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我才不想当关系户！……
听说是蒋丞斌为《爱情在招手》写的词曲, 姜米又努力回忆了一下，可惜上辈子这部电视剧出现在她与蒋丞斌相识之前，那时的姜米只专心于学业，并没有关注过这部电视剧, 只记得同学之间吐槽说不好看, 特别尬……
再联想到蒋丞斌说的这是他第一次为电视剧创作歌曲, 姜米觉得很有可能这次的作品还太青涩, 或许因此, 后来他也没有再提起……嗯, 所以说是黑历史咯？
这么一说, 姜米反而来了兴趣，蒋先生的“第一次”是怎样的风格呢？
*
试音在下午四点, 声乐系小礼堂内举行。
报名的人数很多, 安排了三天的试音已经过去了两天，依然有不少人来试音,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试音虽然是在海音院举行，但其实是面向全社会歌手的, 这也是人多的原因之一。
因为是最后一天了, 不少之前纠结的歌手现在都赶来试音了，人反而比前两天还要多。
之所以剧组没有找专业的音乐公司的签约歌手的原因, 则是因为……没钱。
当然, 这个“没钱”只是说请不起有名气的歌手，对于普通的歌手而言, 钱甚至不是重点，名气才是。
姜米在等待时明显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和压抑，这比在之前比赛中感受到的那种紧张感更强烈, 而且，此刻敌意相当明显，毕竟在利益面前，谁都不敢放轻松。
没有轮到试音的都坐在观众席，轮到就到台上去试唱，参与选拔的是导演、词曲作者和音乐指导。
因此姜米并不意外地看到了蒋丞斌，她心里一动，忽然有些不舒服。
蒋丞斌让自己来试音，十有八九就是要选自己了，但是……这难道不就是被走后门儿了吗？
姜米不安地坐在观众席，忐忑着，某种思想道德上的洁癖令她坐立不安，甚至想立刻离开。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等到轮到自己试音，走上台去。
看着坐在评审席的蒋丞斌，姜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答导演和音乐指导的问题。
“我叫姜米，湘省人，大一，读音乐系民族歌曲班……参加过今年的先锋杯歌曲大赛……冠军……电视剧主题曲演唱经验？没有……”
一番回答下来，导演似乎不太满意：“学民族歌曲的啊……比赛成绩什么的，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是完全没有录音棚录制经验……”
音乐指导开口说：“唉，比这更不靠谱的咱又不是没见过，让她先唱两句听听声音再说吧。”
导演点头：“行吧，那你随便唱一首你拿手的歌曲吧。”
姜米点点头，这次的试音并没要求带伴奏，所有人都是清唱，因为后台录制并不需要所谓的肢体表演以及台风之类的外在条件，只挑声音。
姜米知道这部电视剧是都市爱情剧，歌曲也是现代流行音乐风格，理智上她应该唱一首与此风格接近的歌曲来表现自己的歌喉，然而这一刻，她突然就有种逆反的想法……
“好的，我唱的歌曲叫凤凰谣。”姜米说道。
这是一首典型的湘西民歌，歌曲中甚至还带有一些湘西土话的歌词，非常具有地域特色，然而这跟“都市”跟“爱情”可就是离题千里了。
听到她报上这只曲子时，音乐指导的神色有些微妙，私底下悄悄对导演说：“这姑娘是来砸场子的吧……来这儿唱民歌？！”
导演则看了一眼蒋丞斌：“小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姑娘吧？你没让她事先准备准备？”
蒋丞斌看着姜米，女孩眼里的不虞太明显，他看懂了，又好气又好笑，此时只能叹口气说：“你先听吧，回头我把她参加比赛的录像给你看。”
导演不太高兴的样子：“不必了，这事还是听邵老师的吧。”他拿嘴呶了呶一旁的音乐指导。
这位邵老师一听，尴尬地笑了：“这……咱还是……”
正说着，一声嘹亮的吆喝炸响，整个礼堂都在回荡着悠长的疑似凤鸣般的长音。
评审台上还没有反应，观众席上的人们都已经开始骚动了：“咦？不是说不拿麦克风，清唱的吗？”
“不是，真的没有麦克风！这声音……这肺活量也太吓人了！”
“喂喂！这是美声那边的吗？是不是那个叫卫洋的？”
“这不是卫洋，而且这一听就是民歌啊！”
“哦——是那个冠军！我天！那我没希望了！”
“那也不一定，人家是都市背景的电视剧，你听听这歌，乡里乡气的，唱得好有什么用，风格完全不搭呀！”
“唔……倒也是。”
*
而评审席上，导演怔了怔，这歌声太有震撼力了，女孩的声音穿透力格外强，活力十足……
“凤凰山上种梧桐，梧桐长起招凤凰哎——”活泼朴实的声音充满天真和对美好的向往，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唉，这声音是挺好听的，就可惜跟咱们这歌不搭调……”导演感慨了一句。
蒋丞斌没说话，看着台前的女孩，微笑——她大概不知道，没有人能拒绝她的歌声啊！
姜米唱完了歌，向评审台行了个礼，准备下台去了，她唱歌时向来是投入的，并没有注意三位评审的反应，只不过想来自己这风格差异这么大的歌，被选中的可能性想必是不会大了……
只不过蒋丞斌的第一首电视剧歌曲，就要错过了，似乎又有点儿可惜……姜米心里忽然又有点儿后悔了起来。
“姜同学，你能唱流行歌曲风格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问话，姜米一愣，回过头，是那位音乐指导在发问。
“嗯，能。”姜米下意识回答。
“好的，那你回去等通知吧。”音乐指导笑着说。
姜米眨眨眼，什么意思？这算是……通过了吗？她越过音乐指导望向隔了两个座位的蒋丞斌，是他替自己说了什么？
然而却看到蒋丞斌一脸意外的神情，姜米又迷惑了，难道真的是被选中了吗？
忽然就又高兴了起来了。
*
回到宿舍，听说她去试音了的舍友们都好奇的打听结果——
“怎么样？有希望吗？”左闻莺问。
刘玲说：“小猫肯定有希望，前两天的人里，我没遇上过更好的。”她停了一下，又说，“要是小猫没参加试音，我觉得小云的希望最大，不过既然小猫去了，小云可能就……”
秦惠云啧了一声，瞪她：“风格不同，我也不一定就会输的好吧！”
刘玲也不怕她，笑嘻嘻地说：“是是是，你也可强了！”
卫洋则是无条件支持姜米的：“小猫肯定能过！”
姜米却是觉得奇怪问她：“小羊为什么不去试音？这次实践机会挺好的呀！”
卫洋却摇摇头：“我只想唱美声。”
秦惠云说：“她呀，准备进市文工团的歌剧院实习了呢！”
姜米近来忙于学习和买房，对舍友们的动向倒还真不太了解，此时听说这消息，有些惊喜，卫洋正是从歌剧院开始走上舞台的，所以说她已经要开始绽放光彩了吗？！
“这么好？！恭喜呀！小羊加油！”她抱了抱卫洋，祝贺道。
卫洋软软的任她抱抱，羞涩的低头小小声说了句：“谢谢。”
姜米笑容收了收，轻轻拍了拍她，扭头跟左闻莺聊起了晚上吃啥之类的话题去了。
卫洋抬头看了看舍友们，轻叹了一口气，缩回床上看起了书。
*
入夜，刘玲跟秦惠云去图书馆看书去了，左闻莺躺在床上戴着耳机背英语单词，姜米轻轻拍了拍卫洋的床沿：“怎么了？”
卫洋从书中抬起头，看向姜米，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姜米轻哼了一声，说：“我看你就不对劲儿，怎么回事？进歌剧院你不高兴吗？”
卫洋低头，半晌轻轻说：“也……没有不高兴……我……只是……”
姜米认真地看着她，耐心等她说，卫洋似乎被她这种倾听的态度感动到了，于是纠结着慢慢说了起来。
原本按卫洋的想法是自己在学校好好学习专业，大二或者大三的时候再去参加海市文工团的社招选拔，一来考校自己的学习成果，二来增加社会经验，当然以她自己的水平，失败这个选项是没有的，卫洋自信凭自己的能力可以顺利进入歌剧院，然后从底层开始学习，最终目标是国家歌剧院女主唱之一……
女孩虽然稚嫩，但对未来是有着自己的规划和方向的，这让姜米非常赞同。
但是，卫家人却并不这样想，卫洋的外婆通过自己的人脉，在海市文工团给卫洋讨了一个进歌剧院的名额，由于此时并不是校招，也不是社招时期，卫洋的加入成了突兀的空降兵，这种被通过关系塞进去的关系户，在剧团内的接受度就可想而知了。
尽管只是实习，卫洋参加的几次排练都非常不顺利，老团员们还能克制情绪，只不过端着架子不搭理她，年轻一些的社招新人就要张扬得多了，话里话外的讥嘲讽刺令卫洋本就敏感的心思凉得透透的，仅仅进了剧团不到半个月，就有了想打退堂鼓的念头。
而此时，朋友们的祝贺就显得格外刺目，难怪她对姜米的祝福反应这么僵硬了。
姜米听她说完，不禁回味出了几分自己试音时的那种感觉……
明明有实力，却被开了后门，这种感觉确实糟糕透了！姜米突然就完全理解了卫洋的难受，更明白，比起自己还能跟蒋丞斌对着干，而卫洋却不能或者说不敢反抗家中长辈的安排，这可确实让人头疼啊！
第42章 第 42 章 完全没有抵抗力…………
姜米对于卫洋的家事自然是没有资格置喙的, 但是看着好友闷闷不乐的模样又心疼，左右想想决定周末叫上她一起去工作室散散心。
《爱情在招手》剧组在第二天就通过系主任这边向姜米发出了签约邀请，承诺全剧包括主题曲，片尾曲和两首插曲中, 至少由她来演唱一首。
第一次排练会被安排在十二月初, 距离此时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姜米还有空闲去工作室练习, 同时也可以跟蒋丞斌沟通一下……
囚牛工作室一直没有增加人员, 张贺上次和蒋丞斌发生分歧, 之后似乎也没往心里去, 两人不知何时又和好了……嗯，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张贺除了照顾母亲之外的时间都在工作室里搞创作, 因此当姜米带着卫洋来的时候, 张贺正巧是在的。
张贺向来是把姜米和她的几个室友都自认是妹子的，见她们来, 便走向招待，他跟蒋丞斌不同，创作时期, 蒋丞斌是绝不接受打扰的, 但张贺就随性很多，哪怕正在写着曲子, 也能随时分心干别的, 当然这也是生活状况使然。
“要喝什么？罗姐买了不少饮料放在冰箱里，我去给你们拿。”他笑着将女孩们迎进来, 说道。
自从张妈妈生病之后，工作室的日常清洁整理就另外请了一名钟点工，年纪比较轻, 姓罗，大家都叫她罗姐。
“小羊不喝饮料的，我去泡茶。”姜米说。
卫洋是易胖体质，所以会刻意避开一些不必要的甜食，当然，这也是从小家里严格管教下的结果，姜米一向是无比佩服她的自制力的。
张贺于是说：“哦，阿泽放了盒茉莉花茶在柜子里，你们随便用。”
姜米点点头，让卫洋先坐，自己去茶水间泡茶。
*
回来时，见张贺正与卫洋聊着什么，姜米意外的发现卫洋完全没有面对陌生人的胆怯，跟张贺聊得非常顺畅。张贺是个很擅长聊天的人，但是卫洋这样一个有点社恐兮兮的姑娘居然也能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跟他聊得这么熟络是姜米没想到的。
“哟，在聊什么呢？”姜米笑着将一杯茉莉花茶放在卫洋面前，问道。
“贺哥在跟我说他写歌时候的事。”卫洋笑着回答。
张贺说：“嗨，就是闲扯扯，哎！我跟你讲，我上次写的那个歌啊……”
姜米眨眨眼，姑娘眼里的某种情绪被她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却无法令她感到欣喜，姜米干咳一声，打断张贺的闲话：“贺哥，我拉小羊来练歌的，你还要写曲子吧？要不我们还是回学校去借个琴房好了，不打扰你。”
张贺一愣，说：“啊？不打扰，我没事儿，这曲子不急的，你们唱！我……哦，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去医院陪我妈了，那我先走啦！你们练着！”说完，朝卫洋摆了摆手，进屋拿了保温壶和包匆匆走了。
