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暖阳下的池大少爷得意洋洋。
顾晋庭很配合的问道:“怎么突然打耳钉?”
“这是我收到的礼物。”
顾晋庭面露不解, 碳火爆出一声响,他坐直些身体拿起夹子摆弄了下:“所以你为了一个礼物打了一个耳洞?”
他不由得好奇这个礼物是来自谁了?
“不是,是他要送我耳钉, 所以给我按了个耳洞。”
顾晋庭:?
这个送礼的是不是有点霸道?
池砚西往嘴里丢着花生,余光还在偷瞄着郁执那边, 沈嘉一这个人是真没有边界感, 离得也太近了,真是每天都蹦跶在让自己开除他的边缘。
郁执怎么不推开他?对自己就直接动手, 怎么?alpha没人权?你们beta相亲相爱?
“哼!”
对面的大少爷突然生气, 顾晋庭仔细的观察了他几秒。
“你谈恋爱了?”
往嘴里丢着花生的池砚西被吓到,一不注意卡到了嗓子, 夸张地捶胸咳嗽起来,顾晋庭伸手给他拍了拍后背。
池砚西咳出花生粒,脸不知是憋红的还是羞红的:“我我、我才没恋爱,你胡说什么。”
风吹动alpha额前的碎发,那双光影不断变化着的乌黑眼珠悄咪咪瞄着向房子走去的郁执。
年轻人的感情像这阳光一样, 是根本藏不住的。
顾晋庭捕捉到池砚西的目光,只来得及看到beta的背影。
震惊到想不礼貌说句脏话。
最后这份情绪化为对他好朋友的担忧, 这个beta, 砚西玩儿不过的。
郁执准备整理衣服, 不过再这之前他先套了件很有田园风的绿色围裙, 又绑了个织花头巾盖住头顶,瞬间变身要去山林里采蘑菇的郁小花。
穿好工作服, 他也撸起袖子。
先坐在垫子上把大袋子一个个拆开,拿出里面装在小袋子里的衣服,每一个小袋子都放着香包,衣服拿出来都带着淡淡的香味。
很快, 衣服就在他周围堆了一圈。
全部拿出来再往楼上搬,郁小花楼上楼下一趟趟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npc,不知疲倦,充满干劲。
郁执喜欢漂亮衣服。
衣帽间经过他上一次的采买已经几乎要装满,他只能再重新进行一下分类,倒出位置把新到的衣服装进去。
又是一个大工程,郁执一点都不觉得烦躁无聊,新衣服挂进去时他会多看几眼欣赏欣赏,或者拎着在落地镜前比划一下,如果是特别喜欢的他会直接穿上看看。
大功告成后郁执进入心满意足的状态。
满当当的衣柜提醒着他,一切都过去了。
他不需要再穿不合适的衣服,或者又脏又丑的衣服,更不会衣不蔽体。
多了这么多衣服,搭配的饰品就有些少了,郁执看向衣帽间中间装饰品的玻璃柜,视线停留在那个珍珠发带上。
那晚他处理完毒品在茶几上看到的,装在精致的盒子里,是谁拿过来的不言而喻。
他不觉得alpha是真的对自己心动,喜欢,那太虚无缥缈了。
大少爷应该一辈子没遇到过会这么对待他的人,M属性大爆发,如果把他丢去三角洲,估计分分钟就能爱上十个八个。
郁执屈起食指敲了下玻璃柜。
沈嘉一跟在高宇屁股后去了他们宿舍,钟山正在和高瀚下五子棋,见到他俩:“你们干什么去了?”
高瀚:“你俩拎的什么东西?”
沈嘉一开心地提了下手里的袋子:“是队长送给我和宇哥的谢礼,我俩遛德宝时遇见队长去取快递,帮队长搬了一下。”
钟山放下棋子:“看看。”
4人凑到一起,是手表。
钟山直接拍照搜索,“哇”了一声,“你这块表要5万多,队长还真是大方。”
一听到要5万多,其他三人都瞪圆了眼睛,虽然他们的工资不低但这个价格的手表还是做不到说送就送的,更何况他俩只是帮搬了下快递。
这哪是队长啊,这分明是散财童子。
钟山盯着那块手表,这就是小宝一个月的住院费。
高瀚:“他这么有钱?”
他都怀疑这是假的,把手表转来转去试图找到证据。
钟山看向沈嘉一手里那块黑色的手表:“也许也是别人送给他的吧,那天他休假逛街碰见少爷,少爷不是也陪着他逛了很久。”
他这些话说完,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
那天他们都在场,少爷先是为队长出了头之后又陪他逛街,全程陪在身侧,就见少爷说个不停而队长很高冷。
那种对老板的态度是他们完全不敢想象的,之后少爷又特意把队长带去他常去的制衣店。
仔细想想,就很……
沈嘉一:“好像开屏的孔雀啊。”
他在说谁大家心知肚明。
高瀚的脸色不大好看,重重把手表一放:“他就是一个beta。”
这话说的沈嘉一可就不爱听了,当即站了起来,别看他小圆脸小卷毛脾气可挺爆:“你这话什么意思?beta怎么了?你能打过队长?你……”
他发起火,高瀚反倒是一脸懵。
高宇连忙过去拉住沈嘉一,替高瀚解释着:“嘉一你误会了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少爷是alpha队长是beta,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的。”
高瀚愣愣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啊。
沈嘉一还是气:“AB恋也不是没有!”
高宇:“寻常人家是可以有,但那可是少爷啊。”
池家怎么会让他和一个无法被标记的beta在一起,还是一个前雇佣兵现保镖,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世性别,没一样是配得上池家的。
沈嘉一虽然也明白这个理但就是不服气:“郁哥配得上任何人!”
气冲冲拿着他的手表走了。
高宇叹了口气,回头看见他那个嘴笨的弟弟又是心累地摇了摇头。
“我还是先把礼物还回去吧,太贵重了。”
“我觉得没必要还回去。”高山开口,“一出手就送这么贵的东西,很明显就是想收买人心,你还回去不好。”
高瀚哼了声:“他可不像会收买人心的性格。”
于是钟山就借着他的话改了口,转了下手表盒:“那应该就是这对咱们来说贵重,对他来说估计根本都不会戴,他戴的那几块表,最便宜的都六位数。”
把手表盒放下:“这对他来说就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你特意还回去只会更尴尬。”
明明是好好的谢礼,他这么一说就有点膈应人了。
郁执对他谢礼引起的讨论全然不知,他还在继续消灭小蛋糕,只剩3个了。
然后就是,他最近不太想吃蛋糕了。
一边吃一边刷着手机,添樱集装地爆炸上了新闻,内容写有7位员工不幸遇难。
假的,这个数字就不对,当时现场不止这几个人。
而且他们也不是员工,而是黑道毒贩,郁执不相信他们只贩毒,黄赌毒一般是不分家的,更别提黑。道的暴力处事原则。
不确定是官方不想引起恐慌所以故意遮掩又或者是被欺骗没发现,还是高家的手伸的太长,不过这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来自三角洲的外来户。
仅此而已。
窗外暴雨如注,雷声不断,树枝被狂风吹着不断向房子上拍打。
郁执别墅的房门从外打开,池砚西仿佛一个水鬼出现,滴答着一身寒冷的水滴径直来到沙发上的郁执身前。
让郁执冒火的行为。
这样的天气把池砚西沉湖应该是没救的,他想着看向池砚西,从池砚西身上滴下来的每一滴水珠都在催促着郁执实施沉湖计划。
他拿起根烟点燃,抽的比平时要猛,烟卷迅速燃烧。
“添樱集装地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池砚西开门见山。
夜寒雨凉,alpha一向红润的脸色苍白着,愈发显的眼珠漆黑,将怒气分毫毕现的彰显而出。
“是你杀了高新童?”
“为什么?”
“因为商场的事?”
郁执将烟头丢进烟灰缸,他在想alpha凭什么觉得他能站在这里质问自己?
是因为最近这几次,自己让他爽到了?
“滚出去。”
郁执再次去拿烟盒。
他的态度刺激的池砚西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上前抢先一步抢走烟盒扔了出去:“郁执!这里是帝都不是三角洲!这里是有法律的!各家族更是盘根错节,势力强大,这里没有你的佣兵团只有你自己,你厉害你牛b!你能一个人打得过一个家族铁了心的报复吗!”
他喊的嗓子都哑了,双手撑在茶几上,黑漆漆的眼珠从被雨水打成绺的发丝中间幽幽看向郁执。
几乎一字一顿的说道:“在帝都各方势力前你就是一只蚂蚁,你知道吗?”
他好不容易从中斡旋按住了辛家和乔家,一转头他又得罪了高家,高家对池家来说虽然是小门小户,但高家是黑道,他们可不讲究太多的道义规矩,哪怕郁执只是因为商场事件成为高家的怀疑对象,他们也要秉承着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
弄死郁执。
高家家主的帖子是一个小时前,在这狂风暴雨的夜送到爷爷手上的,可见其急迫。
池砚西大吼一通卸了力气,弯着的背脊透露出无奈:“你就不能稍稍乖一点吗……”
爷爷虽然看在小姑的面子上不打算把郁执送出去,但已经动了心思要把郁送回三角洲了。
这一次他很难在爷爷那里让他改变心意。
他说的这些郁执自然知道,他只是不怕而已,不怕死所以无所谓,即便被谁抓住杀死也没关系。
不过此刻他清楚分辨出了alpha脸上流的哪滴是眼泪,哪滴是雨水。
“哭什么?”
“把我交出去不就行了。”
“你放屁。”
池砚西不自然地抹了把脸,直起身:“谁哭了,这是雨,还有我可不是为了保你,本少爷就是不接受威胁。”
瞪了郁执一眼:“等我解决完这件事,我就处理你。”
但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无非就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拿高家的黑道身份进行威胁,但这绝对会引起高家的打击报复,而且会报复到整个池家上,并不是优选。
第二个解决办法就是给出足够的利益,不知道高新童一条命对高家来说值多少钱,唯一一个孙子应该不便宜,他这次估计要大出血了。
还要说服爷爷留下郁执,一堆事等着他办。
寒气入体让他打了个哆嗦,交代了句:“你最近不要出去乖乖在家里待着,我走了。”
alpha又滴答着水一身狼狈的向门口走去。
郁执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大概就是他在外面闯祸,得罪的人找上来他什么都不用管,有人为他撑腰的熊孩子待遇。
很陌生。
陌生的让他感觉到不适应。
沙发上的beta神色不断变化,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池砚西。”
到了门口的池砚西小狗探头:“啊?”
郁执感觉很别扭,他说不出哪里别扭但就是很别扭,别扭的让他有点坐不住,随手往地上一指:“烟盒。”
池砚西真想把这祖宗按水坑里,重新走了回来:“你不能自己捡,我可是你老板,就你这样的但凡换个老板早被开除八百回了。”
他嘟囔着捡起烟盒:“我留着你可不是因为些乱七八糟的,我留着你就是单纯要打赢你一次,等我打赢你我就开了你。”
把烟盒丢向郁执。
“你一天抽这么多烟会得肺癌的。”
郁执:“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池砚西又抹了把脸上的水:“那就不用你管了,反正我有办法。”
“去你爷爷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郁执!我是在帮你解决问题!”
“不需要。”
黑色皮革烟盒在郁执白皙手上转着圈,他十分自信的对不相信他的alpha说道:“我自己解决。”
窗外电闪雷鸣。
池砚西不相信他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装b是要遭雷劈的。”
郁执:“楼上书房把我的电脑拿下来。”
池砚西不相信但池砚西还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拖着被雨水打湿变的沉甸甸的衣服去到楼上书房。
把电脑拿出来那一刻,他忽然想郁执连书房都让他进,那下一步不就是进被窝了~
“阿嚏——”
一个喷嚏把alpha打清醒了。
他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打开,就要坐去沙发上,一动才想起他现在可是湿身状态于是就在地上坐了下来。
双臂往茶几上一搭,等着看郁执怎么解决这件事。
郁执放下烟盒,又是一道惊雷,有一种要把天地劈穿的威势,茶几旁的alpha打了个哆嗦。
池砚西:“明天肯定又要降温了。”
郁执脑袋里出现一句:天凉了,该让高氏破产了。
怔住。
网络威力实在是大,他好像已经被荼毒了。
打开电脑,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了起来,池砚西瞧着瞧着下巴压到了手上,真是一双漂亮又灵活的手。
这手打!灰机一定会很爽。
不过他手指是不是有点偏长。
那一定能进的很深。
嗯?
池砚西眨巴了两下眼睛,等等,进哪里?
郁执一番敲敲打打,屏幕上是池砚西看不懂的代码。
几分钟不到,郁执食指落向键盘点击确定。
屏幕上进度条飞速向100%前进着。
直到发送成功四个字出现。
池砚西伸着脖子:“你发送了什么?你还会敲代码?”
郁执去摸烟盒,红姐要培养全方位的优秀雇佣兵,他是第一个被培养的对象,因为他的成功红姐认为这事也没多难,于是轰轰烈烈的让佣兵团全员参加,结果就是……
“红姐!我就是死我也不要背这些东西!”
“我也是!”
“我也是,我都当雇佣兵了我为什么还要学习啊?”
犀利的问题震耳发聩。
培养计划失败。
他抽着烟,很快屏幕上就跳出弹窗,他夹着烟飞速将一个个弹窗解决掉。
在烟蒂快要烧断时池砚西拿过烟灰缸接了下,没让烟蒂弄脏郁执的手。
爷爷突然给他打了电话,他瞥了眼认真的郁执,接通电话。
“爷爷。”
“网上的事是你的手笔?”
池砚西瞧着郁执的电脑:“网上怎么了?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alpha语气无辜。
beta分给了他一分眼神:落水小狗。
“真的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爷爷,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谎。”
“那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的房间啊。”
池砚西有所感的抬起头,就跌入郁执浅色的双眸,那一刻他恍惚觉得那双眼睛不再是没有感情的玻璃制品,而是被阳光照耀着的粼粼湖泊。
外面雨声雷声,房间里因为这一瞬的对视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氛围。
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这一刻他们比所有时候都亲密。
alpha红着脸勾起唇角,明明还是湿哒哒的狼狈此刻却红光满面。
beta继续盯着电脑,没有拆穿alpha的谎言。
池砚西挂断电话后立即查了下,几乎各个app都是揭露高家贩毒的视频,而这个揭露者居然是高新童,他看上去受了伤坐在车里对着镜头,说着高家在添樱集装地走私毒品,还说了一些其它高家做的违法事情,画面中还出现两具倒地的尸体,眉心的伤口一看就是枪伤。
视频的最后高新童在油罐车的驾驶位上,念叨着都死吧。
镜头拉远,高新童开着油罐车向一伙人冲去,而后油罐车爆炸。
再然后画面中出现一个抱着手提箱的beta,承认里面是毒品。
手提箱打开,满满当当的袋装白色粉末。
池砚西看的一愣一愣的,这种新闻就算是有人爆料,首先基本就不会审核通过,就算走运通过也会第一时间被和谐掉,而现在连码都没打。
各平台更是全是,显然是有人做了手脚,他不信高家会不花钱公关掉这些视频。
他缓缓送出呼吸,现在高家要自身难保了,毕竟已经达到了全民皆知的程度。
郁执向沙发靠去,将腿交叠,一个有法律且大部分人都在守法,在法律法规下生活的国家就有这一点好处。
触发法律等同于触发众怒。
一经揭发,让一切暴露在阳光之下,暴露在群众的眼睛下,事儿越大越难压。
而且还会引发一些连锁效应。
“有人站出来爆料被高家打死过亲人!”池砚西飞快刷着。
“又有人站出来说高家强行占用他们的土地!”
郁执对此并不意外,就说了,能在帝都贩毒的黑道势力绝不会只做这一种违法的买卖。
人的野心和欲望一旦被染黑,结局就会彻底腐烂,而被踩到底的人们会在看到希望时再一次尝试爬起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至于高新童,不过是抛弃高家想从他手里获得一个活命的机会。
但可惜。
他郁执不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君子,而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他抬脚勾起池砚西下巴,标准的逗小狗动作:“高家的事情解决了。”
池砚西的崇拜都快要刻在了脸上,郁执并不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他既能冲锋陷阵也能兵不血刃。
慕强是人的天性。
而一个有些M的alpha,这种天性几乎达到顶峰,他好想低下头亲吻beta的脚背。
血液都在为郁执兴奋燃烧,最后的理智让他开口提醒:“你就不怕警察来找你。”
郁执神态轻松:“帝都是一个讲究法律的地方。”
而法律需要确实的证据才能逮捕他,定他的罪,现在的情况是无论是海上的那艘船还是山边的添樱集装地,他郁执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
一个黑道的少爷,一个参与杀人事件的公子哥,和他们有过过节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想来想他们死掉的人更是恒河沙数。
哦。
现在在大家看来高新童还是自杀。
他浅浅笑了下。
池砚西眼睛都看直了,这样自信又危险的beta简直是行走的罂粟花,让人中毒,让人着迷。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把下巴慢慢向下,托着下巴的脚突然踹向他,脚底贴上他脖颈仿佛踩在了他的喉结上。
爽到他想要尖叫。
明明不重他却撑不住地倒了,那一刻他好想不管不顾抓住郁执收回去的脚,从他圆润的脚趾一路亲吻啃咬到他的脚踝。
哪怕是被踩他也是愿意的。
最后alpha只是这样怀着妄想倒在了地上,灼热的身体几乎要把衣服里的水蒸发掉。
郁执拿着烟盒向楼上去:“把地擦干净,下次再不请自来……”
他默了瞬。
以前说这种话是威胁池砚西,但现在总感觉是在奖励他。
啧。
M的人还挺不好对付的,给一巴掌都会被当做奖赏。
洗漱过后的beta上床睡觉时alpha正要擦地,只是他衣服一直在滴水,擦了等于白擦。
他看了眼卧室关着的门,干脆的把衣服都脱了塞进了洗衣机里,倒了半袋洗衣液进去。
池砚西望着晾衣架上的内裤,他才不是想穿,就是他也不好什么都不穿是吧。
小心的把内裤拿了下来,慢慢穿上。
如果不是他穿上的那一刻就了,那他的鬼话也许还值得相信。
————
还什么都没做,alpha就爽的哼了声,只是想想这块布料曾经包裹着郁执的,他就……
打开的洗衣机开始放水。
洗衣机旁的alpha也快要流氺。
郁执并没有睡觉,房间里存在另一个人他是不可能睡觉的。
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雷霆暴雨,在想要怎么惩罚池砚西,这居然会成为一个难题是郁执没有想到的。
除了惩罚之外……
一道闪电如银蛇在郁执浅色眼珠闪过,那块脚踝上有着疤痕的脚动了动。
那晚如此亲密的事情。
是beta第一次经历。
他并没有他所表现出的那么淡定,那股痒意仿佛一直残留到了现在,让他厌烦又让他觉得特别。
他低头抽了口烟。
“要是能杀掉就好了……”
洗衣间的alpha喘着粗气,他好像真是一个变态……
第32章
“哇哇哇……”
“咚哐!”
吵闹的声响让郁执离开了卧室, 走廊上出现可疑的白色液体正从洗衣间流出来,他走过去,洗衣沫铺满整个地面甚至攀上墙壁, 洗衣机打开着,源源不断的沫子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眼前的场景他熟悉。
那晚池砚西给他洗衣服, 他去拿时打开洗衣机就是这样, 涌出的沫子在瞬间吞没他脚踝以下的地面,唯一的不同是今晚地上头朝门口躺着个哼哼唧唧的蠢货。
他垂眸。
哼唧声立即停止。
池砚西顾不得摔疼的尾椎骨用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 由于地面太滑他又打了几个晃, 扑腾着手臂才勉强站稳,舌头像是着急要还般快速说道:“这个不能舔干净, 会死人的……”
他这句话说的很认真。
毕竟在他看来郁执是一个有点缺少常识的人。
他身上的白色沫子缓缓滑下,原本被遮掩的内裤就这么水灵灵暴露在它真正的主人眼中,池砚西还没察觉它罪行暴露,着急提供着解决办法:“我明天就叫人过来收拾好!保证收拾的干干净净!”
面无表情的郁执没有回话压力就无声无息倾推而来,让alpha一点点低下头, 看到陌生的黑色灰边内裤时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干了什么。
完蛋了……
“你是发情的狗吗。”
beta的话砸过来,随即是beta离开的脚步声。
池砚西缓缓鼓起脸颊, 小声嘟囔:“说的也太过分了吧, 我也是要脸的……就不能说我是发情的小狗吗, 小狗听着要可爱一点。”
外面瓢泼大雨池砚西也没回去就自作主张的赖在了这里, 去客卫洗漱后又去郁执衣帽间偷了件衣服,美滋滋的穿着郁执的短袖在落地镜前照了照, 别说,他穿还挺合适。
aplha开开心心地倒在了沙发上,揪起衣领闻了闻,香香的~
小郁执会不会也是香香的?
好奇。
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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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睡着后黑影从楼上下来, 站在沙发旁定定瞧着枕着抱枕,嘴角都在上扬的alpha,垂在腿边的手不停磋磨着指腹,另一只手握着格洛克手枪。
【你应该去尝试,找一个你能接受的人。】
【不要再把自己藏在壳子里。】
【你的壳子里已经没有充足的氧气了。】
【如果我成功了会怎么样?】
【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有另一种颜色。】
【如果我不喜欢怎么办?】
【你没看到过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喜欢,不要否急于认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而是给所有一切一个机会。】
【那个我能接受的人会怎么样?】
【他会让你感受到爱,感受到你没有体会过的情感,也可能会带给你伤心和难过,但是没关系这世界有这么多的人,我们只需要去掌握自己爱的能力而不是一定要拥有爱。】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会影响我的心情,我的思考,我的决定。】
闪电刺破黑暗照亮郁执纠结的神色,紧接着响起的雷声让沙发上的lpha打了个哆嗦向下掉去,郁执握枪的手抬起伸出。
一切又归于黑暗。
沙发旁的身影蹲了下去,带来死亡的格洛克手枪没有见血,而是出现在毫无察觉的alpha身下将人接住。
池砚西几乎躺在了郁执怀里,睡梦中的人鼻子灵敏的嗅了下就又往郁执怀里拱了拱,嘀咕着梦话:“郁郁公主别怕,就让潇洒英俊,风流倜傥#**&.&*#的我来保护你!”
