来很是痛苦,她紧紧的拽着林清羽的衣袖,一手捂住自己的小腹,“我,肚子好疼,方才只有你碰过我……”
“你的意思是我伤了你?无稽之谈。”林清羽将自己的衣袖直接抽出来,转身便要离开。
却不想秦晚竟是直接摔倒了地上,她再次抓住林清羽的衣角,痛苦的祈求道:“救救我,求你。”
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像作假的样子,林清羽皱起眉头,仅仅迟疑了片刻,她偏头对辛玉道:“辛玉,你去追纪姐姐,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是。”辛玉避开人群,寻着方才纪诺禾离开的方向径直追了上去。
林清羽蹲下身子查看秦晚的情况,再次为她把脉,却是发现她竟然中毒了。
为什么?明明不过片刻之前为她把脉还是好好的。
第64章 偷听 林清羽神色凝重喂她……
林清羽神色凝重喂她服下一粒解毒丸, 随后偏头对身边的薛夫人道:“夫人,烦请腾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将秦姑娘挪过去一下, 还有, 这个是太子的令牌, 劳烦夫人派人去一趟太医院, 将赵太医请过来一下。”
薛夫人的办事效率很高, 很快便叫来了一个粗使嬷嬷将秦晚给搬到了一间客房。
林清羽又要来了笔墨,飞快写了一个方子让人去抓药, 随后才来到秦晚身边,掀开她的眼皮见她双侧瞳孔已经开始扩大, 林清羽当下做出判断, 将她身上的衣裳褪去, 迅速取出银针在她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等九处穴位扎下。
再次探她脉搏, 确认暂时得以稳住之后, 林清羽这才松了口气。
“林姑娘,她这是?”一起跟过来的薛夫人着急问道。
“是中毒。”
“中毒?”薛夫人惊呼出声, “可是我府里的饭菜除了问题?”
林清羽摇了摇头:“想必不是,方才我见她一口还未动便已经出现了呕吐的现象, 况且, 我第一次给她把脉的时候, 并没有发现中毒,或许是在这之后才被人下了毒。”
“可她既然没有吃任何东西, 那是怎么中毒的?”薛夫人问道。
“这世间有毒药千千万万,有的只是闻到,便能使人中毒丧命,方才围观着众多, 要趁人不备给她下毒,也是极有可能的。”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床上的秦晚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脸色惨白如纸,勉强睁开双眼,瞥见就站在自己身边的林清羽,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救我,求你,救救我。”
林清羽皱着眉头再次取出银针,迅速在她身上几处穴位扎下,随后取出小刀,在她左手食指指尖轻轻划了一刀,黑色的血水顺着她的指尖留下,林清羽让人取了一个小碗来接住。
恰好让丫鬟煎的两份药好了,林清羽只是稍微看了眼,还未等丫鬟说那一碗是服用的,林清羽便直接对着丫鬟吩咐道:“你喂她喝下,尽量不要洒出来。”随后便取过另一碗,打算用来研究秦晚体内的毒。
她还未起身,便被秦晚用力的抓住了袖子:“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林清羽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放心好了,这碗汤药是保胎的,对你的胎儿不会任何有影响。”
“真的么?真的不会伤害到我的孩子么?”
“方才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是引导众人误会,让大家以为是我在害你么?你放心好了,便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声,我也会救好你。”林清羽目光在她的小腹上停留了一小会儿,淡淡道:“你若再不肯喝,只怕一会儿真要保不住了。”
“我喝。”秦晚靠在丫鬟的怀里,努力的将药喝下。
见她已经开始喝药,林清羽便退到了一边,来研究她的毒血。
片刻之后,赵太医才终于匆匆赶来。
林清羽起身迎接,“有劳找太医辛苦跑这一趟了,烦请太医给这位姑娘瞧一瞧。”
趁着找太医诊脉的功夫,林清羽将秦晚的症状,以及自己救人的过程全都说了,见赵太医诊完了脉,这才问道:“赵太医,如何?”
赵太医摸着自己一把花白的胡子,点了点头认可道:“幸好林姑娘先前先给她喂了一粒清毒丹,后又用针灸封住她的心脉,再配以解毒的针法,及时放出了她体能的毒血,林姑娘的手法是高明,亦是十分果断,如今这位姑娘体内的毒素已经除去了大半,再甫之以解毒的汤药,相信很快便能痊愈了。”
“太医,孩子,我的孩子呢,可是无碍?”秦晚着急问道。
赵太医眼里闪过一瞬的困惑,但还是很快将那抹困惑抹去,温声道:“姑娘放心,胎儿无恙。”
“如此,你可是放心了?”林清羽看向秦晚问道。
秦晚脸上并没有半点误会人的愧疚,只紧紧的抓着赵太医的衣袖,担忧的问道:“太医方才说,我体内的余毒还未清,可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只要用药得当,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那就好。”秦晚松了口气,“那便烦请太医为我再开几幅解毒的药剂吧!”
林清羽翻了个白眼,对她的不信任并无半点介怀,她来到桌边收拾好自己的银针,转身对赵太医道:“我还有事,剩下的事,就有劳太医了。”又将她方才分析的毒药成分交给赵太医,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纪姐姐已经跑出去了许久,她今日定是伤到心底处了,她一个人跑了出去,只怕会出意外,她得赶紧找到她。
“哎,林姑娘……”赵太医的话还没说完,林清羽便已经跑得没了身影。
见秦晚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了,薛夫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虽说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秦晚,可若是人真在自己府上出了事,她怕是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只怕到时候还会与靖王府交恶。
“既然秦姑娘已经无碍了,前厅还等着我去解释,我便也先离开了。李妈妈,你便留在这儿照顾秦姑娘,务必要看顾好她,若是缺了什么药,你便只管拿着我的令牌去取,千万别计较银钱。”
“是。”李妈妈应道。
看了林清羽分析的成分表之后,赵太医又亲自取过那碗毒血核验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感慨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赵太医提笔写下药方,将药方交给你了李妈妈:“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每日三服,饭后煎服,不出五日,便刻彻底解毒了。”
李妈妈小心的接过药方,“好,有劳赵太医了,奴婢送您出去。”
林清羽离开客房之后,让漱玉与自己分头现在后院找了一圈,却是并未见到纪诺禾的身影。
“如何,可有发现纪姐姐?”与漱玉汇合之后,林清羽着急问道。
漱玉摇了摇头:“没有,便是府中的下人也未曾看到王妃,王妃许是已经出府了。”
林清羽点了点头:“你去跟薛夫人说一声,我们出去找。”
“是。”
漱玉离开后,林清羽便继续在附近找了一下,抬眸见似乎又见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林清羽皱了皱眉头:邱山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听说为了保证书院学生的公平,邱山长是从来不会参见任何官员或是富商之间的宴会的,为何今日他会出现在魏国公府?
“姑娘,原来你在这儿?”
林清羽被漱玉的声音唤回神,瞧见她身后跟着的一大串丫鬟小厮,不经挑了挑眉。
“哦,这是薛夫人说,她也担心靖王妃的安危,担心我们两个小姑娘未必找得到人,便又派了些人给我们,让她们帮忙一起找。”
“嗯。”林清羽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这些人一起出府了。
有辛玉跟在她身边,想来应该不会有事,林清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可她的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中似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又实在放心不下。
将寻常纪诺禾可能会去的几个地方分别安排了几个人分头去找,林清羽自己则带着漱玉往望月楼而去。
纪姐姐曾说过,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就喜欢去望月楼眺望整个京城,看着下面小小的人影忙忙碌碌的认真在生活,便会觉得自己是那样渺小,那些不愉快根本就是不值得被放在心上的小事。
林清羽一面寻找,一面往望月楼而起,在经过一个小胡同时,却是看见纪姐姐的父亲,纪苍从那个胡同拐了进去。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清羽不自觉的便跟了上去。
“姑娘?”看着她突然的举动,漱玉有些不解。
“嘘,别说话。”林清羽打断了漱玉的话,继续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姑娘!”漱玉有些着急,左右看了看,没有能找的人,便只好无奈的也跟了上去。
“如今要见纪大人一面可是不容易啊!”一路跟到巷子的最里面,却是听到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清羽皱了皱眉头,躲在了巷子外面。
“是你的人带走了诺禾?”纪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纪姐姐?被邱山长的人带走了?
