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松田：浪漫？你认真的吗？
“浮宫……？”
赤司征十郎难得有些提心吊胆地看向浮宫将吾, 打算随时把医生叫过来，不知道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别紧张, 征十郎。”浮宫将吾又从盘子里拿出了一块曲奇，神色微妙地看向了上面这些原本足以要他命的过敏‘小装饰’，说道，“大概是上次那个家伙把上衫家的人给吓到了，这次的这些蔓越莓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我吃了也没事儿。”
这本该是件令人可以放心的好消息，但赤司征十郎听过后却更难安心了。
一般人在确定自己的过敏源是某一类事物后，即刻远离便是，要不会深究是其中的哪些微妙物质导致了自己的不良反应。但是，上衫家不仅深究了, 还成功地把这不知名的某元素提取了出来。
这一举动乍看很是贴心, 任谁都要说一句待客周到。然而，若是细细想来，却发现做出这样行为的人家不是浮宫自家, 上衫家给客人身体情况的了解程度竟然比恨自己都细致，有这样的技术——把物质提取出来却对原来的结构不做出太大的破坏——实在很难不让人心生警惕, 这家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现在却已经把手伸的这么长了。
浮宫将吾把曲奇扔到自己嘴里，坐姿反而更显得放松了, 他嚼着小饼干看着此次宴会名义上的主角的方向, 不知在想些什么。
赤司征十郎本来想和他说些什么，但自己目前和浮宫将成是不认识的关系，不好, 在大庭广众下显得熟悉亲近，再加上他看到有几家平时见过几面的同龄人往这边走来, 只得冲他微微点头道：“叨扰了。”语气稍显冷淡，看上去像是确认了他和自己的旧交并非一人。
他这一离开，其他人便簇拥了上来。
“赤司君，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是啊，我母亲说你可能会来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太相信呢。”
“上衫这家伙，这次倒是出了大风头呢……”
“好啦，大家又不单单是为他来的。”
……
这种简单的场合，赤司征十郎应付起来毫无困难，因为那都是同龄人，又几乎都是家里精心培养的孩子，交际上都没有什么毛病，和他们简单聊两句比面对那些长辈们更好把握态度，也更放松一些。
毕竟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们，聊起来的也无非是学校社团、旅游玩乐这一类的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关于学校的事情：
“明年就要升学了，但我还没想好要去哪个学校比较好呢，我觉得还是直接直升吧，方便一些。”
“我都是听家里安排，听说京都那边的私立贵族学校挺不错的。”
“嗯，是吗？我妈妈好像也打算让我升高中的时候去那里。”
“平民学校的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会稍微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适应……”
“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到时候让爸妈捐点钱，只要不是寄宿制，整体感觉其实都差不多。”
“啊，说起来……小荷，我记得你和赤司君都是在帝光吧？”
“没错，帝光的师资不错，社团这方面也办的有声有色的。”高城小荷自然不会说现在的学校不好，况且除了她一知半解的那些神秘事件，帝光本身就是一所声誉不错的学校。
说话间他们提到了赤司，话里话外都是找他打听帝光中学的情况。这略微有些反常的举动，让他觉得有些奇怪，或许自己的家世在这里确实是张不错的通行证，也会有为了同自己建立同学情谊而来的人，但也不至于引起现在这样奇怪的关注度。
因为暂时没摸清他们的目的，他也就挑了一些不太要紧的事情讲了讲，说到了交换生项目时，他明显能感觉到大家的兴趣提起来了，连上衫家的几个人都凑过来了。
那只不过是内海悠临时起意要搞的一个项目，能引起那么大的关注，难道是因为参与其中的人很重要？或者说是他们开始注重这种学校间的交流模式了？
一时间，赤司征十郎不禁又想了很多。
他一边有所保留的回应着他所知道是一些细节，一边就打算把话题引到别处。这花费了他不少时间，等他总算找借口退出了群聊，外面的零食小盘都已经换了一轮了。他稍微整了整衣服，在心中打定主意，宴会结束后就去找父亲问问，这个交换生项目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有那么多人在意的价值。
上衫家给他们准备的休息室空间很大，整体是LOFT式的休闲风格，不仅配备了各种电子产品、KTV这类娱乐设施，里面还塞了不少乌丸集团新出的科技试用装，很适合年轻人开派对用，倒也是很契合他们这次的主题。
他看二楼人不多，找了个不太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的风景。
“我就知道你要跑到这里来。”
浮宫将吾坐在了赤司的对面，他把装饰用的小窗帘拉上，从外边很难注意到这里有个人。
赤司倒是对他的突然出声并不感到意外，[注释]里那些活蹦乱跳的透明字符已经给他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了。这里藏了个人而已，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别告诉我，你自己在私底下准备了什么计划。”赤司征十郎看着窗外同他这样说道。他最近这段时间真是被突发事件搞麻了，他虽然可以处理好这些小意外，但事情总不按他的计划走难免会让他生出一种事情不受他掌握的失控感，心里压力也不自觉的增大了。
“你说什么啊，征十郎？”浮宫将吾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每次你准备搞恶作剧之前，总喜欢这吓人闹人。”赤司征十郎指出了今天他的不寻常，见他是这种反应，觉得他是不会安分的。
浮宫将吾笑了笑，躺在沙发上舒展了下身体，说道，“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事成之后说不定对你还有好处呢。”
赤司征十郎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浮宫脸上变得有些欠揍的笑容，那种大事不好的预感又来了。
“诶～”
萩原研二喝了口葡萄酒，盯着玻璃杯上的反光，突然唉声叹气的。
“你叹什么气，班长马上就要成功了。”松田阵平戳了戳眼前的牛排，斜眼看向对面这人。
“怎么了……这话该是我问你吧，小阵平。从刚进来那会儿，你就兴致不高，像是有心事一样。”萩原研二自家幼驯染太熟悉了，只一眼就看出了松田阵平心里挂着事，本以为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聊几句情绪就会平和下来，但没成想效果一般，便直截了当的问了。
松田阵平也从来没想过要瞒着萩原研二，他只是想自己先琢磨琢磨，若是有了个结果，便也不用心烦。毕竟，今天是班长求婚的重要时刻，他也不想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直觉打搅好友的终身幸福。
现在，他眼见着班长那边气氛正好，萩原研二也问起了这事，稍微回忆了一下细节，他便将自己和赤司征十郎在电梯上相遇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萩原研二便若有所思的思考起来，因为松田在这里碰到了赤司，到让他想起了今天在新塔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聚会。两天前，就连一向懒得应酬的乌丸绘理都特意让今竹直也留神一下这边的情况，这个生日会恐怕真的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松田警官’，赤司君特意用了这个称呼，难道是那个组织是又要出什么任务了吗？”事关乌丸集团的核心生意，萩原研二忍不住把事情往深了想，“要不要通知一下那两个……？”
“不好说。”松田阵平却有着不同的感觉，“或许是他准备告诉我们什么消息。”
“诶～”现在萩原研二的叹息却有了些真情实感，“本想着在班长求婚的时候能稍微放松一下，没想到有不少事情要操心。”
“说不定是那小鬼开始玩谜语人那一套了。”松田阵平放下叉子看向了，班长那桌背景处的一个水晶装饰，说道，“我们没什么足够的信息，现在也无事发生，都不如先等班长把戒指套上去再说吧。”
萩原研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们两个和伊达航都被经理告知过，他们为了客人们能够留下精心准备的求婚回忆，特意在十分不显眼的地方放了一个相机，以便记录下这一切。这个水晶饰品就是他们安排的隐藏相机，位置也非常好，不仅可以拍到求婚中的男女，窗边的外景也能及时捕捉到。
就比如现在：
“……娜塔莉，你能嫁给我吗？”
伊达航经过一阵真情流露的告白，终于道出了他最想对娜塔莉说出的那句话。
他话音刚落，窗外便配合地送上了夺目绽放的烟花，两只人鱼相拥而吻的画面，背景里层层的浪花做点缀，十分好看。
“我愿意！”
在这美好而浪漫的气氛当中，一道黑色人影，从窗边直直下落。
这一幕极其短暂，沉浸在幸福当中的这对爱侣并没有察觉。
只有隐秘处放置的摄影机，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第162章 请不要轻易模仿
“啊——！”
“有人跳楼了！”
楼下人群中传来的惊呼和慌乱, 几乎是立马吸引住了江户川柯南的注意力，原本充满着欢乐气息的游戏厅中, 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而气氛一滞。
电玩城设立在新塔的西侧，一连三层，每层都占据了不小的面积，而柯南刚好就在二层靠窗的位置被迫比了个剪刀手在和小岛元太刚赢下的奖品拍照合影。
尖叫声一出，柯南扒着窗户想探头往外看，却被有色玻璃和为了安全而设置的防护栅栏挡住了视线，在他这个位置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人躺在了血泊里。再结合人群中议论纷纷的零碎话语，他大概能判断这个人是从高楼处掉下来的。
眼见已经有人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了，四周的保安也被这突发事件叫过来围住现场，江户川柯南自然也不会坐以待, 他看了灰原哀和阿笠博士一眼, 就立刻急匆匆的往楼下冲。
结果刚没往下跑几步，就被一人用手臂揽腰拦住：
“柯南君，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河南见这种时刻竟然有人拦住自己, 心里一急，转过头想让这人放开, 但一听这声音，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
戴眼镜的眯眯眼把人放下，似乎知道此刻柯南不会再径自逃开, 推了推眼镜对他说：“这种情况你就没有必要往前冲了, 而且那些保安……”他指了指在楼下已经围好现场疏散人群的那些安保人员，“他们一看就是经历过类似的培训，现在毛利先生又不在你身边, 想来他们是不会把你这种小孩子放进去的。”
柯南一愣，他进出命案现场似乎已经是常态, 即便有人阻止自己也只是象征性地拦一下，再不济自己也可以掏出侦探身份让对方放行。在他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警方也会因为他对破案进程有帮助而主动联系他。如今，他的身体虽然缩小了，思维但却依旧停留在工藤新一这个身份上，这个聪明的脑袋似乎没有想过他这样一个小小的身躯出现在命案现场的不合理性。
“但是，冲矢先生，现在有人死在我的面前，我做不到装作看不见啊！”柯南嘴上下意识这样反驳道，但身体却没有往下跑的意思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去看的话……”冲矢昴又透过玻璃看了看现场，说道，“可以带你去到人群中，你要答应我，不能再靠近了。”
