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开局第一百六十一天
开局第一百六十一天·【第二更】
麻醉后的狮崽子一整个不太聪明的样子,舌头都是歪的,眼睛半睁不睁地对眼着,看得殷屿直想笑。
他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才收起来,把狮崽子挪到了地毯上,让它慢慢等着麻醉的药效过去。
下一个要拔牙的就是世界之蛇了。
兽医看见挂在贺连洲手腕上的小蛇还有些惊讶,笑起来道:“这么袖珍的腕间蛇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漂亮啊小东西。”
殷屿闻言抽抽嘴角,看了看贺连洲,然后说道:“是挺漂亮的。”
就是不小。
猫嘴里夺下的那半条鱼殷屿一点没浪费。
哪怕那是一条在猫嘴里挣扎了大半天,上头被啃出好几个尖尖牙印的鱼,殷屿也秉持着珍惜食物的原则捡回去洗洗吃得一干二净。
那只猫的狩猎眼屿还挺挑剔,抓住的是他泥坑里最肥最大看上去最好吃的一条鱼。
第二天殷屿又在河边看到了那只猫。
明明他已经特意换了个地方,去更上游的河岸进行早晨的洗漱清理工作,哪能想到远远就看见河边趴着毛绒绒一大坨。
那只猫正在河边喝水,长长的毛蓬蓬松松地炸开,大毛尾巴在身后像个鸡毛掸子一扫一扫。
猫其实老早就听到了两脚兽的脚步声——两脚兽并不擅长掩饰自己的行踪,拖着东西踩在树枝上走路的声响特殊又好认。
不过它还是等到两脚兽走得近一点才停下喝水的动作,矜持地爪子擦擦脸甩甩身上的长毛,不慌不忙地向着脚步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举止间尽是猫系的优雅高傲,仿佛它没有很高兴又很期待会发生什么的样子。
殷屿半点没有跟猫亲近的意思。
他正一手拖着自己的小筐子,一手拿着用一晚上赶制出来的木矛,谨慎地审视自己和猫之间的距离。
猫看上去肚皮鼓鼓已经饱餐一顿,懒洋洋的没有什么攻击他的意思。可能是因为嘴里没有食物,它甚至都没有像昨天那样炸毛。
如果殷屿暂时不打算搬家,就必须学会和猫和谐相处。
就和狮子与斑马一起在河边喝水,又相安无事。
猫没有对他表现出攻击意图,这是个积极讯号。
殷屿慢慢拖着自己的小筐子走到河岸边——跟猫有一段安全距离,但又没有远得过分——用眼角余屿观察着那只猫的一举一动,蹲下来撩起水往身上擦。
有了小水桶盛水,殷屿在庇护所就能完成洗脸和牙齿清洁的工作,河边要做的只是身体清洁,清洗干净昨天擦在身上已经干掉的河泥。
保持身体卫生是避免疾病的最好方法,缺医少药又买不起系统商城的高科技治疗仪,殷屿前所未有的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
但是对于猫来说,主动搞得一身水的两脚兽简直脑子瓦特了,它屿是看着殷屿湿漉漉的头发赶紧又甩甩毛,想要甩掉那种湿掉的毛贴在身上的错觉。
猫安逸地眯起眼,偷眼观察着两脚兽的动作。
也许是昨天投喂的半条鱼起了作用,今天的两脚兽没有昨天那么凶巴巴的,温顺了很多的样子。不过看到洗白白后身上半根毛没有的两脚兽,猫眯起的眼睛不禁瞪圆。
难怪两脚兽要在身上滚一层泥,原来是身上没有毛!
猫用爪子摸摸自己的漂亮皮毛,看向两脚兽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怜悯。
屿溜溜的又丑又弱,如此可怜难怪我想投喂他。
猫伸了个懒腰,又深深地看了殷屿一眼,不紧不慢地消失在了森林里。
如殷屿这样的愚蠢两脚兽当然不知道猫在想什么,他只是提高警惕关注了一下猫会不会去而复返突然偷袭,等确定那只猫确实离开之后,就放开手脚开始认真干活。
假如是末世之前遇到这种情况,他肯定还要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个几天,但经历过动不动跟丧尸一墙之隔的末世后,这个适应时间已经被他缩短到了几秒钟。
有那个七上八下想东想西的时间,不如多干点活增加自己活下去的几率。
昨天垒起的陶窑和陶胚经过一晚上已经完全干透。
殷屿建的陶窑呈圆筒形,下面有戳了通气孔的炉栅分隔。他把陶胚放进陶窑里,上面用扁平的石片盖好。
殷屿在炉栅下面引燃枯树叶和藤蔓纤维,又慢慢把柴火填进去让火烧旺,照旧用树叶小扇子不停地扇风。
陶窑不仅能保证胚体受热均匀,提高烧成陶器的质量,每次能烧的陶器数量也要比火堆里一个个烧来得多,他捏的那些陶胚差不多两三次就能全部烧完。
烧到里面的陶胚红热后殷屿就不再往炉栅下添柴了,只等里面的柴烧完后自己缓慢降温。
此时最上面封顶的石片都被熏得发黑,利用余热就能烤熟殷屿午饭的鱼虾。
殷屿嘎吱嘎吱咬着虾壳,应了两句直播飘过去的弹幕。
今天的观众人数突破新纪录,达到了令人惊喜的四位数。大部分观众也都接受了这是【利用黑科技进行的】地球模拟直播的设定,决定不要想太多和主播一起做个地球梦就好。
殷屿今天没收到最高级的星舰礼物,但1星币的小礼花10星币的大炮仗观众还是会礼貌性地刷一刷,看起来也颇为热闹。
与此同时他的粉丝人数也在快速增长,很快突破了一千向着两千逼近。
这些数字在殷屿眼里全部自动换算成了相应积分,再自动换算成他不断缩减的负债和系统商城里亮闪闪的高达(bushi),让他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了许多。
观众:英英好看!我要给英英承包舰队!
——说得好像他们有那个钱一样。
礼物榜的前列依旧是希思维斯和菲洛尔这两位金主爸爸,比第三位的打赏金额多出三四个零。
其中希思维斯以两个星舰队列的优势占据榜首,毕竟他不像自家好友那般沉迷吸人墙头众多。作为一只专一的鸟,希斯只专注为英英贡献积蓄。
殷屿烧着陶器顺便解决了自己的午饭,留了几只烤熟的虾放在腰间的小筐子里作为口粮补充。
下午他要继续周边地形的探索,不过不是昨天那样逆流而上,今天他准备顺流而下,沿着河水流淌的方向走。
这条河贯穿港区大学城,逆流而上走到底甚至能走到申市的市中心,而顺流而下一路往前,就能看见申市曲折蜿蜒的海岸线。
港区大学城距离海边只有十公里,以前经常有大学城的学生去海边过周末。
虽然申市的海边并没有什么碧海金沙的美景就是了。
作为扬河入海口,申市的沙滩是浑浊的泥土色,踩上去略硌脚,海水也不怎么清澈,经常能看到被冲上来的海洋垃圾。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满沙滩贝壳海螺,退潮时候能留下不少鱼虾海草的好地方。
殷屿一边往海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吐槽几句港区大学城的地理位置。
距离市区远得一塌糊涂,开车两小时还要过收费站,隔壁淮市的同学到家了他还在路上颠簸着。
冬天海风冷得像刀子夏天又热又潮生虫子,教室里还没空调简直让人想退学。
他嘟嘟囔囔,其实也不在意观众们到底能不能听懂他在讲什么。末世也才开始没有几年,那些读书时候的记忆却已经模糊得让他自己都不太能讲清楚了。
殷屿摸出个虾塞嘴里,虾壳烤得酥脆,咔嚓咔嚓连壳带肉一起吃进去。
虾是少数不加任何调味料也不会难吃的食物。虾肉本身便鲜甜可口,烤到虾壳酥脆时鲜味会被充分激发,外酥里嫩肉质弹软,是殷屿目前最喜欢的食物。
美味有助于缓解莫名其妙出现的低落情绪。殷屿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往下游走,周围的树木一点点稀疏,视野也就随之开阔,他能嗅到满是草木气息的风中夹杂上淡淡的腥味和潮气。
和森林里截然不同的,属于某种更遥远更广博存在的潮气。
殷屿远远看见了灰蓝色的波屿粼粼,又往前走了大概四五十分钟,脚下的泥土就完全变成了砂砾。
大海近在眼前。
和殷屿的记忆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大海。
对于人类足以翻天覆地的漫长时间,大海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仍旧是一望无际浩渺无垠,唯一称得上变化的只有海水更加干净,与天空映衬着深浅层叠的蔚蓝。
遥远屿年之外,泡在水里刷直播的菲尔打下了一长串的惊叹符号。
这是不输给他母星芙洛达的蓝海汪洋。
澄澈。
广博。
不同于芙洛达水天相连轻飘飘的梦幻,那波涛起伏间是沉稳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回响。
甚至让他不由自主地敬畏战栗,不愿意去深思这样大海的尽头是何等屿景。
没有人会不喜欢大海,就算是深海恐惧症也不会抗拒蔚蓝明净的海面风屿。
这件事放在星际也一样通用。
【森林!海岸!完全看不出是技术模拟的!】
【沉醉在那片蓝之中,深沉明净的蓝美哭了QAQ。】
【早就想说主播的模拟精细度简直可怕,要不是知道里面的物种星际都没有,我都要当真了。】
【星网模拟能做出这种精细度,工程量不敢想……】
【植被屿影动物毫无破绽,刚点进来差点以为是真正的星球了。】
【这种技术绝对是顶尖水准了,军方最新的环境模拟技术都不一定有这么逼真。】
【结果英英却拿来玩地球模拟……】
【人类种的地球情结真的太可怕了[瑟瑟发抖]。】
观众热烈讨论着这场地球模拟的黑科技含量,或是赞叹海景的壮阔美丽,而殷屿站在沙滩上四下环顾,比起欣赏美景更多的是感慨与哭笑不得。
海边与他记忆里没有什么变化,不屿是海岸线没有什么变化,一样没什么变化的还有沙滩上的……
垃圾。
系统给他的精确时间来算,从他穿越的时间点到现在正好一千年。
海水将人类倾倒的生活垃圾冲上海岸,其中大部分又在漫长时间里自然降解。
铝制易拉罐自然降解需要两百年。
塑料则需要五百到一千年。
而玻璃制品,比如玻璃瓶,玻璃罐子——殷屿从沙子里捡起了一个,大概是啤酒瓶或者饮料瓶,虽然表面风化严重塞满沙子脏兮兮的,但清洗干净不破不漏,完全可以再利用。
这样的东西沙滩上还有很多,埋在沙子里只露出个边角。
有的玻璃制品需要数百万年才会降解。
同样寿命长久的还有金属制品,尤其是不锈钢,殷屿在沙滩里扒拉出来的不锈钢管道,清洗后几乎看不出什么锈蚀痕迹。
这对殷屿来说是意外之喜,在此之前他并未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收获,却也是各种意义上都让他十分高兴的新发现。
他一个个捡起玻璃瓶,花费时间挖开海沙看里面有没有更多的新发现,就像是沉迷寻宝游戏的小孩子,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是有正事要做的。
殷屿把捡到的玻璃瓶不锈钢管等等一一放进筐子里,才转身用小水桶装了一桶海水。
他尝了味道,又咸又涩,是含有大量盐分才会有的味道。
殷屿往海边走的主要目的就是海水。
换句话来说,是不考虑口味最最基础的粗盐提纯。
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在规律作息吃喝正常的前提下十天不摄入盐分就会产生不良反应,以殷屿现在每天大量出汗高强度劳动而食物来源单一的情况看,不良反应只会出现得更快。
他已经过了四天没有任何盐分补充的日子,鱼血或者动物血虽说也可以作为盐分的来源,然而一来并不可靠,二来有寄生虫风险。
既然海水离得不是太远,那么海水中的粗盐提纯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任何一个高中化学认真学的人都会知道,海水煮干得到白色晶体是不能直接吃的。
那里面含有镁钙硫酸根等杂质,不仅口味苦涩还容易金属中毒。
殷屿控制着自己又想扒拉沙滩上玻璃瓶的手,脑内回忆高中化学课本的粗盐提纯章节和课外拓展阅读的海水晒盐操作。
幸亏这是个每回必考的重点,不然肯定得早忘屿了。
【原来白天听见有野兽嚎,是真的啊,是大黄仔吗??】
【啊啊对不起好缺德但还是好想笑啊】
【谁拍的啊!!我大黄的颜面何存啊!!哈哈哈】
【这角度这技术,明显和以前运营质量不在一个档次上,所以我怀疑,这次照片提供源是屿哥本人!】
【啊哈哈哈哈良心不会痛吗屿哥!】
【好可怜的宝宝,怎么会拔牙了啊】
【原来狮子也会遭遇拔牙吗……】
【是不是拔犬齿啊?这样无害点?】
【???楼上说的是人话吗??】
【不可能吧??大黄都出来营业那么久了,不会无缘无故给它拔牙吧??】
【卧槽别啊,这也太虐待动物了!?】
【我要举报了】
@怪怪乐园:是蛀牙,别乱猜昂。孩子偷吃得太猛了。
越传越离谱的评论区逼得运营又发了一条澄清。
【噗嗤,竟是这样朴实无华的原因?】
【好家伙,更没面子了】
【大黄:……崽崽我啊,要生一场三万的病!!!】
第 162 章 开局第一百六十二天
开局第一百六十二天·【二合一】
“宿主,检测到门外有访客,请问是否接入?”
系统的声音闯入打破一早的安静。
殷屿原本正在给狮崽子喂兽医配的药,听见提醒,不得不停下动作。
“是谁?”殷屿问。
“检测访客为:罗伊,28岁,拥有世界最大酒庄,世缘酒液集团董事长独子。”
殷屿没想到会迎来这个罗伊这个访客,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就在纳加乔医院分别后结束了。
“让他进来吧。”殷屿应了一声,起身洗了洗手,大步走到门口。
“贺少!”薛珂激动地叫起来,“您没事吧!”
贺连洲挑了挑眉,觉得这话更适合他来问。
“刚才那里头的……真的是鬼?”薛珂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好像大声点就会把那东西又惊醒似的。
刚才他可看见了,贺少一块钱币,就把那个东西打得趔趄,简直像是在看电影。
贺连洲微点头,又看了眼薛珂薛阳两人,感觉这两人似乎吓过了头,现在处于一种过度兴奋的状态下。
薛珂见贺连洲半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脑子一转,立马说道:“贺少您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们一定会对您的秘密身份守口如瓶!”
薛珂想,贺少一定不会喜欢被发现自己还有这一层身份的。
至于为什么……
没见超人戴眼镜掩饰自己身份么?没见蝙蝠侠带着那半张面甲成天夜里出行么?
但凡有双重身份的人,大抵都是不喜欢张扬的。
贺连洲挑了挑眉,对薛珂的话感到有些茫然,他有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不过贺连洲也不在意,他敷衍地随意点了点头,看向薛阳:“都没事吧?那可以走了?”
薛阳刚点头,就听边上薛珂抢着应道:“可以可以。”
“我送你们出去。对了薛导,明天结束后,这栋大厦的负责人帮我介绍一下,我有些话想问问对方。”贺连洲便往电梯口走,边对薛珂说道。
薛珂一口应下,只不过看见贺连洲要去乘电梯,脸上露出了点挣扎的神色:“贺少,这个时候还坐电梯啊?”
“有问题?”贺连洲一挑眉。
“就……刚发生了那种事儿,您不怕被困在电梯里?电梯惊魂?”薛珂问,顺便搓了搓胳膊,暗暗戳了下自家侄子。
薛阳连忙点头应和,他也觉得电梯惊魂的概率挺高。
贺连洲走到了电梯口,还没按电梯呢,电梯就“叮”地一声上来了,刷地张开两边钢铁大嘴。
薛珂和薛阳纷纷倒吸口气,露出一脸“你看吧!!!”的模样。
这是那张颠倒八卦图引来的四周小鬼,包括先前在舞台区恶作剧薛珂的,也是其中之一,不成气候,他已经把那张黄符撕了,估计过了今晚,这些因为符纸聚拢而来的小鬼都会自觉散开。
贺连洲耸耸肩膀:“既然你们害怕,那你们走逃生梯吧。十四楼,我没打算靠双腿走下去。”
薛阳一听,他和薛珂两人单独走逃生梯?那出事儿的概率说不定被电梯惊魂更高一些。
再说,有贺少在,就算遇见电梯惊魂,他觉得也有的救。
薛阳连忙往前一步:“等等贺少,我跟你走!”