隐藏在书院的那个意图谋反之人难道是邱山长?
林清羽被自己的猜想下了一跳,她不敢探头去看里面的情形,只听见似乎有脚步移动的声音,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深怕他们这时候出了,好在那人只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随后听到邱山长的声音传来,林清羽捂着嘴,稍稍松了口气。
“纪大人放心好了,只是请令千金去做客而已,不会伤害她的。”
纪苍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邱磺嘉脸上是惯有的眯眼微笑,和蔼的笑意里,又怎么会想到他包藏着此等祸心呢?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靖王府的势力日渐扩大,墨家军实力虽大不如前,可还是不容小觑,我得握住了把柄才能稍稍安心啊。”邱磺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好奇,据我所查,纪诺禾并非你的亲生女儿吧,而是那个女人跟那个废物的女儿,你对这个非亲生的女儿这般上心,这又是为何?”
林清羽捂着嘴瞪大了双眼:为何邱山长也会知道纪姐姐的身世,他到底是什么人?
纪苍沉默了片刻,原以为他不会回答,却是没想到他忽然开了口:“因为我答应过她,会护她的女儿一生无虞。”
林清羽皱着眉头认真听着,却是没想到,脚下忽然一只老鼠穿过,她被吓得一瑟缩,但好在没有出声响,及时捂住了身旁漱玉的嘴,直到那只老鼠离开,林清羽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抬眸间,却是见巷子的另一头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林清羽瞪大了双眼,却见那人直接来到了自己眼前,在她还未来得及出声之前,便直接敲晕了她。
第65章 被掳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
再次醒来, 是在一间昏暗的屋子内,屋子里没有点灯,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林清羽揉了揉被打疼的脖子, 摸索着下床, 打算先瞧一瞧这是哪里。
“你醒啦?”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将林清羽下了一跳, 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梅岁寒点上蜡烛, 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我有这么吓人吗?”
“你在为什么不点灯?”林清羽仍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的小心脏, 满脸怒气的瞪着他。
“我这不是担心点了灯,你会睡不好吗?”
林清羽皱着眉头, 左右环视了一圈, 没有见到漱玉的身影, “我的丫鬟呢?你把她关在了哪里?”
“哦, 你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啊, 被我处理掉了。当时巷子里的人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在外面偷听,我总得推一个替死鬼出去不是!”梅岁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她死了?”林清羽瞳孔骤缩, 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手脚开始发麻, 一颗心像是被灌了冷铅, 坠得她生疼。
怎么会这样?
见她确实像是被吓到了的样子, 梅岁寒敛去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似乎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小女孩, 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下意识的说道:“放心吧,没有伤到要处,还能救活。”
“真的?”像是迷失的小鹿忽然看到了希望, 林清羽圆圆的双眼含着泪花,一脸期待的看着梅岁寒。
梅岁寒撇开了视线,轻轻点了点头,神情却是有些复杂。
林清羽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她在哪儿,我要去看她。”
梅岁寒脸上又重新挂起了一副虚伪的笑意,仿佛刚才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只是错觉,“我说小丫头,你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忘了自己现在乃是一个阶下囚了?”
林清羽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他,“你跟邱山长是一伙儿的?”
“哎呀,了不起,你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要救我?”
“可能是见你长得可爱吧!”梅岁寒并没有直面她,他起身倒了杯热水给她:“还在地上坐着,不冷么?”
林清羽并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水,自己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纪姐姐也是你们的人带走的?她现在在哪儿?”
见她不肯接水,梅岁寒也并不觉得尴尬,手腕转了一圈,便将水送进了自己的嘴里,他重新坐下,轻松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被关在了何处,负责抓她的人不是我,在诺禾的事上,义父对我已经不是那么信任了,不过呢,她还有点用处,想来暂时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何还要伤害她?”
梅岁寒的手顿了一下,似乎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挣扎,随后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与我而言,不过是攻击靖王府的一枚棋子罢了,从始至终不过是利用。”
没有错过他眼底的那一抹挣扎,林清羽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问道:“若全都只是利用,为什么肯给我还玉丹?掳走纪姐姐,给她下毒的,也是你们的人吧?”
梅岁寒确实沉默了,半晌后才仰头轻叹了口气:“小丫头太过聪慧了不好,慧极必伤懂么?”
“……”
“便是动了心有如何呢?父命难为。”
“那你暗示一下她的方位,我自己去救。”林清羽道。
梅岁寒却是笑了,“小丫头,你现在自己都还被囚禁着呢,你怎么去救人?”
“你把我放了,我不就可以去救人了?”
梅岁寒这回是真被气笑了,他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林清羽的头:“你暂时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吧,天色还早,你可以再去睡会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梅岁寒离开房间,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给房间上锁,他的身影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与此同时,靖王府。
秦晚已经被薛夫人送回了靖王府,喝过药之后,她这会儿已经不觉得难受了。
揉摸着小腹,一想到纪诺禾今晚那张崩溃的脸,秦晚便觉想笑。
可真是解气啊,秦晚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可是这还远远不够,纪诺禾,你等着瞧吧,我必会将你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什么人。”察觉到有人进来,秦晚眼神凌厉朝着窗边望过去。
“呦,还挺凶。”
“穆丞,是你。”
“怎么,不欢迎我啊。”穆丞弯腰伸手抚上秦晚的脸颊,“这么说,我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啊!”
“你胡说什么?”秦晚一把拍开穆丞的手,起身避开,怒目瞪着他,“我孩子的父亲是表哥,根本不是你。”
穆丞捻了捻手指,慢慢起身,脸上带着惯有的冷漠笑意,“你以为骗得了纪诺禾那个蠢女人,你还能骗得了我。”穆丞上前一步,直接将秦晚拉到了自己怀里,抚摸着她的脸蛋轻声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怀上的?”
“你放开我。”秦晚用力挣扎着,“这个孩子就是表哥的,那日表哥喝醉了酒,我便是那时怀上的。”
穆丞稍微松了力道,让秦晚得以挣脱,他随意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漫不经心道:“翟修远他只是喝醉了,不是死了,有没有跟你上过床,你当他不知道吗?你以为,等他回来,你这个孩子还能保得住?”
秦晚双眸带着狠意,怒瞪着他没有说话。
“何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不是你自己宁愿出卖自个儿的身子,也要除去纪诺禾吗?”
“我不会让你伤害这个孩子的?”
穆丞摊了摊手,无畏道:“你以为这是你能决定的?我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弱点的。”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水放在桌子上,“看在你我一场情缘的份上,把这瓶药喝了,不会让你感觉到半点痛苦。”
秦晚捂着自己的小腹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今日在魏国公府给我下毒的人是你?”
“不然你以为还能有谁能够不声不响的给人下毒?”
“为什么?”
“我说了,我绝不会给自己留下半个弱点,你的想法很好,若是将来你骗过了翟修远,那么这个孩子就能助你在靖王府彻底站稳跟脚,同时你还想着,或许我会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继续做你的筹码,可惜啊。”穆丞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秦晚,看着她眼里惊恐的目光,穆丞冷声道:“我绝不会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也是你的孩子!”秦晚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贴近墙角,她再无可退,这才怒吼道。
“孩子?秦晚,你可是忘了我是什么人?”
秦晚惊恐的看着他。
“我乃是离恨堂的右护法,视人命为草芥的杀手,你觉得我会对这个都还没成型的孩子心软?”
“你……”
咒骂的话还未说出口,秦晚便被穆丞点住了穴位。
无法再开口说话,也无法动弹,秦晚只能瞪圆了双眼,狠狠瞪着穆丞。
穆丞直接卸掉了秦晚的下巴,将拿瓶药直接灌了下去。
待她将药全部咽了下去,穆丞这才解开她的穴道。
“咳咳咳……”秦晚跌落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用手指去扣喉咙,企图将那药抠出来。
“没用的,你以为我研制出来的药,是那么容易吐出来的吗?”