柯南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被冲矢昴的下一番话堵了回去：“你和志、灰原现在不能太引人注目。你不会不知道一个小孩子经常出现在命案现场有多么具有话题性吧，这样类似的报道没有传出去，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拦着。”这话说完，才带着柯南往楼下走，“起码，也要等警察来了再说。”
就这样，冲矢昴几句话间就把柯南想要出头的心思压下了。
见这孩子真的听话了，冲矢昴也暗自松了口气，自己也总算把工藤夫妇的这番担心和叮嘱传达到了。
接下来，他们等着警察到场就是了。如果日本的警察破案实在有问题，他并不介意帮忙提供一些思路。
因为小广场上出现了骇人的血案，原本十分热闹的地带，没一会儿就被清空了。死者从高空坠落，死相太过凄惨，即使有心看热闹的人，也没胆子再往下看了，保安的疏散工作进行的也算顺利。
等江户川柯南和冲矢昴逆着人群赶到现场时，广场上已经被清出了一块地方。即使有人第一时间报警了，警察也没那么快能够赶过来。于是，保安队长正拿着呼叫机，大概是在和负责人说明这里的情况。
两人站在不远处，仔细观察了一下现场。发现死者是一名中年人，西装革履，无论是手腕上的名表还是露出的领带夹，都显示着这个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从四溅的血迹和尸.体的状况来看，死者应该是从极高的楼层上摔下来的。无论是江户川柯南还是冲矢昴，他们的记忆都很好，记得海波新塔的宣传单上有写过，高层的部分几乎都是空中餐厅、高级健身房、俱乐部、宴会厅这一类的场所。
再加上保安队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柯南几乎能够推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的死.亡，恐怕又要牵扯到一系列难办的事情当中了。
他们两人还想拿出手机取证，被眼尖的保安发现拦住了。无法，两人只得稍微退开一些，打算稍微交流一下目前得到的信息。
“让我们过去！我们是警察！”
这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正在苦思冥想的柯南眼前一亮，他立马转头看去，果然，那个正在举着警察证件和保安说话的人，正是伊达航！不仅如此，他身后还跟着松田阵平，以及另一个男人，从气势上而言，大概也能算是个警察……吧？
“伊达警官！松田警官！”
见到熟人的就户川柯南立刻小跑过去，好像下一秒他就可以完全参与案子了一样。
这边伊达航三人，正打算查探一番尸体，就听到了那个如同死神般的童音、不知为何总能准确的出现在命案现场的小侦探——江户川柯南。
伊达航抽了抽嘴角，仿佛认命般的回应道：“柯南，果然，你也来了呀。”
在他身后的松田阵平也略感无语，看着柯南这张还算可爱的小脸，心情十分复杂。大概是因为他每次被迫加班的时几乎都能看到这张脸，即使他心里清楚这个小朋友确实是清白的，但心里却还是总忍不住向玄学方面滑坡。
这孩子，是不是太倒霉了些？
江户川柯南不知他们此时如何坐下，只是熟门熟路地凑到伊达航身边，准备跟着他‘蹭现场’。
伊达航看看他，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保安，想起自家好友诸伏曾经多少暗示过自己，这孩子恐怕有些不简单，还是把人放行了。
柯南过了这一道“安检”，准备跟着他的冲矢昴顶着伊达航怀疑的目光，自觉给出了解释道：“我也是一名侦探，和柯南君是一起的。”
“……不要靠近尸.体。”伊达航注意到柯南拽了拽他的衣角，给这位看上去就不太像是个好人的“侦探”设下了限制。
“可以。”冲矢昴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这人明显是从高处跌落的，恐怕一些比较重要的证据不会出现在这里。
江户川柯南对破案子自然是一如既往的专注，他和伊达航蹲在尸体旁边仔细观察，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位看似严谨古板的中年人，似乎在坠楼前同人起了争执，这遭遇了什么意外，以前的领口起了些褶皱，应该好好埋在西装外套内的领带也翻了出来，这也是柯南能看到领带夹的原因。
做出了基本判断后，柯南立刻对伊达航说：“伊达警官，能确定人是从哪一层掉下来的吗？”
伊达航摇摇头，说道：“我刚拜托了保安队长，让他对塔里的各个楼层进行排查。结果的话，应该还要再等一会儿吧……”
“那个，这位警官……我们的负责人要和您通话。”保安队长拿着手机同伊达航转达了他们负责人的要求。
伊达航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惊喜于这边的负责人能这么配合，接过了电话后便听到了电话那一边较为客气的年轻声音：“这位警官，是伊达警官吧。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木下树，我接到消息说是有人坠楼了，对吧？”有一句话并不像是一个问句，是早就知道答案后想向警方确认他们是否已经得到了消息似的。
“没错。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工作，首先找到这位客人是从哪一层摔下来的。”伊达航接触过不少这类的传话人，知道他们素来喜欢将真实目的藏着掖着。这种时候，同他们直话直说才最有效率，“我们这边的建议是从高层往下查。”
“抱歉，请稍等……”木下树顿了顿，过了一小会儿才回应道，“刚才接到了消息，不小心掉下去的人是我们顶层参加宴会的一位客人。”
见死者的身份一下子有了进展，伊达航立刻追问道：“是谁？他是怎么掉下去的？”
“这个……他是武内升，国内集团的对外贸易负责人，那是因为想去阳台上透气，结果不小心摔下去的。”木下树给出了解释，语气平缓，十分冷静，听不出来他是否是在说谎。
伊达航并没有轻易相信木下树给出的理由，提出了要去武内升“失足跌落”的地方查看，并且要求不能有其他人靠近现场，同时管理好监控摄像。
木下树都答应了下来，又给出了宴会所在的楼层，29层。
29层。
松田阵平听到这个楼层的时候，想起了他和赤司征十郎在电梯里暗亮起的那些按钮，其中就有29这个数字。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松田阵平看了眼正拿着手机发送短信的萩原研二，后者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打完了最后几个字后，就动作自然的从松田的口袋中拿出的手机，准备联系赤司征十郎，问问这其中的事由。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那赤司征十郎从愣神中拉了回来，他没有心思查看手机。而是在周围一片混乱之时，看向依然悠哉悠哉的浮宫将吾，我觉得这位许久不见得儿时伙伴变得愈发陌生了。
第163章 赤司：这场闹剧……
这间原本轻松热闹的房间此时有些太过于‘热闹’了, 实在不适合继续生日派对了，有几个平时便有恩怨的人发生了冲突, 在争执之间还误伤到了更多无辜的旁观者。
眼见场面越来越难看，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连这几个素来挺讲究的人都不受控制的开始争吵起来。血气上头逼红了脸色，一眼看去，任谁都觉得他们此时的状态不太正常。
“怎么了，征十郎？”
在这环境下，浮宫将吾一身轻松地躲开了一个没站稳的男孩的前扑，赤司征十郎在旁边顺手捞了一把，那个男孩才勉强站稳。
因为有外人在场，赤司征十郎也不好直问现在这种场面到底是不是他造成, 将男孩安排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后, 就把他们这些还静的下来的全聚集到一起去了。
浮宫将吾倒是不在意些小细节，继续说道：“我是没想到原来这一边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唉，我就知道, 那个药不仅仅是那些老东西吃了。嗯，说来也合理, 毕竟药效都不一样，买的人自然也各种各样……”
“其他的先不说，你先给我闭嘴。”赤司听到浮宫这样毫不避讳地把药的事情往外说, 心里有些发麻, 只得截住他的话。
他控制着逐渐有些失控的场面，走近身体素质向来好的几个熟人身边，说道：“好了, 现在其他几个只是在‘闹’罢了……武内君、北条君，麻烦你们把他们按住, 不能让他们伤到其他人，也注意别伤到他们自己。”说完，他看了看呼吸似乎都十分困难的上衫君和三原君，对凑过来‘避险’的高城小荷说道，“他们两个看起来情况比较紧急。医生现在还没到，我们先让大家散开一点，保持空气流通。”
“啊、嗯！我知道了！”高城小荷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冲上衫和三原身边的人堆走去。几句话的功夫，她把赤司的意思传达到位之后，他们也就都散开了。
“赤司君，我们还是先把大人们叫过来吧。”医生不知为何迟迟没到，武内西便有些着急了，这屋子里现在还没出事的，不代表接下来也会没事。在场的大家年纪还小，也不是人人都知情，现在闹成这样，当然需要成熟的长辈们镇场。
或许是因为刚才赤司简单地主持了一下场面，他下意识就把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初中生当做可靠的这一类人看待了。
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他预想的也是如此。几个家长过来把自家的孩子领回去，然后大家就当做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在这期间，自家会不会派人做些什么事情……这就要看父亲那边有没有什么安排了。
还不等他们找侍者去报信，有两家大人就已经匆匆往他们的房间这边赶了，正是上衫和三原家的人，见自家孩子果然出了事儿，便拉着已经开始冒冷汗的医生抢救，其中一个叫三原苍太的伯伯辈长辈站出来对其余的人说道：
“好了，孩子们，宴会现在终止。你们的家长马上就到，现在先在这里等一等。”
他又看了看现在已经安生下来不在闹事的几人，眼色暗了暗，故作风轻云淡地说道，“这几个刺头也闹够了，想来你们的家长也会好好管管你们的。”
如此，这一场看上去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的慌乱就这样被定性了。
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这话似乎有种要让他们封口的意味在。在此时这个氛围下，大家纵使心里觉得这事不太简单，却也都是会看场合的孩子，只好忍住好奇心，把疑惑都咽回了肚子里。至于今天这场小混乱的真相，自然是打算回去好好磨磨自家家长，让他们给自己说说这其中的玄机了。
上衫君和三原君已经被抬到了另外的休息室里，想来此时已经得到了妥善的照顾，派对房间此时也安静下来，等着自家的长辈过来领人。
赤司征十郎此时看向了浮宫将吾，有些不太明白对方要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不过，很快，他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安原英辅此时出现在门外，往房间里看了一圈后，很快锁定了赤司所在的位置，快走两步来到他身边，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浮宫将吾后，才对他耳语道：“少爷，主厅那边出事了。”
赤司征十郎听到后一愣，下意识的往浮宫那边看去，而浮宫此时的表情变得有些似笑非笑，回看赤司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期待，似乎接下来他会听到一个好消息，“武内升先生从高层掉下去了，在场还有两位先生和小姐身体感到了不适。”
安原带来的消息犹在耳边，而浮宫这家伙居然已经笑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这人从头到尾都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动作的意思，现场已经有不少人都偷偷摸摸往他这边投入了眼神，其中就包括了三原苍太。
一般人在这如芒背刺的情况下，大概早就已经惴惴不安了，浮宫将吾却还有闲心问一旁满脸紧张的侍者要一杯柠檬水：“真是的，刚才的曲奇小饼干吃多了，口干。”他就这样随手抛出了一个有些无厘头的理由。