郁执握抢的手无声收紧,指节将alpha背后按下去几个肉感的坑。
池砚西估计在睡梦中战斗着,举起拳头,只是睡着的人没什么力气,拳头软绵绵的向前锤去,一下两下锤上郁执心口,像是一个执着的叩门人非要把这扇门给敲开。
窗外暴雨转缓。
郁执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因为这阴雨天泛着酸疼,只有脚踝那个伤疤除外,郁执试着去感受时只能想起那晚的酥麻和温热柔软。
停留在池砚西脸上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无奈。
他把池砚西放回了沙发,抽手离开时对方抓住他手腕,黑漆漆的枪口就对准着alpha干净的眉心,只要他轻轻勾一下食指就能解决掉这个麻烦的根源。
哆嗦。
秋天的雨夜,房间里已经有些冷了,不是靠他的火力就能只穿一件衣服光着屁股挺过去的。
【如果他足够重要,那么会,验。】
【
的人,太危险了。】
天亮时雨声渐歇,沙发上的池砚西翻了个身骑在了被子上,胶原蛋白满满的脸睡得红扑扑的。
*
高家的事情果然是闹翻了天,包括高家在内但凡是和高家沾上关系的轮番进局子接受审讯,就连几个高官都被拉下了马。
眼看着有点要发展成为帝都反黑行动的意思,一时间整个帝都的人都老实了许多,就连晚上出门的人都少了一些。
郁执此时正在主宅听池鸣戈讲话,他坐在红木椅上轻磕茶盖,对于池鸣戈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是红姐交代过的,等你到了池家,老头要是找你训话你可千万别认真听,别真往心里去,不然你容易被老古董教育成小古板,人是会傻掉的。
他一向很听红姐的话。
池鸣戈见座位上的beta全程一声不吭至少态度上是良好的,要是他家砚西那小子早就屁股长针坐不住了,还得一句句顶嘴。
绮红不让把人送回去,砚西不让把人送走,这姑侄俩隔着天南海北,目标倒是一致。
高家现在不会成为麻烦,如果他不再继续惹事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他。
池鸣戈脸上的皱纹为他增添了些温和,他老了,不再像年轻时全副心思都在生意场上,万事只从利益考虑,现在的他总是会时不时想起以前他的孩子都在家时的场景,想要一家团圆,想要孩子们承欢膝下。
想他离家这么多年的女儿能够回来,想为了他早逝的大儿子再对砚西好一点。
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他池鸣戈杀伐果断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被这些小辈拿捏住了。
“你和绮红是怎么认识的?”
郁执正吹开茶杯里的浮叶,记忆被这一句话带回去了他14岁那年。
还是那个阴暗的小房间。
一身瘦骨的郁执坐在纸壳上,在这里他们的食物和泔水垃圾没什么区别,虽然为了活下去,为了变得强壮不得不吃,但毕竟是拔高抽条的年纪,营养始终是跟不上的。
少年定定看着对面空了的位置,被统一且随便剪成的寸头有点长了,根根发丝竖立炸开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顽强的蒲公英。
一个陌生的男生走了进来,什么都没说,背对着他躺在了那张原本属于小亮哥的纸壳上。
这将是他的新室友。
小亮哥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没有什么属于他。
郁执那一刻很想杀掉这个陌生男生,他一整晚坐在那里想象了无数个杀死他的方式,然后在钟声响起时如往常一样走出房间,开启新一天的训练。
在这里的日子没有丝毫变化,日复一日重复着超负荷的训练。
直到某一天,他很凑巧的听到管理者们的谈话时,这样的生活终止了。
“那个白头发的,我那天仔细瞧了瞧,虽然瘦但五官是真漂亮,要是再长点肉肯定绝了,等他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他训练成绩不是很好,正常卖也能出价。”
郁执躲在阴影中,少年的表情有些崩毁,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在这个驯兽场里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商品,在经过严格训练后会根据成绩把每个人分档定好价格。
这批人在这里被称为A类商品。
世界各地的人会来到这里,把他们买走成为他们最衷心的保镖,最锋利的杀手,他一直以为自己也会是这样的,而不是沦为另一种商品。
跟不上训练,训练成绩差的人会被归类到B类商品,训练的是*爱的技巧,他们被买走后通常会成为玩物,或者是被互送的“礼物”。
“如果他不能成为A组的001号,就让他去B组,在B组他绝对是001号,也会让我们的B类商品提升一个档次,最近那些家伙可是没少抱怨咱们的货不够好。”
“也行,那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说到这里对方笑了声:“我居然会说出这么好笑的话,让商品自己改变命运,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刺痛着少年的耳朵,将他的尊严和人格践踏在脚底踩成碎渣。
“不过他还没分化,如果他最终只是个beta,可是当不了B组001号的。”
“植入个腺体的事儿,是A还是O那不是随咱们的心。”
“也对,让他是A吧,这小子挺拼的,是个A被买走能少受点折磨。”
“木加那你老土了吧,现在这世道玩儿A的可不再少数~”
两人轻飘飘的几句闲谈就已经确定好了少年悲惨的后半生,和他同样可怜的前半生组成悲哀的一生。
没人为他惋惜。
“对了,我应该让厨房那边给他开个小灶,趁这两年把营养补上来,长开了,到时溜光水滑的才能卖个好价钱,真要做腺体手术成功率也会更高。”
少年离开了角落,只抠破的掌心在滴着血,落进脏兮兮积水的地面。
他仰头望了望天,铁网在头顶把天空切割成无数碎片,落在他身上的不是光,是玻璃渣,让他觉得疼。
当天晚上的放饭时间郁执排着队一点点向前,他望着那两个泔水桶,第一次渴望给他那里面的食物就好了。
到了他。
一身肥膘的那错推开了他递过去的破碗,他一向对他们这些商品趾高气昂此时却笑的让人恶心,拿起旁边一个饭盒拍到郁执手上。
“你吃这个。”
饭盒没有盖子,里面的食物周围人看的清清楚楚,有肉有菜香喷喷的,看起来是和组织人员一样的饭菜。
许多疑惑猜测,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落在郁执身上,又在他和那错的身上来回打着转。
郁执的手上溅了几滴菜汤,恶心的让他想吐。
瘦到有些凹陷的脸变得惨白,这份饭的意义对他来说沉重的让他要喘不上气,可是他不能不吃,不吃一定会挨揍,而且不吃他就没有力气,没有就无法训练,只要他从训练成绩上掉下来,他就会沦为别人床*上的玩物。
这个饭他必须吃。
他也必须成为A组001号。
郁执手指用力到泛白地拿着盒饭,无视其他人复杂的目光去到一个偏僻角落,大口大口的把饭往嘴里送去。
明明是那么久都没吃到过的美味食物,此刻每一次吞咽对于他来说却像是咽下沙子,咽下刀片。
让他难受。
郁执把食物吃的干干净净,就连粘在饭盒上的一个饭粒他都要抠下来吃掉,少年浅色的眼珠有什么在燃烧。
在那之后郁执拼了命的训练,由于他顿顿都吃小灶,一些风言风语也传了出来,说他跟了那错所以那错才给他开小灶,大部分的人都瞧不起他,不说那错丑不丑关键是他只是一个负责食堂的,在这种组织里那就是除了他们之外最底层的存在。
委身于他,实在愚蠢。
训练台上郁执被人一下狠狠掼到地上,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是雨点般落下的拳头,他听见其他人在为对方叫好,夹杂着一些对他的咒骂。
“打死他,这个不要脸的卖pg玩意!”
教官喊停后对方的拳头才停下,郁执一身是伤地爬起来,年轻的脸上尽是麻木,瘸着脚从台上下去,回去队伍时有人故意伸腿绊他。
他重重摔倒,抬头看去,一口吐沫吐了过来。
“丢我们A组的脸,赶紧滚去B区!”
他从地上爬起,郁执觉得他活的这14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
他领走他特殊的盒饭,离开食堂去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着盒饭的手还在滴着血。
时不时有人从墙壁后的过道经过。
“我真想弄死他,他就不能直接滚去B区?”
“那就是个纯傻B,明明再熬两年被买走离开这里就好了,就tm为了能吃上盒饭让那种人玩儿。”
“和咱们也没关系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也许他就喜欢被干,喜欢嗦那错的臭东西呢。”
“我这不是……就是觉得可惜,他训练的成绩前三绝对没问题的。”
“他被玩儿坏了才好,咱们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郁执抓起把饭送到嘴里,“咔嚓”咬到了什么东西,疼的他皱起五官,吐出来一块不小的石子。
他盯着石子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啪嗒啪嗒越掉越多。
少年浅色的眼珠仿佛变成了湖泊。
郁执后知后觉茫然地抹了把脸,看到手上的湿润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他很久没有哭过了,他以为他的眼泪已经没有了。
他知道的,眼泪只会对心疼你的人有用,而他没有遇到过一个心疼他的人。
他嫌弃用力的试图擦干眼泪,可是越擦眼泪流的越多,到最后少年捂着脸把头埋在膝盖上,呜咽的声音被死死忍住,只有抖个不停,单薄带伤的肩膀见证了少年的崩溃。
郁执只哭了那一次。
16岁那年他战胜了所有对手,针对,无视了那些流言蜚语如愿成为了A组001号,在售卖开始的前两天客人们已经陆续到达,他刚在食堂吃完饭就被组织的人拦住。
那是他第一次单独面对木加那和迪恩,只不过两人旁边还有一个独眼的男性alpha,alpha头发花白,仅剩的那只眼睛贪婪的瞧着他。
迪恩:“杰克先生,我们这可是A组的001号,你想以B组的方式将他买走,那可是……”
杰克将手杖在地上轻轻一敲:“我懂,得加钱。”
迪恩笑了:“和您合作就是愉快,不知您有没有其它要求,比如将他变成您喜欢的性别。”
被两人擒着手臂按在地上的少年,在16岁还没有分化,应该是一个beta。
郁执眼里的光逐渐暗淡,这两年的努力就是一个笑话,他的未来就像两年前木加那的嘲笑一样,商品有什么资格改变自己的命运。
杰克:“把他变成一个omega。”
他上前,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捏住郁执下巴:“再改造一下他的生殖系统,我喜欢能怀孕的。”
少年的表情寸寸龟裂,这绝对是他听到过的最恐怖的话。
那只手又在他脸上拍了拍:“漂亮宝宝再给我生个漂亮宝宝。”
他话音还没落下,郁执突然把头向他撞去,带着要一下撞死他的决心,抓着他的人用力把他拉住,他的头撞了个空。
杰克站起身笑了下:“挺有脾气。”
木加那一抬手,郁执就被拽着向外拖去,房间里响起少年绝望的挣扎声。
杰克提醒句:“温柔点,别弄坏我的漂亮宝宝。”
迪恩递给他一杯酒:“放心,绝对不会给您弄坏,您上次买的那个怎么样了?”
杰克摇晃着酒杯:“上次,啊——那个可怜的小可爱死掉了呢。”然后和迪恩碰杯,“对方怀孕时还是不要玩儿得太过分比较好。”
郁执发了狂的挣扎,可是改变不了他被带去改造的命运,镇静剂被推进身体后他年轻的生命失去了反抗。
等他恢复意识时正在手术台上,脖颈后传来剧痛,几个医生护士正在一边忙碌一边聊天。
“我觉得他比较适合成为alpha,他很高,身材也不错。”
“这么漂亮肯定是要当omega啊。”
“只有我觉得他就该是个beta吗?”
郁执没再听他们说什么翻身而起,就听叮叮咣咣好多东西被他扯倒,虽然大脑还昏昏沉沉但他已经顾不得了。
第一时间夺了把手术刀,抱住了最近的一个医生把刀横在了他脖颈上。
其他人都被他吓到了。
“他怎么醒了?”
“你!你快放了陆医生!”
郁执脖颈后在不停流血,皮肉刚刚被切开还没将腺体植入。
他用刀抵着那个医生走出手术室,外面的组织人员见状骂出了脏话,掏出武器威胁恐吓他放开医生,老实一点不要惹事。
郁执那时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他真的逃不出去,那他就用这把刀杀了自己。
这位陆医生在组织里地位重要,所有商品的性别更改,腺体移植全部由他操刀,组织人员一时间也不敢动手怕把郁执逼急了。
郁执带着医生向出去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所有看到的人都被惊呆在原地,组织的人员也越聚越多快要把他团团围住。
他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少年跌跌撞撞这一路上流满了他的血。
“001号。”
郁执猛地抬头,迪恩他们出现在楼上,不见恼怒,模样如同在看戏。
“刀怎么可以架在同伴的脖子上。”迪恩身上的金链子,金手表,金戒指晃着郁执的眼。
“这样吧,你配合一点我也给你一个权利。”
即使知道他的话不能信,可穷途末路的少年眼中还是迸发出了一丝希望,而又因为要从施害者手上讨一点希望而显得无比可怜。
迪恩咧嘴笑出两排大金牙:“你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信息素腺体。”
希望再次被打碎。
一次又一次,他们永远不知道郁执为了活下去曾多少次小心翼翼的把希望拼凑起来。
握着刀的手用力,医生脖颈顿时出现一道血线。
阴暗潮湿的环境,围堵的众人如鬣狗准备着撕咬他的血肉,上位者从高处漫不经心的投下视线,更远处看热闹的人群翘首观看,走入绝境的少年,倔强和狠色让他漂亮的惊人,也让人想要打碎他再重塑他,让他变成听话乖巧的掌心玩物。
木加那抬起手,有人从暗处开枪,强力镇定剂扎入郁执身体。
在他失去意识前一道女声闯入:“别欺负小孩子啊,这个我买了,正好我的佣兵团缺个头牌听说他是A组001号,我要了。”
郁执从短暂的记忆中回神,漂浮的茶叶沉入杯底,他今天是盘发,稍稍低着头,修长脖颈露了出来,衣领下的那块伤疤可以瞧的十分清楚。
缓缓从鼻腔送出一口气,将这一切提成简单的一句:“红姐因为佣兵团缺少一个头牌,所以买下了我。”
他明白池鸣戈问这个问题是想了解红姐不是想了解他,所以他的事情不必说,他也从来没说过。
这个回答简单的让人失望,显然beta并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池鸣戈也就没再继续询问。
切回正题。
“你是砚西的保镖,保镖的责任是保护他而不是给他带来麻烦和危险。”
郁执放下茶杯,这是话题结束的前奏。
“不要再惹出这种麻烦。”池鸣戈挥了下手。
郁执起身,微微向池鸣戈欠身。
池鸣戈叹了口气,这个年轻人性格实在古怪,不过既然是绮红推荐的人想来人品是有保证的,无论高家还是船上那破事,这几家出事都不冤枉,他至少应该不会带坏砚西。
池砚西正蹲在门口对翠果强制爱,把小猫按在地上搓揉,翠果胖胖的小短爪子奋力挣扎,在看到郁执时碧绿色眼珠一定,鼓足了劲儿对池砚西来了一个猫猫飞踢,甩起了漫天飞舞的猫毛炮弹般向郁执跳了过去。
但由于重量原因,猫猫炮弹没有起飞,啪叽挂到郁执小腿上,又骨碌碌滚下去滚回了池砚西脚边,瘫着圆滚滚的肚皮。
池砚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两只手齐上。
翠果扭来扭去:“喵喵喵喵——”
郁执听懂了,它在说:我不干净了。
郁执:“别这样,它难受。”
池砚西这才注意到他出来了,立即放开翠果站了起来,瞄着郁执的脸色:“爷爷说什么了?骂你了吗?那个你别太在意我也经常挨爷爷骂的,要不我给你买蛋糕?给你买新衣服?”
“让你以后少、撸,将来容易早泄。”
池砚西:……
郁执蹲下揉了揉可怜的翠果,小猫哼哼唧唧的往他手上贴,小可怜样儿,是个会撒娇的。
至于池鸣戈的话和骂不沾边更偏向于提醒以及警告,至于真正骂人的话他就听过太多,早就已经免疫。
毕竟现在他对待骂他的人有了解决的办法,打烂那张嘴就可以了,并不麻烦。
池砚西呆若木鸡了好一会儿,看看郁执又回头看看。
他爷爷会说这个?
他不信!
一定是这个可恶的beta说谎,他发现了可恶的beta以欺负他这个善良英俊的alpha为乐趣。
很好,蛋糕和新衣服没有了!
他哼了声蹲了下去,扒拉了下翠果胡须:“它为什么不爱和我玩儿?”
郁执:“猫是不喜欢和狗玩儿。”
第33章
野鹤庭园
郁执一直对这个庭园挺感兴趣的, 如今身处其中走在连廊上观赏着外面的景致,虽然和三角洲同样多绿色山水不过布局上完全不同,这里更像是一幅意境幽远的画, 如果拓下来绝对很受欢迎,在这里更让他有一种宁静之感。
视线转到在他一步之前的池砚西上, 抛开池家大少爷这个头衔他也是足够优秀的, 父母早亡还能有如此活泼开朗的性格,虽然一定是因为家里人给了他足够的爱弥补了那一份缺失, 他自己应该也是足够坚强的。
眼睛微微眯起, 他发现一根奶茶色猫毛在池砚西的头发上。
下意识地伸出手,马上就要碰到的脑袋嗖的一下拧了过去, 池砚西得意洋洋转过头:“想扇我,被我发现了吧。”
他仰着下巴向地上一指:“保镖,你不够警惕哦~”
地上那只手的影子收了回去,郁执收回之前的想法,他可能是单纯的因为傻所以才这么开心活泼。
池砚西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 深深看了郁执一眼把头转了回去,背着手高高兴兴向前走, 他今天过来这边是要处理一件大事, 他很期待郁执的反应。
古韵十足的三角亭, 琉璃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竹帘半卷,香炉生紫烟。
池砚西在铺着雪白狐狸毛(假毛)的贵妃椅上坐下, 艾杰把资料夹递给他:“老板,一共有32人。”
“这么多,辛苦你了。”
池砚西语气随意倒也没太在意,多点也好, 翻起资料夹。
得到夸奖的艾杰:“是我应该做的。”
他候在一旁,身为一个助理绝对不能死脑筋,老板当晚说七八个,首先七八个这个数量就偏多,所以老板的意思不是找具体几个人而是找多一些人,身为一个助理他要听懂老板的想法再去行动,只听命令办事效果会很差的。
这也是他的年终奖一直很多的原因。
池砚西只是放下资料夹艾杰就领会了他的意思,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手。
在亭边仰着头研究梁上结构的郁执闻声回头,亭对面的房间里一行人鱼贯而出,造型新奇,全部穿着统一短裤,再披上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根本起不到一件衣服的作用,走过来时风吹动他们身上的纱衣,一具具或结实或纤细,或白或小麦色的身体一时间让人有些晕肉。
他们全部停在了亭子外,根据身上轻纱的颜色横向,前后错开着排了三列,这样每个人的脸在亭子里的人都可以看到。
即使眼睛里的好奇,野心和欲望再重,此刻也全部安安静静的。
穿着风衣的郁执替他们觉得冷,饶有兴趣的去到椅子上坐下,这个场面他在电视剧里见过,皇上选妃时就是这样,只不过妃子不会穿成这样。
池砚西这是要选妃?
艾杰:“前排粉纱衣的是omega,中间白色纱衣的是beta,后面黑色纱衣的alpha。”
池砚西先是瞟了郁执一眼就见他还真一点不客气的在看,当即他那个火就窜起了些,有什么好看的,是腹肌他没有还是胸肌他没有!
压着火:“郁执,你看看你觉得谁最好看?”
艾杰看向郁执,他觉得老板娘这个时候应该对老板说你最好看,绝对能把老板哄成胚胎。
郁执虽然对人类没有什么性*欲但也是有自己的审美观的,闲来无事赏美人,怪不得电视剧里那些王爷为了当皇帝连兄弟都杀,搭在桌上的手指轻敲,视线缓缓扫过那一张张各有不同的脸。
他观察的越认真池砚西越不开心。
“3排左2。”
池砚西立即瞪大眼睛看过去,艾杰很有眼力见的把人叫了出来,alpha身高腿长一身薄肌,像是黑纱罩在了白玉瓶上。
站定在亭子前。
艾杰:“这位是蔺寻常,今年18岁,目前是帝都一所三流大学的在读生。”
池砚西板着脸打量着蔺寻常,身材一般般,和自己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有句话说的好:胸围是一个alpha最好的嫁妆。
但他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是嫁妆?
至于长相……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眉清目秀干净清透的漂亮,眼睛在脸上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水汪汪的,尤其是他的眼尾走势略微向下就带上了一股可怜的无辜感,但整体轮廓并没有过于柔和,给人的感觉就是乖而不娇。
郁执喜欢这一挂?
那和自己还真是完全两个极端。
不过没关系,明天就把他送去三角洲!
池砚西拿起资料夹翻到蔺寻常那一页就打了个勾,蔺寻常见状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正愁傍不上富婆呢,没成想会有人主动把他送去富婆那,还给他钱!
他终于走运了!
感激的向郁执点了下头,哇!这个beta好美啊,他看着也很有钱,要是能傍上他……偷偷尝试向郁执暗送了下秋波。
郁执:这双眼睛挖出来当收藏品也很不错,身上的纱应该不够结实无法作为绳子勒死他,这个环境里其实让他吊死在这个亭子里最完美,他刚才观察了下亭子的上方……
“还有哪个?这么多人你就觉得这一个好看?”
池砚西打断了郁执的想法,他要把被郁执选中的全部送去三角洲,又给了艾杰一个眼色,艾杰立马明白,让被老板娘选中的蔺寻常先回到位置上去。
啧啧,老板还真是醋缸成精呢,不过老板娘真有眼光,他也觉得蔺寻常最好看。
郁执用小叉子叉起桌上他没见过的糕点:“嗯。”
这个游戏对他来说已经没意思了,beta的耐心实在有限。
对他来说美食比美人更值得占用他的时间,糕点酥酥的,甜而不腻,里面还有软糯的豆沙馅,他真的很佩服帝国人在做食物这方面的才能。
再没有人能入郁执眼这让池砚西开心了些,见他吃糕点时满足的样子就又更开心了一点,这可是他特意吩咐为他准备的。
毕竟这个家伙可是会半夜偷偷给自己盖被子的。
他知道beta只是嘴硬心软。
只是想起那天早上他醒来看到被子时的心情,alpha就觉得甜蜜,美滋滋的继续挑人,他可得给小姑挑些最好的,让小姑用最快的速度忘掉郁执。
刚挑了几个,没想到池云萧居然出现了。
“哥,你怎么过来了?”
