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第 31 章
阿莱克斯并不因为自己生命的荒谬而痛苦, 但是假如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
当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抓紧时，他又失去了这种消极的想法。唯有他的生命存在，他才能拥抱自己的女儿。在实验室里诞生、毁灭, 从一个宇宙流失到另一个宇宙, 然后在流星街生活、长大，他经历过无数痛苦, 熬过了本该熬不过的那一切，然后才奇迹般得到了一个来源于他的生命。
他来源于布鲁斯·韦恩，如果要说的话, 他该感谢他。
而旁边的杰森和提姆已经因为这样离奇的关系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八年前阿莱克斯诞生，怎么说呢, 本该比他们每个人都小，但他现在已经有了个八岁的女儿。
超级电脑的屏幕上还显示着八年前泡在营养液里那个婴儿的图片, 他闭着眼睛自然蜷缩, 身上的皮肤已经舒展开来。而在屏幕前, 阿莱克斯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曾经的自己。
“所以，”提姆尝试开口：“阿莱克斯应该是布鲁斯的……兄弟还是儿子？”伊芙是他们的侄女还是妹妹？
提姆知道布鲁斯和阿莱克斯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止这两个选项, 还有互不干扰，互不承认, 但是他还是这样问了, 哪怕他并不认识阿莱克斯。
达米安以为自己的产生已经足够阴谋, 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蝙蝠侠，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 身高起码一米八五的男人, 忍不住想，他看起来可不像打算给蝙蝠侠当儿子的样子。
这个问题并不能由布鲁斯单方面给出答案, 要是八年前他能将阿莱克斯从实验室带回来，哪怕那个男孩儿只是克隆产物，他会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抚养长大，但是现在阿莱克斯已经成年很久，他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事理念，哪怕是蝙蝠侠，也无法去干预一个成年人的想法。
不过无论阿莱克斯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知道自己无法对阿莱克斯和伊芙视而不见。
他们之间，除去那层涉及道德和伦理的虚无飘渺的关系之外，还有他整整八年，偶尔午夜梦回时放不下的执念。
“我们不会有任何关系。”阿莱克斯没有在自己二十八岁这年给自己找到家人的打算，他关于家庭的规划里只有伊芙的存在：“不过你们救下了伊芙，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我都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没人希望伊芙出现任何意外，”布鲁斯看向阿莱克斯身边面色轻松了很多的女孩儿，面罩下的表情都柔和下来，嘴角也不再那么紧绷：“况且你也救下了杰森。”
他们之间的交谈掺不进任何情谊，布鲁斯想改变这点，但凭他怎么可能做得到。面对阿莱克斯，在蝙蝠侠包含无限歉意和感激的情况下，他依然无法克制地防备着。
是的，没错，阿莱克斯有能力为他们提供帮助。
而他的能力正是令蝙蝠侠感到不安的源泉。
或许他回到这里将近七个月来没有造成任何破坏，甚至救下了杰森，但……
谁都知道，哪怕超人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助人为乐无数次，但当超人展现出来的绝对力量没有限制时，蝙蝠侠会不安。当一个无敌的存在愿意时，他可以帮助人类，同样的，当他愿意时，他可以毁灭人类。唯有掌握能够与之抵抗的能力，唯有不可战胜变成可战胜，蝙蝠侠才不会因此彻夜难安。他信任超人，他承认超人的人性和友善，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和搭档，但他依然做好了在某一天防备超人的打算。
在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到来的危难来临之前做好应对准备，这对蝙蝠侠来说是有必要的。
无数人因此提防厌恶他，但他的准备也确实无数次派上用场。
对待相处很久的朋友尚且如此，更别提并不熟悉的，掌握着另一个世界未知能力的阿莱克斯。
这种能够悄无声息操控一个人的能力实在防不胜防，站在蝙蝠侠的立场上，他需要知道更多情报，如果能近身监视再好不过。
“哪怕你并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至少在找到稳定住所前留在这里。”布鲁斯承认自己这个提议里带着不太好的意图，但同时也确实有为阿莱克斯和伊芙考虑。
原本坚定不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此时阿莱克斯却有些犹豫，他的念只恢复了很少很少，身体也并没有处于巅峰状态，如果是他一个人，他大可以随处流浪，不过低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女孩儿……
在没有任何物质条件支持的基础上，他总不能继续带着女儿去流浪。要搞到足够的资本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可是这种事不适合在能力恢复之前带着女儿去做。
或许他该让伊芙留在这里两天？这个念头只是刚出现，迅速被阿莱克斯压下，一年半之前就是这样，他打着为了伊芙好的旗号丢下了她，以后绝对不会。
伊芙看出了爸爸的犹豫，她默默将手塞进阿莱克斯手里，抬头看着他：“只要能和父亲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好吧，三天，我会在三天内找到容身之所。”他的念在三天内至少能恢复到一半，身体也不再有任何负面状态，因此他有把握在三天内获得足够的财产。
有伊芙和杰森的存在，他和韦恩家本来就没办法恢复互不相关的状态，也不在乎这三天的打扰了。
阿福松了一口气，只要阿莱克斯没有态度坚决地抵抗和布鲁斯产生联系，他们之间总会有关系更密切的那一天：“待会儿您可以去伊芙小姐的房间看看，我会为您整理隔壁那间。”
“麻烦了，这位……”阿莱克斯暂且只认识布鲁斯·韦恩。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阿福主动自我介绍：“是这里的管家。”
暂时解决了眼下的问题，布鲁斯终于可以问出盘踞在心口的疑问，不过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介绍：“旁边是提姆，昨晚的罗宾。”
“提摩西·德雷克，”提姆并没有因为昨天被操控而过于警惕，或许是因为阿莱克斯的操控只是让他做出了伤害自己的表象，昨晚不受控制地扼颈让他所受的最严重的伤害，可能就是导致蝙蝠侠把他的胳膊拧脱臼……
“我想知道你的操控该怎么解除。”布鲁斯的问题十分直接，他不经常这样问出来，但面前的人实在特殊。
阿莱克斯重新抬手拍在提姆肩膀上：“已经解除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念依然附着在提姆身上。其他念能力者的念进入普通人身体里会有一定可能打通他们的气孔，由此让他们产生念，阿莱克斯的同样可以，但在他运用概念操控这个念能力时，他的念就只附着在宿主身上，其余不做影响。
他不打算轻易解除对罗宾的操控。
在被防备的同时，阿莱克斯同样防备着所有人。他无法操控蝙蝠侠，只好从别的方面来克制他。假如不用念单打独斗，他的力气和技巧不会输给蝙蝠侠，但蝙蝠侠不止有力气和技巧，他还有更多防不胜防的装备和科技。总体来说，他不觉得自己会输，不过总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蝙蝠侠对一切保持怀疑：“你的操控有必须接触对方这个条件吗，有次数或者距离限制吗。”
“有，”阿莱克斯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没有人会将自己的能力完全说出来，蝙蝠侠也不会轻易相信能被说出来的那些，于是他放弃了继续询问，转而继续介绍。
“旁边的是……”他的目光看向依然戴着红色兜帽的杰森，看出了他似乎不是很想说出自己的身份，于是布鲁斯犹豫着没有说出杰森的名字。
“杰森·陶德。”杰森主动摘下了帽子。
在杰森没有经过伪装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阿莱克斯直接转头看向了那边。
哪怕已经找回女儿，杰森对他的影响依然存在，他靠着这个男孩儿挨过了难挨的半年，他依然在乎杰森。
杰森心情复杂无比，先是伊芙的爸爸当着他的面跟蝙蝠侠说那些话，紧接着得知阿莱克斯是蝙蝠侠的基因克隆来的，这个救下了自己的男人，八年前还泡在罐子里。
阴暗囚室里燃烧着怒火的蓝色眼睛依然清晰可见，杰森握紧了手往前走了一步。
在他犹豫该跟阿莱克斯说些什么的时候，阿莱克斯已经先一步走过来拥抱了他。那些阴暗又无以为继的日子里，他一直想这样拥抱杰森。
他的手臂抱的很紧：“很高兴认识你，杰森。”-
阿卡姆里那些以为自己恢复了自由的囚犯们前所未有的暴躁。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被不知道的人操控，尤其是做下了那么多恶心的事。如果不报复回来的话，他们傲慢又高人一等的心态怎么能得到满足呢？
所有囚犯联合起来的越狱活动正悄无声息地筹备着，小丑扭曲地笑着躺在自己的囚室里。
第032章 第 32 章
杰森走在前面, 阿莱克斯拉着伊芙跟在他旁边，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脑海中的幻象具现为一个真实的人，这对杰森来说有些陌生。他已经过了相信无缘无故爱与恨的年龄, 但他身边的男人无疑对他抱有某些……关心, 他得承认，他相信身边的这个人, 但他依然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对他尤其特别。
灼热的视线一直跟在杰森身上，这让他没办法直白问出来。
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儿一直警惕地看着他, 眼神里写满了防备, 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抢走她爸爸一样。杰森收回看向女孩儿的眼神余光，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杰森。”阿莱克斯知道自己的亲近略显突兀，但他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沉默里。
“现在该困扰的可不是我。”杰森将手插在口袋里, 完全没有什么忧虑的情绪, 在他看来, 现在整座庄园的所有人里，最困扰的恐怕是蝙蝠侠了：“只有三天时间, 你打算怎么找到合适的住址，需要帮忙吗。”
“哥谭很混乱，”阿莱克斯用陈述的语气说着这句话。
“如你所说, 哥谭确实孕育了很多黑色区域。”杰森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没想明白阿莱克斯打算怎么做。
“我想你一定知道那些掌握着哥谭地下非法交易的人在哪儿能找到。”阿莱克斯打算直接掌控他们，然后再掌控他们的银行账户。
阿莱克斯之前从来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拿着猎人证, 他不需要为金钱烦扰，顺手接下一些猎人协会的委托, 轻易积累下来的戒尼足够让他和伊芙任意挥霍。
只不过，不屑于做不代表没办法去做。
那些踩着规则和生命赚下大把血腥钞票的人不值得阿莱克斯用人道的方法对待。
“你是说混□□的？”杰森随意问道，然后开始思考符合条件的人。
黑面具和企鹅人依次在他脑海里出现，这两个人确实掌握着哥谭绝大多数非法交易，无论是毒品还是枪支，甚至违禁物品的走私，人口贩卖……
蝙蝠侠一直盯着他们，只不过每次他们犯罪要被送进阿卡姆或者黑门监狱时，总有人出来顶罪，于是他们两个虽然算得上监狱常客，但入狱时间加在一起也凑不够一年。
“没错，从他们手里拿钱是最容易的。”
杰森诧异地看向阿莱克斯，他以为阿莱克斯会是那种……怎么说呢，在非必要的情况下相对遵守社会规则的人。不过这一眼，他不仅看到了阿莱克斯，还看到了正认真听讲的伊芙。
“你确定要在伊芙面前说这个？”在自己女儿面前都毫不收敛吗？
伊芙和阿莱克斯同时疑惑地朝杰森看过去，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上都写着：有什么问题？
无论什么时候，杰森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最正直且正常的那个，直到现在这一刻：“你们原来待着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有规则和法律吗？”
“当然，”阿莱克斯同样诧异于杰森会有这样的问题：“任何地方都有规则，有文明的地方就有法律。”
“但你和伊芙表现出来的可不像十分遵守秩序的样子。”
阿莱克斯后知后觉，他已经习惯了没有约束的生活，而他的不受拘束以及揍敌客家的行事作风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伊芙：“那个世界，法律不约束……特殊的人。”
只要成为职业猎人，哪怕是杀人都不用承担责任。
况且，人生的前十几年，他所在的流星街也不受法律干涉。