“那父亲……”赤司留意着浮宫这边的动静，又赶紧问了下自己父亲的现状。
“老爷没事，但是事发时武内先生正和他们几个闲聊。”安原英辅又补充道，“而且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惊动了人，有两个警察正巧在休假。”
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想必是松田警官吧。
没想到自己在电梯上遇到他多说了这一句，竟然会应在这种地方。
之前自己在追议会时想办法不让警方发现关于药物流通的事。这才过了几天，自己却又要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局面。
……浮宫家伙是故意的。
他在这里闹事并不是出于什么想要看这些人出丑这种幼稚理由，而是真心实意想把警察的目光强行拉过来。孩子们出事或许暂且可以遮掩，但倘若是那些有地位的大人物遭遇‘意外’，警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就像追议会上的枡山宪三和吞口重彦一样。所以，主厅那边才会是他的主要目标。
至于后续可能会引来的报复……
赤司看着他这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就能看出他完全不在乎这些。甚至这些被迫出丑的家族要报复浮宫家，都正中了他的下怀。
赤司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无论这些年他会发生什么改变，骨子里那股疯狂和不顾一切的气势，还是他抹不平的印记。
“叹什么气啊，征十郎。”浮宫将吾递给了他这杯从侍者手里要来的柠檬水，“我都说了，有你的好处。”
好处……
他并不觉得现在就把秘密药物爆出来是个好时机，资料、名单、账目还有实验室……这些他们都还只摸清楚了不到一半。
他在浮宫手里还端着那杯柠檬水，有些不情愿地接了过来，指尖接触之间，有什么东西送到了他手里。
赤司：……！
这是……
松田阵平眯起眼睛看向武内升的领口，上面除了血迹，还有一两点浅蓝色的湿印，凝固程度和旁边的血迹差不多，像是同一时间粘上的。
他戴上手套，从兜里掏出了随身工具夹，用镊子把那一处领口铺展开来，仔细观察。
这一幕让刚刚赶下楼的木下树心里一跳，转头看向了在一旁发短信的萩原研二。萩原似有所感地看了回去，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然后便往松田这边走了过去。
见他如此，木下树也算稍微放下了心。通过保安队长的口中摸清了在场的人员，又联系了空中餐厅的白池经理，还确定了眼前这个萩原研二就是乌丸小姐十分信任的秘书团中的一员。
既然自己的主家认为这件事交给他能少些暴露的危险，那自己便没必要再为难他们这一行人。否则，倘若因此又露出了什么马脚，恐怕自己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木下的主家，也就是乌丸集团。他们的人发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此时出现在这里，甚至还松了口气。毕竟在他们眼中，萩原研二是妥妥自己人，又和松田阵平私交甚好；不仅如此，当前那边还多了组织里波本的多次接触，在他们家眼中，松田阵平自己人也差不多了。起码在立场上，他会偏向乌丸集团一些。
打通了这一环节，接下来再糊弄警方便没有那么困难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尸.体旁低声交谈，这原本正常的一幕落在冲矢昴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木下和萩原间的眉眼官司本来十分隐秘，多数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注意不到他们这里，但这不包括在现场一向自诩是局外人的冲矢昴，也就是赤井秀一。
其实，在他遇到萩原研二的第一面，心中就已经拉起了警惕，见这人先前没做出什么可疑的动作，这才默不作声地在一旁观察。现在有了动静，这才严阵以待。
他既然视黑衣组织为敌，自然不会放过有关他们的蛛丝马迹，乌丸集团中稍微有点分量的人，他都办法拿到了他们的资料。萩原妍二作为乌丸绘理的秘书，自然也在其中。
见乌丸集团的人掺和进了这件事，冲矢昴置身事外的态度也终于变了。
他推了推用作伪装的眼镜，镜片上反射出的，是海波新塔上幽微的蓝光。
第164章 不是每个人都是提线木偶
“……从木下的反应来看, 这个东西想来应该是比较重要的物证了。”
萩原研二蹲在松田阵平身边，低声说道, “等下直接把这个东西给鉴识科的人吧。”
“当然。”松田阵平自然不会含糊，随着一些意外事故的增多，他的加班内容已经不限于拆.弹了，偶尔还要客串一下刑警的工作顺手破案，对于刑警这边的工作流程也算得上是十分熟悉了。
他观察好这一块不明液体后，便将自己的工具又单独放在了一个塑料袋内，顺便招呼鉴识科的同事来这里采样。
他又戴上了墨镜，看了眼木下树那一边，对萩原妍二说道：“就这么让我顺利查完现场了，你边到时候该怎么交差想好了吗？秘书先生？”
这种事情自然难不倒萩原研二, 他动作隐晦地指了指顶层的方向, 然后又拿着松田的手机查看消息，说道：“现在不需要想这么多，只要我和你站在这里聊天, 他们就会自觉地脑补出与我的解释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总之，只要让他觉得我在暗示你少插手这事就好了。”他做这出发消息的动作自然也是为了让木下树多做联想, 他顺便看了眼手机屏幕，补充道，“不过, 现在我们又有了新线索了。”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 凑过去看，原来是刚刚赤司给他回的消息：
【请十五分钟后再上来。】
看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两人面面相觑, 更觉得此时楼上的情形或许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再加上乌丸绘理给萩原透露的一些消息, 大概这个叫武内升的男人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松田阵平拿回手机，在他们还没做出决定前，把短信又转发给了在场的伊达航，现在他做决定是否要缓一缓步调再上楼。
他们俩做完这番动作不知道木下树会怎么解读，但在一旁的冲矢昴既然已经写完了自己理解中的故事。
他多注意了一下那位鉴识科警员手中的物证袋编码，然后便拉着和伊达航讨论完现场细节的江户川柯南，又开始要求转移阵地了：
“警官先生，我想我们可以从被害人失足跌落的地方查看一下。”
柯南自然也想从其他现场获得更多的线索，自然同意这个说法，帮腔道：“是啊，伊达警官。我们还需要去楼上看看，我听电话里说，当时这位先生掉下来的时候，身边并不是没有人的。”
伊达航自然也想上去取得一些口供，但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转发来的消息，对现在是否要立刻上楼，有些迟疑了。
冲矢昴轻轻拍了拍柯南的背后，语气变得严肃了些，说道：“伊达警官现在犹豫是因为不放心自己同事们的能力吗？不过，我想不管是现场勘察这些比较细致的分析工作，还是制作笔录这样的整理工作，鉴识科的人应该不至于都胜任不了吧？”
这话说出来倒有些挑衅的意味了，还有点暗戳戳地离间两个科室之间的关系的意思。就连性格一向绵软的高木涉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对冲矢昴这种“侦探”也感到很无奈。但想着他们东京的警方到底是被那些媒体骂多了，给民众留下这样的印象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伊达航，对前置一大一小两侦探说道：“额，不是说你们这样不对。但是有些线索的提取需要一些比较特别的工具，打申请的话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但是，像现在这样耽误时间，上面如果有什么线索错过了，岂不是很遗憾么。”冲矢昴继续给出自己的理由，或许是察觉到了警察们的微妙态度，但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他此时只想去到顶层现场一探究竟，“倒不如让我们先去看看，你们也知道我们两个是不会破坏现场的。”
高木涉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苦，忍不住将求助的眼神飘向伊达航。
伊达航看了看时间，又抬头目测了一下这座新塔的高度，这才松口道：“好吧，但是一定要记住，如果碰到了目击者的话，请不要让他们离开，更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他现在虽然还没有拿到完整的宾客名单，但从各方反应来看，不外乎他们又隐瞒了一些事实罢了。赤司让他们不要过多介入其中的目的他能够理解，但又是因为一些等待时机这类的话语。
不过，身为警察，怎么能把重大案件破案节奏交给企业来定夺呢？或许此时他们警方让了这一小步，但往后便可能要事事让步了。无论是他们警示厅还是警察厅，有限的与企业合作，应该不应该让渡出主要的权力权。不然，他们东京警方就真要成为那些媒体口中的“傀儡”了。
伊达航示意了一下萩原研二，或者直接走上前来，揽过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去吧，班长，时间不多了。”
稳重的班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高木涉、鉴识科和柯南他们一同上了顶层，只留下了松田阵平。
“叮～”
电梯门开后，正巧看到了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事情的画面，那几间房间都开着门，其中还有几名医生模样的人拿着一些医疗器械进出。
电梯的提示音像是把那些人惊醒了一般，你是全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他们这一转脸，倒是让熟知人情世故的萩原研二一下子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几乎全是乌丸利益集团的熟人，而身后那些医生大概是他们养的私人医护团队。
难道还有别人出事了？
他猜想道，又多注意了几下的房间门。
受害者还不止一个。
“看来受害者还不止一个。”
那个名为冲矢昴的侦探直接将形式说了出来，语气倒是没有刚才在塔下那种微妙的感觉了。
这种诱导性的用词成功的让对方几人的眼神警惕了起来，经警察在调查的时候，木下树只能远远站在一旁，他们究竟调查出了些什么东西……几人的眼神飘向了跟他们站在一起的萩原研二，隐隐有些指责的意味。
“几位先生，你们就是当时武内升坠楼时在场的人吧。”伊达航把那套办案的标准流程又搬了出来，公事公办道，“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先笔录。”然后又指定了胸牌上写着“小板”的经理，让他带他们去现场勘探一番。
这番动作成功的让那些，指责的眼神又多加了些不信任。
顶着那些不可言喻的注视的萩原本人十分淡定，对伊达航说道：“伊达警官，我们去现场看看吧。”然后指了指那几间开着门的屋子，又说道，“是有小朋友被吓到了吗？刚才看到了儿科专用的器械，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柯南小侦探去陪陪他们吧。”
萩原的话说完，那几人慢慢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个还看了看明显是学生年龄的江户川柯南，才挥手把人放行。
冲矢昴在警察们身后站着，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冲矢先生，电梯门快关了，您赶紧进来吧。”一位鉴识科的实习警员对冲矢昴说道，“还在思考案件吗？”
“不。”冲矢迈昴开步子走出电梯，说道，“我只是觉得我需要再收集更多的情报。”
这位实习警员理解般地点头道：“充足的情报工作对谁都有好处嘛。”
