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书库 > 穿越小说 > 回到96年当歌唱家 > 第 92 章【VIP】
    第92章 第 92 章 能拉一个是一个

    回到公司, 姜米拿着学校提供的学生成绩和家庭情况资料反复看着,特困生家庭各有各的难处,张悦家不是最难的,张悦的成绩也不是最优秀的, 看来上辈子的记忆到处还是在多年的遗憾中被美化了许多……

    姜米犹豫了。

    但资助项目还是在推进, 助学金发放日, 学校大张旗鼓地搞了个助学签约仪式, 姜米做为公司代表参加。

    受资助的困难学生家庭由家长签约, 因此张母站在儿子身旁紧张又期待地抬头望着台上……

    助学金被批了下来, 但是对于家庭的补助金, 张悦家没有,听到台上宣读出几家接受家庭补助金的名额中并没有自己家时, 张母的神情中的怨怼一闪而过, 随之有些认命的叹了一口气。

    张悦倒并不意外,跟着母亲上台签了约之后便回到座位上坐下, 他其实已经很满足了,这笔钱可以支撑他读完高中,家里的压力应该也不那么大了……吧?

    *

    签约仪式办在周一的晨读时间, 家长们参加完之后便各自离开, 学生还要继续上课。

    张悦难得心情愉快,浑身轻松地上完了一天学, 放学后也没去黑马, 他事先请了假,直接回了家。

    然而一进家门就听到叮咣的摔砸声和咒骂声, 女人的哀求和哭泣声被盖住,张悦内心一紧,飞快开门冲进卧房, 就见躺在床上的男人脸色涨得通红,手里抓着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架要砸向女人……

    “你干什么?!”张悦扑上去一把夺过父亲手里的灯架,一边厉声喝道。

    张母脚边是翻倒在地的餐盘,里面装着的饭菜散落在地上,汤汁流了一地。女人惊讶地看着儿子闯入,愣了一秒后,脱力地靠着墙滑坐在一地污秽中呜咽起来。

    张悦怒视着父亲:“你又闹什么?妈累死累活照顾你,你还要怎么样?”

    男人指着地上的女人笨拙地开口:“她!她活该!该……”

    张悦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不向这个男人动手,嘴里却忍不住喝止:“放屁!凭什么是她活该?她嫁给你就活该伺候你?你要不要脸?!”

    男人瞪着儿子,自从瘫痪在床,他在家中开口的机会就渐渐少了,和儿子更是说不了几句话,此时更是张着口却只能发出急促的呵气声,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张母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泪,拉着儿子出门,哽咽着劝,“你爸爸心情不好,你体谅一下,妈没事,你去写作业!妈没事的!”

    张悦被母亲拽出门,坐到饭桌旁,才想起手里还抓着从父亲那压来的灯架,随手放在饭桌上,就看到桌上放着一盒白氏鸡汁精华,这种动辄上百的高档补品张悦过去只在电视广告上才见过。

    “妈,这是?”张悦下意识地问道。

    张母却是一楞,支吾了起来:“这……这啊……这是你小舅送的……”

    张悦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小舅?他送这么贵重的补品给我们……”突然他回头看向屋内,脸色顿时难看了三分,他明白了父亲暴怒的原因。

    “他又问你要钱了?要了多少?”张悦忽然感有点呼吸凝滞,一种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果然,母亲显出一丝不安又或可以称得上愧疚的神色,轻声说:“你小舅说要急着进一批货,他……他说年底就还上……我算算,你学费也年底交,来得及……”

    张悦只觉得一盆冷水从脊梁骨冲到脚后跟,“妈,那是人家赞助给我的学费!”他转了两圈,问:“你全给他了?”

    张母连忙露出一个笑来说:“没有,他本来要五千,我没给,就给了他三千!”

    看着母亲那张近乎谄媚的笑脸,张悦也气笑了:“那我还要谢谢你给我留了两千咯?”

    张母眼眶泛红,委屈道:“说了年底就还了……你小舅那么疼你,知道这钱对你重要,不会拖着不还的!”

    张悦冷眼看着她:“他还过吗?”

