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路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宗锹说。

    路迦宁向前走了一步:“哎,别着急否认嘛,其实我这人也挺喜欢参加各种酒会的, 说我说说地点。要是好玩的话,说不定过几天, 我也就去了。”

    “不会好玩的。”张宗锹说。

    “你不说说, 怎么知道我会觉得不好玩呢。”路迦宁说。

    面对路迦宁的步步逼近,张宗锹心虚地看了贺祈风一眼, 随即以迅雷之势打算逃跑。

    结果他刚迈开步子, 路迦宁就手疾眼快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向后一拧。

    “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张宗锹口里传出来。

    “你怎么会想在我面前逃跑呢,”路迦宁闲散地说,“多少人没从我手里逃跑过了。”

    “小路总,疼……”张宗锹求饶着。

    “不疼我抓你干嘛?”路迦宁说,“说, 你和季耀去过哪儿?”

    “就……就正常酒会。”张宗锹忍着疼, 说。

    “有多正常?”路迦宁加深了一下力道。

    “就……很多富豪聚集的酒会。”张宗锹吃疼着说。

    路迦宁:“想进局子里说是吧。”

    “隆海德优。”张宗锹说。

    这家酒店,路迦宁还是听说过的。

    是临江市唯一的一家五星酒店, 平日里聚集的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富商们,他们相互交流, 合作共赢。

    甚至, 路迦宁还听说, 临江市很多有钱人都喜欢把自家小三,安排进这里。

    一是环境干净,二是保密性好。

    路迦宁刚来临江的时候, 也曾打算在这里招办一场晚会, 来打响自己的名号。

    只是后面她遇到的事儿太多, 就给忘记了。

    路迦宁钳住张宗锹的力道稍微松了松:“隆海德优的酒会是谁办的?”

    张宗锹说:“我不知道,是我们家少爷有一场酒会要带我去见见世面的。”

    路迦宁:“正常酒会,你衣服上的口红印怎么回事?”

    张宗锹:“就,里面有一个小姑娘看上我了,硬要亲我。”

    路迦宁警惕道:“你们没有聚众□□吧。”

    张宗锹条件反射般摇了摇头:“没有。”

    路迦宁不知道信了多少,她回头和旁边的贺祈风交换了个眼神。

    贺祈风:“你和季耀跟我回警局录一下口供,确认无误后,会放了你们的。”

    张宗锹沉默片刻:“我家少爷他醉酒了啊……”

    路迦宁:“醉酒会醉一辈子吗?”

    张宗锹摇摇头:“不会。”

    路迦宁:“那他在这家酒吧里醒,和在局子里醒过来有什么区别?”

    张宗锹犹豫中,路迦宁松开他:“去找个警察,让他带你们回警局录口供。”

    说完,路迦宁还不忘威胁:“还有,想要自己的胳膊健在,那就乖乖听话,别跟我耍什么心眼。”

    “我脾气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胳膊卸了。”

    张宗锹完全相信,路迦宁这位纨绔富二代说的这些话,完全可以说到做到。

    他连忙架着季耀趔趔趄趄地奔向不远处的警察。

    贺祈风看着他的背影,冷不丁问了句:“你觉得可信度多少?”

    “不知道,”路迦宁一边思考着一边说,“但是我总觉得张宗锹这个人从骨子里透露着一种狡猾。”

    贺祈风不隐瞒,说:“我觉得他的话里有三处漏洞。首先,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自己参加的只是一个正常的酒会的话,他刚才为什么要逃跑?其次,为什么他身上有唇印,而季耀身上只有酒味?照理说,参加酒会的话,季耀会让他抢了自己的风光吗?”

    “最后,白郁南说他寻访的时候,发现根本联系不上身为酒店老板的季耀和身为酒保的张宗锹,他俩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路迦宁思考着接话:“凭空消失了一天去参加酒会,结果酒会参加完,俩人非但不回家休息,反而出现在酒吧……就很奇怪。”

    路迦宁紧接着说了几句:“这两人对这家酒吧有这么深的情谊吗?”

    贺祈风接话:“需要查一下。”

    路迦宁:“嗯。”

    说完,路迦宁仰头盯着贺祈风,半笑着建议道:“贺队,要去酒会看看吗?以我打出去的名声,带你去趟临江市的酒会查案应该不成问题。”

    贺祈风低眸盯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嗯。”-

    俩人开车驶到隆海德优大酒店。

    这里不愧是临江市有名的大酒店,位置临近江边,充满现代感的装修设计搭配上深灰色的整体外观,直接将富丽堂皇写在了脸上。

    路迦宁和贺祈风刚打算进酒店后面的空场地,门口守卫的保安拦住了他们。

    “你好,这里是私人酒会,请问有请帖吗?”保安恭恭敬敬地说。

    路迦宁自信地笑着:“没有。”

    “抱歉,没有请帖不让进。”保安说。

    路迦宁也不为难他:“你们主办方是谁?”

    保安认真地回答:“宋家少爷。”

    路迦宁脱口而出:“宋庚礼啊。”

    保安:“嗯。”

    “那你告诉他,就说我路迦宁酒瘾犯了,特地过来讨口酒喝。”路迦宁说。

    “好的,请稍等。”保安说完,便对着耳机那边的人请示了一番。

    “宋庚礼是你朋友?”贺祈风多嘴问了句。

    “算是吧,我在帝都认识的,关系不错,他听说我要来临江,就跟着我过来了。”路迦宁漫不经心地说。

    不多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推门走了出来。

    他身形修长,天生且满是幼态感的娃娃脸,显得整个人像足了未成年。

    他一眼就见到了路迦宁,眼底的惊喜都快溢出来了。

    “宁宁,你怎么来了?”宋庚礼欢欢喜喜地问了句。

    “听说你办酒会,特地抽时间来见见你。”路迦宁圆滑着说。

    “你说你来都来了……”宋庚礼左右看了看路迦宁空着的手,表情尴尬了一瞬,找补道,“人来了就好,人来了就好。”

    猛地注意到路迦宁身边的贺祈风,宋庚礼:“这位是你新招的秘书啊,比江警官差点火候啊。”

    宋庚礼用手挡着嘴,说:“没有眼力见。”

    路迦宁强忍住笑。

    宋庚礼继续说:“宁宁,你别看江警官不是专业秘书出身,但是人家能屈能伸啊,看着就机灵。”

    路迦宁添油加醋地问了句:“那他呢?”

    “木讷、呆板,没有眼力见,”宋庚礼认真观察了一番贺祈风的脸,“但是他长得还挺好看。”

    话说到这儿,宋庚礼急忙问:“宁宁,你不会是看他长得好看,就破格让他当你秘书的吧。”

    “不行啊,他好看也没我好看啊。”

    “你别喜欢他,喜欢我吧。”

    路迦宁含笑看着他:“喜欢你什么?喜欢你未成年,还是喜欢你有洁癖?”

    “我成年了,”宋庚礼严肃地说,“我比你还大一岁。”

    路迦宁故意挑逗他:“可你这张脸看着跟初中生没啥区别啊。”

    宋庚礼骄傲着说:“这说明我这张脸保值啊,等我40岁了,还是20岁的样子,不是也很好嘛?”

    路迦宁不打算继续和他纠结之前的话题,她说:“我都亲自来你的酒会了,不打算请我进去?”

    “进进进,快请进。”宋庚礼说。

    宋庚礼的酒会办得还算正规,基本就是一些年轻的面孔,他们身着华服,手里握着一个红酒杯,优雅且礼貌地攀谈着。

    路迦宁冷不丁问:“宋庚礼,你这里有入场名单吗?”

    宋庚礼:“有,来的人,我们都是有专人收请帖的。”

    “你帮我查两个人,”路迦宁不跟他客气,“张宗锹和季耀。”

    路迦宁要求的事儿,宋庚礼一向不敢含糊:“着急要吗?”