姜米没料到张贺居然这么接拎子，反倒有些自责，毕竟张贺本身并不是个复杂的人，然而——她看了一眼目光还定定地看着门口的卫洋，心里叹了口气。
“小羊，小羊！！”她叫道。
“啊……什么事？！”卫洋半晌回过神，看向姜米，脸还红扑扑的……
“你别是……喜欢张贺吧？”姜米直接点出。
卫洋一怔，脸更红了：“没！没有……你……你别瞎说……”
姜米瞪眼：“你刚刚那样子恨不得跟着贺哥出去了！还说我瞎说？”
卫洋低头，闭了嘴，竟是默认了。
姜米更惊讶：“你真的……不是，你们才见过没几次面吧？怎么就……看上他了？”
卫洋说：“他人很好，写出来的曲子也很好……他……他自由，自信，而且真诚！”
姜米沉默了，卫洋看到的确实都是张贺的优点，对于这个从出生就被家人安排好了一切的女孩，对张贺这样的仗义豪迈的暖男显然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的！
然而爱情这种东西就像一个优点放大镜，卫洋此刻大概也只能看到张贺的优点，而忽略了许多其他……
姜米想了想，说：“他知道吗？”
卫洋愣了愣，羞赧摇头：“不……不知道吧……我们才见过几面呀……”
好吧，还是暗恋……姜米微微舒了一口气，说：“那……你打算让他知道不？”
“……”女孩摇了摇头。
“咦？为什么？”这倒令姜米意外了。
“我……我家里不会同意的……”卫洋幽幽地叹气道。
“哦……”姜米恍然，一时间竟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替好友难过。
“好啦，不提这个了，我们来练歌！”卫洋强打起精神，笑着走到钢琴边，打开琴盖，弹了一个三阶和弦。
姜米抿了抿唇，跟着卫洋弹出的旋律开始练声开嗓……
*
大概是音乐令人心绪宁静，姜米和卫洋都是很容易沉浸在音乐中的心性，二十分钟的练声之后，两人的情绪都进入了一种微微亢奋的状态。
“歌剧院最近在排演《千秋歌》，是一部大型历史剧，一共六幕，第四幕梦襄公主的唱段很好听！我想试试！”卫洋趁着兴奋劲儿说道。
做为实习生，她甚至是没有机会上场的，但是，旁观排练，观摩学习的机会她是一点儿也没有错过，梦襄公主的唱段她听得多了，自然技痒。
姜米笑着坐到一旁的琴凳上说：“好，你唱，我听着！”
卫洋站起来，在房间里小步走位，然后站定开始唱起来，这是一段女高音的唱段，公主即将远嫁和亲，为了故国的千秋安定，她只能放弃个人追求幸福的机会……
一段唱罢，卫洋兴奋得眼睛都在发光：“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姜米笑着点头：“好听！这剧什么时候公演？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去看吧！”
“好呀好呀！我可以问问龚老师有没有内部票！”卫洋顺势说完，忽然停下，神情有些尴尬。
龚老师正是卫洋外婆的朋友，也是将卫洋安排进歌剧团的人，她是剧团的副团长主管人事这块，卫洋心里既有傲气觉得自己不该借助亲友的力量去谋求位置，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也在下意识的寻求便利。
这就很矛盾了……
姜米叹了口气，这姑娘实在是太纠结了。
“好呀！能便宜点就太好了！”姜米笑着接口，“真好呀！有你在，我以后也是歌剧院的关系户啦！”
卫洋一愣，沉默了。
“哎呀，你那是什么表情嘛！”姜米故意瞪她。
“有人脉可以用也是一种能力呀！你有能力，当得起这样的人脉，这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当一个人的能力撑不起自己的人脉的时候，才应该愧疚，否则，那就不过是锦上添花，又何况纠结？”姜米指指点点说道。
卫洋瞪大眼看着姜米，似乎意外于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心结，又似乎是没想到姜米竟然会这样开解自己……
“可是……一般人会觉得……我走后门，别人辛苦练习才能挤进去的单位，我……”她低下头，轻轻说。
姜米攀上她的肩，认真说：“你没有能力，占着位置那才叫走后门儿！你有能力，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作用，那你外婆和龚老师做的，就是举贤不避亲，至于别人怎么看……你又不是活来给别人看的，不是吗？”
卫洋懵懂的看着姜米，似乎在努力咀嚼着她说的每一个字，每理解一分，心情就开朗一寸，终于，少女脸上再次泛起了光，用力点头：“嗯，我懂啦！”
姜米抱抱她：“小羊，你超棒的！要相信自己啊！”
卫洋被好友抱着，轻笑着应承：“嗯！”
门口一声轻响，令两个姑娘一同回头去看，就见蒋丞斌提着包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们。
姜米一愣，呀了一声，说：“你怎么来啦？什么时候进来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蒋丞斌有些无辜的说：“你们唱歌的时候我就进来啦！你们唱得投入，我也听入迷了。”
姜米脸有些热，所以说这人刚刚都听到了……
“你说你们今天要用工作室，我猜你们午饭没地方解决，特意来给你们送餐的。”蒋丞斌说着提起手里的包晃了晃，“鸡粥，小笼包，我家阿姨自己做的，尝尝。”
看着他从保温包里取出粥煲和笼屉，卫洋都忍不住感慨：“学长，你是机器猫吗？怎么什么都能拿得出来？！”
蒋丞斌说：“这……没什么稀奇吧！只是送点热餐而已……”
姜米叹了口气，这个人对自己家的生活状态是完全没有自觉的吧，专业家政，厨师什么的，可不是普通家庭能接触得到的。
“行了，一起吃吧！”她从茶水间拿了一次性餐具出来，将食物分好，说。
吃完午饭，卫洋便很有眼力见的表示要先回学校，笑嘻嘻地甩下姜米跑了。姜米看她精神了不少，也放了心，送她出门。
回到工作室，就见蒋丞斌正在收拾桌上的餐具，一时间，竟有种回到了上辈子的某一天，饭后，她要忙着备课，向来是甩手就走，蒋丞斌将餐桌收拾好，让孩子们在桌边做功课，自己则进厨房洗碗……的样子。
哦，此刻的蒋先生擦桌子的动作还生疏得很呢！
“看什么呢？”蒋丞斌抬头迎上姜米的目光，笑着问道。
姜米张了张口，也笑，说：“看你好贤惠呀！”
蒋丞斌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抹桌布，又看看姜米，脸有些红：“嗯……”
姜米看着年轻的蒋先生满脸窘迫的红晕，是她最喜欢的模样了！只不过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不经逗，要是说得过了，他会生气……
于是她赶紧干咳一声说：“把曲子给我看看吧，下午，我会把这首歌背熟。”
蒋丞斌张了张口，到底没有继续说什么，将抹布放回茶水间，从包的侧边取出几页纸，递给姜米，犹豫了几秒后说：“我本来还担心你多想，刚才听你跟卫洋说的那些话……你很豁达。”
姜米一愣，脸再次又热了起来……
完蛋了，这下哪还有心思练歌啊！！！
第43章 第 43 章 你的灵光一闪/建议
蒋丞斌的第一首商业创作曲确实稚嫩得很。
由于在此这前, 蒋丞斌主要创作的大多是凭自己灵感使然的作品，非常自由，且唯心。他在“囚牛”的主要作用是提供资金，理论分析和单纯的作曲, 论歌曲创作的经验, 他其实还远不如张贺。
因此, 对于这次的商业歌曲创作, 蒋丞斌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也非常认真, 但效果……在听过了他未来的那些巅峰之作的姜米耳中, 此刻的他还需要长足的成长。
难怪这部电视剧没有红起来，主题曲也泯然于世了。
*
姜米将曲谱读了两遍之后, 想了想说：“这曲子是已经定案了吗？可以再修改吗？”
蒋丞斌一愣：“你觉得它有问题吗？”
姜米眨眨眼, 刚想说话，却被蒋丞斌抢过话头去：“没关系, 你说，我可以改的，只要这曲子能更好, 随便改！”
姜米有点儿为难, 她刚刚问出那个问题时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影响蒋丞斌的成长。
这样好吗？可以吗？
以蒋丞斌妻子的身份活了大半辈子的姜米, 在音乐创作上不说有多少造诣, 仅凭耳濡目染也能说出许多门道，特别是蒋丞斌的作曲风格, 更是熟悉。
可是，这些都是“著名词曲作家·蒋丞斌”在数十年的创作生涯中一点一滴学习积累的经验，姜米不知道自己如果提前将这些拿出来指点此刻的蒋丞斌, 算不算揠苗助长……
然而，看着蒋丞斌期待的目光，姜米内心的那丝犹豫消散一空，甚至有些自嘲地想自己有什么好纠结的呢？蒋丞斌的创作精华那么多，自己所能表述的见解又能有多少？
更何况，这原本就是他自己的见解啊！
这么一想，姜米全不再犹豫了，将曲谱放在桌旁，指着听起来最拗口的两个小节说：“这里……我觉得可以……”
想了想，她决定换一种表述方式，于是轻轻哼唱起来，一段略加修改的旋律哼完，姜米有些忐忑，不知道蒋丞斌是否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正想解释，就见蒋丞斌一拍桌——
“好！这段这样一改顺畅多了！”他高兴得在房间里转了两个圈，停下来立刻冲进里屋拿出一支笔来直接在曲谱上涂改起来，“我得记下来！”说着，一边哼着姜米刚刚哼过的旋律，一边飞快地记下谱子，停了一下，又说，“唔……可以这样……再加一个跳音，啦……”
姜米看着这人已经沉浸在创作中，按她对“老伴儿”的了解，现在就算是打雷都影响不到这人了，她笑笑，拿着歌词坐到一旁，先背了起来。
等到蒋丞斌从创作的余兴中回这神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姜米晾在一旁这么久，顿时心慌，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孩……
姜米此时早已将歌词背熟，闲极无聊拿了本《欧洲音乐史》在一旁翻看，这种状态姜米非常熟悉，和蒋丞斌在一起的许多年里，这种被晾着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姜米从来不在意，她忙碌的时候也一样会晾着对方，这很公平。
只不过此时的蒋丞斌却紧张不已，一叠声地说着抱歉，苦笑着解释：“不好意思，我太投入了，忘了时间，已经这么……呃……晚了……”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五点半了。
姜米笑着说：“没事，我看你写得认真，就没打扰你，现在写得怎么样了？”
蒋丞斌点头：“嗯，你看看！”
姜米接过已经写得密密麻麻，被改得面目全非的乐谱，准确地从那堆龙飞凤舞的字迹中找到了改过的音符，轻声哼唱了两遍，而后代入歌词唱了一遍……
不得不说，蒋丞斌对音乐的理解能力确实是极强的，虽然姜米只是给出了几个小节的意见，他却举一反三地将整个歌曲都修整了一遍，主旋律明明还是那个主旋律，但听起来却顺耳了许多。
“比之前好多了！”姜米说。
蒋丞斌笑了，整个人都似乎要发光一般的明媚，“真的？！太好了！你刚刚给我打开了一扇门！”他激动地说。
姜米笑笑，看着这样的男人，心中有些感慨，上辈子似乎没见他这样的笑过，毕竟，她嫁的是外人看来没什么出息的富家二少爷，即使后来看着他功成名就，却终究是错过了他年少轻狂的时期……
这辈子，能相识于少年，真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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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么晚了…七陆6污令八爸饵五…我请你吃饭吧！”蒋丞斌灵光一闪，说道。