    张母不语,低头抽泣。

    张悦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卫生间打水进屋,给父亲擦身。

    父子俩沉默却默契的配合着动作,良久,张悦轻轻说了句:“爸,对不起……”

    男人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背,纠结半晌只能说:“你妈犯糊涂,我说过她了,你别记恨她,她也不容易……”

    张悦沉默着,给父亲清理完,帮他盖好毯子,转身出了门,坐在桌边的母亲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见他出来,便站起身将座位让给儿子。

    张悦没有像以往那样谢母亲,而是默默地拿过书包,将作业取出来开始写。

    *

    姜米先快知道了张家的那笔助学金用在了哪里。

    事实上听到张母说有个把其夫的伤险金都借走的弟弟时,姜米就猜到了这笔助学金可能的去向。

    而蒋丞斌则纯粹是不想让女友的好意打了水漂,一早就托关系把张家的过往打听得一清二楚。

    张悦的家事挺难评的,夫妻俩文化程度不高,丈夫张勇,身体健全的时候是市里有名的建筑公司团队中的工程队小队长,每天在工地工作,虽然辛苦,但收入其实还可以。

    妻子董红萍则是环卫局的一线环卫工人,董家母亲是知青,在贵省下乡并嫁给了那里当地的男人,生了三女一子,董红萍是老大。

    改革初期,董母为了回城,与丈夫离婚,回了海市,四个孩子里只带走了年纪最大,已经在念书的董红萍。

    因此董母对留在贵省的几个子女心怀愧疚,因此也灌输给董红萍一种对弟弟妹妹要无限度的帮扶的观念,于是当其弟董宗盛来海市说要做生意时,董红萍便掏出所有的家当给弟弟……

    这种情况对家庭的影响在丈夫张勇还健康的时候还不太明显,然而当张勇工伤残疾,董红萍把丈夫的保险金都给了弟弟之后,整个家庭的开支便陷入了困境……

    然而旦凡有闲钱,也会立刻被董宗盛要走,前前后后竟是已经借了二十多万,并且分文未还。

    看着这些调查资料,姜米揉了揉额头感叹:“还是算了吧,这孩子被这个家拖累得太狠了,我想是培训歌手,不是想当活菩萨。”

    蒋丞斌见她这样反而有些诧异:“你不想帮这孩子了?”

    姜米说:“没办法帮,这是人家的家事,我能怎么帮?”她停了一下,“当然,如果他还是想唱歌,我会要的,但是更多的,我不想插手。”

    当了一辈子教师,姜米见过太多与张家类似的家庭,也见过更不堪的原生家庭,很多时候外界的帮助只能是隔靴搔痒,比如这次的助学金。姜米想看到的是张悦自己的努力,是烂泥还是金刚钻需要他自己来证明。

    姜米并没有等太久,两天后,她接到了张悦的电话。

    男孩的声音略有些紧张与羞涩,他说:“姜总,我可以……卖给你三年,五万块!”

    姜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孩子话里的意思,顿时脸红了起来,这个臭小子把她当什么人了?!

    幸好隔着电话,姜米很快平复了一下心绪,说:“见个面吧,我们谈谈。”

    *

    姜米让孩子直接到公司,并拉了蒋丞斌一起见面。

    因为学校要上课,张悦放学后赶到囚牛公司时已经是傍晚,公司已经下班,只有特意等人的姜米和蒋丞斌还在。

    男孩满心忐忑地走进办公大楼,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电梯间里安安静静得走路能听到回响,这让男孩更加紧张,但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个家,他必须试试……

    走进电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地吐出来,努力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些。

    电梯门开,迎面是囚牛公司的前台LOGO,张悦走进去张望了一下,发现前台没有人,办事台上竖着一块塑料立牌上面印着:下班时间,访客请按铃。

    立牌旁则是一个像门铃似的按钮,张悦舔了舔紧张到有些干涩的唇,伸手按下按钮,就听到前台照壁后面传来一串悦耳的音乐声,和一般市面上的门铃音乐不一样。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模样清俊的年轻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站在前台的张悦,笑着迎上前说:“你就是张悦吧?跟我来,咱们去会议室聊。”

