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尾声(二) 他这不像是来协查的,倒像……
面粉袋上指纹, 萧景赫申请调查阮晴闻到熟悉的气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搂住他的腰, 跟着他一起冲破媒体的围堵。 媒体外围, 一辆红色越野停在门口,越野车门打开, 阿朝和三个黑衣男子冲了出来, 野蛮地扒拉开媒体, 给阮晴开出一条路。
柯孝礼打开后排车门,“上车!”
萧景赫搂着阮晴上车, 阮曜坐在副驾, 柯孝礼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留下一堆举着各种摄像头的记者。
阮晴靠在萧景赫身上, 睫毛微微颤动。原来在发生变故的时候, 坚强如她, 也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柯孝礼透过后视镜见此情景,不自觉握紧方向盘。他早上才知道阮氏出事, 在直播里见到阮晴, 紧赶慢赶,总算赶到,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萧景赫的神情紧绷, 他刚走就出事, 让人怀疑是不是对方处心积虑。昨晚简世国给他打电话,告知他阮氏的事,他连夜把手头的案子处理好,便赶了过来, 还好及时。
阮晴抓住萧景赫的手,“你去市局,帮我盯着案子。我和哥去公司,这个时候不能乱。”
萧景赫颔首,“先送你们去公司。”
柯孝礼本想送他们回家,闻言,调转车头,开去阮氏。
阮氏集团的员工早就在网上看到了直播,知道食品加工厂出事,私底下议论,在各种小群里传播消息。
是以,阮晴两兄妹一到公司,就触及无数道探究的眼神。
柯孝礼本想一起去阮氏,被阮晴拦住。如今阮氏正在风头浪尖上,她不想连累别人。
柯孝礼当下赶萧景赫下车,他可不想给情敌当司机。
奈何,萧景赫不下车,他坐在后排,老神在在,“我的车在刚才开发布会的地方,你送我过去。”
“凭什么?!”柯孝礼不愿意,他看到萧景赫就烦,要不是他,刚才的高光时刻是自己的。
萧景赫:“身为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办案。”
办你个头!
柯孝礼咬牙,“要不是看在小晴的面子上,我才不会送你!”
萧景赫勾了下唇角,没有说话,车子却开了起来。
……
阮晴从没有过问过公司的业务,阮曜也只是做游戏开发,如今阮氏群龙无首,就怕走了封氏的老路。
阮培良的助理朱广正早就在阮曜的办公室等着了,苗婉盈也在,发布会能开的这么顺利,少不了助理的一份功劳。
朱广正道:“我已经召集了销售部门开会,小阮总,等下您得在会上把董事长亲笔写的文件拿出来,销售部门才会召回。”
阮曜被临时委以重任,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深重,他看了眼苗婉盈,后者朝他点点头,阮曜道:“好,几点开会?”
“现在,人都等着了。”
阮晴道:“我也一起去。”
几个人一起进了会议室,会议室的人很多,不止销售部门的人。
现在是网络时代,有什么事情传播的特别快,大家隐隐感觉到这次事件非同寻常,闹不好,就成了第二个封氏。大家在阮氏干了小半辈子,不想到老了失业。
阮曜并没有坐在阮培良的位置上,在他心里,那个位置,永远属于父亲。他也不坐,站在旁边,阮晴在他身后。
阮曜道:“事发突然,董事长无法到场,现在由我来暂时主持。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食品加工厂被投毒的事情,避免影响进一步扩大,必须马上召回,剩下的也暂时不销售。”
“全部召回来?那得多大的损失啊。”
“有损失总比闹出人命强,万一有人拿着我们的饼干做幌子。明明饼干没有问题,他们却借口吃死了人,来公司闹,我们还要费力解释,这个节骨眼,事情越少越好。”
众人窃窃私语,“有董事长签发的文件吗?”
阮曜拿出阮培良亲手写的文件,“有,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召回。”
阮晴突然道:“按照原来销售划分的区域,分片负责,谁没有执行彻底,出了事谁负责。”
众人看向阮晴,阮晴不经常来公司,很多人不认识她。但是他们都知道董事长有个女儿在做警察,听说能力不错,破了很多案子。
阮晴一直处于大家的想象中,如今看到,只觉得她人长得挺漂亮,以为是个花架子。没想到凶起来,那眼神像杀人一样,可比阮曜厉害多了。
阮晴:“你们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说到做到。想必大家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看到我都要矮上三分,你们比得过他们?”锐利的眼神环顾四周,众人纷纷移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阮晴:“事不宜迟,大家行动,每天四点钟准时汇报召回情况。”
众人朝外走,不一会儿只剩下了阮晴四人。
朱广正问道:“董事长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阮晴:“还得一段日子,这段时间得麻烦你盯着点,我们兄妹想不到的地方给提个醒。”
朱广正:“这是我分内的事。”
朱广正收拾了一间办公室,暂时给阮晴用。阮晴现在属于回避阶段,也不好去市局,正好在公司压阵。
下午四点,销售部门的人来汇报,目前召回令已经发出去了,各个销售网点正在联系合作商,暂停销售,手头上有多少回收多少,明天应该就会有具体的数量报回来。
阮晴要了一份销售网点明细,让秘书把明细打印出来贴在墙上,每天召回多少,在明细上更新。如此透明,各个销售部门瞬间感觉亚历山大。
有人道:“每年的销售量很大,光靠我们销售部,人手不够。”
阮晴问朱广正,“还有哪个部门能调人?全部调过来支持销售部。”
“目前能抽二十几个人出来。”
“先暂时把这二十几个人分到销售部里,我话说在前面,这次关系到阮氏的存亡,我希望大家能摒弃前嫌,通力合作,有过节的,等这事过去了再说。如果让我知道,谁在这个时候因着私人恩怨,出幺蛾子,我饶不了他!”
阮晴扫过在场的人,“我相信大家跟我一样,希望尽快挺过这一关,只要这一关平安度过,好处少不了大家的。”
朱广正接过话茬,“小阮总的承诺就是董事长的承诺,大家去忙吧。”
阮晴揉揉眉心,不知道萧景赫那边查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投毒的人。她拿起手机又放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
萧景赫到了市局,直奔郭朝办公室。
郭朝一看他,就知道他来干啥的,直接说道:“打住,我不同意。”
“这案子必须我查。”萧景赫坐在他对面,不甘示弱。
“你查什么查!人家余茂学才是一队队长。”
“我没想跟他抢队长,他主抓,我只是参与。”
“你看看你的样子,像是来参与的吗,恨不得立刻把投毒的人抓了。”
“这是有预谋的犯罪,如果不是有工人偷吃,这么多的饼干流行市场,会是什么后果?到时候问责的恐怕不止市局。”
“你少胡搅蛮缠,赶紧回兰苍。”
“案子不破,我不回去,我已经打过申请了。”萧景赫打算赖到底了。
郭朝叹气,知道他的脾气跟他亲爹一样倔,“这样吧,你从旁协助。”
郭朝叫余茂学进来,余茂学冷着脸听完,只说了一个好字。
萧景赫挑了下眉,笑道:“麻烦余队了。”
余茂学转过身去,“我只听领导安排。”
郭朝指指萧景赫,意思是你看人家,再看你。
萧景赫勾了下唇角,跟在余茂学后面出了办公室。
余茂学:“你和阮晴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萧景赫也不藏着掖着。
“你要回避。”
“我能理清利害关系。”
萧景赫一出现在办公室,简世国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他径直走向贺仲明,“查的怎么样?”