“穆丞!”秦晚双眼含着泪,狠厉的瞪着他。
“放心好了,这药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至于你先前要求的除去纪诺禾,再过几日,她便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看着他几乎要吃人的眼神,穆丞却是半点不惧,甚至还又蹲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拂去她嘴角的津液,“虽说你后来改了主意,想要彻底攻破她的心里防线,然后在慢慢折磨她,从这一点来看,其实咱们还挺像。不过呢,我们堂主已经亲自下了令,要取她性命,所以怕是不能满足你了。”
“你还有什么是能满足我的?”秦晚瞪着他,愤恨道。
“这话说的,在床上时,我不是很能满足你吗?”
“你……”
“行了,别气了,作为补偿,过两日我可以让你再见她一面,届时要怎么处置,随你,只是先别伤了她的脸以及性命。”
“当真?”
“自然当真。”穆丞道,“一会儿你应该会出不少血,叫你的丫鬟多备点热水吧,走了。”说着穆丞便直接起身,从窗户翻跃了出去。
“穆丞…,你给我等着。”秦晚攥紧了衣裙,目光中充满了恨意,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当日,她听了梅岁寒的话,去了城南的风月茶肆找他,被小厮引进后堂的时候,他怀里正抱着一位衣衫半褪,袒|胸|露|乳的风月女子,便是瞧见她进来,也无半分收敛。
强忍着恶心道明了来意,他却只是漫不经心道:“离恨堂可不是慈善堂,姑娘以为不付出点代价,只是随口一句,穆某便会无条件答应?”说着,俯在她身下的那位姑娘似乎弄疼了他,只见他眉心微蹙,一脚便将那位姑娘踢飞了出去。
那位姑娘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马便起身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苦苦的哀求:“求公子饶命,奴家再也不敢了。”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带下去。”穆丞阴沉着脸,一脸欲求不满的说道。
门外立即进来了两个人,不顾姑娘的哀求,直接将那姑娘拖了出去。
秦晚紧紧皱着眉头,拼命控制着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问道:“你想要什么代价?”
秦晚目光一转,脸色的愠色收敛了起来,目光在秦晚的神色上下扫视了一遍,捏着下巴微笑着道:“离恨堂的生意,一般以钱财,或者机密为代价,想必你也出不起,不如就以身体为代价如何?”
“你放肆。”秦晚厉声喝道,转身便要走。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替你除掉纪诺禾,你可要考虑清楚。”
秦晚推门的手就这样顿住。
第66章 第 66 章 那一日,她……
那一日, 她将自己献给了穆丞,他果然也答应自己替她除掉纪诺禾,
可是后来, 她亲眼看着表哥在那个女人睡着之后, 偷偷的亲吻她。
就这么爱吗?哪怕隔着杀父之仇, 哪怕爱意再也无法宣之于口, 也还是会在她睡着了之后偷偷的跑去看望她, 甚至亲吻她。
杀一人容易,可要将一人从心底彻底除去, 却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她改变主意了, 她不要立马除去纪诺禾, 她决定要慢慢折磨她, 让她误会, 让她伤心, 让她彻底心死与表格决裂之后再除去她,如此一来, 表哥想必就不会再那么记挂她了。
小腹传来一阵疼痛,算不上剧烈, 下|体似乎有一股暖流涌出, 看着腿间溢出的鲜血, 秦晚慌了,“沁雪, 沁雪,快来人啊!”
春风居的烛火被点亮,整个春风居霎时陷入一片慌乱。
王妃失踪,王爷的表妹疑是怀上了王爷的孩子, 现在却又流掉了,整个靖王府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色已经大亮,林清羽躲在屋内观察了半天,听不见外面的一点动静,悄悄推开窗户,果然不见半个人影。
什么意思,梅岁寒救了自己,却也没打算囚禁自己?
单纯是做了件好事?
又偷偷观察了许久,还是不见半点动静,林清羽直接推开了房门。
回头看了眼并没有上锁的房门,林清羽蹙眉思索了片刻,实在搞不明白他的动机,罢了,先出去要紧。
这间宅院似乎很大,自她从那间屋子跑出来,已经走了有半个钟头,可还是没有走出去,甚至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怎么回事?难道她迷路了?
林清羽站在回廊上,举目四望,这里的房屋的结构虽差不多,可路只有这一条,期间并未经过任何岔路,为何会走不出去?难道是迷宫?
她翻身越过凭栏,打算不再按照那条路走。
抬头天上躲藏在云层中不肯露面的太阳,怎么回事,躲在云里是害羞吗?连个方向也不给人辨别。
林清羽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一颗高大的楸树,她决定就按着那颗树的方向走直线,她就不信了,这样她还走不出去。
又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又是翻墙又是跨园子的,林清羽终于走到了那棵树下面。
气喘吁吁的抬头仰望这颗巨树,瞥见周遭再熟悉不过的环境,林清羽几乎崩溃的跌坐在地上。
什么鬼,这不是她一开始跑出去的院子吗?
浪费了大半个早上,她竟是又回到了原地?
不行了,她快渴死了。
林清羽放弃了针扎,跑回屋内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尤嫌不解渴,干脆直接抱着水壶喝了起来。
终于是喝够了,放下水壶却是瞥见偏厅的饭桌上不知何时竟是摆上了四菜一汤。
林清羽来到桌边,饭菜上还冒着热气,这饭菜是才送过来的!
又四处张望了一番,甚至跑到门外四处观察,可还是半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林清羽回到桌边坐下,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陷入了沉思。
她是昨天夜里被梅岁寒打昏带过来的,醒来时天还没有亮,从时间上来看,她应该还在京城,她在府里逛了一个半时辰,也没有走出去,京城之内,这么大的府邸几乎没有,即便有,也不是梅岁寒这样的商贾可以使用的。
整个偌大的府邸,她却半个人影都没有瞧见,瞧这府邸井井有条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无人打理的样子,再看眼前这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所以,根本不是府里没人,而是她看不见!
既能让整座府邸变得像迷宫一样,又能让她看不见人,难道这就是萧晗从前提到过的奇门遁甲之术?
世间竟真有这样神奇的术法?
忽而又想到,若这奇门遁甲之术真有这么神奇,那岂不是说梅岁寒和他这府里的下人,一直就跟看猴似的,看她在府里乱窜却怎么也走不出去,最后还果然不出他所料的又跑回了原地来?