“是吗。”特殊的人可以随意行事，杰森已经可以想象那里会有多少循私报复的事情发生。
而且，看样子阿莱克斯正是特殊的人之一。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不像那么肆无忌惮。
不在乎别人制定的规则，但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吗？-
蝙蝠侠更担心了，看着监控里杰森带着阿莱克斯和伊芙走进房间，他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提姆当然也听到了刚才杰森和阿莱克斯的对话：“他已经足够友善，而且不像那种野心勃勃的人。”
对于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来说，贪婪、欲望、野心，这些正是诱导他们作恶的根源，虽然见面时间并不长，但提姆没在阿莱克斯身上看到这些。
虽然有选择性无视阿莱克斯准备去抢劫□□的嫌疑，不过用非法的手段对付非法的人，他们一直以来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阿福已经去为阿莱克斯准备房间，蝙蝠洞里只剩下布鲁斯和提姆以及达米安。
“与其担心你那个克隆人抢劫，不如担心一下……”达米安开始思考该怎么称呼伊芙：“他女儿学来的那些杀人技巧是怎么回事。”
达米安敢保证，他八岁的时候可打不过现在的伊芙。
“这些都可以往后挪挪再考虑，我们是不是忘了之前发邮件过来的阿卡姆警卫，那个叫钱伯斯的。”提姆他们已经查到了邮件的发送者，只不过因为阿莱克斯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解决视频的问题：“总不能让他真的以为视频里的人是你，那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
“不着急否认，”蝙蝠侠摘下了头罩：“钱伯斯既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勒索，那么我们暂且能相信他不会让视频传出去，把他留给阿莱克斯解决吧。”
可以观察阿莱克斯的行事作风，也能一定程度上推测他的能力-
昨天晚上被蝙蝠侠和罗宾抓到的两个男人正被关在警局里审讯，一整天下来，他们还是没有开口说出那两箱美金的来源。
整整两箱美金，那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不是说他们两个不能有那么多钞票，但他们两个面对这个问题支支吾吾的态度，没办法让戈登不去怀疑。
“你最好想清楚了，另一个人已经招供，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戈登冷着脸，不断向审讯室里的男人施加心理压力。
“那些美金究竟是谁的。”
男人被抓进警局的一天里，脸上的胡茬已经冒了出来，他眼神躲闪，并不直视戈登：“他不会说的。”
“你相信这句话？”戈登反问：“那么你知道你那个同伴吸毒吧，瘾君子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戈登没有骗他，只不过另一个审讯室里的男人已经因为犯了毒瘾到处撞自己的脑袋晕了过去。
听到这里，脸上带着胡茬的男人额头冒出了冷汗。
“很可惜，你没机会了。”戈登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男人叫住了戈登：“这是我们偷来的。”
仅仅只是偷窃吗？
戈登停在门口：“从哪儿？”
“一个人口贩卖的组织，我们只是趁他们去跟买家交易的时候，用一点小小的手段把这些钱拿过来了而已，整整两箱美金，就放在那里。”
人口贩卖！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我们两个只是凑人头的，刚开始他们到处招人当护卫，我们就去了，每天只是守着一个密封的小仓库，后来我们发现里面是一些七八岁的孩子。”
哥谭警局并没有接到有孩子失踪的报警电话，这很可能说明这些孩子都是被人从别的城市拐来的。
戈登握紧了手：“那些孩子呢？”
“被卖了。”男人回答的很快：“我们不知道买家是谁。”
“你们是怎么拿到钱逃走的。”这种组织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都是为了钱，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两个把钱拿走。
“他们去交易之前把这些钱藏在了基地里，留在那里的，他们自己的人打算偷走，我们趁着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拎着箱子跑了。”
内讧？
戈登依然怀疑他的话，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些刚被卖出去的孩子。
整个哥谭警局灯火通明，在戈登的安排下，各项排查和追踪都开始进行。
弗兰克跟在戈登身边：“老大，我们都不知道失踪的孩子是谁，从哪开始找啊。”
“去联系别的警局，看看最近有没有接到报警。”戈登也翻着哥谭这边的报警记录，查看是否有遗漏：“况且我们已经从审讯中知道了当初他们关押那些孩子的仓库，总能找到线索。”
“马上去！”弗兰克大声回答-
阿卡姆所有罪犯联合起来，轻易就能设计出一个完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越狱活动。
他们当然可以声势浩大地越狱，不过那样就会太早引来蝙蝠侠，他们的目的可是去报复操控了他们很长时间的那个男人，要是半路被蝙蝠侠阻止可就不好玩了。
双面人手里弹着一枚硬币，仔细看的话，硬币两面是同样的花色：“究竟是谁操控了我们，小丑，你也想要报仇吧，看看你狼狈的样子，要想利用我们，总要提供些信息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没用的小狗，”小丑的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退化，不过这不妨碍他嚣张：“轻易被操控的可是你们，没用的家伙们。”
“别废话，小丑。”杀手鳄嘴里的尖牙泛着森冷的光。
“嘿，布丁说的有错吗！”小丑女难过极了，因为她被操控的时候对小丑做的那些事她完全不记得：“只有他没办法被操控，他是特殊的！”
“他有一张很贵的脸。”小丑嘴角咧着：“就像布鲁斯·韦恩那样。”
“有一个人，他长着布鲁斯·韦恩的脸，但不是布鲁斯·韦恩。”谜语人走过来：“他是谁？”
“找到他，”稻草人瘦弱的身体笼罩在囚服里：“让他尝尝恐惧的味道。”-
伊芙的卧室里，阿莱克斯弯腰轻吻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儿的额头：“晚安，我的……女儿。”
伊芙脸颊红红地拉着爸爸的衣角，有些舍不得松开：“明天见，父亲。”
阿莱克斯终于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
“爸爸，”伊芙突然这样小声叫出来，然后在阿莱克斯回过头来的时候迅速缩回了被子里。
第033章 第 33 章
心跳似乎在一瞬间加快, 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像久经冰封后骤然融化。
他的女儿终于愿意称呼他为爸爸，原来只要他尝试着接近女孩儿一小步，那个孩子就会欢快地朝他扑过来。
他过往的冷淡忽视被女孩儿完全包容, 一整年的回避和远离也被轻易原谅, 就连生死之间他的迟到都不被责怪，他亏欠女儿很多, 幸好上帝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来弥补。
心酸又开心地走出伊芙的房间，关门时他看到了女孩儿偷偷掀着被子看过来的眼-
没有寄人篱下的拘谨，阿莱克斯很坦然回到阿尔弗雷德为他整理出来的房间。
有能力为自己创造别的选择时, 人们往往都更容易接受来自别人的好意。虽然布鲁斯·韦恩真正的想法存疑, 但阿莱克斯不介意这个。
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任何情感连结，无论是谁, 他们没有资格要求另一个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假如在七八岁之前，他或许还对家庭甚至父母有所期待, 猜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抛弃自己, 或者会不会有个人乘着丢弃垃圾的飞艇从外面过来，落在他面前, 然后说——我来接你回家。
这些想法和期待已经在十岁之前完全消失。
现在他已经二十八岁，是一个八岁女孩儿的父亲, 将自己缺失的, 没有得到过的亲情加倍弥补给伊芙, 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对接下来生活的期待好像为他的灵魂填充了血肉，柔和的感情温暖着因为制约限制正陷入无力的身体-
哥谭警局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派人赶往笔录中关押过那些孩子的仓库。
天色蒙蒙亮, 警车闪烁着红蓝色的警示灯停在东区最偏僻荒凉的地方, 以一个密封的仓库为中心，周围散落着残留的弹壳和星星点点的血迹, 改装过的中型货车和面包车已经完全报废，轮胎和油箱都漏了个干净，好在没发生什么爆炸事件。
看样子这里经过了激烈的争斗，不过要是他们的枪上装着消.音器的话，按照这里的偏僻程度来说，确实很难引起关注。
不过这真的是留守的人内斗就能造成的痕迹吗？
戈登抱着这种疑问继续往中间的仓库那边走，仓库门上的锁虚虚地挂着，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里面的空气十分浑浊，几个蒙着黑色防水布的铁笼子放在灰尘遍布的地面上，每个笼子都到成年人胸口那么高，戈登走到其中一个笼子前掀开上面遮着的黑布，笼子里已经完全空了，只有拷在笼子上的几个手铐还牢牢挂在上面。戈登皱了皱眉，又抬脚往下个笼子那边走去。
黑暗的仓库里，手电筒的灯打在地面上，细细的灰尘在空气里飞扬。
瓶子在地面上翻滚的声音在安静的仓库里响起，戈登往地面一看，是他踢到了一个药瓶。弯腰用戴着手套的手捡起来，瓶子上面清楚地写着安眠药，再往旁边看，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用过的注射器，旁边是装药剂用的细长玻璃管。
或许是用来镇静的药物，还需要检测。
弗兰克已经联系过了所有城市的警局，零零散散有些城市有接到儿童失踪的报警，不过不是年龄不对，就是时间不对：“怎么会这样，就算是福利院的孩子失踪，都有院长会报警啊。”
没错，不仅是福利院，哪怕是寄养家庭里不受重视的被寄养的孩子失踪，那家人也会因为害怕承担责任而马上报警。
所以究竟为什么没有警局收到报警呢。
“再去查一下那两个男人的身份。”戈登转身走出仓库-
时间总是在无数人各自忙碌的时候悄然而逝，当晨雾渐渐散去，可见度越来越高的时候——起床晨练的达米安破天荒在韦恩庄园遇到了跟自己同一个时间出现的人。
“你要去做什么？”看着穿着整齐的伊芙，达米安十分疑惑。
“早上好，达米安。”伊芙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友善：“你要去晨练吗？我也要去。”
“随意。”达米安提着刀走在前面。
伊芙拉了拉身上浅黄色的小裙子跟上达米安：“你很厉害，不过我会超过你的。”
并不相信这句话，但被激起了斗志的达米安转头看了看个子刚到自己下巴的女孩儿一眼：“我可不会输给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厅，来到了达米安平时用来锻炼的绿化区。
“要来打一架吗？”伊芙掏出自己尖锐的手。
达米安手里的刀刃泛着冷光：“你觉得你的手比刀更锋利吗？”要是训练的时候还要注意着不让自己的刀刃伤到女孩儿的皮肤，达米安觉得这场比试不来也罢。
真正想要和人对练的话，他不如去找提摩西·德雷克，完全不必担心伤到人，顺便还能把他从罗宾的位置上踹下去。
伊芙的锻炼更适合在阴影多一些的地方，毕竟暗杀也没人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过没关系，要是能做到在这种环境里隐藏自己，那岂不是更厉害。
两个人默契避开对方开始了自己的训练-
睡得不那么好的布鲁斯也很早出现在楼下，为了给萎靡的精神注入活力，他直接去了餐厅旁边的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端着咖啡去餐厅取报纸的路上，布鲁斯看到了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阿福。
上次阿福这个时候站在这里往外看还是他们刚发现达米安晨练的那个早上。
怀着不太好的预感，布鲁斯走到了阿福身边。
窗外，他的儿子达米安，和……暂且不确定和他什么关系的伊芙非常和谐地锻炼着-
伊芙用暗步隐藏自己，同时将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圆木当作假想敌，不时从各种意料不到的角落出现，然后在那个原木上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洞，紧接着迅速消失。
过一会儿，她又会停在另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土里的粗壮枯树树枝前，用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快速挥舞着手臂，然后用手腕将树枝削成了几截。
锻炼中看到了这些的达米安停下了动作，他很早就想问了：“你的手指变形之后究竟是做什么的。”