    “嗯。”路迦宁点了下头。

    “等我两分钟。”

    说完,宋庚礼走开,给自家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路迦宁率先问:“贺队,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贺祈风如实说:“还算正规,不像是那种淫|乱的场合。”

    “是啊,”路迦宁观察着四周,“宋庚礼是我朋友,除了‘豪’无人性外,他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说完,路迦宁生怕贺祈风会误会,她又说:“豪是豪横的豪。”

    凑巧,一个端着红酒盘的服务员走过来:“请问要红酒吗?两位。”

    “谢谢。”路迦宁用指头撑起高脚杯的下杯壁,随手晃了几下,浓重的红酒味顺着鼻子爬上来。

    路迦宁享受般闭着的眼睛睁开,感叹了句:“好酒。”

    那位服务员和善地笑着说:“对,这是九几年的拉菲,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路迦宁说:“不过这种酒比我在临江喝的一种酒差了点,它叫Eleanor,暗夜玫瑰,回味甘甜,入口醇香……”

    路迦宁问:“你们这里有这种酒吗?”

    服务员没有被驳了面子的窘迫,她依旧温善地带着笑容:“抱歉唉,我们这里没有这种酒。”

    路迦宁不为难她:“好,谢谢。”

    “不客气。”

    待到服务员走远,路迦宁才认真且严肃地说:“张宗锹和季耀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你怎么知道?”贺祈风立刻问。

    路迦宁:“Eleanor是醉梦酒吧的招牌红酒,平时很少有宴会能用它招待。”

    “我唯一一次见到它出醉梦,是在赵摩乾的酒会上。”

    “但是,今天,我明显在张宗锹和季耀身上闻到了浓重的Eleanor的味道。”

    “那俩人,就像是被这款红酒腌入味了。”

    贺祈风分析:“也就说,张宗锹和季耀在有Eleanor的酒会上待了很长时间。”

    “对,”路迦宁肯定地说,“当张宗锹说,他们来的是这里后,我第一反应是这里有Eleanor,或许能提供什么线索,可是这里一点Eleanor出现过的痕迹都没有。”

    贺祈风盯着她,认真总结:“所以,张宗锹骗了我们,他根本没来过这儿。”——

    第22章

    路迦宁思考了几秒:“可是, 季耀和张宗锹没来过这儿,那么他们消失的这两天,去哪儿了?”

    贺祈风:“如果他们来的不是这种临时的酒会, 那就只能是临江市长久举办的聚会地方。”

    长久举办的地方?

    路迦宁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参加过的酒会。

    好像并没有全年都举办酒会的地方啊。

    就在路迦宁打算和贺祈风坦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

    “嗨, 早知道, 就不来了,什么烂酒会, 一点意思没有。”

    “好歹也是帝都来的富二代, 怎么这么寒碜?搞个聚会, 美女都没几个,还不如醉梦酒吧美女多呢。”

    “要不是醉梦发生了杀人案,鬼才来这里。”

    “鬼都不来!哈哈哈。”

    醉梦酒吧?

    美女多?

    不知道是从两人的谈话中,听到了关键信息,还是因为两个人嘲笑宋庚礼, 彻底惹恼了路迦宁。

    她上前一步, 对着两个人就是一顿嘲讽:“两位,要饭砸人碗。没良心的, 说的大概就是你俩这样的。”

    像是被路迦宁的话戳到了自尊心,其中一个偏高一点的男生, 说:“妈的, 你谁啊,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自我介绍一下,我——路迦宁,是这次酒会的主办人宋庚礼的朋友, ”路迦宁丝毫不惧地对上他们的眼睛, “当着我的面诋毁我的朋友, 是嫌日子过得太顺了是吗?”

    “哟,原来你就是路迦宁啊,久仰大名。”另一位男声说。

    “谢谢,”路迦宁像是故意气人,“可是,你们的大名对于我来说……可能就没那么出名了,在家当废物当久了吧,圈子里都没人跟我说你俩的名字。”

    “你……”那位高个子的男生被路迦宁气到不行。

    路迦宁淡定地回答:“我什么我?下次想不起任何反驳的话可以不说,只说一个字,会显得自己的语言系统太过于贫瘠了。”

    那位高个子的男生继续说:“我们说的有错吗?这里就是没有醉梦酒吧好玩!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实话当然要让人说,”路迦宁轻蔑地笑着,“可是你们有证据吗就在这里瞎说。”

    “怎么没有,”那位高个子的男生在自己手机屏幕上拨弄了一会儿,然后他将手机屏幕递到路迦宁面前,“这是我们在醉梦酒吧拍的。”

    路迦宁淡定地接过他的手机。

    照片上,几个满身富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们每个人周围都或多或少蹲着一至两个女生。

    她们身材娇媚,紧身又性感的衣服将她们凹凸有致的曲线展现了个完全。

    桌子上的酒瓶杂乱无章地散在照片的各个角落。

    很快路迦宁注意到了照片中仅露出一半脸的孟媛。

    路迦宁将手机递给贺祈风,并且示意了一下角落的位置。

    贺祈风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

    路迦宁:“叫上几个女性朋友去酒吧玩,就有意思了?”

    “什么女性朋友?”那位高个子的男生反驳说,“这里面的女生,都是醉梦酒吧自己的。”

    路迦宁:“你开玩笑吧,我去的时候怎么没有?”

    那位高个子的男生脱口而出:“你是女人,怎么可能给你开这种服务?”

    那个同伴立刻拍了他一巴掌制止他:“哎……”

    “那季耀他们给你们开的什么服务?”路迦宁继续问。

    “什么季耀?”那位高个子的男生说,“给我们安排服务的,是醉梦酒吧的酒保张宗锹。”

    像是想象出了,先前经历过的“美好”画面,那位高个子的男生一脸沉醉:“你们都不懂,Eleanor配上几位美女到底有多香。”

    Eleanor和美女?

    要素全了。

    路迦宁淡然地扬了扬唇角,眸子里带了些骄傲地意思。

    “有多香?你们不会和那些女孩子……”话道一半,路迦宁停顿了一秒,紧接着试探性地问,“你们爸妈知道吗?不会哪一天突然冒出个私生孙,来继承你们家为数不多的香火吧。”

    路迦宁挑事般,继续说:“又或者那一天,突然有知情人士爆料,你们违背妇女的意志,对醉梦酒吧的女孩子动手动脚,然后把你们告上法庭……”

    那位高个子的男生恼了:“路迦宁,你别胡说八道,那些女的本来就是些不干净的,让我们玩玩怎么了?”

    “而且,全程那些女的都是自愿的,你情我愿,我们给钱,凭什么告我们?”

    “凭什么?”路迦宁冷笑完,目光不自觉凌了起来,“就凭……你们犯法了。”

    “路迦宁,你别天天拿法吓唬人。”那位高个子的男生不服气地说。

    “贺队,您听到了?眼前这两个人对自己进行钱|色|交易一事供认不讳,”路迦宁说,“你看应该如何处理啊。”

    先前那两位男声脚一软。

    能被含作“队”的,除了局子里的那些人,谁会习惯这么喊啊。

    “警察?”那位高个子的男生立刻不确定地问。

    路迦宁:“准确来说,是刑警,而且是临江总支队队长——贺祈风。”

    “贺祈风?贺队……贺队……”那位高个子的男生立刻讨好般说,“您就饶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真的就……”

    “就什么?乱花迷心窍,诱惑迷心智?”路迦宁说,“别为自己违法犯罪行为找借口,法律是底线。”

    贺祈风搭腔道:“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音的,过会儿,会有专人调查的。”

    路迦宁:“奉劝你们一句,想要宽大处理,现在、立刻、马上去警局自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警方,否则你们家再有钱也给不了你减刑的机会。”

    两个男声相互搀扶着立刻逃出了大厅。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路迦宁和贺祈风默默收回目光。

    路迦宁:“来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贺祈风难得很同意路迦宁的话,他说:“嗯,我们去醉梦救人吧。”

    “行。”路迦宁爽快答应。

    俩人默契地转身打算离开。

    结果路迦宁刚转过身,一个身着蓝色裙子的女生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你就是路迦宁吧。”那个女生率先开口说了句。

    路迦宁蹙眉,端详了她很久,半响才坦荡地回答:“是我。”

    贺祈风好奇:“你认识?”