自从拿到监控,贺仲明就在看,眼药水已经用完了一瓶。他无奈地摇摇头,从面粉卸货开始看,直到面粉被搬走使用,愣是没有看出异常。
“老简,你那边呢?”
简世国:“ 我撸了一遍工人的口供,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员工离职,也没有新员工入职,每个人都跟往常一样,看不出可疑的地方。”
“毒物检测呢?”
“饼干都检测完了,有毒的不少,堆了一大堆。剩下的原材料也检测过了,没有检测出毒物,只有那一袋面粉有毒。”
“面粉袋子呢?”
“在证物室收着。”
萧景赫去证物室,余茂学环抱双臂,盯着他的背影,他这不像是来协查的,倒像是来主办的。
萧景赫拿着放大镜,一点点观察面粉袋。面粉袋在拆开前,是密封好的,如果要下毒,要么在面粉封袋之前,要么在拆开的瞬间,把毒投进去,要么趁人不注意,用注射的方式下毒。
萧景赫现在要找的,就是有没有针孔。他一点点的查,看的相当仔细,没有找到针孔,倒是在面粉袋尾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红色的“1”,像是用记号笔涂上去的。
萧景赫拿着袋子到屠小龙那,屠小龙确认,确实是记号笔画上去的。
萧景赫沉思,有没有可能是做的标记?
袋子上有面粉生产的批号,根据批号,找到了生产厂家。厂家也是阮氏的一家加工厂,是专门生产面粉的,顺德会从面粉厂购买面粉,用来做饼干。
根据批号,面粉是8月份生产的,是顺德最近购买的一批面粉,根据出库单的记录,是9月16日出的货。
萧景赫和简世国跑到面粉厂,查看了生产流程,全程机械化,直至面粉装好袋,放入仓库,仓库还是无人管理。
查看了当天装货的视频,全程是用叉车装的,人都没有接触到。
面粉厂的厂长说:“我们和顺德虽然都是阮氏的分公司,但是是分开核算的,签的是正规的购销合同。合同签好后,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会安排车把面粉送过去。公司有专门送货的司机,这批货是老吴负责配送的。”
恰好老吴刚送货回来,厂长叫他过来。
萧景赫问:“上个月16号你送面粉到顺德的时候,中途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老吴一脸茫然,“没有啊,这么点路,能发生什么。”
萧景赫和简世国又去顺德加工厂,一路上都是国道,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正如老吴所说,这么点路,不会有什么异常。
顺德现在被封,一个工人都没有,只有民警守着。
萧景赫调转反向盘,又回到市局,他要提审厂长。
厂长姓陶,被关了一天一夜,面容憔悴,本就不富裕的头发,显得更少了。他跟萧景赫叫苦,“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投的毒。”
“你先不要叫,我问什么你答什么。面粉运到厂里后,谁负责卸货?”
“原料车间的组长,他会安排人卸。”
“都有谁?”
“我不太清楚,要问他。”
“组长叫什么名字?”
“田越蒲。”
田越蒲被叫到市局,田越蒲说厂子里的叉车都是赵士杰在开,每次货到了,都是他把货卸下来,再由工人归置好,他说了几个工人的名字。
这些人被叫到市局,分开询问。
“最近的一次面粉是什么时间搬的?”
有人说不记得,有人答,“下午两点多。”又有人答,“应该是16号。”
“搬面粉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异常?”
有人说没有注意,有人说:“在干自己的活,没有看到别人在干嘛。”还有人说:“每次搬面粉都是我们几个,又不给多加钱,要不是逃不掉,我才不搬。”
“搬完面粉后干了什么?”
“搬了两个小时,搬完大家坐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各干各的工作。”
“搬完面粉后有没有人靠近过面粉?”
这个问题让每个人愣了一会儿,其中一人说:“我看到组长在面粉附近转悠。”还有一个人说:“每次搬完组长要数一下,核对下数量。”
那天是在核对数量,还是另有所图?
萧景赫再次查看现场监控,从货车进入顺德开始,田越蒲叫赵士杰卸货。赵士杰开着叉车,把面粉运到原料堆放区,再由工人码放好。
之后田越蒲围着面粉转了一圈,其中有两分钟消失在监控里。
萧景赫放大画面,在田越蒲消失前,他的手伸到口袋里,口袋里明显有什么东西。
两分钟后,田越蒲出现,背着手,离开了原料堆放区。
第132章 尾声(三) 提前转移走了
田越蒲的双手被铐在审讯桌上, 他蹙着眉,“警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怀疑我投毒吧?”
“你围在面粉前干什么?”
“我在核对数量啊。” “你的口袋里装着什么?”
“手机。”
萧景赫示意简世国给他看视频截图, 他口袋里的形状俨然是一个细长的圆形, “你说这是手机?”
“那个……呵呵,我习惯在口袋里放支笔, 万一用的上。”
萧景赫冷冷瞥着他, “我劝你想好了再回答, 投毒可不是小事情,主动承认, 才能从宽处理。”
“我没做过, 你让我承认什么。”田越蒲耸耸肩。
“9月10号,你在网上购买了亚硝酸钠。”在提审田越蒲前,毛宇查了田越蒲的网购记录。
田越蒲顿住, 突然激动地道:“可我没有下毒!”
“没有下毒买亚硝酸钠干什么?”
田越蒲突然沉默, 他咬着后槽牙, 用劲了力气。
萧景赫继续道:“9月8号,你的银行卡上突然多了一百万, 这一百万哪里来的?”
田越蒲依然沉默。
萧景赫:“死的那个工人, 你认识吧?他也有老婆孩子,也有父母,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死了, 他的家人怎么办?你也有老婆孩子,设身处地想一想。……你儿子还在读初中,你想让他背着你的罪责过剩下的日子?”
“你别说了!”田越蒲终于出声,“我没有下毒!”
“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是, 我是买了亚硝酸钠,可我没有下毒,我的卡上是突然多了一百万,可我一分钱都没有动,下毒是丧良心的事,干了要天打雷劈!”
“到底怎么一回事,老实交代。”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信封上什么都没有,我老婆在加班,回来的晚,儿子在学校吃晚饭,上完晚自习才会回家。我觉得那封信是给我的,我就打开了。
里面写,让我在食品加工厂投毒,一百万是定金,事成后,还有两百万。我当时收到信的时候,以为是诈骗,没有理,谁知道第二天我的银行卡里真的多了一百万。
接着我就接到了电话,对方说钱已经打过去了,只需要在网上购买亚硝酸钠,想办法放入生产的饼干中,事就算成了。
我看到银行卡里突然多出来的钱,动摇了,鬼使神差地买了亚硝酸钠,我也带到了厂子里,可是在下毒前,我犹豫了。我查过了,过量的亚硝酸钠会吃死人的。我儿子还小,我不想他以后被人戳脊梁骨。”
“16号那天,你在视频里消失的两分钟在干什么?”