池云萧迅速在人群里捕捉到那个低着头不想被自己发现的alpha,看到对方的穿着时真是拳头都硬了,他闭了下眼睛又睁开还是没忍住,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脱掉他的大衣带着愤怒的丢到蔺寻常身上。
低喝:“穿上。”
蔺寻常根本不敢看他,麻溜的把衣服给穿上了,心里哭唧唧,不是这个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早晚他要狠狠报复他一顿!
alpha在心里下定决心。
郁执都抬起了视线,有美味的食物还有戏可看,帝都的生活偶尔还是有点趣味的,不过池家的年轻人都还蛮奇怪的,他旁边这个是变态,另一个看样子是想要AA恋。
在这个世界排除和信息素无关的BB恋,AA恋和OO恋的人被称为gay,不过现在民众的接受度已经很高,并且也受法律保护是可以登记结婚的。
池云萧转过身,走了一步蔺寻常并没跟上,他深吸一口气看过去。
蔺寻常眼睫扑簌簌抖出可怜的模样,大眼睛看向池云萧,这一刻全世界他最委屈。
池云萧根本不会被他迷惑!他早就看透了,这个狡猾的alpha就会一边装无辜一边干着气死人的事:“又怎么了?”
蔺寻常把脚向前伸了下。
池云萧看过去,alpha光着的脚上,拇指旁边划破了一道出了点血。
蔺寻常:“疼。”
所以我走不了了,你赶紧自己走吧,我要去三角洲吃富婆的软饭!
池云萧额上的青筋蹦了两下,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侧身弯腰不容分说的把alpha打横抱了起来。
池砚西见状惊讶的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个一向循规蹈矩的大哥在干吗?
两人就这么走了。
让人怀疑他们离开后会大干特干。
好半天池砚西才稍稍从震惊中回神,去到郁执旁边:“你刚刚看到了吗?”
郁执又叉了一块糕点:“这个我喜欢。”
池砚西看过去:“哦,知道了。”
他后面的艾杰也默默记在了心里。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惊天动地的过去了,又过了一阵池砚西狗狗祟祟的:“郁执,你知道我选这些人要干嘛吗?”
郁执没回话。
他不需要回话,alpha会自顾自说下去的。
果不其然池砚西已经接着道:“我要把选出来的人送到三角洲,送给我小姑给她当小情人。”
他观察着郁执的脸色。
郁执立即就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无比认真的看向那些人,池砚西的表情逐渐僵住,beta的反应让他心里阵阵的酸,不就是个情人,为什么对小姑的事这么上心,难道他喜欢小姑?
他以为情人是不会喜欢金主的,毕竟那不是地位平等的关系,就好像是每天被工作压榨的打工仔去喜欢老板,很难想象。
郁执起身走向一个长相英俊的alpha,池砚西目光追随,明明是要给郁执添堵的,怎么难受的是自己?
忽然,郁执向那个alpha挥起拳头。
池砚西再次腾地站起:“郁执!”
alpha下意识举起手臂,偏过头瑟缩着,又没站稳地跌坐到地上。
郁执把停在半空的拳头放下:“这个可以。”
没练过。
至于其它背景之类的,他相信池砚西应该已经调查过了。
而且这个长相是红姐喜欢的。
郁执又向另一个人走去,池砚西站在三角亭入口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他觉得很荒谬,郁执作为小姑的情人,在尽心尽力的为小姑选新的情人。
就这么爱?
郁执很认真的选出了5个,向艾杰道:“可以了。”
艾杰眼珠滴溜溜转了下,看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一脸破碎的老板,先应了声:“好的。”
总不能让老板娘尬在那里。
池砚西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去的路上他盯着郁执的后脑勺,真想敲开看看他脑袋里都想什么。
郁执头一偏,刚才路边有一家24小时成人店铺。
他的确有个东西想买。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差点忘记了帝都可以网上购物,这真是一个天才的发明。
搜索,下单,加急。
他办事总是很痛快。
在池宅门前下车时郁执忽有所感地转头,路边种着香樟树,他盯着看了半天。
沈嘉一:“队长,怎么了?”
郁执收回视线,虽然没看到人但刚刚他有种被凝视的感觉。
“我去看看。”沈嘉一说着就跑了过去,行动力很强。
钟山感慨:“他真的很喜欢队长你,不像之前整天围着我叫老大了,高家兄弟俩也是很听你的话,你真的很有做队长的潜质。”
沈嘉一在一棵棵香樟树后转来转去。
郁执轻吐烟雾:“你说话的语气我不喜欢。”
钟山:……
郁执瞧着一无所获走回来的沈嘉一:“这种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钟山低下头:“明白。”
进去前他们又遇见了白意许,佣人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池砚西:“你这是?”
白意许她可太委屈了,她想救赎郁执被池砚西内定了,她想救赎蔺寻常被池云霄内定了,她掐指一算池家克她。
她得走!
“出去旅游。”白意许上车前还和郁执挥了下手,“拜拜~”
*
晚上8点,郁执收到了加急下单的同城快递。
他收起快递,给红姐打了电话说了池砚西要给她送人的事情:“那些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红姐的雇佣兵团在三角洲做的大,这一行不可能没有仇人,即使红姐那些常换常新的情人也是要经过仔细检查,摸清底细才行的。
虽然这次是池砚西送人,但以防万一。
“嗯,知道了,砚西这小子是个会送礼的”
“衣服怎么样?合适吗?”
“合适,谢谢红姐,红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他认真,手机对面吵闹的声响很快转为安静,红姐的声音响起:“什么问题这么严肃?”
“如果有一件事池砚西喜欢,但是你不一定喜欢,你会?”
“那得看是什么事,具体事情具体分析,怎么了?他喜欢什么了?”
“……算是个人兴趣爱好吧,总体来说无伤大雅不会影响到别人。”
郁执攥着酒杯的手指摩挲着,难得心虚。
虽然是没问题的回答,但他知道这里面有大问题,可他的确没办法和红姐说池砚西是个M,上次他是以为池砚西要去卖身,要去被人甘,可事实证明是他误会了,现在池砚西只是M,一点私人的癖好,他再大张旗鼓去广而告之。
那就实在过分了。
就先简单给红姐打个预防针吧。
“不影响别人,他自己又喜欢,那对他自己有没有伤害?”
郁执略一思索,没在alpha身上见到什么疤痕,看来他虽然是个M但应该不太严重,至少没达到伤害身体的程度。
“没有。”
“那就没事啊,人活着开心最重要嘛~”
电话挂断。
好一会儿后郁执拿起酒杯,加了冰的烈性威士忌是他最喜欢的一款酒,入口会有种舌面在燃烧的感觉但在冰块的作用下并不会太明显,一口口被这个感觉欺骗咽下去后,灼烧感会慢慢从胃部一点点向上点燃大脑。
分开的薄唇贴上杯子更显艳色,烈酒向喉里涌入,喉结随即上下滚动了两下,灯光下拿着杯子的手,白皙皮肤下的青细血管微微绷紧。
玻璃杯放到了岛台上,杯里只剩下浅浅一层的酒无法漫过冰块,像是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杯中冰山世界。
指腹在杯壁上反复摩挲,追逐着水珠向下又勾起痕迹向上,指尖晕出了粉。
安静的夜晚,独自品味着一杯合口的酒无疑是惬意的。
手指停下摩挲,郁执想应该再来点音乐,门忽然从外打开,池砚西脸颊微红地走了进来,他看样子也喝了酒但应该喝得不多。
走路还能走直线。
于是他直勾勾走到了岛台,手往岛台上一拍:“郁执……”
郁执抬手打断了他,在池砚西发懵的注视中去到客厅,拿起茶几上他买的那个东西回到岛台。
池砚西不想等,他有话要说:“郁执你……”
郁执拆开了那个盒子,拿出了一个仿真的假机捌。
池砚西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郁执把这个假东西递到他嘴前:“舔。”
池砚西嘴巴开合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什么?”
郁执:“你的KO…活儿很差。”
第34章
池砚西:啊?他差?他又没试过!这是诽谤, 他先保留起诉他的权利。
看向郁执为他准备的“食物。”
眼前的食物实在是太有存在感,虽然看得出来厂家已经尽可能把这个食物做得漂亮秀气让人好下嘴,可池砚西是真没见过这玩意, 感觉很怪异。
稍稍把视线移开了些,注意到岛台上的酒他吞咽了下, 拿过酒杯和酒瓶咕嘟咕嘟倒了满满一大杯, 二话不说仰头就要喝干净。
酒入口,咂摸到滋味的那一刻眉抬了抬, 是威士忌。
腺体仿佛被酒精烧着开始发热, 阻隔贴早在他自己在家里喝酒时就摘掉了,于是浓郁的威士忌信息素开始不断溢出, 手环上的数值也飙到了顶。
郁执旁观着那一杯烈酒被alpha尽数吞下,一般酒量的人这一杯喝光用不了20分钟基本就会醉到人事不省,他不清楚池砚西的酒量,明显的是alpha喝酒上脸,酒杯放下时那张脸就已经红的好像上手刮一下, 就能刮出新鲜的西瓜汁。
池砚西嘎吱嘎吱嚼着冰块,他应该离开!
要是真的还可以考虑考虑但这是假的啊, 没滋没味的, 他才不想碰这种东西, 可是……池砚西脑袋向后晃了下, 他双手撑住台面稳住身体,可是郁执拿着个给他练习肯定是有用意的, 总不能无缘无故吧,也许,也许……
撑在台面上的手都逐渐变成了粉色,纠结着, 也许自己的表现让郁执满意,那下一次不就是……
池砚西抿了下留有酒色的唇。
郁执已经拿出了他最多的耐心,3分钟,alpha还没做下决定,他的耐心告罄,拿着那玩意的手向门口的方向一指:“出去。”
原本就要说服了自己的池砚西在听到逐客令后,最后那一点想法也烟消云散了,而他最后那点烟消云散的想法是想起了自己个alpha,为什么会想吃beta的机捌。
“我不出去。”
alpha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照不宣。
安静的房子内浓重的酒味信息素以一种狂野的方式席卷着,可惜beta感知不到,所以无法察觉眼前这个看似还有一点不愿的alpha此时内心是如何的汹涌。
郁执浅色眸中泛出细碎的满意,有野性的小狗才有驯服的必要,可如果他一直无法学乖也很让人厌烦不是吗。
对郁执来说学不乖的小狗不是野性难驯而是蠢。
他不会在一只蠢狗身上浪费时间。
而池砚西在他这里——合格。
把手里的食物不轻不重拍在alpha红透的脸上,将那胶原蛋白满满,青涩还未完全褪去的脸颊压出不大明显的凹陷。
这种东西贴在这张脸上,视觉效果上的确会有些刺激。
郁执的手不急不缓的向后移动,食物就蹭着池砚西的脸缓慢向后,食物上稍显狰狞绷紧的筋脉贴着那张溜光水滑的脸,是值得被拍照留念的好景致。
池砚西眼睫轻颤着把僵硬的眼珠看了过去,好近,近到让他头昏脑胀。
食物就这样缓慢却强势的到他嘴前。
停下。
郁执全程观察着池砚西的反应,明明是始作俑者却又置身事外,即使好看的手拿着那种食物,他整个人也是不沾染情色的一悬冷月。
池砚西呼吸越来越重,alpha的青涩在此刻很好的讨好了郁执。
————
这样的小狗才有教学体验感,把连蹲,坐,舔都不会的小狗教成你一落手就知道趴下,你一抬手就知道摇尾巴,你一皱眉就会爬过来给你舔干净,而你不开口就连床都不敢上。
这才是训练小狗的乐趣。
所以在池砚西下定决心张开嘴的那一刻,郁执的手向后退去。
池砚西咬了个空,掀起眼皮不解的看向郁执,暖色灯光下的冷色美人是个坏家伙,视线交汇,被空气中浓稠的酒气黏着到一起。
难舍难分。
你进我退。
互相较量。
池砚西盛着酒气的眼盯着郁执,好想把人抓过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好好把食物吃掉。
他再一次伸出舌向食物够去,不过这一次他又失败了依旧什么都没够到,马上就要碰到时郁执拿着食物的手突然向后。
舌尖只碰到了满是他信息素的浓稠空气。
两人交汇的视线始终没有分开,让某人心潮澎湃,池砚西觉得郁执真的很会欺负人,可是他被欺负的好开心。
于是他再接再厉。
这一次没有任何停顿,郁执拿着食物的手持续向后退去,池砚西就张嘴伸舌的跟着想要得到食物。
你追我赶。
虽然无声但暧昧到极致。
池砚西撑着岛台的手慢慢移动,身体贴着岛台边缓缓挪了过去。
————
追随着食物的小狗来到主人身前。
渴望得到奖励。
郁执在椅子上坐下。
动作上有所停顿,小狗只要再探探头就可以享受奖励,可从未分开的对视让小狗乖乖的没有动,只喉结滚动了下,收了收长时间张嘴快要流下的口水。
郁执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拿着食物的手缓缓向夏。
池砚西见到他这个动作提了一口气,忙碌的喉结又滚动了下,郁执真的好喜欢他们俩是这样的位置。
就是他膝盖有些遭罪,跟随着郁执落手的速度,一条腿又一条腿慢慢的曲膝跪了下去。
仰视郁执。
他已经很习惯了。
从这个角度看郁执,有一种对方只要俯身就能把他扑倒的感觉让他兴奋。
当他再次向食物追去时,郁执的手也再次移动,这次是缓缓向怀里退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发挥作用,池砚西有些发晕,双手不得不撑在地面上稳住身体,用仅存的力气抬头,瞧着那个坏心眼的beta。
————
————
小狗呼出了声重音,到了这一步就没有放弃的道理,跟着郁执向后的手一点点向前爬去。
终于等到郁执把手放下不再动了。
郁执瞧着没放弃的小狗,心里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不需要郁执催促,不需要郁执示意。
小狗盯着看了会儿后就舔上了郁执手里特意准备的食物,小狗只用舌尖试探着碰了下食物,毕竟是没吃过的东西,只一双眼睛还在瞧着郁执。
盯着漂亮的主人。
只有看着主人,食物对小狗来说才是好吃的。
郁执将另一只手搭在岛台,撑着脑袋,姿态闲适懒散,银白色长发在身后披散着,语气懒散:“是让你练习不是让你品尝。”
开始催进度。
霸道。
明明是他一直在调戏小狗,结果坐下就不认狗。
可有人就喜欢他的霸道。
小狗听话的立刻加快进度,对着他手里的食物认真吃了起来,小狗吃东西喜欢舔,用舌头去感知食物有点像是在玩儿,然后再咬两口。
郁执一直在瞧着,心里给出评价——不难看,很积极。
这点让他满意。
抵着脑袋的手伸出食指,一下下在眉边轻刮。
从他这个角度观察着小狗的口腔,牙齿整齐洁白,口腔干净湿润,舌头柔软色泽健康,是一只长的很好的小狗。
————
————
黑色正装的年轻alpha跪在地上,质感很好的西裤因为跪地的身体向前抻去,中缝那里更是能瞧出些凹陷,在大腿位置还隐约可以看到衬衫夹的痕迹。
是一具很性感的年轻身体,只是这个画面就足够让人血脉喷张。
更何况他吃着的东西又是那么特别。
而池砚西则注意到了郁执握着假货的手,姿势很漂亮,食指是单独伸出来按在假货上的,余下的手指则是握着的,所以食指离他很近,只要他再靠一靠,就可以……
就可以装作不经意,碰上一下。
所有沾染了酒精的脑细胞,都在为他这个超绝想法而兴奋。
————
————
勇敢小狗偷偷摸摸主动出击,装模作样的又舔了两下食物,在到达可以碰到主人的距离后,小狗嗖的舔了郁执手指一下。
郁执的手纹丝不动好像没有察觉,在眉尾划着的手指却已经停下,指尖慢慢向里蜷缩,心虚的小狗不再敢和他对视,垂着的毛茸茸眼睫将那双偷偷一下下向自己瞟来的眼珠半遮半挡。
狗狗祟祟。
郁执什么都没做对小狗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和纵容。
小狗就继续装做不经意一下下偷袭着主人的手指,到后来越来越大胆完全忘记了装模作样这回事,只和手指贴贴。
在小狗沉醉时,指尖忽然抬起按住了不老实的舌,小狗被定住傻乎乎张着嘴,抬眼看向郁执,眼珠又圆又黑看着就单纯好骗同时又给人一种大胆的感觉。
大概是酒精在作祟。
小狗很勇敢的合上嘴巴彻底包住指尖,用牙齿轻咬,逃出的舌打着卷的往指尖上缠着,是只十分缠人又喜欢主人的小狗。
主人没有制止他。
小狗得到了勇气,开始从指尖慢慢向前移动,仿佛得到了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把食指从食物上叼起来,用舌尖向上抬出可以活动的空间。
再顺着指腹滑去指根。
小狗全程关注着主人,是一只聪明又谨慎的小狗,把主人的指尖都被吮成了淡粉的颜色,漂亮的让小狗喜欢的不得了。
视线落在郁执中指上那枚很早就惦记的小痣上,现在只需要舌尖一勾,就能品尝到它的滋味。
小狗雀雀跃试。
就在要付之于行动时,一直放纵他的郁执开了口:“你该适可而止了。”
池砚西吓到立马闭嘴,左眼写着想右眼想着要的看着郁执,无声为自己争取机会。
郁执用食物又拍了拍他的脸,语气慢慢:“小狗不可以太贪心。”
小狗能得到多少,要来自主人的允许才对。
郁执今晚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奖励。
池砚西重新啃咬起食物,还巴巴看着郁执,郁执则翻起了假东西的说明书。
动情的alpha渴望得到信息素的安抚,而他现在最想要的气味是beta身上那淡淡的清苦味道。
含糊着着询问:“你能抽根烟吗?”
郁执眼皮都没掀一下,残酷的拒绝了他:“不能。”
原来还是电动的。
池砚西:……
怎么这样,明明平时一直都在抽烟的,他一定是又在欺负我……
可是他好难受:“郁……”
假货忽然震起来把他没说的话震碎在口中,池砚西惊讶的瞪大眼睛,整个脑袋都被震的晃了起来。
郁执好奇看向他。
按了下遥控器上的加号,就见alpha的脸颊左边被怼一下右边被怼一下,隐约能听到磕到牙齿的声响,于是他又按了下减号。
alpha流下了不可控的泪水,泪珠都是被震飞掉的,无比可怜的看向郁执。
想躲。
但又害怕没有下次练习的机会了。
……
郁执把食物丢到池砚西身上:“练习结束,你可以离开了。”
他起身打算上楼。
倒在地上的池砚西嘴角还有口水的痕迹,抓住他脚踝,脑袋昏昏胀胀说话都有气无力:“郁执,你抽根烟好不好?”
得不到信息素安抚的alpha,像是一个充满气的气球,要爆炸了。
郁执恶劣的:“不好。”
池砚西退而求其次:“那你看我鲁行不行?”
郁执勾唇:“不行。”
抬脚轻而易举的从池砚西没有力气的手里离开。
一只贪心的小狗。
一个坏心眼的主人。
郁执重新洗了澡,他在花洒下看着食指,有一种这根手指不是自己了的感觉。
啧。
真会舔。
在他洗完澡时外面出现声响,他穿上浴袍打开门,池砚西正连滚带爬的挪向床头柜,场面实在奇怪。
郁执:他是爬上来的?
人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了,不清楚是酒精作用还是信息素作用,池砚西从床头柜上摸索到烟盒,弄了好半天差点把烟盒磕碎才磕出一根烟,叼进嘴里。
烟没点着,他吸不到多少清苦的味道,如果是平时也许够用,但对此刻的他来说无法满足。
池砚西闭着眼又把烟从口中拿了下来,焦躁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郁执踮着一只脚蹲下,抓住了他拿烟的手。
池砚西有所感的睁开眼睛。
就见郁执抓着他的手腕带到自己跟前,而后借着他的手咬住了烟嘴,池砚西瞬间清醒。
郁执这个动作做得十分自然,打火机窜出一抹火光照亮两人中间的黑暗,也让他浅色的眸子燃烧起一簇火焰。
郁执垂着眼睫没什么表情,把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再推开他的手。
一气呵成。
池砚西此刻唯一的感受就是,月光下,崖顶的那朵花走下来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全部扑向了他,让他生出了人类的血肉。
随着火机关上。
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的郁执,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郁执转过池砚西的手腕向前一推,烟嘴重新回到池砚西口中,随着他的呼吸,他渴望的清苦味道瞬间席卷他的口腔,让他不由得加重了呼吸。
郁执开口问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池砚西壳都没有卡一下:“谢谢。”
回答满分。
小狗被调教的很好。
郁执站起身,眼里没了那簇火恢复冷意和不耐:“出去。”
池砚西摇摇晃晃的想爬起来,没成功,手脚着地的叼着烟向门口爬去。
屁股一拧一拧,很适合被一边甘着一边往前。
门关上,池砚西没有离开,靠着门板坐在门口,把烟从嘴中拿出盯着烟嘴看了好半天,是郁执刚刚函过的。
他咬上去。
间接接吻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他害羞到头上冒烟。
房间里只剩下郁执,烟嘴上是威士忌的味道,但和他喝的威士忌味道又有一点不同。
烟嘴上的他更满意。
郁执又看了看食指,磕了根烟出来,进展有些快了,他根深蒂固的思想在排斥这种过度的亲密接触,甚至因为身体行为的过于主动而产生了一种稳定世界要崩塌的恐慌。
虽然恐慌情绪不足1%,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他的烟抽得很急,一根接着一根,控制着他没有现在立刻出去,解决掉门外问题产生的根源。
将不确定的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才是他一向的行为准则。
beta背脊呈僵硬状态微微弓起。
在和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无声对抗着,拿烟的手在抖。
【为什么想死?】
【不知道,很累。】
【那如果不累了,你还会想死吗?】
夜晚恢复了平静,郁执披着被子去到外面的阳台,还把阳台拉门锁上了,他在躺椅上坐下,只有手里的那一抹火光一直没灭过。
门外走廊上的池砚西就那么蜷缩着醉了过去,后半夜冷的团成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黑暗在郁执眼中逐渐褪色,光明虽然缓缓但不缺席的到来,第一抹亮起的不是朝阳的光晕,而是beta和阳光颜色一样的眼眸。
【不,我想活。】
*
郁执从躺椅上起来,打开锁上的阳台拉门,先是去洗漱,热水将这具快要冻僵的身体一点点回温。
等他收拾好打开房门,走廊里已经不见池砚西的身影。
不过楼下有声响。
他缓步下楼,脚步很轻,开放式厨房里穿着灰色连帽卫衣,一身青春洋溢的alpha正在极其不熟练的做着早餐。
郁执不记得他的厨房原来有锅碗瓢盆。
池砚西试图颠勺,很好,里面的煎蛋被颠起来了,郁执就看到黑黢黢的另一面,然后这个煎蛋并没被池砚西用锅接住,他显然估错了位置,更震撼的是他居然下意识的用手去接。
很好,接住了。
下一秒,房子里响起alpha的惨叫。
池砚西仿佛踩上了电门把煎蛋丢回了锅里,甩着烫到的手又晃了两下锅。
历劫的煎蛋出锅。
郁执:有的强真不必硬逞。
就见池砚西又拿了刀向出锅的煎蛋下手,咔嚓咔嚓几声过后,几个被切下来的边边让他丢去了垃圾桶。
池砚西瞧着自己辛勤的劳动成果:“真是完美的杰作。”
“再在我的房间胡来,我让它变成你的遗作。”
他突然开口把池砚西吓到跳了一下,猛地回身,脸上的表情从惊吓慢慢变成笑脸:“你醒啦。”
随即骄傲的:“我做了早饭,这可是本少爷第一次做饭,你运气可真好。”
他一样样献宝似的的把他做的东西端出来,放到餐桌上。
“铛铛铛铛~怎么往?是不是色香味俱全?”