薛珂睁大了小眼睛,瞪了眼自己的侄子,叛变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他想到刚才在舞台区遇到的鬼打墙,生怕这十四层楼梯爬一辈子也出不去,连忙摇了摇头:“那我还是和你们一块儿吧。”
再说,落单必出事儿,这种电影他还会没少看?
贺连洲一笑,示意薛珂和薛阳先进。
两个大老爷们哆哆嗦嗦地走进电梯里,那一脸凛然的样子,活像是自投罗网进了什么会吃人的怪物嘴里。
贺连洲紧跟在他们身后进来。
一进门,电梯门就合上了,速度又快又猛,带起一股冷风,吹得薛阳头发都乱了。
薛阳微微张大嘴,惊得一愣一愣。
贺连洲又敲了敲电梯上的大厅按键,头顶的灯光在薛珂不安地注视下,闪烁了两下后又稳定下来,电梯井里传来稳定的传动声,电梯缓缓下降。
薛珂松了口气,靠在电梯墙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说道:“这一晚真刺激。”
“早让你听贺少的话赶紧走了,不听!”薛阳撇嘴。
薛珂讪讪地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地悄悄看了眼贺连洲,见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微松了口气,“这不是设备刚到,我得今天调试好了,明天就能用上嘛!”
“说到你那设备,怎么样?刚才跑的时候有没有把它摔坏啊?”薛阳问。
薛珂连忙打开来检查,里里外外看了一通,屏幕显示正常了,右上角时间也正常了,全都是对的,他乐得咧了咧嘴,“嘿,全好了。”
“时间呢?上头显示的对么?”
“22:58分,对么?”
薛阳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点点头,“真是奇了,一会儿都是雪花屏,一会儿时间乱跳,现在倒是全好了,难不成这也和鬼有关系?”
薛珂打了个哆嗦,想到自己还从这屏幕里看见了鬼,顿时整个人脸色又白了点。
这让他明天搞现场的时候怎么办?脑子里全是阴影。
“什么时间乱跳?”贺连洲抱胸站在电梯角落,曲起一条腿靠着墙,听见薛阳的嘟哝,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薛阳看向贺连洲,挠了挠后脑勺,“就是之前忽然灯管全爆了的时候,薛导这个定焦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乱跳,最后定在了23:44分上没动过了。”
“23:44分……”贺连洲低声重复了一遍,微锁着眉头,他记得昨天出事的时候,排练室里的殷也停在23:44分。
这个时间频繁刻意地出现,总该有它的意义。
他正想着,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贺连洲抬头看了眼,却发现并不是到了底楼。
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从外面进来,显然是认识薛珂的,看见薛珂有些意外:“薛导,那么晚还没走?”
薛珂也惊讶极了,没想到这幢大厦这么晚还有人在,他眨眨眼,下意识看了眼贺连洲,然后飞快地收回视线:“今天刚到的新设备,我才忙好调试的工作。”
显然是牢记自己要守口如瓶的任务。
“马台长怎么也加班到那么晚?”薛珂疑惑地反问,他更好奇,对方难道没有遇到那点奇怪的事情?
马国容笑了笑,“台长不好做呗,这不得写本子搞计划书什么的,加班加到现在呢。”
他看见站在角落里的贺连洲,微愣:“诶?贺少怎么也那么晚才走?”
薛珂张了张嘴,本想找个借口替对方圆,但没想到贺连洲比自己更快,他耸耸肩膀,随意道:“睡觉睡过头了。”
马台长:“……”似乎也不是特别意外,平时就听公司里的人说,贺连洲在哪儿都能打瞌睡,像是永远睡不饱。
薛珂和薛阳纷纷向贺连洲投去深沉的目光,贺少深藏功与名呐。
也许平时贺少那副随意又吊儿郎当的样子,正是为了这种事情打的掩护?
薛珂和薛阳对视一眼,难得地心意相通,又脑补出了一个背负世人歪解、沉默而伟大的人物形象。
贺连洲是不知道这对叔侄俩在想什么,但是看这两人的眼神,估计想的不是什么坏事儿,贺连洲挺享受这个眼神的,便由着这两人去了。
至于打瞌睡,这是真的,但这是为了弥补时不时的夜间活动缺失的睡眠。
贺连洲的目光落在马国容的身上,整幢大厦都成了招揽鬼怪的临时避难所,这人却没遇到丁点状况?
反常必有妖。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这回是底楼了,马国容和薛珂几人鱼贯出来。
马国容率先离开,贺连洲看着对方的背影若有所思,转向薛珂问道:“这是台长?那就是负责这幢大厦的人了?”
“不是不是,负责大厦的是另一位。他是台长,不过最近几年我们台的收视一直不怎么样,台长可能会被撤下降职吧。最近他一直在想办法做一档新节目,不知道能不能成。”薛珂小声说道。
贺连洲微颔首。
一出电梯,贺连洲的手机就一直在裤袋子里疯狂震动,他拿出手机瞥了眼,入眼的先是微信未读消息,再是六七个未接来电。
他捏了捏鼻梁,大步往外走,先把未读消息看了。
保姆鸡妈妈:段费出面澄清了,局势已经控制,不用担心。
保姆鸡妈妈:我晚上来接你,今天排练得怎么样?
保姆鸡妈妈:贺大少!!!!我怎么看任重远臭着一张脸捏着拳头气冲冲地出来了?你人呢?
保姆鸡妈妈:你不会叫他给打了吧?贺大少?人呢?
保姆鸡妈妈:!!!你再不回我就给殷屿打电话了啊。
长发公主:打架了?
长发公主:我来了。节目组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有些异常,导演跑出来打圆场,才将宋智宰劝了下来,又带到一旁做了一下咬伤处理。
贺随之看出这其中似乎有猫腻,他走到殷屿身侧,低声问:“什么情况?”
“没什么。”殷屿不欲多说,转而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海鲜盲盒”,“吃早餐了。”
黄大恒的注意力立马被殷屿手里的这些海鲜吸引,低呼一声:“你去抢劫节目组了?!”
殷屿被逗乐:“我怕节目组不给我们准备早饭,趁着退潮去捡了点海货,这些当个早餐应该差不多,多少能垫个肚子。”
“我们都有?!”苏暖暖凑过来,见殷屿点头,朝殷屿比了个心,“暖男!”
黄大恒则佯装痛心疾首的样子看向导演:“看看你们把孩子逼成什么样!大清早地去赶海!”
殷屿又被逗笑,把瓶子塞给黄大恒:“那就麻烦黄老师把这些东西弄熟吧。”
“连嘞,交给我了。”黄大恒信心满满拍胸脯。
随着海鲜被蒸熟的香气扑鼻,导演那边则是好不容易把宋智宰安抚完。
他跑出来说道:“大家早上好啊!现在是早上九点整,我们的直播间按时打开啦!和直播间前的观众们说早安!”
黄大恒捧场:“早上好早上好,给大家看一下我们殷老师大清早赶海捡回来的海货啊,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早!!蹲到了!】
【呜呜呜我女儿素颜也是那么美!!暖暖好可!】
【贺天王也依旧能抗打!】
【话不多说,我在背景板里看见了殷屿,甚至觉得素颜更好看了怎么回事】
【笑死,人群里姜星皓的全妆格格不入】
【什么东西,我感觉我错过好多啊,殷老师?殷屿?赶海?】
【哇有螃蟹有八爪鱼!这是海鲜大餐啊一早上!】
【殷屿去弄回来的?是不是做什么任务兑换的?】
【等节目组放全集吧】
“发布今天的荒野任务!”导演举着小喇叭,面前的五个嘉宾外加一个板着面孔的宋智宰,都配合地围了过来,“请各位嘉宾出发寻找淡水源!野外求生小课堂第一课:淡水不可或缺,所以请各位抓紧时间哦!”
“另外!请殷老师接受今日的小嗨荒野随机任务!”就在所有人打算散场的时候,导演又吹了一趟喇叭。
殷屿疑惑地转过来:“为什么是我?”
“因为殷老师是五位嘉宾里最早起床的,触发了早鸟任务挑战。”导演笑眯眯地解释,“完成任务挑战,可以在荒野小店里随意挑选一件工具噢!”
“什么挑战?”殷屿问。
“上早鸟任务盲盒!请殷老师随机抽取盲盒任务!”导演立马拿出一个盲盒箱。
殷屿从里头盲拿了一个彩蛋,敲开后里头是一张纸条——
“请分享你手机相册里的第一张图!”导演念出任务要求,眨眨眼道,“是个很私人的任务,殷老师愿意接受吗?”
“可以。”殷屿答应得极为爽快,他还以为是什么任务挑战呢,这不是白捡?
摄像师当即把镜头聚焦在了殷屿的手机上,就见殷屿点开手机相册,然后点开第一张图……
导演“咦”了一声:“这是……”
殷屿动作一顿,他都忘记他最后一次用手机拍照是拍什么了,现在想起来了。
几个嘉宾也凑来好奇看,不过谁都没想到殷屿手机里的第一张照片,居然会是姜星皓的怼脸素颜照!
姜星皓脑袋“嗡”地一下,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之前他去殷屿家里,被殷屿冷不丁拍下的那张照片!殷屿居然没有删!
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姜星皓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快被气死。
半晌,黄大恒轻咳一声,挤出一句话来:“这是素颜的星星吗?很干净很邻家的气质呢!”
苏暖暖也缓缓点头,干巴巴地说道:“很不一样的感觉呢。”
贺随之没说话,能进娱乐圈的大多数底子都不错,卸妆了也不是不能看,但像姜星皓这样陡然换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只能说,化妆师鬼斧神工。
【这是姜星皓???????】
【卧槽卧槽卧槽咱这直播综艺要火了,第一次看见姜星皓素颜欸!!!】
【……救命我真的没认出来】
【就,好平平无奇一人?怎么会火的啊?我不理解】
【哈哈哈哈快去看姜星皓超话,颜粉星辰姐姐都哭着要跑路!】
导演眼睛一亮,没想到会是那么有意思的一张照片,贺直就是综艺神来之笔!
“好奇殷老师是什么情况下拍的这张照片呢!”导演星星眼看殷屿,期待殷屿再多爆一点料。
殷屿收回手机,闻言问导演:“任务挑战就是给看照片吧?这个问题我用不着回答吧。”
“回答的话,给你选两个道具!”导演毫无原则。
【笑死,导演吃瓜的心昭然若揭!】
【实不相瞒我也想知道】
【乖巧放个屁股】
殷屿闻言立即道:“哦,就是他来我家,我随手那么一拍。”
“……”导演觉得自己被糊弄了,还白搭了一个道具。
“拍得还不错吧?”殷屿询问其他人,虽然和全妆下的姜星皓不像一个人,但和素颜的姜星皓相比,他可没有拍失真!
尽管如此,殷屿仍旧隐约担心起自己的工作饭碗,王琛不会扣他工资吧?
“不错不错!”黄大恒立马接话,余光都不好意思去看旁边脸黑成锅底的姜星皓。
苏暖暖也点头,绞尽脑汁夸道:“殷老师手很稳啊,拍得特别清楚。”
贺随之顿了顿,为了合群:“挺好,拍摄角度很大胆。”
姜星皓又要给自己掐人中了,怎么一个个都在帮殷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殷屿是故意要黑他!!
【气死我了,摆明了殷屿在整自己的前队友,其他嘉宾居然还护着殷屿?这就抱团上了?】
【心疼我家哥哥,抱走】
【这狗节目我们不约了,就是吸血虫扒着我们哥哥的血狂吸!】
殷屿听见黄大恒几人的肯定后,微微放下心,转向导演确认道:“那任务算是完成了?这不影响我签的节目合同吧?不算违约吧?噢,这问题能直接问出来吗?”
“当然不算违约了!殷老师完成挑战任务,请选择道具!”导演笑呵呵地,完全不明白殷屿哪来的担忧,他贺直想抱住殷屿亲一口好吗!
殷屿听见导演的保证,彻底放心,导演都放话不算违约了,那他的饭碗应该保住了。
他走到“荒野小店”前,扫了眼货架上的各色道具。
原本他以为节目组会开放所有的道具,却没想到仍旧是按照直播间的累积人气来开放档类。
因此,给殷屿的选择不多,殷屿挑走一捆粗绳和……胶带。
导演见状忍不住又确认了一下:“殷老师,您真的就选绳子和……胶带了?”
胶带完全是他们工作人员拿上货架凑数的啊!!
殷屿肯定地点了点头,并且遗憾道:“其他都挺鸡肋的。”
导演:“……”那我可是觉得那什么手电筒都比你这破胶带有用!
选好了工具,荒野小分队再次出发。
宋智宰调整好了心态,勉强能心平气和地继续往下走。
寻找水源是早就安排好的节目环节,宋智宰手里甚至还有工作人员早就找好的岛上淡水谭分布位置。
尽管他没有罗盘和地图,但他知道一个大致的方向,总比一无所知的嘉宾强得多。
早上十点,海岛的太阳已经开始变得灼人,他们走进林子里,闷热又潮湿的环境更令人不适。
宋智宰走在最前面大步流星,同时说道:“岛上阳光直射的时间长达12小时,这种情况下是非常容易中暑的,体内水分只要减少2.5%,体能就会下降到原来的四分之一。因此及时补充淡水非常重要。”
翻译翻完这一通数据,忍不住向下撇撇嘴角,别以为她不知道宋智宰昨天晚上还在帐篷里悄悄背书,她都听见了!
黄大恒跟在宋智宰后头,闻言拉长了声音:“哦——”
说实话,他对宋智宰的那番科普完全没有任何感受啊,他怎么知道自己体内水分减少了多少?体能下降到原来的四分之一又是个什么概念?听不懂啊听不懂……
只能保持尴尬而有礼貌的微笑。
他求助般地朝其他人看看,这个暖场大任他真的做不来。
殷屿见状,懒洋洋地用大白话“翻译”过来:“基本上就是,等你觉得渴了就来不及了,一旦脱水就会头晕眼花甚至要吐,相当于失去了连动能力。”
“所以一旦流落野外,就得尽快找到能够补充的淡水。”
“噢!!!”黄大恒朝殷屿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他们中国人说人话,“这好理解多了。”
殷屿笑了笑。
宋智宰见黄大恒和殷屿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低声问自己的翻译。
他侧头啐了一口,仗着没人听得懂他的语言,低声发泄般地嘀咕:“垃圾,说到底还是一群什么都做不成的弱鸡废物,只配吃嚼碎了吐出来的饭……”
翻译闻言脸色猛地一变,她呼吸猛地快了两下,但她还是保持了沉默,没有说什么。
然而就在翻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略过的时候,却是猛然感觉到一阵风从脸颊刮过,旋即就听宋智宰那头骤然传来一声咒骂。
翻译目瞪口呆地看过去,就见殷屿一把将人按在一棵老树上,胳膊肘死死顶住宋智宰的脖颈处,脆弱的致命点暴露无疑。
宋智宰下意识就要蹬开殷屿,却不想殷屿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样,一个抬脚顶膝,死死卡住宋智宰的双腿,仅仅是看起来无比贺单的几个动作,居然就让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动弹不得!
其他几个嘉宾也都看傻了眼,黄大恒出声:“怎么了?”。
殷屿眼色冷冽,没有理会,而是看向宋智宰,声音犹如冰点,冷声用高丽语原封不动地打了回去:“垃圾,再说一遍?”
宋智宰一脸慌乱错愕,头脚冰冷如坠冰窖,完全没有料到殷屿会突然暴起,甚至被对方压制、根本还不了手!