“我在犹豫,我害怕,宁愿把钱退回去。可谁知道,还是有人下了毒,胜凯死了,他不该贪那几嘴饼干,我跟他说过很多次,他偏不听。”
“对方给你的信还留着吗?”
“留着呢,不过信是打印出来的。”
信被送到痕检部门检验,只检测出了田越蒲的指纹,没有检测出别人的。对方有反侦察意识,戴了手套。
信纸是普通的A4纸,信封也是普通的牛皮信封,不过痕检部门还是通过打印出来的字体,确定了打印机型号,只要找到这台打印机,就能锁定犯罪嫌疑人。
可是打印机这种只在办公室出现的东西,去哪里找呢。
萧景赫决定,还是追查下毒的人。
他请毛宇帮忙,查顺德加工厂每个员工的网购记录,通过数据筛查,找到了一个名叫夏海平的人。
夏海平是质检主任,负责整个工厂的质检工作。他于9月22日中午在网上购买了500克亚硝酸钠,邮寄到了工厂里。
萧景赫和简世国第三次去到厂里,在夏海平的办公室里搜出被拆封过的亚硝酸钠。夏海平具有重大作案嫌疑,被批捕。
可是等余茂学带人去夏海平的家,他已经跑了。就在投毒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夏海平的妻子和儿子去了国外。
此次投毒事件,看起来预谋已久。
市局发出协查通报,全国缉拿夏海平。
……
虽然及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饼干也在陆续召回,投毒事件还是影响了阮氏的经营。网上突然出现一大批因为吃了饼干导致生病的新闻,这些新闻仿佛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阮晴看了几条,便放下了手机,明显有人是幕后操作,趁火打劫。
阮曜的脸色铁青,“这是栽赃陷害!”
阮晴问朱广正,“顺德每年的质检报告还在吗?”
“应该在,董事长很注重食品安全,质检报告要求各个厂子妥善保管。”
“去顺德找,放到网上。该我们负责的,我们负责,不该负责的,也不能任由他们泼脏水。”
“可是顺德现在被封,进不去。”
“我来想办法。”
阮晴翻出萧景赫的手机号,犹豫了一下,给余茂学打了电话。萧景赫为了她,特意赶过来,能参与查案子,估计是跟郭朝磨来的,她不想再让他为难。
余茂学倒也不含糊,当下去找厂长,询问他质检报告的事情,厂长说电子档在他的电脑里,纸质的收在夏海平那。
余茂学叫上贺仲明赶去加工厂,打开厂长办公室的门,又打开电脑。按照厂长说的,找到存放质检报告的文件,竟然是空的。
贺仲明怔住,“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余茂学:“去夏海平的办公室。”
夏海平有单独的办公室,每年的质检报告都会交到他这里,再封存。办公室旁边有个仓库,专门存放质检报告。
余茂学打开门,里面放着货架,货架上的箱子按照年份码放。
贺仲明打开最新一年的,里面竟然是空的,再打开上一年的,同样是空的。
贺仲明的脸色很难看,“余队,没有了。”
余茂学自然看到了,本就冷的脸更冷了,幕后的人算到阮氏会用质检报告,提前转移走了。
余茂学:“把厂长的电脑搬回去,让技术部恢复数据。”他走出仓库,看到走廊尽头有个摄像头,“把厂子里所有监控资料拷回去。”
余茂学给阮晴打电话,告诉她情况。阮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宽慰他,又像是宽慰自己,“想的挺周到,看来不把阮氏打垮,对方不罢休啊。”
“你只能想别的办法。”
阮晴道了声谢,挂断了电话。
阮曜听到了电话的内容,脸色从铁青转为颓然。苗婉盈担忧地看着他,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又放下。
阮晴沉吟一会儿,问朱广正,“你能打开我爸的办公室吗?”
“可以,我有钥匙。”
阮晴起身,“去他办公室看看。”
阮培良的办公室是密码锁,朱广正打开锁上面的盖子,刷了卡,门应声打开。房间里还保留着阮培良出门的情景,文件摊在桌上,半杯咖啡放在一旁,电脑开着,动态屏保隔一会儿变换一次。
阮晴坐在阮培良的位置上,碰了下鼠标,屏保消失,现出桌面。点击我的电脑,从D盘开始查找,E盘是储存工作文件的,储存了很多计划表、报表等。
阮晴看了一遍,没有找到想要的,又打开F盘。F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点开了,竟然是各个厂的质检报告。
朱广正瞧见,啊了一声,“董事长果然有先见之明。”
阮晴勾了下唇角,找到了顺德加工厂的质检报告,拷贝了一份。有了这个,就能证明,当初的饼干没有质量问题。
朱广正在公司WB上放了质检报告,并且声明,饼干每次上市,都会经过严格的检验,不然此次的投毒事件,死的就不止一个工人了。
朱广正又联系了几个大V号,希望对方能转发,扩大影响力。可是阮氏正在风头浪尖上,大V们都没有回应,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想明哲保身。
朱广正叹了口气,果然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公司的WB上,有支持的,也有辱骂的。
朱广正想买热搜,阮晴摆摆手,“我们已经证明卖出的饼干没有问题,其他的不用操作。互联网的记忆是短暂的,很快就会有别的新闻出来,冲淡这件事。”
阮曜也同意,他深有体会,当初深瞳因为谋杀案的事陷入低谷,不也走了出来么。
只是投毒的人,一天不抓住,阮氏就像在暴风雨中漂泊在海面上的扁舟,随时能被打翻。
阮晴不想违背纪律,还是给萧景赫发了信息,询问案件进展。
过了十几分钟,萧景赫才回过来,【别急,在抓人了,再坚持坚持】
协查通报发出后,各个地方的公安局、派出所都在留意夏海平。两日后,在距离津口市五百公里的丹坪市找到了他,萧景赫带着简世国跑了一趟,押解回来。
在路上,萧景赫问询了夏海平。
夏海平知道自己一旦被抓,等着他的只有坐牢,反正妻子和儿子都已经去国外了,他无牵无挂,无所谓了。
夏海平交代的很痛快,他收到了一封信,要求他在饼干厂投毒,为表诚意,会往他的卡上打一百万作为定金,事成后还有两百万。
他跟田越蒲一样的反应,以为是诈骗,谁知道卡上真的多了一百万。他犹豫起来,儿子在读高三,学习成绩不好,能不能考上本科,还是个未知数。
妻子一直说,如果家里有钱,可以送儿子出国读书,国外没有那么卷。如果有三百万,就可以送儿子出国了。
可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信守承诺,要联系上对方才行。
既然对方知道他家里的地址,塞信进来,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把信放在门口,与对方沟通。
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夏海平学着对方,打印了一页纸,塞到信封里,上班前放在门口。等他回来,信果真不见了。他忐忑地等着消息,第二天下班回家,收到了回信。
对方不但答应给他剩下的两百万,还答应他送他儿子出国读书。
夏海平得寸进尺,要求立刻送儿子出国,他保证会投毒。
过了两天,对方竟然送来了一所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夏海平震惊了,他只是要求送儿子出国读书,没想到对方直接办妥了学校。他意识到,对方的实力很强大,不是有权就是有钱。他放了心,决定投毒。
