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Chapter 99 这一……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静谧的夜里响起, 很清晰,清晰得令人心慌。
水流到天然石板堆砌的阶梯上,凝成一滩, 月色下, 泛起暧昧的粼粼水光。
曲尽欢被唐敬尧把着两腿抱在怀里, 脑袋歪向左边, 柔弱无骨地靠在他强劲有力的臂弯中。
一开始她还挣扎, 现在彻底麻木了, 一动不动地任由唐敬尧抱着,让身体顺从本能的自然反应。
水声逐渐变小, 响一下,停一下,断断续续的, 然而听起来更加暧昧了。
唐敬尧刚褪去的燥欲再次攀升,喉结一滚, 薄唇贴着她耳朵, 哑声说:“在用中断法?”
曲尽欢还没缓过劲儿,声音绵软地问道:“什么中断法?”
“不懂?”唐敬尧用下巴蹭了蹭她脸, 嗓音里噙着点笑。
曲尽欢听他笑得不怀好意,深知不是什么好话。
她没好气地说道:“不知道。”
唐敬尧嗓音沉沉地笑出声:“增加紧致性。”随即低头在她耳后根吻了下,声音低哑撩人,“但是宝贝不需要,你再增加,四哥就真的要被你折磨死了。”-
直到下车, 曲尽欢都没跟唐敬尧说话。
她推开车门,用力把车门摔上,气冲冲地拎着手包大步往前走。
唐敬尧急忙锁好车, 快速下车去追她。
“七七。”他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手抚着她后脑勺安抚,“宝贝别生气,我错了。”
曲尽欢用力推他:“唐敬尧,你别碰我!”
她越想越气,气得都想立马跟他决裂。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答应他干什么!
唐敬尧紧紧地抱住她,语气温柔宠溺:“好好好,下次我不说那种话了,宝贝别生气。”他拉起她手放在脸上,“你要实在气不过就打我,打脸都行。”
曲尽欢抽走手,仰头看着他:“唐敬尧,你跟我说实话,我们分开后,你有没有找过别的女人?”
唐敬尧松开她,扯了下唇:“七七,你问出这种话。”他用食指戳了戳胸口,冷笑着说,“等于是用刀捅我这里。”
他说完,转身便走。
曲尽欢大声喊他:“唐敬尧。”
唐敬尧又转过身,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她跟前,双手握住她肩,弓起脊背看着她。
“七七,我要是有了别的女人,你觉得我还会来追你吗?”
曲尽欢抿了抿嘴,小声说道:“可是你连那种事都知道,竟然还知道排……”
她终究是脸皮太薄,“排.尿中断法”几个字,根本不好意思说出口。
而且在今天晚上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种事,还是唐敬尧说了她才知道。
唐敬尧却笑了,舌尖舔过牙根,笑得又欲又邪。
“傻七七。”他笑容宠溺地抚摸她脸,“这些都是常识,况且你也不看看我什么岁数了?”
曲尽欢嗔了他眼:“狡辩!我一个女的都不知道这种常识,你一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唐敬尧笑了下:“宝贝,跟我同龄的,孩子都读小学了。你觉得这种事,我还能不知道?”
他听都听腻了。
曲尽欢一扭身,背对着他,娇嗔道:“我不管,反正你今天晚上惹我生气了。”
唐敬尧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住她肩颈蹭了蹭:“那要怎么才不生气?”
曲尽欢偏了下头,在他耳边说:“我要看着你自己用手……”-
光影旖旎的卧室,月白色纱帘被夜风吹得暧昧摇晃。
唐敬尧站在窗边,纱帘吹到他肩上,被他用手拨开。
他单手解着衬衣扣子,优雅而利落,一颗又一颗,直到把所有扣子全部解完,露出精壮鼓胀的胸膛,块垒分明的腹肌性感得要命。
咔哒一声,皮带被抽掉,长指利落地一挑,裤扣解开,露出黑色裤边。
曲尽欢靠在床上看着唐敬尧,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唇。
她心里暗自吐槽,狗男人,跟妖精似的,太会勾人了。
唐敬尧用三根手指头捏住,拇指在顶端抹了下,幽幽目光,像狼一般紧紧地盯着她。
曲尽欢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下,脸上火烧火燎地烫。
唐敬尧走到她跟前,近距离贴着她,离她的嘴唇就只差几厘米。
曲尽欢不由自主地张开嘴,仿佛成了一种本能。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唐敬尧已经抵到了她唇边。
啪的一声——
尽欢抬手打了他一下。
唐敬尧眯了眯眼,伸手扣住她头,眼眸发狠地看着她。
他没伸进她嘴里,只是抵着她软嫩的唇瓣磨-
曲尽欢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中午了,十一点四十八。
她不该招惹唐敬尧,招惹的下场就是她凌晨三点才睡。
唐敬尧那狗东西,简直不是人,明明都三十多了,和二十八九岁时没区别,需求还是那么大,精力还是那么旺盛。
她骂归骂,不过心里却暗戳戳的高兴。
狗男人精力好才能带给她快乐,要是他过早地衰退,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敬尧走进卧室,看到她趴在床上发呆,坐到她旁边摸了摸她脸:“小懒猪,起来吃饭了。”
曲尽欢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你才是猪,我平时很早就起来了,今天睡这么晚,还不都是因为你。”
唐敬尧拨开她脸上的头发,用手背蹭了蹭她粉嫩的脸蛋,语气宠溺道:“好,怪我,快起来吧。”
曲尽欢却没急着起床,一翻身,枕在了他腿上。
“你什么时候回海城?”