消失的另一个呼吸声很快出现，伊芙从旁边树干投下的阴影里走出来，手指还保持着变形的样子：“这不是很轻易就能看出来吗？”伊芙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当然是用来掏心。”
“那刚才那个呢？”用尖锐的爪子掏心还能看得出来，刚才的手腕削树枝是干什么。
“直面敌人的时候可以这样削掉他的手腕！适合用在和自己徒手对战的人身上。”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毕竟一看就能看出用途来。
“杀人一定要用那种方式吗？”达米安想到那些血会沾在手上，脸都要垮下来了：“被温热的血喷溅到嘴里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只要动作够快，不会有一丝血流出来的。”
达米安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在他成熟的思维下，他能清楚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过要是眼前这个明显不那么成熟的女孩儿，他觉得还是不要那么轻易杀人为好。
但是关他什么事，于是他只说了句：“希望如此。”
伊芙只是想变强，好让自己不那么拖累爸爸而已，她掌握的能够变强的方式只有这些，于是她只能这样练习-
一墙之隔，布鲁斯和阿福沉默。
“您觉得入学计划是推迟还是提前呢？”
端着咖啡的布鲁斯摇了摇头，要是伊芙只是他的女儿，他可以安排伊芙和达米安一起入学，不过现在伊芙真正的父亲出现了，他不能越过阿莱克斯去安排伊芙。
“还需要和他商量。”布鲁斯终于喝了口咖啡，尽管经过刚才的刺激之后，他已经完全精神起来。
这两个孩子……需要接受正常社会环境的影响，他们总该知道普通人是什么样子的，然后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之处。
他不要求他们两个完全丢弃已经确立的价值观，只要他们知道普世的正义和规则。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阿莱克斯不同意的话，恐怕他们两个也不一定能一起入学了。
好在布鲁斯完全不必担心这两个孩子里的任何一个被孤立或者欺负，毕竟没人办得到-
踩着小皮鞋跑回来的女孩儿刚到餐厅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布鲁斯。
“布鲁斯，早上好！”伊芙走到了布鲁斯旁边。
“早上好，伊芙。”布鲁斯很高兴他和女孩儿有这样坦诚对话的一天。
“阿尔弗雷德在厨房吗？”伊芙背着双手，右脚脚尖轻轻撵着地面，眼神有些躲避着布鲁斯。
“是的，”布鲁斯疑惑为什么伊芙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躲闪：“你要找阿福吗？”
“嗯，”女孩儿轻轻点头，脸上都泛起了红，她凑近布鲁斯小声说：“我要跟阿福道歉，你要帮我保密。”
看着女孩儿跑向厨房的背影，布鲁斯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脸上什么时候带上了神秘微笑-
“阿福，早上好。”伊芙已经在过来之前洗掉了因为晨练而沾到手上的灰尘：“需要帮忙吗？”
正在煎蛋的阿福低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腿边的女孩儿：“当然，如果您愿意帮我把餐盘拿过来的话。”
“我愿意，”伊芙转身就往橱柜旁边走去，边走边说：“实际上，我觉得我应该向你道歉。”
阿福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产生过想要责备伊芙的念头，毕竟这个女孩儿甚至在晨练的时候自己准备了木材当晨练对象，而不是随意选取一株他精心培养的绿植：“因为什么呢？”
“因为上次的威胁，阿福。”伊芙已经抱着一摞餐盘回来，一个一个摆放到旁边：“我不该那样做的，不过我当时太着急了，我听到了你和提姆的谈话，我太想出去找爸爸了，或许我当时应该直接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阿福终于知道了伊芙那天突然改变的态度是什么原因。
“我接受您的道歉，”阿福觉得这并不应该被责备，女孩儿也没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同时，我也需要向您道歉的。”
伊芙诧异地看向阿尔弗雷德。
“我该好好听听您的想法，而不是就那样拒绝您。”阿福依然为此而后悔：“希望您原谅我当时的……傲慢。”一个成年人对一个孩子的傲慢。
阿福当时好好考虑过的，他并没有敷衍伊芙，但他认为这样是为了伊芙考虑。
总之，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在阿莱克斯因为陡然放松下来的情绪以及因为制约而疲惫的身体睡到早上八点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早早起来做了很多事。
早餐餐桌上只剩下阿莱克斯一个人还没到的时候，伊芙自告奋勇去叫爸爸起床。
“爸爸一直在找我，他太累了，”伊芙跳下自己的椅子：“我会去叫他起床。”
一直在找自己这点，是伊芙自己猜的，她希望是这样。
往爸爸卧室的方向走的途中，伊芙忍不住有些忐忑，她从来没有叫爸爸起床过，哪怕距离她被送到爸爸身边那天已经过了两年。
轻轻敲了敲卧室木门，伊芙把耳朵贴在门上。
阿莱克斯虽然很累，但他的警惕心并不因此减低，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无论是脚步声还是小心的敲门声，都告诉他这是他女儿：“请进。”
虽然还没起，但是他也想看到伊芙。
昏暗的房间里，一道光从女孩儿推开的门外照进来：“爸爸。”
“伊芙，”阿莱克斯从床上坐起来朝女儿伸着手臂。
站在门口的女孩儿顿时笑了起来，跑着朝爸爸扑过去-
早上九点，阿卡姆精神病院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报警声。
阿卡姆内所有警卫从沉睡里醒过来，对着空荡荡的监区相顾无言。
“怎么回事！”监狱长暴躁的声音似乎比警报声还要刺耳。
整个阿卡姆里的监控都被关掉了，没人知道那些精神病是怎么办到的。
第034章 第 34 章
带着孩子总不能继续躲躲藏藏, 阿莱克斯需要的不仅是钱和住所，还有一个能拿出来的身份。他以及伊芙，他们两个要是想在这个世界光明正大并且顺利地生活下去, 就需要相应的身份和社会关系。
对于阿莱克斯来说, 搞定这些最便捷的途径当然是花钱找人假造。
虽然他现在没钱，不过造假也不是当天就能造出来的, 这种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只要找到老板拜托他先做后付就好。
如果不同意的话, 没关系, 阿莱克斯会让他同意。
实际上他可以请求布鲁斯·韦恩为他解决这些，阿莱克斯对此心知肚明, 不过从他有记忆以来，得到别人的帮助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 没人会平白为你提供帮助。
因此虽然布鲁斯·韦恩与他具有某方面来说很特殊的关系, 但他相信，布鲁斯·韦恩的帮助也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
“你确定？”杰森带着阿莱克斯走在狭窄的巷子里：“阿福精心准备的早餐没有昨天早上那个辣热狗好吃？”
“我确定，”阿莱克斯已经在昨天早上确认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阿尔弗雷德准备的早餐当然很棒，但那个辣热狗……是叫这个名字吧, 那可是你给我的。”
他用那张脸说这种话总让杰森感觉奇怪, 或许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
伊芙黑色的小皮鞋踩在小巷子布满泥污的地面, 裙摆上都沾了灰尘，她拉着爸爸的手, 迈着并不急促的步伐, 杰森和她的爸爸都放慢了脚步来配合她。
“辣热狗？”伊芙好奇又肯定地说：“爸爸喜欢的也是伊芙最喜欢的。”
虽然那个没有吃过的食物和杰森有关，但看在爸爸的份上。
“比起辣热狗, 女孩儿，你应该有更喜欢的东西，”杰森依然记得他和提摩西·德雷克在伊芙醒来之前勉强合作装饰的小房间，伊芙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比如纳尼亚什么的。”
“纳尼亚？”伊芙不知道那是什么：“是吃的吗？”
“……不，不是。”或许他该提醒得更明显一些，毕竟旁边这对父女是从异世界旅游回来的。
阿莱克斯也没听说过这个，他压了压头上的帽子：“今晚我们可以一起找找什么是纳尼亚。”-
今天出门只是为了找人伪造出两份能够以假乱真的证件而已，没什么危险的，因此阿莱克斯直接带着伊芙出来了。而杰森对于哥谭这些阴暗缝隙里的东西再了解不过，于是他今天是来带路的。
杂货店老板暗地里给人伪造身份，这在哥谭再正常不过。
杰森在短短一分钟内亲眼目睹老卢克从刚开始的“没钱别进我的店”到后来“好的，您只需要后天来取”。
“令人惊叹，”杰森觉得这真是十分好用的能力，同时庆幸这个能力不在蝙蝠侠身上，他会控制所有人：“但是你怎么保证你离开之后他不会反悔呢？”
“好问题，我会操控他直到后天取走伪造的证件之后。”这并不需要多少念，阿莱克斯念量充足的时候一晚上可以同时操控上千人，而现在，虽然他的念依然在恢复中，但只是操控一个人的话，这些微小的消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只要不会再次遇到操控蝙蝠侠失败的那种情形，阿莱克斯永远不会将这样微小的念量放在心上。
将伪造护照和驾照需要的照片交给老卢克之后，阿莱克斯三人很快离开了那里-
哥谭社会保障局，身穿绿色西装，身上还带着问号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查着整个哥谭所有男性的登记记录。
“他是谁？”谜语人重复着这句话，眼前的屏幕上不断闪过面容不一的男性证件照：“用污水清洗污水。”
“别再重复你那些没人在乎的谜语！”日历人简直要被谜语人烦死了。
“无用功，我们在做无用功。”谜语人完全不想继续下去：“要是有个长着布鲁斯·韦恩脸的人出现，并且乖乖在这里登记，媒体会是最早知道的那个，而哥谭所有人是第二个知道的。”
“……”
“我看够了，”谜语人站起来：“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嘿！今天可不是我工作的日子。”
稻草人穿着西装的腿迈过被迷药放倒了满地的社会保障局员工，从一边拿过自己的宽边帽从容戴上-
哥谭警局某区的分局。
小丑女身边扔着一把沾着血迹的锤子：“艾薇，我已经要看不过来了！”
绿色的藤蔓包裹着十数个身穿警服的人，他们有些被砸晕，有些被藤蔓捂着嘴，总之不管是昏迷还是清醒，都完全被粗壮的藤蔓捆绑着。
“只有三天的监控需要看，我们一起，很快就能看完的。”毒藤女同样对于自己被操控这件事十分恼怒，她并不是真心想跟那些她不认同的疯子合作，但为了找出这个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况且这也是哈莉想要的。
她们两个从三天通往阿卡姆那边的监控开始找起，一个戴着宽边帽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十分可疑，不过他的遮挡十分小心，她们两个一直盯着监控也没有看到脸。
不过可疑已经足够小丑女和毒藤女认定他。
从监控里找出所有关于这个人的影像后，她们两个遗憾地发现这个人晚上到东区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半边脸几乎被腐蚀干净的男人和戴着一个诡异稻草头套的男人紧接着出现在哥谭东区。
“要找到一个不知道身份的男人，一般来说当然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但别忘了，他几乎在阿卡姆里待了半年以上，很可能会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双面人并不愚蠢，他善于思考并且在理智中发疯。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已经离开哥谭，或者干脆伪装身份换了张脸。”总之稻草人觉得那个人能找到这里来的概率极低，要是谁都知道这个地方，哥谭暗地里的交易干脆大半都别干了。就算他真的找到这里来，并且打算伪造个身份，他也不会用自己原本的那张脸，那可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效果：“总不会有人顶着那张据小丑所说和布鲁斯·韦恩很像的脸招摇过市。”
稻草人同样有不低的智商，虽然他更倾向于用他的聪明才智制造恐惧，但这并不说明他的头脑无法用在别的地方，至少蝙蝠侠当初栽在他手里不少次，整个哥谭也曾经沦陷在恐惧毒气之中过。
摸着自己随身带着的毒气，稻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验一下新的配方了。
“傲慢的人可不会在意他的脸像谁。”双面人可不认为那个操控过他们的人会给自己伪造一张假的脸。
将阿莱克斯的委托挪到第一个正打算处理的老卢克杂货店很快迎来了两位新的客人。
“老家伙，我们得查查你的业务记录了。”双面人一手持枪，一手拿着一枚硬币。
“如果不想死在恐惧里，你最好完全配合我们。”
阿莱克斯的操控仅限于控制老卢克完成他的伪造身份，可不包括为他隐瞒，在伪造阿莱克斯的身份之外完全保持自主选择的店主几乎完全不必思考就在两个超级罪犯的威胁下投降-
直到中午，阿卡姆精神病院里关押的所有人都完全消失这件事才被爆出来。