因为他是管质检的,有权检查任何一个操作步骤。又在工厂干了许多年,哪里有摄像头,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专门避着摄像头走,寻找下毒机会。
就这样寻了一日,第二天,寻到了机会。有一袋拆开的面粉放置在地上,而那个位置正好是摄像头死角,他快步走过去,趁人不注意,把口袋里装的亚硝酸钠放了进去,还拎起袋子抖了抖。
正在抖的时候,工人回来了,忐忑不安地叫了声夏主任。
夏海平黑着脸,“跟你们说过多少次,面粉拆开了要立刻用掉,不然潮掉,或者跑了虫子进去,检验不合格,得浪费多少东西。”他顺手拿起口袋里的记号笔,在袋子上画了一下,“这袋多注意。”
工人忙不迭点头,夏海平背着手,走了。
他一直注意着那袋面粉,看着它们经过一道道工序,做成饼干。
饼干出来的时候,他的心砰砰直跳。网上说,如果剂量不大,不会吃死人。他觉得放的不多,顶多250克,还跟很多面粉掺和在一起,应该吃不死人。对方只说投毒,没说一定要毒死人,他想着,只要达到效果就行。
可谁知道那么巧,吃死了人。他当时害怕极了,甚至忘记把办公室剩余的亚硝酸钠扔掉,也忘记了扔掉做过标记的面粉袋子,只是不断重复一早准备好的供词。
还好,没有人发现不对,那个被他训斥的工人,根本没有联想到他。
回家后,他立刻给妻子儿子定机票,第二天一大早就送他们去了国外。他自己也收拾了东西,赶到火车站,随便买了一张车票,他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跑到了五百公里外,他想着这下安全了,谁知道还是被抓到,甚至躲藏的时间连一个星期都没有。
萧景赫没有带他回市局,而是直接去了他家,打算先把信件拿到市局做鉴定。
夏海平住的小区是小高层,一梯两户。在夏海平开门的时候,萧景赫注意到住在对面的人家,门口装了摄像头。
萧景赫的心思一动,“对面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有几个月了吧,没太注意。”
萧景赫径直走到对面,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动静。
萧景赫道:“老简,你先带他回局里,我去下物业。”
简世国拿着信件,推着夏海平往外走。萧景赫走的快,已经没了人影。简世国把夏海平铐在车上,直接开车回市局。
萧景赫问物业工作人员,3幢1002的业主是谁。
物业查了登记表,“这一家业主不住这里,里面是租户。”
物业联系了业主,业主说房子是9月中旬租出去的,租房的人付了半年的房租,钱给的挺痛快的。
萧景赫问租房子的人叫什么名字,业主说叫张大强,萧景赫又问有没有身份证,业主支支吾吾。萧景赫的心往下沉,“门口的摄像头是你装的吗?”
业主惊讶,“啥摄像头?没有装过啊。”
萧景赫转身往外走,“你马上过来开门!”
“我在外地过不来,我把密码给你,……警官,住我房子的不会是骗子吧。”
萧景赫没有吭声,跑着进了3幢,按了电楼。待电梯开门,径直走向1002,输入密码,门打开,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好像没有人住过一样。
第133章 尾声(四) 他们俩在他跟前演戏呢……
门上的摄像头是个摆设, 没有网络,卡也被拿走了。从摄像头的方向判断,对着的正是夏海平家。
房间被清理过, 没有检查出指纹、毛发等。
简世国带人去物业查监控, 租房子的人身高在175厘米左右,身形偏瘦, 戴着帽子, 帽檐很长, 只能看到嘴巴和下巴。薄嘴唇,圆下巴, 下巴尖上有一颗黑痣。
开一辆黑色老款大众, 车牌尾号是393。简世国立刻联系交警大队,查找车主。
交警大队很快传来消息,这辆车的车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姓贾。简世国打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却是个男人, 简世国立刻警觉起来。
对方问:“你找谁?”
简世国道:“我是交警大队的,你的车子涉嫌违章, 需要到交警大队处理一下。”
对方顿了一会儿, “什么违章?”
“好几个,闯红灯、超速, 如果不处理, 会吊销驾照。”
对方道:“好的, 我等下过来。”
简世国赶紧把情况上报给萧景赫,萧景赫让他带上几个民警,去交警大队抓人。
抓捕的过程出奇顺利,那人连挣扎都没有, 只是一脸懵逼,“我来处理违章,你们抓我干什么?”
简世国看到他下巴尖的黑痣,直接塞到警车里。
那人害怕,急急辩解,“车是我妈的,我不是偷车贼。”
简世国板着脸,“姓名,年龄,职业。”
“苏苏强,26岁,没有职业。”
“你不是叫张大强吗?”
“那我是随便起的。”
“为什么不用真名?”
“我我觉得不是啥好事,最好不要用真名。”
简世国斜睨着他,“老实交代,都干了什么?”
“我也没干什么。”
“还不说实话!你住在1002 干什么?”
“送送信。”
“送什么信?给谁的?”
“送给1001,内容我不知道,那个人说不能看,看了就挖掉我的眼睛。”
“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三十岁左右,穿着西装,开的车很好,我估摸着得五六十万。”苏强砸吧了一下嘴,大概是想自己这辈子都开不上那么好的车。
“他为什么让你送信?”
“我那什么,不是赌钱赌输了吗,没有钱还,赌场的人要砍掉我的手。那个人说,如果给他做事,他就给我钱,让我还债,那我肯定愿意啊。他就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租1001对面的房子,监视1001。”
“那人长什么样?”
“呃……双眼皮,眼睛不大不小,鼻子挺挺的,嘴巴吗,比我的厚点,有唇珠,头发挺密的,又黑,大耳朵,耳垂也大。”
“他让你送完信还干嘛了?”
“就盯着1001的人。”
“除了给1001送信,还给谁送过?”
“在另外一个小区,叫什么花什么城,5幢703。”
“送了几次?”
“两次。”
“想清楚了再回答,几次?”
“真的是两次。”
简世国把问到的信息汇报给了萧景赫,田越蒲就住在花语城5幢703室,可他说只收到了一封信。
萧景赫重新提审田越蒲,田越蒲仍旧一口咬定,只收到过一封信。
此时,余茂学在监控上发现了端倪。就在丁胜凯中毒当天,一个人偷着进了厂长办公室,不一会儿又出来,进了存放质检合格证的仓库,搬着一摞东西出来。
从身形判断,这个人就是田越蒲。
有视频做证,田越蒲不再抵赖,交代了他所做的事情。
他以为不下毒,再想办法把钱退了,这事就过去了。可是对方并不大打算放过他,对方又塞给他一封信,信上说,要他销毁厂长电脑上的质检合格证,再把最近两年的纸质版合格证书一起销毁。
如果他不照做,对方就去警局告发他,说毒是他下的。
田越蒲害怕,他收了钱,又买了亚硝酸钠,如果对方做证毒是他下的,他就算长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对方还说,如果他照做了,仍旧给他两百万。
有了这么多钱,他就可以躺平了,他甚至想收到钱后,立刻辞职,享受人生。
田越蒲:“我只是删了文件,质检证书没有销毁,就藏在我的办公室里。”
“为什么没有销毁?”