    路迦宁觉得眼前这个女生有点陌生,她认真地在脑子里回忆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大概率不认识她。

    她如实回答:“没什么印象。”

    “你当然不认识我,”那个女生扬了扬下巴,“我可是从帝都来的。”

    “帝都来的怎么了?”路迦宁反问,“帝都来的,比我们多条胳膊,还是比我们多条腿啊。”

    路迦宁不屑地打量着她,满眼不服。

    年纪轻轻,哪里学来的高傲感。

    现在帝都富家圈子里,都成这样了吗?

    好好一个有钱人家大小姐,上赶着当反派。

    那个女生反问:“路迦宁,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也不想知道,”路迦宁拉过贺祈风的胳膊,说,“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劝你,别挡道。”

    “路迦宁,我是齐梦瑶。”像是骄傲般,齐梦瑶仰头骄傲着做着自我介绍。

    路迦宁愣了一秒。

    齐梦瑶?

    她怎么来了?

    如果现在现场一个人没有,路迦宁绝对会捏紧脑门。

    天杀的,宋庚礼的小迷妹追人追到这里来了。

    以前在帝都,宋庚礼找她玩的时候,这位小迷妹可没少打电话骂她。

    路迦宁还以为,她现在因为工作来了临江,俩人大概率没什么交际了。

    结果齐梦瑶还是来了。

    这是跟她杠上了吗?

    路迦宁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她懒得和齐梦瑶硬碰硬,现在每浪费一秒,就是浪费一秒的破案时间。

    路迦宁敷衍地吹碰道:“久仰久仰,您真的是贵气又豪横,一看就是名门望族养出来的大小姐,气质绝了,佩服。”

    说完,路迦宁还不忘竖起两个大拇指。

    对于路迦宁的吹捧,齐梦瑶像是很受用,她扬了扬下巴:“那是。”

    路迦宁:“所以大小姐,可以放我们走了吗?这种高端场合,确实不适合我这种土包子。”

    “还挺有自知之明,”齐梦瑶白了她一眼,“不过,路迦宁,你看你穿了件什么衣服?你好歹也是庚礼哥哥的朋友,你这样穿,别人还以为你是从哪个乡下走出来的呢。”

    路迦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先前,她在酒吧里穿的礼服,被她倒上红酒了,所以江逾白他们在她被迷晕期间找了位女警帮她换了件干净的。

    只是哪里穷酸了?

    她觉得穿的很舒服啊。

    “还好吧。”路迦宁看着自己的衣服,默默替自己争辩。

    “就这还好?”那位女生调高了一个音量,说,“路迦宁,你来参加庚礼哥哥的酒会也不知道换身礼服。”

    警察破案穿礼服,她没事吧。

    路迦宁无奈抿唇,满脸嫌弃。

    “路迦宁,你什么表情?你长得这么普通,做这个表情更丑,”那位女生继续挑衅,“也不知道庚礼哥哥看上你什么了。”

    路迦宁补了个刀:“可能他眼瞎吧。”

    “你敢说我庚礼哥哥眼瞎……”女生气鼓鼓地抬起手。

    路迦宁手疾眼快地架住她的胳膊,表情一秒严肃,未等她说话,打完电话的宋庚礼适时地走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宋庚礼问。

    齐梦瑶挣脱掉路迦宁的束缚:“庚礼哥哥,路迦宁说你眼瞎。”

    听到这话,宋庚礼嘴角时不时扬起一个压制不住的笑意:“原来你们刚才是为了我吵架啊。”

    路迦宁懒得理他:“宋庚礼,过会儿把名单发我手机上,我先走了。”

    “宁宁宁宁。”宋庚礼上前拽住路迦宁的胳膊。

    路迦宁:“干嘛?”

    贺祈风不着痕迹地将宋庚礼的手从路迦宁胳膊上拨下去。

    宋庚礼:“路迦宁,我过几天在这里要办一场生日宴。虽然你不吉利,每次一出现都会发生命案,但是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还是愿意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路迦宁顿了一秒:“你又要过生日了。”

    宋庚礼:“对呀。”

    路迦宁爽快答应:“好,到时候给你备份大礼。”

    宋庚礼:“行,我等你。”

    路迦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承诺:“行,我现在有点事,先走了。”

    “你的生日,我一定提前去。”

    宋庚礼甜甜地应下:“好。”——

    感谢在2024-04-26 23:00:02~2024-04-28 23:5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猜猜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整整一路, 车里都静悄悄的,除了时有时无的引擎声,几乎听不到任何人为发出的响动。

    原本精神抖擞的路迦宁被这诡异的安静迷得眼皮一直“打架”, 不知不觉间,竟然在副驾驶座上浅浅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已经是熟悉的警局大院, 以及熟悉的警厅主楼了。

    路迦宁拢了拢散自己一身的卷宗,迷迷糊糊间问了句:“贺队, 到了?”

    “嗯。”贺祈风浅浅回应。

    “我睡了多久?”路迦宁问。

    贺祈风随口道:“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路迦宁当即惊醒, 她认真地消化了一下自己这么嗜睡的事实。

    折腾到现在, 不得到傍晚了?

    路迦宁真诚地说:“贺队,抱歉啊,昨天警厅的铁床实在太硬了,我真有点睡不惯。”

    “没关系,我应该让江逾白给你送个舒服点的床来的。”贺祈风说。

    “可别, ”路迦宁当即拒绝, “除了我常睡的那个牌子的床外,其他的床在我这里, 基本没什么区别。”

    路迦宁难得妥协:“反正都睡不好了,睡什么床都一样, 睡地板我也没差。”

    像是好奇, 贺祈风没忍住问:“生活品质要求这么高, 你以前出任务的话怎么办?”

    “我出什么任务?”路迦宁脱口而出,“我是卧底,做好自己, 就是在执行任务。”

    此话一出, 路迦宁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贺祈风错过身子, 问:“你和江逾白确实在执行任务?”

    “你们在执行什么任务?”

    既然话都说出口了,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路迦宁不自觉带足了防备。

    像只预感到危险的刺猬,浑身竖满了尖锐的刺,她说:“贺队,我和你是平级,我在出什么任务,就没必要告诉你了吧。”

    “或许我们临江市刑警队可以帮忙。”贺祈风不带有任何情感地建议道。

    “抱歉啊贺队,我想你误会了,”路迦宁坦荡地对上他的眼睛,“我现在是临江市刑警二队的队长,我要是想让刑警队帮忙,直接带着调岗书来警局报道就行了,干嘛还要一直藏着自己的身份?”

    路迦宁说:“我这样做,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和你们刑警队没有任何联系嘛。”

    听到路迦宁的话,贺祈风解开自己安全带,待到拉开门下车的那一刻,他说:“我们是队友,你对我不必有这么高的防备。”

    路迦宁没有应声,贺祈风继续说:“还有,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路迦宁带着警惕问了句:“随时?”

    贺祈风重复了一遍:“24小时。”

    “好,”路迦宁笑着应下来,“谢贺队。”

    贺祈风没有和她客套:“江逾白一会儿到,你要不要去厅里坐会儿?”