唐敬尧没直接回她,而是轻抚着她脸问:“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走?”
曲尽欢知道他想听什么,却偏偏不想说给他听。
“我啊……”她唇角一扬,伸手勾了下他下巴,“我想你现在就走。”
唐敬尧捏了捏她鼻子:“小没良心的,昨天没把你伺候好?”
曲尽欢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反驳。
唐敬尧俯身压下,贴着她耳朵用气音说:“四哥给宝贝又是把尿又是……”
曲尽欢猛地捂住他嘴:“唐敬尧!”
她羞得脸通红,松开手,在他嘴巴上轻轻拍了下。
“你再乱说,把你嘴打烂。”
唐敬尧松弛地笑出声,笑得胸腔都在震动,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眉间如有春风拂过。
曲尽欢感觉自己完了,只要唐敬尧一露出这种温柔的笑,她根本气不起来。
她闷闷地抱住他手臂撒娇:“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吗?”
唐敬尧不再逗她,拇指拨弄了下她唇:“周一走,送完你再走。”
曲尽欢问:“你周一不忙吗?”
唐敬尧说:“最近不忙,等下一个新项目确立后才会忙起来。”
接下来的三个多月,唐敬尧只要不出差,不去国外或者其他省份,每周都是两地跑,一周七天,有四天在京北,另外三天在海城。
他多次邀请曲尽欢去后海别院,曲尽欢始终没松口,仍旧租住在盛西泽的公寓。
她不想住进唐敬尧家,是因为她想要的是平等的恋爱关系,而不是依附关系。
眼看就要到七夕了,而七夕这天,正好是曲尽欢的生日。
结果唐敬尧却在七夕前一周忙碌了起来,直到七夕的前一天,他都抽不出时间回京北。
下班后,曲尽欢给他打电话:“明天你到底还来不来呀,你要是不来,我就约朋友了。”
唐敬尧正开着车往机场赶:“乖宝别急,我还有十分钟到机场,晚上十点前肯定能到京北。”
曲尽欢软声回应道:“好吧,那我等你。”
唐敬尧笑着说:“不用等我,你先睡。”
虽然唐敬尧说了不用等,但曲尽欢还是等他了,她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唐敬尧回来。
然而她等啊等,一直等到十点半,都没等到唐敬尧。
她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发消息也不回。
到了十一点,唐敬尧还是没回来。
她又给他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发消息也依旧不回。
十一点半,唐敬尧还是没回。
于是她一气之下,拉黑了唐敬尧。
凌晨十二点,曲尽欢收到很多条生日祝福。
段青妍,冯佳茵,顾锦深等,都卡在零点给她发消息。
韩星野也发了,他是曲尽欢的高中同学,以前喜欢过曲尽欢,高考完,跟曲尽欢表白过,不过被曲尽欢拒绝了。
他约曲尽欢吃饭,曲尽欢盛怒之下便答应了。
第二天,就在曲尽欢赶去赴约的路上,接到了宋文易的电话。
“七七,唐敬尧出事了。”
曲尽欢挂了电话后,愣了几秒钟,突然大喊:“停车!不对,掉头,师傅掉头。”-
时隔五年,曲尽欢再次来到唐氏私立医院。
她没心思感慨,一颗心紧悬着,急匆匆进入门诊大楼。
走出电梯,她看到宋文易,快速跑了过去。
“他伤得怎么样?”
一个问题问完,不等宋文易回答,她又急忙问另一个:“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出车祸,又为什么会被人捅?”
宋文易抬了下手,安抚道:“别急,唐敬尧命硬着呢,没大问题,只是还在昏迷中。”
说完,他转身进入一间空的VIP病,曲尽欢跟了进去。
他翘起二郎腿坐在一张沙发上,曲尽欢坐在他对面。
“宋先……”
宋文易出声打断她:“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唐敬尧带你去陆宜年的会所玩,我们的房间是‘竹雨苑’,然而陆世杰那帮人的房间是‘竹雲苑’,导致你走错了房间。”
曲尽欢点头:“我记得。”
宋文易勾了下唇:“那天陆世杰差点侮辱你,你知道唐敬尧都做什么了吗?”