郁执根本没看那桌纯手工垃圾,只说了句“不许剩下”就向客厅走去。
“啊?你干嘛去?坐下来吃饭啊。”池砚西没想到郁执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不是昨晚他俩抽一根烟好的时候了。
郁执在沙发坐下,估计池砚西给食堂打了招呼,今早估计文致不会给自己送饭了。
池砚西追了过来:“郁执。”
郁执打算订个外卖,他还一直没试过,重点是外卖门卫会给送过来。
他翻着,没有理会池砚西。
池砚西稍显扭捏:“我想了想,作为一个alpha,在和你做了那种事情后我应该对你负责。”
郁执滑手机的手停下,抬头,掀起眼皮。
那种事情?
“我应该还没甘你。”
还有他是打算拿烧焦的手工煎蛋对自己负责?
池砚西由于太紧张,没揪到郁执那句话中透露出的信息,红着脸语气有点无奈:“不是,算我求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
又清了下嗓回到正题:“可我们已经是你见证过我自己那什么的关系了,还不止一次,我可是一个有担当的alpha,我要对你负责。”
嘿嘿,这可是他想出的完美正当理由。
当然他只是为了利用他,只等自己腺体完全发育好,信息素恢复稳定自己就会一脚踢开他。
嗯,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其它原因。
郁执不知道alpha一大早哪根筋搭错,下单了一份早餐,丢下手机。
“池砚西。”
alpha立即安静站定。
郁执半条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悬空的手,拇指在搓着食指指腹。
“你是一个可替代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兴致高昂的alpha身上就多了看不见的伤口。
一阵沉默的对视中,池砚西转头就走,却又半路调头去了餐厅,拿起桌上他忙活一早上做出的早餐,全部用力砸到了地上。
碟子破碎的声响让这个早上变得格外吵闹。
这还是池砚西第一次对郁执这么生气,alpha可以说是暴怒,砸完吃的又去厨房把他特意搬过来的锅碗瓢盆全砸了。
郁执在沙发上没有动。
一切归于安静后alpha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门摔得震天响。
郁执向茶几上的烟盒摸去。
磕出根烟,拿出时把烟攥折了。
他盯着看了看。
“操!”
第35章
郁执被放假了, 在他惹怒了池砚西后得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带薪休假,至今已经过了3天。
这个待遇着实让他有些心动,想再激怒池砚西第二次, 第三次,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休假到红姐改口让他回三角洲。
他穿上件长外套从楼上下来, 路过餐厅和厨房, 一切如常就好像那天alpha的发狂不存在,他在网上找了家政过来收拾的, 虽然池家有安排人每天在固定时间过来打扫卫生, 但那个场面他认为有些超过工作范围了。
他个人就很不喜欢做超出工作范畴的事情,所以每当有雇主试图占便宜让他多做事时, 他都想杀掉对方。
虽然他不会真的杀掉,但他也是真的不会做。
推开门,冷冽秋风扑面而来郁执不大适应的打了个哆嗦,不敢想象这里的冬天会有多冷,他甚至怀疑自己会冻死在这里, 那这个死法还是挺特别的,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死后可以去景区当一个冰雕, 收费合影, 再一想如果是这样会有很多人贴上来就有点恶心了, 还是算了吧。
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他门还没出就又转了回去, 再出来时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灰色围脖,缠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皮肤,就连小半张脸都藏在了围脖里。
他一路向保镖们配套的训练馆走去,帮助池砚西训练的事情应该是就此结束了, 他又被放假,总是宅在房间里身体都要生锈,他需要保持锻炼。
一阵风吹过来,郁执眯了眯眼。
现在骑摩托车太冷了他只能步行。
当郁执出现在训练馆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惊讶的表情藏都藏不住,熟悉的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一副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
训练馆足够大,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清新香味,穿牛油果色工作制服的员工时刻注意着打扫着,在卫生这方面是让郁执满意的,无论是地面、窗户还是各种训练器材都干净的反光,不过最重要一点是这里足够暖和。
他已经在前台那里领了储物柜的钥匙将外套挂了进去,储物柜里不但放着香囊还有一次性的衣袋,这些小细节真的会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到此,这里唯一让郁执不满意的就是距离他的住处太远了。
训练之前先热身,郁执去到一个比较空的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开始活动起来,能明显感觉到一道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好吧,现在又多了第二个让他不满意的点。
虽然习惯各种视线黏在他身上,但不代表喜欢。
那些看他的人分为三种状态,一种纯看个新鲜,一种想偷师另一种就是被美色吸引,细分又分为单纯欣赏和不单纯的欣赏。
郁执穿了一套黑蓝色运动服,衣服没什么特别但那长腿实在吸引人,长发扎成丸子头又多了些可爱,实在让人垂涎。
热了20分钟的身,郁执开始正式训练,比起用各种器械训练他其实更喜欢真人对打,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训练方式。
不过他不清楚这些人的实力,挑来挑去都是弱鸡会让他很烦躁,索性他就直接放弃打沙袋去了,打沙袋他没有戴拳套的习惯,赤手空拳的向沙袋上打去。
众人无声交换眼神,意思就这?就这么普通的训练方式?就能把他练的那么强?
“队长!”沈嘉一欢快地跑过去,一脸惊喜,“队长你来训练馆训练了。”
郁执抬腿带着劲风踢上沙袋,踢的沙袋大幅度摇晃,从鼻腔“嗯”了声。
沈嘉一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鼓起勇气:“队长你能和我对练一次吗?”
郁执又一脚把沙袋踢的快要打了横,这下观看者中有人心惊了,这一脚绝对能把人踢死。
“不能。”
他看过沈嘉一和池砚西对打,沈嘉一的实力对他来说对打等同于陪练,纯浪费时间。
总和自己弱的人练习是有弊端的,会慢慢被带慢适应对方的节奏,不知不觉就会变弱,所以在对战中会被激发出潜能的,永远是更弱那一个。
沈嘉一快速赶走失落:“队长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他真的想和郁哥打一次,亲身感受一下强者的碾压。
刨根问底的追问让郁执厌烦,被拒绝的人只需要知道在对方想要拒绝你时就已经有千万种理由,甚至有可能是你左边刘海比右边多了两根而对方喜欢对称。
他反问:“我为什么要和你对打?”
就因为你要和我打?
你是第二个池砚西?池砚西也是付出了代价的。
沈嘉一被问住,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低下了头:“对不起队长,是我唐突了,你训练吧我不打扰你了。”
沈嘉一皱巴着脸离开了,我真是该死啊!居然耽误郁哥宝贵的训练时间!明明能和郁哥在一个训练室训练就很开心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对什么打?
难道你真的要打郁哥吗?
沈嘉一跑去练腿,时不时看上郁执一眼,只觉得今天训练室的空气都格外香甜。
从手臂包里拿出手机对着郁执偷拍了一张照片。
和会自我驯化的沈嘉一不同,不少其他人听到两人对话,撇撇嘴,腹诽着郁执的脾气可真差,对自己的组员都这么不给面子,心里庆幸还好不和他共事。
也有人直接走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郁执?”
旁边人一副有好戏看了的场景,沈嘉一也立刻收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向郁执跑去。
郁执罔若未闻的继续打着沙袋,从语气就能判断来意,他不是做慈善的,什么狗叫都回应。
“呵,上次你在食堂和吴长鹰他们比试时我不在,有种你和我比一把,谁输谁以后就夹着尾巴做人别一天天的这么猖狂。”
就听几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呦呵。
沈嘉一已经跑到:“队长,他外号叫钩子,一个alpha,是池萱池女士保镖团的人?”
他还瞪了钩子一眼。
郁执呵了声扶住沙袋:“原来是个钩吧。”
他声音没刻意放大但也足以让大家听见,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有人神情微妙,不是,他长这么好看气质也矜贵,怎么说话这么糙啊!
沈嘉一更是哈哈大笑出来。
钩子脸色铁青:“少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你敢不敢跟我比,你们beta能不能不要这么磨磨唧唧,痛快一点。”
郁执这才把眼光施舍给他,alpha体型偏瘦,身高较矮,他需要把视线放的很低,垂眸:“你要和我比?”
钩子:“是。”
郁执那双充斥着不耐烦的眼漾出没温度的笑意。
他说:“好啊,跪下来求我。”
整个训练馆鸦雀无声,他们在听到他说好时原本已经决定尖叫了,现在——更想尖叫了!
卧槽!
这个beta太尼玛吊了!
真想像他这样活一次啊!
钩子那一瞬间是懵的,反应过来后暴跳如雷的吼道:“你tm的……”
郁执突然动手,他一般是用拳头揍人的,因为伤害力更强,接触面小,反馈给他的力度也会相对小一些。
但这一次他甩了钩子响亮的一巴掌,在对方被扇懵时紧接着就是第二个巴掌,把钩子扇的脑袋都正不过来。
响亮的巴掌声让不少人觉得自己脸疼,和钩子同一个保镖团的人站了出来,挡住了郁执甩巴掌的手,郁执毫不犹豫地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抽到这人脸上,脸都给他打歪。
多管闲事,配?
另一个慢了一步的alpha:“你……”
郁执一记眼刀,那人捂着脸向后退了一步,两个呼吸间又找回勇气:“你怎么偷袭啊,你没有武德!”
“你说错了。”郁执在对方诧异的神色中,一脚向钩子脚踝踏去,就听咔嚓一声然后是钩子的惨叫。
郁执:“我是没有道德。”
脚上用力,这个钩子说错话了。
而那人怔了一瞬后突然大喊起来:“保镖团的兄弟们咱们能就让他这么欺负吗!他不讲究咱们也不用讲究,一起上!”
沈嘉一急了:“你们要干吗?你们不想……”
“兄弟们!但凡你们还有点尊严就和我冲,让我们为钩子报仇!老板不会怪我们的!干这行的连这点血性都没有我看不起你们!脸皮都被人踩到脚底下了!”
这几嗓子喊得挺热血,郁执就像是什么需要被打倒的最后大BOSS,还真把几个他们保镖团成员以及和钩子关系好,甚至就是单纯看郁执不爽的人带动了起来,呈包围之势要把郁执围住。
沈嘉一见状就要给钟山打电话,摇人过来。
手机被从旁边窜出来的人打掉。
沈嘉一:“你!”
郁执数了下,7个人,正好,可以开始他正常的训练模式了。
对沈嘉一说了句:“你退开。”
“队长我和你生死与共!”
“你碍事。”
沈嘉一:……
躺在地上的钩子脸肿得老高,生气又委屈,他说的比一场又不是要比打架,他是团里的射击手啊,他是要比打枪!
在有人向郁执冲过来时,他以不容反抗的态度命令沈嘉一:“退开。”
*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池砚西正在泡着雪山温泉,他要被气死了,不出来散散心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会把那个人打包送回去。
说话怎么能就那么难听!
年轻alpha臭着一张脸,随手抓起一团雪,就算是块冰也该被捂热了一点吧,他怎么就……
重重把手里的雪扬了。
不能想,一想就更气了。
他对面的顾晋庭从身前浮桌的果盘上叉起一块芒果,注意到池砚西耳朵上的耳钉没了,再结合他这一路包括此时的表现。
吵架了。
按理说他不该多问的,但他实在好奇他们这段关系,那就只能戳戳好朋友的痛处了。
“你的耳钉怎么没戴?”
“丢了。”
顾晋庭故意误解他的意思:“这么不小心,送你礼物的人应该会难过吧。”
池砚西嗤了声。
“不会,我死了他都不会难过。”也许他还会很开心,终于不用保护自己,他就可以回三角洲继续和小姑甜甜蜜蜜了。
池砚西气到泡不下去,腾地站了起来,郁执他想都别想,他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能顺了他的心意。
他这辈子都不会放他回三角洲的,死了都得把他埋自己旁边,膈应死他。
顾晋庭:“这不是刚进来,怎么不泡了?”
池砚西只腰间系着一条毛巾:“太热,泡的人上火,我去滑雪。”
顾晋庭看破没说破,鞠了一捧水,可怜的水啊被迁怒了,不过砚西看样子挺认真的,诶……人活着总得吃点爱情的苦。
当然不包括他,他和他家那位感情稳定。
池砚西换了滑雪服就出去了,去到滑雪场坐上缆车向最高点去,两条悬空的腿晃荡着,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地。
他在三角洲应该没看过雪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他立即甩了甩头,谁管他!
心中发誓,再管郁执他就是狗!
他从缆车上下来,有人正在向下冲去,他玩滑雪板的,一身帅气的滑雪服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这里的主峰海拔高达1200米,他在的这条雪道最高落差有612米,雪道总场1134米。
在帝国所有滑雪场的雪道中,无论是长度还是落差全部排名第一,除了在从未开发的雪山上直接往下滑,这里就是最刺激的。
池砚西站好位置摆好姿势没有任何犹豫就冲了下去,当他起飞到半空时,弯腰手抓着滑雪板利落的空翻旋转然后稳稳落下砸起一片飞雪如瀑,他则向下极冲而去,如一只自由的黑鹰。
没多久就见他又飞了起来,再次花样旋转,帅到让人想要为他欢呼呐喊。
alpha每一个动作都堪称极限,危险的让人提着一口气,但都被他做得非常完美甚至有些随意。
池砚西心情终于畅快了点,他还大喊了句:“啊!我要薅你头发!把你的烟全折断丢马桶里抽走!我还要剪光你漂亮的衣服!以后就让食堂给你送白粥咸菜!哼!嚣张的beta,准备承接我的怒火吧!”
他准备回去时一个白色长发的beta走了过来:“你好,刚才看到你在滑雪,很酷。”
beta面容清秀,气质柔和。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作为一个初学者我真的很需要向你这么厉害的前辈取取经。”
瞧这话,说得多好听。
笑容在beta脸上绽放,池砚西注意到他的鼻尖也有一枚小痣。
“不好意思,我不擅长教人。”
池砚西并没有因为那一些相像而去做什么,郁执就是郁执,在他们的圈子里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圣”,由于各种原因没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就养了个和对方长相相似的小情人。
他觉得幼稚又可笑还挺恶心人,那不是喜欢得不到的白月光,那只是单纯喜欢那种长相,他都懒得揭穿。
一张相似的脸就能替代一个人?开什么玩笑?
谁也替代不了郁执。
就算拥有和他一样的脸,但美貌只是郁执身上最浅显的优点,他的个人魅力才是更吸引人的,不过嘴毒绝对是他最大的缺点!
池砚西又开始生气了,嘀咕了句:“我还要拆了你的摩托车!”
回去后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把一直丢在房间的手机拿起来。
回复了几条朋友和同学的消息。
有些累的向后倒在床上,看了眼那个隐藏在众多联系人中的小猫头像。
“哼。”
闲来无事打开朋友圈,他很喜欢看朋友圈,尤其是他的联系人多,每天朋友圈那叫一个精彩。
扒拉着扒拉着,就扒拉到了沈嘉一:【今天郁哥来训练室了,开心^_^】
他一下就坐了起来,盯着下面那张照片,照片里的郁执只有一个侧身,甩腿向沙袋踢去,即使是照片都能感受到强悍的力量。
脑袋里蹦出一句: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
视线停在郁执圆圆的丸子头上,戴上他送的那条珍珠发带一定好看。
对了。
等他回去就把发带拿回来,扯碎了也不给他。
他不爽的想着,在看到沈嘉一头像时他就更不爽了,沈嘉一的头像是他自己,他觉得笑的很欠揍,直接语音通话,接通后:“你订票过来。”
“老板,队长出事了……”
“什么?”
池砚西这下彻底站起来了:“他怎么了?”一边问一边急匆匆向门口走去。
“今天队长来训练室训练,负责您姑姑的保镖团团员钩子主动找队长麻烦,队长反击,结果他们那群人不讲武德群殴队长。”
“他现在怎么样?”
池砚西已经跑去了楼下,正在给一只炖鸡完整剔骨,并要把骨头再次拼起来的顾晋庭向他看了过去。
“队长被老爷叫过去了。”
“那他受没受伤?”
“受伤了,那些人实在是……”
池砚西已经挂了电话,就要给他爷爷打电话,同时让顾晋庭帮他订一张回去的票,他现在没空。
顾晋庭离开餐桌:“怎么了?”
“郁执他被欺负了。”着急的又按了遍电话,“怎么没人接啊。”
他拨了好几次一转头,顾晋庭纹丝不动的站着:“帮我订机票啊。”
顾晋庭:“你确定你要因为他回去?”
池砚西放下打不通的手机,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你的保镖而且是个beta,三角洲佣兵具体出身不详,年纪好像也比你大,砚西,别太投入,你们是不可能的。”
池砚西想反驳他,可他知道顾晋庭说的全部是事实,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的保镖我当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他。”
打不通爷爷的电话他就给池云霄打电话,倒是接通了就是他哥的语气声音不太对。
“哥,你去爷爷那里帮我拦一下,我马上就回去。”
“啊……啊……什么?爷爷怎么了?”
“郁执被爷爷叫去了,你去帮郁执说说话,我马上就回去。”
“好……”
池砚西听着他哥过重的呼吸声:“哥你怎么了?”
“没事哈……先挂了。”
池砚西安排完开始自己订机票。
顾晋庭:“作为你的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beta受孕率极低,你爷爷是绝不会让你这一脉绝后的。”
池砚西打字的手抖了下。
他代表着他父亲池启这一脉,他父亲是爷爷第一个孩子,最受爷爷喜爱看重却英年早逝,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最爱的孩子只留下他这一个独子。
如果说顾晋庭之前说的那些还有被接受的可能,只这一点就是无法推翻的山,跨不过去的天堑。
而且郁执根本不会给他生孩子。
真要生,大概也是他给郁执……
一时想远,alpha红着耳朵收回思绪:“你想多了,我们就是单纯的雇主和保镖的关系,我就是回去看看。”
用最快速度订了机票。
“东西你帮我收一下,我先走了。”池砚西着急忙慌地走了,早知道会出事就开私人飞机过来了。
*
郁执坐在红木椅上,拳头不停向地面滴着血,指节基本又全破了。
很正常,用拳头打架是这样的。
他已经习惯了。
他倒是没受什么重伤,不过被7个人围殴一下不挨揍也是不可能的,而且那7个也不是普通人,他更不是神。
丸子头散了开,稍显凌乱,倒为他添了抹破碎的疯批美。
池鸣戈把公司权力转交给他的孩子是为了退下来颐养天年的,现在倒好,在家他也没闲着,开始隔三差五断起官司来了,还回回都有这个beta。
真是把他老人家气笑了,还调侃了句:“不去外面惹麻烦开始在家里惹事了?”
郁执:……
他莫名有点臊得慌,也许是因为说这句话的是个老人吧,而且在家里这三个字让他感觉很特别。
“说说吧,又是怎么回事?”其实这种小事是不用池鸣戈出面的,只不过有郁执在,郁执又是池砚西的人,事关池砚西大家一向是把事情往他这里报告。
“就是打架。”
郁执很坦诚,没什么事儿,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打架而已。
“打架总要有理由。”池鸣戈心情还不错,慢慢悠悠喝着茶。
郁执目露不解,他不明白这个有什么重要,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打架的理由,小时候有人骂他妈妈他和别人打架,妈妈知道后二话不问就揍他,在驯兽场更是不能打架,打架是要被抽鞭子的,他们不会问原因,谁动手就打谁,到了佣兵团只要不影响任务,大家不会过多打听对方的私事。
脚步声响起,池萱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爸,事情我听说了。”
“你怎么想?”
“虽然受伤更重的是我的保镖团里的人,但是从彼此的人数上看,还是他们群殴他一个,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他们伤重而改变,只能证明他们真的很弱,我应该换一批新的保镖。”
在首位坐下的池萱看向郁执:“或许你有没有佣兵团的朋友可以介绍过来,我给的条件不会比绮红差。”
“不过能力低于你太多,我不要。”
郁执在她身上看到了红姐的影子,不愧是姐妹,一样的果断有想法,散发着自信的强气场。
佣兵团是有退下来的人,受伤或者上了年纪也有单纯不想干了的,不过他都没什么联系。
来到这边后红姐也不允许佣兵团现有的人联系他,杜绝一切他和三角洲的联系,让他好好接受这个新世界。
他摇了下头又补了句:“抱歉。”
池萱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和池鸣戈聊起了工作上的事。
郁执离开时碰到了池云霄,对方主动和他搭话:“你没事吧?砚西叫我过来帮你说说话。”
郁执脚步顿了一下:“没事,谢谢。”
“砚西正在往回赶,在这之前有需要你可以找我。”池云霄见他反应淡淡的,不太满意,“砚西他虽然很乐观,但不代表乐观的人不会难过,不会受伤。”
郁执这才停下来。
*
郁执处理好伤口,半夜,对面的别墅亮了灯,他看过去。
脑海中回想着池云霄的话:“虽然不清楚你们怎么回事,但我不希望我的弟弟受到伤害,就算你有什么情感障碍那是你的事情,不是砚西造成的,他不应该为此买单。”
郁执安静的抽着烟。
池砚西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爷爷没有要赶他走,他也没受什么重伤。
沈嘉一这个夸大其词的家伙,害他颠颠跑回来一趟。
算了,睡觉吧。
他躺下却没睡着,爬起来看向对面亮着灯的房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处理伤口?怎么说也是受伤了的,他一个外地人孤零零在这边还要被一群人欺负,受了伤也没有人关心他一句,只能独自一个人舔舐伤口,也许这时候正裹着被子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呢。
alpha想着想着都要哭了,郁执好可怜。
纠结了半天,池砚西最终还是披星戴月的出了门,他才不是关心他,他就是去看笑话的!