“……但是，如果做什么事都要想着好处的话，是不行的。”
赤司征十郎尽量自然地举着杯子，他无法赞同小伙伴这样的计划，他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劝说他。
浮宫将吾可能是因为他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显得毫无压力，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随意的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他留着赤司一个人戳在他身边，倒显得像是在质问自己一样。
察觉到浮宫动作的意图，赤司抿了抿嘴，他看了看眼前的木质小茶几，用脚把它挪开一阵距离后，在浮宫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面无表情地靠坐上了桌角。
他看向面部表情开始变得‘活泼’的浮宫，说道：“在你的设计中，今天一定会有警察来新塔。但你该搞清楚，不是每个人都像提线木偶一般活着。人，也是有感情的。”
浮宫将吾张嘴，但没说出什么话。
赤司接着说道：“无论是萩原先生，还是我，都不完全是可以被理性描绘的生物。”
“一分钟之后给我发条短信，其余的，我来帮你解决。”
[真是狂妄……]
指浮宫吗？
也是，他其实没有必要把家族暴露在众人眼中当靶子。因为他一旦这么做了，面临的不仅仅是来自利益集团的打压报复，还有背后盟友也会趁机把他们做过手脚的黑锅甩到他身上。赤司征十郎相信，就算父亲把明面上的承诺说得如何真诚，背地里还是会把他的那些可能会被查出来的小动作毫不犹豫地推到浮宫家头上。
[不，我是指我们]
[这不是狂妄，是自信]
[哼，只要结局是赢，其他的根本无所谓]
赤司征十郎结束自我对话，放下柠檬水起身走向门口，顺便把U盘移交到安原英辅的手上。
“少爷……”安原英辅等着赤司下一步的决定。
“……安原，父亲派你来之前有没有再说些什么？”赤司征十郎隐晦地活动了一下手指，问道。
安原特意回想了一番，摇头道：“老爷只让我注意一下您的安全。”
“嗯，我知道了。接下来你……”
第165章 很明显有BUG可以卡
安原英辅领命后, 低调地出了门。他没有去找赤司征臣，是七拐八拐地从楼梯处往上爬了两层。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前, 萩原研二似乎有所感应似的，扭头看了过去。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凭借他的记忆力，没用多久，便把这个稍显熟悉的身影从记忆中搜寻了出来。
那个人……似乎是赤司君的身边的人，好像是姓安原。现在这个时间，不再赤司君身边，也不来找赤司征臣，反而悄悄离开，是那个小朋友又要做什么事了吗？
萩原研二发散了一下思维, 如今这个情形, 他很难不把一个有些异常的动作揪出来来回分析。
“……萩原，又有什么发现了吗？”伊达航的声音轻轻从耳边传来。
他们一行人如今正坐在某间休息室中，分开询问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 如今已经问完了大半，萩原研二在一旁看着, 对于双方而言都有安心的效果。
此时，萩原这边突然盯着一个地方，伊达航自然关注到了, 少不得要问上两句。
“不, 没什么。”萩原研二微微摇了摇头，日线又转回了坐在他们两个对面的赤司征臣身上。
或许是他刚才那番走神让这位精明世故的企业家察觉到了什么，赤司征臣瞥了一眼刚才安原英辅消失的方向, 说道：“我想这个时候，我们的精力就不必放在不重要之人上了吧。”
“哈, 那是自然。”伊达航飘飘的一句话把刚才的一切翻篇了，他关注的重点又回到了口录上，“……您刚才说，武内升先生身体其实并不好，是吗？”
“没错。”赤司征臣肯定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么，您知道他主要有什么方面的疾病呢？”伊达航接着问。
“心血管方面的。”赤司征臣说道，向来寡言的他，今日竟有耐心说的这么详细。
两句话下来，萩原研二觉着有些不对，平时这些大人物的说话风格如何，他向来是很清楚的，如今突然这么配合，倒让他有些不大习惯了，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赤司先生看来和武内先生私交颇深，竟然能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
赤司征臣看了眼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而已，真正细心的还要数上衫家。”
什么意思？他是想把焦点引到其他家族身上吗？
或许我们还可以从上衫家得到更多线索。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的想法却不一样。
赤司征臣对他们这些小动作无动于衷，继续和他们进行有来有回的笔录问答。
果然是老油条了。
前面对话提到了上杉家，伊达航后面的问话更多的也是围绕着他们展开的，但这条线索似乎就像是赤司征臣无意中惊起的一番波澜一样，再往下问，他们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情报了。
这一番对话下来，赤司先生的回答滴水不漏。不过他和班长也并没有指望能从这些人身上真的找出什么线索来，能够意外得到上衫这个线头来，已经是额外的收获了。
原本，他们想着，要让萩原研二这一边先走一个流程，不然他不好和乌丸绘理那边交代。顺便，这些难缠的本地人物交给他们牵制，剩下的线索其他人才好获得。
就比如，现在正在几个房间里来回转悠的江户川柯南。
他被萩原以“有同龄人安慰更好”这个借口留在了这些发生了突发状况的孩子身边，借着年龄的便利更好的接近他们，看看能能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熟知乌兰集团秉性的萩原研二，根本不觉得他们这些人会放过未成年，事情多半会和药物扯上关系，他要往更坏的地方想。
这些医生和护士虽然没有大意到会和一个小孩子说起其中隐秘，但他们下意识的卸下防备说不准在话语间会无意中透露出什么消息来。根据他们的认知水平，一个生理正常的六岁小孩，即便接受了精英教育也不可能洞察到什么秘密。
虽然，这事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个事实，但他们碰到的是江户川柯南。
蓝色的小西服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把他们多少无意间交流的话语听到了心里，偶尔他们看到这个早慧的小孩儿盯着他们雇主家的孩子看，还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慌神，但要实在没有凭据说些什么，只好闭嘴扭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柯南摆出这副沉思的样子倒也不是为了炸他们，就是突然想起了之前赤司征十郎也曾经因为受伤住过一段时间的院。
这件事情赤司从来没跟他说过，他提起了，也只说是个意外。他能知道这其中的一些细节，还是因为一个偶然的碰面，他才从身边那群五颜六色的初中生们口中挖出来，案子或许不简单。还因为自己问的太过详细而引起了吉泽福叶的警惕，后来他又去旁敲侧击的问伊达警官他们，也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
如此言语不详，他不可能不在意。而且，他记得这个案子现在还被归结为意外。而对于这个结果，赤司身后的家族却什么都没有说，实在是奇怪。
现在他又碰到了同样的情景，不仅仅是医生，连刚缓过来的孩子都支支吾吾的。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件事的背后，这些未成年人也知情呢？或者说是家里的大人叮嘱了他们些什么。
再结合他所知道的那些关于乌丸集团的情报，他怕这些孩子会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实验品。
脑海中冒出这个假想后，柯南都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有些心惊。他连忙把这些没有实际证据支撑的设想从脑袋中甩掉，然后装作一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离开了。
眼见这个敏锐的小朋友终于离开，一直很紧张怕自己露馅的医护们这才松了口气。
柯南离开休息室准备亲自去现场查看一番回到，却正好碰上了从门口出来的冲矢昴。
“冲矢先生！”柯南睛一亮，连忙问道，“有发现什么吗？”
“很少。”冲矢昴但四下无人，便说道：“现场经过了一些处理，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不过这种程度应该是他们匆忙之中的行为，地上还是留了一些痕迹。”
柯南迅速理解了他这句话，问道：“真的没人把他推下去吗？”
冲矢昴摇摇头，说道：“应该是他自己不小心失足的。不过，我特意问了问鉴识科的警察，他们没有在现场发现液体药物这一类的东西，只发现了一些缓解心血管疾病的药物。”
“那他们拿走的……”是那个液体的药？
“很有可能。”冲矢昴说道，“我在他秘书的衣兜里发现了沾有一些浅蓝色的水痕，我觉得这和松田警官在武内升领口发现的痕迹脱不开关系。”
柯南一听果然有所联系，便说道：“鉴识科的鉴定结果恐怕需要等一阵子才出来，我们先找伊达警官商量一下吧。”
像柯南这么信任这些警察，冲矢昴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而面对这种情况，伊达航却给出了他们有些意想不到的回答：
“这恐怕不行。”
柯南愣了一愣，问道：“难道这种药物在人体内没办法被探查出来吗？”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们想以此找出更多线索的话，很难。”伊达航这次说的更详细了一些，“有的时候，即使你手中有了充实的证据，很难再继续往下查了。这个案子最后在表面上的结果，只能是意外。”
柯南眨了眨眼，像是正在消化这个说法。
冲矢昴也在体系当中当过警察这一类的工作，也能明白这其中关窍，说道：“伊达警官也说了，表面上嘛。”
伊达航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道：“好啦，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有什么新发现你们来警视厅再跟我说吧。”
两个人安静地点头，场面一时有些沉默了。
气氛虽有些凝住了，但这三人的心思却更加活络了。
柯南想着既然能私下调查，且又是关于这些大集团的隐秘事件，回去想办法问问赤司征十郎，或许他能给自己提供些什么情报，毕竟今天他也注意到了，赤司家的两父子都在现场。
而冲矢昴，或者说是赤井秀一，他背后还有他的FBI队友们。纵使在推理分析上面他们的能力有所欠缺，但是在任务执行方面一向很有效率，他或许可以通过一些其他方法获得情报。再不行，他还能接着上报，通过一些国际间经济手段获得一些名单。
最后是伊达航，他想的便比较直接了。既然乌丸集团和黑衣组织牵扯不清，他或许可以直接去问问降谷零，这个情报来源更可靠些。
他们各有各的渠道，都想着先把事情查清楚再互相交流情报，故作严肃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各自散去。
现场调查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伊达航交代完高木涉一些事情后，收到了一条来自娜塔莉的短信：
【我已经安全到家了，不用担心。】
伊达航握紧了手机，愧疚和心酸像是不久前，他为娜塔莉特意安排的烟花一样，顺着血液四散在他的心头。
第166章 从前耽搁的事，现在要被翻出来了
“……最近药物调取的记录吗？”
降谷零接到伊达航的求助电话时正在整理他手头收集到的资料, 电脑桌面上经过加密的聊天框里还有他和朗姆简单的情报交流。
经过他这些年来的努力，不仅取得了和朗姆这种疑心甚重的人通话的机会, 甚至还接触到了他原本掌握的一些比较核心的情报资源。目前，他正在为这些量颇多的实验室情报做一个简单的整理，很多药物资料也快速的进入了他的视线。