“我知道质检证书很重要,如果销毁了,就没有办法再补了,而且,我删了文件后,也没见他们打钱给我。”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没有拿到好处。
萧景赫黑着脸,“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我觉得删个文件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没说。”
萧景赫站起身离开审讯室,对方设计好了,一步步的,引阮氏入局。要不是阮培良的电脑里有备份,现在的阮氏早已麻烦缠身。
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人。
余茂学靠在审讯室外,双手环胸,明显是在等他,“我查了苏强,他只去一个赌场,那个赌场是个地下赌场,需要介绍人才能进去。”
萧景赫怔住,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余茂学:“我听说你们查案子的时候,曾经去过一个地下赌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处。”
“多谢。”萧景赫转身朝外走,余茂学在他身后,道:“叫上贺仲明一起去。”
萧景赫直接开车到地下赌场,赌场的看门人似乎还记得他,没有盘问就放他们进去了。
赌场里烟雾缭绕,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赌客们演练脖子粗,有的人输红了眼,满口脏话。
贺仲明第一次来,满脸好奇。
阿朝迎了过去,笑道:“萧队长不会又来我们这里查案子吧?”
萧景赫拿出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阿朝看了眼,摇摇头,“不认识。”
“看仔细了,作伪证要负刑事责任。”
阿朝笑,“我真没见过他。”
萧景赫收好照片,“柯孝礼呢?”
“老板今天不在。”
萧景赫深深看了他一眼,朝那道门走去,门前依然站着两个保镖。
阿朝拦住他,“老板真的不在。”
萧景赫双手插在裤兜里,他比阿朝高一点儿,低头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威严,“警察办案,你想阻拦?”
阿朝依然不动,萧景赫冷冰冰的,“别逼我动手。”贺仲明开始撸袖子,做好了大打一场的准备。
那道门突然开了,柯孝礼穿一套高定西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阿朝,别怠慢了客人。”
阿朝退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景赫走了过去,进入那道门。这是他第二次进来,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这个味道跟外面的不同,没有那么浓烈,带着一丝甜意。
他故意走近柯孝礼,他的身上只有香水味,他不吸烟。
办公桌上放着一瓶洋酒,一只杯子。柯孝礼到柜子上拿了一只新被子,倒上酒,“不知道萧队长到我这里来做什么?阮氏的案子查清楚了?晴晴怕是每日如坐针毡。”
他把酒递到萧景赫跟前,萧景赫没有接,“我们有规定,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柯孝礼勾了下唇角,“真是规矩多。”他喝了一口,放在办公桌上。
萧景赫拿出照片,给他辨认。
柯孝礼摇头,“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可他是你这里的常客,欠了一大笔钱,你们扬言要砍掉他一只手。”
“这么残忍,肯定不是在我这里。我对待赌客十分客气,不管欠了多少,只要还赌,我就借给他们。”
“可他还不起。”
“怎么会,每个人都有傍身的东西,大不了把东西卖了。”柯孝礼轻笑,“这个人,长得挺秀气的,把他自己卖了还钱也可以。”
“他跟阮氏的案子有关。”
柯孝礼顿住,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怀疑我是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嫌疑。”
“我那么喜欢晴晴,怎么可能害她。”
“这得要问你自己。”
“我问心无愧。”
“既如此,那你告诉我,苏强是谁?”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外面的事情都是阿朝在打理,要是真出什么事情,也是他。”柯孝礼转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晃来晃去,“这样,我叫阿朝配合你。”
柯孝礼叫阿朝进来,“你看看萧队长手上的照片,上面的人认不认识。”
阿朝拿过照片,看了一会儿,吐出俩字,“眼熟。”
“仔细想想。”
阿朝歪着脖子想,“想起来了,他欠钱。”说这些话的时候,阿朝的表情毫无波澜,好像在念平板的台词。
“欠了多少?”
“不多,八十多万。”
“你要砍人家的手?”
“吓唬吓唬他,不然他不还钱。”
“我不是跟你说过,做事情不要这么暴力,咱们是做生意的。”
“我知道了,老板。”
柯孝礼好像突然想起萧景赫他们还在场,“萧队长,你看,是个误会,苏强真的欠我们钱。”
阿朝补充一句,“欠钱的人太多,一下子想不起来。”
“萧队长不会怪你的,是吧。”
萧景赫冷着脸,没有回应,而是拿出一张画像,这是根据苏强的描述画出来的,“认识他吗?”
柯孝礼摇头,阿朝的脸色却微不可见的变幻了一下,“没见过。”
萧景赫:“我问的是认识他吗,没有问你见没见过。”
阿朝咽了口唾沫,没接话。
柯孝礼笑道:“阿朝,回答萧队长的话,要注意用词,他问什么答什么,不要擅自换词。”
阿朝:“好的老板,……我不认识他。”
萧景赫看看柯孝礼,又看阿朝,他们俩在他跟前演戏呢,演技也太拙劣了些。
萧景赫:“苏强是因为欠你们的钱,这个人才找上他。”
“是吗,那他可能不止欠钱这么简单。”柯孝礼坐到老板椅上,双脚交叠,翘在办公桌上,“阿朝,如果你见到这个人,立刻联系萧队长,公民有义务帮助警方调查。”
阿朝恭敬地答道:“是的,老板。”
柯孝礼:“萧队长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吧,你们在这,实在影响我们的生意。”
萧景赫突然笑起来,这是赶他走呢。他朝柯孝礼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打量他的身后。那是一堵墙,墙上做了置物架,摆着各种酒。
柯孝礼:“看上我的酒了?我的酒可名贵。”
萧景赫走到酒柜前,随手拿起一瓶。
柯孝礼坐着椅子转过去,盯着他的动作,笑容有点紧绷。
萧景赫皱了下鼻子,笑地意味深长,“我还真看上你的酒了。”说着他放下酒,按住置物架边缘,一用力,置物架以中间为轴心,转了起来。
柯孝礼大惊,立刻站起来,“你干什么?!”
置物架转了一半停止了,露出后面的空间,一股烟味散了出来,带了一点点甜。
第134章 尾声(五) 我可以死,但是东方岳也必……
突然出现的空间让每个人心情各异, 阿朝大惊失色,飞奔过去,想阻止萧景赫。可惜, 已经来不及了, 萧景赫已经走进去。贺仲明虽然惊讶,可他的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 挡住了阿朝。
阿朝想出手, 贺仲明立刻拿出枪, 指着他,“你想袭警?”