“可恶的梅岁寒!”一股怒火直冲上脑门,气得林清羽只想掀桌。
肚子忽然传来“咕噜”一声抗议,让手都已经按在桌子上的林清羽忽然泄了气,算了,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仔细检查了饭菜,不像是有毒的样子,也是,他都已经救了自己,又何必再给自己下毒。
林清羽面无表情的端起了饭碗。
——
“殿下,林姑娘和靖王妃失踪了。”钟诚拿着从京中传回来的消息,面色凝重的走进了萧晗临时办公的书房。
定州的水患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自来到定州,萧晗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合眼了。
“你说什么?”听到消息,萧晗脸色瞬变,立即起身,转身便要往外而去。
“殿下!永谭县水坝再次决堤,整个县几乎都被淹没了。”又一人慌忙来报。
萧晗顿住脚步,看着来人,目光阴沉,沉默了片刻,萧晗额角青筋暴起,手紧握成拳,“备马,去永谭县。”
来人也不知殿下为何如此动怒,不过好在殿下还是下达了指令,来人稍微松了口气,转身便去安排。
“殿下,您已经三日没有合眼了,此时去永谭县,您的身子怕是会吃不消。”邱耘公公在一旁担忧的劝道。
“钟诚,你亲自回京,务必要找回清羽和靖王妃。”没有理会邱耘的劝解,萧晗转身对着一旁愣着的钟诚道。
“殿下……”
“即刻出发。”
“是。”
下达了命令之后,萧晗翻身上马,直达永谭而去。
就住在萧晗隔壁的三皇子萧弘,见萧晗纵马冒着倾盆大雨离开,他伸手接住屋檐上留下来的水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带着几分嘲讽,“太子殿下都亲去了永谭,咱们便也去看看吧,总不能让弟弟在前面涉险,我这个哥哥反倒是躲在后面享福啊。”
“殿下所言极是。”屋内,一个隐藏在黑袍中的男人浮现了一抹同样嗤讽的邪笑。
整个定州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了,便是到了今日,雨势也不见半分衰退的迹象。
萧晗来到此处后,先是将灾民安顿,开土节流,保住了几处要塞,后又立即命人开渠引流,将洪水引至荒地,可开渠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洪水爆发的速度,有几个县难免顾及不到,而永谭县恰好便是那个来不及迁移的县城。
抵达永谭县之后,萧晗立即组织人员开始救灾。
冒着大雨让人搭建好临时收纳灾民的帐篷后,又安排了人继续留在此地开展救援,萧晗便亲自带人去了决堤的堤坝出查看。
水坝的水早已超过了它的承载量,便是堵也堵不住了,只能是开闸泄洪了。
萧晗巡视一圈后得出结论,可若是现在泄洪,不光是下面的永谭县,便是周遭的其他县城村落只怕是也要跟着遭殃。
“照如今这情形来看也只能是开闸泄洪了,你觉得呢?六弟!”不知何时更过来的萧弘出声道。
“三皇兄。”萧晗沉着脸看向他,他现在可没空搭理他,“你怎么在这儿?”
“六弟这话说的,父皇既命我同你一起赈灾,我总是要来看看的,总不能躲在弟弟身后,你说是吧。”萧弘凑近了萧晗,偏过头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萧晗同样看着他,忽然却是眼神一变,瞬间抽出腰间长剑向前一挥。
“六弟你做什么?”被推开的萧弘回过头来,骂人的话还未出口,便看见一支断了的箭矢掉落在自己脚边。
“保护太子殿下!”护卫高声发出指令,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无数的箭雨夹杂在破天的大雨中飞射而来。
众人忙护着萧晗和三皇子离开堤坝,可还未等众人撤退,一大群黑衣人却是从四面飞身而来。
整座堤坝瞬间陷入一片混战当中。
这群黑衣人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便是萧晗周边围满了护卫,却也还是不过片刻就被黑衣人突围了过来。
萧晗提剑利落地刺死眼前的黑衣人,目光骇人。
竟然派了这么多杀手,看来是下了血本了!
“六弟小心!”萧弘一声惊呼,从后面扑了过来,试图帮他档开黑衣人的长剑,却是不曾想被另一个黑人踹了一脚,竟是直接扑倒了萧晗身上,萧晗避闪不及,被杀手直接刺中了右肩。
“殿下!”
来不及顾忌肩上的伤,萧晗一手推开了萧弘,一脚踹飞了前面的杀手。
侍卫几乎都已经被杀手隔开,右肩出血不断,他的出剑速度也逐渐的慢了下来。
在被杀手的围攻之下,萧晗被逼到了决堤之处,为了避开杀手朝他脖子刺过来的一剑,萧晗足见轻点飞身避开,却是被另一名杀手踹中心口,跌落而下。
“六弟。”眼见萧晗跌落洪水中,萧弘不顾一切想上前拉住他,可伸出去手也仅仅是抓住了他的衣角,萧弘一心想要抓住萧晗,背对着杀手毫无防备,便是有侍卫阻挡保护,却也还是被杀手刺中。
杀手的利剑穿胸而过,萧弘吐出一口鲜血,抓着萧晗衣角的手却仍未放开,可乃是洪水实在太过湍急,裂帛声响起,衣角再也不堪重负,直接被撕裂开。
“殿下!”侍卫一声惊呼,奋不顾身的跳跃入水。
岸上横尸遍野,在雨水的冲刷下,鲜血汇聚成河,流入洪水当中,剩余的杀手左右互看了几眼。
这样湍急的洪水,太子又已经身负重伤,想必是活不了了。
看了眼躺在地上,被一剑穿胸,已经昏迷过去了萧弘,杀手头目打了个手势,打算撤退回去复命。
——
“你说什么?太子遭人刺杀跌落洪水,下落不明?”御书房内,皇帝听人来报,拍案而起,震怒不已。
“是。”侍卫低垂着头颅,不敢抬头看向皇帝。
“噗!”皇帝一口鲜血吐出,竟是怒急攻心,昏迷了过去。
“陛下!”
第67章 第 67 章 林清羽百无……
林清羽百无聊赖的仰躺在床上晃着小腿, 偏厅的碗筷已经被收走了,换了一盘桂花糕摆在那儿。
果然如她所料,这座府邸是有人的。
只是那人武功实在高强,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收拾好了桌面, 然后就又不见了踪影,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男是女, 桌面便已经被收拾赶紧了。
林清羽决定就待在屋里等着, 她就不信了,一会儿上晚膳的时候, 端着几盘热菜,他们也能这么速度。
一个人呆在屋里什么也不干实在太过无聊, 等着等着, 不知不觉间, 她竟是睡着了, 好在她心里记挂着事, 好歹在日落之前醒过来了。
恰好听见门开的声音,林清羽直接一个弹射起床, 飞扑向门边,打算至少先抓住人先。
“哦呦!”甫一开门便见一道倩影飞扑而来, 梅岁寒下意识的侧过身子避开了。
“啊!”林清羽惊呼一声, 眼见着便要撞到门上了, 可惯性太大,她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害怕得闭上上了双眼,等着疼痛袭来。
“男女授受不亲,便是你再欢迎我,这样直接投怀送抱也不太好吧!”就在林清羽即将撞上去之际, 梅岁寒及时出手,将她拦腰截住。
头顶传来梅岁寒戏谑的笑声,林清羽立刻直腰起开,转过头怒瞪着他:“谁对你投怀送抱了?”
梅岁寒摊了摊手,避开身子然身后的丫鬟将饭菜送进来,随后便摇晃着扇子,自顾自的坐到了桌边。
“不过还挺意外,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乖乖的待在屋子里等我回来呢!”
“你要不要脸,难道不是你设置了奇门遁甲之术,根本没打算放我出去?”林清羽也跟着来到桌边,双手拍着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碟子一跳。
“哈哈,倒是没想到你竟能看出这乃是气门遁甲之术,小丫头还挺厉害。折腾了这么久,你难道不饿?”
“放我出去!”
“嗯~,好啊!”
林清羽皱着眉头看他:“你又耍什么花样?”
梅岁寒笑着耸了耸肩,随后便拿起筷子开始自在的用起了晚膳,“可要坐下一起吃。”
“谁要跟你一起吃。”林清羽扭过头冷哼一声。
“你若是肯坐下陪我一起用一顿晚膳,我便告诉你两个消息,怎么样?”
“什么消息?”林清羽皱着眉头看向他。
“等你用完了晚膳在告诉你。”
林清羽气鼓鼓的瞪了他半天,他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还是自顾自的吃得很香,林清羽瞪得眼睛都酸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罢了,不就是一顿晚膳,反正她正好也饿了。
梅岁寒在她的眼刀子攻击下,依旧吃得慢条斯理,待他终于放下了碗筷,林清羽便也立马跟着放下了碗筷,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说的两个消息呢?”