正在警局调查人口买卖这起案件的戈登没忍住拍着桌子跟电话对面的阿卡姆精神病院院长吼：“你们那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那些精神病什么时候消失的！”
“你告诉我，他们会隐身吗？”
“他们被恶魔直接抓进地狱了吗！”
“我说过了！”阿卡姆的院长同时也是监狱长的男人在对面大声反驳：“监狱的监控都被关掉了！我们遭到了暗算！”
“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解决这件事，要不然你职位不保。”偏偏所有事都堆在一起，戈登甚至不知道该先处理这两件事情中的哪一件。
“哈，那真是感谢上帝，赶紧找个人来当这个见鬼的阿卡姆监狱的监狱长吧！那些精神病欢迎他！”-
蝙蝠洞里，蝙蝠侠正紧急调查阿卡姆越狱事件。
“这会和阿莱克斯有关吗？”提姆觉得那些人同时越狱有些奇怪，偏偏又发生在阿莱克斯离开阿卡姆短短两三天不到的时间里：“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他半年在阿卡姆里做了什么。”
“那些罪犯半年没发生任何异动，”蝙蝠侠的视线紧盯着超级电脑的屏幕：“结合阿莱克斯的能力来说，他很可能操控了那些家伙。”
十分合理的猜测。
提姆觉得他应该在推测阿莱克斯的能力极限时更大胆一些。
办完要办的时，完整将阿莱克斯和伊芙带回来的杰森已经从新闻里得知了阿卡姆集体越狱事件，他和阿莱克斯来到了蝙蝠洞。
“已经查到小丑女和毒藤女去过考文特里的警察分局，谜语人和日历人去了社会保障局，双面人和稻草人去了东区，不过另外的那些家伙都隐藏了起来，暂时还没发现踪迹，尤其是小丑。”蝙蝠侠知道杰森和阿莱克斯为什么而来，于是他直接说了调查结果：“结合小丑女和谜语人他们的行踪，可以大致推测出他们在找什么人。”
说到这里，蝙蝠侠将目光放在了阿莱克斯身上。
阿莱克斯感受着自己体内正不断恢复的念，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虽然长时间的操控做不到，但短时间完全没问题：“或许是在找我吧，我操控了他们大约半年。”
长时间持续操控，念量不足的时候就物理强迫他们入睡，简而言之，剩下的念不够操控他们的时候，阿莱克斯会直接把人打晕，以此实现接连不断操控的目的。
如果不是无法操控小丑的话，没人会知道阿莱克斯操控过他们。
“……”这是一个蝙蝠侠没有想象过的时长，提姆同样。
当然，杰森也没想到过这个。
“至于小丑，我不觉得他萎缩的肌肉能在两三天里恢复，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出现的。”
陡然间听到小丑的名字，另外三人都朝阿莱克斯看过去。
“萎缩？”没人问出来，提姆只好自己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第035章 第 35 章
“我没做什么特别的，”阿莱克斯不认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是特意针对小丑，他只是为了在小丑身上实验为什么无法操控，同时为了让自己在阿卡姆里面待着的时候轻松一些而已：“只是让其余的囚犯看管他而已。”
“半年前, 蝙蝠侠几乎把小丑打死在阿卡姆里。”阿莱克斯原本并不清楚这件事, 但在他主动去找小丑的时候，狱警高兴地告诉他小丑重伤被送去治疗了, 被蝙蝠侠打的。
虽然小丑只是被治疗到没有生命危险的程度就被送回了阿卡姆，但这也让阿莱克斯等了一段时间：“从他裹着满身绷带回来之后，他的身体再也没有凭借自己的力量动过一下。”
“没有人回应他, 没有人理会他, 吃喝拉撒全都在其他人的帮助和控制下完成，他在床上度过了这几个月。”阿莱克斯丝毫不认为自己这样对待小丑有什么问题：“前两个月他还会试图挣扎, 但再往后，他的四肢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做出任何有效行动。”
既然那个时候就已经很难活动, 更别提现在。
“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恢复方法, 否则最近绝对站不起来。”
“一个天才般的想法，”提姆觉得这样的对待绝对比揍小丑一顿更让他难过：“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或许你夸赞错了人，”阿莱克斯可没有特意为小丑准备些什么：“实际上, 我只是告诉其余的那些囚犯，让他们看管小丑而已, 天才的是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更乐意说一句活该。”提姆可不打算用任何正面的词语去形容那些混乱的家伙。
对于小丑的遭遇, 蝙蝠洞里没有人为此感到不适。假如要从在场的人中挑选一个最恨不得小丑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的，上帝也会在布鲁斯·韦恩和杰森·陶德之间犹豫。
比起小丑的现状, 更吸引杰森的或许还是阿莱克斯之前的那句——蝙蝠侠几乎把小丑打死在阿卡姆里。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没人会告诉他这些，那时候他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一动都不能动。或许他该问为什么蝙蝠侠没有干脆杀死小丑，但他发现他没办法问出这句话，他深知蝙蝠侠坚守的规则，也知道蝙蝠侠为此付出多少，很久之前，他因为有蝙蝠侠这样的父亲或者老师而骄傲的。
克制自己不去看蝙蝠侠，杰森看向阿莱克斯：“为什么？”
为什么那样对待那个人渣。
“为我自己。”阿莱克斯没有为杰森出气的想法，报仇这种事，假如不是自己亲自动手，或者由自己期待的那个人亲自动手，那将没有半点意义。
被夺走的，要付出一切夺回来，被伤害过，要拼尽全力还以伤害。就算身为流星街人里的异类，阿莱克斯也无可避免地认同这样的理念。
刚好，杰森也这样想-
蝙蝠侠没有主动问阿莱克斯是否能操控越狱的那些囚犯主动出现，于是阿莱克斯也没有说出来。
不想让自己的能力暴露太多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念量无法支撑他那样挥霍，为了保存在危险中能保护自己和伊芙的实力，阿莱克斯不会轻易做那些事。
不过考虑到这些精神病越狱出来都是来找他的，等他的念再恢复一些，阿莱克斯自然会操控他们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但别指望他每次都这样做，这不是他的职责-
哥谭东区地下的某条下水道里。
“看清楚了，小丑，是这个人吗？”双面人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一寸照片，弯腰将照片放在小丑面前。
瘫坐在下水道里，背靠着墙壁，大半身体泡在污水里的小丑撇了撇嘴角：“请人帮忙只有这样的待遇吗？真是可惜，小丑现在想不起来了。”
“你最好考虑清楚，”杀手鳄行动时，身上的鳞片在起伏间泛起冰冷的光，他走到小丑面前：“没有我们的帮忙，你现在还躺在那张臭烘烘的床上。”
“啧，”谜语人从下水道的拐角走过来，皮鞋里都灌满了污水：“别提那张床了。”
解除操控时，谜语人正负责喂小丑吃饭，由于当时的场面过于反胃，那张床上直到现在还沾着谜语人的呕吐物吧。
小丑的视线放在了双面人指尖夹着的照片上，借着下水道里灯泡的微弱光线，他清楚看到了照片里那张他无数次想要划烂的脸：“哈哈哈哈哈哈，不错，看来你们还算有点用处。”
此时双面人指尖微微错开，那张男人的一寸照片后，有另一张照片出现，是一个女孩儿，有着和前一张照片中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
小丑笑声停顿，紧接着又爆发出更疯狂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生活里真是到处都有小惊喜，万圣节彩蛋提前出现了。”
“万圣节彩蛋？”日历人紧接着出现：“真是令人期待。”
“布丁！你们找到了那个家伙！”小丑女肩膀上扛着锤子，看到他们之后立刻将手里的锤子抛到一边。
无论是体积还是重量都十分惊人的锤子结结实实砸进下水道的污水里，漆黑散发着臭味的污水溅到了所有人身上。
看到紧随而至的毒藤女，双面人抬手用西装外套的袖子擦了擦滑到下巴上的水渍：“好消息，后天这个人会出现在老卢克那里，为了取到伪造的护照。”
稻草人没去管自己被淋湿了大半的头套，他手里拿着橙黄色的恐惧毒气浓缩液，克制自己不要现在就倒出去-
蝙蝠灯像是往常一样投射在哥谭夜晚的天空中。
戈登在哥谭警局楼顶焦虑地走来走去，这里已经有足足半年没出现过阿卡姆里的那些精神病越狱的情况，猛地来一下，虽然不至于手足无措，但多少让戈登感觉有些突然。
尤其是现在那些被出卖的孩子还需要人手去找，这种情况下，仅凭警局已经没办法完美解决这些事了。
不……哪怕放在平时，光凭警局也没办法解决那些逃狱的家伙，一个就足够他们头疼，更别说现在是全部。
“发生了什么。”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戈登身后出现，哪怕已经经历过不少次，戈登还是难免心跳骤停了一瞬间。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到了自己漆黑的老朋友。
“如果是阿卡姆越狱的事情，我已经在查了。”蝙蝠侠觉得戈登不会因为一件蝙蝠侠必然知道并且已经在调查的事情打开蝙蝠灯。
“实际上，哥谭最近两天还发生了些别的案件。”戈登将手里已经准备好的资料交给蝙蝠侠，正是那几份来自抱着两箱美金逃跑的男人的笔录，以及那间小仓库包括周围的现场照片，还有一些别的城市报警人口失踪的记录。
“有别的城市的孩子被带到这里买卖？”蝙蝠侠手里的资料被他握出几道褶皱。
人口贩卖是蝙蝠侠最痛恨的事情之一。
“没错，而且我们没在别的地方查到符合条件的报警记录，哥谭这边最近也没有符合条件的儿童失踪案件。”戈登简直要为这件事愁到失眠。
“没人报警可能是还没发现自己的孩子失踪，”蝙蝠侠提出这样的可能性：“还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偷渡来的。”
毕竟哥谭是个港口城市，偷渡总会不时发生，但相较于这个猜测，他更倾向于是家长或者监护人还没发现。
根据现场的照片能看得出来，他们的交通工具是面包车和中型货车，根据货车里的环境来看，那些孩子待在里面的时间绝对不止几个小时。
因此运输工具大致可以认定为这辆货车。
“可是什么样的情况下监护人会没办法发现自己的孩子失踪了呢？”戈登摸着下巴，依然想不通这点：“或许……”
再抬头，面前早就空无一人。
很好，依然是十分高效的沟通和情报交流-
伊芙的房间里，阿莱克斯站在那扇很大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
巨大的蝙蝠被投影在漆黑的天幕中，他知道这是哥谭警局的局长联络蝙蝠侠的信号。或许是因为阿卡姆精神病集体越狱的事情吧，阿莱克斯手放在窗帘上，正准备要拉上的时候，天空中明显的蝙蝠信号灯熄灭了。
看来蝙蝠侠赶到了。
“爸爸，”伊芙已经换上了睡裙，白色戴着蝴蝶结的那个，她坐在床边期待地看着阿莱克斯：“你说今晚要跟我一起找纳尼亚的。”
阿莱克斯拉上窗帘，将漆黑的一切隔离在房间之外。
“当然，”已经约好的，阿莱克斯不会失约。
阿莱克斯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转头将床边的伊芙抱进怀里。
女孩儿靠在他胸前，隔着衬衣和睡裙，他能感受到自己女儿真实存在着。无法形容的满足和幸福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无比感激现在的一切。
“杰森走之前送给我一本书，他说我们能通过这本书找到纳尼亚。”
伊芙没有关注书的名字是什么，她只是抬头看着自己的爸爸，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当酸涩难以抑制地从心脏冲上鼻尖和眼睛时，她迅速低头靠在爸爸怀里。
第036章 第 36 章
阿莱克斯坐在地毯上抱着自己的女儿, 把声音放轻开始念手里的故事书。
护眼的灯光从旁边照过来，父女二人刚好坐在灯光聚拢的区域。黑暗和寒冷无法突破那层由爱组建的屏障，喧哗吵闹也被彻底隔离在外。
除了阿莱克斯低沉的嗓音, 这里唯有伊芙依赖的心跳能被听到。
“……于是四个人中, 最小的妹妹露西躲进了那个被蒙着的大衣柜里，她往挂在衣柜里的冬季大衣后躲了躲, 娇小的身体完全被毛茸茸的衣物遮挡，她一直往后退着，以为自己会碰到衣柜的后壁, 然而当她发现的时候, 她一脚踩进了雪地……”
阿莱克斯以为再也没办法达成的愿望就在这样平常的一天里完成——抱着自己的女儿，坐在地毯上念一本来自冒险者的故事。
比想象中更真实, 比幻想里更感动。
“爸爸，”伊芙靠在阿莱克斯怀里抬头看着他, 她的脸在灯光下显现出金色的关泽, 纯净的蓝色眼睛上布满闪亮的光点。
“嗯？”阿莱克斯停下了读书的声音。
“假如真的有那样神奇的世界, 伊芙不想一个人去。”
伊芙反复向爸爸确认他们再也不会分离，而阿莱克斯愿意不厌其烦地向女儿承诺：“不会让你一个人, 我还要在白女巫的手里保护你。”-
第二天，由于蝙蝠侠和罗宾全都投入到了调查哥谭最近发生的事情里, 就连杰森也为了寻找小丑的踪迹而不见踪影, 于是阿莱克斯只好带着伊芙出门去查一下哥谭黑色势力的线索, 好等着晚上直接上门拜访。
最近在韦恩家闲的不得了的达米安看到了正准备出门的蝙蝠侠克隆体和他的女儿：“你们去哪儿？”
达米安的脸和小时候的布鲁斯·韦恩很像，换句话说, 他的脸也和小时候的阿莱克斯很像。
虽然那时候没有很充足的条件去占有一面镜子, 在流星街，女士通常更需要那个, 不过对自己的长相十分熟悉的阿莱克斯还是感觉有些奇妙。
如果不谈眼睛的颜色，达米安甚至比伊芙还要更像他一些。不过也仅仅是感觉奇怪，阿莱克斯很清楚达米安和自己毫无关系。
“爸爸要带我去调查哥谭的黑bang，”伊芙表现得好像要出去玩一样。