柯孝礼拦下阿朝, 笑了笑, “警官,你这样拿着枪指着人不好吧,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晴晴的朋友, 还帮过你们。这里面也没有什么, 只不过比外面赌的大一点儿。”
贺仲明不听他讲, 依然举着枪,倒退着往里走。
柯孝礼和阿朝跟着往里面走, 阿朝攥着拳头, 一副随时要出手的架势。
里面的空间不大,正中间摆着一张赌桌, 靠墙做了一个吧台, 吧台后面的置物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酒。
此时, 一个人坐在赌桌旁,手上夹着半支烟,面前摊了一堆筹码,筹码旁放着烟灰缸, 烟灰缸里有四五个烟头。
男人穿着考究,慢条斯理吸了一口烟,喷出烟雾,“柯少,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走了。”
柯孝礼笑道:“突发状况,改日再玩。”
男人要走,萧景赫拦住他,男人的耳朵很大,耳垂也很大。
萧景赫从后腰拿出手铐,在男人面前晃了晃,“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男人咧嘴一笑,“警官,我又没犯事。”
“看来还得我自己来。”萧景赫抓住他的手腕,戴上手铐,推着他往外走。经过柯孝礼身边,男人笑嘻嘻的,“柯少,找律师捞我。”
柯孝礼没有回应,面无表情地盯着萧景赫。
萧景赫看都不看他,推着男人往外走。
阿朝要上前,柯孝礼拦住他,阿朝担忧地看了柯孝礼一眼,不情愿地停住脚步。
……
男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右腿不停抖动,好像不是在审讯室,而是在他家沙发上。
萧景赫问:“叫什么名字?年龄,职业。”
“魏朗,28,职业嘛,呵,富二代算不算职业。”
“你到柯孝礼那赌了多长时间了?”
“三四个月,闲着没事,找他玩玩,也不算赌吧,赌注那么小,还不够我吃一顿饭的。”
“苏强认识吗?”
“谁?”
贺仲明走到他身边,把苏强的照片给他。
魏朗皱着眉,“看着眼熟,这谁啊?”
萧景赫厉声道:“少装糊涂!信从哪里来的?”
“什么信?警官,你能不能问点我听得懂的?这年头,谁还写信啊。”
“你是不是觉得你装疯卖傻,等到柯孝礼找律师过来,你就能走了。”
魏朗耸耸肩,“不然呢,我可没时间跟你们玩。”
萧景赫环抱起双臂,悠悠然地道:“你父亲的公司快垮掉了吧,要是让他知道这个时候你还在赌钱玩,你说他会怎么样?”
魏朗猛的坐直身子,不再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告诉他了?”
“这要看你配不配合。”
“我只是想帮他。”
“帮他杀人?”
“我没杀人!”魏朗使劲捶了下审讯桌,“老头子的公司不行了,我不想他到老了,还要过苦日子。东方岳找到我,他说如果我帮他一个忙,他就帮我救公司。”
“什么忙?”
“你们不是知道吗,送信,可我不想自己干,就找到柯少,让他帮忙物色个人选,就找上了照片上的这个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东方岳亲手给你的信?”
“他助理给我的,话也是他助理传过来的。不过,东方岳给我打了电话,不然我也不,会去送信。这年头,骗子那么多,谁知道真假。”
“助理在哪里给的你信?”
“第一封是亲手给我的,后面的邮寄到家。我怕出了事,他们找我背锅,录了音,存在我手机里。”
萧景赫听了录音,申请逮捕令,到世创抓人。
快到世创的时候,车子排起了长龙。这个时间不是早晚高峰,很可能发生了事故。
贺仲明下车去看,不一会儿跑了过来,“撞死了人,在等救护车和交警。”
萧景赫的眉心一跳,下了车,快步走了过去。
一个男人躺在血泊里,眼睛半睁,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
距离他二十米的地方,一辆SUV车头斜着,车前玻璃碎了。司机无助又忐忑不安,不停地查看地上的人,他试图解释,“我正常开车,他突然窜出来,我根本没来不及刹车,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没有人听,有的拿着手机拍照,有的录视频。
萧景赫蹲下身子,摸了下脖颈上的脉搏,已经不跳了。他转头,看向矗立着的世创大楼,仿佛看到三十层东方岳俯瞰的身影。
萧景赫:“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
交警先到,疏导交通,两分钟后,救护车来了,医生摸了脉搏,探了呼吸,摇摇头,“你们谁联系下他家人?”
司机害怕地快哭了,“我不认识他。”
萧景赫从地上的人身上摸出手机,打了电话,跟对方说了情况,对方听到噩耗,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萧景赫听到死者姓名,脸色十分难看,他叫贺仲明,“你跟着去医院。”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进了世创。
前台没有换人,看到萧景赫,不安地笑起来。东方刈已经不在了,他要找的,只能是东方岳。
萧景赫却没有上楼,问道:“门口出车祸的是东方岳的助理吗?”
“我我我不知道,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不能离开工作岗位。”
“我找东方岳。”
“他在以前董事长的办公室,您请进。”前台拿起座机,拨电话。
萧景赫进了电梯,直上三十层。
这里的布局没有变,甚至秘书还是原来的。秘书早已接到前台电话,站起身迎接,“董事长在开会,等下就到,您先等一会儿。”
萧景赫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东方岳做董事长了?”
“是。”
“他的助理呢?”
“章助刚才有事出去了。”
萧景赫笑笑,没有说话。等了十几分钟,东方岳姗姗来迟,他笑眯眯的,“萧队长,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自然是案件。”
东方岳吃惊,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世创最近安分守己,没有出什么事啊。”
“你的助理呢?”
“我让他出去办事了,他出事了?不能吧,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说着东方岳打开了门,叫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萧景赫随他进去,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东方岳的身上就有了东方刈类似的气质。以前的东方岳眼神纯净,给人亲近的感觉。如今的他,多了凌厉,眼神里也夹杂了更多的东西。
萧景赫道:“他死了。”
“啊?!不会吧。”
“被车撞死了,就在世创门口。”
东方岳蹙了下眉,随后又惋惜地摇摇头,“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让他做什么了?”