郁执正要起身上楼时门从外打开,他听着声音卸下起身的力气,摸了根烟点燃
池砚西在门口扫了眼沙发上的人,板着张脸走了过去,从茶几旁经过直接去到对面,拉开距离,一声不吭的向郁执看了过去。
一下子落入那双浅色的眸子。
池砚西心颤了下,迅速从里面爬出来不让自己溺毙其中,把郁执从头到脚看了遍,手上多了新的绷带。
郁执任由他看着,手上的烟静静烧着让清苦的味道逐渐浓郁,而他没有抽。
池砚西:确定了,真没死。
他脚步一转不做逗留的向门口走去,走过沙发,走出郁执的视线。
郁执拿烟的手指在烟卷上敲了下:“让池云霄帮我说话这件事,谢谢你。”
池砚西脚步停顿了下,不理会继续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后他又想到件事情,回过头。
“郁执。”
“有件事你说的不对。”
郁执从沙发上转头,看向门口的alpha等待着下文。
池砚西自信且骄傲:“我不是可替代品,我是人,我池砚西就是独一无二的人!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独一无二的!”
alpha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那光亮好像也照到了beta。
郁执脸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像是有什么要破土从他这片荒芜之中长出来,池砚西已经离开,留给他的回响依旧震耳欲聋。
许久过去后,郁执眼里澎湃的汹涌还未恢复平静。
他看着自己的手低声呢喃:“所以我也是不可替代的独一无二吗?”
郁执有生以来第一次冒出这个想法,意识到这件事情。
虚虚张开的手逐渐握紧,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他抓住了自己。
无可替代的自己。
独一无二的郁执。
第36章
健身房的拳击台上郁执和池砚西面面相对, 郁执一身长款运动服,池砚西依旧是夏季款的短裤和无袖衫,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气氛微妙又平和。
自从池砚西回来后他不再给郁执放假,教他打拳这件事也恢复了, 只不过除必要沟通外两人再没有交流过一句。
因为他仔细想了想, 他惹怒了自己得到的是带薪休假。
这不对啊。
池砚西举着拳头向郁执打了过去,多少是有些真情实感在的, 直奔郁执面门。
郁执偏头躲开没有进行攻击, 一拳打空的池砚西顺势向郁执偏头的方向横扫,郁执已经弯腰, 脚不动的又从下方转了回来。
这时池砚西的拳头还在半路,整个人完全是空门大开,郁执只需要随便出手就能给他狠狠一击。
“不要只想着进攻,你要我说多少遍。”
郁执没有出手,池砚西拳头没发挥什么作用, 听到他的话嘴角一撇,抬脚就向郁执踹了过去:“你不进攻我不进攻, 咱俩面对面干瞪眼。”
再说了只要他进攻的够猛就能让对方只能防守, 只能防守早晚会被他揍垮。
踢过去的腿被郁执一把握住, 池砚西继续发力想把郁执的手甩开, 郁执抓住他脚腕突然把他的脚向上提去。
池砚西有些站不稳的单腿蹦哒了下:“你放……”
不等他说完,郁执抓着他的脚从胯骨的位置提了上来:“侧踢时不要瞄准胯骨, 胯骨比较尖锐容易被反伤。”
池砚西喉结滚动了下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目光从郁执脸上移动到他的手上,修长手指居然可以将他的脚踝完全拢住,虎口就贴在凸起的踝骨上, 虽然隔着袜筒却还是让他无法忽视这种触感。
年轻alpha的耳尖开始变红。
郁执依旧表情不变,态度认真,把他的脚继续向上挪到腰侧,十分专业的说着:“也不要瞄准这里踢,这里的皮肉柔软度很高,会抵消很高的伤害。”
随着他再往上举,池砚西又蹦跶了两下,单脚站稳,努力集中精神,这可都是干货。
最后郁执攥着脚踝的手停在了肋骨那里:“这里是最佳位置,所以记住,以后要踢人的时候往这里踢。”
他说这话时,攥着脚踝的手往自己的肋骨碰了一下。
郁执做得自然,池砚西鞋子里的脚趾都已经蜷缩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正常的打架教学他的心跳却开始加速。
快速回了句:“知道了。”
池砚西腿上用力想把脚放下。
那抓着他的手再次往上提,池砚西不得不向前蹦了几下,也就幸亏alpha足够柔软不然非被扯得惨叫,他不明所以的看着郁执,踢人教学还没结束?
可是郁执那张脸除了好看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和他们最开始见到时好像又有些不同,那股疏离冷漠淡了一点,不过不耐烦是他眉眼间天生带的,依旧没有消散。
脚被提到郁执肩膀旁,池砚西也就蹦跶到了郁执身前,大概也就还隔着一两步远。
郁执又攥着脚碰了下肩膀:“这个位置不要用踢,往前一些在胸口前用踹的,如果要踢——”
他的手把脚再往上带,池砚西就又红着脸向前蹦跶了一下,被扯得太高。
运动短裤的裤腿自然向下掉去,露出骚包的明黄色平角内*裤,十分显眼,这种情形在打斗训练中很常见,所以郁执训练时即使穿运动短裤也会再穿一条压缩裤。
只不过池砚西还没有察觉,因为这个场景是完全面向郁执开放的。
郁执作为教练员全程视线没有离开过池砚西,见到这抹黄色时眉梢小幅度挑了下。
可真鲜艳。
郁执攥着池砚西的脚停在脖颈位置:“这个高度要踢人,首选脖颈。”
池砚西已经管不了踢哪了,这个教学方式他对劲吗?
郁执还在继续说下去:“力气足够,踢脖颈比踢头部更容易致死,记住没有?”
一只脚的池砚西站不住抖个不停,他只是柔韧性高不代表他能够一条腿站这么久,而且他现在和郁执的距离太近了,让他没出息的有点心猿意马,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踢人教学课程。
“记住了。”
“好,所以踢人时应该是踢胯踢腰还是踢肋骨?”郁教官当场开考,根本不给池同学一点巩固的时间。
简直是个魔鬼!
池砚西:……
池砚西只和郁执对视了一眼就慌乱移开视线,距离近到他一个站不稳晃过去能和郁执打个啵,这谁能受得了。
这是在考验他,而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郁执只保持雇主和保镖的关系。
郁执虽然不能敲开alpha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可当一个人在你面前迅速变成红色,你就根本不需要敲开他的脑袋。
池砚西:“踢肋骨。”
郁执:“答对了。”
池砚西心想那不是当然的,就听郁执又说了句“不错”,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池砚西那颗试图在他这里藏起来的心脏,又从小柜子里倒出了一个尖尖。
郁执夸他了?
郁执夸他了!
倒出的尖尖立即活力四射的向下一点,随即整颗赤城的心脏活蹦乱跳的从一直没关上的柜子里跑了出来,开心到转圈圈。
郁执夸他了~
郁执捕捉到alpha几乎是井喷而出的喜悦,垂着的那只手指尖摩挲。
夸奖会让小狗甩起尾巴。
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手再向上一提,池砚西真是被他提成了一个1,不可控的又向前蹦去,这下真就彻底蹦进了郁执怀里,身体的重量都是压在郁执身上的,下意识伸出去的手搭在了郁执肩膀上像是他主动投怀送抱。
这大概是他们最近距离接触的一次,却在拳台上的踢人教学课程中。
向前蹦去的那一下alpha脑袋不由得跟着晃了下,原本就骤然拉近的距离一下子更是近到呼吸纠缠,一个跌入浅色的湖泊乱了阵脚,一个凝望着色泽纯粹的黑宝石从容淡定。
相望的视线里,他们高挺的鼻尖轻轻又亲昵的蹭了一下,一触即分却留下了久长的酥麻。
郁执鼻梁上的那枚小痣好像变成了红色,一直摩挲的指尖在这一刻捏住不动了。
池砚西的脑袋向后时毛茸茸的头发扫过郁执光洁的额头,带走一缕银色长发落在他发丝间,黑与白缠绵着难舍难分。
一时间没人注意到。
池砚西眼珠都不敢抬,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个状况比那晚的练习更让他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你你、这次踢哪里?”
郁执是默了一瞬才开的口:“哪里都不踢。”
池砚西疑惑看向他。
郁执则看向池砚西被他高高举起的脚:“好奇你能被打开到什么程度。”
这绝对是很正经的一句话,毕竟他们现在穿着完整的衣服在拳台上进行着打斗训练,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触碰,可落在池砚西的耳中,他只觉得这句话是哪哪都不对劲。
他反省,他有罪,一定是他脑子太黄了。
郁执现在有了具体的了解,高举着的手开始向侧边慢慢移动而后缓缓放下。
————
alpha的长腿就在空中画出个半圆,抻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郁执:“你练过?”
池砚西:“没有。”
他打小就柔软,大人都说小孩子都这样慢慢长大就不行了,结果他长大了也这样。
又骄傲的补了句:“我这叫天赋异禀。”
回应他的是郁执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几乎放下了一半郁执才松开手,池砚西恢复自由的脚落了地,球鞋鞋尖在拳台上磕了一下,放平,然后向后退和郁执拉开距离。
郁执:“你再练三组腿,今天的训练就结束。”
想要打架厉害最重要的就是腿脚,一定要有力量,要稳,站都站不稳怎么打架?怎么赢?
郁执交代完从拳台上跳下去,练腿他不盯着,标准动作他已经教过池砚西,就是不停重复的机械训练,很无聊。
池砚西也跳下拳台去拿水瓶,要剩下自己一个人无聊的训练了,他拧着水瓶偷看郁执,差点没把水瓶抓爆。
郁执穿上了一件到脚踝的黑色羽绒服,由于衣服太长,他拉拉链时就要把衣摆往上扯一扯,还要弯着腰才行。
拉链拉一段他就要把羽绒服往下拽一拽,不然没法继续往上拉。
做这件事的郁执很认真,认真到最后时还要把脑袋向后仰,保证拉链一定能拉到头,完全拉上后他再把头放下来,精致的下巴就完美藏到了立起的领子后,立即小半张脸就不见了。
他还要把一只手揣兜里,留下的那只手应该是为了开门。
池砚西正这么想,果不其然郁执一出去后就把那只手也揣兜里了。
池砚西怀疑的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16°。
郁执今天过来的早所以他没看见,这个温度穿羽绒服?还是长款羽绒服?
怎么?郁执身边的空气是带负号的?
他不由得担心起冬天这个怕冷的beta要怎么办了?
他喝着水脑袋里开始想象,冬季处处落着皑皑白雪,郁执的房门从里推开,然后伸出一只裹成莲藕的小短腿哆哆嗦嗦试探了下温度,收回。
等了一下门打开条缝,迷你的Q版郁执探出了头,怀着敬畏的望了眼外面的雪,做了好一阵心里建设,才艰难的挪动着他的小短腿向外走。
圆滚滚的肚子先撞开了门,他大概穿了至少10层衣服,整个人从上到下像是一个小柿子放在了溜圆的柚子上。
一步一脚印,步步很艰难。
Q版郁执不停嘿咻嘿咻,用力迈着他的腿,却不适应落雪的光滑地面,啪叽摔了个人仰马翻,又因为穿的太圆,骨碌碌滚出好远,撞上雪堆才停下。
人缓缓向后倒下,脸上挂了一层雪,雪堆上则留下他的印迹。
他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坚强的向大门口走去。
期间又摔了好几下。
摔得七荤八素终于到了门口,脸上的雪还没弄干净,挂在睫毛上,睫毛下是强忍的还在打转的眼泪,因为穿的太多手臂都被架起放不下,所以是向外炸开的。
Q版郁执昂首挺胸,戴着挂脖手闷子的手还跟着用了下劲儿:“我来上班了!”
水从池砚西嘴角淌出,他手忙脚乱去擦,这也太可爱了吧……
实际上是他把郁执幻想的太可爱了。
郁执本人正一手烟,一手摆弄着枪,哪一样都和他幻想中的可爱不沾边。
他用手帕把枪仔细擦拭,放好,再从他的武器箱里拿出另一把袖珍手枪,把玩了一会儿也用手帕擦了擦。
离开三角洲后他的这些宝贝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它们是会觉得委屈被冷落了?还是会想终于不用再做危险的事情,不用沾血了?
他对着手里的“疯狗”问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疯狗是高级战术突击刀,刀柄缠着帆布,刀刃带着锯齿,锯齿不但能给对手造成多种伤害,如果有需要也是个便利的工具。
是他常用的一把。
他擦着刀刃,刀柄上的帆布是他新替换的,之前的都是血洗不干净了。
把疯狗放回去他又拿起一把大麻花军刺:“我知道,你也回答不了我的问题。”
大麻花军刺是多棱形军刺,螺旋状的刀刃,中间有着许多血孔,破坏力极强,在郁执的常用排行榜中稳居第一,他将手帕塞进血孔再拽出,手帕依旧是干净的,他习惯在战后把用到的武器擦拭干净。
人都要洗澡换衣服,武器当然也一样。
他一个个血孔擦着:“我应该自己找到答案。”
“毕竟我是不可替代的独一无二。”
训练结束的池砚西又有了一个天才的想法,他正在制作郁执的Q版聊天用表情,脑袋要大大的,脸要圆圆的,身子要小小的。
电脑前的alpha一脸兴奋,春夏秋冬的主题全部来一套,小动物版本肯定不能少,哦~
池砚西眼中闪过一丝坏笑,这下旗袍不就可以安排了。
*
郁执第一次在保镖团的群里发了消息。
【沈嘉一,9点,训练馆。】
【收到!!!】
沈嘉一回复完就跑去了高宇兄弟俩的宿舍,是哭着跑进去的:“呜呜呜,完蛋了,郁哥要和我秋后算账了。”
那一天虽然郁哥对他三令五申不让他掺和,一开始他也是老实听话的,可是根本忍不了!就算他不是自己崇拜的郁哥,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七个人围殴。
最后他也上了。
不过他的确有些碍事……
那之后他就一直避开着不和郁哥碰到,但现在,郁哥主动找他了。
他趴在高宇怀里哭:“会把我踢出保镖团吗?”
高宇拿纸巾给他擦着眼泪:“也许是你想多了,再怎么说那天你也是帮队长。”
那天等他和高瀚从别人口中得到消息赶去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个比一个伤的惨的人,他们的队长是那一圈唯一站着的,微仰着头,平静的抽着烟,滴血的手扯开乱了的丸子头,随意把头发向脑袋后捋了捋,手上的血染红几缕他银色的长发。
那个画面,高宇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沈嘉一擤着鼻涕:“真的?”
高瀚眼神中带着羡慕,如果他那天也在训练馆就好了:“无论真假,你不都得去。”
沈嘉一一听,那倒是这么回事,他让他们俩跟他一起去,给他壮胆,关键时刻再给他求求情。
沈嘉一:“老大哪去了?把老大也带去吧。”
高宇:“你忘了,每星期三5点后他都要去医院看小宝的。”
沈嘉一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三人提前40分钟到了训练馆,沈嘉一一整个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就在训练馆转来装去不停看着时间。
9点,郁执准时准点的出现。
今天训练馆的人不多,不过在郁执出现的那一刻明显每个人都被按下了静音键,beta实在是战绩可查。
有人已经停止训练偷偷溜走了,生怕自己会惹上什么点事儿。
“队长。”高宇他们三个去到郁执身前。
郁执点了下头:“沈嘉一。”
沈嘉一认命地抬起头,来吧,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结果没等开口先冒出一个鼻涕泡,哭着:“郁哥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郁执:?
高宇用手臂碰了他几下:“好好说话。”
郁执没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你不是要和我打一次,给你1分钟调整好以及把脸洗了。”
他向里面的对战训练室走去。
沈嘉一眨巴着眼睛,看看高宇又看看高瀚:“队长说什么?”
*
池砚西走在去找池云霄的路上,就听到另一条岔路不远处两人嘀咕着。
“一手消息,那个沈嘉一和郁执是一对,刚刚在训练馆哭着求郁执别不要他。”
“还说他错了什么的,估计有什么内幕。”
“啧啧,难道是给郁执戴绿帽了?这不是纯找死,走,咱俩也去看看。”
池砚西在风中凌乱着。
什么?
他就知道沈嘉一留不得!
那俩人还在一边走一边聊,其中一个说他要是和郁执一对这辈子都不会出轨,另一个说就是天仙到手了,日子久了也都一样没意思。
两人突然被从后方,从中间撞开。
撞得两人差点没从小坡上滚下去,刚要骂人,一抬眼,那好像是……砚西少爷……
沈嘉一兴奋地爬上拳台,刚洗过的脸朝气蓬勃。
“郁哥,谢谢你。”
先向郁执鞠了一躬。
郁执:“开始吧。”
沈嘉一深呼吸一口气认真起来,举着拳头没有立即攻击,观察了下才出手。
在他打过来的那瞬间,郁执开口:“拳出的太快,脚没跟上,上下身速度不一致。”
围观的众人瞪大眼睛,这是……亲自教学!
这一刻沈嘉一成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第37章
“出拳瞄准的位置不对。”
“脚慢了。”
“判断不准确, 这拳打空之后你应该接着打第二拳。”
“腰部力量不够。”
拳台上的郁执游刃有余,沈嘉一拼尽全力。
拳台下的众人要么是崇拜的星星眼,要么已经开始深思, 郁执说的沈嘉一的这些毛病和习惯他们有的也有。
郁执抬脚踢开沈嘉一踢过来的腿,力气用尽的沈嘉一被一脚踢倒, 瘫在地上呼呼喘气, 头发滴着汗水一时间没有力气爬起来。
不过年轻人眼睛亮晶晶的,这一次的对练教导对他来说受益匪浅, 离他成长为一个像郁哥这么厉害的beta又近一步。
拳台上头发丝都没乱的beta让大家敬畏, 高瀚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郁执动手,真切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也是在这瞬间一些微妙的他自己都还没理解的小心思彻底消失了。
他摸了下手背上那个烟疤。
释怀一笑。
随即升起的是他们保镖团队长很强的荣耀感。
“那个……”有胆子大的人举手开口,“您能和我对打一次吗?”在大家向他看去时又连忙补了句,“求您,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我也愿意做!”
“和我打一次吧!”
大家生怕被别人抢先,你争我抢的开口。
有人甚至爬到了拳台上:“我先向你道歉。”
说着就是一鞠躬。
这个举动倒是把大家看懵了, 这人十分诚恳:“传你的流言蜚语时我根本不了解你还是人云亦云,训练馆你被围殴我则做了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我知道没有资格请求你和我打一次, 但是我还是厚着脸皮请求你, 以后我一定改!”
这番话把大家的思绪扯了回去, 他们看向郁执,自从他来到这里后明明和他们没什么接触, 可是他们却传他的闲言碎语,甚至可以说那就是下作的污蔑,他们统一战线想要打击他,打倒他, 不遗余力的攻击这个外来者,希望他输,希望他败。
仔细一想,这根本就是霸凌。
他是因为足够强,所以今天还能站在这里。
一时间众人表情不断变化,臊得慌,很丢脸。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句对不起,之后一声接着一声,不过也有人抹不开面子没开口,也有人觉得自己没错流言又不是他们传出去的,再说他们约架不插手没毛病啊。
个人都有个人的想法和立场。
郁执没见过这场面,他的目光依次扫过那些脸,可以从其中分辨出真诚或者假意,他的目光是好奇和探究的,这对他来说是很新鲜的事情。
高宇看了眼郁执主动去到台子上:“大家,我想你们道歉应该是觉得自己错了所以才道歉,但道歉了不代表就可以道德绑架队长和你们对练,这是两码事,队长是没有义务和你们做这种对练的,而且这件事大家都明白不轻松的。”
郁执又不动声色看向高宇,道德绑架?居然还会有这种绑架,不过对他没用,说过了,他没有道德。
高宇的话让他们安静了一阵。
“你说的对,郁队,以后有事你吱声,能伸手的我彪子绝对伸手,你很强,俺就崇拜强者。”
“对对对,今天这一场就够我好好琢磨了,真是赚到了,谢谢郁队。”
“郁队以后常来训练馆哈,如果你需要和人对打我第一个报名!”
“那我第二个!”
“我第三个!”
……
郁执从始至终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一直在观察。
对于今晚这件事在他看来很简单,他们意识到自己有用,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所以开始反思他们的行为想要获得原谅,然后再进一步向他展示友好,达到最终结果得到他们想要的。
不过郁执承认他们中许多人这一刻的善意是真诚的,他们或许不坏,甚至有的可以说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但人性就是这样会有一些模糊地带。
不过他们的狂欢与他无关,他只是因为之前打架的事情还沈嘉一一个人情谢礼。
现在礼还完了。
“沈嘉一。”
“在。”
沈嘉一体力恢复了些开心的去到郁执身前。
郁执:“训练馆事件你违背命令,扣你一个月工资,再有下次开除。”
喜气洋洋的沈嘉一瞬间石化。
郁执跳下拳台离开了训练馆,beta一向赏罚分明。
沈嘉一的天塌了,抱住高宇大腿:“宇哥,我在随时被开除的边缘了,呜呜呜……郁哥的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怎么今天才来处置我?”
高宇拍了拍他的头。
高瀚:“你还哭,你就透着乐吧。”
他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得到队长的指导。
不是郁执反射弧长,是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池砚西的那句话。
穿着羽绒服从训练馆出来,夜风习习,他手插着兜慢慢悠悠的向回走。
脚下碰到一个重物,一低头对上翠果碧色的眼珠,他把小猫从地上抱起来,小猫立刻娇滴滴叫了几声。
于是回去的路上,郁执单手托着小猫毛茸茸,热乎乎的肚皮,把它当做哑铃一下下举起放下。
翠果对此很享受,等郁执到了住处时它已经睡着了。
郁执把猫带了进去。
洗漱过后准备睡觉,翠果在地上的枕头上团成一团,睡得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如果它不是整天在外面乱跑,郁执是真想把它抱上去一起睡。
看着小猫粉粉嫩嫩的鼻子,他忽然摸了下自己的鼻尖,然后莫名感慨了句:“脾气真大。”
*
又是一个雨天,气温跌到一位数,郁执抱着小猫站在雨珠不断滑落的落地窗前,希望池砚西今天不要出门。
池砚西上了车,他今天要去趟学校,不过并没有通知郁执。
钟山做上副驾驶瞄了池砚西一眼,他能感觉到最近一阵少爷好像和郁执出现了问题,之前去旅行也没带着郁执。
他眼珠沉了沉。
“听说昨晚队长在训练馆很热闹,少爷这次是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队长。”
池砚西脾气好,保镖和司机又是长时间有接触的工作人员,所以是会聊聊天的,没那么严肃。
他那边的车窗,雨珠几乎是被风砸上去的啪啪的响,他昨晚一气之下去到训练馆其实就后悔了,他可是还在生气并没有原谅郁执。
不过去都去了,他就在门口看了下。
他认为郁执就是拳台上的神,教学沈嘉一那段他看的十分认真,都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过去的了。
再之后那些人为郁执欢呼,为郁执呐喊,他也一样跟着激动,他果然很有眼光,这些人终于看到了郁执的优秀。
不过他可是第一个就看到的人。(在帝都这里)
池砚西很严谨的加了一个小括号,之后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想出去阻止,郁执可没那么多时间教这么多人,他的时间是属于本少爷的!