梅岁寒却是像看着自家长不大的妹妹那般,满脸宠溺的看着她,“许久没有像这样跟人一起享用一顿晚膳了,这感觉还不错。”
他脸上明明带着宠溺的微笑,可眼底的深处又似乎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目光虽是落在她脸上,却又似乎不是在看她。
“你……”林清羽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又咽了下去。
算了,还是不要问了,他们立场不同,注定不能成为朋友,又何必去好奇。
“我从前有个妹妹,若是她还活着,想必也跟你一样大了吧!”梅岁寒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忽然道。
“她去世了?”还是没有忍住好奇,林清羽下意识的问道。
“嗯,很久之前便去世了,因为我。”
林清羽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罢了,不提了,方才说的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梅岁寒瞬间敛去了眼底的哀伤,脸上笑意再显,仿佛方才的那一抹哀伤只是一闪而过的错觉。
“好消息。”林清羽淡淡道。
梅岁寒点了点头,“这好消息嘛,如今你的丫鬟就在隔壁,性命已然无虞。”
“真的?”林清羽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惊喜的双眸,难得带了几分感激看向她。
林清羽转身便要去漱玉,还未离开便被梅岁寒叫住。
“左右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打算听完另一个消息么?”
林清羽顿在了原地,转过身来,看着他。
看着她眼底染上的几分担忧与惶恐,梅岁寒没再与她卖关子,直接道:“昨日太子在定州永谭县除水患之时,遭人刺杀,跌落入洪水中,如今下落不明。”
林清羽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一瞬不瞬的盯着梅岁寒:“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景晗哥哥遭人刺杀,跌落洪水中失踪了。”
“不可能!”
梅岁寒却只是微笑着着她。
不会的,景晗哥哥带了那么多人,更何况,他可是原书中的男二号,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林清羽一张小脸变得惨白,双手紧握成拳,拼命的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萧晗他绝不会出事的。
可笼罩在心底的担忧与恐惧,还是让她害怕不已。
不行,她得出去,除非亲自看见他的尸体,她绝不会相信的。
梅岁寒没打算安慰她,起身道了一句:“我会放你离开,不过却不是现在,你便暂且在这儿再待几日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梅岁寒离开之后,林清羽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失踪而已,并不代表他会有事的。
待自己冷静得差不多之后,林清羽来到了梅岁寒所说的隔壁屋子。
沉默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漱玉,探了她的脉搏,确认她确实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林清羽这才松了口气。
她坐在地上,静静的握住了漱玉的手,将头埋着她手边,滚烫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倾泻而出:“对不起,漱玉,是我害得你受了伤。”
不知哭了多久,林清羽止住了泪水,她站起身,为她掖好了被子:“对不起漱玉,暂时还不能带你一起出去,你且先在这里修养,等我出去确认了消息,很快便会回来接你的。”
林清羽转身离开房间,却是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漱玉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既是奇门遁甲的阵法之术,那想必是会有阵法图的,只要找到了阵法图,她定能出去。
鹿临书院靠近后山的飞云阁,山长邱磺嘉时常在此品茗赏月。
黑暗的阁楼之中,只点了一支蜡烛,烛火在清风中摇曳,昏黄的火光映衬在邱磺嘉森冷的瞳孔中,闪烁着幽暗的眸光。
“堂主,未能找到萧晗的尸首。”穆丞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是么?”邱磺嘉握着棋子的手顿了一瞬,随后将棋子缓缓落下。
明明是平静无波的语气,可却带着凌厉的杀气,压得穆丞背脊弯曲,几乎难以呼吸,“属下办事不力,请堂主责罚。”
“罢了,皇宫情形如何了?”
感受到那股威压消散,穆丞这才得以喘气,“回堂主,如今皇帝吐血昏迷,三皇子让人封锁了消息,带人包围了御书房不让任何人靠近,皇后派人出宫搬救兵,也已被三皇子拦截下。靖王如今还在回京的路上,可要派纪苍现在便将靖王妃带过去?”
“明日你亲自带着她睢阳关阻截靖王,若是纪诺禾无法威胁到靖王,直接杀了便是。”
“是,可是纪苍……”
据他所知,纪苍答应合作的前提条件是保住纪诺禾的姓名。
“脑子里只有情爱的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不必管他。”
“是。”
“让岁寒去协助纪苍围剿三皇子。”
“是。”
离开了飞云阁,穆丞回身淡淡瞥了一眼阁楼之上若隐若现的人影,随后足见轻点,运用轻功离开了书院。
穆丞回到囚禁纪诺禾的别院,还未开门便听见秦晚的咒骂声。
“你这个鸠占鹊巢的贱人,都怪你,表哥本该娶的人是我,要不是你,如今我才是那个该被人尊称为靖王妃的人,贱人,贱人。”秦晚发了疯似的朝纪诺禾扑过去。
纪诺禾当然不会站在原地任由她打骂,可如今她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又要护住自己的肚子,小心不被冲撞,结果处处被限制。
小心翼翼的躲开她的攻击,纪诺禾瞅准机会,打算绕道她身后开门逃出去,却是不曾想竟被她拽住了头发,
纪诺禾吃痛摔倒在地,想立刻起身避开,却是被秦晚掐住了喉咙。
“贱人,贱人,去死,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表哥,表哥是我的,靖王妃也是我的。”
纪诺禾拼命的去掰开她的手,可她已经发了狠,完全动摇不了她分毫。
窒息的感觉从喉咙传来,大脑不断缺氧,眼前阵阵发黑,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
“行了,再掐下去,该没命了。”穆丞适时推开门将秦晚拉了起来。
“咳咳咳!”猛然吸入一大口空气,纪诺禾剧烈的咳了起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够了。”穆丞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甩开了秦晚,“不是跟你说了,暂时留着她的性命还有用。”
秦晚被帅飞落座软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后爬起来怒瞪着穆丞。
“最多不过三日,我便会杀了她,何必着急。”
“当真?”
忽然想到了什么,穆丞靠近秦晚,目光温柔的看向她。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便是打算利用纪诺禾去杀她最亲爱的表哥,不知她届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穆丞脸上露出一抹邪笑:轻声问道:“你想不想看我是如何杀了这个女人的?”
秦晚只不过思虑了片刻,便点了点头,也勾起一抹冷笑:“好啊!”
第68章 得救 足足在这院子中找了……
足足在这院子中找了两日, 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桌上烛火发出“哔啵”一声脆响,,林清羽气愤得一脚踹翻了前面的椅子。忽然似有又一阵微风拂过, 还未等林清羽反应过来, 却是发现有一道人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什么人?”林清羽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 警惕的看着来人。
“林姑娘, 是我, 钟诚呀!”钟诚穿着一袭黑衣,用黑巾蒙着面, 见到林清羽警惕害怕的模样,立马将面巾摘下。
“小钟将军, 你怎么会在在这儿?”林清羽放下手中的簪子, 颇为惊讶的看着他。
“殿下听说你失踪了, 特地派我回来找你, 此地不宜久留, 我先带你出去。”
“好,”林清羽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怎么出去?我找了两日都没找到出路。”
“要找到这儿可不容易,不过幸好有你那个小丫鬟留下的线索, 我才能找到这儿来, 这做宅子四处布满了阵法, 若是一般人还真不容易进出,不过好在我从前跟着我师父学过一些阵法, 略懂一些。这里的阵法确实有些复杂,进来找到你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不过一般这种阵法出去却是要容易得多,你放心, 跟着我,保证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我便能带你出去。”
“那太好了。”
就在后院的假山上有一座不算显眼的阁楼,正好可以俯瞰整座宅邸,此时梅岁寒就这座阁楼之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两人,偷偷摸摸的往外走去。
“公子,就这样放她们离开吗?”侍女不解的问道。
梅岁寒沉默了半晌,就在侍女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却是忽然听他开口道:“也是时候该放她离开了。”
侍女困惑不解的看着他,复又看向下面逃跑的两人,很是费解。
公子大费周章的将那位姑娘救回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实在不像公子的作风,如今又一言不发的任那位姑娘离去更是让人费解。
“皇宫那边仔细盯着,让离恨堂的人全力协助纪大人,万不可暴露了梅月庄。”
“是。”听见梅岁寒的吩咐,侍女瞬间转变神色,严肃的应道,随后转身,足尖轻点,运功轻功离开了阁楼,去往皇宫通信。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钟诚便将林清羽带出了这座宅邸。
钟诚将林清羽带出来之后,直接来到了一间破庙。
林清羽颇为惊奇的看着他:“没想到小钟将军还有这样的本事。”
钟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出来的这个阵法还算简单,便是一般人,花个一两天也是能解出来的。”
花了整整两天也还是没有半点思绪的林清羽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哪里,还是小钟将军厉害。”
“对了,景晗哥哥如何了,我听梅岁寒说他跌入洪水中失踪了,如今可有找到他了,可是没事了?”林清羽忽然激动的抓住钟诚的手臂,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林姑娘放心,昨日殿下还有传信来过问姑娘的事,想来是已经没事了,只是殿下还有别的考量,所以暂时还没有露面。”
“那就好。”林清羽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她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姑娘。”辛玉忽然从柱子后面出来,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辛玉,你怎么在这儿?”