“就是去看下公司业务。”
“他的办公桌是哪个?他涉及一桩案件,办公桌要封存。”
“他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我带你过去。”
办公室就在隔壁,十几方左右,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文件柜。东方岳要进去,萧景赫拦住了,“在痕检到来之前,任何人不能进去。”
东方岳耸耸肩,“那行,你们查,我先走了,有事随时找我。”
余茂学、简世国带着痕检、技术科一起来了。毛宇直奔电脑,电脑设置了密码,对他来说,解密码是很简单的事,几分钟就解开了,他查看文档,没有发现可疑的。又点开回收站,回收站里躺着几份文档。
做了复原后,打开文档,其中一份是关于收购致诚科技的计划书。
萧景赫瞧见,道:“致诚科技是魏朗父亲的公司。”
毛宇咂舌,“一环扣一环啊。”
“试一下打印机,那些信有可能是这个打印机打出来的。”
毛宇打印了一张测试页,放在证物袋里,要带回去做比对。
萧景赫:“把主机搬回去,再好好查一查。”
毛宇钻到办公桌下面拆主机上的线,突然瞧见办公桌底板上粘着一个小东西,他拆了下来,“萧队,余队,你们看。”
是一个小型窃听器。
萧景赫拿证物袋装了进去,“再找找别的地方有没有。”
把办公室翻了一遍,没有再找到。
痕检那边检查完毕,收了队。在门口拉了警戒带,留了两个民警守着,萧景赫他们便回去了。
贺仲明还在医院,没有回来。助理章立辉已经没了,妻子到医院领遗体。
贺仲明问询了章立辉的妻子,妻子说,章立辉从来不跟她讲公司里的事情,每次她问,章立辉就不耐烦,让她少管。
她说章立辉给东方岳做助理,做了有三年了,工资挺高的,但也很辛苦,尤其东方岳做了董事长后,章立辉有的时候加班到后半夜。
章立辉曾经有过辞职的念头,妻子劝他,哪份工作不累,世创给的薪水高,再做几年,等房贷还完了,想换工作的时候再换。
妻子说,最近这段时间章立辉的心情很不好,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她后悔劝他呆在世创了,昨天晚上她跟章立辉说,如果实在不想干,就辞职吧。
今天早上章立辉出门的时候说,他去辞职,不知道能不能批,这才下午,人就出事了。
贺仲明问:“章立辉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
妻子说:“他有一个箱子,专门放一些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
“箱子在哪儿,我能不能看看。”
章立辉的妻子带贺仲明回家,从卧室里抱出来一个塑料箱子,里面装了一堆文件,“你拿走吧。”
贺仲明把东西抱回市局,先跟萧景赫汇报了情况,又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样样检查。
里面的文件大部分是收购公司的企划书,每一个公司被收购前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世创都是以低价收购。
有一份是收购阮氏的企划书,而企划书的制作时间是一年前。
还找到了一份收购企业的明细,按照时间顺序排列过。原本阮氏的收购时间是去年,却被划掉,写上了封氏,之后是致诚科技,再后面是另外的公司,萧氏的企业排在最后。
世创打算吞并津口市面上能叫上名字的所有大公司,胃口也未免太大了。
余茂学难得有了点表情,“吃这么多,不怕噎死。”
萧景赫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他在箱子底部,拿出来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是一个个按照日期排列好的文件夹。从一个月前开始,那时候世创的筛查技术出事,东方刈被杀,东方岳上位,正是世创飘摇的时候,截止时间是昨天。
大家分组,一个个的听,内容很多,有跟公司同事聊天的,有打电话的,也有跟东方岳的对话。
其中有一个是这样,只有章立辉的声音,像是在打电话,“我已经把信给了魏朗,可我看这个人不老实,估计不会自己做。……好的,我会留意……董事长,如果真的毒死人怎么办?我是跟魏朗直接接触的,警察会找上我。……嗯嗯,董事长,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啊。”
贺仲明道:“我严重怀疑,章立辉是被东方岳灭口了。”
“今天的录音呢?有没有导出来?”
简世国嘘了声,“我在听,像是临终遗言。”他把声音放大,“我叫章立辉,是东方岳的助理,这可能是我活在世界上最后的时刻了。因为仁爱医院的事,世创的经营遇到巨大危机,现金流枯竭,员工的工资一降再降,很多人提离职,其中有几个骨干。
东方岳为了挽救公司,决定实施东方刈留下来的企业收购计划。搞垮致诚,从致诚那搞到了一点现金流,又对阮氏下手,指使我找人投毒。
警察已经查到我了,东方岳又以家人的安全威胁我,除了死,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找到这段录音,可我已经尽力了。”
录音里传来呼吸声,过了一会儿,道:“刘荣时死后,我就担心这一天,谁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他似乎在苦笑,“我不怕死,就怕以后的日子,妻子和孩子要受苦。”他似乎下了决心,“我可以死,但是东方岳也必须一起,我指控他谋杀!”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关门的声音,章立辉走了。
萧景赫:“立刻抓捕东方岳。”
余茂学拦住他,“可能钉不死他,没有过硬的证据。”
简世国:“这些口供还不算?”
“没有物证。”
话音刚落,毛宇走了进来。
萧景赫:“物证来了。”
第135章 尾声(六) 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他……
毛宇:“墨迹比对的结果出来了, 田越蒲和夏海平收到的信都是章立辉办公室的打印机打印的。”
余茂学拿过鉴定报告,匆匆看完,“我去申请逮捕令。”
余茂学不但申请了逮捕令, 还申请了搜查令, 期望能从东方岳的家里搜出更有力的证据,直接钉死他。
别墅的东方岳新买的, 除了他和东方沫, 就是保姆王姐, 一个阿姨和司机。
东方岳被抓,东方岩收到消息, 急忙赶了过来。
东方沫第一次见家里来这么多人, 十分害怕,抱着王姐的脖子,眼睛里全是不安和慌乱。
东方岩从王姐手里抱过小侄女, 黑着脸, 质问余茂学, “余队这是什么意思?我哥犯法了?”
余茂学照例冷着一张脸,“无可奉告。”
东方岩毕竟做了这么久的警察了, 很快想到了关键, “你们该不会怀疑阮氏的毒是我哥下的吧?”
“我说了,无可奉告。”
东方岩满脸愤恨, 盯着痕检, 看他们一点点的采集指纹, 又看萧景赫,几个人在楼上走来走去,连东方沫的房间都不放过。
东方岩咬牙,“如果我哥真的做了犯法的事, 我第一个抓他。可你们大张旗鼓地搜查,传出去,东方家的脸往哪里搁。”
余茂学:“别人的命都没有了,你们丢点脸面算什么。要不是看你也是警察,我连你一起抓。”
东方岩:……
一队的队长果然一个比一个讨厌。
萧景赫从东方沫的房间出来,手上拎着证物袋,袋子里装了个硬盘。
东方岩看到他手上的东西,怔了下,沫沫的房间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硬盘是萧景赫从娃娃里拆出来的,那个娃娃很大,放在房间的角落。他随手拿了下,发现重量不对,摸遍了娃娃全身,最后在娃娃的腰上拆下来了硬盘。
这个硬盘藏的这么好,一定很重要。
萧景赫从楼上下来,打量东方岩,“东方岳做的事,你知情吗?”
“我不知道我哥做了什么。”
“最好是这样,不然警察你都没得做。”
东方岩攥着拳头,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短短一年就散了。过年的时候,他还跟父亲顶嘴,要娶秋露露。如今,想要有个人反对,都没有了。
其他人没有再搜到东西,收了队。
临走前,萧景赫说:“你应该劝劝你哥,让他主动交代,而不是顽抗到底。”
东方岩没有说话,他不相信东方岳会指使人投毒。
……
阮晴到市局接阮培良,阮培良憔悴很多,头发快白完了,皱纹也更深了。他在阮晴面前,竭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你的同事都很照顾我,换洗的衣服也给我了。吃的也不差,你看,我一点儿都没有瘦。”
阮晴的眼眶里含着泪,点点头,“他们都很好的。”
“得要谢谢他们,这么快就查出来了。”阮培良上车,靠着椅背,松了口气,眼角露出疲惫。
阮晴没有接话,只是抓了东方岳,他还没有承认。
阮培良问:“到底是谁投的毒?”
“警方会有通报。”
阮培良笑笑,“你这孩子,还瞒着我。”
“我也没有收到通知,我被排除在外了。”
阮培良叹口气,“难为你了。”
阮晴:“先回家洗个澡,休息下,公司由我和哥看着,不会有事的。”
阮培良嗯了声,闭上眼睛养神。被羁押的日子,他每天都处在担心中,就怕阮曜脑子发热,上了人家的当,还好,稳住了。
……
东方岳对于章立辉的指控,辩解道:“他一直不满意,嫌我给的待遇不好。可他的工资在整个行业里,已经是顶尖的了。……明明是他想自杀,却把罪名推给我,我不接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至于你们说的,阮氏投毒的事情,更跟我没有关系。……信件?什么信件?我不知道,那是章立辉自己打印的。……还有那什么企划书,都是章立辉一个人写的,我根本不知道。”
东方岳把所有脏水往章立辉身上泼,反正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萧景赫拎起证物袋里的硬盘,“这硬盘是你的吧?”