曲尽欢就算不知道,但也能大致猜出来。
她小声说:“我不知道。”
宋文易说:“唐敬尧让简昕泽用板凳砸断了陆世杰的腿,又把他左手的四根手指头都踩断了。之后陆宜年的公司因债务问题被清算,听说陆世杰跑去非洲挖矿。陆世杰那个纨绔大少爷,怎么可能会主动去非洲那种地方?至于挖矿这种事,呵,行话而已。”
曲尽欢紧抿着唇不说话,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这些话,她是想对唐敬尧说,当着宋文易的面,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宋文易继续说:“当时我们都劝他了,让他冷静点,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前程。正好上面派了蓝聂下来查他,他做的那件事,很容易成为蓝聂打压他的把柄。但他根本不听,谁也劝不动。”
“其实唐敬尧那人,一向冷静克制,比我们任何人都清醒,身处万丈红尘,却丝毫不被沾染。可那天,他却为了你,差点断送了一生的前程。”
曲尽欢一直不知道那天唐敬尧是怎么处置陆世杰的,唐敬尧没跟她说过,而他身边的那些人,更不可能跟她说。
说实话,她跟唐敬尧在一起的那三年,对他一无所知。
今天要不是宋文易说,她都不知道唐敬尧在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还有晏池,唐敬尧小姨的儿子,他的表弟。”
曲尽欢急忙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见都没见过。”
宋文易淡淡地笑了下:“晏池踩了波比的腿,还踢了它肚子,就是你养的那条狗。唐敬尧知道后,亲自打断了晏池的腿。从那以后,晏池就记恨上了唐敬尧。”
曲尽欢心口狠狠一拧,闷闷的疼。
这一刻她才明白,有些人是爱三分,嘴上却要说出十分。
可唐敬尧不是,唐敬尧是爱十分,嘴上只说三分。
他像一座沉默的山,而她一直看到的是背阴面。
她以为他没有阳光的一面,只是她没看到而已。
“还有叶星,叶项明的儿子。”
“因为你,叶项明被唐敬尧亲手送进了监狱。”
“所以叶星也恨透了唐敬尧,恨他多管闲事,更恨他嚣张狂妄。”
“他们三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搞在了一起,因为都跟唐敬尧有仇,便达成了协议,一起报复唐敬尧。”
“昨天唐敬尧在开车去机场的路上,陆世杰跟晏池、叶星,他们三个开车三方夹击,撞了唐敬尧。晏池更是用刀,在他胸口上捅了一刀。”
“要不是谢镇司的徒弟——交警大队的队长路过,唐敬尧这条烂命,估计就捡不回来了。”-
曲尽欢看着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唐敬尧,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见过意气风发、志存高远的唐敬尧,也见过凛如霜雪、薄情寡义的唐敬尧,唯独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像一具破损的变形金刚。
“唐敬尧。”她轻声喊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前。
她想拉他手,可他手背血肉模糊,想摸他脸,然而他脸上都是淤青,嘴角都是裂的。
看着唐敬尧这幅样子,她心如刀绞,却不敢哭出声,怕吵到他,只能捂着嘴,隐忍着悄悄地哭。
曲尽欢趴在唐敬尧的病床前,埋着头无声地流泪。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眼睛又酸又痛,突然感觉到细微的动静,她猛地抬起头,对上唐敬尧一双冷漠狠厉的眼睛。
“唐敬尧。”她终于没忍住,哭出了声。
唐敬尧眼神温柔下来,动了动唇,声音都是哑的。
“七七。”
曲尽欢急忙用手在他嘴唇前虚虚地遮了下:“别说话,唐敬尧你别说话,你好好休息。”
唐敬尧勾了下唇,牵动破损的嘴角,笑得有一丝战损美。
“宝贝,生日快乐。”
曲尽欢哭着说:“唐敬尧,我以后再也不过生日了,我只想你平平安安。”
唐敬尧轻笑:“七七,别哭。”他抬起扎着针的手,用指尖碰她脸,“是我不好,没能及时赴约。”
曲尽欢哭得更大声了,哭得心脏都痛。
“你快把手放平,不要乱动。”
她横着手背胡乱擦了擦脸,倾身压过去,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唐敬尧,你乖乖躺着别乱动,别担心,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我听说拉萨的大昭寺许愿很灵,尤其是祈求夫妻感情和家人平安,最灵验了。”
“唐敬尧,你快点好起来,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去大昭寺许愿,好不好?”
唐敬尧眼中含着笑:“好。”
晚上医生来病房给唐敬尧换药,曲尽欢看到他被晏池捅伤的胸口位置,正好是当年她捅过的那一处。
因为她捅过的部位,留下了疤。
看到他身上重叠的伤,曲尽欢哭得差点晕过去。
唐敬尧听着她的哭声,只觉胸口更疼了。
“七七,别哭了。”他抬手为她擦眼泪,“你再哭,我可能就没法陪你去大昭寺了。”
曲尽欢强忍着不哭,她出去给领导打电话请假。
之后她就留在海城照顾唐敬尧,直到他出院。
十月深秋。
曲尽欢跟唐敬尧一起去了拉萨,她爬上三千七百米的海拔,在纳金山挂起两百米的经幡,祈福带上写下祝福。
——惟愿唐先生喜乐平安,岁岁安康。
艳艳秋光下,她拉着唐敬尧的手,围着转经筒绕圈。
“人生没有那么圆满,唐敬尧,我只陪你到九十九。”
“这一世,爱你无悔。”
唐敬尧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长夜孤寂,幸得陪伴。”
“不爱红尘,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