姜米没有拒绝，她和祖父说过今天要到工作室练歌，晚餐自己解决，虽然原本是想要跟卫洋一起吃饭谈心的，不过倒也不排斥和蒋丞斌共餐。
“好呀。”
女孩笑意莹莹的神态让蒋丞斌心跳加速，他连忙侧过头去，收拾桌上的纸笔。
“我知道一家湘菜馆！老板是湘省人，据说味道很正宗！”他状似无意地说道。
“好呀。”姜米笑着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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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府是一家走高档餐饮路子的湘菜馆，海市吃川菜的人多，但湘菜却没多少人知道，这老板也是个不差钱的，纯靠兴趣开着这家店，生意虽然普通，但却正巧入了蒋丞斌的眼。
姜米上辈子第一次来这“三湘府”吃饭，也是蒋丞斌带她来的，确切说，两人相亲的地点就是这里，蒋丞斌挑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家店的湘菜可口，让姜米认定不管怎样，能吃得到一处去的人，过日子不会太操心……
现在蒋丞斌带着姜米来到这家店时，这家店才开张不久，门前还放着开张时喜庆的花篮。
边吃边聊，蒋丞斌表示，要将其他几首歌曲也按今天的思路做一遍修改，“所以你可以先不用急着看其他的曲子了，等我把曲子都改完之后，给导演他们看过了，现说。”
姜米点点头，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急。
“你……公司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她更关心这件事。
蒋丞斌挠了挠头，说：“要暂时缓一缓，我哥最近跟风炒外汇，据说利润很高，让我把存款借给他周转一下，滚点利好，等明年年初再开公司。”
姜米一愣，突然记忆里蹦出一件大事……
这时期，华国经济的腾飞引来了海外金融豺狼的觊觎，在小小的港城兴风作浪，一场金融战正是从炒外汇开始的！
炒外汇和炒股票不同，普通百姓对炒外汇的概念并不太了解，但对于蒋家这样的大商家，对于这方面的消息却是极敏锐的，姜米光知道蒋家在不久之后会面临一场几乎破产的危机，但此刻想来，很有可能就是被这场金融大战所影响……
姜米心一动，脱口问：“是在炒G币汇率吗？”
蒋丞斌随意地答道：“嗯，之前他得了些消息，跟着M国那边的财团炒T币，听说是赚了一笔不小的利润，所以这次听说有财团要进军G币市场，他就也跟进了。”
没有人怀疑蒋丞赋对机会的把控能力，做为双胞胎的蒋丞斌更不会怀疑，但姜米知道，这是一场几乎动摇整个东亚金融市场的阴谋！
“蒋大哥现在已经买进多少了？”姜米心惊胆战地问。
蒋丞斌终于意识到女孩的紧张，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怎么？”
姜米认真地说：“这件事不是单纯的炒外汇那么简单，要是蒋大哥已经投入了，那最好做好准备，接下来所有资金都要不计成本的往里砸！不论它看起来已经糟到什么地步！”
蒋丞斌愣了：“你的意思是……”虽然并不了解商场，但毕竟是商人家的孩子，对于这样的建议，蒋丞斌还是有警觉的，“明天……不，今晚能不能到我家别墅去一趟，我哥应该在。”
姜米点点头，微笑着试图安抚他：“嗯，正好我也好久没和雯雯碰头了，去看看她也好。”
*
“利用G 币扰乱咱们国家的金融市场，操纵世界金融秩序？”
蒋家别墅里，蒋丞赋摆弄着手里的水笔，语带笑意，“没这么大影响吧……阿咪这是听谁说的呀？”
姜米没有笑：“新闻啊！T国已经因为T币贬值闹得经济萧条，举国不宁了呀！现在他们把手伸到咱们国家来，如果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步T国之后尘！蒋大哥，我听斌哥说，你之前也跟着炒过T币，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蒋丞赋沉吟片刻，看了蒋丞斌一眼，然后说：“我只是个商人，蒋家也只是一介普通商人家族，这件事上，我看到的是利益，扯上国家大事，就有些离谱。”
姜米叹气，确实，当大家意识到危机的时候，已经无力挽澜，最后还是靠国家举一国之力才扛过了一场恶战……
但对于在这场战争中受到波及的散户，中小商人来说，就只能成为这场无烟的战火后的冤魂了。
“是否离谱，很快市场会告诉你，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当是一句普通的提醒，不论之后G币如何跌，千万不要抛售，如果有余力，能买则买，不论运用多少人脉力量，一定要买！”姜米这么说时，再次感慨于自己手头上没有多少资金，若可以，她也想替此时的国家助一分力……
蒋丞赋看着面前的女孩，这个小姑娘似乎不仅仅是个大学高才生这么简单嘛……他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啧！看来是不能碰的，有点可惜。
第44章 第 44 章 登门拜访
蒋丞赋在收到姜米的建议后如何动作且不论, 姜米自己是没有那个财力去参与这场国际金融大战的，不过，以她对未来的了解，这场大战, 华国必不可能输, 因此, 能让国内的商人们加入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毕竟最后大家都能获利。
至于她自己……姜米决定还是先安心把自己的事做好吧！
《爱情在招手》剧组很快给了姜米通知, 曲子有更改, 让她暂时等待新曲的消息。
姜米当然不意外, 蒋丞斌显然已经悟到了些什么，之后碰面时, 给她看的曲子已经初具风格, 这种蒋丞斌独有的音乐语言，会提前出现, 姜米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她觉得，蒋丞斌既然能在上辈子凭着才华横空出世, 那么这一次, 必然也不会太糟。
录制新曲的日子定在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姜米按约定来到录音棚, 蒋丞斌做为词曲作者也被邀请旁听。
录音棚借用的是海市电视台的录音棚, 房间很小，音乐指导邵老师邵家栋自嘲地表示：“剧组资金不多, 这还是我托关系借的场地，时间有限，咱们尽量不重录好吧？”
姜米点头, 站在她旁边的男生也点头答应：“好的，我会尽力的！”
剧组最终挑了一男一女两个歌手，姜米唱主题曲和剧中的一首插曲，而片尾曲则选了一名叫桑梓宪的男歌手来演唱，桑梓宪也是海音院的，大三，不过却并不是学演唱专业，而是小提琴专业的。
姜米对这个人意外的有印象，他是早期跟蒋丞斌合作的歌星之一，这位是个社牛，特别容易交到朋友，当年她和蒋丞斌结婚是，这位是伴郎之一，挡酒表演节目什么的，他一个顶十个，跟蒋丞斌的关系非常好。
只可惜他后来因为感情上受挫，退出了歌坛，说是要去周游世界，结果却不幸在某欧洲小国遭遇飞机失事……
桑梓宪拿着曲子就开始跟姜米攀谈起来：“咱俩一个学校的，我大三，叫你师妹没关系吧？哈哈！”
姜米眨眨眼，她一向专心学习和唱歌，对此之外的人事都不太关心，更不要说是其他系的男生了。
“呃……你认识我？”她知道对方是因为活过一辈子，但桑梓宪跟自己似乎并没有交集吧？
“师妹你可是咱们海音院的名人儿啊！”桑梓宪笑道，“之前歌手大赛冠军，还有学校汇演你都很亮眼，怎么会有人不认识你呢？”
姜米一愣，想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于是也笑了：“没什么啦！”
“师妹一会儿你先去录吧，我第一次在这么专业的场合唱歌，有点儿……嘿嘿紧张……”桑梓宪挠着头苦笑道。
姜米笑说：“我也是第一次呀！你别紧张！”
两人正聊着，蒋丞斌来了，看到桑梓宪浅浅点了个头，转向姜米说：“准备得怎么样？”
姜米回答：“嗯，还行。”
蒋丞斌轻笑：“不用太紧张，就跟平时练习那样唱就好了。”
姜米点点头，发现蒋丞斌似乎不怎么想搭理桑梓宪的样子，有点儿奇怪，上辈子这两人关系明明很好呀！
“蒋师兄！能有机会唱你的歌，我可太走运了！”桑梓宪似乎完全没有被冷落的自觉，凑上前来自顾自的搭话。
这下蒋丞斌不好意思不理他了，于是看向他有些不知所措。
“蒋师兄你肯定不记得我了！去年大学生交响乐新春大会上，咱们学校的青春组曲是你编曲的，我是负责小提琴的那个！”桑梓宪笑着说。
蒋丞斌恍然：“哦……不好意思，那时候人太多了……”
“对对！人太多了，我就猜你肯定不记得我了，哈哈！”阳光般的大男孩笑得爽朗又自然。
果然蒋丞斌在这样的交谈中迅速松开了防线，姜米录完主题曲出来休息是，两个人已经开始从音乐聊到了宇宙航天……
姜米休息的时候，桑梓宪去录音了。
“难得看到能有人跟你这么聊得来。”姜米笑着说。
这话并不夸张，蒋丞斌不是个健谈的人，即使是跟最好的兄弟张贺之间，也主要只是谈音乐，但他其实除了音乐，对宇宙，科幻，西方幻想小说这些都很感兴趣，只是这些他并没有找到能聊得来的同好……
不过现在倒是遇上了一个，姜米忽然就明白了蒋丞斌跟桑梓宪之间的友谊始于何处。
“呃……桑……嗯……”
“桑梓宪。”
“哦，桑梓宪……恩，这家伙可真能聊。”蒋丞斌有些兴奋但又故作无奈地感慨道。
姜米哈哈笑出声：“我看你跟他很合得来呀！”
蒋丞斌挠挠头：“嗯……”
*
录音还是相当顺利的，结束后，桑梓宪先向大家告辞，他约了女友顺便在电视台附近的步行街逛马路，姜米跟蒋丞斌出电视台时，看到他和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生离开的背影。
姜米轻轻抿唇，如果记忆没有出错，那个女生应该就是最后让桑梓宪深受情伤的人了吧！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桑梓宪这么阳光的一个人最后竟只能以逃离的方式离开这片伤心地。
“你在想什么？”注意到姜米的沉默，蒋丞斌问道。
姜米摇摇头：“没什么。”又想了一下后，问：“音乐公司开起来之后，你会签歌手吗？”
蒋丞斌点头：“肯定要签的呀！你有什么想法？”
“桑师兄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确实可以考虑，呃……你刚刚就在想这个吗？”蒋丞斌语气有些复杂地问。
姜米眨眨眼：“嗯！怎么？”
蒋丞斌噎住：“也……没什么，走吧，我送你回家。”
*
到小区门口，蒋丞斌便准备告辞，他向来守礼又克制，这是姜米极欣赏的一点。
不过今天，蒋丞斌还没来得及说告别的话，就听路旁有人叫着：“丞斌哥哥！”一溜小跑奔了过来。
是姜花。
姜花上补习班刚下课回家，却在自家小区门口遇到了蒋家二少，这让她既意外，又惊喜，喊着人就过来了。
姜花知道姜米现在跟蒋丞斌走得近，但却深信自己终究会在相亲时成功嫁给对方，毕竟，做为穿越者，她相信世界的主线是不会变的。
什么培养感情，什么真爱，这些在穿越者的法则里统统都是用来推翻的！
就凭姜米还在一个劲的粘着蒋丞斌这一点，姜花就认定她不是穿越者，哪个穿越者会这么无脑舔？
对，在姜花看来，姜米就是在舔着蒋家二少爷做美梦！
姜花的到来让蒋丞斌一愣，可能是太久没接触过了，蒋丞斌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她是谁，好在看清这女孩与姜米有几分相似的脸是，他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于是他笑着回答了一句：“哦，是你呀！好久不见！”
姜花欣喜地笑道：“好久不见，你是来看爷爷的吗？走，我们一起进去吧！”
蒋丞斌顿时尴尬了，求助地看向姜米。
姜米打量姜花一眼，这个人好像换了个芯子之后，安分了很久，她还以为可以不需要理会了，现在看来，好像还是有点什么毛病……这回又有什么打算呢？