在伊芙六岁到七岁那年，阿莱克斯就是这样带着她到处走的，他们不仅去过流星街，也不仅去过幻影旅团活动前的聚集点，甚至一起遭遇追踪和暗杀。因此这对伊芙来说，确实算得上出去玩。
“你们认识路吗？”达米安也想去。
伊芙摸了摸自己背着的和裙子同色系的小挎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不用担心，达米安，我们带了地图。”
“……”很难不去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这样的。
“要一起去吗？”阿莱克斯觉得自己有能力看好两个小孩儿。
达米安抬头看向阿莱克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另一边，哥谭警局里，正在戈登忙着找那些越狱的精神病，同时调查儿童拐卖事件的时候，那天晚上招供的男人逃跑了。
临时关押嫌犯的囚室外，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被捅了一刀倒在地上，现在已经失血过多昏迷过去，警局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来救人，好在他的伤并不算特别严重，没有危及性命。
刚骂完阿卡姆的监狱长，自己看管下的警局也跑了个重大嫌疑人，戈登已经开始庆幸自己身体健康，否则被救护车带走的就要多他一个。
“他跑不远，把他抓回来！”还有很多事没搞清楚，哪怕是为了那些被卖出去的孩子，戈登也没办法就这样让他逃走。
“是！”警局剩下的警察又派出去了一大半。
棕色卷发的年轻后辈又在这时候风风火火跑过来：“老大，有新发现！”
戈登已经懒得纠正弗兰克对他的称呼了，他叹了口气：“什么新发现。”
“海滨城警局突然收到了七起儿童失踪案的报警。”弗兰克将刚刚从海滨城警局那里调出来的报警记录递给戈登，同时还大概解释着：“这几个孩子的家长说，学校组织了一次知识竞赛活动，地点在大都会，他们原本每天都跟自己的孩子视频通话，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但就在三天前，这些孩子的电话全都打不通了。”
弗兰克喘了口气：“就在他们联系过学校，但是学校说他们没有接到这样的活动后，那些家长才一起去警局报警。”
“顺便，学校里，有人为那些孩子请了假。”
戈登一边听一边翻着资料，附在这些文件最后的，是一张根据那些孩子的家长描述复原出来的一张嫌疑人画像——正是刚才从警局逃走的那个男人。
姓名巴特·霍格，学校的老师，尸体在昨天晚上被发现。
很好，事情已经十分清楚，人口拐卖团伙的成员伪装成老师从学校带走了七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而很可能是案件策划者或者主导者的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逃了出去。
蝙蝠侠他们的调查也并没有停滞不前。
在哥谭从事人口贩卖的人或许很多，但能完全避开他们的监视，甚至交火都能不引起他们关注的人就限制了很大一部分。
这个人的势力足够大，能力也很强。
如果一定要有个第一嫌疑人，那无疑就是企鹅人。刚好，蝙蝠侠他们在那个仓库附近发现地面上掉落的弹壳有一大部分都是最近流入哥谭的新品，这些子弹最后的归属人刚好是企鹅人和黑面具两个。
黑面具脾气火爆，这样隐藏起来暗地里行事不像是他的作风，他更擅长制造那种场面宏大些的，最后又让人摸不着马脚。因此与他相比，将自己隐藏得更深的企鹅人显然最可疑。
选定嫌疑人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验证-
敢在明知自己在被一整个疯人院的精神病寻找的时候带着孩子出门，这种事听起来似乎只有无脑的蠢货才会干。
阿莱克斯拉着伊芙，达米安走在他们前面。
“你确定这里会有那些……地下组织？”阿莱克斯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宽阔街道，又抬头看了看旁边耸立的高楼大厦。
“你不会以为违法犯罪只在犄角旮旯里发生吧。”达米安瞥了自己斜后方的阿莱克斯一眼。
“当然不，”想起操控黑bang势力，还大肆在友客鑫组织拍卖的十老头，阿莱克斯突然意识到，这种摆在明面上的，肆无忌惮的犯罪可能更恐怖些。
达米安已经通过刺客联盟以及蝙蝠洞的情报网深入了解过哥谭，从那些之前得到的资料里，他和杰森挑选出了同样的目标，黑面具和企鹅人。
这两个人表面上是商人，实际上背地里拥有自己的势力划分。跟阿卡姆里那群疯子不一样，他们像曾经的罗马人一样有地盘的，只不过罗马人已经是过去式了。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很高大的写字楼前。
“黑面具的老巢就在这里。”达米安抱臂站在旁边，语气里满是不屑：“哥谭最大的□□势力之一，手下大部分是犯罪之后逃狱出来的人，最喜欢用酷刑折磨人，或者给受害者毁容。”
“如果你要找目标，”达米安微微侧头瞥着阿莱克斯：“我相信这种人非常合适。”
黑面具，阿莱克斯在阿卡姆的时候有在网络中看到过这个代号，一个残暴的家伙。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来？”伊芙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很遗憾，阿莱克斯不打算在实力完全恢复之前带伊芙做这种事。
“没有我们，伊芙，”阿莱克斯看着女孩儿摇了摇头：“只有我。”
要知道，曾经阿莱克斯跟着幻影旅团打家劫舍的时候都带着女儿，虽然一般带上阿莱克斯的时候，场面都会好看一些，但实际上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现在仅仅是搞一个残暴的黑面具，她的爸爸就不肯带着她了。
果然，她还是太弱小了，伊芙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找到目标之后的时间都是他们自己的，阿莱克斯原本想要带着伊芙和达米安找些有趣的地方玩一下，但当他发现没有一美元能支撑他这样做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妥协了：“我想我们该回去了。”-
哥谭东区，老卢克的那家杂货店方圆五百米都被阿卡姆里的那群精神病布下了天罗地网。
“不知道他操控的条件是什么，”双面人身边堆着很多炸.药：“我们该怎么避免见到他之后再次被操控？”
或许该把小丑带出来问问的。
不过想起小丑完全不配合样子，双面人觉得就算小丑知道那个男人操控的触发条件也不会告诉他们。
“你刚想起这个问题吗？”稻草人觉得可笑极了：“要想不被操控，当然有行之有效的办法。”
“什么？”谜语人觉得自己这个称号可以借给稻草人一分钟。
杀手鳄也看向了稻草人。
阴暗的巷子里，无数双带着疯狂和暴戾的眼睛看过来。
“恐惧毒气，只要在他操控我们之前让他先陷入恐惧，他自然没办法再操控我们。”
稻草人的诚心回答引来了一片沉默。
能够抵御稻草人恐惧毒气的，从始至终也只有蝙蝠侠和小丑，要是在这里释放恐惧毒气，他们就要先去死一死了。
“有足够的解药吗？”双面人觉得，要是解药足够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没有。”
第037章 第 37 章
在蝙蝠侠和罗宾出门去企鹅人的冰山餐厅查找线索之前, 阿莱克斯率先准备好打算外出。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打算出门做什么，不过没有一个人因此阻止他。蝙蝠侠是黑暗骑士，不是正义警察, 他不保护黑面具或者企鹅人的财产安全, 也不打算保护他们不被阿莱克斯操控。说实在的，他自己甚至都没找到抵抗这种操控的办法。
假如一定要说阿莱克斯打算去做的事情有哪里需要蝙蝠侠警惕, 那就是事发后可能会引起的混乱。
不过比起之后那些小打小闹的混乱，现在整个阿卡姆的罪犯都跑出来明显更值得关注。
“你不去吗？”达米安看到了坐在大厅里的伊芙，于是走到他旁边。
伊芙摇了摇头：“不去。”
她现在跟之前想方设法逃离这里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达米安以为她会偷偷跟出去的：“为什么？”
“我太弱小了，”伊芙认真的这样认为：“会给爸爸带来麻烦的。”
在达米安眼里，伊芙现在已经超过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普通人, 不是每个人都经过训练的，就算是阿卡姆里那些精神病, 多的是靠一些高科技的东西或者他们疯狂的脑袋制造混乱, 而不靠身手的强大。
不过没必要说这些, 他本来也不是为了撺掇伊芙一起跟踪阿莱克斯出去才这样问的。
“既然知道的话，与其坐在这里, 不如去训练。”
原本想坐在这里等爸爸回来的伊芙愣住：“你说得对，达米安。”
只有快点变强, 她才能在这种时候跟在爸爸身边, 而不是留在安全的地方等-
阿莱克斯关注的可不是伊芙够不够强大, 他只关注自己能不能保护好女儿。要是他的能力没有打个折扣，不管去哪, 他都不会丢下伊芙。
不过即使是不完全的状态, 对付一个黑面具也绰绰有余了。
当天色完全变暗，乌云遮住月亮的时候, 黑面具办公室楼顶天台上，穿着黑色风衣的阿莱克斯开始行动。
狂风将他的大衣吹地猎猎作响，黑色的衣摆飘起来的时候，竟然有些像披风斗士的斗篷，他脚步轻巧地落在黑面具办公室窗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很好，黑面具还在。
不过办公室里这时候可不止黑面具一个，还有个站在黑面具办公桌后的男人正跟他说着什么。
阿莱克斯试图贴近些听一下他们的谈话，但这间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被彻底强化过，就连玻璃都采用了最顶级的。不得已，阿莱克斯只好一拳砸烂了它。覆盖念的拳头甚至一点伤都没有受，那扇能抵抗子弹的玻璃就像一块奶油饼干一样裂开了。
打碎窗户的一瞬间，除了黑面具的怒吼之外，阿莱克斯还听到了黑面具对面的男人没说完的半句话——拐来的那些小孩儿都在他手里。
“什么人！”黑面具瞪大了眼睛朝窗户裂开的地方看过去。
他最清楚他的窗户能抵抗什么样的攻击，于是在看到有人可以徒手打碎时，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这里被建造出来的时候，设计师和工程师给他偷工减料。
该死的！居然敢敷衍他！
阿莱克斯没见过黑面具，网络上也不会有黑面具的照片，他以为那只是个类似于谜语人或者稻草人之类的代号，没想到黑面具居然走的是写实风。
黑面具的整张脸都被毁坏，隔着几米的距离看过去，除了眼睛和完全暴露在外面的牙齿之外，其余的部分都是黑色，像干枯的骷髅。
“很抱歉打扰了两位的谈话，想必你们不介意让我也加入进来。”阿莱克斯依然用风衣的衣领遮着半张脸，他本来可以不这样，但为了不给布鲁斯·韦恩或者未来的自己引来麻烦。
“你是谁？”黑面具再次问道。
阿莱克斯从黑面具身上转移视线，看向刚才正和黑面具说着什么的男人。那个男人脸上有一大块皮肤脱落，脱落的脸皮之下依然是完好的皮肤。
看来是人皮面具。
原本阿莱克斯不会管他们在做什么的，他只要黑面具将他的钱双手奉上。
但刚才那个男人没说完的话引起了阿莱克斯的注意，那个男人说到了——拐来的那些小孩儿。
假如他们忙着贩毒、忙着敲诈勒索、争夺地盘，诈骗、抢劫、走私，阿莱克斯都不会去管，但偏偏涉及到孩子。拥有自己的女儿之后，这是阿莱克斯无论如何都无法视而不见的。
将一个孩子从他的父母身边夺走，没有比这更惨无人道的。
“比起关注我是谁，”阿莱克斯往黑面具的方向走着。
黑面具已经按响了警报，同时从桌面上拿起枪就朝阿莱克斯射击。
连续几声枪响，枪法极佳的黑面具确保他的子弹全都打在了那个遮着脸的男人身上。但这些子弹打在那个男人身上之后，又一枚一枚掉在地面上。
该死的，防弹衣！
哈，他宁愿相信那个男人穿了防弹衣都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有类似超人的钢铁之躯。要是超能力那么普遍，他干脆金盆洗手不混黑bang了。
黑面具的子弹都朝着心脏的位置打，这个位置是最容易被保护的，于是他干脆换了目标，子弹的瞄准部位换成了四肢和头颅。
很遗憾，子弹依然一枚不落地掉在办公室光滑的地板上。
此时黑面具的手下已经跑到了门口，不过阿莱克斯也走到了黑面具面前。
黑面具终于承认这个男人没办法用子弹杀死，于是他干脆扔下枪，决定徒手和他对战。
阿莱克斯握紧了朝自己正面挥过来的拳头，念顺着他的手爬到了黑面具的胳膊上。
“让外面那些人离开。”阿莱克斯不希望事情搞得太复杂，他暂时没心情去一个一个操控那些黑bang成员。不止没心情，考虑到那些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孩子，他还缺少时间。
人皮面具脱落了一半的男人已经在黑面具拿出枪的时候缩到了一边，这时候正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瑟瑟发抖。即使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男人可不会相信黑面具这种暴躁的家伙会在威胁下妥协。
在门口被打开一道缝，即将被彻底推开的时候。
“都滚开！”黑面具对着举着枪跑过来的手下怒吼。
缩在墙角的男人诧异地睁大了眼，他不明白为什么黑面具那么轻易就屈服。
阿莱克斯松开了黑面具的拳头，同时绕过黑面具走到了办公桌后：“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那家伙拐来的小孩儿打算卖给企鹅人，但是在交易途中，他无意发现了企鹅人正在做的事，于是企鹅人打算灭口。他想得到我的庇护。”黑面具言简意赅，将刚才他们说了半天的内容一句话概括了出来。
“嘿！”男人终于顾不上伪装胆小懦弱：“黑面具，没想到你根本不讲诚信。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可不会来找你合作！”