“姑娘,奴婢护主不力,请姑娘责罚。”辛玉抱拳跪在林清羽面前,满是愧疚的不敢看她。
林清羽急忙将她扶起来,宽慰道:“这哪能怪到你身上,是我自己太不谨慎了,更何况当时我不是让你去寻找纪姐姐了吗?对了,纪姐姐如何了,可有找到她?”
“找到了,可监守的人太多了,仅凭借奴婢,无法将她就出来。”辛玉低头道。
“那纪姐姐现在何处?”
“昨日,王妃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就在离此地不远的合石镇。”
“合石镇?可是在睢阳关附近?”钟诚忽然问道。
“距离睢阳关不过十里。”辛玉道。
“他们为何会将靖王妃带到这里来?”钟诚皱着眉头问道。
“等等,这里离睢阳关很近?那岂不是离京城已经差不多有一百里的距离了?”林清羽惊讶的问道。
这么说困住她的那座宅邸根本就不在京城?
“是啊。”钟诚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不懂她为何忽然这么激动。
这里根本就不是在京城,那么她真的只昏迷了一个晚上吗?梅岁寒真的只是顺手救了她?
“辛玉,从我失踪到现在,过去几日了?”林清羽问道。
“连同今日,已经有六日了。”
“果然。”林清羽捏着下巴思考。
梅岁寒根本就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他死去的妹妹而心软救她,真正让他心软的是纪姐姐。
显而易见,梅岁寒与邱山长是一伙儿的,而掳走纪姐姐的人也是邱山长的人,他早知道了纪姐姐会被带到这里来,而他也知道,一旦萧晗知道她失踪,一定会派人来救,他早就计算好了时间,就等景晗哥哥的人来找到她,便会放她离开,依她的性格,既然知道了纪姐姐的所在,便一定会去救她。
“果然什么?”见她眉心紧锁着,脸上一片沉思,钟诚越发的不解。
“靖王如今是不是就在睢阳关,或者即将赶到睢阳关?”林清羽问道。
“是,此前宫内情况不明,靖王被皇后娘娘召唤回京护驾。算一下日程,至多不过明日便会抵达睢阳关。”钟诚道。
“他们打算利用纪姐姐去威胁靖王。不行,我们得去救纪姐姐。辛玉,你可知道纪姐姐如今具体被囚禁在何处?”
“我知道,可……”
“没有可是,若是她们威胁不成,必然会杀了纪姐姐,若是威胁到了,靖王被战败,皇宫只怕会更加孤立无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今晚救下纪姐姐。小钟将军,你如今可以调配的人手共有多少?”
“二十八人,都是精英。”
“好,你先派一人前往睢阳关给靖王报信,请他派人来增援,另外再派几人跟随辛玉去合石镇打探消息,我们务必要救下纪姐姐。”
“好。”
——
“怎么样,你明日便会被穆丞拿去祭旗,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都害怕得快哭了,没事,你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秦晚坐在纪诺禾的对面,看被帮助无法动弹,只能无力瞪着眼的她,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是如何怀上那个孩子的吧。你想不想知道啊?”
纪诺禾撇开脸,根本不想看她。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秦晚暴戾的直接捏住纪诺禾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回来,逼她睁眼面对着自己,“那日表哥喝醉了酒,我本想直接将他送回去的,可他紧紧的抱住了我不肯放手,嘴里还不断的念着我的名字,晚晚,晚晚!”
“你知道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有多动听吗?他伸手剥去了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又一件,我们一起倒在了床上,他紧紧的抱住,不断在我身上索取。”
无法躲避,纪诺禾直接闭上了双眼:够了,够了,她不想再听了。
“事后,表哥承诺了,等她办完差事回来,他便会休了你,让我当她的王妃。不过说来,本来也就是你鸠占鹊巢,靖王妃之位本来该是我的,是你抢了我的位置,如今也不过是让你换回来罢了。”
“你应该庆幸才是,也是表哥心慈,竟没有直接杀了你,你还不知道吧,当初就是你父亲……”
秦晚的声音忽然消失,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纪诺禾睁开双眼,却是看见蒙着面的辛玉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秦晚已经倒在了地上。
“王妃,快跟我走,我们姑娘就在外面接应。”辛玉一边解开绑在她身上的绳索,一边解释道。
“清羽也来了?”纪诺禾有些呆愣的任由辛玉将自己拉走,似乎还有有点没反应过。
“王妃失踪的那日,我们姑娘也跟着失踪了,就被关在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座宅子中,方才逃出来,一听说王妃您在这儿,便命我们即可营救。”
“靖王妃跑了,快来人啊!”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王妃,得罪了。”说完,辛玉便直接将纪诺禾扛到了肩上,飞身翻过前面的高墙。
纪诺禾抬眸,却是发现还有一拨人围攻了上去,两方激烈的缠斗在了一起,而方才忽然出现的那波人似乎是在拦截离恨堂追过来的人。
“辛玉,那些人是?”