所以，在伊达航分析有关药物的事务时，再看看同期提供的案子笔录，他便下意识这么这么小声说了。
“也不一定是最近的。”伊达航又想了想，补充道，“这个药物的机密等级应该会更高一些，而且原材料的成本也不低。同时，制作程序也相对来说更加成熟。”
伊达航提出这几个前提, 都是针对他所认为的、会在这些富豪间流通的药物的特征。这次初事的人物武内升, 对长生的追求已经到了一种可以称作偏执的地步，他也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声称自己正在追求永生。这样一个人物，他的身上似乎就已经贴上了“最佳乌丸集团合伙人”的标签, 从他身上入手，其实更好查一些。
“条件要不要设置的再具体些？”降谷零皱起眉头, 看着电脑屏幕前的结果。
“是这种药物不太好找吗？是说他们的保密机制太高了？”伊达航这话颇有些自言自语的意思，“我再想想……”
“不，是这样的药物很多。”降谷零说道,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 “与其说是多，倒不如说它已经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了，生产起来其实并不费力。”
“什么？！”伊达航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这部分情报我也是刚接手, 还没有来得及整理。”降谷零说道，“目前看来, 他们的这条生产链是挂在熙风医药名下的一家……的药理研究中心？这里……”
“等等，这个研发中心……”
伊达航和降谷零都觉得这个地名让他们感到十分熟悉，连忙从记忆中寻找一些痕迹。
“是奥山佑背后的靠山。”
“是奥山案中的那家公司！”
明显两人都共同想到了奥山佑这个人，当初赤司征十郎曾经给他们发过一条录音，又名奥山佑和这个公司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仅如此，这个公司似乎还牵扯到了一个民间教会。
“难道那种浅蓝色的药物已经……？！”伊达航广曾经奥山佑对那个姓小出的棋牌室老板的推销说辞，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好，现在没有到那种程度。”降谷零手上敲击着键盘，眼睛快速浏览着一行行新出现的资料，“他们这一家名为‘怀慈’的教会保持了很久的合作，普通的教会成员是没有资格接触他们的药品的，作为教会作出巨大贡献的高级□□，才可以获得药物。而且我想这应该不是同一种药物，或者说是武内升用的那种的劣质版。”
“那武内升用的那种……”伊达航紧接着问。
“再往下就是绝密资料的部分了。”降谷零将资料页滑到最下方，果然发现接下来的两个自然段已经进行了模糊处理。他知道，黑衣组织在自家的网页上放置的电子加密锁的厉害，自然不会冒然黑进去。
“……这样也说得通。”虽然没得到那些药物资料的解析，伊达航有些沮丧，但是能获得可以继续往下追查的线索，也不能算是没有收获，“不过现在我们的鉴识科已经备下了‘高级版’的基本成分，想来……”
“公安会来接手。”降谷零直接这样说道，不过他也附带上了解释，“这种东西在鉴识科里是留不久的，我们谁都不知道这种药物在上层圈子已经谈了多久多广，无论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还是政府目前的稳定，东西调到我们公安这边更安全些。”
“……也是。”伊达航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得同意了。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为案件以外的因素被迫暂停调查或者转移证物了，如果可以，他也只想做一个更纯粹的刑警工作。
“嘛，还有一件事。”降谷零难得主动提及了另一个情报，语气变的有些怪怪的，“是在海波新塔事件中，与你们这次同行的那个人如今叫‘冲矢昴’，这个名字对吧？”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伊达航自然记得他，无论是出于直觉还是多年的办案经验，他都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于是顺带让降谷零帮忙查查这个人有没有什么‘意外惊喜’，“果然，他的身份有问题是吗？”
“他是FBI的人，赤井秀一。”降谷零念出这个机构名称的时候会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他虽然从hiro那里知道了当初赤井秀一那个家伙并没有想开枪，但他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于挑刺的他连带着看FBI也十分不顺眼，尤其是这些人前段时间还提出了一系列十分无理的签证要求。
“什么？！”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恩怨伊达航并不清楚，对于赤井秀一这个名字，他倒是有所耳闻，毕竟在他所知的那个组织追杀的逃叛人员名单上，就有这个名字，“我记得上个星期他似乎还在北海道那边现身了，但之后又音信全无了。”
他们警察间关于案情的情报自然是互相流通的，哦，除了那些‘小气’的公安以外。
“呵。”在北海道时不情愿地帮赤井秀一掩盖了一下逃跑踪迹的‘小气的公安’一阵不爽，他只会承认当时是他手欠，说道，“琴酒那个家伙现在正在盯着他杀，他也没有蠢到在日本就直接对上全副武章的他们，既然暴露了踪迹，自然要改头换面隐藏起来。”
“这么说来也算合理。”伊达航次回顾那次事件后来归档的的报告，“冲矢昴这个人从案子一开始便出现了，但是他的身份背景和各种特征都很难把他和赤井秀一对上号，所以才没有太过于关注他……诶，明明他当时疑似和琴酒那边有所接触呢。”只是这部分报告里并没有详写，当时的情况伊达航也就无法得知了。
“……他的伪装确实堪称完美，和贝尔摩托有得一比。”降谷零说出这前半句话的时候还有些不情不愿，“但他身边那些愚蠢的FBI却是满身破绽，最近那些人正在被签证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他们的行踪对我们来讲是透明的，派几个人跟踪就会发现这些人十分频繁地出入工藤宅。”
“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户籍科的警员似乎我们反应过工藤宅的情况。”因为工藤新一本人许久不见踪影，作为惦念他的伊达航也会关心一下他们家的情况。现在有了这些信息，他只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赤井秀一这一波是如何暴露身份的了，“柯南也曾经说过，冲矢昴现在借住在工藤新一家。”
……工藤新一。
提起这个头脑聪明的高中生侦探，降谷零此时也感觉有些头疼，天知道当他通过指纹比较确认了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时内心的震撼，而结果告诉hiro时满脑子都想着要把制造出这种药物的实验室炸掉，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制造他的组织成员。
只是后来……工藤新一这个人就像是个萝卜一样，把他揪了出来，结果又顺藤摸瓜提溜出一连串事件，还件件都不是小事，他已经有些麻了。
如今为了处理APTX—4869，不仅要瞒着组迟，还要瞒着公安这边的人，甚至自己的好友们中也只有景光才能帮自己的忙，只是hiro他……
想到这里，降谷零的声音不知不觉压低了，问道：“班长，关于hiro身边那些人，查的如何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突破。”伊达航然海那边下意识摇了摇头，“无论是工藤新一目前的行踪，还是那家五金店的人，都和赤司征十郎那个孩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
“——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赤司征臣那边会和我们合作已经是十分意外的结果了，很难再取得什么进展，他也不可能让我们知道那么多消息。”降谷零分析了一下赤司家那边的情况，“相对而言，他们家比较接近这些秘密核心的人中，赤司征十郎反而是比较可能和我们达成更进一步合作的。”
“……我想想办法吧。”降谷零这话虽然说的委婉，但一丹行也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他从那孩子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这个话题在他们几个同期小会议中不是没有出现过，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否了。如今，他们被推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套情报键则又被端上了桌。
伊达航虽然应下了这件事，但想起这孩子之前给自己发的短信，还是对接下来的谈话有那么一点头疼的。
此刻，被这两位精英同时惦记的赤司征十郎，正为了改变局面而开始了新一盘棋局。
“喂，纯子，现在有一项来自少爷的任务……”
第167章 志保：我悟了
凌晨三点的东京是什么样的？
乌丸集团大厦中的员工们都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托乌丸绘理这个比谁都卷的飞起的霸道女总裁的“福”, 整个集团除了某些裁不掉的躺平的“废物”们，其他人也不免被领导们带起的（不良）风气所裹挟, 面容狰狞的也跟着自愿加班了。
不过，好在集团的薪资待遇也随着工作量有了些许上升，起码没有出现那些加量不加价的事情——加班费这种东西虽然不多，但起码存在——尤其是对比隔壁某某集团，他们便觉得自己到到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的借口了。
处理完手头上工作的花雨纯看了眼玻璃窗外早已看腻的东京夜景，当杯子里的最后一点咖啡喝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灭了她这一层的灯，离开了乌丸大厦。
身为乌丸绘理的助理，花雨纯自然要跟上她的节奏, 加班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更何况她目前手头经过的那些工作，并不是什么可以正大光明拿到桌面上谈的事务，以加班的名义来公司处理这些倒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最后那杯咖啡还能让她再精神一阵, 她便来到地下车库选择驱车回家。不仅是为了利用这几个小时养精蓄锐，也是为了接下来他们的一番动作而稍作布置。
在得知昨晚在海波新塔发生的事情之后, 敏锐如她很快便意识到这是个非常好的时机。尤其是在她收到了来自萩原研二的短信后，毫不犹豫地给自己通讯簿里的某几个人发去信息。她离开乌丸大厦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其中还开着灯光的那几层，在上下两层微弱白光之间夹着的, 是那个代号为白兰地的工作场所。
她收回思绪, 系好安全带。这时，她放在手边的电话却又再一次响起。
“滴滴—咚滴—”
“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灰原哀从仪器中拿出了她刚刚制好的成品，几个小小的胶囊被装到了小瓷碗中, 她把它们一一拿起确认表面上该有的东西都没少，这才把它们装到塑料小袋里, 放到了赤司征十郎面前。
“麻烦你了。”赤司征十郎将这几颗胶囊收起，对为这些事儿忙活了几个小时的科学家点道谢。
“这些还只是半成品，以后不要往人身上用，免又会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后果。”灰原哀看着他的动作，用往常的冷淡语气说道。
赤司征十郎轻笑了一下：“它不是给人用的，只是一个十分必要的道具罢了。”
道具？
灰原哀我觉得这东西的用处除了给自己提供研究解药的参照之外，就是吸引黑衣组织那群亡命之徒了。
她坐回了自己的电脑前，说道：“我不过是要确认一下罢了，黑衣组织里的那些人对从实验室中流出的药物管控很严，即便你有些门路也很有可能被怀疑上。”
