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亲吻像礼花一样缤纷热情。
梁曼秋和戴柯休养一天, 决定周二早上返校,经过前天风波,戴四海开车送他们回校。
戴四海漫不经心问:“机车停哪去了?”
戴柯还想装蒜, “什么机车?”
戴四海从后视镜冷冷睨了儿子一眼, “肥波飙车炸街, 走了, 听说了么?”
梁曼秋和戴柯交换一个眼神, 面面相觑。
戴四海:“载两个女青年,拐弯没控住车,翻了, 人没了。另外两个重伤。”
高子波淡出戴柯的生活已久,见不到跟人没了,结果一致,本质不同。
第一次听到同龄人的死讯, 难免诧异和唏嘘。
戴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戴四海:“就这两天的事,街坊来档口说到的,你在学校可能消息没那么快。”
戴柯:“肥波飙起车来不要命, 我能跟他比么。”
戴四海:“我老了,管不住你,过几个月就满18岁,成年人自己心里要有数。”
戴四海的老生常谈,戴柯经常当耳边风,这会不由多想了一下, 戴四海的豁达, 是不是有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原因?大号练废了,寄希望于小号。
对比造就落差, 戴柯倔强道:“老爸,生日礼物我想要一辆机车。”
知子莫若父,戴四海岂能听不出是想补上买机车的钱,哭笑不得:“这次买机车又花了多少钱?”
戴柯:“三四万。”
梁曼秋不由看了一眼戴柯,当初跟她交代只用两万,表情差点出卖他。
倏然间,她裸露的右膝被扣住,掌温熨烫肌骨,力量直达天灵盖。梁曼秋暗暗打了一激灵。
戴柯警告她别乱说话。
戴四海果然趁着红灯,转头问梁曼秋:“小秋,是这个数么?”
戴柯不着痕迹收回手,戴四海不知道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还是懒得计较。
梁曼秋:“阿伯,我不知道,不太懂这些东西,哥哥没跟我说。”
戴柯插嘴:“铃木就算水货,也不会太便宜啊。”
戴四海:“你哥不听我的话,你多叮嘱他不要飙车。”
梁曼秋嘀咕:“哥哥也不听我的话……”
戴四海:“他会听的。”
戴柯无声扯扯嘴角。
戴柯当完靶子,轮到了梁曼秋。
戴四海说:“小秋,买手机了?”
梁曼秋只好从背包掏出手机,欠身放扶手箱,戴四海没接,目测一下,“智能机,哥哥买给你的?”
梁曼秋脸上写好了答案。
戴四海兀自点头,回头箭射在戴柯身上,“凑那么多钱不容易,我低估了你。”
儿子长大,有储蓄意识,懂得攒私房钱,戴四海还是颇为欣慰。
戴柯:“比起机车洒洒水,你送不送我机车啊……”
戴四海下巴示意梁曼秋把手机收回去,“玩手机不要影响学习,学习成绩下降,我会收回手机,你们两个都是。”
流水线教育结束,汽车继续上路。
滨中高中部先抵达,戴柯从副驾后方下车。
“走了。”他看了梁曼秋一眼,再度扣了下校服短裤支出的膝盖,撑着起身似的,用了点劲。
小动作没再避着戴四海,跟日常嬉闹似的。
梁曼秋摆摆手,“哥哥拜拜。”
看不到戴柯时,梁曼秋不由掏出手机看一眼,还没有他的信息。
戴四海误会了梁曼秋,说:“不用担心,早高峰这个方向没有那么堵,应该不会迟到。”
梁曼秋收起手机,“阿伯,你慢慢开。”
戴四海早上事务繁忙,一路接了几个电话,没再跟梁曼秋闲聊。
下了车,梁曼秋又掏出手机,戴柯果然来了消息。
木可:今晚没人给我擦药
换做以往,梁曼秋会挤兑一下戴柯太懒。他的伤势因她而来,多骂一句都不人道。
凉茶:哥哥,辛苦你自己擦一下。
凉茶:企鹅飞吻
木可:这就行了?
那怎么办?
梁曼秋又回到前晚困惑的时候,同样问了类似的问题。
戴柯说亲他一下。
梁曼秋找遍了Q里面的系统表情,点了所有跟亲吻或暧昧相关的图案。若是唇上带口红,早给戴柯的脸亲花了。
凉茶:(害羞)(可爱)(爱情)(玫瑰)(吻)(爱心)(飞吻)(太阳)
亲吻像礼花一样,缤纷热情,眩晕了17岁少年的眼。
木可:大兵抽烟
赶在上课铃前回教室,梁曼秋如坐针毡上了第一节课。
周舒彦没有偷偷问话,眼神已经问了一遍。
下了课,他还是忍不住:“你没事吧?”
梁曼秋摇摇头:“昨天谢谢你。”
周舒彦:“我只是报了警,没帮上什么忙,我相信换成其他路人看到了,一定也会这么做。”
梁曼秋担心周舒彦也玩戴柯那套把戏,问怎么感谢他。
她主动说:“中午给个机会我请你吃饭。”
梁曼秋的方案似乎超出周舒彦的预期,他笑着应下。
中午放学到了食堂,周舒彦又笑不出了。
梁曼秋不但请了他,还叫上了安佳月和猴子,前后桌吃了全家福。
猴子问:“小秋今天怎么突然请客?是不是有喜事?”
梁曼秋昨晚的确有喜事,不过独属于她和戴柯,不值得同外人庆祝。
安佳月说:“我知道了!是不是机车哥哥让你请我们吃拍拖饭?”
梁曼秋双颊微红,区别于刚刚体育课的运动效果,两团红晕喜气醉人。
“只是刚好发了生活费,平时你们也经常买零食分享给我啊。还有就是,”梁曼秋摸了下鼻尖,“昨天碰到一点麻烦,刚好团支书帮了大忙,我要特别感谢他。”
原来是避嫌。
安佳月回过味来。
梁曼秋有她的机车哥哥,不方便单独和团支书吃饭,顺便把她和猴子捎上。
平时周舒彦带零食给梁曼秋,她和猴子也沾了光。
安佳月给猴子使了一个眼色,这货只顾着吃,还没开化,想不到这个层面。
周舒彦帮了小忙,短暂享有优待,回宿舍路上,趁机问:“昨天那个,不是你的亲哥?”
“只是哥哥。”梁曼秋正面点头,没解释更多。
“难怪长得不像,”周舒彦说,“你跟你爸也不太像……”
梁曼秋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在山尾村,梁家败家子的烂事家喻户晓,梁曼秋年幼无知,无人苛责,村民最多打听一下她老豆最近在哪里。
到了海城,本以为脱离了山尾村,前尘旧事随之尘封,她会以戴家养女的身份,清清爽爽重新进入外人眼里。
梁立华够得上一颗重磅炸弹,粉仔身份藏了六年,终于爆炸。她晕里晕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异样的眼光。
她低声说:“可能他瘦脱相了。”
周舒彦想了想,“可能是吧。”
宿舍区近在眼前,越是靠近,梁曼秋越是松快,终于可以闭嘴。
周舒彦斟酌说:“那些烂人,还会找你么?”
梁曼秋不知道他担忧还是好奇,摇摇头,“我不知道。”
也拿不准梁立华会不会去而复返,又缠上她。事发突然,时间紧张,戴四海没有特别吩咐她注意事项,只叫她安心学习。
周舒彦:“在学校应该没事,你放假出去,注意一点。”
梁曼秋点点头,跑回安佳月身边,一起回了女生宿舍。
她在被窝里上手机Q找戴柯。
初吻的惊喜冲淡了一切担忧,戴柯还没跟她打听过梁立华,没问过后续应对方式。
他好像不太在意。
凉茶:哥哥,吃完饭了么?
木可:没人喂
凉茶:(白饭)
木可:(白眼)
凉茶:哥哥,你胳膊挂彩,同学会好奇么?
早上出门前,戴柯试过穿长袖校服遮掩一下,在空调房走几步就热得受不了,只能作罢。
木可:我说打架
班上同学浮想联翩,立刻问:是不是夺妹之战,为爱打架。
表象有异,本质相同,戴柯没法否认。
同学再问对方是谁,谁敢跟大D抢妹,简直不要命。
戴柯编不出这样的一个人,越沉默越神秘,同学对传说中的大D妹好奇心激增。
凉茶:应该说见义勇为。
木可:你给我颁奖
凉茶:哥哥你想要什么奖?
木可:你。
以为戴柯没说完,梁曼秋等了一会,没再有下文,他罕见打上了句号。
她好像重新认识了上下文,一知半解,知道他想要亲近。戴柯一直没掩饰想跟她有肢体接触。不清楚他这回的潜台词,会不会有她不了解的深意。
被需要也是一种爱意。
什么意思,直接问太煞风景,梁曼秋抱着手机思忖片刻,回复:“我在的呀。”
木可:(抠鼻)
梁曼秋和戴柯继续另一种意义上的黏黏糊糊,一直到了周六,平常最期待的日子,梁曼秋莫名害怕。
怕梁立华去而复返,又在某个地方蹲守她,继续从她身上抠几个钱。
能用一两百打发梁立华,梁曼秋愿意忍痛割肉,就怕他贪得无厌,把债主招惹到戴家,再伤害她周围的人。
梁曼秋给戴四海打电话,说周六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在对方家过夜不回家。
戴四海又问周天回不回,梁曼秋说看情况,可能要跟同学逛街。
戴四海问了同学的名字,她推了安佳月出去,戴四海没再说什么。
海城中学周六晚放学,有一部分离家远的同学不回家,一部分周天早上回校自习,周末的校园并不冷清。
冷清的是梁曼秋的宿舍,这周只有她一个人留校。
梁曼秋好像回到山尾村,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独自过夜,跟在碧林鸿庭不同,在家隔壁就是戴柯,吵吵闹闹,绝不寂寞。
梁曼秋的手机确实不寂寞,戴柯晚自习隔三差五给她发消息。
木可:在哪?
悬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颤了颤,梁曼秋逐个打字。
凉茶:同学家。
戴柯拨了一条视频电话过来,梁曼秋挂了。
木可:老子在海中门口,滚出来
我不在学校。
梁曼秋打出句子,又逐个删掉。撒谎又不会圆谎,已经不是第一次。
硬着头皮收拾书包,梁曼秋像以前周六放学一样走出校门,只不过天色黑了。
校门外,戴柯和戴四海站在车边,望着她。
第72章 名字是老婆。
戴柯先走向梁曼秋, 黑着脸,一言不发将她拽向戴四海的车。
“哥哥……”梁曼秋的声音被扼住,像她的胳膊一样。
戴四海叫了声:“大D, 轻点, 别拉疼妹妹。”
戴柯气道:“她还知道疼, 老子肺疼。”
“先上车。”戴四海绕过车头上车, 开了空调, 没有立即发车。
梁曼秋猫进后座,解下书包抱着。
戴柯一上来就扣了一下她赤裸的膝头,比之前劲力大, 浮现淡淡的五指白痕。
斥道:“为什么不回家?”
梁曼秋低下头,脸庞几乎埋进书包。
前排的戴四海叹气,“小秋,你是怕你老豆还来找你麻烦?”
梁曼秋闷不吭声。
确切说怕梁立华的债主找戴四海的麻烦。
戴柯插嘴:“你老豆有什么好怕的, 我一个人就能挡住。”
少年人没高估粉仔的体力,但低估了粉仔的恶劣。
戴四海说:“大D,快成年了,别整天喊打喊杀。再过几个月《未成年人保护法》可保护不了你。”
戴柯扯扯嘴角, 一脸“我开玩笑都不行”的倔强。
“我怕那些人来档口闹事……”梁曼秋嗫嚅,隔着书包,声音越发沉闷低沉。
戴四海说:“小秋,你担心的事,阿伯在领你进家门的那天就考虑过了。我跟你爸相处的时间更久,打过的交道更多, 自然知道他干了什么事。如果说我不害怕, 那也是假的。谁不怕受牵连?”
梁曼秋悄悄吸鼻子,没有胎噪声掩盖, 在密闭的车厢分外清晰。
“哭屁啊。”戴柯扣住梁曼秋裸露的后颈,撸小猫一样,摩挲,轻拍。
温热的掌温像一件盔甲,帮她阻挡寒颤的侵蚀。
戴四海无视他们的小动作,继续说:“但是阿伯更怕好好的一个小孩毁了,你老豆不成器,你还有希望。你看你来了家里,大D有了妹妹,考上了高中。我找到了老婆,多开了一间档口,还准备有一个新宝宝,很多以前阿伯不敢想象的好事,都发生了。小秋,你没发觉么,你是老天送来的礼物啊。”
在戴家,梁曼秋一直是索取者的角色,突如其来的桂冠太过沉重,
头埋得更低,她发出嘤嘤呜呜的声音。
戴柯又像以前一样,托起一点她的额头,往她和书包间塞进自己的大手,垫住潮朦朦的大眼睛。
指缝溢出水珠,像一捧掬不住的水。
扣在她后颈的手滑落肩头,压住她情不自禁的战栗。
戴柯咬牙皱眉,碰见天大的难题,“喂,别哭。”
越是安慰,反作用越大。
戴柯头疼道:“老爸,你别说了。”
戴四海一脸淡笑,“最后说一句,小秋,一直以来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好好读书,和哥哥一起考大学。以后再有今天的想法,就想想这句话,能做到么?”