    “不用了,”路迦宁笑着拒绝,“我在这里等他就好。”

    扶着车门,站在车外的贺祈风盯了她好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贺祈风的错觉,他总觉得,自路迦宁说出自己的任务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笑容不达眼底,整个人又警惕又难以捉摸。

    比起先前没心没肺,怼天怼地的样子,这样满是防备的她更让人心疼。

    “随你。”贺祈风不勉强她,他轻轻关上了车门,随后便走去了大厅。

    车内,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车灯幽幽地开着,昏黄的灯光照得整个空间又空寂又孤寞。

    路迦宁掀开自己的手机壳。

    里面,一个蓝色底的证件照静静地躺在手机背面的正中央。

    照片上是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小姑娘,她笑容灿烂,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眼睛被脸上的笑意压得弯弯的,有神的眸子里含着数不清的幸福。

    路迦宁的手轻轻拂过小姑娘的脸。

    不自觉一滴眼泪滴落到了手机上。

    路迦宁不受控制地启唇,无声念叨了几句-

    翌日,天亮得有些早。

    路迦宁躺在自己卧室里,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她眉头紧蹙,汗珠直冒。

    “君竹……君竹……回来,回来啊……我们的案子破了……求你了别去,别去。”

    “君竹……君竹……”

    “君竹!”路迦宁‘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是梦。

    反应过来的路迦宁毫不拘谨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每次做这种梦,都好累。

    路迦宁伸手,颤颤巍巍地想要把床头柜上盛满水的杯子拿起来。

    结果她刚端起来,手突然没劲了一秒,光滑的玻璃杯立刻顺着她的手滑下去。

    咚——

    杯子跌落到地毯上,杯水洒落一地。

    路迦宁无力地捏了捏鼻梁。

    她这是怎么了啊。

    “迦宁,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女孩子总是要比男孩子受到的伤害多呢。”

    “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社会。人类懂了克制,规范和约束,就形成了文明社会;不懂克制和约束,就成了原始社会。那群杂碎,只是欺负人的原始本性暴露出来了而已。”

    “迦宁,那我们一定要当警察,去制止这种事情。”

    “嗯。”

    “不过,迦宁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觉得你应该小心一些,当心被那群人贩子盯上,再把你绑了去。”

    “绑了去正好,把那群人一锅端……”

    记忆里的声音逐渐消了下去,直至完全听不见后,路迦宁才慢慢捏了捏鼻梁。

    像是在嘲讽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记忆,路迦宁喃喃了句:“把我绑去能干嘛?”

    能给他们送胳膊脱臼套餐,还是能给他们送银手铐啊?

    猛地,路迦宁睁开眼。

    人贩子?

    所以死者在卫生间迷晕她是因为……

    路迦宁不敢想,她快速穿好衣服,胡乱洗漱一通后,冲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路迦宁从红色的阿斯顿马丁上下来,她戴着一副蓝光墨镜光明正大地走进警厅。

    可能是贺祈风事先有交代,门口的保安只是轻微拦了一下她。

    认出她是路迦宁后,他才不情不愿地放她进去。

    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在控诉——真是什么人都能进警厅了哈。

    路迦宁不与他计较,在保安认出她是谁后,她重新戴上墨镜,然后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直奔贺祈风的办公室。

    警局的众人可能是在开早会,贺祈风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

    路迦宁毫不顾忌地推开门,然后一屁股坐在贺祈风的位置上。

    不得不说贺祈风不愧是临江市的刑警队队长,这个办公的位置绝了,通风好不说,还‘天冷,不背阴;天热,不迎阳’。

    按风水来说,这里一定能保破案。

    如果她来警局报到,她一定要缠着王局,让他帮自己把这个绝佳的位置从贺祈风手里抢过来。

    久等无聊,路迦宁拉开窗户,一股清新的风从外面吹进来。

    她胳膊交叠,趴在窗户棱边,细细地感受来自临江的细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江近江,路迦宁总感觉吹来的风中带了些许清新的咸味。

    “我早就觉得张宗锹有问题了。”

    “我没想到在我们临江市还有这么大规模的人口|买|卖。”

    “可怜了我们昨天连夜救出来的那些小女孩,有几个还未成年,真该死啊。”

    “对了,贺队,你是怎么想到醉梦酒吧里还有这么大的情|色|交易场所啊。”

    适时地,门口处传来几个人的讨论声。

    趴在窗户上的路迦宁侧头看过去。

    正巧,办公室的门一开,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被路迦宁吸引。

    他们大多数人惊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有人群里抱着档案的蒋星野了然一笑。

    多目相对间,白郁南率先反应过来:“小路总,你怎么在这儿?”

    “我找贺祈风有点事情。”路迦宁不客气地说。

    她话音刚落,门口处的警局人员立刻乖巧地排城两列,将人群最后面的贺祈风露出来。

    贺祈风蹙眉:“跟我来吧。”

    “好。”路迦宁站起身子,然后从办公室走出去。

    一直到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白郁南他们才回过神来。

    率先人群里一个人八卦道:“我们贺队和小路总什么情况?最近小路总找我们贺队找得挺勤的啊。”

    “我昨天才看到贺祈风带着小路总出去逛了一圈,傍晚才回来呢。”

    白郁南立刻辩解道:“贺队都说了,是张宗锹说他和季耀去过那个酒会,所以他才和小路总去调查的。”

    说完,白郁南不忘补充:“而且,那个酒会是小路总有人脉,贺队可以隐瞒身份进去,还不被怀疑。”

    “你们不要瞎造谣哈。”

    人群里又有一名警察说:“可是,除了小路总,你见过贺队以前和哪个女人走得近过吗?”

    唐婉细想了一会儿说:“好像确实没有。”

    蒋星野没有参与到几人的讨论里,他将手里的报告拍到白郁南怀里:“这是验尸报告,记得帮我交给贺祈风。”

    白郁南愣愣地接过:“好的,蒋法医。”

    自己的事情交代完毕,蒋星野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蒋星野脚步顿了一秒,他转身,对着现场所有人。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张狂的微笑:“有时间就多查案,别瞎八卦。”

    “还有——你们记住,他根本配不上她。”——

    第24章

    她配不上他?

    谁配不上谁?

    围在一起八卦的刑警们面面相觑。

    最终白郁南还是觉得蒋星野不可能偏向一个外人, 他看着蒋星野的背影,郑重地说了句:“别看蒋法医平时对我们贺队的态度不显山不显水的,实际上, 一有事他是真挺我们贺队。”

    不愧是他。

    角落里不知是谁疑惑了句:“我怎么感觉,蒋法医有点生气啊。”

    另外一个人快速回答:“这就更说明蒋法医对我们贺队深深的爱慕之情了。”

    还在感慨的白郁南收回神:“嗯?爱慕?”

    唐婉像是抓住了重点, 她双目放光, 转头握住那个人的手:“难不成你也磕七星cp啊。”

    那个被握住的小刑警疯狂点头,那频率堪比捣蒜。

    白郁南疑惑:“等会儿, 你们在说什么?七星?什么七星?”

    “啧, 就是贺祈风和蒋星野的cp名啊。”唐婉不耐烦地跟他解释, “我告诉你,虽然他们在局里不怎么说话,可是咱警局就他俩一对高颜值刑警。”

    “我们警局那群破看文的,早就把他俩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这叫什么?这叫只要我们会脑补,我们的cp永远在一起。”

    白郁南尴尬地抽动了几下唇角:“别让贺队知道你们这些不正常的脑补, 当心检讨罚到手软。”

    唐婉摆了摆手, 不在意说:“我们胆子没这么大,舞到正主面前, 还要不要命了?”

    唐婉补充:“而且,那可是贺队, 谁敢在他面前放肆啊, 还想不想继续待在临江刑警队了?”

    她的话一出, 周围响起一阵附和。

    半响,才有人弱弱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观点:“不过……你们真的不觉得我们贺队和那个路迦宁好像挺默契的吗?”

    俩人就像……是认识好久了。

    —

    路迦宁跟贺祈风来到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

    单向透视那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培深。

    也就是醉梦酒吧的调酒师, 也是死者的那位秘密男友。

    此时, 他正坐在审讯桌的对面, 双手交叉抵在桌面上。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脸上看上去有些焦躁。

    贺祈风:“你把他叫来想问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儿,过会儿你就知道了,”路迦宁故弄玄虚道,“对了,醉梦酒吧里那群女孩子怎么样了?”

    “昨天我们连夜在醉梦酒吧的宿舍里发现了十名女生,”贺祈风说,“经过审问,我们发现她们都是被拐卖来的,昨天晚上我们请了心理医生帮她们做心理疏导,现在正在努力建档帮她们寻找她们的家人。”

    “刘茹呢,就是死者的那位舍友。”路迦宁继续问。

    “她倒是什么都没说,白郁南问她是否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她也不说话。”贺祈风陈述了句。

    路迦宁蹙眉消化着贺祈风提供的各种信息,好不容易,她空出心思,问:“贺队,张宗锹那边怎么说?”