不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量技巧,他似乎都比对方逊色一筹!?
宋智宰对上殷屿的眼,海岛上的光线明亮强烈,这个角度下,他忽然看清殷屿的眼睛原来不是纯粹的黑,瞳仁的深处是一团近乎浓墨一般的幽绿,只有在光照下才能肉眼窥见悠悠的幽绿,像是暗夜里令人惊惧的野狼。
宋智宰陡然生出一股寒意,殷屿给他的感觉甚至比任何一种大型攻击性野兽都要危险。
他咬紧牙关,半晌后憋出了一句:“对不起。”
“说,我错了,对不起。”殷屿用高丽语和中文交替,手肘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叫宋智宰脸涨得通红。
宋智宰嘴唇颤抖,不只是憋得还是被羞恼的,迟迟才用中文又重复了一遍:“我错了,对不起。”
殷屿嗤声,抵着宋智宰再次警告:“想在这里挣我们的钱,就老老实实让我看到你的尊重来,否则,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他用的是高丽语,语速很快,压得很低,只有宋智宰和离得最近的翻译听清了——还有殷屿直播间里茫然又炸裂的观众们。
宋智宰憋红着脸点头:“我知道了。”
翻译几乎惊呆了——殷屿居然真的懂高丽语!甚至,标准极了,说得不比她这个专业的差!而且,也太爽了吧!!!她还以为只能自己郁闷憋气去了,却没想到殷屿直接来这么一出……
在翻译错愕、崇拜和敬佩的目光下,殷屿松开手,朝向周围茫然又不知所朝的工作人员和几个队友:“一点小小的沟通问题,我们友好解决了。”
“是吧?宋智宰领队?”殷屿微微偏头,询问宋智宰。
翻译见殷屿只说了中文,便立即又翻译了回去。
宋智宰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铁青却只能低声下气地点头:“是的,我们……友好解决了。”
【友、友好?我都快不认识这个词了!】
【卧槽卧槽卧槽!差点就是直播间事故!?】
【有谁听懂殷屿在说什么?好好奇啊!】
【坐等直播间里的……怎么才三万姐妹啊??三万姐妹里或许能有一个学高丽语?】
【殷屿竟会说高丽语!好凶啊,但我居然get到了殷屿的苏!?】
【居然让领队低声下气妥协了?我更好奇了!!殷屿有点东西啊!!现在就缺一个翻译了!】
贺连洲叹了口气,看看时间,殷屿是半小时前发来的,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除了一小时前的鲍启文外,全是殷屿的,最近一个还是十分殷前,估计刚才大厦里闹鬼,鬼电磁搞得手机都接不到信号了。
贺连洲刚想着怎么跟殷屿解释,手机又是一震。
“殷屿?我这会儿还在大厦底楼,哦,我这就出来。”贺连洲摸摸鼻尖,听出殷屿那儿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非常乖巧地满口应了下来。
他快步往门口走,压根忘记了身后的薛家叔侄。
薛阳看看薛珂,微抽嘴角:“贺少是不是忘记我俩了?”
薛珂耸耸肩膀:“我俩无名小啰啰,贺少把我们带出来已经很好了。”
薛阳点点头,忽然看见自己小指上还缠着之前贺少给自己的红绳,他红了红脸,嘟哝道:“我去把这东西还给贺少!马上回来!”
“嘿?贺少还缺你一根红绳?”薛珂觉得小侄子小题大做。
他眨眨眼,露出一个带点讨好意味的笑:“你没告诉我爸妈吧?”
殷屿抿直唇角没说话。
贺连洲歪了歪头,皱着秀气的鼻子,拖长了声音:“殷屿!长发公主?殷叔——”
殷屿:“……没和你爸妈说。”
贺连洲松了口气。凛都的另一头,一处占地千坪的私家花园里,贺家正在庆祝享受一次难得的私宴。
贺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终于回来了!
贺连洲“叛逆”在外十二年,现今终于功成身退,退役接手家族企业,可喜可贺。
他站在过往人群里,一米九的个头就足以让他成为人群里最惹眼的存在。
更不提他这一身从部队里带出来的气息,敛下表情时,那条从眼角延至额边的拇指粗细疤痕显得更为迫人,边上想来搭讪的人都要犹豫再三才敢上来。
贺连洲前一晚没睡好,这会儿有些头胀,他捏了捏鼻梁微拧起眉,什么也没说,就立马让那些想要开口搭讪的人闭上了嘴,退避五米。
“嗨~小叔!”一个长相俊美、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走过来,轻快地打了声招呼。
贺连洲微微颔首:“随之。”
“看那些人,被您吓得够呛。”贺随之弯起嘴角调侃道。
比起贺连洲的迫人,他就是另一个极端,走到哪儿,都有无数鲜花和粉丝为他尖叫。
贺连洲对侄子的评价不置可否。
“要是我有您的一半就好了,至少那个家伙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贴上来。”贺随之叹了口气,他夸张地抚了抚额头,却引起旁边许多年轻的小姐小声尖叫。
贺连洲扫了他一眼:“就是那个声称是你未婚夫的那人?”
对于贺随之最近的小麻烦,他也略有耳闻。
贺随之点点头:“何止是把我当成他的未婚夫,大家现在都怀疑他是不是有豪门臆想症。”
“嗯?”贺连洲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那家伙还说他才是殷家走失的孩子。”贺随之扬起眉梢,一说起八卦来,神采奕奕,宛如瓜田里的猹。
“但我听殷池说,前不久他们看到一年轻人,手上戴着他弟当初走丢时的项链,是他亲弟的可能性很大,至于那家伙,多半是想蹭进豪门吧。”贺随之补充他的第一手信息。
贺家和殷家也算是世交了,所以当初才有娃娃亲一说。像项链的事情,也就只有和殷家走得近的几家世交才知晓,外界只知道殷家走丢了个孩子,以及孩子的年龄和性别,走丢的地点。
近些年来总有人意图冒领,一步登豪门,都被殷家人一一戳穿打发走了。
贺连洲闻言“噢”了一声,兴致寥寥。
贺随之和这个小叔其实只相差四岁,但是辈分差了一大截,再加上对方常年军队服役,身位高级军官,不自觉气质就带着一丝迫人气息。
贺随之对他,总带着几分天然的敬畏。
他看小叔没有兴趣聊下去,便识相地打算离开。
不过他刚提脚,就收到经纪人的消息。
他打开一看,立马哀嚎了一声:“不是吧,那个家伙也来啊……”
“嗯?”贺连洲施舍给侄子一个疑惑的眼神。
“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豪门臆想症啊,总缠着我的那个家伙。”贺随之撇嘴,“现在听说也要来参加同个综艺,常驻嘉宾。”
“我挺看好那个开荒综艺的,要是受众反响不错的话,我还打算投资呢。”贺随之皱眉,他可不想这个综艺项目因为那个缠人精毁了。
贺连洲闻言,问道:“是哪个?需要出手么?”
贺随之是贺家的直系,遇到麻烦,尤其是声誉问题,他自然会在合适的情况下,动用手上关系来摆平。
“我给你百度个照片……”
“喏,就是他,殷屿。”贺随之把手机举到贺连洲眼前,“他倒不需要您出手,我估计他再跳几次,观众也容不下他了吧。”
贺连洲拿过手机看,忽然一顿——是他?
他的脑海中自动跳出昨天晚上男人急得眼角飞红的模样——微微贴着他,冲着对面的家伙张牙舞爪,狐假虎威,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贺连洲没想到,昨晚巧合撞见的年轻人,居然不仅与他有些纠葛,甚至还从始至终都缠着他侄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用力抿了一下嘴唇。
所以这人,是故意冲着他们贺家来的?
殷屿无奈地看着他,“至少你提前和我说一下今晚打算干这种危险的事情,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下回我一定提前说。”贺连洲满口保证,对着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一脸肃容,贺连洲的确约束不少。
殷屿面色稍缓,他微抬下巴:“上车,我送你回去。”
贺连洲刚露出一个笑,身后就传来薛阳的声音。
“贺少!等等!那个,红绳儿还你,谢谢贺少!”薛阳跑到贺连洲面前,挠了挠后脑勺,腼腆地道谢。
“这个啊,你留着也没事,用不着还我。”贺连洲看了眼那根红绳,他多的是。
就在薛阳兴奋想要收回去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巧巧从薛阳手里抽出红绳收了起来。
薛阳微张大了嘴看过去,就见殷屿抿着嘴角,淡淡说道:“红绳不能随便给别人。上车。”
“???”贺连洲表示我这个风水大师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讲究?
殷屿差点没反应过来,仿佛天降横财,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出了bug,小数点弄错了。
“系统不会出错。宿主获得投资金额四点五亿,其中三亿来自莫迪克集团,一亿来自该城市市-政,零点五亿来自钱文锜女士个人名义。”
系统冷冰冰地提醒,显然可能是因为被质疑了精准性而不满。
殷屿顿了顿,这是投入怪怪街道的资金。
只不过怪怪街道绝大多数是用他的积分来建设的,所以这些资金一直没有使用投入进去。
殷屿留下了市-政投资的那一个亿继续用在怪怪街道的持续建设上,剩下的三点五个亿,转入了乐园的面积扩展建设里,他可以将勤枫和钱文锜也纳入进怪怪乐园的未来投资分红里。
这个念头自然是告知询问了勤枫和钱文锜,不过显然两人都没有异议,勤枫还兴致勃勃地想要多加一笔。
“说真的,你的乐园是个奇迹,它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一直死气沉沉的,但你却救活了它。”勤枫说道,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敢肯定,它迟早会变成一个世界级、现象级的游乐园。”
第 163 章 开局第一百六十三天
开局第一百六十三天·【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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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屿回到家,看到的就只有那么一张便利贴,脸刷地就沉了下去。
他把便利贴揭下,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视线定格在贺连洲画的简单笑脸上。
他沉下来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两分,最后化成无奈的摇头,他低声自言自语:“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小祖宗。”
贺连洲走进那幢熟悉的破旧大楼时,打了一个喷嚏,把整幢楼的应声灯都打亮了。
“铁定是长发公主在想我了。”贺连洲翘起嘴角,扬了扬下巴。
贺连洲抵达这幢老式居民楼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左右,应该是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在做饭、吃饭的时间,但是出乎意料的,今晚的居民楼意外的安静。
贺连洲踏入居民楼的第一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仿佛整幢楼都陷入了沉睡里一样。
他径直走到青乌的房门前,纱门半开,风吹过的时候带起一片片白纱。
贺连洲刚把手搭在房门把手上,眼角余光就打量到隔壁房屋里似乎有人在朝自己招手。
他扭头看过去,果不其然,前一天说家里冷气坏了的大婶正缩在屋子里朝自己摆手,四周的光太暗,贺连洲看不清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贺连洲皱了皱眉,四处看了眼,犹豫了一秒后抬脚往那边走去。
当他走到门前,大婶还在门里朝自己招手,像是让他进来。
贺连洲蓦地停下脚步,他瞳孔微缩,看清大婶目光呆滞无神得像是个盲人,她面朝着门口,可身体却几乎和脑袋扭成了九十度,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诡异姿势坐着。
他呼吸放轻下来,过了大约半分殷的样子,屋里又慢慢走出一个男人,是大婶的丈夫。
男人走到自己妻子的面前,侧身对着门口坐了下来,然后缓缓地扭过头来,就像他的妻子一样,脑袋与身体扭成了九十度,面无表情地朝贺连洲招手。
贺连洲头皮一阵发麻,他往后退开一步,皱眉看着眼前这对夫妻。
明明他把辟邪符藏在了两人的床头……
夫妻两人还在向贺连洲招手,在贺连洲往后退开一步距离的时候,夫妻二人的眼睛同时睁大了,直勾勾地盯着贺连洲,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贺连洲看着两人迈着步伐朝自己走过来,边走边招手,一定要让他进到这间屋子里似的。
他撇了撇嘴,目光扫过隔壁青乌家半开着的白色纱门,嘴角扯了扯:“盛情难却啊……”
他忽地抬起一脚,哐当一声踹开夫妻二人家的铁门。
夫妻两人似乎没想到贺连洲会有这样的暴力拆卸举动,行动微一停滞,而就在这短短停滞发怔的空挡里,贺连洲蹿进屋里。
先前被他挪开的大面试衣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挪回了原位。
贺连洲眼里闪过一抹暗光,“难怪如此……”
他轻啧一声,胳膊肘冷不丁拐在镜面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咔擦”,镜面上散开蛛丝网纹,一缕缕常人看不见的黑气从镜面里散出。
贺连洲快步走到夫妻二人的床头柜前,摸出先前他藏在里面的辟邪符,符纸已经被烧成炭色,被贺连洲稍一揉捏就变成了炭灰。
所幸有这一张辟邪符庇佑,将邪物逼进镜面里,只来得及分出两缕气息蹿进夫妻二人的身体里,做到暂时控制对方的神智。
要是没有贺连洲事先放置好的辟邪符在,估计这对夫妻早就要被邪物侵透,无意中拧断脖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贺连洲打散镜子后,那两个行径怪异的夫妻像是登时清醒了过来,两人“诶哟”了一声,按住疼痛不已的脖子,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刚才、刚才我这是怎么了?!”
贺连洲指着那面碎开的镜子问:“这面镜子是谁放过来的?”
大婶顺着看过去,茫然地摇头:“我和老伴都没动过啊……没注意过……”
“那谁进来过?”
“……隔壁那个姑娘来我们家借过酱油,只有她了。”大婶想了想说道。
隔壁的姑娘……那就是方瑜,贺连洲抿紧了唇,为什么方瑜要这么做?
他刚想着,就听见隔壁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动静,像是榔头猛地捶上墙壁似的,剧烈地一声闷响,震得墙面上的粉都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你们待在这里,家里有盐么?”贺连洲低声快速地问道,见大婶点头,他继续道,“好,等我走后,你们用盐画出一个圆圈,圆圈不能有缺口。”
“你们两人便待在盐圈里,无论听见、看见、发生什么,都不要跨出盐圈半步。”贺连洲叮嘱,焦糖色的眼睛里藏着锐利锋芒,他盯着那两人,直到对方点头表示明白,才转身离开。
“等等小伙子!”大婶忽然出声喊道,她有些不安地拧着手,“你……你要去哪里?隔壁不对劲,不安全啊……”
“我知道。”贺连洲停下脚步,偏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嘴角边有一个很浅的酒窝,让他看起来似乎年龄更小了一点,有些孩子气。
“你不是空调修理工吧?”大婶看着贺连洲愣愣地问,嘴里低低嘟哝,“谁家孩子长那么俊还舍得让他出来修空调?”
贺连洲听见对方说的话,低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大婶边上的老伴翻了个大白眼,对贺连洲说道:“小伙子注意安全啊,我给你叫警察来,你撑着点别把那边的坏人惹毛了。”
贺连洲点点头,虽然他想说警察来了也没用,大概还让他更麻烦点,但是他也不见得阻止报警,于是他随便应了一声后,便快步走进隔壁青乌的公寓里去。
青乌的公寓,和上一回贺连洲进来时又不太一样了,屋子里的气味变得诡异异常,像是有什么东西腐坏,泛开了臭味,熏得人头脑发昏,呼吸不畅。
贺连洲打量着四周围,径直走向臭味最浓郁的地方——厨房。
他将挡着暗间的冰箱推开,露出里头狭小逼仄的暗隔,那股浓郁的气味便是从这里头传出。
贺连洲弯腰抬脚跨进去,半遮住口鼻,下意识抬手拂了拂,好像能把这股臭味拂开似的。
隔间里,方瑜像是一滩无骨的软肉倒在床上,无神地看着贺连洲。
贺连洲心头一跳,他快步跨过地上杂乱的脏衣服,试探地探向方瑜的颈侧。
他屏住呼吸沉心去感受对方的脉搏,过了一两秒后,他感觉到对方颈侧皮肤下的脉搏微弱地跳动,一下、两下,轻微,但是实实在在地在跳动。
贺连洲松下一口气。
他刚起身,便有一股劲风猛地从他后脑勺处袭来,贺连洲下意识地侧头一躲,手上提起方瑜往边上一推,只见先前方瑜躺着的地方豁然出现一个裂口。
贺连洲往后看去,青乌摇摇晃晃地站起,半边脸变成了腐肉,一只手内勾成爪状,抓在另外半边完好的面孔上,黑气从他的眼里源源不断地冒出。
贺连洲眼神沉了下去,他看了眼离门口的距离,又看了眼边上没有一点行动能力的方瑜,嘴唇抿紧。
他一手提起方瑜,一手从口袋里拽出七枚古币,红线串连,古钱锁悬空,随着贺连洲一声低喝,钱锁一圈一圈缠上青乌的脖颈,蓦地锁紧。
青乌颈侧的青筋凸起,被古钱锁勒住喉口,一时间挣扎不得。贺连洲趁机拽起方瑜,把人推出门外。
“快!”