出于好奇，也想要个知己知彼的结果，姜米轻笑了一声：“你还没去过我家吧？来坐坐？”
蒋丞斌没料她竟然这样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而这时，姜花终于不能再无视姜米的存在了，扭头看着姜米干笑：“阿姐！你也在呀！刚刚人多，我都没注意到你！”
姜米淡淡地嗯了一声，对蒋丞斌说：“走吧，我请你喝茶。”
既然姜米这样说了，蒋丞斌也不再推辞，点点头，跟着她往小区里走，姜花走在他另一侧，一脸天真兴奋地问他：“丞斌哥哥今天怎么想到来我家啦？”
“丞斌哥哥现在都在忙什么呀？我听爷爷说你今年研究生要毕业了，准备继续读博吗？”
“丞斌哥哥，我买了好多磁带，等下放给你听，你帮我品品，什么歌适合我呀！”
蒋丞斌听了一路的“丞斌哥哥”，看着一旁的姜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有点儿急，嘴上却还得不失礼貌的回答：“嗯，不，哦，好……”
上了楼，一梯两户的房子，蒋丞斌很自然地跟着姜米准备进201室，姜花想跟着进门，却被姜米拦住：“阿花，你先回去把书包放了，婶婶今天在家休息，等一下看你没按时回家，又要说你了。”
姜花张张口，最终还是屈服于对母亲怒火的恐惧下，算了算了，先回去安抚她那神经质的母上大人吧！
姜花委委屈屈地进了202，门关上的瞬间，姜米听到蒋丞斌长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后说：“要进来坐吗？要是不方便，你现在走也行。”
“没有不方便，只是我……没带什么礼物就来了，不太好意思。”蒋丞斌有点儿无奈地说。
“你是在暗示我，下次去蒋家别墅的时候一定要带礼物吗？！”姜米瞪着眼，问道。
“不是不是，怎么会要你带礼物……”男人慌忙解释。
“那你又为什么不好意思？”姜米嗔道，扭头掏钥匙开了门。
第45章 第 45 章 一些日常……
姜愿安老爷子退休后大部分时间在家里侍弄花草, 这会儿正在阳台上折腾自己新买的“滴水观音”，听到门开，猜是大孙女回来，便探头出来叫了声：“阿咪！帮我拿个小锹过来！”
姜米应着声, 示意蒋丞斌进门先坐, 自己到储物室里拿了小锹进里屋阳台给老爷子送过去。
老先生正欣赏自己的“新宠”, 接过大孙女手里的锹, 嘴上笑着说：“快来看看, 爷爷这盆滴水观音漂亮吧！”
姜米并不懂绿植, 不过既然爷爷喜欢, 她自然是不吝夸赞的：“嗯！漂亮！”
老先生于是笑得开怀：“是吧？这盆滴水观音老贵的咧！你蒋爷爷送给我的！讲这个东西放在房间里可以调风水的。”
姜米听说是蒋老送的，便顺势说：“是伐？正好, 丞斌哥哥来了！”
姜愿安一愣, 他跟蒋老结交了一辈子，但两家后辈自长子下乡当知青之后, 就少有往来。
姜老先生想维系两家的关系，所以让大孙女去给蒋家的小姑奶奶当家教，却没想到蒋家第三代里会有人跟她结交上了……嗯……而且还是不讨人喜欢的那位！
老爷子脸色微微沉了沉, 忽然又想起不该在大孙女面前做得太明显, 于是干咳一声说：“哦，那好的呀, 你去招待客人, 不用管我了！”
姜米到底也是活了上百年的老人精儿了，察颜观色的本事自然是熟的, 老爷子的小心思她看在眼里，也很明白，老爷子看不上蒋丞斌。
即便是当初, 自己跟蒋丞斌相亲结婚时，老爷子也是不太乐意的，他总觉得蒋老二不务正业，放着若大的家业不争取，却去搞什么音乐，太浪费才华。
虽然事实上，后来蒋丞斌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能在音乐界闯出一条路，但可惜的是，那时候，老爷子已经看不到了。
“爷爷，我今天去录音的歌就是丞斌哥哥写的，录好音，他还送我回来！”姜米放柔了声音说，“他这么照顾我的事业，您说我该怎么谢谢他啊？”
姜愿安噎了一下，拍拍身上的土，伸手让大孙女把自己扶起来说：“知道啦！我去夸夸他！”说完，瞪了大孙女眼，“你给我专心念书，唱歌，别想那些个这啊那的！”
姜米眨眨眼，脸红：“哎呀！爷爷您瞎说什么呢！”
姜愿安也是年轻过的，看着大孙女这模样心里长叹一声，女大不中留，这孩子怕是已经陷去了……这么一想，老爷子更是挺直了腰杆，蒋家老二可入不了他的眼，大孙女他是舍不得说的，只好从这混小子这边下手了，要让他知难而退才行！
老爷子心念已定，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到客厅去了。
*
蒋丞斌只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和哥哥一起跟祖父来过姜家，那时候姜家大叔叔已经下乡很多年了，只出现在祖父与蒋爷爷的谈话中，而姜家小叔叔家的小妹妹才三四岁，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第三代，被娇宠得可以，一个不顺心就只会哭哭，八九岁的双胞胎也正在熊孩子年阶段，完全不懂得怎么跟这样的小孩子相处。
蒋丞赋三两下就把小孩弄哭了，小孩子哇哇哭着躲到蒋丞斌身边，将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心爱的小西装上，令他心疼了好久……
从那以后，去姜家就成了蒋丞斌隐约有些抗拒的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的姜花倒是莫名的喜欢接近他，但这也没能让蒋丞斌放下多少，这次能跟姜米来访，其实就连他自己都非常意外，似乎有这女孩在的地方，就一定可以接受的感觉令他心情有些复杂……
女孩进里屋去叫家长了，蒋丞斌趁这机会打量了一下姜家的陈设，跟世代从商的蒋家不同，姜家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充满了文人墨客的雅致，墙上挂着姜老闲时自己写的草书《观沧海》，以及老先生一生在教育事业上获得的奖杯奖状……
奖杯陈列柜里，有一座造型前卫的奖杯格外显眼，那是姜米在歌手大赛上获利的金奖，蒋丞斌看着这奖杯，想起了跟女孩的初识，忍不住轻笑，自己对这个姑娘似乎真的没什么抵抗力……不，完全不需要抵抗！
只要她愿意，自己乐意接受她的一切！
“咳！斌斌啊！好久不见哦！”姜老先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蒋丞斌连忙转身。
“姜爷爷！您好！好久不见了，您还是这么健旺啊！”蒋丞斌礼貌地客套道。
“那当然，我可好啦！你爷爷怎么样啊？我有段日子没找他下棋了，倒是今天他送了盆滴水观音过来，你回去的时候替我谢谢他哦！”姜老先生笑着说道。
“好的！爷爷他也挺好，前两天就看到他在花房里搞盆栽，原来是弄了送给您的呀！”蒋丞斌说着寒暄的话，眼睛却在往老人身后看，姜米呢？
老爷子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身子，挡住了他的目光，想看自家宝贝大孙女——没门儿！
“哎呀！正好你来了，我这边有盘棋，上次跟你爷爷下到一半的，你来替他上完吧！”说完，老爷子拉着他就往书房走，“我记得你爷爷说，你也学过围棋的，来来来，让姜爷爷看看你的水平！”
蒋丞斌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好意思拒绝老人家，被拖进了书房陪老人家下棋去了。
等姜米在阳台上收拾好土渣和工具，洗完了手，回到客厅一看，人呢？！
然后……就听到书房里传来老爷子的咆哮声——
“哎——这一子我得调一下……我……我这叫调一下，不叫悔棋！”
姜米眨眨眼，好像情况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糟糕呢！
*
等一盘残局下完，老爷子心满意足地放了人，“和棋，不错不错，你这手棋，比你爷爷好多了！”
蒋丞斌腼腆微笑，乖巧的没开口，陪着老人出书房，迎面就见围着围裙从厨房往外端菜的姜米……
“呀，你们下完了？我正想叫你们吃晚饭呢！”姜米笑道。
“怎么是你在做饭啊？你小叔叔呢？”姜愿安问道。
姜米说：“婶婶今天不是休息嘛？阿花下课回来后，他们就去婶婶娘家去了呀！”
姜愿安点点头：“哦哦！阿花也才长时间没去看她外公外婆了……哎呀！让我看看我们阿咪烧了什么好吃的呀！”虽然从来没吃过大孙女做的饭菜，但是，在客人面前，老爷子是决不会让自家大孙女丢半分面子的。
不过当他看到一桌子丰盛的菜色之后，也不由得惊到了：“这……都是你做的呀？”
姜米说：“嗯，我就翻了点冰箱里的存的菜出来随便弄弄，你们尝尝！”
姜米上辈子少有机会在餐食上下功夫，等到有闲瑕的时候，家里已经习惯了家政阿姨的饭菜，她也就偶尔做一次菜，过过瘾，平时就懒得操心了。
不过现在，她是很想让祖父尝尝自己的手艺的，所以重生回来后，她私底下买了几本菜谱来，借工作室的厨房照着学了几回，倒还学得有模有样，于是便想来给老爷子露一手，毕竟，上辈子，她一直没有多少机会侍奉这位一直宠着护着自己的老人，至于蒋丞斌……嗯，就算是便宜了他吧！
*
姜花此刻心情却并不美好，甚至是焦虑的，原本看到蒋丞斌跟着姜米到家里来了，自己父母肯定会过去帮着待客，那自己也就顺理成章的可以跟蒋丞斌相处一下，培养感情。
谁知，听说蒋丞斌来了，她父亲姜巍还没吱声，母亲刘爱华却嗤笑一声说：“他来干我们什么事？收拾收拾咱们去你外公家望望，蒋老二这种人，你少接触，到时候给你带坏掉了。”
“斌斌也没有怎么坏啦，你不要这样说人家……”姜巍不太高兴妻子那副瞧不起人的嘴脸，忍不住纠正道。
“我怎么说他了？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他那种不务正业的人，将来他们蒋家的产业，他能争得到一分钱吗？这种没有上进心的男人，我干嘛让我女儿接触啊？”刘爱华尖锐地说道。
姜巍皱眉，厌烦又不耐地挥了挥手：“好吧好吧，你都有理，阿花，去收拾一下，我们走。”
姜花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的：“爸妈！斌斌哥哥难得来一趟的，我……我……”
“你什么你？你给我好好念书！脑子里少装点不正经的东西！现在还轮不到你发/骚。”刘爱华冷冷截断她的话，讽刺道。
“妈——你在说什么？！”姜花脸都涨红了，这种来自母亲的羞辱令她整个人起了一身战栗，为什么要这样说？上辈子这个母亲就是这样，训斥怒骂向来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似乎只有令她羞耻到再也抬不起头，才能如愿。
“好了，不要说了，快去收拾！走！”姜巍瞪眼吼道。
姜花一口气噎住，却又惧于父母的威慑，只能打理好出门的行装跟着父母离开。
再忍一忍，考上大学就好了！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姜米对此当然一无所知，看着蒋丞斌顺利博得祖父的欢心，她是很满意的。
《爱情在招手》剧组给的演唱报酬在年底给到了姜米手上，不多，两千块钱，姜米把这笔钱给了一半给祖父，这让老先生意识到唱歌就算不当明星也真的能赚到钱……于是终于不再纠结于大孙女的前途问题了……
第46章 第 46 章 领唱之位
元旦假期, 《爱情在招手》在海市有线电视台开播，此时网络尚不发达，家用电脑也还没有后来那么普及，门户网站也还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电视剧组自然也不会在这方面做宣传, 下功夫, 因此, 仅凭电视台的收视率来判定成绩来看, 元旦同期开播的几部港剧更吸引人, 毕竟港剧的明星阵容, 是这部城市喜剧启用的年轻演员所不能比的。
不过这部剧的投放还是下了点功夫的，二十五集的小体量, 以一天一集的速度, 播到春节前几天结束，完美避开了贺岁抢档, 少了这些比较，至少在内地剧中算是拿下了一个还挺好看的成绩。
只不过，跟港剧相比自然是不够看的了。