东方岳的眼神闪了下,摇头,“不是。”
“这是从东方沫房间里的娃娃身上找出来的,上面有你的指纹。”
“是吗?可能是我放进去的吧,我忘记了,脑子不好使。”
“这里面涉嫌合同欺诈,金融诈骗,挪用资金等多项罪名。”
“那得归经侦部门管,跟你们没有关系吧。”东方岳完全不以为意,“你们把我移交给经侦部门好了。”
的确,这些罪名加起来,都没有谋杀罪严重,他很会避重就轻。
萧景赫决定换个角度突破,“如果你坐牢了,你女儿怎么办?我想花颜会很愿意把她接走。”
东方岳瞬间变色,“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花颜永远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她是孩子的母亲,有履行监护人的权利。”
“不,沫沫不能给她,她会毁了沫沫!”
“你就不会毁了东方沫吗?你把犯罪证据放在她的房间,利用不正当手段竞争,在你手里已经死了两条人命,你就是这样给东方沫做榜样的。”
“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是章立辉自作主张。”
“你是不是觉得你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打印的信件,你否认,逼死章立辉,你同样否认,有一件你否认不了。你给你在国外就读的大学捐款两百万,给田越蒲的儿子买了一张入学通知书。”
东方岳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什么田越蒲,我不认识。”
“我已经联系过那所大学,对方证实,就是你给田越蒲儿子买的入学通知书。为了拿下阮氏,下了不少血本啊。”
东方岳咬着牙,不说话。
萧景赫又道:“给你听一段录音。”他拿出录音笔,里面传来章立辉的声音,“董事长,田越蒲不敢投毒,怎么办?”
“他不敢就找别人,你要相信,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录音停了一会儿,又播放起来,还是章立辉的声音,“毒的剂量下大了,毒死了人。夏海平跑了,现在警方在到处找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让他下点毒,吓唬吓唬阮培良,他怎么就毒死人了。他跑哪儿去了?……算了算了,反正隔着好几个人……”
“警察要是查到我怎么办?”
“放心,查不到你。”
录音再次停止,接着又放起来,“董事长,警察查到了魏朗,被抓起来了,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怎么能听不懂呢,是你让我找人给阮氏的食品厂投毒。”
“章立辉,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事,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明明是你让我做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承认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让你做过。”
“既然这样,我就去找警察,大不了鱼死网破!”
“好啊,你去报警啊,你的老婆孩子不要了。”
章立辉沉默了,过了许久,再次响起章立辉的声音,心如死灰,“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你不要动他们。”
“只要你闭嘴,我保证你的老婆孩子会生活的很好。”
随后传来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
东方岳的脸色由青转白,他没有想到章立辉竟然留了一手,他以死拉他下马。
萧景赫:“技术部门已经做过鉴定,录音没有经过剪辑,里面的声音是你和章立辉的。”
东方岳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我还真是小看了他,竟然留了一手。”
这段录音藏在章立辉的电脑里,章立辉很小心,不但做成了隐藏文件夹,还设了密码,密码很复杂,毛宇破解密码用了好久。这大概是章立辉在生命的最后,用劲全部力气,留下的最后一个能拉下东方岳的证据。
……
警方发布了通报,公布了顺德加工厂投毒事件的始末,还了阮氏清白。阮培良发表声明,今后会严格把控质量关,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顺德在停产了两个星期后,重新恢复生产。在每个工序,增加了检验环节,以防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网上开始讨伐世创,辱骂东方家,甚至有人摸到了东方岳家里,往家里扔砖头、臭鸡蛋。
东方岩不得不接走东方沫,要不是他为人低调,又是警察,他也没有办法幸免。
东方沫没有办法上学,东方岩也处在被审查的阶段,只能待在家里。
……
封媛盯着手机上的通报,紧紧抓着身上的衣服,都给抓皱了。她联想到了封氏,联想到了纳米筛查技术,又联想到了仁爱医院。
跟阮氏一模一样的操作流程,东方刈,他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要先搞垮封氏,再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收购封氏,名利双收。
太阴险了!
封媛恨自己,不但没有看清东方刈的真面目,还委身给这种人。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骂道:“下贱!”她又笑起来,疯狂的大笑,笑完,盯着虚空,露出一个阴恻恻的表情。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暴露,化着夸张妆容的女人走了进来,“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王总都等急了。”
封媛坐着没有动,女人推了她一把,“我说话你没有听见啊,赶紧去!”
“你为什么不去?王总找的是你!”封媛抬头看她,女人的胸很大,衣服根本包不住。
“叫你去你就去,这么多废话!”
“他的癖好特殊,你受不了,让我去替你受罪,你可真会打如意算盘。”
“你应该感激我,看看你那张丧气的脸,谁点你。”
封媛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女人嗷一声叫,就要去抓她的,但是封媛比她高,她抓了几下,没有抓住。封媛使劲扯着她的头发,“就我这张丧气的脸,放在以前,你给我舔鞋都不配!”
封媛拽着她,一把撞在墙上,只听咚的一声,女人的身体软了下去。封媛踢了她一脚,拉开门,走了出去。
震天的音乐传了出来,各种喧嚣,充斥在耳边。这里是个中档会所,来的人都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仗着有几个臭钱,耀武扬威。
她有钱的时候,这种地方看都不会看一眼。
一间包厢门打开,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把抓住封媛的手腕,“叫了半天陪酒,陪酒去哪儿了!”
封媛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滚!”
男人被打懵了,越发不肯松手,直接把封媛拽了进去。
里面还有两个男人,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另一个男人在跟女人喝酒。他拽着封媛,拉开旁边卫生间的门,拖了进去。
封媛又打又踢又咬,男人气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封媛顿时感觉到一股血腥味,她摸了下从嘴角流出来的血,抄起洗手台上放的洗手液就朝男人脸上喷。男人被喷了一脸,眼睛被刺痛,哇哇大叫。
封媛又把洗手液瓶子往男人脑袋上砸,砸完就往外跑。
还在房间里嗨的两个男人,听到同伴的惨叫,起来查看。其中一个要去抓封媛,封媛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子,砸在他脑袋上。酒瓶子瞬间被砸碎,男人的脑袋上流出血,晕在地上。
两个陪酒女见惯了打架的场面,只是呆呆地看着,没有反应。
封媛一手拿一个酒瓶,等着唯一一个没有被打的男人,那男人吞了口口水,杵着没有动。
封媛立刻往外跑,谁要是敢拦她,她就砸死他。
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跑离了会所,鞋子都跑掉了,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婆子。
起先,她以为是父亲经营不善,她活该遭受厄运。可她现在知道,一切都是东方刈干的,是他毁了封家,毁了她原本优渥的生活。
她要报仇!
东方岳在牢里,她没有办法,可还有东方岩,那个她曾经喜欢的男人。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到会所当陪酒女,他凭什么能继续做他的警察。
夜里的风吹的她冷静了几分,她开始筹划,她要找到东方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