戴四海不是第一次跟梁曼秋强调,小孩逐年长大,心思敏感,话题逐渐沉重。
梁曼秋磕头似的,点点头。
汽车启动,开往家的方向。
戴柯就这样扶了梁曼秋一路,直到她自己悄悄抬头,挪开他湿漉漉的大手,依旧抱着多了一块深色斑块的书包。
戴四海在家楼下放他们下车,折回档口收尾。
阿伯教育完毕,哥哥上场教训。
梁曼秋有自知之明,先开口,“哥哥……你今晚、不用上晚自习么?”
戴柯立体的面容融进树阴与夜色,脸色越发晦暗。
“你说我为什么回来?”
梁曼秋又低下头。
戴柯与梁曼秋并肩,咬着下唇,顺手狠狠打了下她的屁股,像网球发球一样干脆自然。
“再这样一声不吭想离开家,我就打你屁股,脱了裤子使劲打。”
戴柯动作生猛,打得梁曼秋挺腰护臀,耳边是隔着裤子的闷响,脑袋里却是清脆的巴掌声,跟MP4视频里的一样。
“哥……”委屈巴巴,泫然欲泣。
戴柯顺势揽过梁曼秋的腰,将人挪到他前头,搡进楼宇门,押犯人似的。
梁曼秋扭头问:“哥哥,你明天还要回校 么?我叫你起床。”
戴柯:“少废话。”
梁曼秋挤出笑,“那就这么说好了。”
回到家,梁曼秋给他房间送了开瓶的饮料和洗好的水果,这茬似乎能过去了。
次日一早,梁曼秋按着生物钟起床,洗漱完毕,敲响戴柯的门。
“哥哥,起床了。”
没人应。
“哥哥,我进去了。”
拧了下把手,没锁,梁曼秋推门走进去,反手带上门。
戴柯还是那副睡姿,仰卧,夏天薄被只盖了肚子,四肢支在外面,尤为修长。
梁曼秋拉开一半窗帘,屋里天光大亮,戴柯痛苦地皱了皱眼,窸窣缩进被窝。
她摇了摇他的胳膊,没动。
单膝跪上床,梁曼秋猫腰伏低,近距离观察戴柯的眉眼。
并不意外发现,他的睫毛长而浓,一根一根,清晰可见。眉毛多而不杂,眉形大气,锐气逼人。
梁曼秋忍不住伸手轻轻描了下戴柯的眉毛,比她的稍微粗硬,跟他的脾气一样。
戴柯受不了痒痒,不由拧眉。
戴柯睡眼惺忪,失去平日的侵略性,英俊多了几分安详,梁曼秋罕见碰上他毫无防备的时候。
她摸了摸戴柯的脸,黝黑又细腻,结实又富有弹性。
贴到他耳边,几乎吻着他的耳廓,“哥哥,起床了。”
那股细细柔柔的气息钻进戴柯的耳朵,他撑起眼皮,那双圆溜的大眼睛里隐约浮现他的面孔。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戴柯仿佛看见自己住进梁曼秋心底。
他稍微撑起脖颈,啄了一下她的唇。
早安吻干燥而短促。
梁曼秋愣了愣,不再如初吻时迟钝,微抬下巴,也亲回了戴柯。
他们第一次用亲吻回应对方,爱意传来回音,在彼此心间经久不息,开启一个平和而美好的周天早上。
咚咚咚。
敲门突兀,梁曼秋吓得肩膀一跳,栽到戴柯身上。
戴柯条件反射虚虚拢着她,好像一个待完成的拥抱。
戴四海在外面喊:“大D,还没起床么?要迟到了。”
他们第一次离坏事曝光那么近,跟当初在衣柜里一样,只隔了一道门。
梁曼秋连忙从戴柯身上爬起来,站回床边。
戴柯:“知道了。”
听着戴四海脚步声远去,门外走廊没再有其他杂音,梁曼秋才做贼似的,开门溜出去。
他们还没正面确认恋情,就自发形成偷情的觉悟。
进入六月,期末备考阶段,每天翻动的不止日历,还有一张又一张的卷子。
暑假随着暴雨而来,放晴后,金玲约梁曼秋逛街。
梁曼秋:“要不要叫上我哥和四眼明?”
每年寒暑假他们经常集体活动。今年戴柯和金玲即将升上高三,假期不足一个月,学校补课之前除了上辅导班,要利用最后的假期疯狂。
金玲:“今天就我们女生帮,不理他们这些臭男生。”
梁曼秋:“也好,我正想买内衣。”
金玲:“又窄了?”
梁曼秋不太好意思,“旧了。”
上了高中,梁曼秋似乎进入高速发育期,除了身高没怎么长,体重和头发一月一个样。谁也想不到山尾村出来的细狗,能长成萨摩耶。
梁曼秋算不上胖,各处匀称铺了一些肉,尤其胸部,渐渐往成人靠拢,甚至超越。她长得不高,不敢含胸驼背,身体曲线起伏有致,看着健康又精神。
两个女生凑到一起,总有聊不完的八卦。
金玲难得欲言又止,“我有个事早就想跟你说,期末考试前作业太多,都找不出时间。”
“我猜一猜,”梁曼秋随之压低声,不敢触犯禁忌似的,“肥波的事?”
高子波给梁曼秋和戴柯编造过恶劣绯闻,从翠田所绝交之后,这个名字就被打入禁区,他们很少谈及。
金玲:“你也知道了?”
梁曼秋:“之前听阿伯说。”
金玲:“太吓人了,听说他妈都哭死了。而且肥波载的两个女的重伤,他人走了,家里还要赔好多钱。”
“我哥有段时间都不怎么敢骑机车,”梁曼秋说了不该说的话,手背捂住嘴,急道,“你不要问他哦,我猜的。反正暑假前都没有骑过了。”
“知道,大D才不会承认这种事。”
金玲挠挠头,有点捉急。
“小秋,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肥波的事,我想说的,跟大D有关……”
梁曼秋微微睁大了双眼,轻松的八卦氛围瞬间紧绷。
金玲:“大D好像谈恋爱了……”
梁曼秋嘴巴微张,哑然一瞬,又忽然反应过来可能跟她有关,双颊微红,支吾道:“你、怎么知道?”
金玲:“早就听他们班的说,大D不否认有女朋友。”
梁曼秋不得不打断,“早就听说……是什么时候开始?”
如果太早,可能跟她无关。
八卦会进入危机阶段。
金玲摇头,“具体不清楚,这两个月的事吧。”
那可能跟梁曼秋有关……
金玲话锋一转,“大D经常有绯闻,我也说不清最近传的是不是我看到的那个。”
梁曼秋脸上血色急退,慌了神,“猪肉玲,你还、看到了?”
金玲注意到她的结巴,“小秋,你是不是也很震惊。”
梁曼秋口干舌燥,勉强咽了下口水,捋了一下散落的鬓发。
“在哪看到?”
金玲给出一个意外答案,“大D手机。”
梁曼秋:“嗯?照片?还是?”
“都不是,”金玲神秘又笃定,“我很偶然的情况,真的是偶然哦,我可不会故意看别人隐私。”
梁曼秋连忙点头。
金玲:“我就不小心看到大D跟一个人聊Q,那个人名字是‘老婆’。”
第73章 亲不够。
跟金玲分别, 梁曼秋回到家,戴柯还没回来,等待拉长了猜忌, 越发坐立不安。
难怪老师和家长不提倡早恋, 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少年人心神不宁, 难以想象如何经历更大的感情波动。
幸好现在暑假。
等人回到家, 梁曼秋琢磨如何开口, 又是另一番纠结和折磨。
戴柯刚打完球,大汗淋漓,裸露的肌肤挂满汗珠, 像冰镇饮料放置在常温中的瓶壁。
他直接脱了上衣,胡乱抹了一把汗,扔桶里,然后进卫生间冲凉。
梁曼秋忍不住:“哥, 你刚运动完马上冲凉么?会不会抽筋?”
戴柯走到眼前,带来一股浓郁的汗味。梁曼秋捂住鼻子,刚才问了一句废话。
他们同一屋檐下太久,生活重叠, 家长监督,总有琐事分走注意力,一些情绪来不及回味,便转瞬即逝。
梁曼秋玩着电脑,戴柯冲凉完出来,换上一条清爽的短裤, 上半身还光着, 赤露出一板精壮的肌肉。
梁曼秋匆忙瞥了眼,“哥,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热死,为什么要穿?”
片刻后,戴柯又补了一句,“梁曼秋,你又不是没见过。”
哦,还摸过。
胸肌。
以前戴柯和戴四海在家从不光膀子,戴四海在阿莲住进来后,渐渐放开约束,戴柯好像最近两个月才有的行为。
戴柯做了一个起开的手势,轮到他玩电脑。
梁曼秋让位,瘪嘴站到旁边,看戴柯越是悠闲,心里那团疑问越是难忍耐。
“哥。”
她还在组织语言。
戴柯等不到下文,抬头瞥了她一眼。
梁曼秋鼓鼓劲,“我听别人说了一个事,不知道真假,想问问你。”
戴柯:“说。”
梁曼秋深深吸一口气,“人家都说你有老婆了。”
戴柯愣了下,“听谁说?”
梁曼秋隐隐感觉绯闻成了新闻,心跳加速。
“真的还是假的?”
戴柯:“听谁说?”
梁曼秋只能交底,“有人看到你跟一个叫老婆的人聊Q。”
戴柯:“谁看到?”
梁曼秋急道:“到底是不是呢?”
话题进入死循环。
戴柯思忖片刻,鼻子哼了声,掏出手机放桌面,下巴给梁曼秋指了一下。
什么意思,梁曼秋还在犹豫,戴柯突然起身,走出房间,不知道要干什么。
手机孤孤单单躺在桌面,像落单的宝贝,容易遭遇坏人。
梁曼秋当了一会“坏人”,欠身拿过手机,戴柯的密码她知道,是他自己的生日。
输入数字,顺利开锁。
梁曼秋点开Q,自动登陆了戴柯的号,“老婆”不用找,直接置顶,头像挺熟悉,是系统里最圆萌的一个黄毛小妞。
她心脏突突跳,像等待彩票开奖,隐隐知道自己中了头奖。
点开聊天框,对话分外眼熟,只是跟记忆中的左右调换。
“你傻不傻。”戴柯的声音飘进耳朵,梁曼秋太沉浸在情绪,没发觉他回来。
他臂弯勾过她的肩颈,另一手握着生力啤酒,勾着头,吻上她的唇。
戴柯的吻微微湿润,熟悉的酒香萦绕鼻端,梁曼秋唇干舌燥,想再尝一口啤酒的辛辣和甘醇,情不自禁张张嘴。
她像含住了他的唇,湿润加倍。
这一启唇,给了戴柯可趁之机,他舔了舔她的唇,啤酒的醇香在彼此唇间发酵。然后,他扫过她坚硬的牙关,挑动了她的舌尖。
梁曼秋吃了一惊,不由扶住戴柯锁在她颈上的手臂,一手还握着他的手机。她以为咬到了戴柯,张大了嘴巴,却给他牢牢吻住。
她的舌尖被戴柯搅动,在嘴里打架。她好像吸住了他。
口津不可控地分泌,加湿了这枚吻,缠绵又清滑,好像不会溢出嘴角,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他们不知疲倦,简单的小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歪头接吻费劲,戴柯将梁曼秋揽到身前,正面抱住她。四片唇一直黏着,怕技法生疏,分了不好续上。
梁曼秋僵硬地回抱他,又不敢太用力。戴柯光着上半身,热力更重,裹挟着她,莫名的色|情。
她偶然碰上他的背肌,坚硬流畅的肌理,温热干燥的体温,与自己的那么不同。好奇战胜羞耻,她悄悄展开拳头,掌心贴上去,轻轻地,来回地摩挲。
少年的生命力藏在弹性的肌肤里,黝黑而细腻 ,蕴涵惊人的能量与活力。
她的抚摸踩对了油门,戴柯那股侵略性瞬间爆发,扣住她的脑袋与屁股,上下用力,将梁曼秋紧紧按向自己,与他深深纠缠。
年轻的身体经不起撩拨,戴柯很快有了反应。
梁曼秋肚子上出现异物感,以为戴柯将酒瓶卡在他们之间。屁股偶尔蹭上一股潮湿的冰凉感,酒瓶明明在他下面的手上。
戴柯的喘息像又打了一场篮球,却没一点酣畅淋漓。他在压抑与忍耐,最后仓促松开梁曼秋,狼狈转身,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
梁曼秋双唇红艳微胀,像刚吃完一碗麻辣面。
她用手背印了印嘴唇,望向戴柯双耳赤红的背影。
“哥……也给我一口……”
戴柯头也不回,递过酒瓶。
梁曼秋喝了一口,超出她正常一口水的量,呛咳出来,脖颈和脸颊更为赤红。
“痴线。”戴柯接回酒瓶,又喝一口放到桌面。
梁曼秋将他的手机也放回去,握得久了,漆黑外壳的边缘出现淡淡指印。
“你没说过我是,也没叫过我。”
她指老婆。
戴柯纯属得了便宜卖乖,“不叫。”
梁曼秋本来没指望,一被拒绝,起了逆反心,“哥哥,叫一声试试。”
“滚。”
戴柯坐回转椅,拿啤酒当水,又喝了一口。
梁曼秋:“不滚。”
转椅椅背较高,不像旁边的木椅,没法从后面揽住戴柯的双肩。梁曼秋因地制宜,直接抬起他的右臂,坐上他的大腿。戴柯成了彻头彻尾的人肉椅子垫。
“找死。”戴柯骂了一句,左手顺势圈住她的腰,安全带似的。
梁曼秋背靠戴柯的胸膛,扶了下他毛茬茬的右臂,然后滑滑梯,滑到他的右手,重叠,也握上鼠标,“哥哥,教我打游戏吧。”
戴柯微勾着腰,下巴垫着梁曼秋的肩头,改成她握鼠标,他握着她的手。梁曼秋人小手也玲珑,就比鼠标大一点,少女肌肤细腻,却是任何仿真人皮鼠标无法比拟。
戴柯旋即忘了鼠标,手指入侵她的指缝,紧紧扣住她。他们十指相扣,手指两两相拥,牵手比接吻多了几分清醒,肢体联结显得理智,这段关系的纽带似乎牢固几分。
戴柯顺势偏头,吻上梁曼秋的脸颊,呼吸拂动她细柔的碎发。
梁曼秋受不住痒痒,缩了下脖子,像故意蹭他似的,惹得戴柯又吻了一口。黏黏糊糊,缠缠绵绵。
梁曼秋在戴柯手把手的教导下,第一次体验他爱玩的游戏。战局一塌糊涂,戴柯脾气却好得反常。输掉的游戏局,在梁曼秋唇上赢回来。
高中暑假平淡的午后,房门紧闭的卧室,他们不知道吻了多少回,多长时间,技能一旦习得,便会周而复始使用。
若是以后室友八卦起来,无论一垒的定义是湿吻还是牵手,梁曼秋和戴柯都正正经经摸到了。
他们的秘密发酵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隐藏的压力随之变大。
梁曼秋不得不坦白事实,“哥哥,其实这次是猪肉玲问的我。”
戴柯想了想,“没事,猪肉玲嘴巴严,没那么八婆。”
梁曼秋哭笑不得,“她就是问我,还不知道你那个……是谁。”
戴柯没亲口用过那个称呼,她总缺乏一种真实感。网络与生活隔了一道屏障,分开虚拟与真实。
Q上面的,好像是戴柯的虚拟老婆。
戴柯:“迟早会知道。”
梁曼秋揣摩不出他的态度,只说自己的担忧:“那还是先不跟她说吧。”
中学时期的地下恋,公布恋情比表白更具挑战性,表白是两个人的秘密,公开需要限定受众范围,谨防消息泄密给家长老师。
校园恋情朝生暮死,梁曼秋也怕刚公开不久,就黄了。
戴柯看了一眼梁曼秋,不置可否。
梁曼秋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哥,你从哪学会、这样亲的?”