令人意外的收获是, 观众对电视剧中的几首歌倒是反响不错, 特别是主题歌，居然有音乐电台的主持人来要这首歌的播放权, 因为有人在节目中点歌。
这让导演和制片方都想法惊喜, 毕竟他们为了省钱，请的词曲作者和歌手都是没什么名气的乐坛新人……不, 新人都算不上，要说唱主题歌的姜米好歹还有个歌手大赛冠军的噱头，那笔名“文泽”的蒋丞斌就属于彻底的新人了, 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流行歌曲创作成绩……
但这两个人合作的效果确实令人惊艳，而片尾曲的男歌手也有音乐公司来打听。
*
而此时，姜米正忙着学期末的文化课考试，以及为学校新年音乐会准备节目……
声乐系大一新生通常是以大合唱的方式出节目的，203一个寝室的小姐妹们都参加了，当然，204林美娟那边也参加了。
合唱排练不分美声、民族，所有人都按系主任的要求按声部各司其位，大合唱曲目是：《我爱你祖国》
分声部时，姜米和卫洋被安排进了高音部，这原本是没有什么值得异议的，但随着系里安排姜米当领唱，就让美声班的略有微词。
毕竟大家都觉得这首歌本身就是属于美声唱法的，怎么也应该由美声的来担任领唱，居然让民族班的来做领唱，让美声的两个班的学生都感到脸上无光。
当众提出异议的正是林美娟：“何老师（节目指导）！美声班这么多人，凭什么让民族班的人来当领唱？不说别人，卫洋的水平难道也当不起领唱吗？”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林美娟跟卫洋还有姜米之间发生过的事，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把卫洋拉出来踩姜米，但也都明白，这种时候，卫洋确实是唯一能跟姜米对比的人了，这一招阳谋生生将卫洋和姜米的关系撕开了一条口子，又狠又准。
这位何老师做为助教，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活动指导，在人员调配上，他本质只是系领导的传声筒，对学生之间发生的事并不了解，因此他只是回答说：“这是系里的安排。”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有意见去找主任提。”态度很生硬，一下子将学生们的情绪给撩起来了。
“主任会不知道卫洋的水平？这样还让姜米领唱？”
“这就是人脉关系了吧……”
“啧啧！平时看她们俩要好得不得了，结果也不过是奉场作戏嘛！”
“姜米这人……呵呵！”
姜米听着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没想到系里会安排她当领唱，事实上，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会让卫洋来领唱……
“小猫，去唱！”卫洋的声音忽然从她身旁传来。
姜米侧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卫洋：“小羊……你？”
卫洋笑笑：“去呀！你别听她们说的那些！你去唱！”
姜米意外于卫洋的平静与淡定，但看她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丝毫纠结难过的样子，不由也放下了心，指挥在喊人，她应了声，走到前边的领唱位……
姜米的歌唱水平是勿用置疑的，即便是学习的民族唱法专业，但是美声练习是声乐基础，姜米的基本功是相当扎实的，第一次排练后，那些不服的声音便渐渐平息了。
只是结束之后，林美娟在经过她身边时故意大声同身边的人感慨：“唉！没办法，毕竟人家是姐妹情深，什么都能让着，只不过某些人也只能躲在人家身后坐享其成……啧啧！”
姜米皱眉不语，她忽然注意到寝室里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神色却因为这句话显得有些复杂。
回到寝室，她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今天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美娟那话是什么意思？”
卫洋沉默了一下，轻声说：“没什么，你不要听那些啦！你领唱得很好呀！他们都服气了，你还纠结什么？”
“不是这个问题，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说？”姜米有点儿急了，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好了，你不要为难小羊了，这件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刘玲忽然开口。
秦惠云却在同时开口说：“你觉得卫洋真的不想当领唱吗？！”
“小云！”刘玲神色一变，喝住了好友。
“你们都不说是吧？那我来说好了！”左闻莺坐在床边，平时乐呵呵地笑容此刻收敛了起来，有些疏离地看着姜米。
“系主任让学生会大一的干事推荐领唱人选，大家都选了卫洋，美声两个班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结果只隔了一天，班主任就找小羊谈话，说是她形象没你好，舞台经验比你少，你有名气能上台面，让她把领唱的位子让给你。”左闻莺说，“卫洋这几天闷闷不乐的，你都没发现吗？！”
这质问令姜米有些目眩，她为文化课考试的复习投入了不少心力，对于系里的节目安排也只是随叫随到的应付，这段时间，她甚至连工作室都没怎么去……此刻，她甚至依然回忆不起左闻莺所指责的那些事到底是否发生过。
“好了，莺莺！”卫洋终于开口，“我没有闷闷不乐，班主任说的那些确实是我的短板，领唱让小猫来唱，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们不要被那些人挑拨了！”
左闻莺说：“我没有被挑拨，我只是觉得，小猫应该知道这些，我是不相信什么默默付出终得回报这种鬼话的，你对她好，得让她知道！”
秦惠云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
刘玲摇头：“你们好歹问问卫洋的想法啊！”
卫洋脸红红地看了姜米一眼，低下了头：“我不在乎的！”
姜米皱眉：“我在乎，明天我去跟陈主任说，让她把人选换回来，那些理由都是歪理，没有谁天生就能站在舞台上，没有机会锻炼谁能成长？如果是因为这个要换我来领唱，更不应该！”
卫洋一愣，说：“小猫，我真的……”
姜米拦住她：“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当领唱。”
卫洋张了张口，避开了姜米的目光。
姜米长叹了一口气：“你想当，明明想当，那为什么要放弃争取？小羊，你这不是默默付出，你只不过是默默承受别人强加于你的定义，这不对！”
“可是班主任说了……”
“那就更要证明你能做好啊！”姜米说。
“他们考虑的是演出效果，毕竟你有名气。”卫洋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姜米昂头：“对，我比你有名气，唱的也不输你多少，所以呢？你就甘心把机会让给我了？”她看着卫洋躲闪的神情，叹气，“你明明不甘心，那就不要豁达，我们是朋友，你不需要跟我讲客气。”
“……”卫洋没有说话，叹了口气，姜米几句话，让她说得透透的，似乎什么心思在她面前都无法隐藏，卫洋说不出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但内心里几天来的压抑却似乎松快了许多。
*
隔天，姜米便拉着卫洋到美声一班的班主任那儿去要求换回来。
这位陈姓班导听完姜米的诉求之后有些为难：“嗯……这事，是学校领导的意思，姜同学，既然学校这样安排，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
姜米摇头：“我们学生的事，应该学生会说了算，不论校领导出于什么理由，也不应该影响我们自己的选择。”
“呃……我这么说吧，这次的音乐会学校会邀请几位海市著名的音乐人来欣赏演出，其中有汪海老先生，他接到邀请后亲自打电话来问关于你的节目，正是因此……嗯……”陈老师说完，向卫洋叹了口气。
姜米倒没想到学校音乐会能请到汪海这样的大佬，但是竟然就因为老人家问了一句自己的情况，就被换了领唱，也足以想见老人家对音乐界的影响有多深，只是，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朋友……
“如果是因为汪老的原因，那就更没关系了，他老人家想听我唱歌随时都能听得到，学校的音乐会，还是按学生会的安排来吧！这件事，我自己去跟汪老说明。”姜米认真地说。
陈老师一愣，连忙阻止：“这……这有什么好说明的？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换回来好了！”
既然这姑娘这么不拿人老音乐家当一回事，那她也乐意把露脸的机会给自己的学生，毕竟学校当初让她做卫洋的工作时，她也老大不乐意呢！
于是乎，当天的排练中，卫洋便站在了领唱位，由此，姜米站到了林美娟旁边，后者哑然，随后冷笑着低声问：“怎么，心虚了？”
姜米懒得给她眼神，淡淡看着手里的歌谱，回答：“不虚，总比有人想死了当领唱却只能干看着强。”
林美娟脸色顿时黑了，恨不能咬碎一口白牙。
第47章 第 47 章 流言
作曲家汪海先生做为海音院的老校友, 要来参加海音院的新年音乐会，这让学生们都格外激动，毕竟，老爷子在华国音乐界有着极高的地位, 这不是普通流行音乐明星能比得了的。
然而就在音乐会前一周, 校园里竟突然有了一个传闻, 据说汪老晚年寂寞, 跟海音院的某个女生产生了超越年龄的感情, 这次来参加音乐会, 实则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小情人”儿捧场！
这消息实实满足了大众的猎奇心理, 私底下，人们都在好奇这个“小情人”是谁。
随后, 又有传言说, 是汪海一心想吃嫩草，其实人家女孩根本不拿对方当回事, 主动送上门的机会也不肯要，怕是一心只想躲着对方……
这剧情是越编越离谱。
姜米辛苦忙完了期末考试，她本来学习基础就不错, 花点时间认真复习了几天, 文化课的成绩还是保持得相当不错，心情很不错。
校园里的传言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对此, 她只能撇嘴，传这种谣言的始作俑者是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谣言里说得模棱两可, 也没有指明是谁，她要是追究起来，对方说不定还会嘲笑她想太多之类, 所以姜米干脆懒得理会了。只不过，这种传言对汪海这位六旬老人来说就太过分了！
就姜米对汪家的了解，汪老先生的夫人还健在，三个孩子中两个出国在外，一个在帝都工作，都不在海市生活，老两口退休后请了一名常驻保姆照料生活，老夫妻晚年相伴，感情一直很好，如果这些非议影响了老人家的家庭，姜米觉得自己内心也会不安的！
但是贸然去跟老人家提这件事，也是不妥，只能庆幸此时网络还不算发达，谣言的散播速度和范围还远不如后来的网络暴力来得广泛……
室友们自然也都听到了谣言，知道整个事情经过的几人都气得牙痒，秦惠云差点儿直接去204捶人，还好被刘玲拉住了。
“你干什么呀？！这种事，没凭没据的，你找她，她还要反咬你一口，何必？！”
“什么何必？这口气，你能忍？！”秦惠云指着门咬牙道。
“就是，传这种谣言也太恶心了吧！”左闻莺也说。
刘玲被这两人说得气结，却又不知该怎么劝，只怕两人一冲动真的跑去跟对方起冲突，正着急，就见宿舍门一开，姜米回来了。