赤司如果不是确信，不会有人告诉她‘雪莉’的这些情报可能已经被那个组织的人知晓，恐怕会觉得她是在点自己把‘雪莉还活着’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了。
这事虽然他找到了皮斯科为自己背锅，但难保会有些其他的意外出现。倘若因此让他和宫野志保的合作出现了裂痕，他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考虑到眼前这位到底是手握技术的科研人才，本身知晓的隐秘就很多，无论是为了现在稳住她，还是为了以后尽可能地招揽她，他都觉得该把事情跟她说清楚，以免引来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赤司端起待客用的红茶，小抿了一口，说道：“有可能知道你情报的皮斯科已经进了警局，能很大程度上的他和组织里的人隔离开，而且你也知道他们的作风。这次皮斯科暴露了他的身份，长时间的关押会使组织对他的不信任与日俱增，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传出来一些情报，大概很难说服其他人。”
灰原哀似乎明白了他这番话的用意，转身说道：“你的意思是……”
“组织里有谁会在得知你的消息后前来验证，哪怕是这种模糊而又不确定的情报？”
灰原哀摇头道：“我不清楚，在组织里除了姐姐，我和其他人并不是很熟。”随后又稍微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如果单从利益方面来讲的话，乌丸绘理大概会是其中的一个吧，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姐姐的事，现在我大概会被归为她那一派的人吧。但说到底，就算雪莉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仅不会再用，还会立刻派人追杀。”
赤司征十郎这点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他自己的节奏：“你知道贝尔摩多这个女人吗？”
灰原哀听到这个名字后，手指都顿了顿，脸色难看，必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说道：“当然，我姐姐的死大概和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拿出手机一边摆弄相册，一边对灰原哀说出了他的调查结果：“她和你的父母也算得是老相识了，不过……他们应该是琴酒和赤井秀一那种关系的‘老相识’吧。”
“什么……？！”
灰原哀即便对这一点有所预料，但真的得到了确切答复之后，她还是免不了有些发愣。
“我真的有人会因为有关你的一点不确信的消息而前来确认的话，很有可能会是她。”赤司征十郎说道。
灰原哀似乎又从噩梦中惊醒，这次她的冷淡表相因为这个女人可能的到来，而被戳破了：“如果是她的话……”
不等她要说什么灰心丧气的话，赤司征十郎直接继续说道：“——那我们可以在她眼前上演一出假死的戏码，如此也不会网费关于‘雪莉可能未死’这条情报的流出。”
赤司提出的这个计划，再一次打断了灰原哀分乱复杂的情绪。她只得收拾好心思，将更多地注意放到了这个‘假死’的计划上，说道：“这跟你管我要这些胶囊有什么联系？”
“这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赤司征十郎并没有透露他具体的计划，只是简单地将自己的目的说了个大概，“主动出击固然能对地方造成伤害，但在与乌丸们敌对的过程中，我的很多人是不能暴露出来的。放心吧，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一些十分有价值的暗棋，顺便借用你的消息来完成一次祸水东引罢了。”
灰原哀听过后也只在心里留了个大概印象，没再多问。
这也是因为她并不了解赤司征十郎这个人。倘若此时坐在这里的人换作是工藤新一或者是内海悠，只会觉得不太对劲，赤司从不会贴心到为他将来的计划多做解释，现在说这么多背后肯定藏了什么其他事。
但灰原哀不会想到这里，目送赤司征十郎离开地下研究室后，她想静下心来再分析一些关于解药的数据，但面对这满屏的资料，她却连一个字符都看不进去。
她心神随着那句调侃似的‘旧相识’飘向了很久以前，自己还被困在组织基地里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被冠以“雪莉”这样的代号。
只是宫野志保的她在组织里其实和贝尔摩多没见过几次，对于这个女人的认知也仅仅限于她传出的那些类似于‘不老魔女’的称号，但仅有的那么一两次见面，却让她敏锐的感知到这个女人对自己抱有巨大的敌意，对她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很是暧昧模糊。
但是，在这个组织，恶意这种情绪可以说是无处不在，懂得伪装起自己这一面的人也不在少数，她每每感受到如同针扎一般的负面情绪，都觉得自己难以呼吸。在如此境况之下，忙于学习和研究的她也没有心思探究这个和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组织成员。
直到因为她的姐姐，宫野明美死讯的传来，她才又将贝尔摩多这个女人从记忆中再次找出。通过那次在乌丸绘理下的通话，这个女人的恶意如同针刺一般扎进自己的心脏，至亲的死亡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痛苦，更多的是空虚，以及在这恶意缠绵的组织中难以再活下去的窒息。
她未曾想过，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吞下的毒药竟然会发生这奇妙的反应，不仅使自己的身躯重返年幼的状态，还让自己每每在组织人员靠近时都能十分明显地感知到那种熟悉的恶意。
她明理暗里试探过很多次工藤新一，确信这种感应只出现在了自己身上，私下里也对自己做了不少的检测和试验，结果却查不出什么异样，这让她一直以来所建立的世界观隐隐出现了裂痕。
不过，她到底还是一个科学家，在某次赤司征十郎把他们复制到的一份关于沐川流的情报给她看时，她似乎隐隐察觉到了这其中源头。
她猛然看向自己父母曾经研制出来被称作为“奇迹”的药物，往日中的诸多不解之事逐渐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宫野志保坐在这个令她感觉到十分安全的小小研究室，明明周围没有组织的人，此时她却觉得那些恶意再次来袭。
第168章 赤司：原来，父亲也有无法掌控之事
自从得知浮宫将吾准备在海波新塔搞事的时候, 内海悠就被这个重逢之后完全无法看透的旧时好友吓出一身冷汗来。
他也曾苦口婆心地劝说过浮宫，不要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 很有可能他自己头铁去撞破了这一切，最后却什么事情都没有捅破。但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拦那个家伙这次疯狂的计划。
内海悠从小就十分优秀，是为人所称赞的天之骄子，所交的朋友也都是家族中精心培养的好孩子们。就算是年幼时受过不少的挫折，现如今又被卷进了原本不必他参与的更大的阴谋，他的人生也算不上是充满波折。反而，在他与好友的筹谋之下，甚至还能在这盘棋上插手。这也使他对某些事情的危机感没有那么强烈，对某些势力的警惕也远远不够。
在与浮宫将吾重逢之后，因为他的悲惨遭遇, 看待这位旧友时, 更是有意无意的多了那么点施舍感和优越感，下意识觉得浮宫将吾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但无论如何, 也很难掀起什么波浪。
但是这次的事情反而证明了，他曾经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可笑, 这些天来是报纸上刊登的那些消息，便看的他有些心惊胆战的。这还都是乌丸集团会考虑公开的内容，还有更多私底下的盘外招被隐藏的好好的。不过, 一两天他便不想看这些新闻了, 更不忍去联系浮宫将吾。如果是山元淳打定主意要三天两头骚扰自己一下，他恐怕都会认为浮宫家已经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境况之下，他下意识想联系赤司征十郎, 但又考虑到之前自己转学生项目上反复的态度，悬在按键上空的手指无论如何也难以落下。
他这通电话打不出去, 但手机屏幕上备注为【征十郎】的来电显示却突然跳了出来。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一下，自己整理好情绪之后，还是犹豫着接通了，只是说话的语气到底有些不足：
“喂，是征十郎么……”
“悠，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电话那头的赤司征十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就像以往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事情那般，似乎原本那几日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不曾存在过一样。
“……什么事？”
对方的态度过于自然，这让原本就因为心事重重而睡不太好觉的内海悠被带了节奏，下意识就接话了，直到他听到赤司那边的说话声才有些反应过来，不过这时他自然也不好再插话——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只是想让你帮忙准备几份空白的表格，最好是来自医师协会内部的，表头什么的都无所谓。”
赤司征十郎说出了自己这边的要求，中午订了，又提起了一个话题，“对了，我听阿淳说过，你最近——就是新塔那件案子发生之前的那段时间——和浮宫有过不少次会面？”
内海悠虽然不觉得这做法有什么奇怪或者不对的地方，但曾经态度微妙的他们，突然提起一个这样的话题，让他总有一种赤司是来兴师问罪的感觉，回答这个问题时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艰难了：“……是。”随后又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我找他大部分是为了那些资料的事情。”
“啊，这我知道，浮宫已经把U盘给我了。”大概是内海悠的态度让赤司觉得有些玩味，他回应的时候话音中还带了点笑意，“我找你除了要那些表格之外，还有就是希望，如果这些天有人打听你和浮宫之间的关系，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了，比如，你们之间的见面。”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内海悠因为赤司的态度渐渐放松下来，也终于拿出正常的态度来应对了，“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出这样的消息，会不会让浮宫的处境更加困难……”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永远都透着那股可靠的气质，“浮宫家内部或许会引起些波澜，但是，将吾会没事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多关注一下今天的晚间新闻。”
晚间新闻……
这种电视台的新闻放送，如果不是插播的紧急消息，那必然是已经提前录制好的内容。赤司既然如此肯定的让自己去看，那么定然是他早就已经安排好的一步棋了。
“……我知道了。”
说完这些要紧事，电话那头的赤司征十郎又同他确认了一些别的事情，这才结束了通话。
面对气定神闲的赤司，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的自己更像是个笑话。再想到，平日里自己甚至还因为能掌管他人情绪这点小手段而沾沾自喜……
内海悠不禁伸手捂脸，心绪乱的很。
若无其事戳了人家一顿心窝的赤司征十郎，此时其实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悠闲，他挂下电话后正打算翻翻篮球部最近的运动数据，虹村队长现在几乎把部里的事情都放权给了自己，他现在既然有身为队长的实权，自然要肩负起相应的责任。