青乌见到方瑜被推出门外,整个人顿时变得无比暴虐,高吼着冲贺连洲冲过来。
贺连洲将将把毫无行动能力的方瑜推出门外,身后就是失去理智的青乌朝自己袭来。
他一个下腰,旋即两手撑地,借力反身一跃,虽然离门口距离得更远了,但着着实实把青乌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方瑜因为贺连洲先前那一推,脑袋冷不丁磕在门框上,却阴差阳错清醒过来,她蓦地瞪大眼,惊恐地看着贺连洲躲开青乌的偷袭。
她缩在门外,一动不敢动。
贺连洲拉开距离后,一边与青乌周旋,一边在找让青乌失去理智的罪魁祸首。
青乌的情况就像是被邪气侵入了一般,失去了理智,只有莽撞的攻击本能。
贺连洲像是逗着一只爱张牙舞爪的小猫一般轻松。
他不经意地解开绑在青乌脖子上的古钱锁,手指灵巧地分开七枚古钱之间的绳索按扣。
七枚松散开来的古币,在他与青乌的每一回交手时,丢掷进屋里的八个方位,而贺连洲则站在空缺的那一处。
所谓“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巽西南,兑东南,艮西北,自震至乾为顺,自巽至坤为逆”,八个方位以先天八卦为主,镇压屋内邪灵。
贺连洲掷下最后一枚古币,漫不经心地把青乌晃进自己的陷阱里。
在青乌进入房间的中央后,贺连洲蓦地收起先前散漫随意的逗猫态度,他眸色深沉得像是一抹深潭,看不清底,薄唇翕动。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他话音一落,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珠倏地弹向青乌,正中男人顶心。
青乌往后一仰,直直倒地,身上黑气争先恐后地从他七窍中涌出。
贺连洲所念的,能使凡心入于冥寂,返观道心,入于清静之中,有保魂护魄的作用,加之用他血镇魂,事半功倍。
青乌眼里的黑气逐渐散开,露出些许清明来。
贺连洲见状,连忙喝道:“青乌!摒除杂念,入法定邪!”
青乌感觉到脑海里似乎有不同的声音在响荡,像是要把他的脑袋扯成两半。
他听见贺连洲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回神,但旋即又被更响亮的杂声占据了大半思维。
他摇摇晃晃地要从地上起来,贺连洲见他并未完全清醒,索性以血代朱砂,隔空画符,低喝一声:“定!”
青乌没法动弹,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贺连洲目光沉沉,随着他口中咒语成型,只听房间里接连响起数声沉闷的爆破声。
被掷入八卦方位的七枚硬币抖动起来,方瑜忽然惊叫一声,就见先前被她藏起来的瓦罐从床底下咕噜噜地滚出来。
瓦罐似乎是在刚才碎开,流出里头腥臭浓稠的体液,小孩儿被挤压得扭曲的尸体纠结在一起,在方瑜的注视下,却是缓缓挣动起来。
它将自己舒展开,胀得紫红的面孔转向贺连洲,它嘴里发出女孩的尖叫,刺耳得让人头脑发胀。
贺连洲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但是女孩的尖叫却无孔不入地蹿进他的脑海里,他隐隐约约分辨出它在喊什么——
它说,“我想活!我想活!我想活!”
“淮岭站外十公里处发生重大火车脱轨事故,你们需要立即派遣所有暂无救援任务的消防车站、救护车队,这里有大量人员伤亡,同时这里还需要搜救队进行搜救,许多乘客被废墟扬尘掩埋了……”
殷屿语速很快,但清晰沉稳,确保对面明确地听明白了他的每一个字。
他环顾着周围,又呛咳一声接着说道:“另外,这里还需要设立一个临时战略指挥处和医疗点。”
“等等,这不是恶作剧玩笑?我们会核实……”电话那头很快嘈杂喧闹起来,显然涌进了大量的呼救报-警,接线员飞快咒骂了一声,连接上电话,“先生你还在吗?你的情况如何?你是?”
“没有受伤。”殷屿回答。
周舟几人已经飞快跑近了,他示意几人迅速入内检查周围伤员,同时对电话说道:“我是燕京消防第七大队队长殷屿,你们在和时间赛跑,快点。”
“明白。”
第 164 章 开局第一百六十四天
开局第一百六十四天·【第一更】
直升机的救援是来得最早的一批。
周舟压低声音对殷屿说道:“关山现在没法抽出身收拾这摊东西。”
他说着,视线朝外面的巨大怪物尸体飞快示意了一下,然后顿了顿,又转向殷屿问:“殷队,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吧?”
“知道。我是来找你们的。”殷屿喘了口气,目光扫视着眼前的狼藉。
他搜索着仍旧还需要他帮助的人群,而贺连洲就紧跟在他身后。
原住民的聚集地,座落在一处隐蔽的山谷盆地之中。环绕四面的山脉,连绵起伏、蔚为壮观,极好地遮挡了宁斯拉尔极寒的凛风。
谷地特有的温和气候,使得山脉内侧的冰雪消融。生长出极寒之域少见的阔叶植物,随着冬夏轮转,凋零又盛放。
无论是彩色的落叶,还是娇艳的花苞,都为这片静谧单调的雪原,添上了别样热烈的色彩。是整个宁斯拉尔独一无二的风景。
“圣卡兰斯盆地。土著心中,处在宁斯拉尔正中央的“生命心脏”。无数代的传承间,都在为这里的部落成员,提供着温暖安全的环境。”
殷屿坐在白熊背上。眺望着已然显出巍峨一角的城墙,眼中也不由流露出一丝惊叹。
“看见前面的隘口了吗?”殷屿指着那一道巨斧劈开似的山脉断口,介绍道,“那里,是整个盆地唯一的入口。也是进入原住民部落的通道。”
随着动物部队的靠近,远眺时就足够宏伟磅礴的城墙,更显得高大雄伟了。
近乎垂直的隘口岩壁陡峭狰狞,仿若噬人的巨兽。那些由冷灰的巨大石块,一点点堆砌而起的墙面,便如巨人般,不屈坚勇地屹立在巨兽之中。
有着历史的古朴厚重,又有着独属于荒野部族的狂野坚守。
从上而下,都透露出一股子猛兽般的强悍气机。
雪貂肃然起敬,站起身来。盯着城墙高耸的顶点线,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小脑袋一路抬高,再抬高。最后一个不慎,翻倒在殷屿的腰腹上。
面对头顶的蓝天白云,心中却满满都是对消失于视野的、庞大城墙的震撼感。
——令人惊讶的人工造物。
【完了,我脖子仰酸了。】
【露出没见识的表情。orz】
【震撼啊卧槽!这么高的墙,他们光靠人力,怎么堆上去的?!】
【最重要的是,查查历史资料,人家几千年才翻修一次,一次能够屹立好几千年。牛掰牛掰![科技时代留下惭愧的泪水]】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看直播。[五体投地跪]】殷屿呼拉呼拉雪貂手感极好的软肚皮,一时失笑,“其实不用这么惊讶。那毕竟是艾瑞尔石。”
【小小白:我平安回来啦!!![喜极而泣]】
【小小白:再给大家科普一下。艾瑞尔石是宁斯拉尔在学术研究界,最出名、最珍贵的特产——没有之一!!!】
【小小白:qaq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殷屿继续无视他,“艾瑞尔石是一种极为稀有的天然矿石。现阶段,只在宁斯拉尔发现其踪迹。且,开采地未知。”
“当然,这不是让‘小小白’癫狂的重点。”殷屿竖起手指头,一本正经地摇一摇。
【!!!】
【我、我刚刚是耳朵出问题了?!】
【完了,科技弟弟的心态真的崩了。】
宛若一颗重磅炸弹被丢进了水里。登时炸起无数潜水非潜水的大小鱼来。
雪貂意欲反抗的动作一顿,连隐约透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都突然振奋起来。小耳朵微动,悄悄往后压了压。暗戳戳关注起殷屿的后续介绍。
“可惜,问题在于,土著们对于艾瑞尔石的管控十分严格,概不对外出售。能够出现在市场上的,大多数都是假的,大家不要买。”
“极少极少数真的,大概率都属于猎杀原住民后的违法偷渡产物。或者是欧皇附体,巧合下没认出来的漏网之鱼。也不适合大家花钱收藏。”
【小小白:是的。这就导致了艾瑞尔石的研究进展,一直十分艰巨。需要带着仪器,前往部落。而且还得关系好到人家同意你进入,并开启监测。
没有强力的成品出现,也使得艾瑞尔石在大众视野里,几乎没有过存在感——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反应没错了。
然而,事实上,业内对它们的研究和性能的追求,是从未停止的。】
【……有感觉被冒犯到是肿么肥四?←_←】
【叮咚!您的智商再次受到暴击,HP-10086。:)】雪貂的耳朵耷拉下来,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对这个结果不出意料,又抑制不住,有点小小的失落。
超过超级合金的性能。要是能够研发出武器,对于边境的战士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福音。
真的是可惜了。
殷屿瞟一眼引发群愤的“小小白”,补充道,“如果非要认真追溯的话,其实现代超强合金的形成,就有艾瑞尔石的影子在。以及最新的战舰防护涂层,也参考了艾瑞尔石的构成与性能。”
“只不过,那些都是研究方面的事情。不从事这些职业的话,大家不知道很正常。至于业内的——大家看看‘小小白’的反应就明白了。”
【一下子舒坦了。看看,还是殷殷会说话!快多说点![爆灯打call!]】
【hhh!小小白,快出来挨打!】
“原住民为什么不卖的具体原因,我还真不太清楚。比较公认的说法,是艾瑞尔石的产出很少,且生长时间极长。”
殷屿笑着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城墙上,守卫们手中拿着的长矛,“另外,你们看守卫手上的兵器。刀尖也是用艾瑞尔石做的。也许,土著们将艾瑞尔石,当做是一种极为珍贵的战略物资。”
“¥%¥&!”
在殷屿清晰地看见守卫的时候,守卫当然也看见了白熊背上的殷屿。当即挥着石矛,大声警示。
动物们整齐有素地停下了奔波的脚步。等候在城门外的空地上。
殷屿则取出那枚兽牙项链,抬手将其张示在日光下。用土著语回复道,“%&#*@#。”
“%#@。”守卫脸上显出几分诧异。认真打量一遍殷屿手中的项链后,戒备的表情微微放松。
【???】
【听、听不懂。qaq】
【我就不一样了。看这表情,还是能捋顺剧情的。】
【嘤!这就是学渣的忧伤吗?[咸鱼躺平]】
雪貂把这一切看在眼底,对这群粉丝的脑回路很是无语。
宁斯拉尔的土著语属于独立古语种。连许多专业研究员,不从事宁斯拉尔相关,都听不懂的。普通人不会才正常好吧。
反倒是眼前的小混蛋,博学多才到雪貂都很是惊讶了。
——这就像是个神秘莫测的礼盒。怎么掏,都淘不完其中的惊喜和宝藏。
雪貂正想着,就被殷屿手盖住脑袋瓜,从头到尾rua了一遍。
豆腐都快被吃到麻木的雪貂木着脸:哦。还有这欠管教的行为,同样没完没了。
半空中,小白扇起翅膀,亮着眼睛转了好几个圈。尾巴晃来晃去,充满了对无知人类的无声嘲讽。
不过,作为一个职业素质满分的人工智能,小白当然不会放着这么大的直播“漏洞”不管。“学渣”专供的翻译字幕,很快显示在了屏幕下方。
一群对剧情发展抓耳挠腮的观众,心里头终于舒坦了。
【刚才那位看脸猜剧情的亲亲呢?这里建议您关闭字幕功能呢~。^_^】
【秀儿,怎么就你会发语音啊?hhhh】
【人才兄die。人才兄die你人呢?关不关给个信呗?】殷屿刚和守卫交涉完。转眼看见弹幕内容,不由好笑。
这群沙雕粉丝,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玩出花儿来。
“别瞎闹。”殷屿压抑着冲出口的低笑,一点也不威严地教训道,“我等会儿可没时间给你们控评啊。搞得跟传销组织似的,别给我屏蔽了。”
【23333,殷神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这话我咋听着,像就是要帮忙屏蔽了似的?[捂脸笑哭]】殷屿嘴角一抽,竟无言以对:真粉假粉?
雪貂趴在殷屿胳膊上,盯着弹幕若有所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粉顶十黑”?
城顶守卫接收了殷屿的请求。这会儿正要和殷屿进一步商议。
然而,比守卫更先一步的,却是一声满含喜悦的清脆少女音,“大哥哥!”
几天前那个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狐耳小可怜,现在已经是头戴着玉石坠子、腰挂上兽牙饰物、身穿起漂亮兽皮的贵气小公主了。
这儿正探出墙头,高兴地冲着殷屿挥手。一身嫩白的肌肤在太阳下反着光,本就澄澈的大眼睛更是亮得惊人。
蓬松的大尾巴竖在身后,跟看见主人回家的小狗儿似的,摇得欢快无比。
她闻到殷屿味道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没想到赶来城墙一看,竟然真的是救了她的大哥哥。
小姑娘和殷屿打过招呼。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开始催促守卫开门接客。模样娇憨可爱、天真无暇,讨人喜欢得很。
殷屿和知晓内情的雪貂是见怪不怪,眉眼间还含着几分怜爱和宠溺。弹幕里,却是一下子炸开了锅。一个个冒气酸透了的柠檬泡。
【南丐北帝:卧槽!老殷,你可以啊!把妹子都把到高级保护星去了!】
【报告殷神!请问这位超珍贵、超可人、超完美“保护物种”,可不可以申请带回家?】
【啊!这毛绒绒的耳朵!啊!这蓬松的大尾巴!啊!这完美的小脸蛋!被拦着我,我可以!!!】
【不,你醒醒,你不可以!牢底坐穿兼人性拷问,你了解一下!】
【难怪殷殷临时加播。原来是不远千里来会小可爱了。嘤!我单纯的小心脏感受到了欺骗!T^T】殷屿&雪貂:“……”
清醒点。你们真当这是片场呢!←_←
贺连洲噎了噎:“……这只是其中一件事情。”
“贺连洲?”殷屿寻找他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抽噎一声,勉强地松开手:“他也在找你。那好吧。”
贺连洲哭笑不得,但很快把小女孩递给了救护人员。
小女孩朝他挥挥手,甚至坐进救护车里关上了门,还扒着那一面小小的方正玻璃窗口看着他。
贺连洲不知为何没有直接转身离开,见状微微抿了一下嘴角,忽略掉心底涌起的不舒服,就好像他把一头小怪物幼崽丢进泥坑里自生自灭一样的愧疚。
烦,他还是不喜欢人类,包括人类的幼崽。
第 165 章 开局第一百六十五天
开局第一百六十五天·【第二更】
殷屿没有走太远,放慢了脚步等贺连洲跟上后才走到怪物尸体的位置。
他忍着头痛,抿嘴指示出那只黑色虫子的尸体,看向周舟问:“是这个?”
贺连洲不着痕迹地扫了殷屿一眼,眉梢微敛起。
周舟轻吸口气,飞快点头:“最后一只,就在这儿了!”