戴柯:“这还用学?”
梁曼秋:“跟几个女生学会的?”
戴柯反应过来她的重点,低头剜她一眼,“跟我老婆学的。”
梁曼秋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悔多嘴了。
“谁是你老婆……”
戴柯咬了咬唇,“你还敢当谁的?”
说罢,旧事重演。
金玲暑假补课前,不忘约梁曼秋出来,打听上次“大D老婆”是哪路神仙。
“我哥手机设了密码。”
某种程度上讲,梁曼秋没撒谎,她和戴柯的手机都换了密码,用上对方生日。
金玲不死心,“他用电脑上Q,你有没有偶然瞄过一眼,啊,偷窥别人隐私,我知道有一点不道德。”
梁曼秋:“我不太敢。”
金玲接受这个答案,戴柯本来就不是好惹的。
“没事,”金玲性格直爽,善于安慰自己,“等回校了,总会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嗯……”
梁曼秋没有撒大谎,只是有所隐瞒,对着好朋友有了秘密,心里过意不去,莫名有点愧对金玲。
如果下次公开,还要附带解释隐瞒的缘由,接着道歉,时间越久,越积重难返。
梁曼秋在暑假的尾巴度过16岁生日,9月第一个周日,戴柯迎来他的18岁。
只有半天假,生日宴设在中午,与往年不同,今年戴柯想撇开家长,跟同学和朋友庆祝。
戴四海没勉强,付了饭钱,如约给他封了大红包,晚餐再安排家宴。
戴柯收了一堆礼物,老宁那份一定让他现场打开,也不怕寿星公不喜欢。
结果,礼盒里躺着一条豹纹裤衩和一盒避孕套,全场爆笑。
老宁哪怕挨戴柯臂弯锁喉,也要含泪带笑送上祝福:“祝你早日成为真正的男人,过上性|福的生活。”
梁曼秋瞥见豹纹裤衩,忍俊不禁之余,还有一点尴尬。跟金玲的不好意思不同,她觉得好像跟自己有关,不经意幻见戴柯和豹纹裤衩合二为一。
待金玲悄悄跟她解释另外一盒东西是什么,梁曼秋瞬间红透了脸颊。
饭毕,滨中高中部学生假期有限,第二场KTV约在下一次,现场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戴柯光明正大骑机车走,梁曼秋依然从后座圈住他的腰,左腕戴着和戴柯同款的湖人队紫色手环。
其他人习以为常,兄妹形象早已深刻印入脑海。
这两个人黏黏糊糊,也不知道以后各谈恋爱怎么跟对象解释。
金玲多看了一眼,打了一个激灵,好像有点悟了。
第74章 侦查与反侦查
梁曼秋和戴柯没有直接回家, 去了翠田新开的一个商城。若不是天热,他们还想压压马路。
戴柯渐渐习惯一个月有一两次陪梁曼秋逛街,跟其他小情侣一样, 吃甜品打电玩看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起初他不太乐意, 嫌无聊, 几次亲不到梁曼秋, 先强吻, 再服软。
商城一楼广场举办活动,人群刚散,到处摩肩接踵。
梁曼秋挨撞一回, 踉跄一下,肩头剧痛,回头找哪个不礼貌的家伙。手背一暖,熟悉的热力包裹住她。
戴柯单手抄校服裤兜, 头也不回,扣住她的手,压在他的胸口。
梁曼秋被迫小碎步跟上他身边,紧挨着她。
周围人流陌生, 似乎潜伏着诸多观众,都是家长和老师的眼线。
梁曼秋为了戴柯生日会才换的连衣裙,可是他还穿着秋季校服的蓝黑长裤,学生身份无处可藏。
梁曼秋紧张小声道:“哥哥,等下熟人看到……”
戴柯:“看到就看到。”
梁曼秋:“万一被骂……”
戴柯:“要骂也是骂我,你怕什么。”
戴柯说的没错, 老戴不会骂梁曼秋, 海中老师不抓早恋,也不会骂她。
梁曼秋:“可是……”
戴柯:“今天老子生日。”
好吧, 寿星公说了算。
早恋曝光的压力带来额外的刺激,梁曼秋和戴柯好似玩一场卧底游戏,危险又疯狂。
梁曼秋由着戴柯拖手,拍了大头贴,逛了文具店。
路过文具店,赵静多看了两眼,小眼神逃不过民警锐利的眼神。
章树奇说:“进去逛逛?”
赵静笑道:“刚想起要给学生买点奖励的小礼物,怕你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地方。”
无不无聊要看跟谁一起逛,章树奇咽下到嘴边的话,“我还以为幼儿园的小朋友才需要小礼物。”
赵静:“他们有时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幼稚。”
自打五月在翠田所重逢后,章树奇约了赵静好几回,一个民警一个老师,不是他忙就是她忙。好不容易盼来暑假,一个出差一个培训,都去了外地。
幸好移动通讯日益发达,抱着手机可以24小时聊天,聊多年变化,聊同学近况,最持久的话题还是近来认识的熟人——大D小秋。
九月开学,好不容易一起凑到了周天假期,来商场吃了一顿午饭。
赵静东挑西挑,选了不少便笺纸和中性笔,放章树奇拎着的小购物篮。
一路逛到最里边靠墙的笔记本货架。
货架的另一端站着两个学生,一高一矮,跟他们一样,男的拎着购物篮,女的在挑选笔记本,不同的是,两个学生的手不嫌碍事地扣在一起。
赵静职业病发作,不由打量个头比章树奇还高的男生,侧脸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章树奇原本一直盯着赵静,循着她的目光,也发现嫌疑对象。
诧异一瞬,喃喃:“哎,那不是大D和小秋……”
赵静退了一步,也看清女生,恍然大悟。
她不由分说拉着购物篮,把章树奇拉回旁边便笺纸的货架,偷偷回头打量一眼。
章树奇好笑道:“你堂堂一个老师,怎么还怕撞见学生?”
赵静也忍不住笑,“多尴尬,影响人家。”
只见梁曼秋翻开笔记本抚摸纸质,手舍不得松开,勉强从戴柯指缝里支出大半节手指,辅助翻页。
后面还是不方便,抽出手,翻看和抚摸,戴柯的胳膊闲闲搭梁曼秋肩上,抬手捏玩她水红水红的耳垂。
两个小孩海拔落差大,戴柯像倚着一根登山杖。
赵静:“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
章树奇:“你也不知道?”
赵静:“我只听班上学生说,经常在校门口骑机车等她放学的是男朋友,但那是大D!我以为只是哥哥……”
章树奇点头,“我今天才知道。”
赵静:“小秋的阿伯,知道么?”
章树奇:“你说大D老爸?不清楚,我猜不知道,他爸要忙两个档口,后妈准备生宝宝,估计都顾不上这两个小孩。”
戴柯对笔记本兴致缺缺,放空眼神,无聊四顾。
眼看就扫到赵静和章树奇这边。
货架不足一人高,挡不全脸。
赵静紧忙拉拉章树奇手中的购物篮,“我们赶紧买单走吧。”
梁曼秋挑了两本笔记本,放购物篮,转身手回到戴柯手里。
不经意扫过其他货架,忽然猛地挣开戴柯的大手。
戴柯手心一空,心口像被挖空一个洞,骂道:“梁曼秋,你找死。”
话毕,习惯性打一下梁曼秋屁股,再顺便捞起她的手。
梁曼秋再度避开,指指收银台方向,压低声:“小奇哥和Jodie……”
戴柯定睛一瞧,收了手,“‘粥底’是谁?”
梁曼秋:“我们班主任,教英语的。”
戴柯嘴角抽了抽,“海中不抓早恋。”
梁曼秋:“是不抓……万一他们告诉阿伯……”
戴柯:“老戴才没功夫管。”
梁曼秋脊背发凉,唯一办法保证成绩不要大幅下降,家长和老师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老戴知道,你打算不理我?”
戴柯凶巴巴的,威胁多于担忧。
梁曼秋:“哪有。”
戴柯:“皮痒你就试试。”
原地等赵静和章树奇买单离店,梁曼秋和戴柯也结账出去,只交换一个眼神,多年的兄妹默契立刻上线。
他们悄悄跟上赵静和章树奇,这对疑似情侣的男女。
两个成年人的逛街路线跟学生没多少区别,梁曼秋和戴柯离得不远不近,保证和前方隔着其他人墙。
章树奇偏头,凑近赵静耳朵,超过今天最近的距离,拂动她的几根发丝,“那两个小孩跟踪我们。”
赵静下意识要回头,给章树奇及时带了下胳膊,突兀拐弯,险些露马脚。
赵静:“他们真的发现我们了吗?”
章树奇:“以我的职业直觉,是的。”
赵静哭笑不得,“这两个幼稚小孩,到底想干什么?”
章树奇:“大概以为我们也在约会。”
约会听着暧昧,小情侣看着黏糊,听觉和视觉同时刺激这两位相亲市场的主力军。
赵静和章树奇莫名沉默片刻,对视变得不太自然。
梁曼秋问:“哥哥,你觉得他们在谈恋爱么?”
戴柯:“手都不拖,不可能。”
梁曼秋:“大人上街好像很少拖手吧。”
刚说完,后面走上一对手拉手的情侣,比前头的“嫌疑人情侣”只年轻几岁。
她讪讪咧了咧嘴。
戴柯:“谈恋爱不拖手,男的哪可能忍住。”
梁曼秋嘀咕,“你也没忍住……”
可是戴柯从来没正面说过他们在谈恋爱。
戴柯蹙眉看向“嫌疑人情侣”,要不是这两个人,他才不用忍。
章树奇打破沉默,“我们要不要回头?”
赵静愣了一下,会意笑道:“这样会吓到两个小孩。”
章树奇感觉出赵静没有反感,奇妙的默契拉近彼此距离,玩心大起,“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转身。”
赵静:“等下,向左转还是像右转?”
章树奇:“向中间转。”
赵静:“然后轮到我们跟踪他们?”
章树奇:“侦查和反侦查。”
赵静彻底笑开,“你猜他们会躲起来,还是大大方方跟我们打招呼?”
章树奇想了想,“如果是我,我大概会躲起来,你呢?”
赵静:“我也会吧,我们那时候早恋抓得可严了。”
章树奇眼底黯然转瞬即逝,“小秋会躲起来,大D会打招呼。”
赵静:“我不了解大D,以我对小秋的了解,这个小孩比较内向,应该会躲一下。”
“那,一二三——”
赵静和章树奇一起慢慢转身,往回走。
目标对象忽然逼近,梁曼秋和戴柯不约而同止步。
梁曼秋下意识要躲,转身到半路,被戴柯薅着胳膊转正。
“小奇哥。”戴柯叫道。
赵静和章树奇相视一笑,小小恶作剧成功。一起干坏事的同盟感,和猜对答案的默契,结成一股无形纽带,又拉近彼此距离。
走近,戴柯先声夺人,没大没小:“小奇哥,跟女朋友出来逛街?”
章树奇岂能听不出戴柯故意妄为,论起恶作剧,成年人可比不过少年人。
“这是小秋的班主任,上次在翠田所见过,不记得了?”
梁曼秋规规矩矩:“Jodie,小奇哥。”
章树奇:“这个商场新开不久,你们也来逛街,买了什么东西?”