“王妃放心,那是自己人,不过他们人不多,估计也拦不了不多久,我们得尽快离开。”
估计着辛玉应该已经跑得差不多了,钟诚这才带着人撤退。
穆丞匆匆赶来,见到的便是晕倒在地的秦晚已经空空如也的房间。
“右护法,那些人分了四个方向逃跑,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
“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穆丞一脚将那人踹飞,捏紧了拳头,满眼的狠意。
“是,属下该死。”那人忍着胸口处的疼痛,立马爬起来跪下认错。
“可能看出来是哪一方势力?”稍微平复下来的穆丞带着杀意淡淡的问道。
“那些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武器也是平平无奇,不过从出手的招式看来,极有可能是军队的人。”
“军队?”穆丞眯了眯眼。
“务必在天亮之前将人找回来,否则后果自负。”穆丞撂下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是。”
合石镇外不远处有一座嶙峋上,山脚下有一间破旧的寺庙,林清羽便是被留在了这里等候消息。
“纪姐姐!”被留在原地等候的林清羽急得在原地打转,远远瞧见辛玉将纪诺禾带回来,她立马激动的迎接了上去。
第69章 险境 “此地不宜久留,我……
“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还是得尽快离开。”辛玉道。
“嗯,等小钟将军赶过来,我们立马便离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钟诚才匆匆赶过来, “林姑娘, 王妃, 你们跟着辛玉先走, 那伙人很快便要追上来了,我留下断后。”
“他们人很多,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纪诺禾担忧道。
“王妃放心, 我已经传信给了靖王, 相信他很快会派人过来的, 拖一两个时辰不成问题。”
听到“靖王”两个字的时候, 纪诺禾眼神瞬间变得暗淡。
钟诚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挠了挠头不解的看向林清羽。
“既然如此,天亮之际, 我们在青羊镇汇合,你可一定要追上来。”林清羽道。
“好, 林姑娘放心, 我一定赶上来。”
“赵庆就是在合石镇长大的, 他知道一条小路可以最快的赶往青羊镇,我让他给你们带路。”钟诚又指着他身后的一个侍卫道。
“好。”
“从这里翻过嶙峋山, 再走半个钟头便可以到达青羊镇了,几位请随我来。”赵庆来到前面给几人带路。
“小钟将军,你一定要平安的跟上来。”林清羽转身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
钟诚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我一定追上来。”说罢, 便转身对身后的几名侍卫道,“在靖王的人赶来之前,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贼人,誓死保护林姑娘和靖王妃。”
“是。”
赵庆带着几人左拐右绕的穿过了一条隐蔽的小路,随后便爬上了嶙峋山,嶙峋山山如其名,山路极为坎坷,更是怪石嶙峋。
几人爬了一个时辰左右,对于常年习武的辛玉和赵庆还好,可对于四肢不勤的纪诺禾和林清羽来说就有些吃力了。
纪诺禾粗喘着气,咬牙坚持着,苍白的脸色布满了细汗,已经毫无半点血色。
“纪姐姐,你没事吧?”察觉到她的异常,林清羽立马停住了脚步,转身担忧的看向她。
另外两人听到林清羽的话,也都立马停住了脚步。
“我没……”
纪诺禾的话还未说完,林清羽便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凝眸替她把脉。
“清羽,我……”
“纪姐姐,你的身子需要马上休息。”林清羽严肃道。
“清羽,我真的没事,这里还不够安全,要马上离开不是么?”纪诺禾眼神躲避,撇开脸轻声说道。
林清羽无奈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瓷小药瓶,“纪姐姐,先把这粒药吃了吧,可以让你好受一点。”
“这是?”纪诺禾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安胎药。”
三人眼里同时闪过一抹意外。
靖王妃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清羽一直都随身背着这样的药么?”纪诺禾垂眸看着手中黑色的药丸,眼底神色复杂。
“第一次在宫里替你把完完脉之后便开始准备了,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个孩子的,你不想说,我便也就没有多问,担心你的身子,便备下了。”
“清羽。”纪诺禾抬眸看向她。
“我说过,纪姐姐,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是支持你的,若是你不愿意留下这个孩子,日后我也可以保证在不伤害你身体的前提下,帮你打掉这个孩子,只是现在时间,地点以及你的身体状况都不允许,所以你得先服下这粒安胎药。”
纪诺禾眼中泛着泪光,既感动于她的细心体贴,安慰与支持,又愧疚于没有好好的对待这个孩子,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清羽,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这个孩子。”随后便将手中的药丸吞下。
“我明白了,纪姐姐,我一定会帮你保住这个孩子的。”林清羽看着她郑重承诺,“赵庆,可能找一个地方稍微休学一下,纪姐姐的身子恐遭受不住。”
“前面有一个山洞,是平时猎户上山打猎临时休息的地方,可供王妃休息。”赵庆道。
“行,那你便带路吧。”
“是。”
走了大约半刻钟,便到了赵庆所说的山洞。
留下辛玉在洞门口看守,赵庆则去外面为几人打水去了,留下林清羽与纪诺禾在洞内休整。
“纪姐姐,你身子可还有不适?”
“方才吃过药已经好了很多了,只是小腹还有些隐隐作痛。”
林清羽点了点头,再次给她把完脉之后,蹙眉道:“纪姐姐,可能还需要给你扎几针,麻烦你把上衣褪一下吧。”
“情况很不好么?”纪诺禾捂着小腹,担忧的问道。
“放心,不是很大的问题,等扎完了针,再休息一下,便没事了。”林清羽柔声安抚道。
给纪诺禾扎完了针,确认她的脉搏已经平稳了下来,林清羽这才松了口气,收起银针,轻轻将纪诺禾的衣服穿好,林清羽纪诺禾耳边轻声道:“纪姐姐,已经无碍了。”
“姑娘,不好了,那些人追上来了。”辛玉从外面进来,着急道。
两人闻言俱是神色一变。
“赵庆已经去了前面引开他们,我们从另一条路走。”说着,辛玉便拉上了两人,带着两人往赵庆相反的方向而去。
三人一路手脚并用的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听见后方的动静似乎越发的明显了,害怕那些人追上来,纪诺禾犹豫了一瞬,还是甩开了林清羽紧紧拉住她的手。
林清羽回头不解的看向她,看着她眼中坚定的目光,她似乎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纪姐姐!”
“他们要抓的人是我,我不能再连累你了,辛玉,你带着清羽先走,我留在这儿。”纪诺禾抬头看向更前面的辛玉。
林清羽却是直接上前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要走一起走,纪姐姐,我不会放手的。”
“清羽!”
不顾纪诺禾的反对,林清羽拉着纪诺禾继续往前走去。
“这里有人!”
随着一声高喊,立即又无数的火光迅速往这里靠过来,辛玉脸色一变,将两人往前一推,“快跑,我去拦住他们。”
两人被辛玉往前推着往前跑,回身望过去时,辛玉已经跟人打斗了起来。
林清羽咬了咬牙,忍着心中的担忧与害怕,拉着纪诺禾继续往前跑去。
他们分不清方向,也看不清地上的路,只能顺着本能,拼命的往前跑去。
“啊!”纪诺禾忽然脚下一滑,直接摔到了地上。
林清羽正要将她扶起来,却是眼前一道银光闪过,大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双手已经顺势将纪诺禾推开了。
杀手一刀落空,二话不说,那名杀手便再次朝林清羽挥刀而来。
“清羽小心。”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纪诺禾毫不犹豫的去推开那名杀手。
两次杀人不成,杀手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转身便是一脚踹在了林清羽心口处。
躲闪不及,林清羽被踹到在地,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见她终于动弹不得了,杀手露出一声冷笑,再次举刀朝林清羽砍去。
自知躲不开了,林清羽索性闭上了双眼。
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林清羽睁开双眼,却是看见纪诺禾挡在了自己面前,而杀手的刀却是举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来。
就在他抬起左手直接打算将纪诺禾直接打晕之时,林清羽忽然朝他撒了一把毒药过去。
“纪姐姐快跑。”趁着杀手被毒药迷了眼睛,无法视物之际,林清羽强撑着起身,拉着纪诺禾转身就跑。
心口一阵阵的剧痛传来,林清羽一手捂着心口,跑了没几步她便有些遭不住了。
“清羽,前面没路了。”纪诺禾停住了脚步,转身却是瞧见林清羽脸上毫无血色,手捂着心口很是痛苦的模样,“清羽,你没事吧。”
林清羽摇了摇头,“还能撑一会儿。”
“跑啊,怎么不跑了?”杀手追了上来,几次三番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戏弄,他此时已是恼火得不行,若不是护法交代了要将那个女人活着带回去,早在刚才他便已经一刀将两人砍死了。
纪诺禾将林清羽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前面的人。
像是戏弄老鼠一般,瞧着着两人紧张害怕的神色,那人便故意一步一步的逼近,
随着那人的不断靠近,两人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视线落在身后的万丈悬崖之上,林清羽回过头来拉住纪诺禾,“纪姐姐,不能在退了。”
“靖王妃,要不你现在把那臭丫头推下去,我就放你离开怎么样。”
“你做梦?”纪诺禾怒瞪他。
“哼,那就别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说着,那人直接朝着林清羽挥刀砍去。
就在那柄刀即将落在林清羽脖颈上的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听见“叮”的一声,那人的大刀却是被直接弹开。
“辛玉。”看着飞身而来的辛玉,林清羽激动喊道。
那杀手见手中刀刃被弹开,眸光中闪过一丝狠厉,直接伸手朝林清羽两人挥去。
“姑娘!”辛玉目眦尽裂,使尽全部的力气朝两人飞奔过去。
看见那人挥过来的拳头,纪诺禾下意识的往后仰去,却是不想脚底踩空,整个人直接滑了下去。
“纪姐姐!”林清羽惊恐转身,及时拉住了纪诺禾的手,却是险些被一起带落了下去。
林清羽半个身子悬空在悬崖边上,一手紧紧的拉住纪诺禾,另一手死死的抓住旁边的灌木,哪怕手中被荆棘刺破,满是鲜血,她也半分不肯松手。
辛玉飞身上前来,想要将两人拉上来,可那人却是捡起刀刃,朝她袭来,不得已,她只能先迎敌。
身后仍有追兵不断靠近,辛玉下手越发的狠厉,却是怎么也脱不开身。
姑娘,你可要坚持住啊!