可是当他看着拳台上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的郁执,他忽然想到他也需要朋友啊。
不然他每天做什么呢?
在自己不出门的时候,他在那栋房子里,不去食堂吃饭,不去训练馆训练,他就一个人待在房子里。
他不会孤单吗?
他不会有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吗?那次七个人打他,即使他赢了,他就真的不会有一点委屈吗?
人真的可以以一座孤岛的方式活着吗?
他试着想了下郁执会在房子里干什么,只能想到他什么都不做的坐着,最多就是安静的抽完一整根烟。
所以他没有阻止。
不过他也没有因为这个就原谅郁执那天的话。
这是两码事。
池砚西没说话,钟山就开玩笑般:“我还听他们说队长和嘉一在一起了,队内恋爱好像还真没这个先例。”
池砚西:“他们没有在一起。”
一个肯定句,没有过多的语气。
因为现在的郁执根本不会爱人。
小狗很好拿捏。
小狗会偷偷观察主人。
小狗远比主人以为的更了解主人。
十一点左右雨停了,池萱带着她的女儿池云隐出现在郁执的房门口,向门铃按去的手停下。
破破烂烂,一个被砸碎的门铃让人诧异。
池萱改为敲门。
郁执对两人的到来有些意外,但有句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并没有把人请进去的打算,不过看样子,她们也没打算进去。
池萱:“打扰了,我说明下我的来意,云隐想请你和她再去漫展出一个角色。”
池云隐在她身后可以说是讨好的,向郁执笑出两排小白牙。
“我拒绝。”
池萱早有预料,说辞已经准备好:“虽然我的保镖对你动手是他们不对,但你毕竟让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失去了大部分保镖,把这当做一点对我小小的补偿也是合情合理。”
“因为我,你有机会换掉一批没用的保镖,我的确可以接受你的一些小小补偿。”
郁执跳出她的陷阱,回的滴水不漏。
池云隐瞪圆眼睛,厉害。
池萱神色中也透露出一抹欣赏,不过她还有第二个准备,从她的包里随手拿出两大块金条:“你陪云隐去一次,还有另外两块当做谢礼。”
郁执并不缺钱。
“我不能出去,我是池砚西的保镖。”
“哥他已经出门了。”
郁执看向池云隐,池砚西出门了?
“我依旧拒绝。”
池云隐难过撇嘴,她就是上次感觉郁执难搞所以特意拜托了母上大人,看来还是要失败了。
池萱摇头感慨:“我原本是不想用这个办法的。”
她收了金条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小妹。”
郁执:……
“对,他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的,嗯嗯,就是带他玩儿,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池萱胜券在握的瞧着郁执,“行,你和他说说。”
把手机打开免提,红姐的声音传出来:“郁郁,你……”
“我去。”
郁执直接打断了,红姐最爱让他做得事情就是,你得出去多认识一些差不多年纪的人,交交朋友最好再搞个对象。
红姐:“行,那你出去好好玩儿。”
电话挂断,池萱把四块金条都拿了出来:“你今天去玩儿就可以,云隐有自己的保镖团。”
金条给了郁执,她回身摸了下池云隐脑袋:“把人带出去就要好好带回来,不然你自己和砚西交代。”
“妈你放心。”
池云隐一脸崇拜,她妈妈就是最厉害的。
郁执又收到了红姐的转账:【出去喜欢什么就买。】
事已至此。
等郁执换了身衣服出来时,池云隐突然的:“对不起。”
小女孩在等待期间回想刚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样好像在强人所难,郁执又不是她哥。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我是真觉得你很适合出这个角色,一定会非常出彩的,所以我这个脑子就没想那么多。”
郁执想起上次参加的漫展,也不能说无趣,而且他出门的衣服都换好了。
“什么角色?”
如果还是那个骂人的他就不去了,骂人的意义是为了让自己爽而不是让别人爽。
池云隐一听连忙拿出手机,找到照片给郁执看:“就是这个光明之神,是一个很受欢迎的游戏角色,这个角色的最强技能就是众生俯首。”
郁执挑眉。
他喜欢这个技能名称。
“只要处在技能辐射范围之内,所有人都要向你跪拜,并且献上他们一半的血条作为对你的供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技能是神之祝愿,你的祝福都会成真。”
池云隐怀着期待的:“那你要去吗?”
郁执点头。
池云隐开心到飞起,早知道她就自己过来,正常的和他说明进行邀请了。
经过一番装扮后郁.光明之神.执闪亮在漫展登场。
银色长发夹成大波浪在身后披散着,头戴华丽金色王冠,一身极具希腊神话风的白金两色长袍,华丽臂钏,让他看上去神圣如神邸降临,
眉心画着繁复图腾。
凛然不可侵犯。
郁执站在一处摊位前,吸引他的是一个小狗玩偶,有着溜圆乌黑的眼睛,皮毛是温暖的奶茶色,尾巴甩的老高。
神气十足的。
那只小狗突然被两只手捧起向他送过来,摊位后的摊主低着头:“哦,光明神大人,我将这只小狗献给您,请您祝福我今晚游戏必出神卡。”
郁执真觉得他们这些二次元的人挺——特别。
他手臂自然向前,摊开掌心:“本光明之神祝福你今晚游戏必出神卡。”
在摊主的欢呼雀跃中,郁执拿着小狗走了。
大多数人都希望得到他的祝福,也有小部分人会单膝跪下,装作被他的众神俯首控制住。
一开始就跪一两个,当郁执两手一摊,跪的人就越来越多。
郁执: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个圈子的人,不过他喜欢他们跪拜自己。
外面又下起了雨,郁执和池云隐在休息室,等一会儿池云隐再出去收收东西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两人一人捧着一杯炒酸奶,池云隐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不要给我哥当保镖了,你跟我吧!”
郁执没理会,继续用勺子挖酸奶。
“我不是说要你给我当保镖,我的意思是我们合作,我把你培养成大明星!”
郁执这才向她看去,一般的疯话他不想理会,这么疯的还是想听听。
池云隐放下酸奶碗,眼睛里有光在燃烧:“你的形象再加上我的包装一定可以大火,到时我们就可以把我们的二次元文化发扬光大,你放心我虽然是贪图你的美色,但我对你可没别的心思。”
“虽然我才16岁,正情窦初开的年纪,但你看——”
她指着自己脑袋,无比认真:“这里面装的全是事业。”
“人活一辈子不搞出一番事业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咸鱼在呢。”机械音从郁执手机里响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豪情壮志的池云隐被打断,疑惑看去。
郁执:“我的手机助手叫咸鱼。”
……
池云隐眨巴了下眼睛,忽略了这个尴尬的插曲,重新豪情壮志:“你想想,当你成为大明星……”
“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要去睡觉了,咸鱼在这里祝您生活愉快。”
……
池云隐现在一点也不愉快,一咬牙:“总之就是美好的未来等着我们,留名青史等着我们,我们将成为被二次元历史永远铭记的人!”
“所以你就换了我哥,和我打拼呗,和我哥有什么意思,无聊太无聊。”
池砚西到达门口时听见的就是他妹为了撬他墙角,狠狠攻击他。
是他姑给他打电话,所以他忙完就过来了,没成想还能遇见这种事。
很好,池云隐的生日礼物没有了。
池云隐:“我一定能代替我哥,让你拥有更精彩的人生!”
池砚西抵腮,过年礼物也没有了,还要把上次送她的定制娃衣收回来。
他倒是想听听郁执会怎么回答,反正拒绝是一定的。
郁执刮着酸奶杯的小勺子停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池云隐和门外的池砚西都以为他根本不屑回答时。
“池砚西——”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郁执嘴里念出来,池砚西没来由紧张。
“嗯,我哥,我哥他怎么了?”
郁执掀起眼皮看向池云隐,语气如常:“他是不可替代的。”
屋里屋外都安静了。
明明是一句话却仿佛变成了一根箭,带着温柔又不可抵挡的劲风射穿池砚西心脏,强烈余劲震得他心脏跳个不停,让他身体都有些发抖。
池云隐则是皱了皱鼻子,她好像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哪有那么夸张,我哥他……”
“他是独一无二的——人。”
池砚西的心脏再中一箭,靠着墙壁缓缓蹲了下去,手握成拳抵在心口,彻底缴械投降。
如何标记一个alpha?
要他自己心甘情愿。
池云隐瞠目结舌,不行了,这种恋爱脑收编也不会以事业为主,她放弃。
略显失望地坐了回去,拿起她的酸奶杯,不过他和我哥谁攻谁受?虽然我哥是alpha,但郁执攻气十足啊!
郁执想明白了那天池砚西的话,他承认,承认他的独一无二,也相信了自己的不可替代。
他从一个胡同里走了出来,虽然没有豁然开朗但眼前已经多了很多条路。
他看了眼桌上的小狗。
真的小狗推门走了进来,向郁执看过去时就和他对上了视线。
池砚西脸红红的,他的心还在怦怦的跳,让他想扑过去抱住郁执,想狠狠亲他两下,想咬破他的脖颈,想让他浑身都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哥,你怎么来了?”
“姑姑让我过来看看。”池砚西努力移开视线,现在已经完全原谅这个要撬他墙角的妹妹了,甚至还想对她说声谢谢。
有池云隐在场池砚西也不好说什么,回去的路上虽然在一辆车但有司机老宋在。
老宋:“哦吼~郁先生你像个神仙。”
郁执:“我不是。”
老宋:“……我知道。”
“但如果有神仙一定长你这样。”老宋说完才想起端水又补了句,“或者少爷这样。”
池砚西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被人承认他是一个人会这么开心。
到家后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一人撑着一把伞前后脚沉默着。
只不过当郁执收伞进房子时,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
郁执没发现般,他脱掉羽绒服外套,那套装扮还没换,池云隐说送他了,当做今天的谢礼。
他正要上楼。
“郁执。”
alpha叫了他一声,声音不大有种以往不同的感觉,像是被泡在温泉里泡软了。
郁执回过身,没有询问的等待下文。
alpha一直在偷偷揪扯着衣摆,好一会儿才松手开口:“上次摔东西是我不对,对不起。”
郁执诧异,开口:“口头的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
池砚西又开始揪扯衣摆然后他突然跪了下去,一身正装的年轻alpha慢慢膝行到光明之神身前,抓住他的裙摆,仰头。
“那你惩罚我吧。”
“光明之神。”
池砚西现在这么做一点都不会觉得别扭了,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这么做,在郁执眼里他依旧是人。
郁执并不明白池砚西为什么又不生气了,不过眼前这个alpha的情绪一向不太稳定。
他没回话,而是抬手摸上了池砚西的耳垂。耳垂上只留有一个空空的耳洞,在他搓捏的指腹中变红。
池砚西呼吸加重:“我回去就把耳钉戴上,对不起。”
虽然只是被捏捏耳朵,可alpha却好像得到了爱抚,眼神逐渐迷离,那只能说明一点,alpha的耳朵很敏感。
郁执虽然在做着如此暧昧的动作,眸子却冷冷的:“你以为你转身回头服个软我就该接受?”
擅自丢下主人的小狗很不乖。
回来摇摇尾巴就想重新获得主人的宠爱?
他可不是那种善良的主人。
池砚西摇头:“不是的……”
郁执松开他的耳垂,池砚西连忙抓住他的手,偏头把脸往他的掌心里贴:“我错了,我就算生气也不该一个人擅自切断关系,开始冷战,对不起。”
“你想要我怎么做?只要你原谅我,我都会做的。”
郁执捏住alpha精致的下巴:“池砚西,在我这里话说出口是没有反悔余地的。”
“我不反悔!”
池砚西十分坚定,最终换来他邪恶的光明之神低下头,在他耳边说出条件。
池砚西瞳孔无声放大。
郁执:“我给你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
他的王冠在灯下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圣光,他的影子在墙壁房顶露出狰狞的真面目,擅自跑掉的小狗应该被拴起来,不该失去控制,不过池砚西是人,所以他降低等级。
郁执忽然不确定他意识到这件事,是一种进步还是倒退。
毕竟拴起来更简单。
池砚西声音干涩的开口:“我愿意。”
一阵长久的对视。
郁执在心里为池砚西说了句可怜,他觉得他做了个错误的选择,不过这个选择让他愉悦,奖赏般地摸了下池砚西的头。
发丝很软。
触感极佳。
*
池砚西坐在椅子上,两条腿分别架在椅子把手上。
没有穿裤子,因为他即将在腿上纹身,纹身会从两边大腿里向后转去,最后消失在囤逢之中,这个位置纹身对于alpha这个性别来说有些超过。
郁执拿了工具过来,他紧张的问:“你会纹?”
郁执偏过头,耳后到脖颈的半翅血色蝴蝶纹身就完全露了出来。
只不过此刻池砚西没有心情欣赏:“自己怎么纹?”
“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镜子。”郁执当然不会允许有人碰到他脖颈这么危险的位置,还有拿着针碰到。
他安装着工具。
池砚西瞧着那些粗粗细细的针:“这么远,你居然还带着这种东西。”
郁执看向池砚西,alpha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对此不但毫无察觉还主动爬上案板。
“我的东西都要在我身边。”
“那总有带不走的吧。”
“毁掉。”
他回答的简单干脆毋庸置疑,在alpha因他的回答惊讶中说道:我用的墨水无法洗掉,想要清除只能扒掉几层皮。”
他放下装好的纹身机:“半个小时后我会过来,在这期间你可以随时离开。”
郁执出去了。
剩下池砚西看着那个纹身机,他知道郁执这是又给他一次机会,半个小时让他的脑子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他拿起旁边郁执在纸上画下来的图案。
三角洲的文字,对他来说就是一些不认识的符号,被郁执写的很具有艺术性,其实帝都的人应该没几个能看懂。
不过郁执告诉他了。
他那张艳色的薄唇缓缓开合,吐出好听的声音,他说这句话是——属于主人的小狗。
第38章
郁执在卧室点了根烟, 突然笑了下:“操。”
把烟送进嘴里,给小狗打上记号,有够幼稚的。
这大概是郁执做过的最幼稚的事情了, 不过他的心情十分愉悦,甚至可以说得上开心, 他还没有过一个小狗。
而他的小狗比任何小狗都特别。
缓缓吐出烟圈, 浅色眼珠因为愉悦眯起了些,像是一只得到满足的猫咪。
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乎是眨眼间就走过, 走廊一直没有响起脚步声, 也就是说无人离开。
郁执脚步轻快地回到书房,alpha还在椅子上没动, 在第一时间向他看了过来:“你还会给别人纹吗?”
幼稚的问题。
郁执走进去的同时回道:“要取决于小狗听不听话。”
这也是一个答案,只要小狗听话你就会是唯一一个拥有主人纹身的小狗。
四目相对。
他们在这件事上都有了自己的答案,并且达成了一致。
池砚西眼睛一闭:“开始吧!”
郁执:“下来站好。”
池砚西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他不懂听安排就行,把腿从椅子把手上抬下来, 下了椅子。
就见郁执修长十指把长发向脖颈后拢起,白皙脖颈逐渐露出, 这个动作他做起来有一种柔软的漂亮。
“怎么不用那个珍珠发带?”
明明超级适合他的。
郁执绑好头发:“送发带的理由?”
alpha被他问住, 理由他自己也没弄明白就是觉得适合他, 他戴一定会很好看就忍不住买了下来。
视线跟着向书桌走去的郁执转动, 嘴硬着:“哪有什么理由,我一向是很大方的老板, 经常送员工礼物的。”
郁执打开书桌的抽屉,翻了下,找到纹身专用笔。
这个话题由于alpha的口是心非到此结束。
郁执拿着笔回到池砚西身前,蹲下。
池砚西嗖的后退一步:“你干什么?”大概是习惯了自己在郁执身前蹲下, 而且蹲下后做的事都是……所以郁执突然蹲下来真把他吓到了。
等他和郁执略显无语的目光对上时,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夸张了,而且还显得很怂。
……他真是丢了alpha的脸面!
郁执手指灵活的转着笔,明明是仰着头看人,但毫无疑问他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可以随意玩弄他的俘虏:“不干你。”
池砚西:!
alpha红了个透。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文雅用词!
郁执:“纹身之前要先在身体上画图。”
池砚西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开始给自己找补:“我知道,就是刚才你没打招呼突然蹲下去,我有点不适应才……”
“嗯,你更习惯做蹲下的那一个。”郁执浅色眼底透着戏谑,心情不错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起码也算是句句有回应了。
池砚西说不过他,打不过他,用身份也压不住他,只能生着闷气站了回去:“赶紧开始吧。”
距离很近。
如果这时候池小西起来,都能碰到郁执的脸。
郁执也算是见到不少次了,并没太在意,而且他现在的注意力集中在把图画好上,alpha的腿肌肉紧实,皮肤细腻,不知道是alpha精致还是天生的并没有什么腿毛,十分光滑。
郁执反正是天生的。
“腿分开。”
池砚西又慌了下,好在这次快速明白状况,没丢脸,配合着更加分开站了一些,方便郁纹身师更好的画图,不过他在想,现实中真有人会在这个位置纹身吗?多尴尬啊……
在他胡思乱想时腿忽然被抓住,能够感受到指腹有些粗粝,掌心干燥,和他比起来体温偏低。
郁执找好最合适的位置,手里的纹身笔落了下去,黑色痕迹立即出现在alpha皮肤上,纹身的圈儿是要从这个位置向后绕,所以郁执的脑袋也慢慢偏了过去。
这就苦了池砚西了。
郁执的头发丝完全可以说碰到了他的0.0,脑袋也有点压了上来。
那可是郁执的漂亮脑袋,池砚西忽然想把他拉起来,总觉得不合适,糟践他了。
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过还好在准备纹身前有洗过澡。
池砚西下颚线紧绷努力保持冷静,但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郁执设计的图案虽然不复杂但也堪称精致,并不是只用花体写下那一句话,而是用彼岸花藤蔓做字与字之间的串联,除此之外还有飞舞的蝴蝶。
这也是让池砚西接受这个纹身的一点,因为元素和郁执的纹身元素是相同的。
像是情侣款。(超小声。)
现在郁纹身师正在他的腿根那里画小蝴蝶,一笔笔勾勒而出简直栩栩如生,动作间纹身师的脑袋会时不时的移动,头顶的发丝都蹭起了几根。
池砚西闭上眼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忍!我现在心无杂念,我就是一个画板,我没有人类的感知和欲望。
alpha开始进行自我催眠和洗脑。
郁执则在认真完成笔下的图,神情专注,一手抓着alpha的腿,一手拿着笔,和他的纹身不同的是,他给池砚西画的蝴蝶都是有两只翅膀的,正在飞舞着。
随着图纸转到池砚西身后。
池砚西也松了口气,他真的马上就要*,只是画个图就这么累,他都不敢想等一下真的开始纹又会什么样儿。
睁开眼,盯着他的兄弟,试图用意念和它交代:给哥长点脸,这次千万别丢人!
信誓旦旦的刚交代完,笔头忽然划过囤部皮肤,没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
想逃。
这才发现现在的情况好像并没有比刚才好一点,甚至感觉更尴尬了……
“放松,这样落笔图案会变形。”
郁纹身师把纹身笔拿了起来,alpha太过紧绷,囤肉都出现凹陷的弧度,这样根本没法画图。
池砚西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没法放松,这种情况下,谁能放松啊!
郁执等了他3秒钟,耐心耗尽,手抬起又落下,书房就响起一声脆响,alpha叫了一声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回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郁执。
“你你……”
他居然打他屁股!
大少爷活了20年没被人打过屁股,一张脸臊得通红,关键是他下手好重,池砚西半拉屁股都麻了,偷偷摸摸地揉着,试图缓解下疼痛。
“你怎么打人?”这话问的有点委屈了。
郁执不耐烦的:“你到底纹不纹?”
“我当然纹啊。”池砚西声音小了下来,“那也不能打人吧……”虽然疼劲儿过去后还有点爽。
他连忙抛弃这个想法,很变态。
而他绝对不是变态!
“你别再打我了,再打我我可要发火了。”池砚西念叨着,谨慎的重新背着郁执站好,“你再打我,我可一个后蹬腿踹翻你了。”
毫无威慑力。
郁纹身师没回话,而是瞧着alpha囤肉上明显的五指山,红艳艳的,极其具有引诱效果让人想再拍几个巴掌上去。
该怎么说?
这个囤就很适合被扇。
他继续画图。
这次还算顺利的完成,再拖下去今晚大概都纹不完了。
郁执站起身做最后的检查,蝴蝶仿佛藤蔓的指引向囤逢中飞去,再隔一段距离后,藤蔓从上面以连贯的弧度从囤逢中出现向外延伸,给人一种里面也纹了的错觉但实际并没有。
那里也的确不能纹,皮肤太娇嫩。
不过营造出的这种错觉会让人很想扒开来看一看,到底有没有纹?
其实这个纹身还可以向上延展,郁执的视线扫过alpha的要窝,脊椎骨,停在脖颈的腺体处。
池砚西向后拧着头,想要看一下画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但有点艰难。
郁执“善解人意”的用手机拍了一张,“咔嚓”声出现时池砚西愣了下,缓缓抬头看向郁执,他刚刚拍了什么?
手机转向了他。
郁执:“不客气。”
池砚西被照片震撼到,第一个感觉就是好漂亮,有一种神秘的美感,精致的花纹把囤变成了宝物盒子,让人想要打开寻找藏在其中的宝物。
照片上并没有出现他的脸。
郁执放下手机:“去书桌上躺下。”
池砚西对这个纹身更加期待了,等他在书桌上躺下后才反应过来,所以是要在桌子上纹身,那他刚才那个造型在椅子上算怎么回事?
没给他太多疑惑的时间。
郁执已经拿起了纹身机,池砚西撑着手臂支起上半身:“等一下,不用麻醉吗?”
郁执难得面露不解,麻醉不是在手术时才需要用到的东西,这样简单的一个刺青有什么必要?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池砚西:“那可是针,一针一针往肉里扎。”
郁执:“这是针,不是刀。”
就算扎上一百针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更何况又不是一直在同一个位置扎。
巨大的成长差异让两人一时间谁都无法理解谁。
池砚西指着郁执耳后的纹身:“你纹的时候没用麻醉?”