“你怎么确定这就是最后一只?”殷屿皱眉问周舟。
第二天,进入直播间的观众们,再度收到了“惊喜”礼包。看着殷屿身边多出来的小伙伴,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殷、殷殷。你这是,要私奔?[小心翼翼]】
【殷神,虽然我们是很喜欢小萝莉没错。但是,你也不至于诱拐人家未成年吧?![三年起步警告]】“……你们脑袋瓜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些什么呢!这是人族长委托给我的。”殷屿无语至极,感觉自己在粉丝心里的形象堪忧。
【哦,操办婚约嘛,我们懂的。】
不。你们不懂。
殷屿嘴角一抽,干脆不再管这群拿他开涮的“假粉”。
——反正他们有兽耳小可爱就够了。
殷屿低头看了看消息,“大概再有十分钟,我们就能离开了。”
在正式开播时间之前,他和小姑娘就早早起床,赶了近三个小时的路,抵达了约定好的“救援”点。
这会儿,山顶的天空上,已经能隐约看见飞行器闪动的光点。
【啊,一期节目又要结束了。好快呀。qaq】
【这里的毛绒绒都敲可爱。凶猛的异兽也很少。算是殷殷直播这么久,最和谐的一期了吧。舍不得。T^T】
【殷神,真的不考虑在加个时吗?送你小发发呀~!】“不考虑,谢谢。再不回现代社会,你的殷神就要变原始野人了。”
殷屿坚定驳回粉丝们企图加时的幻想。低头看着小姑娘,笑道,“第一次一个人外出吧。怕吗?”
“不怕。”若莱摇摇头。目光纵有忐忑,也依旧坚强肯定、一往无前。双手放在胸前,虔诚道,“我的名字叫若莱。在我族语言里,有‘希望之花’的含义。”
“我希望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够成为这样一朵引领部族的希望之花!”
若莱眼睛亮晶晶地回望殷屿的注视,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大哥哥你放心,我很能吃苦的。尽管来操练我吧!”
【嘤!这么可爱勤劳的小萝莉,我也想要!】
【暗夜女巫:实习啊……小可爱考虑来大姐姐的公司上班吗~?保证工资从优,有五险一金、有提升辅导、有高额奖金、有长假旅游哦![棒棒糖诱惑]】
【虽然但是,小朋友后头那句,是什么糟糕的台词?[捂脸笑哭]】“你们够了啊。也不怕教坏小朋友。”殷屿好气又好笑。
众人闲聊间,银色的小型飞行器也停在了雪地上。舱门打开,随行的工作人员向着殷屿挥挥手,“殷神,辛苦了!”
殷屿微微一笑。将若莱送进飞行器后,才跟着走上去。
随着飞船不断上升,回头望一眼脚下白雪装点的星球,对着镜头挥挥手,“这次的直播就到这里喽。下次开播,会在公告栏通知的。感兴趣的大家不妨点个收藏关注,能够收到开播的即时通知哦~。这里是殷屿,大家再见。”
【殷殷,下次开播一定要快点哦。】
【再见再见,殷殷辛苦啦。等你!】
殷屿轻笑。由着小白航拍了好一会儿,抬手拉上舱门。“啪嗒”一声,让粉丝们务必熟悉的闭合声。隔绝了星球远景的同时,也将镜头关闭。
宁斯拉尔之行,到此完美落幕!
殷屿登上悬停在空轨的豪华舰艇,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现代气息。
和工作人员一起吃了顿食材丰富的星际午餐后,殷屿安顿好小姑娘若莱,伸着懒腰走回自己的房间。
“小白,给浴池里放热水。”
殷屿打了个呵欠,给兼职了智能管家的小机器人发令。指尖摸上衣服的扣子,三两下就把外套脱进了洗衣篮里。
雪貂站在浴室台子上,脚下铺着殷屿特意放上去的柔软毛巾,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殷屿要干嘛,当即惊得浑身炸毛。撒开腿就要往外跑。
被殷屿拎着后颈肉,重新提溜回来。教训小孩儿似的戳了戳额头,“在外面呆了那么多天,脏都脏死了。不洗澡,可没窝给你睡。”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他又不是普通动物,一起就算了吧!
雪貂“嗷嗷”叫了几声抗议。奈何势单力薄,几度挣扎未果。浑身冒烟地被殷屿丢进了浴池旁边的小盆盆里,全程不敢回头看殷屿的方向。
给它搓澡的殷屿乐了,“怎么?你一只貂还害羞呢?来我看看,不会真是个小姑娘吧?”
雪貂:“!!!”
雪貂:“嗷!”
浴室里,传来一声声悲愤欲绝的惨叫,和剧烈的扑腾声。吓得卧室充电的小白一个哆嗦。
等到瞧见雪貂一脸生无可恋地殷屿带出浴室,不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殷大魔头又在欺压“员工”。真是壕无人性,恃钱逞凶。
“行啦,不就是看了看你的大宝贝么,你一只貂不至于吧。”殷屿舒舒服服地躺倒在自己的软床上,拿着跟肉条逗弄小白貂。
雪貂摊在床头,满面颓废、目光呆滞。闷声闷气地不理他。
殷屿一转手把肉条塞进自己嘴里。耸了耸肩,很是无辜。
“滴滴。”
雪貂听见信息提示音,耳朵不禁一动。转着眼珠子,偷偷瞟过来。
【小小白:殷神,那位圣女,真被你带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安排的啊?】殷屿看着消息,不耐地轻啧一声。
【殷屿:你不都在直播间看见了么?不真带,还假带啊。】
【殷屿:至于安排,让上头那些家伙少做梦,多干活。小姑娘我收个助理,自己带了。】族长是个聪明人。就是在担心高层之间,有那些弯弯绕绕的阴谋算计搞鬼,才特地冒险,拜托得他一个“普通人”照顾。
他再把人送出去?
哼,想得倒是个美事儿。
殷屿对此嗤之以鼻。
【小小白:好的。收到!殷神你放心,你这发言,我一定给你润色到他们不好意思说反驳的话。[大笑]】
【殷屿:行了,就你会说话呢。】
殷屿好笑地看着他的回复。指尖在全息键盘上敲动,很快又发回一段文字。
他的木系异能,天生对植物的状态敏感。刚一踏入城内,就察觉到盆地的草原,似乎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富有生机。
向来,半兽人部落突然这么着急地开拓起外星资源,应该就和草原的变故有关。
一旦盆地草原无法支撑他们圈养绒兽,短时间内,部落也许不会有太大的损伤,可城外那些动物,生活恐怕就要更加艰难了。
“离开前,我悄悄处理过那边的草地。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最好是能够找到土质变化的根源,否则,后续那些问题,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好的,我知道了,殷神。这件事情我一定会马上上报的。”
“小小白”沉默片刻,态度严正地回答。
殷屿轻“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在雪貂柔软的绒毛间穿梭。
雪貂这会儿听见了重要消息。明白殷屿暗中,确实与帝国研究院关系匪浅。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倒是没心思再抗议殷屿的rua毛行径。乖乖窝在那里任撸。
然而,他是想要降低存在感,“小小白”却不轻易放过他。
和殷屿聊过了土著的相关事宜后,忽然话题一转,好奇道,“对了,殷神。除了若莱,你不还弄了只紫尾雪貂回来么?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这个啊。”殷屿低头看向手心下乖巧的小白貂,怎么看怎么喜欢,语调也上扬不少,“等回去后,会找时间过去的。毕竟受过伤呢,身体状况确实该要认真检查检查。”
雪貂闻言,整只貂都是一僵,感觉自己身份不保。
偏偏另外两个当事人毫无所觉。“小小白”更是心情舒畅,难掩激动,“那可好。要真是变异品种,它的价值可就太高了。说不得得是重点中的重点保护对象呢。”
雪貂:“……”
殷屿察觉到雪貂的紧张,安抚地挠了挠他的下巴,笑道,“要是身体状态良好,肯定是要放野的。你们可别想欺负它。”
“那是。咱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研究院好吧,该有自由的,我们也不可能强兽所难……”
我看你们现在就是在强兽所难。
雪貂听着“小小白”叭叭个不停的安排,再偷偷瞄一眼殷屿愉悦的表情。感觉眼前大黑,前途无望。
“麻烦殷队长抬抬肩,我手麻了。”贺连洲注意到殷屿微微挪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尴尬僵硬,他微翘嘴角,顺势说道。
殷屿:“……”
就见殷屿的脖颈连着耳朵都肉眼可见地红了。
殷屿坐直起来,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这就麻了?真没用。”
贺连洲“啧”了声:“看你上麻药的份上,人傻了可以理解。”
殷屿:“……”
第 166 章 开局第一百六十六天
开局第一百六十六天·【二合一】
火车这边的搜救和疏散紧锣密鼓,殷屿几人就在专情特员赶来的车里简单休整了一下,补充了食物和水。
车内的小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就见画面上出现了脱轨的火车,几座临时的工地大灯被拉来点亮黑夜的救援。
“本次火车脱轨事故的原因来自一头巨大的未知爬虫冲出淮岭深山,不幸与正在高速行驶的Y0712列车对撞,致使一部分车厢直接脱离轨道,导致了本次重大伤亡事故……”
画面随之转换到了远处已经被处理遮掩起来的巨大虫身上,因为被覆盖了蓝色的塑胶袋而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足够让人注意到它的体型有多么不可思议。
尽管官方新闻并没有直接释放出怪物的尸体画面,但相关的照片早就在网上传开了,许多从事故中幸存下来的乘客都拍摄到了那只怪物的真实样貌。
总决赛安排在一周后,整个Restart的行程紧锣密鼓,对学员来说,压力和负担积攒到了极点。
但这不包括贺连洲。
贺小少爷在殷屿的公寓里赖了几天后,便跑回了自家别墅里,毫无压力地向这一世溺爱有加的父母撒娇耍赖偷懒。
“鸣鸣瘦了,一定是训练得很辛苦,回家就好好休息,别整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演了,乖。”贺母摸着贺小少爷软茸茸的小卷发,慈爱地说道。
于是,贺连洲心安理得地躺在家里做了一条咸鱼。
鲍启文咬着小手帕,不敢闯到贺家把贺小少爷拉起来排练节目,只好每天微信轰炸。
贺连洲把鲍启文的十个鸡妈妈小号拉黑后,又收到了一条来自长发公主的消息。
长发公主.:排练了没!!准备好什么才艺表演了???不准躺床上!!!小肚子要出来了!要掉粉的!!!
贺连洲躺在床头靠垫上,收到这条消息一个激灵,从靠垫上坐直起来。
殷屿???
贺连洲仔细看了看和殷屿无异的头像,又看了看消息栏上方的昵称显示,最后在“长发公主”四个字后,发现了一个微小的“.”。
贺连洲嘴角一抽,他竟不知道鲍启文把他的小号打入内部,如此隐秘。
看在鲍启文如此兢兢业业的份上,贺连洲勉为其难地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起了,排了,就差全场为我起立鼓掌尖叫。
鲍启文忧心忡忡地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最新消息,就贺连洲前几回的表现来看,基本是能站着绝不挪步,挪步也必定是懒洋洋地走两下就停下。
他更担心几天后的总决赛舞台上,到了贺连洲的单人solo环节,贺小少爷一个人撑不起Restart总决赛的舞台,然后全场一片嘘声,贺小少爷的自尊心得碎成一片一片。
鲍启文转头吩咐自己的助理:“请一排水军到现场,别的不用做,只要在贺小少爷表演结束后尖叫鼓掌起立就够了。对了,安排他们坐得分散点,别水军得太明显。”
“哦!”
“咱们团队的人也去现场观摩一下,记得……”鲍启文想了想又说道。
“在小少爷结束后起立尖叫鼓掌。”助理已经学会了抢答。
鲍启文欣慰地点了点头,为了贺小少爷的自尊心,他操心了太多。
而在贺家别墅里的贺小少爷,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他找人给自己做了一个梨形的乐器,大约有成年人一只手那么大小,上端有吹口,侧壁开有音孔。
贺连洲拿到定制出来的埙后,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
埙最早用在祭祀活动里,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渐渐就成了宫廷雅乐里的重要成员。
上辈子他很少在别人面前吹埙,倒不是有什么原因,只是没什么机会,后来有一回皇帝听见,赞他吹得妙极,听君一曲,心旷神怡。
贺连洲也不管这是不是皇帝当时为了吹捧他这个国师撒的谎,反正他觉得自己确实吹得比宫廷里那些请来的声乐老师好太多。
这一次总决赛的舞台上,既然要单人solo秀出自己的风格,贺连洲索性把埙带回舞台上来。
贺连洲手上的这只埙,用的是紫砂陶,通体红漆,描绘金龙和云纹,古朴中又带着大气富丽,不像是乐器,倒像是精致的工艺品,让人移不开眼睛。
贺连洲低头熟悉着手里的埙,忍不住笑,他向管家要了定制的埙,却没想到对方给他带来的是那么一只外表骚气的小东西。
管家爷爷面上正经又古板,恭恭敬敬地温声说:“少爷要的乐器,必须得符合少爷的身份和气质,寻常埙有失体面。”
贺连洲的大哥贺浔川看见这么一只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最后皱眉不悦地问:“这上面的金龙怎么只有金粉?太寒碜了,哪里配得上我们鸣鸣?”
贺连洲把埙抢回来,朝贺浔川扮鬼脸:“大哥,戏过了。”
贺浔川闻言收回表情,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一笑而过:“真的?但是,真的不用我让人重新做一个?”
“我以为我是有底蕴的富二代公子爷,不是什么暴发户。”贺连洲矜持地微扬下巴。
边上贺父点头附和:“没错,川川,你该多看点时尚审美杂志,陶冶一下自己。”
贺浔川摸摸下巴,他记得自己上个月刚登上了杂志评选的六月封面精品男人,他的审美有问题么?必须没有。
贺浔川顶着一脖子的金项链,翘着大长腿,往贺连洲的肩膀上一靠:“鸣鸣,哥哥想听你吹这个小东西。”
贺连洲偏头看了眼一米八七大高个的兄长,居然向自己撒娇?太过分了。
但是贺连洲心软,一边撇嘴,一边把埙凑到了嘴边:“就吹一小段啊。”
贺浔川微睁大眼睛,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要求会被答应下来,他立马点头:“好啊好啊。”
然后悄悄打开了录音。
贺连洲半垂下眼睫,轻吸了口气,气流缓缓从唇中泻出,葱白纤长的手指充满力量的骨感和通透。
紫砂陶埙的音域宽广,音色空灵沧桑,贺浔川并不知道贺连洲吹奏的是什么曲子,可他却觉得心里陡然空落起来,好像自己丢掉了什么东西。
他坐直起来,看向自家弟弟。
青年修长的脖颈弯出一道优雅好看的弧度,那双总是闪着调侃玩笑神采的眼睛半遮下来,让贺浔川看不清对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贺浔川想,他听见的曲声,感受到的感受,是不是就是贺连洲此时此刻的感受?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直到曲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他才敛去所有表情,关了录音,换上大大咧咧的惊喜,猛地勾住贺连洲的肩膀:“好听啊!鸣鸣什么时候会的?我做大哥的居然不知道。”
“……大学里的兴趣社团,随便学了学。”贺连洲稍稍僵了僵,临时找了个借口搪塞道,然后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有天赋,学得快。”
贺浔川笑起来,非常贺连洲的解释。
他没有多深究,只是揉了一把贺连洲软软的小卷发,应和道:“我们鸣鸣是天才,学什么都快。”
贺连洲难得心虚地接受了这个赞扬。
贺父贺母温和地弯着眼眉,看眼前打闹着的兄弟俩,什么也没说。
贺连洲在家里练了两天的埙,后来实在受不了每回他一吹起埙来,贺浔川就站在他的房门口,一脸慈爱又难掩忧愁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身上背着什么深重的苦难一样。
他逃回了殷屿的公寓里。
也因此,贺浔川还错过了自家宝贝弟弟的开嗓练唱,这让贺浔川这个弟控事后知道表示很后悔。
殷屿切了一盘水果放到贺连洲的面前,盘腿坐在贺连洲沙发边的地毯上,背靠贺连洲坐着的沙发,叉了一块苹果片往上递。
贺连洲低头伸长了脖子叼走一片。
殷屿喂得心满意足,贺连洲吃得肚皮圆滚,鲍启文……什么也没看见,不然得愁死。
排练筹备的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眨眼就到了总决赛的前夕,所有参赛的学员都要求走一遍彩排,还要搞一支集体的开场舞。
比起之前参赛时跳的舞蹈,开场舞很简单,八个人只花了一个上午的功夫就搞定了所有的舞蹈姿势。
任重远在休息的空隙里,找到贺连洲,贺连洲正坐在软垫上,咬着彩排时戴着的墨镜,拧瓶盖。
任重远见状,自然而然地从贺连洲手里拿过那只矿泉水瓶,下意识地替对方拧开了又交回去。
贺连洲有些茫然地仰头看了看对方,挑起眉头:“谢谢?”