第70章 第 70 章 关节之处传来咔嚓一……
关节之处传来咔嚓一声闷响, 林清羽咬着牙紧紧皱着眉头,她知道那是手臂脱臼了声音。
“清羽,放手吧, 再这样下去, 你也会被我一起带下去的。”
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滑落, 林清羽死死的咬住牙齿, “我不放, 我死也不会放的。”
“清羽,此生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死也无憾了,听话, 放手吧!”
力气渐渐耗尽, 她的身子也跟着不断的往下面滑去, 可她还是紧紧的抓着纪诺禾的手不放, 又一声闷响从手臂处传来, 她的紧紧抓着灌木的左手似乎也脱臼了。
剧烈的疼痛从身体里传来,林清羽只能死死的咬牙忍住。
“清羽!放手啊!”眼看着她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带下来了, 纪诺禾着急喊道,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掰开她的手指。
“纪姐姐, 你别动, 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 你别动啊!”林清羽几乎要哭出来了,语气中带着苦苦的哀求。
“已经够了, 清羽。”纪诺禾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一如她们第一次相见时那般温柔,用力的去掰开她的手指。
“纪姐姐!”林清羽惊恐得瞪圆了双眼,伸手想要去抓出她, 却是连她的衣袖也没能触碰道。
迎着呼啸的山风,纪诺禾就这样掉落了下去。
旁边的灌木早已松动,只在一瞬间便彻底断开,乍然间失去那股支撑着她的力道,林清羽整个身子朝悬崖边落去。
“清羽。”
恍惚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未等林清羽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人拉住手腕抱了起来。
“景晗……哥哥……”林清羽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紧紧抱住自己的这个男人。
抬眸才发现,萧晗带来的人正与那些杀手缠斗,不过片刻,便已经将那些人制服了。
“景晗哥哥,纪姐姐,纪姐姐她……”两只手无力的垂在两侧,林清羽无法挣脱他的拥抱,只能拼命的往后仰,焦急的看着他。
萧晗悲痛的目光落在悬崖上,随后收回视线,看向林清羽,“我知道,已经派人下去找了,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里溢出,林清羽埋在萧晗的肩膀上,大声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用,要是我没有放手,要是我再坚持一下,要是我当初肯跟着璃书一起好好习武,景晗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拉住纪姐姐。”
“不是你的错。”萧晗轻轻抚着林清羽的后背,神色哀伤,更多的却是害怕。
方才他赶过来之时,她已经大半个身子都在悬崖外了,若是他再晚一步,萧晗闭上了双眼,他根本不敢想象……
“禾儿!”
翟修远匆匆赶来,难以置信的来到悬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翟修远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跪在地上,漆黑的瞳孔中盛满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不可能的,禾儿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未多做犹豫,翟修远直接纵身飞下了悬崖。
“修远!”
眼见他飞身而下,萧晗阻拦不及,只好转身对跟来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跟他一起下去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看着怀里已经力竭昏睡过去的林清羽,萧晗心疼的抚摸着她灰扑扑的脸颊,随后弯腰将她抱起,转身离去。
——
再次醒来是在马车上,仿佛还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林清羽忽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猝然起身着急喊道,“纪姐姐!”
“清羽。”
见她醒来,萧晗立马将手中的密函放下,倾身将林清羽抱在怀中,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待彻底反应过来,林清羽这才稍稍平缓了呼吸,她抬头看向萧晗,“景晗哥哥,纪姐姐,找到她了吗?”一双水润的眸子充满了期待,却又带着几分害怕。
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不忍见她眼底的失落,萧晗撇开了视线,轻声道:“还未。”
果然她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萧晗心有不忍,便又安慰道:“没事的,悬崖底下有一条河流,想必是被冲到下游去了,修远还在崖底寻找,一定会找到她的。”
林清羽低下头,自责的眼泪在眼底打转,她深吸了口气,没错,纪姐姐可是主角,小说不都是那样写的吗,主角掉下悬崖一定会得救,说不定过几日纪姐姐就又出现了,原著中,她后来不是还恢复了身份回来吗,是了,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清羽在心底不断的安慰自己,给自己洗脑,可心中的担忧、害怕、自责以及后悔都不断的蚕食着大脑的理智,纪诺禾掉落悬崖前的那一抹笑,始终在心底挥之不去,巨大的悲伤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倾泻而下,林清羽埋在萧晗的胸膛前大声哭了起来。
萧晗眼眸半阖,掩去眼底的伤怀,手掌不断的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他又何尝不曾后悔,若是他思虑再周全些,若是……
萧晗闭上了双眼,掩去了眼底的悔意与悲伤,再次睁眼,却只余坚定的深沉。
马车缓缓驶入皇城,萧晗将哭累了林清羽交给皇后看顾,随后便又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逆王之子萧嘉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完,北边乌桓更是蠢蠢欲动,他现在没有时间留下来照顾她。
此前太子失踪,皇帝吐血昏迷,各方势力更是动作不断,而就在三日前,三皇子萧弘私自带兵围困了御书房,逼迫皇帝重立太子,萧弘此举,与造反无异,兵部尚书纪苍带兵进宫救驾,不出半日,便将三皇子擒下。
皇帝的几个儿子流放的流放,失踪的失踪,造反的被擒,皇帝又始终未能清醒过来,众臣为谁来代理国事犯了难,便是这时,鹿临书院山长邱磺嘉,对外公布了自己的身世,声称其那时先皇嫡子萧邱之子,而皇帝萧岷得位不正,他以先王萧邱之命讨伐皇室,要求还萧邱一个公道。
当年逆王萧邱勾结外敌,谋权篡位,致使北疆损失七座城池谁人不知,还是后来先靖王与镇国将军联手才将敌寇赶出去,如今萧嘉以逆王之名进攻皇城,自是无人支持。
可他谋划多年,早已拉拢了朝中不少势力。
一日之内,皇城彻底陷入混乱,禁军统领魏义带人死守宫门,萧嘉有备而来,更是兵马充足,不过半日便差一点攻破了城门,就在他即将攻破城门之际,萧晗恍如天神一般及时出现在后方,带领六万兵马将萧邱等人围住。
战败之际,萧嘉恶狠狠地瞪着萧晗:“黄口小儿,你以为今日是你赢了吗,哈哈哈,我萧嘉死也不会让你们父子好过,我得不到这皇位,那便毁了你们的根基。”说完便提剑朝自己脖子抹去。
萧晗蹙眉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萧晗,随即反应过来他的谋算。
他立马飞身上马赶往鹿临书院,“来人,快去书院救人。”
鹿临书院闻名于天下,其中学子多是重臣之子,非富即贵,寒门学子亦是真才实学,更是未来的国之栋梁,若是书院被毁,于大周自是元气大伤,损了根基。
许是早已料到可能会失败,萧邱不知何时在书院埋下了大量火药,萧晗赶到之时,书院早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萧晗面色沉重,漆黑的眸子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一面指挥人救火,一面寻找可能生还之人,萧晗恨不能将萧嘉拉过来千刀万剐。
众家属听闻书院着火,匆匆赶来时见到的便是几乎已经要被烧成一片灰烬的书院,哀嚎之声众起,整座上头似乎都弥漫着众人的悲痛。
“殿下,梅月庄庄主派人来报,说是书院众多学生以被他转移到了灵云山,请您派人过去接。”忽有一名侍卫穿越人群来报。
“你说什么?”萧晗沉着脸问道。
众人听到侍卫的这话,仿佛看到了希望,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名侍卫。
侍卫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回答道:"是梅庄主提前将人转移了过去。"
"曲岩,你亲自带人去确认。"萧晗肃声道
“是。”
待萧晗处理好了书院的事情,又见钟诚派人来信说已经找到了林清羽,可她却又坚持要将纪诺禾救下才肯离开。
担心她的安危,萧晗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睢阳关救人。
可他还是去晚了一步,他赶到之时,纪诺禾已将掉落了下去,他们没能将纪诺禾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