“诚信？”黑面具嘲笑反问：“你跟我讲诚信？”
跟一个无恶不作的黑bang老大讲诚信？当然可以，但哥谭可没有那样注重义气和兄弟情谊的团体，只有注重利益，不择手段的野心家。
“那些孩子呢？”阿莱克斯更关注那些孩子是否安全。
“企鹅人手里。”被操控的黑面具有问必答。
脸皮掉了一大半的男人已经蠢蠢欲动打算逃跑，就在他的手摸到门把手的时候，阿莱克斯站在他旁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去哪儿？”
对付这种拐卖孩子的人渣，阿莱克斯可不打算用那么平和的操控手段，他直接拎着男人的衣领走到窗口。
“住手！”男人扒着阿莱克斯的手挣扎着：“你要做什么！”
窗外的冷风吹在男人脸上，他控制不住地往下看去，几百米高空让他头晕眼花：“求求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阿莱克斯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也不在意他是否会如实说出那些孩子的情况，他只是想要人渣接受应得的惩罚。至于其余的那些，只要他想知道，他完全可以通过操控轻松得到。
况且，没有得到惩罚的承诺都不可信。
冰冷的蓝色眼睛看了手里拎着的，丑态百出的男人一眼，阿莱克斯直接松手将他抛了下去。
啊——
惊恐的叫声被激烈的气流和恐惧完全堵在肺里，男人根本叫不出声。
没有安全绳，没有安全气垫，没有人会拉住他。
他脸上粘连的人皮面具完全在坠落的途中被扯下来，就连脸也在风的吹刮下变成滑稽的样子。
甚至没有支撑到彻底落在地面上的那一秒，男人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阿莱克斯在把他扔下去的下一秒就跟着跳了下去，念被驱动到双腿上，他在楼层间跳跃着，速度甚至比那个男人坠落的速度还要快。
在没有得到那些孩子的准确消息之前，他可不会轻易让这个人死去。
就算死，也不会死在他手里。
终于，距离地面只有二十米的时候，阿莱克斯抓住了坠落中的男人。
他的大腿和手臂都被拉到脱臼，而承担了坠落中所有身体力量的大腿和手臂上肌肉，也几乎要从骨头上脱落。
好在他已经昏迷，不会疼到大喊大叫。
阿莱克斯重新提着他的衣领落在地上。
他对哥谭的情况并不了解，对于企鹅人也停留在只知道身份的程度上，要是想要那些孩子尽快获救，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蝙蝠侠合作，或者直接将这个人扔给蝙蝠侠。
想到这里，阿莱克斯直接提着手里的人隐入黑暗。
第038章 第 38 章
要找蝙蝠侠还是很容易的, 只要先联系上阿尔弗雷德，就能知道蝙蝠侠和罗宾现在的位置。
拎着手里那个不知名男人的衣领站在偏僻处一盏灭掉的路灯上，昏迷中的男人的脚垂在路灯之下, 肌肉撕裂造成的伤口不断往外流着血。
阿莱克斯左手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滑动, 很快找到了阿尔弗雷德的号码拨过去。
哪怕是再偏僻的巷道，也难免有路人经过, 不远处，结伴的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过来，阿莱克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人。鲜血正顺着他的衣服很快往下滴落着, 照这个样子来说, 很快就会落在那两个人头上。
阿莱克斯虽然是从不那么平静的世界来的，不过也不至于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手机屏幕昏暗, 并没有散发出明显的光，等待阿尔弗雷德接通电话的时候, 阿莱克斯的眼睛随着下方经过的两个人移动。
就在他们从路灯下经过时, 在那滴温热的鲜血从男人的手臂上滑落的瞬间, 阿莱克斯抬手拎着他换了个位置。
两个人很平常地路过，没有发现任何令他们感到惊悚的事情。
“晚上好, 阿莱克斯。”阿尔弗雷德终于在关注蝙蝠侠夜巡的间隙接通了阿莱克斯的电话。
“他在哪？”阿莱克斯赶时间，没有在这个时候跟阿尔弗雷德寒暄的打算。
“他？”阿福先是想了一下阿莱克斯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不过考虑到这个问题问的是自己, 因此除了蝙蝠侠, 阿福想不到阿莱克斯会从自己这里询问谁的行踪：“蝙蝠侠吗？”
“嗯。”阿莱克斯简单回答。
“能问一下您打算找蝙蝠侠做什么吗？”明明是出去找黑面具的，突然改变主意去找蝙蝠侠总会让人感觉好奇：“顺便, 蝙蝠侠和罗宾正在去冰山餐厅的路上。”
“冰山餐厅？”阿莱克斯不知道在哪：“刚才发现一起案件, 我想蝙蝠侠会感兴趣。”
“那是企鹅人的地盘，”阿福从超级电脑上打开地图, 上面有两个光标正贴合在一起移动：“如果您要去找蝙蝠侠和罗宾的话，十分钟后，他们会从钟塔旁边经过。”
钟塔？
阿莱克斯抬头往自己位置的右前方看去，一个模糊的塔尖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感谢你，阿尔弗雷德。”
“不必客气。”阿福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了被挂断的电话，他转头对着内线里的蝙蝠侠说：“我觉得您没必要如此防备阿莱克斯。”
至少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阿莱克斯对待伊芙十分关心，甚至对达米安少爷也不错，更别提杰森。虽然他们另外的人跟阿莱克斯之间的交流很少，但至少阿福看得出他不是一个暴戾的人。甚至从某方面来说，可能要比达米安更安全些。
“或许吧，”蝙蝠侠真正防备某个人的话，他不一定会轻易让人看出来：“但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罗宾同意蝙蝠侠的观点，光是伊芙的观念还有身手已经足够危险，而这些无疑都是阿莱克斯带给她的。其余的更不用提，能持续看管阿卡姆里那群精神病半年时间，然后毫发无伤走出来，他的能力根本用不着怀疑。试问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跟那群疯子待在一起超过一个月的。
规则观念不明确的心理以及强大的能力，这样的人确实需要警惕些。
不过另一方面来说，阿莱克斯和伊芙之间的感情，也足够让提姆觉得他有向往更平稳生活的心。光是这一点，已经足够抵抗那些不稳定因素。
就在他们说话间，钟塔已经越来越近-
而在阿福心里无需过于防备的阿莱克斯正拎着一个重伤被吓晕的男人像幽灵一样在城市里穿梭。所过之处，男人流下的血几乎连成了一条线。当然，是从这个立体城市的上空俯瞰来看的，毕竟阿莱克斯所走的路线并不平坦。
挑选距离钟塔最近的那条路，阿莱克斯在十分钟内赶到了那里。
他站在钟塔上，旁边是巨大的，正在走动的指针。
从高处往远方看，他能清楚看到蝙蝠车耀眼的车灯-
蝙蝠车开过钟塔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道路中央。
今天傍晚阿莱克斯出门前就穿着这个，蝙蝠侠他们不至于认错，于是蝙蝠侠紧急刹车，整个蝙蝠车横着停在了阿莱克斯面前。
这时候，他们终于注意到阿莱克斯手里提着的是什么——一个重伤昏迷的男人。
蝙蝠侠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不过他还记得通过阿福和阿莱克斯的电话里听到的，阿莱克斯说自己发现了一起案件，他该先听一下情况的。
推开车门，蝙蝠侠和罗宾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发现了什么？”蝙蝠侠声音低沉地直接问。
阿莱克斯干脆将手里的男人扔在地上：“醒过来。”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昏迷中的男人睁开了眼，随后惨叫声紧跟着响起：“啊——”
“把你刚才跟黑面具说的那些再说一遍。”
“——”惨叫声戛然而止，男人抽着气开始说刚才说过一遍的话：“我跟黑面具说，我掌握了企鹅人的秘密，希望他从企鹅人手里保护我。”
“企鹅人的秘密？”尽管已经知道阿莱克斯操控人的手段非常高明，但蝙蝠侠还是为此而感叹，不过现在重要的可不是这个：“他的秘密是什么。”
在阿莱克斯操控下的男人几乎有问必答。
“企鹅人掌握了一种生物药剂，只要注射给小孩子，有很大概率能改变他们的身体，提高他们某方面的特质。”男人知道的不算多：“所以他买了几个孩子打算试验，试图制造一支由这样的变异人组成的手下。”
“看来那些孩子的买家就是企鹅人，”罗宾听到这里，觉得他们可以省下去试探企鹅人的时间了。
蝙蝠侠继续问那个男人：“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就是我把那些孩子拐到这里卖给企鹅人的。”男人回答的毫不迟疑。
“最后一个问题，”蝙蝠侠的声音里没有明显的喜恶，但他的语气显然更不客气了些：“企鹅人在哪里进行这项生物实验。”
他的冰山餐厅只做洗钱和情报交易这类的活动使用，顶多偶尔办一场地下拍卖，因此这种试验不会在冰山餐厅进行。
“我只知道装着那些孩子的车往东区东北方向开了。”
东区东北方向……
“实验大致什么时候进行？”阿莱克斯想尽量在实验开始之前救下那些孩子，不过距离企鹅人带走他们已经有好几天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实验开始的时候，企鹅人会在场。”-
现在要紧的是尽快找到那些孩子，但他们只能大致判定实验会在东区东北方向进行。
“只要找到企鹅人，我能让他立刻说出那些孩子的下落，”阿莱克斯看着蝙蝠侠，比起自己，蝙蝠侠更能立刻将企鹅人找出来。
蝙蝠侠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做无用功，阿莱克斯所说的确实是能最快找到那些孩子下落的办法，不过前提是他们能尽快找到企鹅人。在去冰山餐厅之前，至少要确认一下他们要找的人在不在那里：“便士一。”
蝙蝠洞里的阿福已经在刚才就开始从监控里寻找企鹅人的踪迹。
“一个不幸的消息，”阿福的声音出现在蝙蝠侠和罗宾耳边：“企鹅人今天傍晚带着几个手下一起去了东区，至今未归，并且具体下落不明。”
事情永远不会太过顺利，蝙蝠侠早就习惯了这些，他看向阿莱克斯：“企鹅人傍晚去了东区，现在下落不明，实验很可能正在进行，我们得尽快找到他。”
阿莱克斯皱着眉沉下了脸。
尽管他遮着脸，但罗宾还是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布鲁斯……
“这个人怎么办？”罗宾指了指坐在地面上站不起来的男人。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希望看到阿莱克斯对这种人的态度是怎样的，抹杀、放过或者其他。
“只要他得到应有的下场，你们可以随意处置。”阿莱克斯不至于为了一个人渣耗费心力。
“走吧，”蝙蝠侠转身往蝙蝠车驾驶座的方向走，同时跟罗宾说：“叫GCPD来抓人。”
阿莱克斯跟在蝙蝠侠后面，他虽然已经恢复了很多，但这种时候能省些力气就省些力气，在目的地一致的情况下，蝙蝠车是个很好的交通工具。
察觉到阿莱克斯并没有单独行动的想法，蝙蝠侠为他打开了蝙蝠车后盖。
阿莱克斯顺势坐了进去-
阿卡姆里逃出来的那些精神病们还埋伏在东区老卢克的店附近。
蹲守一个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会出现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准备，于是今晚他们并不打算撤走。
“得在等到他之前想出一个不被轻易控制的办法，至少能拖延片刻，”双面人可不想一个照面就被操控，如果对方的能力就是能在近距离的情况下控制他们的话，这就很危险。不过假如能拖延片刻，他们就能趁此机会打击他。
谜语人四处看了看：“疯帽匠呢？”
“疯帽匠？”稻草人重复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开始回忆疯帽匠的样子。
“你是想用那家伙的脑波控制仪？”日历人对于他们这些反派的能力大多很清楚：“用来反抗控制还是反控制？”
“你认为呢？”谜语人觉得反控制可能有些难度，不过反抗操控说不定可行。
疯帽匠……
双面人也开始思考脑波控制仪的可行性，不过他顺便也想到了疯帽匠的偏执之处——找到心目中的爱丽丝，还有搜集那些见鬼的帽子。
想到这里，双面人摸了摸自己西装口袋里的照片。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照片略微坚硬的边角划着他的指腹，他再三确认后，终于肯定自己手里的照片只剩下一张。
“那家伙逃走了，”双面人被毁坏的半边脸露了出来，像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小丑女扛着棒球棍姗姗来迟：“谁逃走了？”
“疯帽匠，”谜语人压了压帽子。
“把他抓回来。”杀手鳄本就非人的脸做出凶狠的姿态后变得更加令人惊恐。
偏偏在这种时候去找什么见鬼的爱丽丝，双面人咬牙用被毁坏的那半张脸对着他们：“该死的疯帽匠，别想我们放过他。”
他们在这里埋伏那个控制过他们的男人，而疯帽匠那家伙想像小丑一样坐享其成，呵。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把逃走的疯帽匠找回来，没人能保证在埋伏到人之前先找回一个能催眠别人的疯子。
“哼，”类似猪一样哼哧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街角传过来，是猪面教授：“有动静。”
他们的埋伏铺的很紧密，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发现-