只是津田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让他只得放下手头上这些事去见父亲。
“少爷，老爷在三楼书房等您。”
听到父亲一副要找他谈事的架势，他心里不禁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这些天，他搞出的动静并不小，甚至联系了云居小姐，根本不指望父亲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一想到这次做事的动机，根本不符合平时父亲所教导他的主旨时，他应对这次见面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他跟着津田管家不急不慢地走向楼上的书房，看着管家在得到允许后请他进门，他平息心中各种的想法和说辞进门之后，父亲合上书的声音和关门声一同响起。
“坐吧，征十郎。”
这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并没有给他什么下马威，只是让他坐下。
赤司征十郎坐在父亲对面，等着父亲的质问。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很多种说辞，有信心说服父亲将他的计划落实到底。
然而，他等了很久，直等来轻轻的一声叹息。
这道几乎微不可闻的气声，赤司征十郎差点又将它当成了幻觉。
“我曾经和你说过很多次吧，征十郎。”在他忍不住发散思维多分析一下父亲此时的想法时，赤司征臣开口说话了，“不要为一些无谓的事情付出多余的感情。”
自己所做的，怎么会是无谓的事情呢？又怎么会是多余的感情呢？
这场谈话与自己意料之中不同的开场，让他放弃了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左右不过是些指责自己不从利益和理性出发的训话罢了，但这样的争论发生在他们之间毫无意义。
或许是见自己的孩子半天没有应声，赤司征臣敲了敲桌子，说道：“征十郎，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这才抬眼看向父亲，说道：“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
赤司征臣肃穆着一张脸，道：“你想做的。你想做的就是将我平日里对你的教导抛之脑后吗？”
赤司征十郎避重就轻，说道：“将矛盾引向乌丸集团的内部，既消耗了他们，又为我们的同盟争夺了时机。从利益出发，这并不是一次失败的行动。”
赤司征臣的脸色更沉，说道：“没有什么意外发生，那是因为我在背后给你盯着。如果你是事先就计划好了这一切，我不会多说什么。从这两天的动作来看，你为那个浮宫将吾四处奔波反而更像是临时起意。”
今天既然是为了教训儿子，赤司征臣说话也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那套调调，一针见血地指出，赤司征十郎最想回避的那个弱点。
赤司征十郎垂下眼眸，嘴唇微动，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做出应对。
“以往你出于各种情谊做出的各种布置，只要没有伤害到赤司家的利益，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你将银色子弹的原资料毁掉，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赤司征臣此时的语气还算得上是平和，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赤司征十郎心头一跳，他忍不住抬头看向了父亲，心中的那个念头疯狂滋长起来：
难道，父亲其实并不在意那些资料？
赤司征臣见自家孩子终于不是那一副只听炫却不真正把话往心里去的模样，这才沉下脸来继续说道：“但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应下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如果你觉得在如今这个局面下，光靠商业间谍和警视厅那帮警察就能搞乱乌丸集团内部的话，那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地跟着老师们学习，当一个模范学生，而不是自己进来趟这趟浑水！”
赤司征十郎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又很快握紧。他收回眼神重新回到那副垂目听训的乖巧样子，自己是不是该庆幸父亲并不知道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事情呢？
选择帮助浮宫将吾，是一时冲动也好，感情用事也罢，他都不会后悔。或许在父亲看来，自己小赢了几把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但若换种角度来看，自己手里握着父亲还不知道的秘密，又有一种摆脱监控而生出的诡异成就感与刺激感。
父亲的训话并没有停止，但此时，赤司征十郎却觉得自己在父亲用威严为自己网织的外壳被敲开了一丝裂痕。不同以往的空气与阳光照射进来，让他更向往打破外科的力量。
[没关系，我会让父亲知道，我是正确的。]
第169章 终于警觉了起来
如果赤司家这对父子之间的气氛只是僵硬的话, 那么在此时，乌丸集团内部简直可以说是翻了天了。高层们组织起来的会议, 渐渐变成了一场撕破脸皮的辩论，从一开始各说各的，逐渐就变为了乌丸绘理1vsN的场面：
“这次的事捅到了公众面前不就是因为浮宫家那个小子么？！”
“是吗？我看没那么简单。”
“且不说我们和浮宫家合作了那么久，他们家自己本身就不干净，让自己家的孩子做出这种事，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说下去。”
“这就要问一下乌丸绘理了。自己私自下贿赂组织情报组的朗姆为你查各个家族的隐秘，还敢勾连医师协会那帮人，这可都是你做出的事！”
“无稽之谈。你自己手底下不干净，就别把事往我身上推，年初的时候, 你被市场部的人叫去问话的时候怎么没这气势了？！”
“你……！呵, 我又不是没有证据！看看！这些还不够吗？！”
“我看看，证据很全嘛……等等，这些药物分析……是银色子弹？！”
“这份行踪分析……是指向海波新塔的！”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你一直要在集团里面搞一言堂！为了自己的话语权勾结外人甚至是叛徒这种事儿, 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少拿你这些造假出来的资料糊弄事！”
“我的权限我可搞不来这些机密的药物资料！如果不因为是你把这些东西泄露出去，我怎么可能接触的到？！”
“等等！难道丢失的那部分资料, 现在在医师协会手里？！如果是这样的话……怪不得……”
“别忘了，海波新塔这个项目，当初她乌丸绘理没捞到股份！现在想用这个项目大做文章, 你看看她有什么损失吗？！”
“好了！安静！……”
这种毫无意义又看不到尽头的会议开了一次又一次, 在无穷无尽的互相扯皮中，根本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乌丸绘理倒是想再强硬的搞一次集权，但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一些边缘人物咬着她为了在集团内部争夺话语权而勾结医师协会、强行插手组织运作、泄露集团的重要情报等等, 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就这样对她发起了攻击。
换作平时，乌兰绘理自然不会将这些废物看在眼, 但在这种甩锅时刻，即便这些人拿出来的是一摞摞白纸，那些死扒拉着权势不放的老东西也会借此声势，把她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收拢的权利又重新打散。
内部的锅还没甩好，他们针对外部的动作自然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激烈。针对浮宫家的报复行为看上去声势浩大，但却也没有将人往死里整。毕竟，他们暂且称得上是手握着同一个秘密的“同盟”，而且，浮宫将吾的这番行动，在这种各方的操作下，不仅强行扯上了乌丸绘理，还把顶着‘弄丢银色子弹资料’罪名的沐川流有很大的关系。在这般复杂的背景下，即便是想要讨好某一派的那些投机者，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到底要不要下手。
赤司征十郎想要的混乱局面，终于达成了。而在这混乱的局面中，花雨纯和萩原研二则是不留余力地给今竹直也挖坑，争取让最后出来替乌丸绘理顶锅的人一定是各位人狠话不多的秘书先生。
“安原，把近两年来我们做事的痕迹再清一清，尽量把他们发现的时间再拖的久一些。”
赤司征十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动手的频率有些频繁，赤司家更是明里暗里的参与了不少事，这次能推出去的锅，不代表会不会有“翻案”。即便乌丸集团中有些人发现了端倪，现在也只是按下不表，不再深究而已。要消除这个隐患，还是需要更谨慎一些。
如赤司征十郎所想，在这混乱局势当中，也有不少敏锐的人注意到了这些事故此密集的爆发虽然不可能是巧合。细数一下近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发现乌丸集团其实一直都不太平，此次矛盾突然爆发出来的混乱是不实是被压的太久而反弹了。
前半个月，集团中的重要人物以及合作伙伴被拷到了局子里，不少人为此奔走但前看来基本上没有被放出来的希望；后半个月发生的事情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北海道运输路线被连锅端走，他们以前在警视厅中无往不利的“人脉”竟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缠得自身难保。现在好不容易缓过口气来，又发生了这么件绝不可以被捅出去的丑闻。
再将时间线往前挪挪，这两年间，太多意料之外的事出现了，原本一直稳坐钓鱼台的他们近期来硬是被生生扯下不少赚钱的“项目”。
乌丸集团确实权大势大，资金充盈，但倘若这一窝蜂的事全聚在一起，为他们游走的那些说客们也是难做。那些本来立场偏乌丸家族的高官们，一件两件事冒出头来稍作阻拦，问题不大；若是在这多事之秋时，事事出头，便相当于为自己的死对头提供点击自己的由头。
既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有人在针对乌丸集团。那么，在不讲情义只讲利益的商场中，即便是一呼百应的庞然大物，一旦他们处于被围攻之势，多数人只会表面上坐观上臂，私底下各种拱火，默默的等待着鲸落后他们能出手的时机。
“……你想现在跟乌丸集团撕破脸？”
赤司云莳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眼前这个男人带过来的资料，漫不经心地挑破了他来的目的。
“……只是搁置一下集团之间的业务罢了。”男人自然不会把这话说的太过明白，即便用意被猜中，但言语间的用词还是相当委婉的。
这个男人是月见山恭介，从姓氏上就能看出来他出身于月见山家族。一年前，正是他父亲月见山大辅十分积极地参与了乌丸绘理主导的那个商业联合计划。然而，产业联合这条路却走的一点都不顺利，先后遭遇了不少打击，现在话里的那些要重点升级的工厂里，半数还半死不活的挣扎着求生。月见山家族也从一开始的积极响应，逐渐转变到了现在这样的态度，就当做这个项目小亏了一把，不再投入了。
这事嘛，赤司云莳倒是知道更多的内情。他们之间的合作虽然打了水平，但月见山家族也到了借口可以参与进如今引出波澜的“药”中。眼看他们也打算用相同的态度处理这件事，虽然她知道现在月见山家族里没什么能顶事的人了，但还是在心里忍不住鄙视这群目光短浅的家伙，让她蚕食起月见山家族的产业时更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了。