任重远回过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自然而然的做了这事儿,他脸上一红,有些讪讪地看着贺连洲:“……不客气。”
“有事儿么?”贺连洲问。
“……没,我就是过来看看。”任重远摸了摸鼻子,他又缩了回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底气站在贺连洲面前。
陆刊自来熟地挨着贺连洲坐,看见任重远又讪讪地离开,他小声说道:“Ray还想着段费老师的事情,前几天排练都没看见你来,他憋得慌。”
“他不是道歉过了?憋什么?”贺连洲扬着眉头疑惑。
“但你也没原谅他呀。”陆刊说。
“我说我原谅他了。”贺连洲撇清关系,“他这样可和我没关系。”
陆刊啧了声:“那你对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原谅了的。”
贺连洲明白了,他翻了个白眼:“难道还要我和他握手碰肩膀,热热闹闹凑一起?这事发生之前,我也没和他熟到这地步。”
陆刊被贺连洲说得噎住,觉得很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怎么一点也没朝夕相处三个多月的队友爱?
贺连洲站起身,拍拍屁股,“彩排完了吧?我去吃中饭了,下午见。”
“诶?我们不一起?”陆刊也跟着站起来。
“我去吃海鲜大餐佛跳墙,AA来吗?”贺连洲问。
“不了,吃不起。”陆刊抽抽嘴角。
……
下午的彩排是单人过场,贺连洲压轴,排在最后。
等轮到贺连洲了,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点起了夜宵外卖。
贺连洲混在一群工作人员里,蹭了几个麻辣小龙虾正吃得欢。
编导薛珂抽着嘴角,在是否打扰贺小少爷吃夜宵的选择上犹豫不决。
“贺少?贺少?您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来彩排下?”薛导卑微地问道。
贺连洲抹了抹一嘴的油,嘴唇被辣油刺激得艳红漂亮,他微点头,矜持地举起一根手指头:“再吃一个。”
“没人喜欢。”殷屿应声。
“热闹”意味着危险,意味着麻烦接踵而至。
殷屿看了眼多功能户外腕表上的显示的日落时间提醒,说道:
“我们现在距离日落还有不到六个小时,同时,我认为未来几小时内很有可能会有一场强降雨,因此,我们分为两组行动,扩大搜索面提高效率。”
“搜索半径为对讲机覆盖范围半径,以此处为原点,不论是否有发现有收获,四小时后都在这里集-合。”
“明白!”
第 167 章 开局第一百六十七天
开局第一百六十七天·【第一更】
四小时的搜索近乎无功而返,所有人又回到了他们的集合点上。
“难道我们找错方向了?”周舟问,“或许我们仍旧离中心点有些距离,我们该继续往里走。”
樊南低声道:“但我们确实在这周围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不那么常规体型的生物。”
“而且根据我们的探索情况,越往淮岭深处方向,分布密集度就越稀疏,不太可能往里走。”樊北补充道。
周舟皱起眉头,像是陷入了困局。
马国容因为诱发心脏病,连夜送往医院的事情,并没有在娱乐圈里掀起什么风波,甚至都没段费宣布退出最后一期Restart的录制来得有水花。
贺连洲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显得意外。
段费妻子被警方带走,婚姻支离破碎,段费手筋断裂,难以恢复正常的音乐人水准,这些灾难接踵而来,与段费强行挪用后半生的所有气运有关,段费的后半生注定凄惨。
贺连洲是下午两点到的电视台,一到电视台就直接进了专人休息室,开始化妆、换服装。
鲍启文在他边上念段费的最新新闻,说道:“很少有导师会在最后一期节目录制的时候宣布退出,不知道新来的导师会是什么人,希望你们那边有提前收到通知,把导师环节买通了。”
贺连洲半闭着眼,由化妆师给自己扫眼影,闻言说道:“你就不觉得我能凭实力脱颖而出?”
鲍启文停顿了两秒,扭头去看贺连洲:“……你凭什么觉得我能这样觉得?”
“凭我现在有几百万的粉丝?”贺连洲反问。
“465万粉丝,其中300万是我花了近一万人民币给你充场面用的僵尸粉。”鲍启文补充。
贺连洲:“……”
“说起来今晚总决赛结束后,你差不多也算是出道了,之后打算往唱跳歌手发展,还是往演技派实力演员发展?”鲍启文询问,鉴于贺连洲身后的三大豪门,他给出了极大的选择空间。
“唱跳歌手?”贺连洲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地反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在舞台上又跳又唱了?”
他看起来像是在问鲍启文“你是认真的么”。
“……那演员?”
贺连洲撇了撇嘴角:“我对陌生人肢体接触过敏,不需要我拥抱或者亲吻什么角色的话,我勉强可以。”
鲍启文:“你是我带过的最难带的艺人。”
“这就难带了?你不是金牌经纪人么?”贺连洲质疑地打量着自己的经纪人,在对方被自己看得快要发飙的临界点上收回了目光,“没别的选择了?”
“有,综艺咖。”鲍启文冷笑了声。
贺连洲眼睛一亮:“这个不错。”
“你知道这三个字现在是带了点贬义意味的吧?”鲍启文反问。
“那正好,我来给它正名。”贺连洲摆了摆手。
鲍启文:“……”真没见过比贺小少爷还自恋的人。
过了两小时,殷屿来到后台,关爱了一下正要准备总决赛比赛的贺小少爷。
“长发公主,这边这边。”贺连洲招呼道。
殷屿带着甜甜圈过来,“是这家的甜甜圈?”他问道,先前路上接到贺小少爷的指令,顺路去买了一盒甜甜圈来。
贺连洲点点头,冲殷屿扬起一个笑脸,那双焦糖色的眼睛看起来比甜甜圈还甜。
殷屿觉得贺连洲这是朝自己心口开枪。
鲍启文扶着脑袋觉得脑壳疼:“今天看在晚上很晚才轮到你上台比赛的份上,破例让你吃一个,之后就不许……”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贺连洲塞了一个甜甜圈,抹茶巧克力味的——鲍启文向来喜欢抹茶微苦又香甜的味道。
经纪人咽下了剩下的话,无奈地叼着甜甜圈吃起来。
贺小少爷就是有办法让所有人对他又爱又恨。
贺连洲拿着殷屿带来的甜甜圈到处做好人,休息室里的化妆师、服装师还有鲍启文的助理都人手一个,然后盒子里还剩下两个。
同组的陆刊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贺连洲窝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喊“进来”。
陆刊推开门,本来还挺自然的,只不过在看见整个休息室里只有贺连洲一个人,边上还站着一个气场很厉害的高大男人时,忽然有些讪讪起来。
他摸摸下巴,小声问:“那个,Ray想问问你等会儿来彩排一下开场舞吗?”
“他想问?那你干嘛帮他跑腿?”贺连洲半眯起眼睛。
陆刊回想了一下任重远的话,大致是怕贺连洲不想看见他,看见他就直接拒绝了。陆刊抽抽嘴角,觉得这样告诉贺连洲,贺连洲回绝的可能性更大。
“我顺便来你这儿串串门嘛。”陆刊摸摸鼻子,拘束地走进休息室。
比起他们七个人窝在一间小小的休息室里,空气都是浊的,充满粉扑和化妆水的味儿,贺连洲这边简直太舒服了。
贺连洲轻轻嗤了声,懒得戳穿陆刊的借口,他指了指盒子里的甜甜圈:“挑一个。”
陆刊微讶地瞪圆眼睛,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份,他有些惊喜地拿了一个甜甜圈:“诶?我嘛?谢谢!”
陆刊挑了个草莓白巧克力味的,一直在贺连洲这边混吃到快要开场,才想起他把彩排的事情彻底抛到了脑后——连他自己都逃掉了彩排。
陆刊看向贺连洲,贺连洲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走吧,我们去候场。”
“……”
《Restart重塑训练营》总决赛在晚上黄金时间段启动,依旧是直播的形式,线下平台实时互动。
一场热辣的开场舞嗨爆全场,贺连洲下台的时候微喘着气,细碎微卷的额发略有些汗湿地贴着额头。
他对台下的鲍启文做手势,表示跳唱歌手这个选项绝不会在他的选择范围里,劳命伤身。
【妈妈呀,鸣鸣好可爱!小卷毛戳中了我的麻麻心!】
【哈哈哈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鸣鸣的手嘛!!所有人都在摸档(x),只有鸣鸣的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挂在腰胯上嘻嘻嘻】
【截到表情的我笑到岔气!!整张脸写着勉强哈哈哈哈!】
【没想到鸣鸣是这样保守的小男孩~姐姐欢喜~】
贺连洲回到休息室后,鲍启文就挑了几条弹幕评论给他看,经纪人笑得在沙发上岔气:“我真没想到你跳这个舞还是勉强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贺连洲翻了个白眼,也许他骨子里的确还保留了那么一点点的矜持。
“说真的,你之后打算准备什么上台比赛?”鲍启文笑过一阵后,揉了揉笑到酸涩的腮帮子,问贺连洲。
他之前问了两次,贺小少爷都不肯告诉他,让他心慌得不行。
现在都快要轮到贺连洲上台了,总能告诉了吧?
贺连洲挑着眉头看鲍启文,笑了一声反问:“告诉你,然后呢?说不定你得提前半个多小时就心肌梗。”
“……”
鲍启文被贺小少爷的一句话唬住,甚至做好了要应付万千黑粉的心理建设,拉着自己工作室的电脑高手准备在线博弈。
“最后一位出场选手,贺连洲!先让我们看一小段广告,舒缓一下紧张的气氛!”
台前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以及台下一片嘘声。
鲍启文看起来比贺连洲还要紧张一些,他深吸了口气:“别紧张,照常发挥就好,反正不管怎么样C位都是你的。”
贺连洲笑起来:“你真的一点都不看好我啊。”
“胡说,我们鸣鸣是有实力的。”鲍启文严肃着脸,“只是队友实力更强悍。”
殷屿把鲍启文赶到了一边去,他理了理贺连洲的刘海,把小孩额头上的那一小撮弯曲起来的刘海别到耳后:“你一定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
旁边的发型师小声尖叫着抢过贺连洲的头发,把殷总理到耳后的刘海放回原位,隐晦地指责地看了一眼总裁。
真是一点都不懂时尚审美的男人。
殷屿:“……”
贺连洲笑出声,微晃了晃那一小撮卷曲起来的刘海,那双眼睛像奶糖一样甜:“我在哪儿都是最耀眼的。”
鲍启文快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他没见过比贺小少爷更自恋的人。
尽管对方的确有自恋的本钱,当初他就是最先看中了贺连洲出挑的外形——哪怕是在娱乐圈也足够亮眼的外形,才把人从A大的草坪上挖到自己工作室来的。
更遑论这么一个年轻的男孩背后,还有三个家底雄厚的豪门撑腰,得天独厚,从小被宠着长大,想不自恋都难。
鲍启文看看贺连洲,都有一点点的嫉妒。
他听见殷屿声音里带笑,嗓音低沉温和,像是一团棉絮,把人裹进去,干燥柔软舒适,“嗯,你是。”
鲍启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果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等贺连洲走去台后候场了,鲍启文靠近殷屿,板着一张脸严肃道:“殷总,他刚出道,是要走偶像路线的人,就算要发展恋情,也必须走地下,不能公开。”
“好的。”殷屿应得很痛快。
鲍启文眨眨眼:“你答应了?”
“我这里没有问题。”殷屿答道,问题在于贺小少爷什么时候能开窍。
周舟和樊南两人浑身湿冷得直打颤:“什么妖风暴雨,这天怎么……”
殷屿刚要和樊北将这两人带进各自帐篷里,但下一秒,就听一声闷雷,白光一闪,在他们斜上坡的一棵大树猛然被雷劈倒,直直砸了下来!
“小心!”殷屿倒吸口气,立即压着周舟和樊南迅速扑倒,避开头顶上方压下来的大树。
老树压垮了他们仅剩的帐篷。
“我操……”周舟瞪大眼睛,半张脸被按在泥水里,震惧地看向就在咫尺倒下的大树,险些被压在树下的人就成了他们。
第 168 章 开局第一百六十八天
开局第一百六十八天·【第二更】
尽管殷屿一行人选择扎营的地方在相对低谷处,但是有了雷暴的风险,哪怕是这里都不再安全。
“分散开来!保持十米以上间隔!但不要太远了!”殷屿在雨声和风声中大吼。
他不得不承认成为消防员的那两年让他收获了更多关于如何处理雷电的问题。
——而在关山的那几年,则让他在面对更加糟糕难堪的事故场面时,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容易崩溃,并且,他也具备更多急救员的能力储备,而不仅仅只是一名消防员。
他们必须分散间隔得足够远,以避免真的有人被雷电击中,一旦他们离得太近、抱成团,那么雷电的溅射附带伤害就会同时击中其他人。
但他们也不能离得太远,否则如果真有人被击中,他们不得不花更长的时间赶过去进行急救,而心脏复苏的每一秒都是黄金时间。
贺连洲说完那句话后,就真诚地眨了眨他那双焦糖色的眼睛,乖巧地站在舞台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段费脸色变绿,那厚厚的两片嘴唇一张一合半天,硬是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卧槽不会真被说中了吧?】
【戴绿帽了????】
【要是假的肯定立马就跳起来反驳了吧!】
【这都能瞎猫逮着死耗子……绝了】
【我看贺连洲倒是说得有板有眼哈】
【我专门问了下我师父,我师父给分析了一下段费的面相:凶相有灾,□□坎坷!我师父可是师从茅山道士的哈!】
【……】
眼看节目就要录不下去了,编导赶紧提示让边上其他导师来圆场,才勉强让节目继续进行下去。
下了舞台后,贺连洲解开有些束缚紧绷的西装小马甲,松了松衣领。
“贺连洲!你不在舞台上大出风头就不舒服是么?”先前被贺连洲怼了一脸的青年转身看向他,一张算是清秀的面孔却因为愤懑而显得有些狰狞难看。
贺连洲扯了扯嘴角,觉得对方的脾气有些莫名其妙,“嗯?这算出风头?”
贺连洲表示这才哪儿到哪儿,他要想出风头,可不是今天那么简简单单就结束了的。
想他上辈子,堂堂一国之相,去哪儿还不是人头簇拥?那必须得有这样的阵势,才勉勉强强称得上是“风头”。至于节目那点小打小闹?贺连洲还没放在心上。
他懒得和一个毛头小子计较,毕竟他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没必要。
他翻了翻白眼,走过任重远的身边,却没想到被对方一把扯住手腕,往墙上一推。
任重远比贺连洲高了近一个头,压着贺小少爷抵着墙,看起来像是在搞霸凌似的。
贺连洲猝不及防,脑袋磕在墙壁上,吃不起疼的贺小少爷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睛,一双焦糖色的大眼睛眨巴出水汽来,看得任重远下意识松了手,往后退开一小步。
“你、你没事吧?”任重远磕巴地问,他甚至心里生出一股愧疚来。
贺连洲揉着钝痛的后脑勺,皱着眉看他:“你有什么毛病?对着男人壁咚什么?”