蝙蝠车直接开进了东区，不过东区多的是蝙蝠车不方便进出的小道，直到开到逼近中间区域的时候，他们彻底停了下来。
“再往前就是东区的东北方向，”蝙蝠侠对罗宾和阿莱克斯说：“我们得下车去找疑似实验室的地点了。”
后盖很快打开，阿莱克斯从后面跳下了蝙蝠车：“分头行动。”
直接挑选了一条路，阿莱克斯率先离开。
看着转身离开的阿莱克斯，罗宾后退两步：“那么……”
“不行，”蝙蝠侠转身走了另外一边：“跟上。”
无奈耸了耸肩，罗宾只好跟在蝙蝠侠旁边-
蝙蝠侠他们挑选的路线恰好与阿卡姆里那些逃出来的罪犯埋伏的位置大致重合，负责警戒的风筝人和猪面教授第一时间发现了蝙蝠侠和罗宾。
“他发现我们了吗，”稻草人猜测蝙蝠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蝙蝠侠，”双面人左右半边脸同时开始笑。
比起那个只知道长相的男人，他们显然对蝙蝠侠更有兴趣。没有遇见也就算了，但偏偏在他们准备充分的情况下遇到，他们已经尽量避免引起蝙蝠侠的注意了，上帝的旨意让他们相遇。
原本在对待蝙蝠侠的事情中，他们这些人是很难达成一致意见然后聚集起来的，只不过这次，他们因为一个共同的敌人先聚集了起来，于是共同对抗蝙蝠侠也显得顺理成章。
不过有个问题他们或许暂时没有意识到。
单独策划某项犯罪时，他们或许能靠提前的策划和布置跟蝙蝠侠打得有来有回，但在这种正面对抗里，面对对他们无比了解的蝙蝠侠，谁是他的对手？好在人数或许能为他们稍微弥补劣势-
蝙蝠侠几乎在一脚踏进那条阴暗的巷子里时就感觉到脊背发凉，他和罗宾瞬间警惕。
小范围的气体炸弹隔着很远被扔到了他们两个脚边，这是稻草人刚才紧急制作的，原本打算用在长相和布鲁斯·韦恩相似的那个男人身上，没想到先撞上了蝙蝠侠。
虽然是气体炸弹，但实际上还是炸弹的外形。
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的第一反应都是往旁边跳开。不过蝙蝠侠好歹跟稻草人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对手，在稻草人越狱之后，他警惕任何能喷出气体的东西。
于是往旁边跳开的一瞬间，蝙蝠侠嘱咐罗宾：“屏住呼吸。”
炸弹爆开的一瞬间，浑浊的黄色气体从里面喷发出来，正对着蝙蝠侠和罗宾包裹过去。
所有埋伏在这里的人都期待着烟雾散开之后的那一幕，他们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那团浑浊的黄色烟雾。
突然之间，蝙蝠镖冲破烟雾朝着他们埋伏的方向飞速旋转而来。
眼罩的目片中自带的红外功能为蝙蝠侠和罗宾指示着那些人埋伏的位置，因此蝙蝠镖很精准扎在了其中几个人身上，微型爆炸和强电流瞬间放倒了他们。
紧接着，枪声响起，密密麻麻的子弹朝着蝙蝠侠和罗宾的方向射击，还有已经被启动的即将爆炸的炸弹。
被火力集中针对时没办法自由反击，蝙蝠侠和罗宾各自找到掩体。
一段时间的扫射过后，陆续有人扔掉手里的枪抽出匕首来，小丑女直接从后面冲了出来：“蝙蝠侠，好久不见！”
金属制的棒球棍从上空直接朝着蝙蝠侠藏身的地方砸下去，整个墙壁被敲掉了一块-
并没有走太远的阿莱克斯被另一边传来的爆炸声吸引，他迅速朝那边赶去。
原本猜想可能是蝙蝠侠已经找到了企鹅人的所在，不过当阿莱克斯接近那片区域时，很轻易感应到了那里正聚集着几十个身上附着他念的人，现在整个世界里，只有阿卡姆精神病院有这样多的人被他操控过。
看来是那些越狱出来的精神病撞上了蝙蝠侠。
阿莱克斯穿过楼顶天台，又从天台一跃而下，当他站在围着这片区域的墙壁上时，清楚看到了下面正发生的一切。
灵活到仿佛活过来的藤蔓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小丑女不断拿着棒球棍朝蝙蝠侠攻击，又不断被掀开，猪面教授手里拿着锋利的刀，刀刃和蝙蝠侠的铠甲摩擦产生刺耳的刺啦声，杀手鳄正跟蝙蝠侠缠斗。
双面人在后面放冷枪，稻草人手里拿着恐惧毒气，谜语人手里拿着打火机，正关注着蝙蝠侠和罗宾的位置。
日历人设下的陷阱一个一个被触发，不过不是被蝙蝠侠，而是被另外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同伙们。
风筝人正要从上方偷袭，他手里提着一桶油打算照着下面的蝙蝠侠和罗宾泼下去，缠斗的人群之外，谜语人按下打火机，正等着油被泼下去的那一刻就将它朝蝙蝠侠扔过去。
至于有可能被接下来的火焰波及到的小丑女和杀手鳄之类的，没人管他们死活，除了艾薇。毒藤女看到了上面的风筝人，也看到了点着火的谜语人，她的藤蔓迅速向风筝人和谜语人的方向疯狂生长。
“停下，”阿莱克斯的声音并不大，但一切混乱都在他的这声制止下立刻停止。
罗宾的动作迟钝了片刻，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又恢复正常。
嘈杂在一秒内切换成安静，暴力也被顺从所取代。
罗宾把靠在自己旁边的猪面教授掀开，对方没有一点反抗：“这可真酷……”
而蝙蝠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而……震惊，他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阿莱克斯口中的操控究竟有多么彻底，多么防不胜防。他根本不需要接触或者任何条件就能让操控生效，或许只要被他成功操控过一次的人，接下来都将陷入随时可能被操控的境地。
刚才所有面目狰狞的罪犯都乖顺地停在原地，整个巷子里，只剩下毒藤女的藤蔓还在翻涌，蝙蝠侠从万能腰带里拿出除草剂，很快这些翻腾不休的藤蔓也完全枯萎下去。
阿莱克斯从墙头跳下去，然后隔着蝙蝠侠的面罩感受到了自己正被他凝视。
对于阿莱克斯来说，这没什么可解释的：“有企鹅人的线索了吗？”
蝙蝠侠深深地看了阿莱克斯一眼，随后说：“还没有。”
没错，现在不是关注阿莱克斯能力的时候，那些不知道是否安全的孩子还等着他们去救。
不等蝙蝠侠说出如何处理这些罪犯，阿莱克斯先开口对着他们下命令：“去找到企鹅人，阻止他的实验。”
所有停在这里的罪犯们仿佛瞬间变得鲜活，小丑女将搭在肩膀上的彩色马尾甩到背后，又顺势将垂在地面上的金属制棒球棍抗在肩膀上，毒藤女的手里拿着种子，转身和小丑女一起往外面走。
双面人收起枪，重新拿出那枚双面都带着一样花纹的硬币，在指尖弹了两下，跟着硬币无意义的正反，选择了寻找企鹅人的方向，稻草人收起恐惧毒气，谜语人没有被帽檐遮挡的下半张脸带着神经质的笑。
无论是强壮的，还是穿着奇装异服的，他们全都带着各自的武器，用自己的头脑左右自己的选择，散布在哥谭东区开始寻找企鹅人。
阿莱克斯深吸一口气，靠他们三个找企鹅人或许很难，不过这里刚好有一些自己送上门的劳动力。他仔细感受着自己体内剩余的念，虽然并不充足，不过操控这些人，大概也能维持三个小时。
只要在这个时间内找到企鹅人和他的实验室，剩下的都不必他来管。
围在蝙蝠侠和罗宾身边的猪面教授和杀手鳄等人一个一个散去，蝙蝠侠没有阻止-
正站在实验室外等待实验开始的企鹅人根本不知道外面有那么多人在找他。
身材矮胖又长着奇怪鼻子的男人透过实验室外的玻璃看着里面的绿色药剂：“什么时候能开始？”
旁边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恭敬回答：“药剂反应需要时间，大概半小时之后就能投入人体实验。”
“尽快！”-
双面人和谜语人他们，包括另外那些阿卡姆里越狱出来的罪犯大肆搜查整个东区的事情，很快惊动了哥谭警局。
戈登刚收到罗宾的消息将一个自称是拐卖儿童主犯的家伙逮捕归案，甚至刚发现他就是伪装成海滨城某小学老师，然后从哥谭警局跑出去的那个。
这起儿童拐卖案件简直眼看着就要被破解了，然后哥谭警局接连收到上百条报警信息，报警人全都是东区的匿名居民，报警内容五花八门，不过核心全都是——阿卡姆里越狱的罪犯就在东区，那些家伙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压在戈登以及整个哥谭警局上的两个案件一下子都有了眉目，事情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
想是这样想，该做的还是要做。
在警局留下必要警力之后，戈登派出去了所有能派出去的警员赶往东区，他们要尽快将那些罪犯带回阿卡姆里关起来-
哥谭东区几乎所有可疑的建筑都被无差别搜查过，不管有没有人居住，或者不管荒废了多久。
小丑女踹开一栋比起周围的建筑来说更体面些的两层小楼的门，大厅里，一家三口正吃夜宵。
“各位，晚上好啊！”小丑女大摇大摆从他们的餐桌边经过，棒球棍上沾染的血迹几乎就要落进他们的三文鱼沙拉里。
男人把妻子和女儿挡在身后：“请你出去。”
“当然，”小丑女一边回答着一边在这里到处巡视，几乎打开了所有房间的门，直到确认这里完全没有异样，她才重新回到大厅的餐桌边。
用手撑着坐在木制餐桌上之后，她又将手指伸进炸鸡的蘸酱里蘸了蘸，然后将沾着红色酱汁的手指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最后才在一家三口惊恐又紧张的眼神里笑着跳下餐桌往门口走，当他们终于要放松下来时，她又转过身。
“祝各位晚餐愉快。”
第039章 第 39 章
第39章
经过地毯式搜索, 终于双面人在东区东北角附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位置——荒废堵塞的下水道。
熟悉哥谭城市建设的他根本不记得这里有规划过地下排水系统，首先这里因为距离码头较近，根本没有规划住宅和工厂之类功能区的可能性, 因此这里一般来说没什么人来。
偏偏就是这种地方出现了个废弃的下水道。
双面人掀开下水道的井盖跳了下去, 里面完全没有曾经流过污水的样子，水泥砌成的墙面和地面都整洁无比, 没有任何臭味。如果说下来之前还只是怀疑这里有问题，那么现在就是肯定这里有问题了。
杀手鳄和日历人也都找到了这里，他们一个熟悉哥谭的下水道, 一个熟悉哥谭的反派们。
最后找到这里的是小丑女和毒藤女, 毒藤女的植物们告诉她这里有些奇怪。
“你们来的可真够快的。”他们之间现在并不存在竞争关系，甚至有可能需要在阻止企鹅人的时候联手, 因此几个被操控的罪犯现在无比和谐。
尽管他们刚刚还不顾彼此死活。
几个人各自拿着武器往前走着，丝毫没有隐藏身形的想法。
实验室里, 几个昏迷的孩子被放在实验台上, 企鹅人两眼放光地隔着玻璃看里面的情况。研究员从特殊的保鲜柜里取出几支鲜绿色的试剂, 然后用极细的针管将这些试剂吸入针筒里。
正当一切都准备好，实验马上就能开始的时候, 一声巨大的踹门声响起。
这声巨响完全打断了实验的继续，企鹅人看着旁边的护卫：“发生了什么！”总不会是蝙蝠侠找过来了！
带着枪的警卫已经全都将枪口指向了门口。
牢固的安全门几下被杀手鳄踹得松动, 又在毒藤女催生的藤蔓下彻底阵亡。
沉重的金属门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荡起的尘埃里, 企鹅人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毒藤女和杀手鳄，还有他们两个身后的其他人。
“原来是你们，”企鹅人的语气里带着熟捻, 但手已经暗中摸到了雨伞的机关：“各位来找我有什么事？”
几个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企鹅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气氛看似轻松, 实际上每个人都十分紧张。
旁边举着枪的警卫们始终没有放下枪，但也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开枪就是了。
就在他们对视几秒钟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企鹅人和他的那群警卫身后有粗壮的藤蔓穿破水泥地钻出来，霎时间，藤蔓冲进人群里，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的人卷走了一大半。
企鹅人迅速将黑伞上的机关打开，枪管对着双面人他们开始扫射。
小丑女开心地笑着冲进人群里，毒藤女一边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一边指挥藤蔓扫清阻碍。
实验室也在这时候被混战摧毁，玻璃墙四分五裂，几个负责人体实验的研究员都在找机会往外跑。
这里的动静很大，时刻关注事态发展，并且耳目无数的蝙蝠侠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阿莱克斯跟在他们后面，在企鹅人被制服的那一刻赶到了现场。
说实话，蝙蝠侠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如此和谐跟双面人他们站在一起。
小丑女翘着腿坐在转椅上，身体靠着椅背，脸上带着天真又开心的笑，毒藤女双手摸着藤蔓站在一边，杀手鳄用凶狠的眼睛扫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双面人踩着昏迷的企鹅人背上，只有日历人显得正常些，他踩着满地碎玻璃捡起一支绿色药剂。
对这些被操控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蝙蝠侠直接走到试验区，阿莱克斯已经开始检查几个孩子的情况。不过他只是稍微查看，在确认这些躺在这里的孩子还活着之后就没再继续。
罗宾看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个研究员，他走过去提起一个男人：“你们的人体实验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研究员甚至不敢挣扎，他哆嗦着：“就……就是还没开始。”
只来得及把人带出来，然后这里就被攻破，说实话，他想象不到那些神经病为什么会站在蝙蝠侠那边。