    贺祈风不隐藏,继续说:“张宗锹那边坚持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人是别人介绍给他的,还给出了相应的聊天记录。”

    “白郁南正在调查,一有消息会及时通知我们。”

    大体了解了目前破案的进度,路迦宁侧头,说:“行,剩下的交给我。”

    贺祈风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他环胸站在原地,直到目送路迦宁走出观察室,他才将目光收回来,重新落到对面的审讯室里。

    路迦宁拉开门走进审讯室。

    听到声响抬头的王培深一见到她愣了片刻:“路迦宁?”

    将目前的情况努力接受了片刻,他才不确定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路迦宁坐在王培深对面:“我来这儿,当然是有事情问你了。”

    “是你把我叫到这里来的?”王培深像是有些生气,“那群条子们竟然听你的?果然是商警一窝。”

    “唉——”路迦宁慢条斯理地跷起二郎腿,“说话别那么难听,我都没怪你和孟媛计划绑架我的事儿,你在这里倒先怪起我来了。”

    立刻,王培深惊了一秒,声音也没了之前的架势:“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不知道吗!”路迦宁运筹帷幄地反问了句,“劝你,在我没有怪你之前,坦白从宽,否则我们飞鱼科技集团,真不知道能对你做出什么事。”

    “这里是警局,怎么能让你这么威胁人?”王培深说了句。

    “我知道这里是警局,”路迦宁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她微微一笑,眸子里满是警告,“如果不是贺祈风非要把你叫到这里跟我对峙,就我怀疑你和孟媛合伙迷晕我这一点,我就能让你们全家在临江待不下去,哪里还能让你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王培深不吭声。

    路迦宁继续补充:“孟媛是孤儿,你不是吧……你还有个妹妹?上高中?”

    王培深平静的脸上逐渐多了些变化,他双眸闪躲,明显有些慌了。

    路迦宁淡定一笑:“听说学习还不错,只是……”

    “路迦宁!”

    王培深拍桌而起,可能是他的桌椅被带了加固,他刚起了起身,就因为没有站立空间重重地摔了回去。

    “别这样——”路迦宁向下摆了摆手,示意他淡定,“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这是在恼羞成怒。”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王培深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

    路迦宁说:“我想知道,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培深:“我不知道。”

    路迦宁:“真不知道?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实说,我保证不伤害你家里人。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们集团会为了我这个集团老总做出什么事情。”

    注意到王培深的无动于衷,路迦宁又说:“对了,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分析一下利害,你和孟媛的行为顶多是犯罪未遂,再减去自首的判刑,应该不会太重。”

    “但是,如果你打死不认,那么我作为受害人会提起上诉。以我们家的财力,我肯定会请全国最顶尖的律师帮我打官司。”

    “到时候,你不仅会被加重判刑,甚至我还会要求你的父母和你的妹妹给我经济补偿。”

    路迦宁慢慢悠悠地给王培深分析着利弊:“况且,你把当天晚上的经过瞒着我们,不过是为了保护孟媛,可是现在孟媛已经死了,你现在的隐瞒,除了被判定更重的刑罚,以及帮助杀害孟媛的凶手逍遥法外外,没有任何意义。”

    “并且,我作为当事人,询问你,算是自首。等贺祈风他们根据我提供的线索,去找到证据,那么,你就算是拒绝认罪,并按罪被逮捕了。还有,我再好心提醒你一点,犯罪直接执行人拒不承认犯罪事实,量刑也会被加重的。”

    像是被路迦宁既威胁又“真诚”的话打动了,王培深低着头,声音无了之前的气势,他说:“既然他们那群警察可以自己调查,你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因为我觉得麻烦,”路迦宁坦荡着说,“我提供线索,警察寻找证据,不是需要人力物力和时间吗?与其让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去飞鱼科技跟我预约见面的时间,倒不如我花几个小时,将一切都处理干净。”

    “我这人比较喜欢高效的工作方式,浪费我一分钟,知道耽误我赚几个亿吗?”

    王培深不吭声。

    路迦宁看了眼自己手表:“我给你三分钟时间浪费,思考清楚。”

    说完,她起身打算离开。

    结果,她刚站起来,坐在审讯桌上的王培深突然开口:“等一下。”

    路迦宁:“打算说了?”

    王培深低头闷闷应声。

    路迦宁重新坐回去,她跷着二郎腿,后背靠在椅子的背面,状态既轻松又散漫。

    王培深犹豫了犹豫,说:“我和孟媛是在醉梦酒吧认识的,我对他一见钟情。她当时是个酒托,就是给各大有钱人服务并送酒的那种。”

    路迦宁打断了他的话,她细细地问:“讲清楚,什么服务?”

    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王培深犹豫再三:“刚开始我以为是普通酒托。”

    “后面呢。”路迦宁说。

    “后面……我发现,她们正在进行不正当交易,”讲到这里,王培深明显有些激动,“我告诉过孟媛,我可以养她,让她不要出卖自己。可是她觉得我没钱,并不打算听我的。”

    “再后来,酒吧的女孩子越来越多,孟媛也逐渐当上了小领导。我以为,孟媛升职后,会不用干之前酒托的工作。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孟媛变得非常不正常,经常性地打骂那些新人,甚至有一些不服管教的,还会动手挠她。”

    “当时的我很不能理解,她们为什么要欺负孟媛,明明都是一起打工的,她们都是酒托,也明明都是为了赚钱。”

    “直到那一次我亲眼看到,孟媛和刘茹亲自给一个醉醺醺的小姑娘的酒里下药,我才知道那些每日益多的女孩子,是孟媛和刘茹通过各种手段拐来的。”

    路迦宁眯了眯眼,继续问:“刘茹也参与了这件事?”

    “对,”王培深说,“当初你和贺队出现在我面前,并且说凶手不是你的时候,我有那么一段时间怀疑,孟媛其实是刘茹杀的。”

    路迦宁补充:“所以,你把我们带去孟媛和刘茹的宿舍,是为了让贺队调查她?”

    王培深不打算继续隐瞒,说:“对。”

    路迦宁催促:“继续说。”

    “再后来,我天天跟孟媛吵架,希望她不要继续做这件事了,可是她不听,甚至还说她有男朋友,希望我不要继续去骚扰她,”越到后面,王培深的声音越低,“她说她男朋友看见,会误会。”

    “她有男朋友?”路迦宁像是把握住了重点,“她的男朋友不是你吗?”

    “在我之前,她有一个前男友,”王培深继续说,“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那个男朋友,大概率跟我一样,也是秘密恋爱吧。”

    王培深长舒一口气说:“毕竟她说得对,干她们这一行的,未婚未育,没有男朋友,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为她们花钱。”

    路迦宁不屑地冷哼一声:“继续。”

    王培深:“我和孟媛僵持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半年前,那天晚上我和她都上的是晚班,她突然来到前台告诉我要和我交往,我不知道她是骗我还是出于真心,总之我很开心,然后就答应了。”

    “作为条件,我要求她不要再进行骗人和拐骗女孩子的工作了。”

    “她答应了?”说完,路迦宁又觉得不可能,她说,“按照你口中孟媛的性格,她不可能答应吧。”

    王培深也说:“确实,刚开始我也是这样感觉的,可是那一次她答应得很痛快,并且后来她也确实如她所说没有进行相应的工作。”

    路迦宁像是发现了什么,她问:“你确定这半年时间里,孟媛信守承诺了?”

    王培深犹豫片刻,最后才斩钉截铁地说:“我相信她。”

    路迦宁尊重他的相信:“行,继续。”

    王培深细想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们秘密交往了半年,这半年里,我们相处融洽,除了彼此见不到光以外,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后,前天晚上,她突然找到我,说她和刘茹因为拐卖的女孩子的事情吵了起来,结果吵架中途,被一个人发现了。”

    路迦宁嘲讽般嗤笑了下。

    那个人就是她。

    王培深没有注意到路迦宁的不对劲,王培深继续说:“为了防止那个人告密,她把那个人迷晕了。”

    路迦宁慢条斯理地扣扣手指甲:“所以,你就帮她把我从另一间厕所,移到了案发现场?”