四人视线下垂,落在两个男的提着的同款文具店塑料袋上。
章树奇故作惊讶,“你们刚才也去了这家店,怎么没碰上你们?”
赵静的班主任修为颇高,没有笑场。
戴柯扫了眼章树奇传说中的初中女同学,“谁知道你看哪里。”
章树奇不着痕迹瞪了戴柯一眼。
赵静说:“小秋,你这个哥哥蛮好,还陪你逛街。一般哥哥长到这个年龄,都不爱跟妹妹玩了。”
梁曼秋红着脸,“嗯,哥哥挺好。”
戴柯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女朋友,只能带妹妹逛。”
章树奇跟赵静对视一眼,说:“行,你们逛吧,我们也去那边走走。”
梁曼秋和戴柯看着他们走远。
梁曼秋扯了下戴柯衣角,“哥,你没有女朋友?”
戴柯熟稔地搭上她的肩膀,“我有老婆。”
差不多晚饭时间回到家,戴四海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丰富的家宴。
阿莲扶着后腰,打量梁曼秋和戴柯逛街的战利品,“都买了些什么?”
大头贴被戴柯扔沙发,刚好从袋子滑出一半。
阿莲弯腰抽出到,端详着大头贴,印刷精致,男俊女靓,青春洋溢,有规矩也有搞怪,“挺好看的,怎么少了一张?”
一版九张的大头贴,只剩下八张,右下角的一张整齐剪掉。
梁曼秋:“那张拍不好,剪了扔了。”
阿莲若有所思点头,“打印出来前不可以选的么?”
梁曼秋:“选错了。”
戴柯从冰箱拿冰水,仰头咕嘟,垂着眸子冷冷睨她。
梁曼秋收了大头贴和其他东西,一起带回房间。
戴柯紧跟在后,踏进房间,习惯性反手关门,又一巴掌拍在梁曼秋屁股上。
“骗子。”
梁曼秋笑着坐到书桌前,从抽屉翻出日记本,打开空白的一页。
然后,拉开随身小挎包,从夹层抽出剪下的大头贴,端端正正贴在页面正中央。
镜头里,戴柯臂弯锁住梁曼秋肩头,低头亲变形了她的笑脸。
第75章 哥哥你、太色了……
2015年元月某天寒雨霏霏, 戴家迎来新成员。
梁曼秋和戴柯放寒假回来,一起到月子中心看他的弟弟。
戴柯双手抄兜,低头打量推车。
襁褓中的婴儿小小一只, 还没有戴柯一臂长, 红通通皱巴巴的。
戴柯用指节刮了一下梁曼秋脸蛋, “还没你白嫩。”
梁曼秋没能及时偏开, 下意识留意戴四海和阿莲的反应。
幸好, 这对父母焦点落在小戴雨身上,没有捕捉到他们的亲昵。
戴四海说:“大D,抱一下弟弟。”
戴柯:“不要。”
戴四海双手从推车篮里铲出婴儿, 准备交给戴柯,“哥哥抱一下弟弟。”
戴柯双手抄兜,偏身避过,挪到梁曼秋背后, “不抱。”
“弟弟都不抱一下,”戴四海笑眯眯地抱怨,递给梁曼秋,“小秋要不要抱一下弟弟?”
梁曼秋紧张得攥了攥双拳, “我要怎么抱?”
戴四海指导她坐到椅子上,臂弯托着婴儿头颈部分,手掌轻扣襁褓外侧,另一手辅助。
梁曼秋僵硬照做,小心翼翼。
戴柯又走近端详,看不出像戴四海还是阿莲。
梁曼秋:“哥哥, 给你抱一下。”
戴柯:“滚。”
梁曼秋笑道:“挺可爱的。”
戴柯:“哪里可爱。”
简直像只剥皮小老鼠。
梁曼秋:“哪里都可爱。”
戴柯:“你想生?”
梁曼秋急道:“什么啊!”
戴四海抱回了婴儿, 低声斥了戴柯一声,“说的什么话, 妹妹还在上学。”
戴柯又找到新的嫌弃点,“怎么叫戴雨,带鱼。”
阿莲难得跟戴柯有共鸣,“我也说听着像带鱼,你爸非要叫这个名。说算命先生算了,兄弟和睦,和气生财。”
戴四海低头冲着熟睡的婴儿,露出慈爱的笑容,“带鱼也可爱,是吧,小戴雨。”
戴四海对梁曼秋以外的小孩表露慈祥,画面陌生,戴柯微微一愣,唇角抽了抽,“肉麻。”
戴四海:“哥哥真讨厌,不抱我们小戴雨。”
别说戴柯,连阿莲也忍不住笑道:“真的肉麻。——哎哟,我不能笑,一笑刀口就疼。”
戴四海忙说:“你慢着点。”
阿莲剖腹产,产程艰险,戴四海差点将自己吓晕了。当初要这个小孩很犹豫,亡妻离世那一幕不断浮现眼前,阿莲坚持留下,说小孩就是缘分。而且二婚夫妻,没有小孩很难维系。
还好老天有眼,阿莲逢凶化吉,戴四海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要在月子中心呆足40天休养,在这里过年,寒假结束后回家。
戴四海在档口派送红鸡蛋,庆祝添新丁。
碧林鸿庭的家,又只剩下梁曼秋和戴柯。
戴柯今年寒假只有10天,一边写无法完成的卷子,一边趁最后假期放纵。
梁曼秋选了文科,已经看不太懂戴柯的试卷。他也早不需要她的帮忙。
她摸了摸戴柯比以往稍长的头发,微微扎手,跟他的脾气一样硬。
“哥,你是不是该剪头了?”
戴柯:“三月再剪,然后留到暑假,我要染黄。”
许是大帅哥天生优势,又是粗野气质,不修边幅,戴柯唯一的捯饬就是不邋遢。
梁曼秋愣了一下,想象黄毛开机车,“哥,你会很跩很拉风。”
戴柯鼻子哼了一声。
梁曼秋:“也很骚包。”
下一瞬, 脑袋被摁了一下。
戴柯:“可能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染黄毛。”
梁曼秋:“没那么绝对吧,上大学应该没人管发型。”
戴柯:“你不懂。”
梁曼秋:“说点我懂的。”
戴柯直接拉梁曼秋到腿上,搂着她,低头吻起来。
相处了大半年,他们已经学会灵活调整呼吸和姿势,咬合得更紧密和舒服。
梁曼秋笑着挣扎,“我让你说,又没让你亲。”
戴柯:“刚才谁说‘哥哥,给你抱一下’。”
一派胡言。
戴柯扣着她的肩头,抚摸她的脸蛋,平常用力的掐捏变得异常轻柔,像他的吻一样,每一个小动作都是迷恋。
然后,指尖如笔,划过她的下颌,沿着律动的颈动脉,手掌盖上她的锁骨。
梁曼秋穿着一件圆领彩色条纹毛衣,外套敞开,露出起伏的胸部曲线。
隐隐感知戴柯手掌的终点,梁曼秋心跳加速,不由扣住他的手腕。
束手就擒就不会是戴柯,在边缘的试探变成直达,那只指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一边胸,明明白白揉了揉。
他的吻骤然凶猛,胸膛欺上来,压到梁曼秋的手背,成了她按着他的手去摸。
她的另一边胳膊卡在他腋下,动弹不得,只能摸到他结实的背肌,扣上他的肩膀。
梁曼秋只觉得嘴巴让戴柯堵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漏气的可能。他们的舌尖像两条活力十足的鱼儿,在口腔的方寸之地互相打架。
戴柯吮吸、轻咬着她的舌尖,像一块口感细腻的糕点,怎么也尝不够。
掌中绵软的一团,险些握不住,更是新奇的体验。隔着衣服,同样肉乎乎的手感,跟屁股肉如此不同。它半禁锢在内衣里,隔了层层衣物,依旧柔软又水灵,像灌了水的气球,不敢想象赤裸握住的触感。
戴柯摸到了梁曼秋的心跳,跟他的一样飞快,不断撞击着胸口。她的战栗也透过手掌与鼻吸,频频传到他的身上,带起相似的反应。
大面积的肢体接触将他们两个人紧紧黏合,合二为一,每一处相贴的地方都起了共振。
戴柯尤不满足,挣开梁曼秋的手,掀起一角毛衣衣摆,掌温透过薄薄的打底衫,熨帖着梁曼秋的肚子。
梁曼秋一惊,咬了戴柯的舌头,拼命扣住那只准备过线的大手。
戴柯吃疼松了手,“找死啊梁曼秋。”
梁曼秋双颊浮着娇羞的红,瘪瘪嘴,搂紧他的肩头,一言不发埋进他的胸口。
戴柯时而蛮横,倒不至于变态,隐约感知每个阶段的探索限度,浅尝即止。
怕梁曼秋受不了,也怕受不了变态的自己。
戴柯:“我都给你摸过。”
“男生跟女生、哪能一样,”梁曼秋结结巴巴,“女生又不会、光上半身。”
戴柯说:“什么时候长这么大?快握不住了。”
行为没变态,语言早已离谱。
梁曼秋轻轻砸了一拳他的肩头,不敢看他此刻表情。
那份轻浮光是想象,她头皮发麻,羞耻感连带的另类愉悦,足够她消化半宿。
阿莲坐月子的关系,戴四海今年没带戴柯回老家,在海城过年。
梁曼秋去年还去姑姑家吃年夜饭,阿嬷不在了,她左右不自在,可是戴四海总坚持让她多走动,她才硬着头皮吃到初一。
今年她小心翼翼问戴四海,能不能跟哥哥一起吃年夜饭。
戴四海可能要操心的太多,无暇计较,准备了一份年礼,让她年后跟姑姑约一天空闲时间去拜访。
戴家的除夕宴叫了酒店外送,挤在月子中心的小桌,和阿莲一起吃的。
饭毕戴柯骑机车载梁曼秋回家,自行安排活动,戴四海在月子中心守着阿莲母子。
金玲和金明家和老人同住,年年在海城过年,本来想约他们一起放烟花打牌,大人说除夕不宜到别人家串门,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活动只能延后。
海城市区禁止燃放烟花,滨海区自诩不算市中心,翠田街道紧挨翠田水库,绿化覆盖率高,多有山坡,更称得上郊区。
禁令形同虚设。
除夕当晚,碧林鸿庭一楼花园不少人放起仙女棒、旋转陀螺或擦炮等非升空类烟花,胆大的放钻天猴,或者跑上楼顶放高升礼炮。
整个小区走了超一半的人,每个角落依旧热热闹闹。
梁曼秋和戴柯买了烟花,在单车棚的车道占山为王,放起小烟花。
基本是梁曼秋放。
她很多年没放过烟花,在山尾村很多年买不起,来了海城跟姑姑过年,姑姑家不会买。
戴柯双手抄兜站一旁,嚼着口香糖,兴致缺缺,像买烟花哄小孩的大人。
他嫌烟花太矮,不够刺激,还是升空类烟花比较有看头。
楼顶放高射炮的邻居被物业和消防劝下楼,后面的人不敢再上。
唯一兴趣是在梁曼秋点引线时,突然吓她一声,嘣!害得梁曼秋双眼扑闪,急忙缩手,跑出两步才发现没点燃。
“哥——!”梁曼秋叫道,“你很讨厌知道么!”
戴柯:“它根本不会响,你怕屁啊。”
之后,梁曼秋被吓大了胆子,戴起风帽屏蔽戴柯的声音,手不抖,心不乱跳。
戴柯掏出手机,打横拍了一张照片,随手发Q空间。
照片里,梁曼秋只露出半张笑脸,双手摸着脖颈处风帽蓬松的绒毛,偏头看向一人多高的喷射烟花。
文案系统自动生成:发表了一条动态
戴柯没空看手机,梁曼秋拍了一张烟花照片想发动态,帮他刷到了评论。
老宁:叼,几时交了女朋友???
四眼明:新年快乐!
猪肉玲:可爱!我是说女主角!(呲牙)新年快乐
猪肉玲回复老宁:你什么眼神,这是小秋啊!
老宁:哦
老宁:我就说
梁曼秋又点了一个冰淇淋筒,隔着烟花,将旁边的戴柯也拍进去。
照片拍了两张,一张对焦在戴柯,立体五官清晰可见,一张对焦在烟花,戴柯变成一道模糊又神秘的侧影。
梁曼秋把第二张发Q空间,配字:第一次和哥哥过除夕,新年快乐!
她的好友回复也快。
猴子:哇酷
猴子:新年快乐
周舒彦:新年好
安佳月:这年头,男朋友都叫哥哥么?新年快乐呀小秋,新的一年和你的哥哥甜甜蜜蜜。
猪肉玲:楼上好像有八卦……(呲牙)不管了,可爱小秋新年快快乐乐
金明:小秋,新年快乐!
梁曼秋的空间做了屏蔽,没让老师和家长进来,不然新年这颗心安不下。
刚要退出空间,又多了一条回复。
木可回复猪肉玲:(大兵抽烟)
“哥……”梁曼秋担忧地望向戴柯,当初说好先不告诉其他人。
戴柯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巾,吐了口香糖,团了扔掉。
刚要说什么——
嘣——!
不知道哪个邻居胆肥,舍己为人再登楼顶,点燃高射烟花炮。
黑幕瞬间炸开姹紫嫣红,空气浮动着淡淡的硝石味。
不少邻居在阳台仰头观望,还有干脆跑下楼,齐齐望向天空。
梁曼秋记忆里的年味,从山尾村农家小院的冷清,姑姑家正襟危坐的拘束,变成了和戴柯一起放烟花的自在。
人们开始倒数农历新年,站一楼花园的,挤家里阳台的,还有一墙之外的其他小区,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
远方有人抢头炮,烧响了鞭炮。
一呼百应,各个角落鞭炮陆续响起,接龙一般,爆竹声铺天盖地,淹没了倒计时。
“新年快乐!”