    张悦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突然想起班上的女生们悄悄传看还讨论的一些小日子国流传过来的所谓“奇情”小说,包养男宠的女富豪什么的……这个男人会是姜总的头号男宠吧?自己要是真的跟了姜总,会不会被他打压穿小鞋啊……

    短短不过二十几步路的距离,少年的脑袋已经自动搅和成了一团浆糊,直到听到男人一声温和的:“到了。”才惊醒。

    *

    姜米坐在会议长桌的一头,左手边坐着秦惠云,蒋丞斌则在示意刚进门的张悦坐下,然后坐到了姜米的右侧坐下。

    这样正式的架式让张悦从满脑袋的臆想中清醒了过来,原来……真的只是谈谈啊……

    姜米打量着坐在会议桌最靠门的座位的男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

    “你能来,我代表囚牛音乐很欢迎。”姜米转着手里的笔,正色说着,“但是,就你个人对我的误解,我不太高兴。”

    张悦脸顿时涨红,低头轻声说:“对不起……”

    “说说你找我的目的吧,为了……钱?”姜米问。

    张悦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嗯,为了钱,我想唱歌赚钱。”

    “不上学了吗?你才刚领取助学金。”蒋丞斌皱眉问道,“签了助学合同,你就必完成学业,否则助学不成立,你家必须退还助学金。”

    张悦脸色变得极难看,半晌说:“我能不能兼职?”

    蒋丞斌刚要开口,姜米用目光阻了他一下,自己说:“你现在在读高中,你的成绩再好,也没精力做兼职吧?”

    张悦说:“我有精力!我可以上夜班的!”

    姜米笑着摇摇头:“我们公司可没有夜班。”说完,看着男孩越来越绝望的神情,内心唏嘘一声,看向秦惠云。后者适时将一本文件夹推到张悦面前。

    “这是我们公司为你制定的培养计划,你看看。”

    张悦翻开文件夹,看完第一页便有些惊诧地抬头,确认似的看向姜米:“姜总……”

    “高中直至毕业这三年中,你的成绩高于班平均成绩线以上,当年的寒暑两个假期内即可在本公司录制两首我们公司为你量身定制的单曲,这样直到你毕业,除去已经过去的寒假,你至少可以录制五首单曲,这些单曲公司会负责运作,其产生的收益在去除公司的成本之后,70%属于你。”姜米特意咬了最后一个字,希望男孩能注意到这句话的意思。

    但男孩显然惊到了,他没想那么多,光是寒暑假可以正式录歌,而且还是囚牛这样的音乐公司的作品……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签下合同,蒋丞斌将张悦送出公司,站在街口,蒋丞斌说:“阿咪认为你很有前途,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但是我愿意相信她,你不要让她失望。”

    张悦点点头,忽然又想到自己本来的目的,又感到无比尴尬和无地自容,低头不敢看蒋丞斌,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眼前的男人是囚牛公司的另一位老板,同时也是当下海市乐圈有名的音乐人文泽!

    蒋丞斌见男孩低头,以为自己说的话给人压力太大,于是又放缓了声音说:“不过你也不用压力太大,我们公司虽说规模不大,但是,会尽一切力量帮助我们的歌手,你可以放心,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们的。”

    张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巧地向他告辞,蒋丞斌看着男孩走得板正的身姿在过了一个路口之后突然蹦起来老高,不由失笑,这傻小子不会真以为自己看不到吧?

    回到办公室,秦惠云正在跟姜米谈着什么,见蒋丞斌回来,便说:“蒋总,你劝劝她啊!给一个学生配生活助理,这也太夸张了吧?!”

    姜米笑笑说:“这怎么算夸张,既然签了他,那肯定要按歌手的待遇来安排嘛!”她停了一下,说:“我想培养他,那么任何可能阻碍他成长的因素,我都希望能排除。”

    蒋丞斌深深看了姜米一眼,幽幽说了句:“是谁前两天还跟我说不想管他的事了?”

    姜米挠挠头,哈哈笑着说:“相信我,他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