    “对。”王培深肯定地说。

    路迦宁:“同时,你知道是孟媛迷晕的我,所以会觉得可能是我醒过来后报复孟媛把她杀了,对吗?”

    王培深犹豫了犹豫说:“是。”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孟媛的头颅,是被利刀砍下来的,我一个第一次来醉梦酒吧的新人,会随身携带这么尖锐的刀刃吗?”路迦宁姐说。

    “我没想那么多。”王培深低着头说。

    “没想那么多,就想当然觉得我是凶手,然后随之栽赃嫁祸吗?”路迦宁说。

    “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王培深再次激动起来,“万一是你雇佣别人杀人呢。”

    “你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吧。”路迦宁没客气地回怼。

    王培深不吭声。

    路迦宁起身,她背对着他:“该问的,我都问完了。因为你涉及犯罪未遂,所以这两天好好在局子里反省反省自己的恋爱脑,等法院的审判吧。”

    路迦宁说完,从门口走出去。凑巧,贺祈风也从隔壁走了出来。

    他递给路迦宁一瓶水,并贴心拧开:“辛苦了。”

    路迦宁接过水,回答道:“不辛苦,审讯不就是这样吗?”

    她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后,她问:“贺队,全程听完刚才的谈话,你有什么发现?”

    贺祈风平静地回答:“我只发现了两点。第一点是,最开始孟媛不喜欢王培深的原因是嫌弃他穷,所以她的前男友一定是个有钱人。”

    “第二点,孟媛告诉王培深,如果俩人走得太近,她的男朋友看见会误会。所以,她的那个男朋友一定是经常出现在醉梦酒吧的常客,或者他本就是醉梦酒吧的某个人。”

    路迦宁细想了一会儿,说:“据江逾白调查,整个酒吧,略略有点钱的男人,除了酒吧老板季耀,就是和季耀走得很近的张宗锹了。”

    路迦宁一边说着,一边思考:“所以,孟媛的前男友极有可能是俩人中的其中一个。”

    是谁呢?

    张宗锹坚持自己无罪,其他人又说陪酒的那些女生是张宗锹给介绍的……

    初次见面时,张宗锹为什么心虚到想要逃跑?

    张宗锹和季耀失踪的那两天到底去哪儿了?

    多个问题找不到答案,路迦宁觉得自己脑子里乱乱的。

    贺祈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冷不丁问:“你在审讯室里说的都是真的?”

    “啊?”没反应过来的路迦宁惊讶了一声,随后问,“你说的是哪句?”

    “你说,王培深要是拒不认罪,你就让他的家人在临江活不下去。”贺祈风说。

    看到贺祈风认真的表情,路迦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贺队,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那么做?我可是人民警察。”

    贺祈风盯着她的表情,没有说话。

    路迦宁继续解释说:“我现在对外的身份不是警察,肯定不能直接跟他抛自己调查到的线索,否则被他请的律师倒打一耙,说我侵犯个人隐私,或者非法雇佣侦探调查之类的,到时候我在法院八张嘴都讲不清。”

    “甚至再严重点,说不定还得被法院罚着交点罚款。虽然这点钱对我来说影响不大,但是万一被上级领导知道了,怎么办?我万一被罚写检讨……”

    想到这儿,路迦宁有些抓狂,她说:“我天生文笔差,可写不来检讨那玩意。”

    以前大学的时候,她和江逾白没少犯事儿,不过每次被罚,那些检讨都是江逾白他们三个帮她完成的。

    以前年纪小,犯错就犯错了,无所谓。

    现在要是再被罚……她可拉不下脸来再去求江逾白他们帮自己。

    她现在无论怎么说也是临江市刑警二队的队长。

    队长,都要写检讨,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所以,你刚才在里面的表现,都是演的?”贺祈风问。

    “是啊,不是演的,我怎么可能说那么中二话?”路迦宁坦荡地说,“得罪我,让你在某某市待不下去;得罪我,某某集团该破产了,这不就是五六年前网络小说里常用的桥段嘛。”

    “土死了,现在小说作者都没有敢直接这么写的。”

    贺祈风:“……”

    说完,路迦宁像是被自己土到了,她夸张地打了个寒颤:“师叔,你不提醒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演了个那么油腻的人设,真的是太恐怖了。”

    这么夸张的人设,她竟然都没笑场。

    信念感真强。

    路迦宁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贺祈风:“……”

    像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演技牛逼死了,路迦宁讨夸般问道:“师叔,怎么样?我多年训练的演技不是虚的吧。”

    路迦宁的手在空气中摆动了几下,她很自豪地说:“我刚才只不过随便演了演,王培深竟然信了,可真是个傻子。”——

    感谢在2024-04-30 23:36:01~2024-05-01 15:5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舸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路迦宁真情实感地吐槽完, 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心虚地仰头看向贺祈风。

    只见他平静的脸上,略略带了些阴沉。

    刚才贺祈风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明显他也被她的演技骗了啊。

    她说人家王培深被她骗,是因为傻……

    那么贺祈风被她骗, 岂不是也是……

    路迦宁立马解释:“师叔, 你听我解释,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王培深有点太傻了, 我随便演演他就信了……”

    好像不太对。

    路迦宁:“我只是觉得自己刚才演技牛爆了。”

    好像也不对。

    路迦宁:“不怪师叔你认不出, 是我平时树立的人设太深入人心了……”

    好像更不对了……

    贺祈风冷冰冰地说:“你不用解释。”

    路迦宁:“啊?”

    贺祈风继续说:“我以前只是听说, 你演技好。没想到你的演技确实如火纯青,也难怪白郁南他们说你在学校就是个戏精了。”

    路迦宁:“……”

    又提她黑历史!

    贺祈风这性格,还真是一点亏不吃哈。

    路迦宁无奈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想替自己解释一番:“师叔,我和你说, 谁没有过年少轻狂的年纪?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 要以发展的眼光去看问题。”

    贺祈风低眸盯着她:“关键是,你发展了吗?”

    隐含之意是——我觉得你没有发展。

    路迦宁觉得有一个无形的飞箭直戳自己心脏。

    她忍了再忍, 最终咬牙切齿道:“师叔,有的时候, 我真的很想怼你。”

    路迦宁找补道:“但是为了我师父, 我决定忍下来。”

    “你师父是你师父, 我是我,”贺祈风承诺,“你没必要为了他, 忍我。”

    路迦宁没等说话, 不远处一个抓耳的男声响起来。

    “我就说, 你们抓错人了,你们警局怎么办事的啊,我都敢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的声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路迦宁和贺祈风循声看过去。

    偏偏不巧,那男人随便一瞥眼,便和路迦宁来了个四目相对,像是辨人辨了许久,他才带着玩世不恭地笑,迈着四方步慢条斯理地逐渐走近。

    “小路总,在这里竟然都能见到你,”季耀嘲讽道,“果然啊,还是小路总玩得花,都玩到警局来了。”

    路迦宁觉得醉酒的季耀已经很恶心人了,没想到更恶心人的是醒着的季耀。

    她调整了一番状态,然后阴阳怪气地回怼道:“小季总哪里话,您要是不会玩,都玩不到警局来。玩不到警局来,您怎么有机会在这里见到我,并且知道我玩得花呢。”

    路迦宁的垃圾话,像是对季耀不起作用,他调侃着笑了几声:“小路总说话真风趣。”

    “你也不差。”路迦宁敷衍地吹捧了句。

    “刚才听那群警察说,我家员工差点把你卖了,我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了。”季耀人模人样着说。

    路迦宁毫不客气地问了句:“小季总,你长这么大,应该有人和你说过一句话吧。”

    季耀笑着问:“什么话?”