梁曼秋情不自禁挨近戴柯,垫脚凑近他的耳朵,大声喊:“哥哥,新年快乐!今年考上理想的大学!”
戴柯瞥了眼梁曼秋,转头打量周围,稀稀拉拉几个人都在仰头望天,没有人留意到他们。
梁曼秋跟着他望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他在看什么。
戴柯拉起风帽,外套和梁曼秋的同品牌男款,帽檐没有绒毛。无论梁曼秋怎么安利和吹捧,他坚定选无毛款。
“你也觉得冷吗?”梁曼秋笑着问,大眼睛眯成两弯月牙,下一瞬,又倏然睁大了双眼。
戴柯低头,风帽挺括的帽檐贴上梁曼秋的绒毛,两个人的风帽凑成一个小小的防空洞,屏蔽了外界的喧哗,里边只有他和她。
梁曼秋还未来得及后仰脑袋,戴柯适时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递了来淡淡的草莓甜,间接请她吃了新年的第一颗口香糖。
戴柯浅尝即止,直起身,轻掐梁曼秋脸颊摇了摇。
“新年快乐,大D妹。”
梁曼秋回过味来,一张俏白的鹅蛋脸瞬间变成草莓色,“哥哥你、太色了……”
第76章 他的大D妹,怎么还没满十八岁。
除夕戴柯给金玲回复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金玲一直惦记到年初七,滨中高中部高三开始补课。
本来初五上老宁家打牌,金玲有机会一探究竟。奈何当天人太多, 来了好几茬同学, 没问得出口。
进入高三下学期, 戴柯延续初三下的传统, 暂停篮球, 免得意外骨折,得不偿失。
金玲在篮球场碰不上戴柯,蹲了几晚田径场, 才“偶遇”夜跑的戴柯。
金玲汇入夜跑队伍,挨到戴柯身旁,“嚯,好巧啊, 大D。”
戴柯呼吸平稳,“猪肉玲,你不是考完体育了么?”
体育生早已在今年1月份完成体育统考,金玲目标考隔壁Y市的师范大学, 以后当一名体育老师,或者教练。
“锻炼锻炼身体,争取再长1厘米。”
金玲身高已达175cm,在南方女生中鹤立鸡群,男生堆秒杀一批根号三。
金玲跟着戴柯跑完5公里,并肩散步, 问:“大D, 你不是讨厌长跑,怎么一口气5公里?”
戴柯:“随便活动活动。”
幸好没说只是热身。
金玲欲言又止。
戴柯:“猪肉玲, 你一脸便秘,想干什么?”
金玲干笑两声,“这都被你发现了。”
又走了一个弯道,金玲斟酌开口,“大D,其实我好奇一个事挺久了。”
借着主席台打下的强光,戴柯看了一眼金玲,“你变啰嗦了。”
金玲叹一口气,“你跟小秋,是不是……在一起了?”
戴柯:“我跟她什么时候没在一起?”
事到如今还想隐瞒,可以理解,但未免不够意思。
金玲:“小秋脸皮比较薄,我不好意思问她,才来问你。”
“你都看出来了,还问?”
戴柯走向单杠区域,“你也来两下?”
哈?
承认了?
这就承认了?
金玲还在消化惊天八卦,哪稳得住那口气,摆手:“不了不了,你上你上。”
“帮我计时一分钟。”
戴柯走到空闲的单杠下,挂上去,开始做引体向上。
十来度的春夜,戴柯穿着校服短袖,肱二头肌流畅绷紧,下摆露出一截腰,腹肌隐然,一身赤露的肌肉极具爆发力。
戴柯在单杠平稳升降,小麦色肌肤在夜里成了酱色,像档口刚出炉的烧鹅。
“我的妈哟。”金玲笑得比自己谈恋爱还兴奋,被戴柯横一眼,才想起掏手机计时。
金玲:“大D,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么?总不会最后一个吧?还有谁知道?”
戴柯一口气憋了15个,才跳下来。
“谁知道。”
“大D,需要的话,我一定帮你保密。”
金玲想了想,又补充:“可以告诉四眼明么?”
戴柯:“别让老戴知道。”
金玲在眼睛前比了两个大大的OK,“我办事,你放心。”
梁曼秋因为除夕Q空间动态,免不了遭同学一轮八卦。
当初的前后桌都一起选了文科,单单安佳月和猴子两个就够聒噪。
梁曼秋迫不得已给安佳月看了人像清晰版照片,安佳月尤不满足,“没有合照么?”
舔到新年第一颗口香糖之后,梁曼秋的确磨戴柯一起拍了合照,他举相机,随便拍了一张。
梁曼秋:“在我哥那。”
安佳月:“叫他发来呀,真是的。”
梁曼秋笑道:“没啥好看的。”
安佳月:“让我看看夫妻相长什么样。”
梁曼秋哭笑不得,“不是。”
安佳月佯装板起脸,“别又说只是你哥,这套台词我听腻了。”
“本来就是……”
下一瞬,梁曼秋遭安佳月呵痒痒,扭得花枝乱颤。
哪怕海城中学不抓早恋,梁曼秋对外只说戴柯是她哥,从没承认男朋友。戴柯也只在Q名备注上盖章她是老婆。
梁曼秋的桃色绯闻接近尾声,周舒彦沉默良久,开启新话题,“我也贡献一个八卦,Jodie有男朋友了。小秋也认识。”
安佳月和猴子异口同声,“真的假的?”
他们听毕业的学姐说过,赵静刚来海中时,有一个谈了好久的男朋友。那男的也是老师,在滨中高中部,后来劈腿跟一个官二代独生女同事好上,结婚后就升去区教育局了。
赵静有一段时间状态糟糕,学姐见过她在办公室走廊接电话红了眼睛。
梁曼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认识Jodie的男朋友?”
周舒彦:“翠田派出所那个警察,我年前看到他们一起逛街。”
梁曼秋:“小奇哥?”
周舒彦:“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上次跟你在翠田派出所见到的那个,他们以前好像认识。”
安佳月奇道:“哟,小秋,团支书,你们两个还一起进过派出所?”
她开始往狗血方向发散,双龙夺珠?为爱打架?
猴子:“安家月月别打岔,我要继续听Jodie八卦。”
梁曼秋巴不得话题别在她身上,“上学期刚开学,我也碰到过一次Jodie和小奇哥逛街,可是看不出是情侣,没有拉手挽手臂之类。”
周舒彦:“我看到有挽手臂,还打招呼了。”
“看来是真的……”
梁曼秋打算晚些时候跟戴柯八卦一下。
安佳月:“小秋,这个小奇哥什么的,帅不帅,靠不靠谱?”
梁曼秋:“帅啊,应该挺靠谱,我阿伯跟他关系不错,我哥经常跟他打篮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梁曼秋觉得戴四海认可的人,品质应该不赖。
猴子:“Jodie今年多少岁?”
安佳月:“Jodie工作多少年了?”
梁曼秋不假思索:“起码28岁。”
安佳月讶然,“小秋,你怎么那么清楚?”
梁曼秋笑道:“Jodie跟小奇哥是初中同学,年龄应该差不多。”
章树奇有次来档口买烧鹅,碰见她,会感叹一句,“小秋刚来海城时我刚分到翠田所,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当年章树奇二十一二岁,现在梁曼秋寄养在戴家已经六年半了。
安佳月又说:“如果Jodie高三继续带我们,岂不是最快我们毕业才能结婚?还有两年……”
高三对于学生和老师来说,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炼狱。不少老师推迟婚礼或怀孕计划,有些甚至因为忙碌和压力,耽误了恋爱。
猴子不禁憧憬:“婚礼能不能给我们班设一桌?最好国庆或者寒假喝喜酒啦……”
安佳月笑话他,“还让你当伴郎呢,要不要?白日做梦。”
两个人拌起嘴来,吵吵闹闹,不可开交。
梁曼秋想到另一个层面,到时她大一,戴柯大二,不知道会不会分开,散落在中国哪些地方?
开学后第一周,阿莲从月子中心回到家里,不少亲朋好友陆续来家里看望满月的小带鱼。
梁曼秋嫌吵,上午去了翠田图书馆自习回来,被家里阵势吓一跳。
戴四海跟一些生面孔介绍,“这是姐姐,在海中念高二。”
梁曼秋抱着公车上翻看的杂志,略带羞涩跟着戴四海叫人。
然后,又是一阵听惯了的夸奖,尖子生啊,考重点大学啊,不一而足,夸得梁曼秋双耳赤红。
知道梁曼秋生性喜静,戴四海帮她挡挡场面,说:“你回去看你的书吧。”
后面大人还在夸她懂礼貌,谁家女儿满口脏话骂长辈,经常跟社会上的男青年瞎混,云云。
有人断言:“海中学生,尖子中的尖子,一般人哪能比得了!”
梁曼秋回房放了书,去同样来了客人的主卧,跟阿莲和其他女客打了招呼,看了两眼小带鱼。
一个多月过去,小婴儿长开了一些,褪去黄疸,肌肤多了些健康的血色,没有刚出生时的皱巴通红。
小带鱼在安睡,全然屏蔽大人的声音,梁曼秋没抱他,离开了主卧。
楼下机车声浪震天,戴四海闻声出阳台瞄了眼,“果然是大D回来了。”
不出一分钟,戴柯一口气跑上楼,入户门洞开,一眼瞄到戴四海,开门见山:“老爸,梁曼秋回来没?”
戴四海笑骂他,“门都没进就找小秋,迟一秒都不行。”
滨中高中部生源质量不及其他中学,补课风气一骑绝尘,高三从年初七补课到了年十八中午,终于盼来半天假期。
戴柯被收押在校已经十天半。
戴柯刚要骂脏话,一进门瞥见一屋子亲戚,生生咽下。
梁曼秋闻声扯了耳机线,推着桌沿起身,磕得椅子嘎啦响。
高中不同校,他们习惯了每周分开六天半,如果超过这个时间才叫分别,这是在一起后第一次小别,也是相识六年半以来,分别最久的一次。
梁曼秋匆匆跑到了走廊口,扶着墙角,和戴柯只隔了两三米,也隔着繁琐的人情世故。
戴柯身高飙到了187cm,大概也定了型,戴四海的胳膊已经不方便搭上他的肩头,只能手搭一下。
戴四海逐一问他哪张面孔还记不记得,是谁家的谁。
戴柯转头,抽空从戴四海后脑勺瞟梁曼秋,扬了扬眉。
梁曼秋的笑容一瞬间放大,像除夕夜天幕绽放的烟花。
两个上社会课不听讲的学生,只顾着眉目传话。
长辈又轮番夸赞问话,从戴柯身高到学习,再到高考愿景。
戴柯左耳进右耳出,十来分钟后迎来刑满释放。
戴四海说:“你弟弟在里面,你去看一下。”
戴柯走向梁曼秋,领着她回自己房间。
反手关门,上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戴柯拉她入怀,堵住她没喊出口的一声哥哥。
梁曼秋后背撞上门背,木门微微震动,动静勉强可以忽略。
戴柯扣住她的后脑勺,大手习惯性隔着衣服揉着她的胸,不钻进衣服就不会挨咬舌头。
门口向左是客厅,向右是主卧,木门隔音一般,两边亲朋好友高谈阔论,世俗的喧闹夹攻着他们。
外面充斥着伦理的学问与讲究,戴柯是这个家的老大,梁曼秋占据老二的角色,老三还在襁褓里头哇哇大哭,角色关系明晰,亲戚观念比天然血缘更具权威性。
房里两具身体过分年轻,情窦初开一点即燃,交换水意绵绵的热吻,一派山高皇帝远的从容。他们以大众赋予的关系做掩护,用肢体动作确认真正的关系。
他们是男女朋友,也是彼此的初恋。
“我来看看小带鱼醒了没有?”
戴四海的嗓音和足音从门外飘过,目光似乎具有穿透力,隔着木门洞悉梁曼秋和戴柯的苟且。
隔着门,梁曼秋吓一跳,浑身僵住,睁开眼。
戴柯不管不顾,闭眼含变形了她的嘴巴,感觉到她的僵硬,才松开喘气。
“发什么呆?”戴柯拍拍梁曼秋的脸颊,额头抵住她的。
梁曼秋喘气含笑,“总感觉被阿伯看见了。”
“痴线。”戴柯丢下一句,重新舔舐十来天没见到的唇。它像他摸过她所有裸露的肌肤,肉质饱满,富有弹性,洋溢着少女特有的活力,又隐隐透着成年女性的成熟。
他的大D妹,怎么还没满十八岁。
第77章 哥哥,你会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么?
今年开学晚, 新学期开始,离高考已不足100天。
高中三年眼看一晃而过,戴柯重新进入绷紧期, 目标很简单, 考上一本线。
清明拜祭妈妈, 往年要戴四海教着问候和祝祷的少年, 一本正经主动许下自己的愿望, 希望妈妈在天之灵能保佑他。
跟着戴四海走出主路,戴柯拍拍校裤口袋,“我东西掉了, 回去找一下。”
戴四海:“什么掉了?”
“火机。”戴柯扔下两个字,原路返回。
戴四海在后头纳闷,“你身上怎么有火机?”