问题很多的alpha让郁执的愉悦感减少许多:“没用。”
所以他很肯定根本不疼。
其实池砚西可以现在打电话让医务室值班人员送来麻醉纱布的,但是……一种想要体验一下郁执经历过的疼痛的想法在心里滋生。
这栋房子已经供暖,郁执穿了件短袖,左手臂上有一道从手肘一直到手腕的伤疤,郁执受过很多伤,他是不可能去体验的。
只有这个纹身的痛。
池砚西最终放弃了麻醉,他躺下瞧着房顶样式普通的灯。
他也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但是他想这么做,所以他尊重自己的想法。
“开始吧。”
纹身机的声音不算吵,还是让池砚西的心哆嗦了下,紧接着左边脚踝被握住向上推去,他的左腿就不由得支了起来,拉开空间方便郁纹身师操作,更好的完成纹身图案。
郁纹身师戴上了一次性黑色手套,手套紧紧包裹住他修长手指,有一种禁欲又S的矛盾性感,手落在要纹身的位置,拇指和食指尽量分开,把纹身位置的皮肤撑开。
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后,第一针落下。
池砚西的右脚就条件反射的向上抬了下。
“不要动。”
郁执的命令紧随而来。
池砚西深吸了口气,忍住不动,已经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针了,纹身针的速度很快随着郁纹身师的手在他腿上移动。
该怎么形容这种疼痛?
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不过现在已经有点麻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还好郁执没给他设计满背或者花臂,不过要是那种程度他肯定是要上麻醉的。
郁执神情专注,握着纹身机的手紧靠着池砚西的腿,这样会保持手稳,纹过的地方出了点血。
他停下用纸巾把血擦掉。
就听池砚西不大明显的闷哼了声,alpha还是坚强的,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很快纹到了大腿里的位置,郁纹身师从侧边不好操作,他带着椅子移动到池砚西脚那边,继而吩咐:“挪到我这边。”
池砚西很听话的挪啊挪,蛄蛹到桌边,腿从书桌上垂下。
郁纹身师把他的左腿往旁边推了下,还好alpha柔韧度高,可以在中间给他留下足够的位置,方便他进行接下来的纹身操作。
就是和池小西距离拉近了。
这个位置实在是不大好纹,郁纹身师偏着头直接靠上了池小西,手里的纹身机发出低频的声响,很快一个蝴蝶就被纹好。
池砚西眼睛瞪的溜圆,他感觉池小西要背叛组织了!待遇实在是一下子给他拉满,他无法抵抗!而且纹身机的震动又时时刻刻传递过来,简直要命。
“郁执……”
“郁执你平时都干什么啊?”他试图通过聊天转移注意力。
郁执没理他,在纹彼岸花飘落的花瓣,这种不大好纹,那种自然飘落的状态一定要纹好不然会很假,虽然已经画好图,但实际落针就要连密度,转折点等等都要掌控好。
池砚西也不指望能得到回应,他只想别丢人:“纹好后要多久才能洗澡?会需要补色吗?还好我不考公,考公是不可以纹身的。”
他一直说个不停但效果微乎其微。
眼珠一转,就看见了神气十足的池小西,真为它感到羞耻!
郁纹身师结束这个部位的纹身,抹走一抹血迹,抬起头。
如果不是这里容易感染,这是他给池砚西首选的纹身位置。
“管好你不知羞耻的——”
“东西。”
池砚西羞愧的用手遮挡住。
郁纹身师开始纹左腿,只不过在开始前无情的下达了新命令:“在纹身后的图案前,解决好你的问题。”
池砚西懵了,他咋解决?
他语气沉重感慨:“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抽屉里有刀,我不介意帮你一劳永逸。”
“我这就解决!”
理性上池小西已经不受控制了,大概好像只剩下了一个解决办法,年轻的alpha眸色泛红,伤心于他一世清白注定要毁于一旦。
原本是挡着的手改为了握,然后开始偷偷摸摸的……
郁执在仔细雕琢藤蔓,对alpha的动静了然于心,嘴角小幅度挑起。
变态的家伙。
纹身机带来的疼痛对于池砚西来说可以彻底忽略不计。
他现在一门心思……
郁执忽然开口:“还有5分钟。”
突如其来的倒计时简直催命,让池砚西瞪了这个魔鬼一眼,只能加快进度。
郁纹身师耳边出现咕叽咕几
————
————
的氺声。
alpha的手偶尔会碰到他的耳朵,体温滚烫。
“3分钟。”
游刃有余的beta戏弄之意溢于言表,着急忙慌的alpha最后的办法就是看向郁执。
空气中满是威士忌的味道。
郁执纹好那只衔着花瓣飞走的蝴蝶:“1分钟。”
池砚西眉头突然一紧:“郁执……”
椅子猛地向后滑开带走了坐在上面的beta,郁执放下蹬书桌借力的脚,浑身干干净净,房间里响起几声啪嗒啪嗒的声响。
地面需要收拾了。
郁纹身师起身回去,俯视着alpha:“翻过去,趴好。”
冷酷的纹身师只想催进度,不想加班加点。
池砚西眼睫扑棱棱抖着睁开,黑色眼珠包了一层水,抿了一下的嘴角并没说什么,有些艰难地翻了过去。
囤还幌了下,上面的图画因此变得更加生动,除了神秘之外更添了骚劲,这个位置就算是纹十字架,也不会让人觉得正经。
郁纹身时换了纹身机的针,alpha变安静了,老老实实枕着条手臂趴着。
只不过当郁纹身时抓住他的囤把纹身部位的皮肤撑开时,还是明显感觉的alpha紧张了。
囤肉被郁纹身师推开,在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上堆积着,纹身机落下没几针就见了血,被郁纹身师抹走,干净利落。
重新撑开皮肤时却先抓了一把,同样干净利落,自然到让人察觉不出哪里不一样。
alpha已经魂游天外了。
纹身机按照着画好的图案一点点推近,来到囤逢附近时郁纹身师也是毫不留情的巴开,他是一个专业的雇佣兵。
alpha的魂儿又迅速回归,这实在是……他都能感觉到凉风!
他一个alpha,这个位置不是给人看的啊,可是他不敢动,要是一个不小心纹身机上的针扎偏,扎过来,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他真的没想到纹身会这么羞耻,alpha忽然有点委屈的湿了眼眶。
郁纹身师不知道池砚西复杂的心理状态,他只是很认真的完成手上的作品,他甚至没有偏开视线去看那朵真正的小花。
纹身机在郁执手里不断将画好的图纹好时,池砚西正在偷偷抹眼泪。
才20岁。
他能藏住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原本囤上只有巴掌印红,现在都被郁纹身师抓红了,毕竟这是工作需要,皮肤必须撑开纹身效果才更好。
终于到了最后一只向上飞去的蝴蝶。
纹身机的声响在某一刻消失。
郁执抹掉一点微乎其微的血迹,池砚西用的墨水是和他一样的红色,alpha可以算得上白,用红色很好看。
他欣赏了下。
没有出错。
纹身的部位稍微有一点肿是正常现象,他开始拆卸纹身机上的针,一次性用品,用完就要丢掉。
池砚西没动静。
直到他把纹身机都清理好准备离开,池砚西才一拱,爬起来抓住他手臂。
郁执看向他的手,眉头不大明显的压低。
池砚西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没什么底气的开口:“小狗没有奖励吗?”
alpha只穿着件上衣,赤着脚站在地板上,眼巴巴的。
腿上那句【专属主人的小狗】还在隐隐作痛。
郁执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拽开,上前一步,浅色眼珠映着小狗期待的脸,薄唇开合:“你是一只欠甘的小骚狗。”
池砚西瞳孔定住,放大。
郁执转身离开,只不过离开前丢下一句:“打扫干净,立刻。”
池砚西一动不动定在原地,一时间脸上争先恐后浮现出许多神色,他明明该生气的,可是他好兴奋,兴奋到他想尖叫!咆哮!
想大喊:我是!
郁执洗漱出来还能听到书房的声音,他没管,拿起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几条消息。
【抓到你了。】
他点开照片,是一张他穿着旗袍的照片,就是他上船的那件旗袍,唯一不同的是这张照片虽然是偷拍角度,但可以完整看见正脸以及他的发色。
来这边后他并没有买女装,而他之前所有女装都是因为需要才买的,也就是穿过的,当时他是晚上得到的消息没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于是就穿了件穿过的。
照片里他正在为了任务勾引一个富豪,事情发生在三角洲左边的塔克国,一个距离这里十分遥远的共治小国,而他这项任务的执行时间是3年前。
如果不是看到照片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这都能翻出来,对方可谓是用心良苦。
【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举报你的,宝贝,再发一张穿旗袍的照片给我好吗?】
郁执遇见过的变态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变态到这份上的也少见。
【回家看你爹穿,更香。】
编辑消息发送。
【你就是我的daddy。】
对方秒回。
郁执没有再回复,这种变态你骂他他都觉得你在和他调情。
【daddy,你生我气了吗?我发这些绝对不是要冒犯你,我一直在想你,如果daddy不答应我,我怕我忍不住会去找你。】
说着不想冒犯,句句都是威胁。
郁执在网上搜到报警电话,打通:“你好,有人骚扰我。”
第39章
郁执交代了下情况, 接线员记录后提醒他如果有时间最好过来警局,将手头的证据提交给他们,不过他这边会尽快追查这个手机号的。
郁执:“好的, 谢谢。”
书房的池砚西正撅着屁股,双手抓着湿透的毛巾擦着地, 还嘿咻嘿咻的配着音, 来来回回在书房跑着。
看来小狗被奖励的很开心,简直是活力十足, 就是这地被他越擦越湿, 再这么擦下去地板都要被泡了。
他退到门口站起身用手臂擦了下额头,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还真是光可鉴人,可不嘛,地面的积水在反光呢。
郁执刚放下电话一个小脑袋瓜就从门框后探了出来,一只手抓着门框一只手看样子应该是在扯着衣摆,对此他的评价是很多余。
这具身体, 他应该比身体的主人看得还要全面。
视线交汇。
“郁执,我收拾完了。”
郁执丢下手机向他走了过去, 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
池砚西莫名紧张, 他过来干嘛?是要去检查?这么严谨?不过他不怕他收拾的超级干净。
往旁边让了让:“对了, 我这要几天能好?感觉现在还有点麻不过我可一点都不疼, 我都没感觉,不就是被扎千八百针, 对我这种铁血alpha来说太小意思了,你作为beta应该不懂,我……”
郁执握住门把手,眸色冰冷:“你们alpha就是到处发情的废物。”
门关上, 隔绝出两个世界。
池砚西:?
想反驳但是从自己的表现来看又无从反驳,可是他们也没办法控制啊,谁叫他们有腺体有麻烦的易感期。
郁执磕出根烟,他对alpha和omega这两种性别是从心里生长出来的纯恶意,以前很多时候他会想如果这两种性别的人死光就好了。
如果爱是爱屋及乌,那么恨就是会迁怒。
他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一直在忍耐着。
偏偏池砚西也是个alpha,还记得当时医生的建议,实在做不到你可以先试着和一个beta建立亲密关系。
他觉得合理。
但他一直做不到。
一想到会和某一具身体翻滚到一起,他就恶心。
不过目前池砚西的种种反应,表情,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
那个陌生号码还在不断发着骚扰信息,他拿起手机翻着,嘴里的烟慢慢燃烧成灰烬。
【宝贝,看我给你买的旗袍,你穿一定会非常好看,这可是我亲自去到店里了为你定制的,我等着你穿上那一天。】
十多张照片发过来,各种颜色款式的旗袍,的确精致漂亮,郁执一张张看着,然后停在了其中一张红色旗袍上,照片一角露出包装盒,很小的一部分不过放大可以瞧见上面的品牌标识。
烟被他重重怼进烟灰缸。
在网上一搜就搜到了这家店,一家只做旗袍的高级定制店,虽然信息不多但地址电话一应俱全,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烟盒,垂着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遮挡了他此刻的神色。
池砚西正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拧着身体试图看到后面纹好的样子,踮着脚,造型奇特,努力了半天最后发现还是用手机更方便些。
举起手机对着镜子拍摄。
一会儿后池砚西瞪大眼睛瞧着手机里的画面,这感觉……怎么涩涩的?
花枝从一侧囤部消失再从另一侧囤部上方出现,打着卷的继续向上挑去,一只红色蝴蝶在花枝末端仿佛要飞向他的腰。
让人忍不住遐想。
实物和画纸上呈现出来的感觉简直是天差地别,这个纹身真不适合alpha,池砚西看得脸通红,关掉手机去掉一楼的客卫。
他小心的避开着纹身的地方给池小西洗澡,把自己收拾利索后他也没回去,虽然有客卧但一直没住过人总感觉会有灰尘,所以他还是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就龇牙咧嘴的把腿收了起来。
纹身的地方有点疼,睡前搜了下纹身后的注意事项,郁执是指望不上了,不搜不知道,一搜——原来还需要裹保鲜膜!
池砚西嗖地弹起来。
郁执听到楼下开门关门的声音估计是池砚西离开了,让他有点意外,不过这样他也可以睡觉了。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确保自己除了脑袋不会有任何地方漏在被子外面,闭上眼睛,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有消息在接连不断的进来。
【daddy,你为什么不理我?】
【daddy,你是在害羞吗?你脸红的样子一定非常好看。】
【我用了好久才找到你,你可不能辜负我,不然我会发疯的,我好怕我发疯会伤害到你,所以你乖乖听话好不好?】
【想不想看看我的大宝贝?】
【你一定也想吧。】
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满意吗?】
【是属于你的,只要你要,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你。】
*
升起的太阳穿过窗帘透进了一些光,郁执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把炸毛的脑袋往被子里藏了藏。
不想起床。
被子里的人脸色是抹了胭脂的红,寒冷的天气在暖乎乎的被窝睡到手脚舒展,微微冒汗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赖床的人才有所动作,眼没睁,只几根手指从被子里摸了出来,试探了下被子外的温度,手转了转又收回去。
房间里再次没了动静。
几分钟后郁执懒懒睁开眼,他昨晚睡得很好,少见的没做几个梦,这些年来他是属于那种睡着一两分钟也会做梦的人,一晚上更是会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很多时候睡了一觉起来会有一种没睡觉的疲惫感。
他精气神不错的下楼,茶几上多了一些东西,有生理盐水,有保鲜膜,还有红霉素软膏,棉签指套等,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所以昨晚池砚西到底走没走?
不过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处理纹身?可是纹身有什么好需要处理的?
他不就纹了那么一点。
接了杯热水丢了个茶包进去,清肝明目的,作为前雇佣兵现保镖保证好的视力对他来说很重要。
敲门声准时准点响起。
他放下茶杯,文致笑着和他打招呼:“早上好,郁先生。”
“早。”
“今天又降温了,郁先生我给你带了些板蓝根冲剂,你可以……”
衣帽间,正试图给后边纹身涂抹药膏的池砚西隐约听到些声音。
他提高嗓门:“郁执你醒了!过来帮我擦下屁股!”
虽然他的声音足够大,但更让人震撼的是内容,堪称炸裂。
门口的两人几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雕塑,尴尬到空气都停止了流通让人一阵阵窒息。
池砚西:“我够不到!”
阳光铺进郁执眼中没带来一丝丝暖意,他对面的文致感觉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秋风打着旋儿把人吹醒,文致提了一口气突然摸了下耳朵,结结巴巴的:“郁郁郁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我、我最近没休息好总是耳鸣,耳朵有些不大好使。”
全程没敢抬眼。
郁执:“我没说话。”
文致:“啊,啊哈哈……哈哈……那那祝您用餐愉快,新年快乐,万寿无疆,我就先走了。”
郁执关上了门,算是救了已经胡言乱语的文致一命。
文致打了个晃差点摔倒,捂住她扑通通狂跳的小心脏,真是要吓死她了,她听到了什么,她知道是谁,早上才接到电话让送两份早饭过来。
她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个僵尸慢悠悠的向回走去,非常想不通,还记得她第一次给郁先生送饭,少爷还幼稚的偷偷往饭里撒了一袋盐,怎么不过就是从夏入了秋,两人的关系就已经近到可以给擦屁股了?
omega眉头皱起,无论怎么说这也实在太超过了。
人们常说因为beta不会标记或者被标记,所以总会玩儿很大,她原本还是不信的,现在看来……世间流传大多不是空穴来风。
脑海里蹦出郁执和池砚西。
高岭之花战斗力爆表beta x 阳光开朗公子哥男大alpha
眼睛一亮,好磕!
郁执面无表情的把早饭放到餐桌上,回到茶几旁从袋子里拿出一次性指套戴到中指上,又把药膏挤了一堆在上面。
向楼上走去时把药膏在中指上推开,全程他十分平静。
到了衣帽间门口,没等到他的池砚西正要出来叫人:“郁执你……咳咳……”
郁执用另一只手抓住池砚西脖颈,粗暴的把人向后推去,毫无防备的池砚西被他推的不停后退。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毫不犹豫地抓去纹身位置,和他对视的那双漆黑眼珠惊恐的缩小,慌乱的颤动,手开始向自己打过来。
郁执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着他的挣扎,他的恐惧,他的愤怒和委屈。
中指没有任何留情的从花纹中间落了下去,宝物盒子被他打开,蝴蝶好似都要飞走,中指则顺着盒子里的暗道滑下寻找着隐藏的锁孔。
拳头打在他身上,梆梆的,用足了力气。
alpha虽然贼心很多,但毕竟一直停留在幻想,真要让他一个alpha被走后门他还真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而且现在郁执的举动更是突然到让他害怕,没听说beta有易感期或者发情期啊?捶着郁执的手改为抓,抓住郁执肩膀试图把他推开。
郁执已经先一步把他狠狠推到了衣柜前,撞的池砚西后背疼。
别说推开,两人更近了。
锁孔也在同一时间被找到。
交汇的视线在那一刻几乎看到了彼此的灵魂。
池砚西的灵魂在害怕。
郁执的灵魂没有丝毫悲悯。
被抓住脖颈的池砚西发不出完整的声音,破碎的音节接连着跑出来,像是断断续续的哭声。
————
————
中指强势的向锁孔里摸索而去,势必要打开宝物盒子,盒子上的彼岸花变得更加鲜艳,飘舞着的花瓣仿佛要融化。
红霉素软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加强了锁孔里的润滑,让开锁的工作变得顺利了不少,没办法,就地取材,条件确实有些艰苦。
郁开锁师是个性格强势的人,无视过于狭窄的锁道,一鼓作气的将中指伸到锁底。
那一瞬间,宝物盒子的锁都要坏了,但宝物就是宝物,好像要和这个不讲理的外来者不死不休般,竟将郁开锁师的中指紧紧裹住,绝对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内里机关简直要把中指绞断,就连彼岸花都有一种要缠上他的手腕把他牢牢抓住的感觉。
不让这个入侵者离开。
郁执瞧着池砚西眼中囤积的水色,他松开掐着池砚西脖颈的手,alpha从乖乖小狗变成愤怒小狼发狠的把头向他撞去。
郁执只是曲起了下中指,alpha砸过来的头就没有了气势,无力的靠到他肩膀上。
“擦的满意吗?”
他开口问道。
脖颈忽然一痛,他挑眉,小狗这次的战斗力惊人,看来是真的很愤怒。
池砚西泄愤的用力咬着郁执脖颈,恨不得用他的牙尖咬破郁执的皮肉,让郁执也像他刚才一样疼,一边宣泄着愤怒,眼泪还在委屈的掉着。
郁执就是一个混蛋,可是又有另一种情绪在脑海升起,再粗暴一点,再凶狠一些……
不!他要标记他!他要让他从此以后乖乖听话!
alpha这么想着,眼珠转动想找到郁执的腺体,他是被气傻了,郁执怎么会有腺体。
“你以为我是能够被标记,只要你注入一些你的信息素,从此以后我就成为对你乖乖听话的废物omega。”
郁执轻蔑的声音响起。
池砚西只看到了一块伤疤,在这个位置让人不由得猜测来历。
下一秒,头发忽然被抓住向后用力,他的脑袋就被迫抬了起来,和那双浅色眼珠对上视线。
“看清楚了吗?”
“我是你无法标记的beta。”
池砚西刚张开口。
锁孔里的中指忽然转了下,好似要把锁拧开般,虽然宝物盒子还在与之对抗,不想被打开,但看样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池砚西发出来的声音就没凝成字,头皮都在发麻。
红霉素软膏掉了点在地上。
被锁孔挤出来的。
郁执的攻击十分强势,看他的眼神带着戏谑:“不要做出一副贞烈的样子。”
池砚西瞪着他,还在和他较着劲儿,又一边觉得郁执帅疯了,他感觉自己要精神分裂了。
郁执瞧着他唇上的那抹血色:“你骚一点的样子,更让我满意。”
alpha怔住。
那一瞬间他居然在想这算不算是他们之间的情话。
宝物盒子最终没有真的被打开,只一次性指套留在了盒子上,一半在里一半在外。
郁执离开衣帽间,alpha没像他表现的那样凶狠不依不饶地拦住他,报复回去,而是呆愣愣站在原地。
仔仔细细洗过手后郁执回到餐厅享用早餐,他从粥里舀出了咸骨和瑶柱,味道很是不错。
帝都有各式各样的粥,他很喜欢,更喜欢帝都的各种靓汤,尤其是在这个季节,一碗下肚感觉还可以再活一天。
衣帽间的落地镜里映出alpha的背影,他向前弯着腰,有些风景就暴露在落地镜中,留在外面的半截指套上红霉素软膏融化了。
手从前面伸了过来,一把拽走指套,紧接着是alpha一声不适的闷哼。
郁执安静用餐,手机还在接受着短信轰炸。
没多久池砚西也过来了,在他对面坐下。
“我要知道理由。”
只坐着椅子边的池砚西开口,为什么突然这样?如果郁执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
“台词错误。”
郁执继续喝着粥,动作优雅,在驯兽场那几年内吃饭对他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所以他没和那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养成狼吞虎咽的吃饭方式,而是慢条斯理的。
他没再说话,只不过压力在沉默中源源不断的向池砚西涌去,还夹杂着一丝不耐。
他记得他已经教过池砚西几次了。
池砚西在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正确台词应该是谢谢。
想骂人但忍住了,想掀桌子也忍住了,和郁执相处久了他都快要变成忍者神龟了。
他原本以为郁执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但他渐渐发现郁执在某一些问题上简直有着固执且可怕的掌控欲。
beta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强势,武力的强势只是表面,真正的强势是他性格上的绝对领导权利以及控制权利还有占有权利。
尤其是昨晚他的东西都要在他身边,不在就毁掉。
池砚西意识到这件事情。
他没感到不适和害怕反而因此而兴奋,被掌控,被命令,被打上标记,这一切都让他无比渴望。
刚刚在楼上他的这种感觉最为明显,虽然恐惧,可是又有一个念头在期待,期待郁执的手指能够再加一个,再狠一点。
视线飘到郁执拿着瓷勺的手上,无论看多少次都是完美的一只手,就连虎口那个仿佛爱心的小伤疤都可爱。
他刚刚没看到,太慌了,也没具体去感受。
可以肯定不是拇指和小指,所以是哪一根手指……
视线打转。
郁执放下勺子,扯过纸巾,起身离桌。
池砚西这才回神,收了收没出息的口水:“你干嘛去?”