考完了试，已经没有课了，姜米上午通常是在音乐室里练练声，然后去图书馆看书打发时间。
下午还要排练，所以她中午会回宿舍休息一下。
还没进门就听见刘玲和秦惠云还有左闻莺三人正在争吵，姜米在门外听着，内心复杂，有这样的朋友护着，感觉真好！
上辈子的大学生涯里，姜米只一心完成家人的愿望，努力念书，与同学之间的交际其实并不深，以至于大学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便再也没了联系，后来回想其实也是有些遗憾的。
如何这些朋友，实在值得她好好珍惜！
姜米进门，对着三个姑娘笑笑：“在说什么呢？”
见姜米回来，几个人又担心影响她心情，于是想互看看，没吱声，刘玲倒是因此松了一口气。
姜米看看两个还气鼓鼓的好友，叹气：“行啦！那些话，我也听了好多了，我都不在意，你们就不要动肝火了。”
秦惠云和左闻莺互相看看，不约而对地开口：“怎么可能不在意？”
姜米坐到床边，慢慢说：“现在是学期末，快放假了，一些赶着回家过年的也早就走了，学校里现在人不多，在这个时候在学校散布谣言，其实效果不会很好，对方的目的就是让我生气，去闹。”
“可是音乐会马上就要开了，到时候如果汪老因为这个事对你……”
宿舍里的大家这时也因为换领唱的事，知道了汪海和姜米之间的忘年交。
一个年轻音乐人能与这样重量级的老艺术家结交是多么难得的事，大家都是非常清楚的，因此想到这件事会对两人的交情产生的影响，姑娘们还是担心。
姜米摇摇头：“这其实也是对方担心的，这谣言要是真的让汪老受到影响，追究下去，她才是要倒霉的那个！所以我赌这谣言会在音乐会开始前消失，最多一两天。”
“你怎么能这么笃定啊？万一这事传出去了，万一汪老家里人听说了，还当真了……你……不担心？”左闻莺担心地问道。
姜米想了想，说：“流言止于智者，我赌他们没胆量真的让汪家人听到这些，如果真的让汪老的家人听说了，我问心无愧，又为什么要担心呢？”
两人语塞，最终，刘玲感慨道：“你们看，小猫这才是看透了的，你们那样生气上火，可不正是他们想看到的样子？”
秦惠云哼了一声，说：“那我不管，我骂过了，心里爽。”话虽这么说，人却不再往外冲了。
左闻莺则不赞同地摇摇头，叹道：“你这是将人想得太简单了，算了算了，反正这是你的事，你都不担心，我不说了！”
说完，她躺回床上看起了书。
姜米还想说些什么，被刘玲拉了拉，看她担心的眼神，姜米苦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左右看看问：“小羊呢？”
卫洋不在宿舍，姜米觉得有些意外，这姑娘平时要不是上课或排练的时候，通常都是在宿舍呆着的。
“小羊去接电话了，她家打过来的长途。”秦惠云回答道。
姜米点点头，坐到床上翻出自己的硬壳本写写画画，这是她为蒋雯准备的寒假教案。
临近寒假，蒋丞斌就转达了蒋家老先生以及蒋雯希望她继续在假期兼职家教的事。
蒋雯如今在市西初中念预备班，此前经过姜米的家教补习，目前成绩还不错，下半年应该能顺利直升为初一生。
姜米自然没有推辞，蒋家给的家教报酬实在很丰厚，而且，她也非常期待自己能否将上辈子一身黑料的女孩培养出一个相对顺遂些的人生……
至于流言诽语，姜米倒是真的不怎么在意。
*
不过，不在意归不在意，这并不代表真的就让这件事一直发酵到汪老来参加音乐会前，姜米觉得自己从来也不是那种吃了亏憋着的人。
于是，她考虑了一下，周末去小公园和汪海碰了个头。
因为进了大学后，姜米有段时间没到小公园来练声了，汪海见到跑步过来的女孩有些惊讶，随后便笑着朝她打招呼：“哟！小姜，来啦！”
周围的晨练大叔大妈们一听“小姜”，也都望了过来，纷纷笑着招呼：“小姜来啦！好久不见！”
“放假了吗？小姜又要每天来唱歌啦！”
“哦哟，我就说没有小姜唱歌，我早上打拳都觉得没劲，这下好了！又有歌听了！哈哈！”
姜米一边笑着跟街坊“练”友们打着招呼，一边跑到汪老身旁说：“汪老好！好久不见！”
汪海笑道：“是好久不见，你去上学了，我这老头子的晨练搭子没了，还有点怪孤单的呢！”停了一下，又说，“对咯，我下周要去你们学校参加新年音乐会，听说你有节目？排演得怎么样？”
姜米说：“嗯，有的，排练了好久了，不会让您失望的！”
汪海笑道：“那好得很，我到时候要好好欣赏！”老人家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异样，显然对于学校里的传言还一无所知。
姜米没有立刻说起谣言的事，而是跟以往一样练声，唱歌。
因为没有事先说要来，汪老也没有带乐器，不过清唱也受到了围观的练友们一致好评。
等到差不多要结束时，晨练的人渐渐各自离开，姜米看着汪老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才上前帮着从地上将东西整理好递给老人，轻声说：“汪老，有件事，我得跟您沟通一下。”
汪海没料她这句话，侧头看她，见女孩前所未见的严肃神情，不禁惊诧，问：“怎么了？你说，要是我能帮你的，一定帮。”
姜米微微吸气，说：“事情是这样……”她将自己跟林美娟之间发生的矛盾，以及现在学校里的一些传言缓缓说了一遍。
汪海听着，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好奇，渐渐转为了讶异，最后则沉了下来。
“你确定这些话是那个林美娟传出来的？”汪海沉声问道。
姜米轻轻摇头：“我不能确定，没有证据，但是纵观我在这所学校里的人际关系，我想不到其他人……”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老人严肃地看着女孩，问道。
“我不希望这件事对您以及您的家庭产生负面影响，但是隐瞒它，当它不存在也是不行的，我想知道的是，传播谣言者的身份，如果真的是林美娟，我想当面给她一个教训，如果不是她，那我也要知道是谁，为什么。”姜米说完，看着老人，继续道，“其次，我想……跟您道个歉，让您因我而陷入这种不好的言论中……”
老人愣了愣，缓缓说：“这个歉不应该由你来向我道，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关注的，我在乐坛这么些年，也不是什么风浪都没见过的。”
他看着姜米，说，“我很高兴你能来跟我说这些，这说明你是有坦荡的心胸，我没有看错你！好好努力，你越强大，那些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才会越难受。”
姜米点点头，这道理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第48章 第 48 章 音乐会&姑姑的家务事
事实证明谣言果然在音乐会开始前两三天忽然消失了, 从头到尾，那个“小情人”的身份始终都没有被透露，谣言消失得很突兀，似乎一瞬间, 所有人都对此失去了兴趣……
日子又恢复了正常期待假期快来的节奏中, 203的小姐妹们一头雾水, 但也只觉得开心。
音乐会当天, 汪海老先生携夫人李卉女士一同到来……
整场演唱会顺利的进行到了末尾, 汪海忽然听妻子问：“老汪, 你说的那姑娘在哪儿呢？”
汪海说：“她说大合唱那个节目里有她, 人太多了，我没找不着。”
“哦……你不说她唱得特别好嘛？怎么不唱领唱呢？”老太太笑眯眯地问。
“这歌是美声, 她学民歌的, 让她当领唱，美声的孩子不得难受了吗？”老人家轻轻在妻子耳边说道。
“哦, 学民歌的啊！那好呀！我喜欢听民歌！”
“一会儿我找她跟你说说话儿，你要是爱听她唱歌，往后你陪我一块儿去晨练, 就能遇上她啦！”
“我不去……忒麻烦了, 不方便……”老太太悠悠地说。
汪海看了一眼老妻，张了张嘴, 又闭上了。
*
合唱结束, 汪老夫妇被邀请到后台见参加音乐会的学生们，一路走过来, 到了合唱团的休息室，汪海看着迎上来的指挥笑道：“你们唱得很好！”
指挥是这个节目的指导老师，听到汪老这样的的评价自然是格外高兴, 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汪海朝他笑笑，目光在人群里转了一下，找到了刚刚卸了妆和室友们坐在一起的姜米。
“小姜啊！快过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是我老伴儿，她今天是特意来听你的歌的。”汪海牵着老伴儿的手，走过去，笑着说。
姜米应声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汪老身旁的老妇人时一愣，这位老妇人在室内也戴着墨镜，一只手被汪海牵着，一只手里则柱着一根盲人用的探杖，她竟然是个盲人。
“李老师好！”姜米一怔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柔声朝老人说。
李卉侧耳听了听，笑着冲着老伴儿的方向笑着说：“这声音，确实很好听！”
又朝姜米的方向说，“你好！你叫姜米是吧？老汪跟我提过你好多次了！今天终于听到你的声音的，他没夸张，你的声音真的很好！”
姜米一愣，看向 汪海，老人家哈哈大笑：“我在外面遇到了可爱的小姑娘的事，当然要告诉老婆大人的啊！”
姜米没想到汪海竟然是这样的打算，这样一来，她也终于放松了下来，笑着跟老两口说道：“您谬赞了，我还有许多要学的呢！”
后台人很多，合唱团的人也全部都在这里，汪海夫妇跟姜米的谈话自然被周遭的人都听到了，无数羡慕的目光投了过来，自然也有嫉妒的……但这对谈话的三人来说，就不重要了。
姜米将几个室友也介绍给汪老夫妇二人，听到卫洋的声音时，李卉老太太忽然说：“这姑娘的声音……是刚刚领唱的那位同学吧？”
卫洋没料到会被点名，红着脸点头说：“嗯！是的，李老师。”
李卉笑着朝老伴儿说：“这个姑娘的声音也好听！你听听她的气息，多稳！我能想像到她唱高音的时候有多华丽！”
汪海并不认识卫洋，便看向姜米，姜米笑着说：“李老师您可说着了，卫洋是美声班里最出色的女高音！”想了想补了一句，“她现在已经在市歌剧院团实习了呢！可厉害了！”
姜米注意到了汪海对妻子的敬重，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盲人妻子，汪海的态度显然过于慎重，这只能说明，这位李卉李老师自己也是一位相当有能力的人，从她对声音的敏感来看，很可能也是一位研究声乐的人！
果然，说到歌剧院，李卉的神色便更欣喜了，连连追问：“是吗？她有参演什么角色吗？我想听！”
卫洋被问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轻声说：“我还在实习，还没有正式上台的资格……”停了一下，感觉到好友在身后轻轻推自己，她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会努力成长的！希望到时候，您能来听！”
“好呀！”李老太太高兴地点点头，牵着老伴儿的手轻轻摇晃。
汪海笑得温柔无比：“等这位……”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
“卫洋！她叫卫洋！”姜米提醒道。
“嗯，等卫洋能上台公演的时候，我们一定去捧场！”汪海于是笑道。
虽然是客气话，但是从汪海这样的音乐家口中说出来，在一众大学生耳中听起来却是如同雷鸣的！一场音乐会，能和汪老专门说上几句话的人没几个，但谁都没有得到过他这样的承诺，实在太令人羡慕了！
卫洋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她兴奋得脸更红了，一个劲的点头，说着感谢的话。
直到汪老夫妇离开，她还沉浸在兴奋中，不能自拔。
*
晚上回了宿舍，小姐妹们兴致都还极高，谁也睡不着，围着卫洋聊着今天的演出。