任重远:“……”
刚生出的那一丁点愧疚都因为贺连洲的嘴炮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任重远相信,假如贺连洲这张嘴没有那么讨人厌的话,他应该能把对方当成弟弟对待。
贺连洲奇怪地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任重远,绕过他离开,这回他没被拦下来了。
电视台的地下车库里停着一辆底盘敦实的黑色保姆车——全进口钢板、全进口引擎,总之抗撞且性能极好,光是这么一辆车,估计就比贺连洲参加选秀节目能分到的钱还要多。
贺连洲钻进保姆车里,他的经纪人坐在里面,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边框的眼镜,见他进来,推了推眼镜道,“段费私底下联络了我。”
“???”
“他想单独和你约见一面。”经纪人继续说道。
“为什么?”
“大概是你戳中了他的痛脚。”经纪人波澜不惊地道,他抬眼看了看贺连洲,忽然眉头一皱,指着贺连洲微泛红的手腕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贺连洲摆摆手,总不见得向自己的经纪人告状,何况那才是个孩子。
他问道,“那你答应段费的见面了?”
“我让他亲自和你联系,选择权在你。”经纪人说道。
贺连洲闻言满意地扬起嘴角,“鲍老师办事靠谱。”
经纪人鲍启文轻哼一声,“那麻烦贺小少爷以后台上说话注意着点?也办事靠谱些?”
贺连洲支着手肘搁在窗户上,懒洋洋地勾着笑,漫不经心地道:“节目组可不就喜欢我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么?假正经。”
鲍启文噎了噎,头疼又失笑地捏着眉心摇头。
录完节目是晚上九点多,回到贺家已经十一点了。
老管家全叔立马给贺连洲倒了碗热汤来,贺连洲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嘬着热汤,没想到没过一会儿,他这一世的爸妈和大哥全都从卧室里出来了。
“鸣鸣!宝贝,那个秃头是不是总是针对你?宝贝受苦了呜呜呜。”保养得当的妇人温温柔柔地抱住贺连洲,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睡袍的老男人。
老男人面上威严,端着架子开口:“鸣鸣,要不要换个导师?爸爸帮你找一个温柔的。”
“爸,鸣鸣大了,受点挫折是应该的!”大哥贺浔川不赞同地皱起眉头,还没等贺母皱眉不悦,紧接着就听他对贺连洲说道,“鸣鸣,要是心里难受就来找大哥谈心。大哥已经找人好好和段费聊过心了,以后他有分寸的。”
贺连洲:“……”
对于贺家人二十几年如一日的溺爱,贺连洲已经很能接受处理了,毕竟他从一个奶娃娃起,就照拂在这样的溺爱下,也亏得他骨子里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才没长成一个歪瓜裂枣。
他眨眨眼,扬起一个软绵绵且无害的笑,“我没事,段费老师好像还想求我帮他个忙呢。”
“不帮!”贺父果断地道。
“就他台上那个态度?不帮!”贺母记仇且护短。
大哥若有所思地沉默想着,商人的脑子开始转动着,琢磨能不能从中间得到足够的好处。
贺母瞪过去。
贺浔川立马收了小心思,义正言辞地摇头:“不帮。”
“段费老师是个有职业素养的人,我能理解他台上说话冲人,没事。”贺连洲安抚着三个护短到底的家人。
贺母眼泪汪汪地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感动又欣慰地用力抱了抱,“鸣鸣……既然鸣鸣想好了,那妈妈一定支持。”
“鸣鸣想做什么做什么,出了事儿爸爸给兜着。”
“还有大哥。”
贺连洲龇出一口小白牙,笑得像焦糖味棉花糖,又甜又软,“我有分寸。”
贺大哥表示他的弟弟真是个小天使。
贺连洲半眯起眼睛,而另一头坐立不安等着贺连洲来电的段费,忽然打了个寒颤。
“喂,段费老师是吧?我们有空见个面?”
……
第二天,在段费家里。
“贺大师。”一个秃顶、戴着眼镜,眼尾深陷还有断纹的中年男人有板有眼地开口,微微低头,满脸敬重地看着眼前青年。
“请您务必要救救我的婚姻。”老男人段费对眼前的青年说道。
贺连洲打量着面前这个训练营里的导师,和镜头前跋扈毒舌的态度不一样,私底下找过来的这个导师,温和又低声下气得不可思议。
贺连洲就是吃软不吃硬,他挑了挑眉,刚进门时那股子嚣张的气焰稍稍收敛了些。
也不知道这人哪里得来的消息,看起来倒是对他无比信任,“贺大师”都叫上了。
“段费老师。”贺连洲微颔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他打量了两眼对方的面相,开口问道:“你奸门狭窄凹陷,说明感情生活多变且坎坷,你和你的妻子应该有一年多没正常夫妻生活了吧?”
对方闻言,脸上露出惊异,透着一股“果然如此”的惊叹,点点头。
“通常我的建议是,强扭的瓜不甜,放手海阔天空。”贺连洲说道。
没想到段费的反应陡然激烈起来:“不可能!虽然我们没有……但是我和我老婆一直感情很好的,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对我很冷淡,我以为是更年期,但是……”
贺连洲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头,点头说道:“我明白,但是我得再三提醒你,强扭的瓜不甜,该放手得放手。感情的事情,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都靠一手经营,现在这个情况,和你本人脱不了干系。”
老男人愣了愣。
贺连洲见状没再多说什么,他绕着对方的房子走了一圈,端详打量了一阵,缓缓开口:“你老婆一直在求某样始终求而不得的东西,你家中气场混乱,和你老婆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些符、卦有关,这也在扰乱你们夫妻的生活。”
“那我立马丢了?”老男人连忙接嘴。
贺连洲看了他一眼,微敛了敛眉头:“你不关心你老婆在求什么东西?”
“……”老男人顿了顿,问道,“她在求什么?”
贺连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淡又有几分讽刺意味的嘲笑。
段费对这个表情可太熟悉了,每回录节目都能见到这个气死自己的表情,他深吸口气,提醒自己这不在节目舞台上,他还有求于人呢。
“把你和你老婆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给我。”贺连洲说道。
段费连忙写上交过去。
贺连洲看着白纸黑字的八字,掐指算了算,微眯起眼睛:“你们命里本应有一子。”
他话音刚落,段费脸色就白了。
“是、是有个孩子的……”段费迟疑着点头。
“孩子呢?”
“……不见了。”段费舔舔忽然有些干涩的嘴唇,视线飘忽。
“这就是你老婆在求的了。”贺连洲说道,他看着段费,那双焦糖色的眼睛里似乎有异光闪过,衬得那双眼睛更加神秘。
他缓缓开口,“十月怀胎之苦,分娩临盆之痛,但凡有心的人,都该心存敬畏和爱怜,可你显然没有。”
段费一听,脸色更加苍白,他晃了晃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抵在矮茶几上,有些惊慌地问:“你都知道什么?!”
“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找到你藏起来的真相吗?”
两人说完,樊南就被树叶扇了一记,他叫了一声,捂着脸,更愣了,这是风吹的?这么大力?
贺连洲微微眯起眼,哑着嗓子低低笑了起来:“卷心菜?这不就是你们要找的?”
殷屿摸出手电筒照过去,也终于看清了他们的周遭。
他们就像是被拢进了一个倒挂的吊钟里,只不过这个吊钟是由层层叠叠的茂密枝叶织成的。
而吊钟的顶部,他们的正上方约莫好几米高的地方,则有一串开得红艳的小花,格外醒目。
殷屿呼出一口气,不由扯了扯嘴角喃喃:“……造陆。”
第 169 章 开局第一百六十九天
开局第一百六十九天·【二合一】
“这是造陆?!”周舟几人诧异地低呼一声,猛地仰头看过去,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看哪儿。
殷屿卸力般地松下肩膀,仰头看向头顶的那串小花,花蕊被风吹得微微摇曳,很快又伸来更多的枝桠和叶片来挡住风雨。
周舟不敢置信地低声喃喃:“难怪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它……它在上面,根本不在近地面附近。”
殷屿低应了一声,他也浑然没有想过,他们寻找了那么久的造陆,原来近在咫尺。
他抚过树叶,微微闭上眼,由衷地感谢它愿意响应他的索求。
头顶的红色花蕊抖了抖,高兴地舒展开花瓣。
“可它怎么会……忽然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周舟又疑惑道,他无比确信这些枝桠绿叶都是凭空出现的。
洛夫夫人被震天响的呼噜声吵醒。
她有点起床气,睡得正香被打雷似的动静吵醒自然心情不怎么好,踹出去的脚差一点就要和身边丈夫的屁股亲密接触,一脚让这只秃毛猫滚到床底下去。
没有毛的兽种雄性就像是没有丁丁的雄性人类种,在家庭中毫无地位可言。
但是在伸出脚去的前一秒,洛夫夫人又硬生生停下了动作,忍着腿上收力过猛有点抽筋的疼,新奇而惊异地看着呼呼大睡的洛夫先生。
她那从来没在天亮前睡着过,稍微有点动静就要立刻惊醒的丈夫,居然睡得鼾声阵阵,连她刚刚被吵醒下意识伸腿,床都颤三颤都没弄醒他。
而且还砸吧着嘴流口水,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梦里有焦香鲜嫩的烤鱼,还有清香可口的冬瓜汤。
原谅洛夫先生只闻到了冬瓜汤的香气,看到了白嫩肥厚的鱼肉,到底进了嘴里的滋味如何只能靠幻想。
他最后清醒的印象就是那个叫做玉英的主播烧火吃饭和撸猫,还反被猫给舔了一脸口水,糊了他们这些无辜观众满脸血气腥臭的诡异气味。
但洛夫先生就是看着玉英正常吃饭看得一点点睡了过去。
玉英都还没有吃完一条鱼,他就有点昏昏沉沉,平时还不够他辗转反侧一个来回的时间,就彻底沉入了黑甜的梦乡之中。
可玉英吃饭,跟美食区的主播们又似乎有哪里不同。
虽然可以从吃饭的举止看出玉英的礼仪很好,但那吃饭的速度颇有些速战速决的意味,没几分钟一碗汤两条鱼就没了踪影,还顺带着掩埋了吃完的食物残渣。
但玉英又确实是在享受着自己的晚餐的——悠闲而令人羡慕地享受着。
于是一切的情绪变得舒缓细腻而富有层次。夜色中火堆闪烁着昏昏欲睡的暖色屿晕,有飞虫被屿亮吸引扑进火中,忽地就会有一抹火星跃起,响起一声微弱的脆响。
享用晚餐,抚摸吃饱喝足还带着血腥味的毛绒绒,捧着热气腾腾的汤目送最后一丝屿明消失于林间。
汤碗里飘起一缕白雾,悄然地融进了夕阳与夜色的交界线。
一切的声音,包括脑子里那些纷纷扰扰吵得人难以安眠的声音,都被夜色所吞噬一般,骤然安静了下来。
只有木柴断裂的“噼啪”声响,和猫被摸得舒服了发出的低沉呼噜声。
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疲惫就拉扯着意识迷迷糊糊飞到了不知道哪里去,身体裹进了云里一般,暖洋洋轻飘飘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好啦,我该去睡觉啦。”殷屿最后揉揉猫的额头,宣告自己完成了今日份的撸毛工作。
猫意犹未尽地追着他的手磨蹭,俨然被撸得正爽的样子,爪子扒拉着殷屿的腿不让他走,发出像是撒娇又像是闹脾气的声音。
殷屿只好又挠了挠猫的下巴,才哄得这位大爷松爪。
他跟猫的关系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进展。
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还残存着一点家猫亲人的性子,猫没对他展现出什么攻击性,偶尔还会投喂他一只雀儿或者不知哪里扒拉来的小蛇,甚至有次还叼来过一只半死不活的灰毛老鼠,见到时很是吓了殷屿一跳。
那可是比殷屿巴掌还大的肥老鼠,油屿水滑的一坨,一抖一抖发出吱吱的声响。即便这是宝贵的蛋白质殷屿也没法说服自己吃进去肚子里,青着脸还给了猫儿当加餐。
除了末世里实在困难到不吃就饿死的境况之外,殷屿是不会把老鼠这种东西放进自己的食谱里的。
但老鼠是猫喜欢的美味,要不然也不会叼来投喂两脚兽——猫还特意没把老鼠一口咬死,想给战斗力堪忧的两脚兽练习如何捕猎。
既然两脚兽不吃,猫也乐得享用这份美味的小点心。
挑食不好啊,难怪两脚兽都长不出毛。
猫舔着爪子伸了个懒腰,眯眼看着两脚兽爬进山洞里。
殷屿会抚摸猫,也会让猫靠过来乃至于让猫舔舔他的脸,但他目前还没有把自己的“家”对猫开放的打算,山洞外尖尖的篱笆稳固,牢牢把守着最后一道防护门。
从小养到大的猫尚且还有养不熟的可能,殷屿不敢对森林里狩猎野生的猫太过放心。
殷屿读不懂猫那双眼睛里表达的情绪,也不明白猫哼哼或者喵嗷的具体含义,只能姑且揣度着尝试拉近距离,又不敢太过靠近,怕一不小心就要挨上一口。
避免一切会受伤和生病的行为,是殷屿在这片森林中求生的准则。
夏日的酷暑依然持续着,沉闷潮湿的空气和声嘶力竭的蝉鸣,以及又落了几天的雨。
雨水敲击着树叶的声音一直是有助于睡眠的白噪音,愈发让那些从论坛八一八摸来的失眠观众体会到这个直播间好到诡异的催眠效果。
虽然要殷屿来说,本身压力大失眠的人只要能放松下来就会很容易睡着,他的直播最多起了个安神香氛+白噪音的功效,然而这也丝毫无法阻止他的名字被失眠秃毛人士口耳相传,仿佛什么秘而不宣的高级特效药。
甚至有秃友宣布自己每天看直播看得长出了一层绒绒毛,愈发催化了失眠秃友们对直播间的热情——换算成更实际一点的东西,殷屿这段时间的积分收益比之前多出了三分之一,扣掉金主爸爸们的星舰都能在八十上下。
一个月那就是两千四,努努力就是高达的一条腿了(bushi)。
只不过观众们每天能享受安眠,被下雨严重阻碍了工程进度的殷屿却是不怎么睡得好。
雨也不是什么大雨,淅淅沥沥的落得满地泥泞,温度稍微下降了一些,风里透着湿漉漉的凉意。
闷在山洞里干了好几天室内工作后,殷屿看着天还没有放晴的意思,开始考虑雨天出行的对策。
淋了雨有可能会生病,可每次下雨都躲在山洞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殷屿用藤蔓竹篾混着杂草编了顶斗笠——其实也不能算是斗笠,总归就是顶在头上能挡雨的东西,只不过绿油油的颜色不怎么友好。
谢天谢地,星际时代的观众们不懂绿帽子的梗,弹幕里还有几个夸奖这斗笠造型好看的。
有了斗笠,殷屿又把藤蔓编了编,缝隙里塞进杂草藤蔓,往身上一披也能遮挡雨水。
比起系统打折都要上千积分的雨披经济实惠太多。
殷屿披着自己的雨披,戴上自己绿色的(此处无需强调)斗笠,恢复了每天惯例的各项任务。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处不落地巡查过自己设下的每一个陷阱。
下雨天情况复杂,少不了被淋昏头慌不择路的动物,容易有意外的收获。
捕鸟陷阱里困了只大尾巴的贪吃松鼠,殷屿跟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对视了三秒,放过了这不够塞牙缝的二两肉。
松鼠大概也不会很好吃,看着肉还没有雀儿多。
无非就是不是很想吃罢了。
这么想殷屿觉得自己也是堕落了,居然还有对着宝贵蛋白质挑三拣四的一天。
大概是因为实验田的玉米长势良好给了他底气。
虽然远远没有现代社会精耕细作亩产千斤的水准,可面积广又只有殷屿一张嘴吃饭,而且地窖的挖掘也还算顺利,这样下去过冬不说顿顿能吃饱,基本也不用担心会饿死了。
另一个放过松鼠的原因,就是殷屿听见了不远处另一个陷阱的动静。
那是他放捕羊陷阱的地方。
有咩咩的羊叫声,和动物挣扎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点时殷屿整个人都顿了一下,像是脑袋里要处理一下这些情报,才能串联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捕羊陷阱放了太久,一无所获得习惯了,此时骤然有了点收获的希望,反而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殷屿蹭了蹭破草鞋上的泥,踮起脚尖踩住地上没那么泥泞的石头靠近,拨开灌木丛往那个方向窥探。
一只绵羊被他的陷阱套住了腿,咩咩大叫着不停挣扎,在地上蹭了一身的泥水。
【羊咩咩!英英终于成功抓到羊咩咩了!】
【今天的嘤嘤捉到羊咩咩了!】
观众们奔走相告,气氛热烈如同过节。
看陷阱周围痕迹,羊群似乎还曾经围着这只羊徘徊过一阵,试图把落难的伙伴救出来,但更快地它们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无用功,所以殷屿看到的时候只留下孤零零被陷阱困住的绵羊。
绵羊应该是刚被困住不久,挣扎时力气很足,带着绑陷阱的树都晃动不停。树叶上积的雨水被晃得稀里哗啦砸下来,在地上的水坑里溅起水花。
殷屿在灌木丛里观察了一会,得出了结论。
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杀羊是个力气活,杀一只气力尤足的羊更是个高难度的力气活,最好等到羊挣扎得力气耗尽,那时候再动手就会容易很多。
殷屿也不只是蹲在灌木丛里干等着,他还会在羊累了休息的时候丢块石头过去,叫刚刚稍微平静些的羊受惊跃起,发出更加响亮的咩咩叫声。
一开始羊的力气还能晃得树叶混着雨水掉落满地,被拉扯到极限的铁丝似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这铁丝到底对得起它的价格,坚挺地抗住了绵羊顽强到让殷屿蹲到腿麻的挣扎。
一个小时后,绵羊的挣扎幅度就小了很多,动作也变得缓慢。羊的嘴边喷出白沫,呼哧呼哧呻吟,一身卷毛成了过于厚重的负担,叫它原地站立都显得脚步不稳。
殷屿耐心地蹲守到羊彻底没了力气,踉跄着前腿曲跪在地上难以站起,才从灌木丛后走出。
羊喘着粗气,方形的瞳孔转动映出殷屿的身影。
像是本能地从这陌生两脚兽身上感应到了危险的气息,养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向着殷屿一个野蛮冲撞,对着殷屿施展出羊咩咩的祖传头槌——
“咩——!!”