戴柯回到妈妈墓前,望着褪色的照片, 里面的女人有着跟他相似的眉眼,年复一年,停留在二十几岁的模样。再过一些年,戴柯会比她还“老”。
戴柯从裤兜掏出双手, 垂在身侧,不正经的样子稍有收敛。
“老妈,老爸有新老婆新儿子……”他顿了顿,消化突如其来的失落感,“我也有女朋友了,她是我妹……”
从戴柯有记忆起, 戴四海就教导他跟墓碑上的妈妈说话。
小的时候听一句, 复述一句,声音脆响认真, 惹得戴四海热泪盈眶。
长大一点,觉得对着墓碑说话挺奇怪,从来收不到回复,渐渐抗拒,任由戴四海怎么催,他一声不吭,心底一片茫然,只说在心里面说了。
到后来,戴四海只提醒他重复每年相似的问候和祝祷,没再勉强。
戴柯还是没法摆脱一股微妙感,也许性格不拘小节,煽不了情。
“就这样,我现在挺好。以后带她来看你。”
戴柯微微躬身,双手抄兜,转身走出去跟戴四海汇合。
戴四海正好抽完一根烟,往地上扔了烟头踩熄,“学会抽烟了?”
戴柯:“我成年了。”
戴四海笑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抽第一支烟的时候肯定毛都没长齐。”
戴柯:“哪的毛?”
戴四海忍不住打一下戴柯后肩,脑袋不方便打,太高,费劲。
“阿莲在家里花盆见过烟头,小秋还帮你撒谎说楼上扔的。幸好我没上楼质问邻居。我就说怎么月季都养不活……”
戴柯:“你没浇水,怪我?”
家里阳台养着几盆月季,初中时梁曼秋隔三差五浇水,或者催戴柯浇水,花朵比不得邻居家的丰润,好歹没死。高中他们住校后,几乎没人管,月季半死不活。
戴四海:“养孩子就跟养花一样,多浇水松土施肥,才能开出花。养自己也一样。”
戴柯:“现在每天做的卷子,烧了当草木灰都能养活家里的花。”
“你老豆只有初中文化,学习上帮不了你忙,时间不多,你自己把握。学习以外的事,该放一边就暂时放一边,最好不要影响心情。”
戴四海打量戴柯一眼,笑容和眼神包含深意。
戴柯:“我早没打篮球了。”
“呵呵,你知道就好。”
戴四海制造了未知,触发戴柯无尽的琢磨。
戴柯听出戴四海话里有话,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猪肉玲不至于这么大嘴巴,四眼明也不是八公。
还有谁?
戴四海也在琢磨别人留下的未知。
前不久章树奇来档口买烧鹅,和海中女老师的恋爱事实早已不是新闻,多跟戴四海提一句,女朋友就是梁曼秋班主任,也是他的初中同学。
戴四海感叹一句,世界真小,缘分来了挡不住。
“是挺有缘分,”章树奇说,“大D小秋现在怎么样?”
戴四海说:“两个都挺好,成绩稳定,上了高中不像小时候打打杀杀,没有什么要特别操心的地方。”
章树奇:“我和我女朋友都说,等以后结婚,大D小秋能当伴郎伴娘就好了,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走到一起。”
戴四海:“婚期都提上日程了?先恭喜你了,这么多年,总算有着落了。”
章树奇:“打算今年领证订婚,等她把这届学生送上大学,再摆酒。”
戴四海:“可以啊,安排得妥妥当当。到时候小秋也上大学了,你们问问他们,我估计挺愿意,大D爱热闹,小秋爱跟着她哥玩。”
章树奇顿了下,“我同事巡逻经常看到大D骑机车载着女朋友到处兜风,戴着头盔看不清脸。我说那是小秋。他说看体型应该没错。”
初中就有过类似八卦,把梁曼秋误以为戴柯女朋友。
戴四海没太当一回事,等章树奇走后,再一琢磨,上个学期海中家长会,赵静也提过类似问题。
赵静说:“我听班上学生说,小秋男朋友经常骑机车来接她,不知道家长您这边清楚这个事么?”
戴四海跟赵静对了机车细节,深蓝色铃木,说:“是我儿子,小秋叫他哥哥。他们年龄相差不大,两个从小打打闹闹过来,感情比较好,容易让人误解。”
赵静:“家长心里有底,我们老师就能放一半心。海中不像其他高中严禁早恋,但学生大部分是未成年人,我们做老师和家长的,还是需要及时监督和适当引导一下。”
戴四海当时还想反驳几句,其他家长也想多跟赵静聊几句,她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D跟小秋?
两个性格截然相反,一个动如脱兔,一个静若处子,一个家里不催不知道要按时回家,一个可以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能磨合在一起?
高考前夕分外敏感,戴四海不太相信,点到即止。
戴柯粗线条,不会琢磨太久。
戴四海也没琢磨太深,日常琐事足够忙活,既要照顾两个档口,还要给小儿子泡奶换纸尿裤。
时间在婴儿身上呈现强烈的可视性,小带鱼一天比一天硬朗,到了五一已满百天,可以独自翻身抬头,不用再小心翼翼托着柔软的脖颈。
梁曼秋从搞不清婴儿奶量,泡奶用热水还是温水,到可以单手抱着十来斤的小带鱼,晃悠着在手腕试奶温,忍耐婴儿饥饿的哼哼唧唧,淡定地给他塞奶嘴。
如果完成作业,戴柯还没回家,梁曼秋总会给阿莲搭把手,勤快一如当年刚来档口。
等戴柯回到家,梁曼秋有了依靠和同伴,才会相对“懒”一些。
戴柯弯腰低头,在梁曼秋肩窝嗅了嗅,蹙眉叫道:“一股奶味。”
梁曼秋双耳泛红,抬起胳膊嗅了下,没有明显异味,难道自己习惯了?
“哪有……”
阿莲笑道:“小秋,不要信你哥乱说,弟弟没往你身上吐奶。”
“就是有。”说罢,戴柯转身走向房间。
梁曼秋习惯性跟在后头,只要戴柯到家,两个人绝不会在客厅多呆一秒,说不到两句话就躲回他们房间。而且除了睡觉,两个人一定在同一间房,戴四海当初特地分房好像白费劲。
梁曼秋关上门,不服道:“哥哥,你逗我还是真的?不要骗我。”
戴柯按开空调,往书桌丢下遥控器,双臂一张,将梁曼秋抱上书桌。
木桌带着旁边电脑桌跟着震了震。
戴柯抱着梁曼秋,埋进她的胸口,高度刚巧合适。
梁曼秋倒抽一口气,来不及挣扎,便给他紧紧扣住后背,动弹不得。
欲念步步升级,戴柯不满足单纯的抚摸,隔着短袖轻薄的布料,和稍带一点厚度的胸垫,张口咬住她。
梁曼秋爆出一身鸡皮疙瘩,气力不知从哪个口子漏走,浑身软绵绵。推他肩头,推不动,越推戴柯越用劲。她比他矮了快28cm,力量不在一个层级。
内心深处也隐隐不想抗拒,知道总会有这一天。
少年人的身体探索用不上传统语言,没有一板一眼的开口请示,一切仅靠肢体语言,加速的心跳,走调的呼吸,失控的战栗,都是“我愿意”。
梁曼秋感觉到自己变了形,跟他用手时不一样。戴柯人高手大,差不多能包握。有棉垫挡着,他无法从尖端入口,滚圆的部分只能咬住一小块。
戴柯用上了牙齿,没穿透布料,没有攻击性,仅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像狼狗叼着主人的裤脚撒娇。
梁曼秋胸口多了几道湿痕,斑驳皱巴,戴柯再揉几下,内衣隐然错位,差点漏出来。
“哥——!”
她不得不推开他,滑下地板,背对他,隔着短袖正了正内衣。
“奶骚味。”戴柯说。
那个敏感的字已经从液体,变成了固体。
梁曼秋转身看戴柯红透的耳廓和脸颊,像在看镜子,脸皮快烧薄了。
小声嘀咕:“哥哥,你好像很喜欢我肉多的地方。”
她的脸颊,她的屁股,她的胸,戴柯还喜欢没事搓揉她的上臂,可能还有他暂时不方便摸的地方。
戴柯:“是你说我喜欢大胸妹。”
“哥!”梁曼秋哪能想到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
闹了一会,他们一个看书,一个玩电脑。梁曼秋偶尔靠上戴柯的左肩,多数在他不用键盘时,他闲了也会勾她肩膀,捏玩她的耳垂。
离高考还剩一个月,成绩几乎定型,已经不会再讨论成绩,他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梁曼秋学会了戴柯的坐姿,膝盖顶着桌沿。她腿短,不敢摇凳子。
“哥哥,你喜欢哪个季节?”
“干什么?”
戴柯刚在同学录里写了一遍,回家又来一回。
梁曼秋:“说呀。”
戴柯:“夏天和冬天。”
梁曼秋:“冰火两重天,不怕热不怕冷?”
戴柯:“夏天和冬天关门吹空调,不会被老戴质问,关着门怎么通风。”
简而言之,方便关门干坏事。
梁曼秋怀疑戴柯糊弄她,“夏天你可以打篮球喝冰可乐,冬天可以收压岁钱。”
戴柯轻咬下唇,咬不住笑意,掐了掐她的脸颊。
“梁曼秋,你有时可以笨一点。”
梁曼秋放下双腿,趴到书桌,侧头看着戴柯,她15岁之前的哥哥,15岁之后的初恋。
她在档口第一次见到他,穿着球衣,揽着一只篮球,一身汗津津。在她还不懂“惊艳”一词时,戴柯给予她强烈的感官冲击。他跟山尾村那些男孩如此不同,不土气,不怯场,不会远离她。
戴柯无形帮她完成了“英俊”的初定义,建立了青涩的审美观。
这么多年,这张面孔逐渐长开,越发成熟,梁曼秋总看不腻。
戴柯不全然是一个满分哥哥,会护着她,也会欺负她,会犯错,也会自我惩罚。梁曼秋也不是一个满分妹妹,讨好又倔强,卑怯也坚定。
他们凑一起,也拼不出一对 满分情侣,有时肢体比心灵交流更深入,有时不解风情,有时不太浪漫。
偏偏这样难舍难分。
戴柯偏头,撞进她认真的眼神里,顿了顿,“看什么?”
梁曼秋笑,“看帅哥哥。”
戴柯:“多看几眼,下学期就没得看了。”
“讨厌!”
梁曼秋转过另一边,看衣柜镜中他们的侧影。
她很想问:哥哥,你会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么?
第78章 少年心事不能等。
2015年高考在阵雨里结束。
6月8日下午, 梁曼秋跟金明像往年下学期期末一样,来到滨中高中部门口迎接他们的哥哥姐姐。
不同的是,周围多了许多不同的声音, 有考生抱着家长痛哭, 有痛斥题目变态, 有骂骂咧咧终于考完了。
戴柯属于最后一种, 高考这一页彻底翻过去, 考得好上大学,考不好烤烧鹅。
梁曼秋好些天没见到戴柯,瞥见鹤立鸡群的面孔, 立刻蹦跶着挥手。
“哥哥——!”
戴柯单肩背着双肩包,提着一袋书,单手揽住她,稍微靠了靠, 疲劳又解脱。
骂道:“考完了!考完了!终于他妈的考完了!”
没等梁曼秋反应过来,戴柯不着痕迹蹭了一下她的额角,搓搓她后背,然后松开。
过分亲昵的一举一动, 完全没避开金玲和金明。
梁曼秋羞红了脸,不敢仔细看金家姐弟的反应。
好像反应不大……
金玲撇开脸,憋不住笑出声。
金明倒是有点尴尬,推了推眼镜,非礼勿视般也红了脸,干笑两声。
梁曼秋后知后觉, 躲到戴柯身侧, 小声问:“他们——”
戴柯:“早知道了。”
梁曼秋一愣,“什么时候?”
金玲笑容没停, “对不起小秋,我不是故意隐瞒,这个学期几乎没见过你,没机会说啊。”
金明不得不跟着说:“我也一样……”
梁曼秋以为金玲会计较她的隐瞒,没想到反过来了。她有点羞愧。
只能抱怨戴柯,“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戴柯:“这不重要。”
高考生学习大过天,每天睁眼和闭眼都是卷子。回到家关起门,房间封闭成他们独立的小世界,自动屏蔽外界声音。
就算外界有异议,重要关头也该为他们让路。
金玲说:“小秋,你放心,我们嘴很严,连老宁都没告诉。”
金明配合点头,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
谈恋爱不像结婚,需要逐个发请柬通知。
金玲:“不过,我不敢想象老宁最后一个知道会不会发疯。”
戴柯:“让他疯。”
老宁父母做二手房东,在城中村承租独栋房子,再分租出去。他们家住一二楼,三楼及以上出租。一楼摆了一张麻将桌,旁边的竹片躺椅也是抢手货,打输的总要上去躺躺,回魂静气。
弟弟妹妹还要回校上课,哥哥姐姐直奔老宁家,通宵打麻将。
戴柯作息大变,好几天下午出家门,半夜两三点才回来,有时还碰上起来泡奶的戴四海。
也是父子每天唯一一次见面。
戴四海:“还以为你在外面过夜。”
听章树奇提过,高考后是学生混酒吧和开房高峰,酒精和性滋生一系列违法犯罪,每年夏季都是案件频发时期。
戴柯:“上哪睡?”
他的大D妹还在学校。
“谁知道你,”戴四海问不出蛛丝马迹,改另一个话题,“高考志愿研究好了吗?”