    路迦宁慢条斯理地说:“你真的Strong。”

    Strong——死装。

    “你——”季耀气得牙根直颤,却想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

    “我什么我?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明明自己是个猥琐男,还搁我面前装绅士,”路迦宁正面直接怼,“穿得跟只花孔雀一样,天天咯咯咯咯咯咯哒,你爸前几天被我怼到找不到北了,现在你又搁我面前玩存在感,刷脸熟那一套。真觉得我的视网膜,是你们父子俩展示自己多傻逼的大舞台吗?”

    路迦宁说完,再次默默吐槽:“辣人眼睛,还不自知,自我感觉良好就是你这样的吧。”

    “你——”季耀气地用手指着她,“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话都这样难听了,你还让我再骂你一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我提这种要求。”路迦宁丝毫不畏惧地说。

    “路迦宁,我小瞧你了,你的嘴还真是厉害。”季耀说。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自己嘴皮子功夫不差。”路迦宁笑着说,“不过由你夸出口,我还是觉得有点生理上的恶心。”

    “路迦宁,你给我等着,下次再收拾你。”季耀威胁道。

    “行啊,静候佳音。”路迦宁笑着冲他晃了晃手,冲他隔空喊话,“在你收拾我之前,记得遵纪守法,别再收拾我之前,被警察关局子里。”

    待到季耀走远,路迦宁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呸。”路迦宁气哄哄地说,“什么玩意。”

    “你认识季耀?”贺祈风问。

    “不认识,”路迦宁认真着说,“上次在酒吧,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过我之前调查临江各大公司的时候,听说过他的事迹。”

    贺祈风:“嗯?”

    路迦宁继续说:“听说季耀是季如显的独子,从小就是个纨绔的性子,没少给季如显惹麻烦。前些年,更是直接害得一个大学生怀孕打胎,当时闹得还挺大的,很多媒体都下场报道了这件事,最后被季如显拿钱压了下来。”

    路迦宁继续解释:“其实,为了自家股票的市值,商圈的父亲们最讨厌的就是季耀这种嚣张又不加约束的后代。要是搁其他家长手里,季耀这种给家族蒙羞的人,早就从继承权那一栏除名了,可是偏偏,季如显宠他,即使季耀被自己养废了,季如显也不愿意跟自家夫人再生二胎,势必要把自己的所有资产都留给这个败家子。”

    说到这儿,路迦宁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儿,她笑着说:“江逾白当时还和我说,季如显养废一个儿子,还不续上另一个儿子补救一下,可能他有什么把柄在季耀手里。”

    贺祈风想起刚才路迦宁的样子,他问:“你很讨厌季耀?”

    “对,”路迦宁从不遮掩自己的讨厌,“这种纨绔子弟,我看一个讨厌一个。尤其是,像季耀这种生性风流的,更烦了。”

    贺祈风盯着她,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

    反倒是,路迦宁察觉出了他目光中的异样:“我真实性格不是这样的,我是卧底,这些纨绔行为都是伪装。”

    贺祈风不知道信了多少,他的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许久,他默默点了下头:“嗯,我知道。”

    知道?!

    你知道个鬼。

    看你表情明显不知道!

    路迦宁盯着贺祈风,暗自腹诽的话一套儿一套儿的,正面却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贺队,”白郁南从不远处跑过来,一见到路迦宁,他停住身子,问了句,“贺队,你是刚审问完小路总吗?”

    “嗯,”贺祈风说完,又问,“有什么事儿?”

    “我刚才按照你的吩咐,把在张宗锹办公室里搜出的受害者名单和被我们救出的人,一一对应,”白郁南说,“结果发现少了一个人。”

    贺祈风蹙眉,问:“名单少了,还是实际救出的人少了?”

    白郁南快速回答:“救出的人少了。”

    路迦宁脱口而出:“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漏了?”

    白郁南严肃着回答:“没可能,我们不仅比对了从张宗锹办公室搜出来的受害者名单,甚至我们还比对了宿舍名单,发现确实少救了一个。”

    贺祈风:“叫什么名字?”

    “习明雪,”白郁南快速回答完,他将一沓资料递到贺祈风手里,“这是详细资料。”

    贺祈风接过,认真看了眼:“行,你先去忙吧。”

    白郁南应下后,便离开了。

    在白郁南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一刹那,路迦宁快速跳了一下,随后一把夺过贺祈风手里的资料。

    贺祈风感受到手里闲了一秒,他低下头刚好可以看到路迦宁因为低头看手机而略微伸长的脖颈。

    毫无察觉的路迦宁看着手里的资料,不自觉念出了声:“习明雪,27岁,滨海人,入职两年零四个月。”

    贺祈风脱口而出:“和刘茹入职时间一样。”

    路迦宁喃喃了一句:“刘茹?”

    怎么又是她?

    路迦宁仰了仰头:“师叔,她的身上,怎么藏着这么多秘密?”

    “你要亲自去审讯她吗?”贺祈风建议。

    “不了,”路迦宁双眸含着笑,“我想看看,师叔咋审人的。”

    贺祈风并不拒绝:“好。”

    —

    审讯室里,贺祈风坐在刘茹对面,俩人目光丝毫没有交集,一个正在看手里的卷宗,另一个则低头等待着审讯。

    不自觉,整个审讯室的空气里弥漫出一股诡异的安静。

    躲在单向透视玻璃对面的路迦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许是被隔壁的气氛感染,她竟然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路迦宁默默吐槽了句:“贺祈风审讯要冷死谁!”

    还没开始呢,就要打冻死对方的心理战?

    许久,贺祈风默默问了句:“你是刘茹?”

    刘茹回答:“是。”

    贺祈风:“习明雪和你什么关系?”

    刘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认识什么习明雪。”

    贺祈风陈述了句:“两年前,她和你一起入职醉梦酒吧。”

    刘茹抿了抿唇,回答道:“醉梦来来走走这么多人,我没记住……”

    贺祈风合起自己面前的档案,说:“如果你想赎罪,可以把线索告诉我们警方,由法律给你判刑。而不是内心煎熬,折磨自己。”

    贺祈风目光一凌:“自己折磨自己,并不是承担责任,而是逃避责任。”

    刘茹头慢慢低了下去,她一声不吭。

    见到,刘茹态度渐缓,贺祈风又道:“你自以为自己没有放过自己,可其实你害怕将自己的罪行公布于众,只想自私懦弱地待在自己的龟壳里。”

    “你期待自己的罪行被警方发现,又期待警方不能发现。你期待被发现,是因为你觉得这样就有法律审判你了。你期待不被发现,是因为这样你就可以逃避法律惩罚。”

    “这种既矛盾又忧虑的心理,让你宿舍在面对我和路迦宁的时候,主动让我们检查宿舍,但是又隐瞒自己和孟媛发生过争吵的事实。”

    隔壁的路迦宁警惕般眯了眯眼。

    刘茹依旧不吭声。

    贺祈风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和习明雪是很好的朋友吧。”

    贺祈风问完,整个审讯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刘茹扯着沙哑的嗓音说:“你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我和习明雪确实是很好的朋友。”

    她的声音沉闷,像是带着一种哭腔。

    像是谈起了自己的回忆,刘茹不由得有些惆怅:“两年前,我和明雪一起到临江打工,经过朋友介绍来到了醉梦。当时醉梦给我们定的岗位是舞娘,就是在舞台上给主唱伴舞的,当时他们承诺给我们的工资很高,甚至远高于临江市的所有酒吧舞娘工资。”

    “刚入社会的我和明雪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我们觉得这就是上天给我们赏饭吃。”

    贺祈风一边记录着一边问:“你们就没怀疑过里面有蹊跷?”

    刘茹沉默一会儿,说:“明雪怀疑过,当时她要拉着我去找负责人确认,可是我却被高薪迷昏了眼,根本没有去相信她。甚至,觉得她是在阻止我赚钱,所以和她闹掰了一段时间。”

    “直到,我在我们的训练室发现了她的尸体,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贺祈风继续问:“你们的训练室在哪儿?”