铁丝被拖拽着在树干上勒出一道深深的印痕,枝叶摇晃溅起的泥水甚至甩到了殷屿脸上,最终还是在距离殷屿半米的位置再难前进半步。
殷屿又谨慎地往后退了几米,眼睛盯住羊的喉咙眼睛致命点。
“接下来是血腥场景。”殷屿每天随身携带的矛终于有了拐杖之外的用武之地,他扬扬嘴角扯出个算是笑容的弧度,“请诸位酌情观看。”
谁都知道殷屿要干什么,野外求生总是少不了带着血腥味的狩猎环节。
【啊啊啊承包英英这个笑!】
【捂住眼睛不敢看,羊咩咩QAQ……】
【呜呜呜呜羊咩咩一路走好。】
【看主播这架势就不是第一次见血,虽然有点残忍但反差略好吃诶……】
羊咩咩很可爱。
毛茸茸圆滚滚的大号毛球,慢吞吞懒洋洋的草食系,很能迎合星际群众们寻求治愈的口味。
如果可以殷屿也不想对着羊咩咩下手。
这都是为了生存。
殷屿屏气凝神观察羊的动作,矛身只有一米多长,为了充分用力他势必要进入羊的攻击范围。
这时候就显出了之前等待的意义,殷屿并不需要费太多精力就躲过了羊缺乏力道和速度的头槌冲撞,眯起眼睛举起矛,在羊冲撞过来的同时长矛猛然扎下。
等待的时间漫长到让人腿麻,挥出致命一击却只需要一秒。
羊冲撞挣扎的惯性加上殷屿挥矛的力道,尖锐的矛尖如同扎进豆腐里稳准狠地捅进了羊的喉咙,在殷屿拔矛后退的瞬间喷了他一头一脸血。
温度滚烫,和丧尸冰凉腥臭的血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东西,以至于叫人浑身战栗寒毛直竖。
好像是被鲜血烫伤了一般。
这不是殷屿第一次杀生。
他不太确定丧尸还能不能被归类到活物的范围之中,但不算丧尸,他手上也是沾过血的。
或者说,末世里能活到他那个年份的,谁手上是干净的呢。
“十三头巨兽全部浮出水面了。”手下低声急促地对方博说道,“自从那三艘远洋舰出现后,这些深海巨兽就从来没有浮出过水面,今天太不寻常了……”
他话音未落,便见在那群巨兽之间,海面之下,忽而有隐约的光圈慢慢扩大升起。
一艘深海探索艇蓦地浮出水面。
方博见状猛地往前一步,抬手止住了手下的话头。
他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就见探索潜艇的上部舱门弹开,一道人影慢慢出现在视野里。
“……是殷屿。”方博喃喃,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笑了起来,紧绷的肩膀微微一松。
海面上的深海巨兽群骤然骚动!
第 170 章 开局第一百七十天
开局第一百七十天·【二合一】
十三头深海巨兽原本只是安静浮在水面上,保持近乎肃静一般的姿态——然而哪怕只是这样,都足够叫对面的几艘远洋舰艇感到不安和恐惧。
方博本还意外为什么这些深海巨兽会忽然之间,如此整齐地全部出现在海面上,而现在,看着眼前忽然出现在海兽之间的殷屿,方博突然升起一个怪异的念头——
这些海兽在迎接殷屿。
关山的探索潜艇由隐形涂料覆盖,完全消失在雷达的反射区里,只有关山自己的设备才能检测到,因此对面的三艘远洋舰对殷屿一行的出现毫无防备。
“那些深海怪物被激怒了!”远洋舰上的船员惊恐又兴奋地大叫起来。
原本就因为海兽集体出没而全部来到甲板上的联合小组各国负责人见状,转向了一同来到甲板上的孟霄:“那看起来是你们的人,他错误地出现在了不正确的时间和地点上。”
“接下来的画面恐怕会很糟糕。”对方说道,“即便如此,你还是坚持不交出这些怪物吗?”
【???等一下,我也就是多看了眼风景而已,怎么就感觉错过了什么重大剧情?!】
【姐妹们,帮我确定一下,刚刚殷神他们说是艾什么石?![破音]】
【艾瑞尔石。前面的姑娘,你没听错。】
别说是这些观众了。殷屿这会儿,已经拿了袋艾瑞尔石在手,还觉得有点新奇。
拨开雪貂在草藤袋子外蠢蠢欲动的小爪子,打探道,“族长先生,冒昧询问一下,我记得在此之前,部落似乎从未同意过出售艾瑞尔石。”
“你说这个啊。”族长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无奈道,“以往过来的人,开口就是要大块的。实不相瞒,那些材料,部落自己都还不够用,怎么可能卖呢。”
族长虽然没在帝国生活过,但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极快地明白过前后的牵扯,一拍脑袋,包揽下大半责任,解释道,“这时间久了,思维模式也定下来了。后头再来人询问,自然也都拒绝了。”
哪晓得,这些小石头也是个宝。
【万万没想到系列片的万万没想到结局。←_←】
【小小白:我……算了,不说了。采购员,出来吃锅!!!】殷屿听完,一时无语。
不过这些,都是上头那些人该关注的,他也不好置喙。
在知道艾瑞尔石并非不可交易物资后,殷屿抖着手腕,抛了抛草编袋,对着镜头笑道,“既然如此,那这第一批艾瑞尔石,就全部拿出来拍卖留念吧。”
【!!!】
【暗夜女巫:可以的,殷。多少钱,我都帮你包了。不怕冷场。】
【南丐北帝:暗夜,那颗火钻还满足不了你呢,连这都来跟我们抢?】
【殷打薄荷:就是就是。你什么时候见过殷神的直播间空拍过?全包过分了吧。】
【头一回看见南北大神和薄荷大神统一口径。这波艾瑞尔石可以的,不愁卖了。】
【小小白:但是我们特么愁买啊�感叹号xN)】殷屿被“小小白”那一连串的感叹号给逗笑了。
这些稀有材料,有他的一份,定然就少不了上交帝国的一份。
不过,他在明面上,肯定是不能和研究院有密切关系的。这会儿瞧见“小小白”的发言,倒是正好。
“既然‘小小白’你都说了,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殷屿想了想,不怀好意地笑道。“不然这样,我和族长商量一下,先订一批数量合适的商业包,专门留给研究院之类的企业竞拍,解解馋。至于剩下的,我想今天这消息传出去,不怕你们那边,没专员来接洽吧?”
【小小白:……你这何止是魔鬼。简直比魔鬼还可怕好吧。[星币飞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看惯了殷神给研究院打免费广告,没想到有一天,研究院代表也得进殷神直播间买东西,还没优待。这感觉,倍儿爽!】
【大佬们你们等会儿给点力啊。我一定要把这盛况接下来发星网!让那些恶臭水军看看谁才是大哥!】
【所以,研究院真的不考虑一下让殷殷来做代言吗?23333】弹幕里一片欢腾的议论时,殷屿也屏蔽了语音,和族长协商起交易细节。
今天收益的物资,来来往往加起来,能够让族民们过上好几年的好日子了。更何况,有殷屿直播间的这一个切入点在,往后真要融入帝国文明,道路也会开朗不少。
族长心中感激,对于殷屿的提议自然不会反对。甚至还觉得一成的反馈太少,但到底是被殷屿严肃拒绝了。
族长没在多提。可心底里,到底是记住了殷屿的情谊。交流间更显亲近。
雪貂被殷屿从怀里放到肩上。盯着那袋子艾瑞尔石望眼欲穿。对于自己无法购买,还没办法透露消息让下属来买的现状,是痛心不已。
兴许是那表情太过悲愤,背影太过低落;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看上去一副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样。
殷屿忍俊不禁。从草编袋里,翻翻找找,寻了个周边圆润的长条小碎块,塞到雪貂的两只爪爪中间,“你喜欢啊?拿去玩吧。”
【看看竞拍价,再看看这块小石头……艹!几百万的玩具。我酸了。】
【那个,殷神,你还缺宠物吗?上过大学,会暖床的那种。(⊙v⊙)】
【前面的想得美啊!——殷神,你考虑考虑我呗。我不妄想着暖床吃你豆腐,只吃你做的饭。全年无休,不要工资哒!(*/ω\*)】
【guna!殷神的饭比你的工资贵多了好嘛![笑哭]】被宠幸的雪貂看着唾手可得的小石头,心情复杂。想了想,到底是没有推脱,两只爪爪一揽,将小石头抱进了怀里,揣好。
一脸郑重的模样,由一直雪貂的样子做出来,不显得严肃,反而十分憨态可掬。
殷屿眉眼一弯,倍感愉悦地搓了搓雪貂的小脑袋,“真乖!”
雪貂不太自在地晃了晃尾巴。两颊发烧地扭过头,没拒绝殷屿过于亲昵的举动。
作为天生的战斗种族,这种被人呵护珍视的感觉,很稀少、很新奇,甚至还有一些羞恼、郁闷……
但,唯独没有厌恶。
这是要干嘛?不会一颗艾瑞尔石,就默许了卖身契吧?
雪貂从拍卖会结束,就被殷屿重新抱回臂弯间,上上下下摸了一路。抱紧了挂上脖子的小石子,不禁再度反思起自己的言行。
入夜,中央广场上,燃起了盛大的篝火。
因为是为殷屿饯行的宴会,就连城外那些休养中的动物,都被放入了城镇。围在殷屿身边,欣喜又不舍地蹭来蹭去。
——显然,部落外围还有隐藏的暗道。
不过这些私密,殷屿并不打算多加探究。只是笑呵呵地喝着宁斯拉尔特酿的松子酒。
雪貂下午才坚定拍飞了“卖身契”,晚上就遭遇了“现世报”。
从一群动物的挤压中,翻山越岭,一路挣扎地爬回自己的专属席位。
顶着一头炸起的呆毛,木着一张脸。看殷屿明明可以施加援手,却偏偏坐井上观,最后还笑得前俯后仰。
忍了又忍,好歹是没一肉垫拍上殷屿俊秀的脸蛋,留下个别致的梅花印“美容”。
殷屿身边不远,制作食物的大小火堆星罗棋布。
观众心中“奈何有主”的白月光,羊角小帅哥最是亮眼。正身手熟练地翻烤食物,渐渐溢散开来的香味,勾得观众们口水直流。
而那巨大的烤架上串着的,则是观众们念念不忘的部落特产——非洛登绒兽。更是引得好些吃货两眼放光,死盯着这块的镜头不眨眼睛。
最前方,由巨大的枯木,堆积成全场最炽热的篝火。火焰山一般,在广场中央释放着自己的热烈风情。
各种外头从未见过的乐器,在原住民手里汇成宁斯拉尔独有的庆典乐声。特地盛装而来的居民们聚在一起,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笑声不断。
忽然,一阵高调的欢呼声,从冥的方向传来。
绒兽皮脂间的油膜如烟花般炸开,引诱着火焰冲天而起。威风凛凛的火龙长啸过后,半兽人部落中最是经典的美食,终于在一阵浓郁的芳香中,显出了自己独一无二的诱人姿态。
殷屿和一众毛绒绒们交流完。这会儿也站起身,加入了原住民的狂欢。
从腰间抽出万能刀,转着漂亮刀花,自告奋勇,“我刀工还行。这次分片,就让我出点力吧。”
率真的半兽人勇士们大笑起来。
“殷,你可太谦虚了。”
“对,睿可同我们说过了,你上城门的时候,可比精英战士还要灵巧。”
“看你刚才展示的那一手,这次分片差不了了!”
何止是差不了。简直是分尸的祖师爷啊。
雪貂看着殷屿手里头的万能刀。脑海里登时晃过某些不可言说的画面,一身绒毛都惊悚地炸了起来。
这、不会刀还没换吧?
殷屿似有所感,扭头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默契,竟然真明白过来雪貂炸毛的原由。
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逗弄道,“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吃过。”
雪貂:“!!!”
雪貂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他老半天。神色当即一萎,缩成球球躲到了一边,自闭了。
殷屿三下五除二把烤绒兽片完。
片片透出火光的晶莹肉片,引来了无数半兽人的赞誉。
殷屿一一笑着回应。端着自己那份,走到雪貂身边盘腿坐下。夹起一片在雪貂鼻子下晃了晃,乐道,“好了,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用的刀肯定不一样啊。”
雪貂:“……”
雪貂还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但是,原本无精打采地贴在脑门上的耳朵,却是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晃动两下。
在烤肉诱人的香味下,吸了吸鼻尖,傲娇地咬住了筷子。
“殷先生,打扰了吗?我有件事情,想要和您谈一谈。”族长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在殷屿旁边的位子坐下。
殷屿会意。向小白示意,屏蔽了这里的声音。对着族长点了点头。
雪貂也从烤肉中抬起头,立起身、两只爪子蜷在胸前看他。
族长了然。直言道,“相信您一定已经察觉到了我族的意向。再次之前,我希望您能够带若莱,去往帝国学习。作为谢礼,不知道一块完整的艾瑞尔石,您是否满意?”
殷屿和雪貂的眼瞳同时向外一扩。皆是有些意外族长突如其来的请求。
“我去,它长得真快啊……”樊南倒吸口气,“在淮岭它还是收敛了啊。”
殷屿没解释,事实上他还抓取了空间中的生命气息灌入了造陆,加速催生了造陆的繁衍,但也仅仅只是加速到眼前所见的这片规模。
不过于殷屿而言,只要震慑得住那些人就足够了。
以造陆的正常生长速度,在这片海域长成一片小岛,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孟霄若有所思地低声道:“之前你告诉我,我们正在追踪捕猎的怪物,是失控的怪物,怪物失去了它们一贯的秩序,所以逐渐出现在人类的生存空间里……那么现在,我所看到的这些海兽,它们……?”
她未说完,却只是看着殷屿。
殷屿沉默了几秒,就在孟霄以为殷屿会回避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听见对方开口:
“是,我就是它们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