“太好了！小羊今天绝对是全校最亮眼的那颗星了！汪老真是太和蔼了！啊——我好羡慕！”刘玲忍不住感慨道，末了又给自己打气，“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目标了！我要追上你！争取明年也当领唱！”
“切！明天咱们就大二了，不搞大合唱了！”秦惠云嘘她。
“哎呀，对哦，今年大二出的是什么节目来着？四重唱？还有一个独唱是吧？我明年要争取独唱！”刘玲热情不减，嚷嚷道。
“你别想啦！独唱肯定不是小猫就是小羊，你还是跟我组二重唱吧！”秦惠云继续嘘她。
“哎！你今天怎么老是泼我冷水啊？”
“我这不是让你清醒一点，更好的认识自己嘛！啊——”
她话没说话，刘玲已经扑上去开始挠她痒痒肉去了，两个人嗷嗷叫着闹成一团。
“唉！原来汪老夫妇俩跟小猫关系这么好，这下那些流言就这样不攻自破了！”左闻莺笑着说道，“小羊这么受汪夫人喜欢还真是意外之喜，他们原本不会以为小猫是领唱吧？”
姜米说：“不啊，我已经提前跟汪老说过，我不是领唱啦！”她又看了卫洋一眼说，“而且，小羊这次的表现这么出色，被喜欢也很正常啦，我倒觉得一点也不意外！”说完，晃了晃沉默着的卫洋，“小羊小羊！你怎么不说话？别是兴奋得傻了吧？”
卫洋脸红扑扑的，眼里似有星光闪耀，她缓缓说：“我……我今天，就在刚才，突然有种感觉……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从小就被家里人要求学唱歌，练声，我不知道我自己喜欢什么，我只是一艘按照妈妈和外婆指定的轨道航行的船……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我自己对声乐的感情，但是……刚才，我觉得我就这样航行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甚至有些庆幸，我是现在的我，因为这样将来我就可以回应别人对我的期待了！”
她的声音轻柔得仿佛咏叹调，嬉闹的姑娘们都停了下来，被她的这番话勾起了思绪。
刘玲最先开口：“我学声乐是因为我喜欢，从小就喜欢，所以我从来就没有迷茫过，有人期待也好，没人期待也罢，我自己最期待自己越来越好！”
秦惠云看看好友，说：“嗯……我是跟着这家伙才学声乐的，我还没找着方向呢，什么期待啊，迷茫啊，对我来说都是扯，将来怎样，将来再说，我只要现在尽力学就行了。”停了一下，又说，“不过我总有一天也会找到目标的。”
左闻莺则说：“我也是，我想让很多人听到我的声音，被我的歌声感动，承认我的优秀……呵呵，不过现在就这样说，有点为时过早，我还得努力加油，追上你们！小猫，你呢？”
姑娘们的目光都落在姜米身上，姜米愣了愣，自己重生回来，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跟蒋丞斌重逢？为了保住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嗓子，然后理所当然的学声乐，加入囚牛……但这一切，仅仅只是将人生重新再走一遍吗？
“我……我想唱歌，我想知道民歌到底应该怎样传承，我想在未来，给华国大地丰富多彩的民族音乐留个存根……”姜米轻轻地说道，心情却澎湃起来，这个目标是不太大了？自己又是否能实现它？又或许，其实在上辈子已经有人这样做了，而此刻的自己仅仅只是想成为这一切的参与者，而非旁观者呢？
姜米不知道，但是对未来充满期待。
*
音乐会之后，学校就正式放假了，此时距离大年只差一周多一点儿的时间了。
家在外地的四个姑娘们都早已提前买好了火车票，只等一放假就各自乘上了回家的火车，趁着春运潮回家过年去了。
姜米也回了家，姜家的年味还是很足的，姜巍一家自不必说，姜峨回了娘家陪父亲过年。
因为一些原因，姜米一直关注着自己这个姑姑的生活，姑侄俩关系一直很近，姜峨目前已经跟余敬军分居了，现在租住在幼儿园附近的旧房小区。
姜米买了房之后，曾问大姑要不要去住，也能省些钱，但是姜峨不肯，一来是姜米买的房离幼儿园远，上班不方便，二来是她坚信自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姜米劝了几次，见她这么硬气，也就不再坚持。
可能是出于面子关系，又或者是怕父亲担心，姜峨交没有将她跟余敬军之间的事告诉父亲，因此，姜老先生至今仍不知道女儿跟女婿之间发生了多大的矛盾……
然而就在小年夜的时候，余敬军找上门来了……
第49章 第 49 章 渣男，离婚！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 姜家人都还围着大圆桌包饺子，虽然不是北方人，但是，姜老先生年轻时曾在东北生活过一段时间, 犹爱吃那儿的猪肉白菜饺子, 所以学了一手揉面的本事。
当然如今操持这些就都交给了姜巍, 他负责揉面, 擀饺子皮, 饺子馅是老爷子亲手调的, 这会儿姜米和姜峨、姜花跟着祖父坐在一旁负责包饺子。
听到门铃声时, 大家都不怎么在意，只以为上日班的刘爱华下班回来了, 姜花坐得离大门最近, 自然便起身去开了门。
*
余敬军今年44岁，但外表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相比之下，姜峨的外表就显得有些“老”或者说憔悴。
开门一见姜花，余敬军下意识的微微皱了一下眉, 他跟姜峨结婚多年, 一直没孩子，姜峨不愿意生, 但是对自己兄弟家的孩子却又格外照顾, 这让余敬军心里非常不是滋味，顺带的, 对姜家的孩子也都不太待见。
不过他过去是姜愿安的下属，能娶到上司的女儿，自然在态度上还是要装一下的, 因此他立刻挂上笑容朝姜花笑着说：“阿花啊！哎呦，又长高了嘛！漂亮好多咧！”
姜花自然也是不知道目前余敬军跟自家大姑之间的事的，但是，她做为穿越者，也是知道这男人不是个东西的，因此，她没给他好脸色，只扭头冲屋里说：“孃孃，姑父来了。”
姜峨听这话就是一愣，随后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意外，毕竟这个时间点，余敬军来这里找她也是摸准了她的性子了。
看了父亲一眼，姜峨站起来到门口看着男人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就不请你进来了。”
余敬军看了一眼门里，没坚持，他其实也不太敢进去，姜老校长虽然已经退休了，但余威尚存，余敬军还是有点毛的。
“小峨，你一声不响的就搬走了，这算什么意思嘛！还有这封律师信……你有必要伐？”余敬军压低了声音说。
姜峨撇撇嘴：“有啊，怎么没必要，你出轨，还让我帮你养小三的种，我不离婚，还要欢天喜地不成？”
“这……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妈催得紧，我总不能不听我妈的话啊！再说，宁宁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也都是我妈在照顾，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嘛！”余敬军委屈道。
姜峨气得笑了：“哦哟？余嘉宁吃穿拉撒，花的钱里没有我赚的是吗？什么叫夫妻共同财产你懂吗？还骗我是领养的，我呸！你要听你妈的话，就跟你妈过去！找我干嘛？”
余敬军刚要再开口，就听屋里传来老上司姜愿安的声音：“敬军啊？来了怎么不进来？有话屋里说，门这么开着灌冷风进来，大家都不舒服。”
姜峨一滞，瞪了余敬军一眼，转身让他进门，冷笑道：“那好吧，你自己来跟我爸说说，你干了什么。”
余敬军往后缩了一下，他还真不是很敢，但是此时，姜巍已经迎了出来。
“怎么了？进来话说啊，敬军你这是搞什么？”姜巍打量着妹夫，皱眉问道，一边问一边将姜峨挤开，把余敬军拉进了门。
余敬军脸色不大好，进了门之后只勉强朝姜老爷子点了点头，强笑着叫了声：“爸……”
姜愿安打量他一眼，问他：“姜峨说你没空过来的，怎么？学校里的事都办妥了吗？”
姜愿安退休后，原本学校的副校长升任了校长，而原本的教导主任升做了副校长，而教导主任的位置就还在审核人选，按姜愿安的推荐是让目前是语文教研组组长的余敬军往上升一升的。
放假后，学生都回家休息了，但是校领导还有各种工作安排，因此，姜峨说余敬军没空，姜愿安也没有生疑。
余敬军支吾了一会儿，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从公事包里掏出姜峨请律师发给他的离婚诉讼书放到桌上：“我是来跟小峨……道歉的，我错了，我不想……离婚！爸！您帮我劝劝小峨吧！”
“离婚？”姜愿安大吃一惊，扭头问女儿：“怎么回事，好好的干嘛离婚？”
姜峨见这事已经瞒不下去了，狠狠瞪了余敬军一眼，冷笑一声：“爸，您看看我发的律师信再说。”
姜愿安拿起律师信，快速看完，脸色顿时变了，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余敬军！”
或许是站起来的速度太快，老人家眼前一阵眩晕，人晃了晃，姜米一看不对，连忙扶住老人，说：“爷爷！您别气！坐下慢慢说！”
余敬军被这一下也吓到了，往后缩了缩，嘴上还是说：“爸，您消消气，我知道自己错了，只要小峨愿意回来，我怎么都好……学校马上就要评先进了，这种时候……”
“你闭嘴！”姜峨吼道，她已经快步扶住了父亲，和姜米一起扶着老人坐下。
姜愿安缓了缓，才说：“你来找姜峨，不是为了挽回你们的婚姻，而是为了你评先进分子是吧？”他看着余敬军，“那我的意见跟姜峨一样，你们离婚吧！反正你现在儿子也有了，谁给你生的儿子，你跟谁过日子去，我家姜峨没有义务帮你养别人的孩子。”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哦对了，姜峨嫁给你这么些年，赚到的收入被你拿去养外室，养小孩，这里面的经济损失，精神损失都得算上，姜峨，你要跟律师说清楚，这些不能便宜了他去。”
姜峨原本还担心父亲顾及余敬军是自己培养的下属，会帮着劝自己，听这话眼眶先红了，遇到困难的时候，果然还是家人最靠谱！
“哎！我记着！”她说。
姜米心里略松了一口气，姑姑主动提出离婚，比余敬军提出离婚时早了两年，相比两年后，余敬军的志得意满，此时他还需要借助姜老校长的推力，自然是弱势许多。
而且，比起两年后姜愿安身体欠佳，加上姜峨这个性格过份独立，以至于错过了讨回公道的机会，这一次，老先生身体还硬朗，这样当场表明了态度，为姜峨竖了一道强有力的后盾，这样一来，余敬军必然不能如上辈子那样轻松祸害自家姑姑了！
*
“爸！您先别生气，您听我解释……”余敬军一听老上司的话，心里就慌了。
他一直很小心，没有在妻子面前露出过任何破绽，儿子余嘉宁的生母被他安排在离家极远的市郊生活，平时只以陪母亲去市效的寺庙上香的名义才让孩子跟生母见一见面。那女人温顺得很，不象姜峨那么强势，每次见面都小心侍奉着他……
不知道姜峨是怎么发现了这件事，竟然悄悄去做了余嘉宁跟他的亲子鉴定，然后找律师提出了离婚诉讼。
对，姜峨以婚内出轨的名义把他告了，并且不接受调解。
余敬军对妻子要论感情，也算是有感情，但是比起母亲天天念叨的“无后为大”，他就觉得妻子太不体谅自己了，但是又说服不了妻子，毕竟当初他是亲口答应了要成为丁克家庭，才求得姜峨同意结婚的。
现在，学校里对于优秀教职人员评选的推荐名单里，他正在列，要是这时候有什么生活上的负面消息，自然就会被那几个竞争者挤下去……
余敬军心里着急，嘴上说：“我也是没办法，我妈想要孙子，我……我这不是为了敬孝道……”
姜峨啐了他一口：“放屁！你要敬孝道关我什么事，你可以先跟老娘离了婚，再去娶个能给你生儿子的进门，那样咱俩各不相干，我管你生几个！”
余敬军噎住，喏喏说：“我……我不想跟你离婚啊……我……”