蝙蝠侠仔细检查了所有孩子的身体状况，在确认他们只是昏迷后终于放下了心。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跟旁边的阿莱克斯说：“实验确实还没开始，这些孩子没事。”
“嗯，”阿莱克斯的视线从躺在实验台上的一个金发女孩儿身上扫过，没说什么又移开了视线。
“那些家伙呢？”阿莱克斯的手指随意指了指杀手鳄的方向。
蝙蝠侠沉默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回阿卡姆。”
“当然，”他们找到企鹅人，前后也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剩下的两个小时足够阿莱克斯操控他们回到那所专为关押他们而设立的监狱。
“回你们该回的地方去。”阿莱克斯面无表情。
原本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的小丑女几人神情僵硬了一瞬间，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开始往外面走去。
“等等，”蝙蝠侠打断了阿莱克斯。
和布鲁斯·韦恩极像的那双蓝色眼睛朝蝙蝠侠看过去，看着阿莱克斯眼睛里的疑问，蝙蝠侠继续说道：“问问他们小丑的下落。”
正往外走的几个人停下来。
双面人冷哼一声：“原本是在下水道里。”
“现在在哪儿？”蝙蝠侠重新问。
“你恐怕得问小丑女了。”日历人记得小丑女是今晚活动中最晚来的那个，除了帮助小丑转移藏身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蝙蝠侠和阿莱克斯以及罗宾都看向小丑女。
“我？”小丑女脸上带着茫然：“为什么要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对自己的操控十分信任的阿莱克斯并没有怀疑小丑女的话：“或许该去下水道里找找他。”
知道杰森正在找小丑的踪迹，阿莱克斯觉得他或许能帮得上忙。
不过蝙蝠侠却没有那么乐观：“小丑已经被转移了。”
他的语气笃定，完全没有给被人留有怀疑的余地。
“他一个人可办不到。”阿莱克斯确信小丑不会那么轻易萎缩的四肢。
“小丑女会帮他。”罗宾的语气也很认真：“在你的操控下依然说自己不知道，她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为小丑提供帮助。”
“她在成为小丑女之前是个不错的心理医生。”罗宾向阿莱克斯解释：“或许有些能催眠自己的手段。”
“也有可能小丑让她忘记了这些。”蝙蝠侠补充。
操控并不是无所不能，阿莱克斯早就知道这点，在蝙蝠侠和罗宾的解释下，他没再纠结于此。跟着那些正离开的人，阿莱克斯也抬脚往外走去。
“你不管这些孩子了吗？”蝙蝠侠以为阿莱克斯会担心他们，毕竟他和自己一样拥有父亲的身份，并且刚才表现出来了对这件事的重视。
“我已经知道了他们还活着，”阿莱克斯并没有停下脚步。
蝙蝠侠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了阿莱克斯对孩子有更丰富的同理心而开心，还是应该为了他最丰富的同理心都不足以让阿莱克斯做更多而遗憾-
伊芙被达米安领到了蝙蝠洞的训练室里，她正尝试这手指变形后搭配着蛇活一起用。
面前竖着一个坚固的人形靶子，它直直地站在伊芙对面。
在另一边的事情结束后，阿福顺手打开了训练室的监控看着里面的伊芙和达米安训练，刚开始他们的训练还十分正常，无非就是些体力还有力量训练。但接下来就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了。
“它的手一定要摆出攻击的样子才行。”伊芙对于假人的姿势提出要求。
“这种东西又没办法活动，就算摆出攻击的姿势又怎么样？”达米安不肯去帮她给假人摆姿势。
伊芙跺了跺脚自己跑过去：“当然有必要！”
终于摆好姿势，伊芙重新站回假人对面。
这个假人有成年人的体型，伊芙的手臂要比平时举得更高才能做出有效攻击。
在观看监控的阿福和旁边的达米安视线都没有捕捉完全的时候，伊芙已经用肢曲冲了出去，残影在各个角落里闪过。
紧接着，假人的小臂被瞬间切割，达米安几乎捕捉到了伊芙的身影，下一秒，伊芙出现在假人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木屑。
阿福后知后觉地将视线集中在假人上，除了断掉的手臂之外，假人上肢心脏处已经变成了一片空洞：“……”
“还算不错。”达米安点了点头-
脑波控制仪正不断工作着，戴着高帽子的男人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啊——！”脑部的剧烈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叫喊着，他的叫喊声中参杂着爱丽丝的名字。
脑波控制仪并没有办法完全抵抗阿莱克斯的操控，疯帽匠控制不住想要回到阿卡姆去，但他站不起来，迈不开腿。
脑波控制和阿莱克斯的控制不断在他身上产生对抗，这让他的精神几乎疼痛到要分裂开。
一旁的桌面上，一张金发女孩儿的一寸照片被妥帖安放。
第040章 第 40 章
距离哥谭警局接到东区居民的报警后不久, 戈登又接到了蝙蝠侠的消息，让他带人去东区某地点接那些孩子。
刚好，为了捉捕那些阿卡姆里越狱出来的罪犯, 戈登刚好率领警察们赶到东区, 于是他第一时间带着人往蝙蝠侠发来的地点赶去。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他们这帮人在赶去的路上遇到了成群结队的罪犯！
“老大，他们人可比我们多……”弗兰克持枪紧张对戈登说。
戈登他们不算毫无准备，至少武器和手铐带来的十分充足, 但这种群体性的冲突中, 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会丧命，戈登不希望牺牲任何一个警卫的生命。
他迟疑地看了看身后的人。
“这可是我们的使命，”弗兰克脸上没有一点畏惧：“局长，别担心。”
尽管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弗兰克一样不害怕, 好在他们知道逃跑才是真正死路一条, 因此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注意安全。”戈登只说了这一句。
越来越多罪犯聚集过来, 戈登曾经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对众多罪犯联手的场景，他没想到这一天就这样猝不及防到来了。
这些穿着奇装异服的罪犯们将戈登他们包围在中间。
当警察先生们以为争端一触即发的时候, 离他们最近的小丑女站了出来。
“有哪位好心的警官能送我们回阿卡姆吗，就现在。”-
没再继续关注东区发生的那些事, 阿莱克斯今晚出门的目标还没达成。他重新回到哥谭市区, 黑面具已经开着车停在阿莱克斯的必经之路上。
“东西带来了吗？”阿莱克斯从夜色里现身,
黑面具立刻下车走到后备箱处，从里面取出一个手提箱递给阿莱克斯：“都在这里。”
阿莱克斯没有打开箱子检查, 处于他操控之下的黑面具不会在这里搞鬼。
“如果今晚没被发现, 你打算怎么处理当时在你办公室里找你庇护的那个人。”
黑面具的脸在夜晚总是十分惊悚，他阴沉又肯定地回答：“控制他, 然后威胁企鹅人从他的实验里分得利益。”
一个典型的黑bang首领式发言，他的计划完全站在利益的角度，没有任何可被柔化的可能性。阿莱克斯不会去拿一个普通企业家的钱，不过黑面具这种人，哪怕搬空他的家产，阿莱克斯不会有分毫犹豫-
训练了半个晚上之后，伊芙终于带着满身木屑暂时停了下来。
坚固的人形靶躯干部位已经几乎被掏空，如果一个人的手指力量和锋利程度能掏穿密度极高的木材，那么要从他人胸腔里掏心对于她来说就再容易不过了。同样，达米安和阿福都几乎没办法看清的身形，普通人就更难察觉。
伊芙的身体素质已经逐渐恢复，体力和技巧也在训练中略有提升。
为了不浪费这个几乎被打碎的靶子，伊芙在彻底停下之前终于给了它最后一击，控制自己的手臂高速活动，蛇活之下，她的手腕眨眼间将靶子的下肢彻底切断。
已经回到蝙蝠洞的蝙蝠侠和罗宾看着女孩儿甩了甩手腕，然后擦了擦略微湿润的额头。
“花费时间练这些，实际上它的杀伤力与冷兵器相比还差得多。”达米安承认伊芙现在谈不上弱，不过比起他还差些就是了。
“虽然杀伤力有限，但足够隐蔽。”伊芙当然知道光凭自己现在掌握的这些完全没办法给爸爸带去什么帮助，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满足：“这原本就不是用来光明正大对战的。”
看了个训练小尾巴的蝙蝠侠默默叹了口气。
拍了拍裙子上的木屑，伊芙推开训练室门走了出来。
“晚上好，伊芙小姐。”阿福已经在旁边准备好了擦手的毛巾。
女孩儿从台阶上跳下来，拿着毛巾仔细擦了擦手：“晚上好，阿尔弗雷德，还有布鲁斯和提姆。”
蝙蝠侠和罗宾都在被围攻的时候受了些伤，嘴角略微有些青紫，不过这样轻的伤，除了阿福会拿出药膏让他们两个自己处理一下之外，谁都不会在意。
天亮之后，或者再推迟几个小时，阿莱克斯和伊芙就要搬出韦恩庄园了，没有人想让他们离开，但阿莱克斯态度坚决。
为了给阿莱克斯送行，也为了弥补最近几天没有好好相处的遗憾，阿福想要在明天中午准备稍微丰盛些的午餐。不过这几天下来，他并没有发现阿莱克斯对于食物有什么明显偏好，为了得到阿莱克斯的准确口味，阿福决定趁现在问问伊芙：“伊芙小姐，您知道您的父亲在饮食中偏好什么口味吗？”
“爸爸的口味？”伊芙抬头看着阿福，说话完全没有经过思索：“爸爸对于食物没有要求的，一切可以吃的东西都行。”
“就没有喜欢的，或者讨厌的吗？”提姆已经摘下了眼罩，正对着镜子给自己的嘴角敷药。
谁都会有些更喜欢的吧。
伊芙听到提姆的话后又仔细想了想，终于在最近的记忆里翻出了有关爸爸喜欢的食物的片段。
“杰森送给他的辣热狗，”伊芙扁了扁嘴：“爸爸说那是他最喜欢的。”
“辣热狗？”阿福觉得辣热狗在阿莱克斯心里应该更具有象征意义吧：“他会更偏好辣的食物吗？”
伊芙依然摇了摇头：“不会。”
阿福接着猜测：“那么，甜的呢，或者带些酸的。”
可惜他的猜测最终也只能得到来的女孩儿的否认。
就连蝙蝠侠都有偏好的口味和食物，虽然平时并不会显露出来，但是每个人都应该会有饮食偏向，于是达米安忍不住质疑：“该不会是你没发现吧。”
“怎么可能！”伊芙的反驳比刚才的否认还要迅速：“在爸爸身边的那一年，我一直有在认真观察。”
“一年？”布鲁斯以为阿莱克斯在将伊芙送去寄养之前一直生活在一起，现在看来，他们两个之间只相处了一年？
“母亲的父亲要把我扔到流星街去，不过飞艇飞到流星街上空的时候被母亲的人拦下了。”伊芙跟着爸爸之后再也没觉得以前的事情有多难受，因此她能很平常地说出这些。
母亲的父亲……
“你外公要把你扔掉，”达米安想起了雷霄·奥古，他的外公。
“说来话长，总之，为了避免我真的被扔到流星街里，母亲委托别人找到了爸爸，我才被送去爸爸身边。”虽然不介意，不过伊芙觉得他们不该纠结于这个话题。
“流星街是什么地方？”布鲁斯好奇伊芙提到了好几次的地点。
“遗弃之地，”伊芙有听玛奇和窝金说过一些，她为了更了解爸爸，主动去问了他们：“世界上所有被舍弃的东西，那里的居民都会接收。”
“包括人？”阿尔弗雷德记得伊芙刚刚说自己差点被扔到那里。
“垃圾、武器、尸体、婴孩……”伊芙在飞艇上看到过流星街的外围区域：“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垃圾集中在那里，味道很难闻，铺天盖地全都是腐烂中的废物。”
这种地方的存在根本不合理，至少蝙蝠洞里的几个人都无法想象这种地方是什么模样。
“有什么隔开了流星街和正常社会吗？”布鲁斯想，除此之外，没别的能解释为什么流星街的人不自己走出来。
拐进蝙蝠洞的阿莱克斯听到了布鲁斯的问题，他的脚步顿在原地，紧接着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一望无际的沙漠，飞艇飞了好久才到那里。”
听起来是个扭曲而危险的地点，提姆只能庆幸伊芙没有真的被扔下去，那里一定很难活下来，况且伊芙那时候说不定只有六岁。
每个人都这样庆幸。
不想气氛过于沉重，阿福重新说起刚开始的话题：“说起来，我们刚才不是在讨论阿莱克斯喜欢的食物吗？”
“没有的，”伊芙说得依然肯定，她特别关注过这点，因为想要喜欢爸爸喜欢的一切。甚至因为自己真的没有观察出来，还去问了派克诺妲——
伊芙依然记得那句话，于是她跟着记忆里的声音说了出来：“食物对我们来说只是活下去的必需品，区别只在于它有没有过期或者腐烂。”
“这是爸爸的同伴告诉我的，他们和爸爸一起从流星街走出来。”
拐角处的阿莱克斯不知道库洛洛他们跟伊芙说过这些，猛然想起当初共同度过的那些时间，阿莱克斯竟然有些怀念他们。
阿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流星街，遗弃之地，伊芙刚才的介绍重新在布鲁斯的头脑里出现，垃圾、武器、尸体、婴孩，阿莱克斯就是以婴孩的身份被抛弃在那里吗？
对着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布鲁斯没那么丰富的情感去体谅，但要是想到当初实验室拍摄的照片中几个月大的孩子……
或许有一瞬间，他是不是也想过自己为什么被抛弃，会不会也期待过父母去将他接出来。
“流星街没那么不堪，”阿莱克斯没再继续回忆从前，他从拐角走了出来，或许他生存下来不是那么容易，但不想别人拿这个来怜悯他：“食物对我来说确实只分为是否过期或腐烂，我没什么明显的偏好。”
被当事人听到自己的背后议论并不足以令布鲁斯感到尴尬，毕竟他们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事情。
“爸爸，”伊芙抓了抓裙角，小心地看着阿莱克斯。
“过来，伊芙。”
女孩儿毫不迟疑朝着爸爸跑过去，阿莱克斯用没有拎着箱子的右手拉住自己的女儿，站在布鲁斯他们对面跟他们说：“我明天就会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