戴柯:“等分数出来再说。”
戴四海:“我听说人家猪肉玲天天在家研究。”
戴柯:“猪肉玲天天和我们打麻将。”
戴四海只能放弃试探,“我没上过高中,更没考过大学,这东西靠你自己了。有空多跟你小奇哥聊聊,让他帮参谋一下,他女朋友还是海中老师。”
小带鱼哇哇夜哭,阿莲在卧室催促,“好了没,你儿子饿了。”
戴四海下意识看着眼前的大儿子,足足高出大半个头,酒气战胜奶香,没亲眼见过戴柯端酒瓶,已经淡忘他举奶瓶的样子。
戴柯:“赶紧喂奶,吵得我头疼。”
戴四海摇匀奶瓶,冲主卧喊:“来了来了,我们小带鱼的nāināi来了。”
戴柯蹙眉,一脸嫌弃:“肉麻。”
离高考出成绩还有三周时间,戴柯抓住最后的时间放纵。高考报考指南翻了又翻,部分页面折角和圈点,梁曼秋要问起,只有三个答案。
没想好。
文科生不懂理科生。
尖子生不懂吊车尾。
戴柯把高考报考指南捂得死死的。
“不看就不看。”梁曼秋不跟戴柯计较,下个月总会尘埃落定。
没有熬夜打麻将的日子,戴柯跑去翠田所宿舍区找章树奇打球,碰到赵静一次。
恋情延伸到单位后院,暗示婚期提上日程,不时有人问什么时候吃上他们的喜糖。
章树奇统一回复快了。
6月25日中午,高考放榜。
戴柯查成绩再次挤不进系统,这次梁曼秋在校上课,没法替他上阵。
也许从此刻开始,他们开始慢慢适应越来越独立的人生历练。
戴柯放弃查询,等成绩自动发送到手机:刚刚踩上一本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省排名差一点5万名。
跟戴柯市一模二模成绩差不多,算是正常发挥。
分数不尴不尬,基本上不了一本院校,只能往二本院校里找。
戴柯没什么遗憾,对于他理想的学校和专业已经够用了。
提前批志愿报考、体测和录取速度奇快。
7月8日,梁曼秋还有两天放暑假,戴柯收到录取短信,立马下楼跳上机车。
少年心事不能等。
铃木声浪轰鸣,给仲夏时节多添几分燥热。
三年前赤脚绕着小区狂飙的少年,横跨滨海区,第一时间飙车到海中门口。
梁曼秋放学便飞向校门,跟戴柯只隔了一道伸缩门。她跟伸缩门一样高,只能站在铝合金条凹处。
这不是戴柯预设的场景,他不甘心,跑去问门卫能不能让他妹出来将两句话。
门卫不鸟他。
“哥,你先告诉录哪了?”梁曼秋着急地重复一遍Q上的问题,忍不住蹦跳两下。
戴柯不吭声,像他从来没喊出口那一声老婆,从手机调出短信,从伸缩门间递给梁曼秋。
“明明可以先发给我……”梁曼秋伸手接过。
门卫站起,凑窗口警告:“喂,你们两个,小心夹手。”
情绪被中断一回,压抑中越发滚烫。
录取通知来自省教育考试院,内容一目了然:省警官学院,侦查学专业。
戴柯保密工作做得好,梁曼秋还没看过这个学校在哪个城市,起码没出本省,安心一半。
感情有自私的成分,梁曼秋第一反应以后戴柯离她不远,暴露了自己的狭隘,有一点难堪。
戴柯的形象莫名和七年前初见的章树奇重叠,梁曼秋由衷觉得他配得上那身警服,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说暑假是人生最后一次染黄毛。
“哥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梁曼秋乐得说不出话,伸出空着的手,戴柯自然握紧她。
她摇着他蹦跳几下。
戴柯:“废话。”
门卫又站起,死死盯着他们。
海中情侣成双成对,还没见过这么黏腻的。
梁曼秋尤不满足,“哥哥,如果你可以早跟我分享,我就能多开心几天了。”
戴柯接回自己的手机,“惊喜不好么?”
这个人从来不承认心里没底。
之前中考惊喜,戴柯将梁曼秋高高举起,如今他们更加亲密,她希望能有更亲密的举动。
梁曼秋说:“哥哥,现在好想抱抱你。”
隔着伸缩门,恍如探监。在福利院时期,梁曼秋和戴柯也是这样隔着铁门交流。
门柱挡住视线,戴柯退后两步留意门卫情况。
梁曼秋一惊,“哥哥,你不会想跳过来?”
如果月黑风高,戴柯说不定就行动了,一米六难度不算大。
来得匆忙,身上没带烟,不然可以“贿赂”一下,让门卫通融通融。
许是上天开恩,当年在福利院没能执行的方案,突然达到了天时地利。
一辆车从车道拐弯,慢慢绕向海中伸缩门。
梁曼秋和戴柯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记忆复苏,默契达成了人和。
门卫起身检视车牌,匹配成功,又出声赶了下他们,手动启动伸缩门。
梁曼秋和戴柯所站地方刚好伸缩门连接处,旋即豁开一道缝隙。
梁曼秋侧身钻进出来,当着不知道车内是哪位老师或校领导的面,跳到戴柯身上。
她牢牢挂住他的脖子,屁股让他稳稳托住。
一起轻快转了一圈。
这一刻的眩晕与夏日高温无关,是尘埃落定的从容,也是情意回响的愉悦。
梁曼秋低头啄了下戴柯的唇,蜻蜓点水的吻,是认可和嘉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平时她刚起了吻他的念头,多看他一眼,就给他捷足先登,先落实了。
戴柯的肢体试探,一向比梁曼秋大胆。
戴柯抬头明明白白回吻她,湿漉漉的吻像夏日骤雨,清新又猛烈。
时间宝贵,梁曼秋飞快说:“哥哥,过两天放假来接我,好么?”
戴柯:“废话,能不接么?”
梁曼秋:“以为你又要跑去玩?”
戴柯:“等你放假了玩你。”
梁曼秋以为他舌头打结,说漏词。
他放下她,习惯性打她屁股,助推似的。
梁曼秋溜回伸缩门内。
刚才的一幕仓促又珍贵,转瞬即逝,好像不曾发生。
门柱刚巧挡住视线,门卫看不着。
汽车驶过伸缩门,司机看不明。
车身挡住其他过路学生的视野,光天化日之下的亲吻,大胆得无人知晓。
至于监控看没看见,他们懒得管。
说好的,海中不抓早恋。
第79章 别闹,等下他醒了……
省警官学院就在隔壁Y市, 城际高铁半个小时可达。
海城是一座高速发展的城市,对于土著高中生来说,如果没能考上省外知名985院校, 留在省内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省警院也是章树奇的母校, 他考上不久省警院就从专科院校升成本科院校, 他是最后一批大专生。
戴柯的录取结果可谓皆大欢喜, 戴四海已经帮他预订大学酒, 到时顺便将小儿子正式介绍给亲朋好友。
海城中小学暑假刚开始,戴四海打发戴柯去学车。
戴柯:“等八月再去。”
戴四海:“八月有八月的安排。”
戴柯:“反正不去。”
梁曼秋暑假只有一个月,就要回校补课, 每天完成学习任务后,要不窝在戴柯房间,要不跟着他疯跑,要不帮看娃。
后面两项经常被迫合并。
戴四海在翡翠湾购置的新房交房了, 二婚夫妻除了在档口忙活,还要装修房子,争取明年暑假入住。
家里多了一个婴儿,个头虽小, 几乎不占空间,家里到处都是弟弟的东西!
厨房蒸锅上的奶瓶,客厅餐桌上的奶粉,沙发边的“斗兽笼”,阳台上的开裆裤,甚至遗留在哥哥姐姐床上的小玩具。
这天下午, 老宁约戴柯去家打麻将, 金家姐弟也会来。
金玲被同在Y市的省师大的体育教育专业录了,圆了她当体育老师的梦。
说不定以后能回翠田初中或小学, 金玲收到喜讯的第一时间说。
老宁的未来悬而未决,成绩只够念一个末流大专,得等到本科录取完毕才轮到专科。
梁曼秋看着入睡的小带鱼犯愁,“哥哥,难道我要一个人在家看着弟弟?”
戴柯:“带上他。”
梁曼秋怀疑自己的耳朵,听起来像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工程,“怎么带?”
戴柯学习一般,擅长发号施令,事情大多时候能办妥当,“你收拾他要用的东西,奶粉玩具纸尿布,我来推他。”
梁曼秋只能装了满满一袋,塞婴儿车底篮,一手扇子一手伞,给小带鱼扇风遮阳。
乍一看,像新婚夫妻带着小宝宝出门打疫苗。
6月龄的婴儿每天大半时间在睡觉,小带鱼睡了一路,梁曼秋还怕他中暑晕过去。
当大哥的异常镇定,说:“他胖得跟猪一样,能醒才怪。”
梁曼秋哭笑不得,“哪有哥哥这样说弟弟的……”
妹妹当年还当过细狗,倒是一样得到哥哥的“偏爱”。
两大一小顶着酷暑,一路走到老宁家。
一楼一半做楼梯和电梯间,一半设了管理处和麻将房兼客厅。
金玲和金明早来了。
“三缺一,就等你们了,啊——”话到半路,金玲吃惊地指着婴儿车,“大D小秋,你们怎么拖家带口,把弟弟也带来了?”
金玲凑到婴儿车边,一见小带鱼哼唧瞪着小短腿,忙捂住嘴巴,用气声道:“我是不是吵醒他了?”
小带鱼哇的一声,彻底闹醒麻将室的午后。
金明推了下眼镜,瞪着金玲,“肯定是你,大嗓门。”
结果挨了白眼。
梁曼秋弯腰娴熟地抱起小带鱼,笑道:“这个时候差不多该起床了。”
她晃晃悠悠,哄停了婴儿,呆在人高马大的戴柯身旁,小鸟依人,像过分年轻的一家三口似的。
老宁莫名幻视戴柯以后带着老婆小孩来打牌的场面,也过来围观,“这么小你也敢抱出来,你老豆没意见?”
戴柯挪正椅子,坐到麻将桌前,“人到齐了,开吧。”
老宁只能眼神求助梁曼秋。
梁曼秋:“我们赶在他老豆回家前回家。”
既是回答老宁,也是说给戴柯听,免得忘记时间。
金玲问:“小秋,你玩么?”
梁曼秋说:“你们先玩,我没玩过,在边上看一会规则。”
金玲:“让大D抱着小孩教你玩。”
戴柯:“猪肉玲,你为什么不抱?”
金玲嘿嘿一笑,“我弟长大了。”
金明想笑又不敢笑。
戴柯发话,“谁输了换她。”
老宁:“要不她先来。”
“我先给弟弟换纸尿裤。”梁曼秋走回婴儿车边,放小带鱼躺下,利索换了纸尿片,打包放底篮一会带走路上扔掉。
然后把小带鱼塞戴柯怀里,她去洗手。
麻将开局,声音清脆热闹。
小带鱼坐戴柯大腿,枕着臂弯半躺,睡饿了,习惯性转头往大人身上找奶·头。
他小手在戴柯胸膛胡乱抓挠,憋足劲咬戴柯的胸肌,最突出的部位最方便下嘴。
越是咬不到,越着急,哼哼唧唧,闹腾不休。
金玲哈哈大笑,“他是不是要吃奶了?”
不提还好,一提戴柯反应过来小带鱼要干什么。
登时黑着脸,“猪,你想干什么?”
戴柯将小带鱼抱坐腿上,背对自己,“这不是给你吃的。”
小带鱼听懂了一般,哭得一抽一抽的,只能咬自己的拳头解馋。
老宁也笑,作死问:“大D,你要给谁吃?”
“梁曼秋——”戴柯好像应了老宁的话,把他吓得一惊一乍。
老宁双目瞠圆,见鬼似的。
金玲也听愣了一瞬。
梁曼秋从洗手间方向回来,戴柯叫道:“这猪要喝奶了,快泡奶。”
老宁又悄悄松一口气。
“来了。”梁曼秋应道,利索地找出保温杯和分装好的奶粉,一起倒奶瓶里摇匀,递给小带鱼。
戴柯蹙眉,“老宁,什么死鬼表情?被电了?”
老宁不由抚胸,“差点电燶了。”
原来好友恋情会比高考成绩还刺激,还是高压电,跟220V家用电不是一个等级。
梁曼秋帮小带鱼垫了围巾,戴柯放倒他,让他抓着奶瓶把手咕嘟咕嘟。
金玲由衷道:“小秋,你真会带小孩。”
梁曼秋说:“不是很复杂,看多几次就会,比学习简单多了。”
金玲:“我还是宁愿学习,虽然学不好。小孩哭声听着我就头皮发麻。”
梁曼秋笑道:“你以后要当老师,万一学生哭呢?”
金玲也笑,“不一样,学生起码可以讲道理,这么小的宝宝,话都听不懂,想想就抓狂。”
梁曼秋:“小宝宝需求没那么多,可能饿了,可能纸尿裤满了不舒服。阿莲姨告诉我的。”
金玲:“小秋,还是你聪明又耐心。”
戴柯扫了她们一眼,“你们两个,几岁啊,怎么像阿莲跟小区的阿嬷一样,一直聊小孩?”
梁曼秋和金玲相视一笑,暂停话题。
小带鱼吃饱了奶,开始吃麻将,趁人不备摸过一个發,直接往嘴里塞。
当骨头似的,啃得涎液直流,滴上戴柯裤子。
戴柯叫着恶心,起身让梁曼秋顶一下,单手抱着小带鱼去卫生间洗嘴洗麻将。
梁曼秋如坐针毡,“哥,我只看懂了一点点,万一我打输,你不要打我。”
戴柯忙着打理弟弟,没心思顾及妹妹。
小带鱼把麻将当宝贝,一抢就哇哇大哭。
恐吓完全无效,人家压根听不懂。
戴柯真是碰上冤大头。
老宁趁机问:“大D还会打你?”