赤司云莳随手端起手边的咖啡，说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我提出来后，父亲就让我来看看赤司家的反应。”月见山恭介什么都交代了，也总算把这趟差事跑完了。
还没算蠢到底。
赤司云莳轻抿了一小口咖啡，说道：“月见山家当年那种情况都没倒，难道你以为乌丸集团就能这么轻易的没了？”
“这个……”这一提当年的事，月见山恭介的脸色便很不好看了，也不敢看赤司云莳，只是一贯的选择了沉默逃避的应对方式。
“哼。”赤司云莳早知这个男人的德行，也不会特意照顾一下他的心情，只说道，“让你们家老爷子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倒时候连加工厂那最后一点股份也把留不住了。”
“啊，是、是。”月见山恭介见对方换了话题，连忙抓住这个话头把事情应承了下来。
赤司云莳放一下咖啡，随口问道：“月见山集团对于被收购的那家芯片加工厂有什么反应吗？”
说到这事，月见山恭介端正了态度，他也知道对方真正想听些什么，回答道：“员工们倒是对此没什么反应，他们只要有钱拿，就不会在意上头掌舵的人到底是谁。只是高层对此很恼怒，他们正打算转移那几个核心的工程师。”
这一番动作倒是在赤司云莳的意料之内，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要做什么吧。”
月见山恭介点头，说道：“我会去……我是说，我会找人去争取安排那几个工程师的事务，让他们尽快接手加工厂的工作。”
赤司云莳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把人打发走了。
房子里终于清静了，她便抬手关上了所有的灯，天花板上精心布置的浪漫繁星图熠熠发光。她仰着头，静默了几分钟，这才逐渐松快下来。
“滴滴滴——”
警报响起，打破了房间中的安静气氛，可以搬到一间出租屋轮流熬夜的零组成员们纷纷警报叫起。
守在电脑边的早川晴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随机便投入到了工作中，开始按照他留下的路线清理来自那些黑客们的攻击。
在商圈的人都在隔岸观火的时，对这事的内情有所了解的降谷零在前天组织了一次针对黑衣组织内网的网络攻击，并以这次攻击为诱饵，确定一下组织里那位白兰地如今的情况，这也是波本在拉朗姆下水之后，能否翻身上位的关键。
所以才有了现在，众人守着这次反击的行动，他们这边抵挡黑衣组织的进攻，那边降谷零也在努力自己创造更好的“升职环境”。
第170章 波本：他似乎不想让工藤新一出事
按照原本的计划, 降谷零本想和自己的那群公安同事一起盯着，但贝尔摩多突然发来的信息让他改变主意, 决定见一见这个女人。
将自己调整到波本状态的他，十分悠闲地走进了停车场，在众多车型中找到了贝尔摩多描述的那一款小面包，玩味的打量了一下车型，这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他这一整套动作被贝尔摩多看在眼里，她摘下了墨镜，习惯性地想放回方向盘下方的车斗里，结果戳到了硬邦邦的车板上才反应过来，小面包完全没设计这样的空间。
不等她小小的发作一下, 波本的调侃已经从身旁飘了过来：
“没想到我们挑剔的大明星也会开这种‘亲民’的小车啊～”
仅仅是今天开的车, 连她打扮也低调了起来，米黄色的短袖上衫搭配了一条洗白的牛仔裤，上面还配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装饰, 乍一看就像是那种混在街头的潮男酷女，跟她这张脸一点都不搭。
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吗？这身装扮, 她难道再查查关于‘运输线’的事吗？
他那也是回想了一番自己的行动，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波本, 我看你最近是跟朗姆那家伙待得太久了, 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贝尔摩多随手将墨镜往后座上一扔，意有所指地说道。
波本知道贝尔摩多这是在点他，他在朗姆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瞒不了她, 随手关上驾驶处的车门，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一直等待的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当然要好好把握。亲爱的贝尔摩多，你会继续帮我的，对吧？”说罢，还附赠了一个甜蜜的假笑。
贝尔摩多自然知道他们之间还存在着脆弱的交易关系，不介意和他玩这种暧昧的小把戏，支起下巴，挑眉说道：“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行动有没有诚意了～”
哦？这是有事要来找他帮忙吗？
波本歪了歪头，顺着她的话笑着说：“愿闻其详。”
贝尔摩多从牛仔裤里掏出了一个U盘，不长的绳圈挂在她修长的手指上，说道：“找到雪莉的踪迹了，解决她。”
波本心头一跳，脸上玩味的笑容适时的放的稍微严肃了一些，动作自然地接过，说道：“动作来得还挺快。果然，情报还是从皮斯科那里露出来的吧？”
对于情报的来源，贝尔摩多没有过多的透露，但也不需遮掩什么，毕竟像他们这样消息灵通的人士都能从手头的资源中推导出来这个结果。她默认了这一点，继续说道：“只不过，因为最近浮宫家他们闹出来的那些事，她目前的状态，我们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目前的状态。
听到贝尔摩多这样的描述，波本的心往下沉了沉，只觉得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秘密大概是很难瞒住这个女人了。他收起U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试探道：“目前的状态？她还活着吗？”还有这跟浮宫家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最后这话他没有问出口，打算从最浅的问题慢慢深入再问。
贝尔摩多眼中闪过了些什么，靠着车座，其中略带着些讽刺的意味：“活着，但是怎么活着就说不好了。”
她这番模棱两可的话让波本有些不安，但此时也只能耐着性子顺着她的话接着问：“浮宫家的人把她抓住了？”
“浮宫家的事你不清楚吗？”贝尔摩多似笑非笑地看这个躲在幕后搅浑水的黑手，说道，“其实，以你目前的权限是不应该知道太多的。但是，既然我都找你来协助做这个任务了，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药物？
是APTX—4869吗？
波本表现出一副倾听状，贝尔摩多却吐出了一个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名称：
“银色子弹。”
……又是银色子弹。
波本想自己跟这个药物真的称得上是纠缠不清了。从他年幼时认识的宫野艾琳娜夫妇，到自家幼驯染，再到他近两年的重要事务。桩桩件件，他所能接触到的情报里总少不了它的影子。
猛然意识到这层联系在，波本便拿它出来说事：“我看你是不记得了，之前我也执行过追回这个药物资料的任务。现在居然又是它，真是缘分不浅呢……”这后半句话的感叹中倒是有些真情实感了。
贝尔摩多勾起嘴角，但语气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反而有些幽幽的阴冷：“那也只是十七年前的药了，现在它在雪莉手里，可又是换了一副模样呢。”
……果然，贝尔摩多还是发现了4869的意外药效。
波本埋掉内心的警惕，说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和雪莉的行踪有关？”
“没错。或许是因为她就是APTX4869的主要负责人，她可能在试用品的基础上做了些手脚，让她改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从组织中逃了出去，隐姓埋名躲了这么长时间。”贝尔摩多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继续说道，“我想，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快被发现，大概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的情况是特例，而且又确认了之前死于这个药的人的死亡消息。”
波本在听她前面的说词时，一直在想该如何把这个消息截掉，或者应对BOSS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之后会让组织去执行的疯狂行动。但是，越往后听，他就越觉得不大对劲。
“接下来我们要去找一个叫做灰原哀的小女孩，去听听她的秘密。”贝尔摩多总算说出了他们需要调查的名字。
此时，雪莉，也就是宫野志保，在贝尔摩多面前恐怕是没有什么秘密，但波本却没有那种受保护的己方人士身份被曝光的巨大压力，他反而从这种压力当中，找到了那一丝让他觉得微妙的地方。
他的双臂交叉在前胸，把贝尔摩多自身的情况审视了一次又一次，这才说道：“真的只有她一个吗？‘灰原哀’这个身份周围的人就没有可疑的吗？”
他故意提起这个并不是真的想把组织的目光移到那里，而是要试探一下他刚刚在脑海中抓住的那一丝灵光。
这个女人确实有心想让宫野志保死，但与宫野志保来往过密切的工藤新一却不一定了。
“目前活着的确实只有她一个。只要组织还在追杀她，她不会把这个秘密主动告诉她身边的那些小孩老人。”贝尔摩多从神色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说，“你不是一直心念念的想要扳倒朗姆吗？趁现在这家伙还在为乌丸集团那堆破事手忙脚乱的时候，给我联手把雪莉杀掉，这又是一份功劳。”
“是么？那倒真是难为你还为我想着这些了。”波本挑了挑眉，“不过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还不是很能确定情报的准确性，你想让我帮你探探虚实？”
听到波本很是上道的提出了自己的目的，贝尔摩都又露出了微笑，车里的气氛也不知不觉的平缓了下来：“你想个法子混到灰原哀的身边，取得她的生物信息，她目前的具体情况都在U盘里。”
“这倒没什么问题。”波本轻松应下了，似乎对之前贝尔摩多的‘功劳说’说动了心，道，“不过，在行动之前我还是要确认一下，目前这个行动有谁知道？”
贝尔摩多移开眼神，说道：“都说是不准确的情报了，我们把人杀了，它不就是一个可以坐实的任务了吗？”
波本的手搭在了车门上，似是有些感叹的说道：“亲爱的，你这赌的还真是够大的。”
贝尔摩多插上了车钥匙，妩媚的语气中又夹带了一些危险的因素：“你不和我一起赌吗？”
“一起、一起，当然要一起。”波本比划了一个投降的动作，说道，“谁让我们是愉快的合作伙伴呢？”
贝尔摩多双手搭在键盘上，看着波本要离开的样子，最后说了一句：“最晚下周三，我这边就能准备好。”
“明白了。”波本打开车门，应道。
直到车门被关上，贝尔摩多看着波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停车场中，她这才拿起手机，又拨打了另一个电话：“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已经把中奖券发到他们手上了。”
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这样说，贝尔摩多这才拧开车钥匙，挂了电话，就开始安排在这个线人机场路上的交通‘意外’，毫不心慈手软。
“又中奖了？”江户川柯南十分惊讶地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确认道，“小兰姐姐又中奖了？”
“没错！”提起这件事，毛利小五郎的精神就十分振奋，似乎女儿的好运气能助他的事业一路向上一样，“是大阪五日游！包吃包住，还给安排导游！我算好日期了，咱们下周三就出发！”
江户川柯南眨了眨眼，他有点想掏出电话问问赤司，这个中奖是不是又是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