“余敬军，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我妹凭什么帮你养野种？你不想跟她离婚？是不想跟我爸的照抚离婚吧？亏我们当年看你文质彬彬人模人样的，原来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姜巍这时也已经将律师信看完了，愤然骂道，“阿妹！跟他离！姜家人不受这种气！册那！侬还有面孔跑来？想寻伤活吃啊？！”姜巍气得想打人，挥着擀面杖就要往余敬军脸上招呼。
姜花一看连忙将自家老爸拉住了，她还没见过她爸冲人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过想想，上辈子姑姑直到离了婚之后才跟家里人说，搞得全家气到吐血，却已经无法挽回了，现在这样一闹，虽然同样是离婚，但是，好歹这口恶气要出掉，也爽气些。
不过，姑姑是怎么会提前发现这件事的呢？姜花不明白，只能理解为自己穿越过来后引起的蝴蝶效应了……
*
余敬军被臭骂了一顿之后，又被赶出了姜家，惶惶不安地在楼下又转悠了半天，到底还是走了。
关上门，姜峨咬着唇，眼眶红红地看着父亲，听着姜巍气结地问：“你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人说？你早说了，我怎么也帮你打他一顿出出气啊！”
“我……”姜峨颤着声，刚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她当初说自己要丁克，家里都表示不理解，后来说要嫁给余敬军时，父亲也提醒过她，将来男人要是反悔了，她会失去很多，都是她自找的！现在又有什么脸来求家人帮忙撑腰呢？
却没想到……
“姜峨，你从小就喜欢自己拿主意，想法特立独行，我们是不理解，但是你是我女儿啊！发生这种事，你不找我，却想自己扛？是不是如果今天姓余的不找上门来，你要等到离了婚才让我知道这件事？”姜愿安很难受，“我这个爸爸当得这么失败吗？”
“不是的！”姜峨哭着扑到父亲膝头哭道，“我怕您担心……怕您……怕您说当初劝过我，可我不听……”
姜愿安拍拍女儿的肩，叹道：“是啊，你不听嘛，那我有什么办法，总归是要护着你的呀！”
姜峨怔了怔，最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第50章 第 50 章 赚了红包？
姜峨哭过之后, 终于也把自己当前的处境说了出来，姜老爷子很生气，之前是气女儿不相信自己能支持她，现在是气女儿不懂得善待自己。
“人这辈子, 最重要的是自己顺心, 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谁能落着好呢？这个家还能没有你的位置吗？你回来住！赶紧的！”姜愿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这时, 姜花突然开口了：“孃孃是因为阿咪住在家, 所以才不回来住的吧？不然她回来住了, 阿咪住哪里去？”
姜米心里啐了一口, 这位是个搅屎棍吗？她看向姜峨说：“我现在大部分时间在学校, 孃孃回来住正好可以陪爷爷，不影响的。”
姜愿安似无所觉, 只点头说：“阿咪说的对, 你回来住，就当是陪爸爸, 不好吗？”
姜峨红着眼，看了看姜米，叹了口气, 刚要说话, 又听姜花说：“对哦，阿咪有自己的房子了, 那是不影响孃孃回来了, 蛮好的！”
姜峨微微皱眉，她当然知道姜米买了房, 但是她也听父亲听过，那房子是以前解放初的老旧小区，地段虽然热闹, 但是房子破旧不堪，周边环境也复杂，根本不适合女孩子独居……
当下姜峨便说：“阿咪放假了也回家里来，那边的房子不适合生活。”
姜米笑笑：“还是孃孃疼我！不过我没事啦！平时我放假也是经常在工作室里，只要回来的时候您给我留半边床铺就好啦！”
姜峨怔了怔，笑了，也是，姜米一个女孩子骨架也就那么点儿，家里的床都是大床，足够睡两个人，自己也用不着担心。
*
“来吧，继续包饺子，别被那种人渣扫了兴致！”姜老先生说罢，坐回桌边，招呼孩子们继续包饺子。
姜巍神色有些难看，刚刚他没有阻止女儿说的那些话，从一开始妹妹被欺负的愤怒，到要回来住时，私心里悄悄算了一本小九九——
自己家的房子是父亲送的，妹妹家当年买房时，父亲是帮着出了些钱的。
如今父亲住的这套房，将来多半是会留给大哥的，那肯定也就是阿咪的，但是，现在妹妹回来住了，那是要住多久？将来要是万一有一天，父亲走了，这房子是不是还要给妹妹一份？那要是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要分一份？
阿花看着不是个能有多大出息的孩子，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总要替这孩子的将来多打算些……
至于阿咪……从她得了点儿钱就往破房子上砸就知道，也不是个守得住家业的，总不能让她把家产都败光呀！
姜巍觉得自己的考量实在是太充分了，于是，女儿说了什么，他也不太在意，毕竟，阿花说的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她只是担心姑姑和阿咪合住的尴尬嘛！
*
之后包饺子的气氛自然便再没有了之前的热络亲密，直到煮熟的饺子上了桌，才再次缓和了家中这诡异的气氛。
姜米察觉到了些什么，尽管一家人什么也没说，但有些情绪似乎真的就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她忽然觉得很累。
在上辈子的大半人生路上，她就一直陷于如何令家人满意这样的问题中，好容易人生一世走完，难道现在还要去纠结这些吗？也太无谓了吧！
吃完饺子，姜米回了房间，隔了一会儿，房间里的分线电话响了起来，是蒋雯打来的。
“姜老师，我给你拜托个早年呀！”电话那边蒋雯的声音带着笑意，甜甜的传来。
姜米的心情终于好了些，笑着应道：“呀！这么早？那我也给你拜早年了！”
放假之后，她每天抽两小时到蒋家给蒋雯讲课，现在倒不是太有针对性的补习了，有时候是做学习回顾，有时候则是做下学期的知识预习，也有时候就是纯粹的陪小姑娘闲聊，或画画……
蒋老对姜米有点爱屋及乌的好感，要不是姜米是大学生有自己的学业，他甚至想请姜米当蒋雯的专职生活老师，毕竟蒋家请得起。
讲课在小年夜前一天暂停，约定年初四恢复上课。
蒋雯说：“姜老师，你不来，我一个人好闷呀！画画都没劲了！”
姜米噗嗤笑出来，嘴上却说：“可是我也要放假呀！”
蒋雯嘟囔：“我知道你在放假，可我还是很想你呀！”
姜米想了想，笑说：“那你可以来找我玩呀！”
蒋雯的声音顿时来了劲头：“真的吗？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姜米笑道：“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吧！”
“那！那那！年初一，我们一起去去文福路逛街好不好？顺便还可以去书城看书！！”蒋雯哇哇叫着开始安排行程，显然小脑瓜里已经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姜米笑：“可以呀……不过你不需要走亲戚吗？”
蒋家家族很大，虽然本家不要海市，但就蒋老在海市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亲朋好友应该还是非常多的，想来趁着过年应该会走动才是。
蒋雯无所谓地说：“那是老哥一家子要走，我不去，去了也是平白尴尬，你说好要跟我一起玩的，不要反悔哦！”
姜米轻叹，蒋雯在家族中的地位看来也因为其父的关系，相当尴尬……难怪她会孤单到找自己这个外人来陪。
*
除夕守岁，自然是吃团圆饭，看春晚。
姜家的电话铃声从下午三四点钟开始就响个不停，姜老的老同事，老朋友，以及一些奶奶那边的亲戚陆续打电话来拜年。
姜米守在自己的分线电话前，不抱多大希望地等着父母的来电……
事实上，她记忆中，她来海市之后父母就深入山区去帮困助教了很长一段时间，山区里的条件极艰苦，别说电话，就连一块完整的砖都难得看到。
因此，她的爸爸妈妈在她大学那段时间里几乎是失联一样的状态，要不是定期能收到父母寄来的信和生活费，姜米有时候甚至担心他们的安全状况。
新年的钟声响起，果然没有等到父母的电话，姜米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应该说为有这样一对伟大的父母感到骄傲……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是难免有些感伤。
“阿咪！快来！拜年领红包啦！”姜峨在客厅里叫道。
姜米揉了揉眼睛，出了房间，就见姜花已经拿着三只红包，眉眼带笑，姜米连忙朝祖父和姑姑打手作揖：“祝爷爷新年快乐，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姜愿安哈哈大笑：“瞧瞧，还是阿咪会说！来，拿着！”说着递给她一只红包。
姜米又朝姜峨说：“祝孃孃新年快乐，万事顺心，否极泰来，前程似锦。”
姜峨愣了愣，笑容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欣慰，点点头递上了红包：“你这嘴啊！是抹了蜜了！”
这边说完，姜米看了一眼小叔叔和婶婶，年三十，刘爱华到底还是赶回家来吃年夜饭了，姜巍情绪很高，大约是喝了几杯，脸红红的，见姜米看向自己，他笑着说：“阿咪，给小叔的祝辞呢？”
姜米于是也笑着说：“也祝小叔叔和婶婶新年快乐，阖家欢乐，幸福美满，工作顺利，福运常在。”
姜巍哈哈大笑，掏出红包来递给侄女：“好！阿咪太会说话了！给！这是我跟你婶婶给你的！”
姜米微微顿了顿才收下红包，但接着，便毫不意外地听到婶婶刘爱华轻轻嗤笑一声说：“侬爸妈忙得没空回来陪老先生过年，侬这个红包可就是纯进帐咧！勿要特开心哦！”
姜米心里叹了一口气，手里的红包好似一块烧红的烙铁，烫手得紧！
“哪能意思啦？过年长辈给小辈红包天经地义，侬讲这种闲话啥意思？不想给拿回去，我替你们给！”姜峨突然跟刘爱华怼了起来。
刘爱华本就不敢大声逼逼，被这样一怼，哼了一声，坐到一旁嗑瓜子去了，姜巍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只管哈哈大笑着说：“不要理她！阿咪拿好，这是小叔给的，小叔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姜米抿了抿唇，看了刘爱华一眼，忽然一弯眼角笑了：“哦，谢谢小叔！”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把红包收了。
刘爱华脸色被这一出搞得更难看了，这小姑娘怎么脸皮这么厚？！
姜米暗地里哼了一声，她老人精儿一个，还能不知道她这婶婶说这种话是为了什么？
想让她难堪，她偏不！就要高高兴兴收了红包，气死你！
今天她姜米心情不好，所以惹了她的人也别想好过！
*
此时的海市，除夕夜是可以燃放烟花爆竹的，噼啪的巨响从零时一直响到凌晨一点多，等到终于稀稀落落的停下来，老先生也熬不住，赶紧睡下了，这家宴便至此结束。
姜米和姜峨一起躺在床上，姜峨轻轻说：“阿咪，你别理你婶婶，她见识短，这红包本来就该是给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姜米笑着点头：“嗯！我知道的！”
姜峨又说：“等幼儿园开学，我就申请搬回来住，但你放心，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动你的，等离婚手续办下来，我就有地方住了。”
姜米怔了怔，忽然想到这姑姑家的商品房还是当年祖父出资付的首付，之后是姑姑和姑父一起还贷，现在如果真要闹离婚，这套房子确实有可能被姑姑争取到！
“嗯，孃孃加油！让姓余的渣男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