梁曼秋:“嗯。”
打屁股也算打。
老宁:“他怎么还舍得打你?”
梁曼秋:“一直很舍得。”
老宁打着哈欠,“不是吧,大D那么不懂怜香惜玉?”
梁曼秋瞥了老宁一眼,意外他会用成语,还用在她身上,颇感微妙。
物以类聚,戴柯身边的哥们几乎都是粗线条,除了金明,很少跟她直接对话,提起她说大D妹而不是小秋,更不会问细腻敏感的问题。
金玲插话:“大D一直这样,懂怜香惜玉就不是他了。”
戴柯回来抱着小带鱼站旁边,指挥梁曼秋打。
几局下来,金玲和金明输得最多,自掏腰包出门买冰西瓜。
老宁躺回那张爆浆的酱色竹片躺椅,说先眯一会,今早醒太早。他双手搭在腹部,瞬间呼呼大睡。
戴柯背对空调柜机出风口乘凉,把小带鱼放进婴儿车坐着,塞一个他喜欢的玩具。
梁曼秋坐到他身边,试了下小带鱼后背没出汗,拉好他不小心卷起的衣袖。
怕吵醒老宁,悄悄问:“会不会对着空调口太冷了?”
老宁的呼噜震天响,盖过梁曼秋的声音。
戴柯没听清,她不得不贴他耳朵旁重复。
戴柯没特意压低声,纯粹热坏,声音低沉:“ 你关心他还是关心老子?”
梁曼秋瘪瘪嘴,“你身体好,不会生病。小宝宝那么脆弱,哪能跟你一样。”
平常她最多推小带鱼下楼转转,哪敢这样“出远门”。
“那就是关心他。”
戴柯没真计较,纯粹找借口小小“惩罚”她。
习惯性搭上梁曼秋的椅背,捏她的耳垂,厚实白皙的一颗,玩成水红水红的。
梁曼秋下意识瞥向呼噜来源,老宁双目紧闭,应该还在梦里。
“等下他醒了。”
戴柯:“他早睡死了。”
说罢,他倾身勾头,含了含梁曼秋的唇,故意挑战老宁睡眠质量似的。
高压之下,所有感官加强,一枚吻简简单单,又异常刺激。
还要深吻她,湿漉漉地化解暑气,梁曼秋躲开了。
她窃笑,“哥哥,你就不能规矩一点。”
戴柯:“规矩泡不到妹。”
梁曼秋越是抗拒,戴柯逆反心越重,偏要落实法式湿吻。
嬉闹之中,周围似乎异样安静。
老宁不知道怎么醒的,没有惊跳,不是被吵醒。
应该只是睡饱了。
睁开惺忪睡眼,怀疑在做梦,这是哪里?为什么有两个人在打啵?
老宁撑起眼皮,费劲瞧清楚。
熟悉的背影,陌生的动作。
老宁一惊,彻底转醒。
他应该变成毛片里的死老公,睡得比猪还死,不要影响男女主角运动。
“别闹,等下他醒了……”
连女主角的台词也一模一样,只不过换了中文配音。
老宁紧忙闭眼,脑袋一歪,继续装死。
戴柯回头瞄了一眼,老宁没了呼噜,顺眼多了,“醒个屁。”
第80章 梁曼秋还无法适应这样的生长痛。
这一下午, 输家惩罚是帮戴柯带娃。小带鱼鬼精,不愿意坐婴儿车,不愿意坐人腿上, 一定要抱着起来晃悠。
可能高处的空气和风景比较美好。
戴柯冒风险带弟弟出来, 自然要赶在戴四海和阿莲回来之前回家。
麻将房只剩下金家姐弟。
“我们三缺一还能干什么?”
金玲本来想走, 被老宁拉到一旁留了一下, 一脸困惑。
老宁双手搓头, 烦躁不已。
“你们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金玲和金明面面相觑。
老宁睥睨他们一眼,故作神秘,“你们不要跟我装糊涂。”
金玲和金明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哦——”
老宁也跟着哦,深有默契似的。
三人合唱好一会,老宁戛然而止,话锋一转:“是不是那个事?!”
金玲:“是啊!”
金明反应慢一步:“啊?”
老宁:“你们什么时候知道?”
金玲:“你又什么时候知道?”
金明的眼神跟摘下眼镜一样迷茫。
老宁:“你先说!”
金玲:“你先!”
老宁:“女士优先!”
金玲:“男士冲锋!”
金明受不住, 打破死循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事?”
“就是那个事!”
这下,轮到老宁和金玲异口同声,却一点也不信彼此有默契。
老宁又搓搓头。
金玲先声夺人, “我们说的是两个人的事?”
老宁一顿,开始对暗号,“当然是两个人!”
金玲拳头砸手掌,“那就对了!”
金明隐约猜到主题,“你们说大D和小秋?”
老宁心里的秘密气球终于爆炸,叫道:“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
金玲平时不拘小节, 身为梁曼秋同胞, 听不得这么粗糙的词眼,“什么搞啦, 人家是正儿八经谈恋爱。”
老宁:“好一个正儿八经谈恋爱,连兄弟都不告诉!太不够意思!”
金玲无力反驳,“有顾虑吧,万一太多人知道,传到他老豆耳朵里怎么办?”
金明只剩下附和,干脆闭口不语。
金玲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宁一副饱受创伤的样子,“就刚才,我睡觉,突然醒了,就看他们——”
比出两个拇指,互相碰了碰。
金玲呲牙,“哇靠,刺激过头!”
老宁无奈摸着下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我们知道了?”
金玲吞吞吐吐,“这个……”
金明小心翼翼,“老宁,可能你是我们三个中最后一个知道的。”
金玲叹气,像个老大姐似的,语重心长:“老宁,你知道也当不知道吧,小秋脸皮多薄,太多人知道她不自在。”
老宁异常委屈,搓着胸口,“不自在的明明是我……”
戴柯回到家,Q多了一条金玲的消息:告诉你一条不好不坏的消息,老宁也知道你跟小秋的事了。
木可:(大兵抽烟)
猪肉玲:靠,一点反应也没有?
猪肉玲:早知道我不用替你苦苦藏着。
猪肉玲:你不好奇他怎么知道的?
戴柯梳理前后事件,推出一个大概。
木可:(大兵抽烟)
猪肉玲:靠,憋死我了。
次日,戴柯去理发店染头发,老宁没放他鸽子,如约赶来。
两个大男生坐在相邻的空位,围上相同的灰黑色罩布,古人结拜兄弟歃血为盟,他们一起染发为誓。
“叼,大D你太不够意思了,瞒了老子那么久。”老宁一见面就骂,作为小团体里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心里憋屈。
最憋屈的还是兄弟有了妞,自己单身十八年。
戴柯:“让你眼瞎,去年我过生日,猪肉玲就看出来了。”
老宁:“不是,你们一直这样子,卿卿我我,大家都习惯了,谁会往那方面想。”
戴柯:“你跟你妹也这样?”
老宁:“我妹跟我差那么多岁,能一样么?”
他们这群人能一起玩那么年,家境相似,都是家里做点自由买卖,有点小钱,不愁吃喝,而且不是独生子女,父母盯着没那么紧。戴柯虽是家里唯一儿子,单亲父亲盯不过来,本质相似。
戴柯:“你迟钝。”
老宁扯扯嘴角,没法反驳。
两个发型师在他们直接穿梭,偶尔形成人墙,对话被迫暂停。
坐了一个多小时,戴柯开始不耐烦,“染个毛怎么那么麻烦,还搞不好?”
发型师帅哥用带口音的普通话说:“大帅哥,这才刚刚开始,变得更帅是需要时间的。”
戴柯和老宁百无聊赖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老宁的身高和样貌没有戴柯出众,初中表白折戟,上了一个垃圾高中,没碰上喜欢的女生,用他的话来说,白白耽搁那么多年,耽搁到了成年。
对恋爱充满好奇与向往,“大D,有妹感觉怎么样?”
此刻开始,此妹非彼妹,是女朋友的昵称。
戴柯低头看着手机,胸口和肩膀震动,冷笑的一声,跟以往不同,尾调尤为轻快。
一个字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老宁又笑骂一声,满是羡慕。
忽地想起,一脸不怀好意,“大D,去年你18岁生日,我送的礼物,真是送对了!合适吗,大了还是小了?”
不少男生把谈女朋友当成一种本事,哪怕不会正式宣布恋情,也不会特意隐藏,包括两人进展的各个阶段。
初中时肥波和丁莉莉的恋情,也是肥波有意无意暴露的。上了翠田高中,肥波睡过哪个女生也不是秘密。
戴柯小从到大朋友不断,除了出手大方,魅力之一就是不装逼,没有就是没有,顶多保密,不会装成有。
他稍微收敛表情,略显正经,“没有,你滚。”
“你搞笑,又玩我。”
老宁显然不信,别的小情侣还需要偷偷摸摸开房,或者找隐秘的地方,戴柯和梁曼秋同一屋檐下,大人又不经常在家,天时地利人和。难道肥波初中在厕所涂鸦并非空穴来风?
只是一瞬间偏轨的猜测,老宁觉得对不住戴柯,对不住多年的信任,赶紧打住。
戴柯:“她才多大,痴线。”
老宁嗅到戴柯的怒气,没再刨根问底,生生忍下好奇心。
说曹操曹操到,话题女主角出现在理发店门口,比照手机里的图片,隔着玻璃门张望。
戴柯也在静静望着她,看她多久能发现他的存在。
老宁:“她没看见你?喂,大D妹。”
大D妹从新年开始成了戴柯的专属称呼。
他说:“叫错了。”
没一瞬,梁曼秋展颜而笑,推门走进来。
“哥哥!”
梁曼秋只看到戴柯,走到他身旁,全然无视身后脑袋裹得差点认不出的老宁。
“已经染上颜色了吗?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效果?”
戴柯没回答,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拖腔拉调,替他开口。
“我们也不知道啊,大D嫂。”
声音突如其来,梁曼秋愣了愣,内容分外陌生,好像不是叫自己。
梁曼秋往戴柯身边躲了下,才转身。
老宁一脸坏笑,还不放过梁曼秋,间接捉弄戴柯,“我没叫错人吧,大D嫂?”
被一个比自己大的男生叫成嫂子,梁曼秋登时涨红了脸,低声跟戴柯商量,“哥,能不能让他换一个称呼?”
戴柯反问:“你不想当?”
梁曼秋:“把我叫老了。”
戴柯从罩布下腾出手,不着痕迹摸了一下她的腰窝处。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早打上屁股。
“叫老婆就不嫌老?”
梁曼秋一愣,无言以对。片刻后,才想到怎么反驳,“你也没叫过?”
戴柯就是一头倔牛,可以自己往东,绝不会听着别人的指示往东。
“不叫。”
梁曼秋嗤声,偶尔的较劲成了彼此间的小情趣,“我也不叫你。”
她坐到靠墙的等候沙发,一会金玲来找她逛街。
等梁曼秋和金玲大包小包回到理发店门口,两头“金毛狮王”一前一后走出玻璃门。
梁曼秋和金玲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黄毛在大众刻板印象里属于叛逆,戴柯身形高大的关系,家长看来是不良青年,女生看来是韩系帅哥。
幸好他考上警校,不然梁曼秋怀疑他会尝试纹身,还是大花臂的程度。
老宁本来形象一般,染了黄发,像戴柯以后的工作对象。
“走啊,发什么呆。”戴柯自然接过梁曼秋手里的大包小包,当着老宁和金玲的面,搭上她的肩头。
梁曼秋笑意清甜,悄悄说:“哥哥,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光头是她哥哥,黑色圆寸也是她哥哥,黄色微分碎盖属于她的男朋友。
戴柯:“再怎么变也是你男人。”
这个词眼陌生又重磅,梁曼秋努力消化,戴柯的词典好像没有男女朋友这种词汇。
金玲一顿,又悟了,“老宁,难怪你谈不到女朋友。”
老宁也悟了,难怪他谈不到女朋友,主动性远不如戴柯。
他破天荒问金玲,“猪肉玲,要不要我也帮你提袋子?”
金玲不认识他似的,翻白眼:“老宁,你今天受什么刺激?”
老宁下巴示意前头的一对如胶似漆的朋友,“还能受什么刺激,受小情侣刺激呗。”
戴柯新染黄毛的药水味渐渐变淡,发根黑发一天比一天长,当了一个暑假的不良青年,终于要进入省警院锻造。
临行前几天,戴柯到从小到大去惯的街坊理发室,推回了圆寸。梁曼秋也来修了下发尾,她比戴柯回校早。
小情侣相聚只剩下最后一晚,梁曼秋好像有很多话要跟戴柯,一时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戴柯没有深聊的习惯,亲吻的动作比亲昵话多。
当未来意味着分离,他们默默将憧憬放在心底。
这个夜晚,梁曼秋和戴柯像暑假的许多个时候一样,一起窝在戴柯的房间,他抱着她打游戏看电影。
开学当天,四海烧鹅老档口歇业一天,贴出家有喜事的红纸告示,戴四海亲自开车送戴柯去隔壁市报到。
小带鱼有一点感冒,不适合长途奔波,阿莲留在海城照顾儿子和新档口。
梁曼秋已经回校,投入高三的紧张备考。
如果长大意味着无闲送别,和越来越久分别,梁曼秋还无法适应这样的生长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