他见郁执穿上了羽绒服外套,他今天都没有出去的打算,郁执作为自己的保镖这是?
郁执拎起手提包,看也没看他,侧着身向他竖起中指。
池砚西眼睛一瞪:“你还手语骂我,过分了吧。”
“蠢狗,你要的答案。”郁执开门离开了。
池砚西:……
眼睛眨巴了两下,举起自己的手,原来是中指,怪不得那么长。
这么一想,小椛忽然收了下。
他红着脸拿过自己的早餐,他不管了,反正这种事情关起门来只有他们两个知道,郁执肯定不是那种到处嚼舌根的人,再说了谁还没有点低级癖好。
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要解决一下,但现在他不能出去,算了再留他几天。
池砚西开始吃饭。
*
一位头发花白的男性alpha推开旗袍店的门,老人家拄着手杖,腰杆笔直,一看就气质不凡。
前台接待笑容明媚:“您好先生,欢迎来到梦窈旗袍工作室,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郁执收回打量的视线,露出慈祥的笑走了过去,他画着老年妆,虽然算不上多精致,但也足够让人相信他是个老人。
“是梦窈,对吧?”
“是的。”
“可算让我找到了。”郁执感慨着,然后拿出手机,把手机离得老远用一根手指点着屏幕。
“姑娘你看看,这是你们店里的旗袍不?”他声音有些哑哑的。
把手机递过去,前台看了眼摇头:“这不是我家的旗袍。”
“那这个呢?”
“这个也不是。”
翻了三张后到了那张红色旗袍:“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前台一看:“这是我们的旗袍。”
郁执又把手机拿进了点:“真的?你再仔细看看,别认错了。”
“不会认错的老先生,我们店里的旗袍每种款式只做一条,这条就是前不久一个顾客定制的。”
郁执点了点头:“没认错就好我就要这条,送给我夫人,她穿旗袍最好看了,那你看看我前面给你看的这几条你们能做不?”
前台有些无奈的笑了下,脾气好的向她解释:“老先生首先我们不仿做别人家的产品,其次我们一条旗袍只做一条,您相中的这条我们这里没有了。”
“我不信,你是不是觉得我老头子买不起?”
前台摇头:“没有没有,是真的卖了。”
郁执倚老卖老:“我一来就卖了,哪有这么巧的事,除非你把卖货记录给我看,不然我就投诉你歧视我。”
他说着,捂上心口:“诶呦,我的心脏。”
前台见状是左右为难,首先投诉这事对前台来说问题很大,更何况还是粘包赖的老人。
一个不注意她可能就要倾家荡产,前途毁于一旦。
纠结了一番,偷偷调出记录给郁执:“老先生你看真的卖了。”
郁执一眼扫去:辛先生。
“原来是真的,对不起啊小姑娘,我给你添麻烦了。”
前台松了口气,表情有点勉强:“没有没有,您要不看看其它旗袍,可以在这儿登记。”
郁执摇了摇头:“不了,我再找找另几个旗袍的店看看有没有了,没有我再来。”
前台心想你可别来了,脸上却还要堆着笑。
郁执看了眼她的工牌:“谢谢你啊小姑娘。”
半个月后前台下班时遇到一个街边采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因为回答了1+1=2,得到了10万块奖金。
她懵懵的看着走远寻找着下一个采访的对象两人。
她手里这钱是真的吗?
不会是什么新的洗钱诈骗手段吧?
她甚至去了派出所,不过还真是真的,至于那天短暂遇到的老头早就被她忘记了,当前台的,遇见的不讲理的人和可笑的事那可太多了,那个老头的程度还不够让她记忆深刻。
郁执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辛先生,辛家,应该是辛意。
他瞧着还在不停发来的消息。
【再不理我,我可真要报警了。】
【你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吧,乖一点好吗?】
他哼了声,推开门,池砚西还赖在这儿没有走。
听见他的声音从沙发上立马回头,像是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回来啦,我好无聊,你陪我打游戏吧,输了的人一把脱一件衣服!”
算盘打的三角洲的红姐都听到了。
第40章
郁执瞧着心思昭然若揭的池砚西, 其实他不太懂,alpha是如何能够如此坦然自若的,今早衣帽间自己对他做得事情对于alpha来说绝对是非常屈辱的事情, 就算他这个人平时表现出来的癖好有些变态,但他总觉得池砚西还不至于能够接受这件事情。
可现在看来他接受的很良好。
第一次, 郁执对池砚西的心理有了些好奇。
他走过去, alpha身上穿着自己的黑色丝绸睡袍,系得有些松垮, 胸口和腿都漏出来不少, 不过比起只穿件短袖起码不算是光屁。股在房子里晃悠了。
“我没法出门,借你的衣服穿一下之后还你10件。”
大少爷十分豪气。
但郁执不相信他这么娇气, 就因为腿上的纹身连裤子都穿不了了,不过是找个理由赖在他这里而已,茶几上多了奶茶,炸鸡等各种小零食,平板也丢在了一旁, 看来他在这里待的很惬意。
池砚西还没放弃:“我们打游戏吧。”
他的赌注明显的让人懒得拆穿,郁执摸了摸兜里的小盒子, 瞧着在用眼神数他穿了几件衣服的人:“看个电影吧。”
离开客厅向楼上去。
虽然拒绝了但新提议依旧可以让alpha开心, 池砚西抻着脖子兴奋的追问:“你要看什么?恐怖?战争还是搞笑爱情?”
楼梯上飘下来一句:“随你。”
池砚西就更是开心的找不着北了, 他一定是疯了, 居然觉得这句话有一点点宠溺,连忙拍了脸颊两下, 出息点!小狗可不能这么容易满足!真正的小狗可是既要又要!
郁执洗了个澡换了身石墨灰色两件套睡衣,他很适合穿这种纯棉睡衣,肩宽腰细睡衣会有一点空荡营造出笔挺的少年气,但实际脱了衣服, 结实肌肉则会彰显出成熟男性的强悍和性感。
他又拿起那个小盒子摸了摸,最后还是揣进了兜里。
他下楼后先去酒柜那边拿了一瓶威士忌打开,骨感的手将古典水晶杯压在制冰机开关上,哗啦啦杯里就多了一个小冰山,他瞧着窗外才5点左右天就阴沉沉的黑了,估计今晚又要下雨。
他施施然去到客厅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随着酒瓶打开,威士忌的味道开始在房间里弥漫。
池砚西偷偷看了过去,漂亮的手露着一截手腕拿起酒瓶,小麦色的酒水就争先恐后的涌了出去试图浇化那座小小冰山,酒杯被拿起,轻晃着向后,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喉结滚动了下。
拿起他的奶茶喝了一大口,他现在是忌酒阶段。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就开始放电影了。”
郁执把酒送到唇边从鼻腔嗯了声。
投影仪在墙壁上投下清晰的画面,过大的沙发让两人中间如同隔着楚河汉界,郁执身体微微打着斜,舒适的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看电影名字应该是一部爱情片。
【那年风吹过夏天留下你的名字】
郁执对一些事情是有一些刻板印象的,比如还没开始看,通过这个名字他已经开始觉得这部电影很矫揉造作了。
他安静的喝着酒,如果这部电影是【那年风吹过夏天留下你的骸骨】,一定会让他更感兴趣。
“你白天干嘛去了?”
池砚西看着电影语气自然的问道。
“办事。”
电影开始了三分钟还在拍风景片加一些旁白,有些催困。
如果是别人可能就和郁执聊不下去了,但他是池砚西:“办好了吗?”
“嗯。”
“你觉得这部电影会好看吗?我们打个赌吧,输了的人脱衣服跳舞。”
alpha贼心不死还加注。
郁执觉得可笑地晃了下酒杯:“池砚西。”
“啊?”
抱着抱枕的alpha偷偷往郁执那边挪了2公分,借机自然地转过脑袋光明正大的看郁执,也许是阴天的原因,也许是睡衣太有居家感又或者是投影仪很有氛围,威士忌的酒香也很迷人,让他生出一种他们两个在谈了感觉。
谈恋爱不就是这样,雨天两个人窝在家里看一场电影聊聊天。
岁月静好的浪漫。
郁执心里没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指尖摩挲着酒杯,问出让他好奇的问题:“早上的事情为什么不介意?”
打死池砚西都没想到郁执会问这个问题,试图忘掉的记忆突然攻击他,让他一下子红了脸。
偷偷挪过去那两公分又挪了回来。
拿起奶茶掩饰尴尬,咬上吸管却好半天一口没喝。
郁执没催促只是再次把酒杯倒满,电影播放到15分钟主角已经亲上了,刨去开头三分钟,也就是说只用了12分钟,两人就从初见以及后续的两次见面中疯狂爱上了彼此。
进展神速。
只郁执看这一眼的功夫,两位主角已经互相展示自己的宝贝了。
呵,还不是单纯的爱情片。
在主角的声音出来之前池砚西开了口:“也不是完全不介意。”
郁执把注意力从电影上收回,品着酒,探究的视线落在抱着抱枕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alpha身上。
“没有人会不介意好不好,你话都不说,上来就……”
“真的很不礼貌。”
“不过我也的确没那么排斥,我也以为自己会很排斥,但事实不是这样,我就没有必要为了我以为的一直去钻这个牛角尖。”
alpha的语气逐渐变得轻快:“所以我就想开了,因为我的心底是不讨厌的,既然不讨厌那就没什么事了。”
郁执缓缓送了口酒进入嘴中,alpha表情真诚,态度洒脱,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他看不开的事,迈不过去的坎,是真正的肆意而自由。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池砚西身上有这种感受,握着酒杯的手攥紧。
他听见自己说:“你是个alpha。”
“我是啊。”池砚西抱着抱枕向后倒去,在沙发背上向郁执那边偏过头,眼睛眨巴眨巴,“可是为什么alpha就不能喜欢这样呢?到底是谁规定一个人的喜好要由性别来区分圈定?”
“就像是你是一个alpha粉色不适合你,粉色是属于omega的,你是一个omega喜欢什么刀枪棍棒你应该去学插花做饭,而你是一个beta你只需要老实本分。”
年轻的脸每一个五官都在展现疑惑和不理解:“很奇怪不是吗?一个人的喜好不应该是由性格兴趣来决定,为什么会变成由性别来决定?”
郁执缄默。
喝了一大口酒。
池砚西继续说着:“其实我之前也困在这个牢笼里,我是alpha我肯定是要睡别人的,可是……”
他深深看了郁执一眼,可是遇到你之后这个想法就变了,手不自觉揪扯着抱枕,其实郁执应该对自己负责!
都怪他。
没说出口的话两人心知肚明,暧昧如同空气中逐渐浓郁的酒气在偷偷发酵,窗外积蓄了一天的铅云敞开了怀抱,雨水密集的落在窗户上,像是在催促他们快点敞开心扉。
郁执从alpha漆黑的眼中读出一点嗔怪。
他又喝了口酒。
“总之呢就是这样,反正性别决定不了什么,就好比你,你长的比omega还好看,打架比alpha还厉害,性格更和大众认知中的beta不同。”
从心而出的夸奖真诚而自然,不见一丝虚伪和尴尬:“性别没有困住你,性别也不会困住我。”
“咔嚓——”一声惊雷,随着池砚西的尾音落下,有什么被劈开,惊得alpha向窗户看去,风鼓动窗帘,他连忙小跑过去。
留下失去表情控制的郁执,耳边,脑海都是池砚西的那句性别没有困住你。
24年。
人渣的那句你可一定要分化成omega像是一个诅咒,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困住了他。
斗兽场那几年他更是无时无刻不活在分化,确认最终性别的恐惧之中。
“哇,好大的雨。”
“地也湿了。”
“可怕可怕。”
池砚西的声音还在不停飘过来,郁执把酒向嘴里倒去,酒没了冰块滚了进去,他没有察觉地吞咽,冰块在嘴里纹丝不动。
郁执陷入了思考。
池砚西跑回来扯了几张纸巾:“还有你说alpha不过是只知道发,情的废物我是不赞同的,排除易感期的不受控制,发情和性别没关系,单纯就是这个人姓欲旺盛。”
他回到窗户那里蹲下擦着地上的水,忽然停下,认真思考:“也不对,也有可能对方实在太吸引他了,这要从他是对一个人还是对所有人都发。情来判断了,我们应该从人出发而不是从性别出发。”
就像我,我就对你一个人这样,所以你就该对我负责,让我又亲又抱又嘿嘿嘿……他在心里小声嘀咕,把地上的水全部擦干净。
alpha已经认清事实了,他大概可能真的有一丢丢喜欢郁执。
池砚西撇撇嘴:就一丢丢,芝麻粒大。
郁执嚼着嘴里的冰块:从人出发。
有意思的观点,抛开对性别的偏见外郁执的习惯也是从事出发。
他抬眼,看向洗完手走过来的活生生的人,上一次他说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观点还在他脑海里振聋发聩,这一次又被他上了一课。
这个“人”挺有趣的。
郁执翘着的脚愉悦地轻晃。
池砚西:“不过你今天早上做的事情还是有些过分,我……”
“对不起。”
“这是赔礼。”
话没说完的池砚西看着被郁执放到茶几上的精致小盒子,又懵懵的看向郁执,虽然郁执不是第一次向他道歉,但他这次居然还准备了赔礼。
alpha满脑子都是他出门还记得给我买礼物,他心里有我!
郁执认同他今早的确过分,alpha造成的那点尴尬场面不应该受这么重的惩罚,是他迁怒。
池砚西还不太敢相信:“给我的?”
郁执点头。
池砚西这才抿嘴忍着笑在茶几旁蹲下,拿过盒子打开,是一个红宝石耳钉,白钻围绕一周做花型点缀,很出挑惹眼的一个耳钉。
他之前生气把耳钉摘了下去,虽然说好要戴上,不过他也一直没回去。
郁执给他纹身时觉得红色很衬他。
池砚西按捺下激动,蹲着的脚带着他转向郁执:“我还不太熟练,你帮我戴上吧。”
倒不是假话,他还没自己戴过。
郁执放下脚,事情很轻易的就发展成了alpha蹲在他
————
————
退间。
像什么命中注定的姿势一样。
郁执身体前倾,池砚西就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而郁执只是把手里的酒杯放到茶几上而已。
但那一刻像极了一个拥抱。
郁执从alpha双手捧着的小盒子中拿起耳钉,宝石红如鸽子血,张扬艳丽色泽浓稠,和池砚西的长相是一挂的。
尤其是在池砚西脸红后。
“你蹲着太高了。”
一句只有两人懂的暗语。
红着脸的alpha向前晃了下,从蹲到跪,beta的坐姿大马金刀,让场面看上去像是王在向他的信徒赐予奖赏。
小狗听得懂话,主人心情不错。
郁执捏住池砚西耳垂,把耳钉插尽去时感受到了一点阻力,大概是他才扎耳洞不久就这么多天没戴,稍稍有一些要长上的趋势。
耳钉推尽的很缓慢,让本来微小的刺痛放大,让池砚西小幅度蹙起了眉头。
郁执看在眼中。
忽然想起今早的手指,应该会更疼。
耳钉穿过,戴好。
他少见的有兴致的观赏了下,如他所想,这款耳钉的确很适合池砚西。
和池砚西抬起的视线对上,两人此时距离很近,暧昧在交错的呼吸中升温,威士忌的酒香让人有些醉了。
漫长的对视,欲望在每分每秒中成倍累积,驱使着人要做些什么。
池砚西先按耐不住,舌尖探出舔了下唇面,试探着一点点仰起头向郁执靠近。
跪在地上的alpha万分小心翼翼。
可郁执退开了。
接吻等同于唾液交换,不在beta接受范围。
正好的氛围被破坏,池砚西却没想放弃,他也想从郁执这里得到一点亲密的接触。
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快要受不了了,于是他把目光低下,放到近在眼前,伸伸头就能碰到的
灰色纯棉睡裤,质地良好的布料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服帖。
所以即使郁执只是很随意正常的坐着,但也能看出大概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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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西咽了下口水。
脑袋一点点靠过去,像是接触不良的机器人一样卡顿,期间时不时抬眼看去郁执一下。
要做坏事的小狗,总是会这样观察主人,来判定这件事情可不可以做。
主人没打断。
主人只是在盯着他,仿佛一场沉默无声的较量。
但距离是有定数的,先碰触到的鼻尖打破了这场较量的平衡,郁执指尖抽筋般向里蜷了蜷,面上倒是不显山不露水。
池砚西盯着他,缓慢的又用鼻尖拱了拱。
停下。
几秒钟的暂停,他没得到任何的教训和制止,等同于允许。
轰然而响的雷声,是庆祝的鞭炮。
只要小狗胆子大,没有什么吃不到。
池砚西面对没吃过的美食还是带着一些警惕心的,先是舔了一下。
见美食主人依旧无动于衷后,他这才开始放心享用。
灰色布料沾上一点水就会变得十分明显,郁执长臂伸直去倒酒,第一下酒倒歪没进杯,他放低酒瓶想要贴上酒杯,没卡住。
……
一向正常运转的beta什么时候走有过这种低级失误。
拿着酒瓶的手青筋变得十分明显,得到允许的小狗吃的愈发投入,大胆,对着食物是又啃又咬,还好犬牙不够锋利。
郁执好久才成功倒满一杯酒,拿起酒杯向沙发靠去,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抵着头,将一口酒慢慢送入口中。
alpha头发茂密,看来绝对没有秃顶的风险,脑袋上的发旋有点可爱。
上一次的练习没有白费。
郁执还掀起眼皮看了下电影演到了哪里,主角在两人相遇的地方无声落泪,看样子是到了分手的桥段。
池砚西现在简直兴奋的要疯掉,他散发出来的威士忌味道可比郁执手里的酒浓多了。
他现在就是自豪又骄傲。
是被他一口口吃起来的。
郁执很快就喝完了那杯酒,再要去倒酒时才发现酒瓶已经空了,怪不得感觉头有点晕,他居然不知不觉喝了一瓶威士忌,放下空酒杯。
池砚西的手抬上来放到他酷要上,被他毫不犹豫地拿开。
视线交汇了一眼,池砚西老实了。
郁执:“烟。”
声音不似平时那样清冷,命令依旧。
在忙的池砚西只能先放开美食,用最快的速度去拿烟,趁机活动了下嘴巴。
清苦的味道瞬间冲破威士忌的酒味,在两人中间获得一席之地,让爱死这个味道的池砚西更爽了。
郁执手指在太阳穴上转悠,偶尔吸烟时会格外加重力气,眉头也比平时要蹙得更深一些,让他看上去多了一种和平时不同的感觉。
地上的贪吃小狗摇头晃脑,把食品的包装嗦的湿淋淋的,全是口水,时不时还会看向他,淘气的伸出舌从食物一端舔向另一端,再叼着食物前端又嘬又咬。
很不乖。
花样百出。
如果不是包装还在,怕是这会儿已经被小狗把里面的奶油嗦进肚子了,但主人这会儿还不允许小狗吃奶油。
郁执的烟一根接着一根,陪着小狗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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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两个主角忍受不住相思之苦,无法放弃对方,又穿过人海向对方狂奔去,他们在人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紧紧抱住彼此,疯狂诉说思念和爱意和决心。
池砚西早就应了,一想到自己在吃什么,他就控制不住握住自己的,反正不耽误他吃东西,甚至能让他吃得更香。
郁执的烟抽得很凶,另一只手几次想要抬起结束这一切。
他这一步迈出去的有点远,浑身颤栗的鸡皮疙瘩就没消下来过。
并不是因为有多爽。
根深蒂固的排斥厌恶思维还没转弯,反应在他的躯体表现上,他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僵。
除了从没和人亲密接触过,如今正被好好照顾的,成为了唯一的叛徒。
在这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试图用思维控制住身体,他把几次三番要抬起来推开池砚西的手制止住,身体本能在和大脑命令较着劲,遭殃的是他的腕关节,曾经受过伤的地方长时间的紧绷传来阵阵刺痛。
额头出现薄薄一层汗水,在灯光下,仿佛给他抹了一层釉彩。
他艰难的把烟送到嘴中,一口就是半根烟烧没了。
他想走出去。
谁都不能控制他的意图,他的身体也不可以。
浅色眼珠周围蹦出红色血丝,牢牢盯着忙忙碌碌的池砚西。
他自在的让人想要抓住。
一抹狠色自他脸上浮现,郁执食指中指一错,烟被狠狠折断而后被他丢弃,空了的手则穿入池砚西黑色的发丝中,抓住,狠狠按下。
强烈的排斥感让他力气失控,抵着太阳穴的指尖划破了眼尾的皮肤,渗出一道血迹。
他恍若不觉,只再把池砚西的脑袋抓起来些。
池砚西心里美滋滋,虽然布料不太好吃,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厉害。
把冷淡的郁执都腆到这么积极。
他不骄傲谁骄傲,就是头发被拽的有点疼。
趁着抬头的间隙偷偷看向郁执,想看一下郁执现在的表情,他可太期待了,没想到却看到让他很意外的一幕,郁执依旧是姿态闲适的靠在沙发上,手抵着微微低着的脑袋,眼睫半垂,露出的光凉的让人遍体生寒,除了平时那抹烦躁加重了点外,可以称得上面无表情。
可抓在他脑袋上的这只手又是那么沉,那么用力。
视线只短暂的相交了一秒他就再次低下了头,可一想到郁执在用一种很平静的表情做着如此粗暴强势的举动,他就……
小狗抖了两下,松开了嘴里的食物,玩儿累了的小狗就要向地上趴去,想要休息。
不再被小狗照顾的食物几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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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2分钟就回归于平常,这只说明一个问题,它的反应是身体本能而不是欲望使然。
电影也接近了尾声,意外的是倒和郁执想的电影名很符合,结局夏天结束一位主角死于追另一个主角的路上,墓碑一扫而过,活下的人远走天涯。
很癫。
头枕在郁执腿上的池砚西问出了他最好奇的问题。
“郁执,你抽的到底是什么烟?”
“不是烟。”
“是药。”
郁执的手还在他头上,缓缓抬起又落下的手指是无声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