    刘茹:“通向我们宿舍有一条窄道,窄道两侧的墙壁是真空的。里面就是我们的训练室。”

    路迦宁有些印象,她记得她在去宿舍的路上,有敲过两侧的墙壁。

    她不是没怀疑过里面有暗间,只是当时的她更倾向于相信——两侧墙壁镂空是因为施工队偷工减料。

    刘茹继续说:“可是,当我意识到醉梦酒吧不太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张宗锹用明雪恐吓我,说如果我不听话,我就是下一个习明雪。”

    “我当时害怕极了,所以只能听从张宗锹的安排。”

    刘茹沉默半响又说:“而且,当时我确实尝到了高薪的快乐。甚至有那么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竟然觉得我把那些女孩子骗过来,是在给他们新生,女孩子怎么轻轻松松赚大钱?不就只能靠……”

    刘茹话没说完,刚好对上了贺祈风冷冽的目光。

    刘茹的态度瞬间被压了下去:“贺队,抱歉。”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贺祈风手,“继续,说一下你当天晚上为什么和孟媛吵架。”

    提到这儿,刘茹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她身子不自觉向前抻着:“贺队,我有醒悟的。大概是半年前,我在一次车祸里救过一个小女孩,当时她被车撞到了距离主道儿十几米远的路边上,我为了救她,抱着她直接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诊断,她的左腿被撞成了终身残疾……”

    贺祈风彻底没了耐心,他用笔头撞了几下桌面:“讲重点。”

    刘茹说:“重点是,那个小女孩告诉我,她很谢谢我救了她的命。我问她,她不会觉得自己左腿残疾,会影响自己赚钱生活吗?她告诉我,虽然她左腿不能正常行走,但是她可以拄着拐杖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至少,她的心是自由的。”

    “自那以后,我感触蛮深的,我时常怀疑,自己当时的认知是错误的。”刘茹继续说,“出卖自己赚钱,自己就是供人挑选的商品,放弃的是自由和尊严……”

    贺祈风:“我不想知道你的心路历程,讲一下,你和孟媛为什么吵架。”

    刘茹:“我和孟媛是同岗,都是把女孩子骗到这里来,进行培训和训练。那天晚上,是因为孟媛盯上了一个条件很好的女孩子,而我想劝她放弃。”

    贺祈风:“她盯上的那个女生,是路迦宁?”

    刘茹摇摇头:“不是她,是另一个女孩子。你应该没见过,是我在孟媛行动之前,我把她放走了。”

    “小路总是备选。”

    贺祈风默默吐槽了句:“这句话你要是让她听到,她估计会跳脚。”

    贺祈风的声音很小,小到距离他很近的刘茹都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刘茹:“啊?贺队,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贺祈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本子,“最后一个问题,习明雪的尸体现在在哪儿?是谁杀的她?”

    “尸体在酒吧门前绿化带里,”刘茹认真地盯着贺祈风,“是张宗锹杀了他。”

    贺祈风合起本子,起身说:“行,知道了。”

    像是猜到他要离开了,刘茹立刻叫住他:“贺队。”

    贺祈风停下脚步:“怎么了?”

    刘茹犹豫再三,她问:“贺队,我会有怎样的惩罚?”

    贺祈风收着本子的胳膊紧了紧:“我不知道,给你判刑是法官的需要考虑的事情,不是我。”

    生怕贺祈风再次离开,刘茹再次问:“贺队……小路总怎么样?她还好吗?”

    “嗯,”贺祈风解释,“她胆子挺大的,没有受到惊吓”

    “你要是再次见到她的话,帮我和她说声对不起吧,”刘茹低下眸子,说,“明明我差一点就能劝住孟媛,不让她伤害她的。”

    贺祈风:“嗯,她会知道的。”——

    今天的二更,五一快乐~啵啵啵~

    第26章

    贺祈风刚出审讯室, 就看到倚在门前墙壁上等候他多时的路迦宁。

    “真不愧是贺队,审讯都这么干净利落,我学到了很多。”路迦宁虚意吹捧了句, “以后我一定好好跟着贺队学习查案技巧。”

    她的表情带着坏笑,像是恶作剧瘾犯了, 随意调侃了句;又像是故意糗人, 阴阳怪气地夸了句。

    总之,不管贺祈风如何感受, 他都觉得路迦宁的每一个字都憋满了坏心眼。

    可偏偏, 她的各种坏心眼又不藏着掖着, 每次都很直白地用冷言冷语气人。

    仿佛,只要有人能被她气到现场跳脚,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贺祈风无视掉她的垃圾话,他敛了敛心神,说:“既然学到了, 明天交给我一份一万字论文。”

    一万字论文?

    路迦宁不屑地笑了下, 表情既张扬又不驯:“抱歉啊,贺队, 你可能不知道,检讨这种事呢, 我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很少写了。”

    言外之意——我已经过了受人限制的年纪了, 别拿检讨威胁我。

    贺祈风表情已经没有任何变化,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审讯记录,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没关系,你可以不听我的话, 但是我不介意抽时间跟我大学舍友友好地交流一下。”

    他又要告状!

    路迦宁身子立刻端正了起来, 自信的表情逐渐变得幽怨。

    这人除了告状, 就没其他事可以做了吗?

    路迦宁无奈:“贺队,你昨天可是和我说过,你没那么闲,会天天去告状的。”你这人怎么还撒谎呢。

    贺祈风无视掉她恶作剧,他将话题转到案件上:“刘茹的话你信了多少?”

    路迦宁吊儿郎当地说:“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

    贺祈风抬眸:“你相信了什么。”

    路迦宁正面回答:“我相信,确如刘茹所说,习明雪的尸体确实是在酒吧前面的绿化带里。”

    贺祈风蹙眉:“你怎么知道?”

    “在你审讯的期间,我已经派江逾白去过现场了,”路迦宁继续说,“现在,他大概是在带着尸体和蒋星野一起回警局的路上。”

    贺祈风随意吹捧了句:“动作还挺快。”

    “必须得,”路迦宁的语气里带足了骄傲,“当然了,你也别担心我的身份会被识破,我给你们一队队员的理由是,我一条价值百万的项链丢了,我派江逾白给我找项链的途中,偶然发现的尸体。”

    贺祈风:“……”

    他没问这个。

    为了迎合她,贺祈风反问了句:“他们信了?”

    “嗯,”路迦宁点头,“深信不疑。”

    贺祈风又问:“你刚才说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你不信什么?”

    “我不信刘茹会主动救人啊。”路迦宁自信地笑着说。

    “也是在刚刚,我派江逾白调查过刘茹提到的那场车祸,”路迦宁说,“只是我调查到的内容和刘茹的供词有些出入。”

    贺祈风:“比如呢。”

    路迦宁目光深邃:“比如,把小女孩送医院的,根本不是刘茹,而是王培深。而开车撞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孟媛。”

    “而且,那个小女孩前一天晚上去过醉梦酒吧。”

    三条信息直戳案子中心。

    “所以,你怀疑,她曾经在醉梦酒吧里看到过什么?孟媛她们想杀她灭口。”贺祈风问。

    “对,”路迦宁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测,“而且,我怀疑,半年前孟媛突然改变对王培深的态度,并且答应和他交往,也应该和这件事有关。”

    贺祈风盯着她,说:“我现在立刻派专人去查。”

    “贺队,先等一下。”

    毫无保留地讲述完自己的所有推断,路迦宁再也没有自信的筹码了。

    她的表情逐渐带了些疑惑,她说:“我们只是捋清了孟媛突然和王培深在一起的原因。但是这件事,明明和案件无关,刘茹为什么撒谎?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调查一下。”

    贺祈风冷着声音道:“刘茹曾经主动提起过两次张宗锹。”

    路迦宁:“这有什么问题吗?”

    贺祈风说:“照理说,当一个人毫无征兆地问起一件事的时候,正常人的思维是按照事情的逻辑,不带有任何情绪地表述出来。”

    路迦宁回想起刚才贺祈风和刘茹的对话。

    好像有两次,贺祈风提醒她要讲重点。

    还有一次,贺祈风说他不想听她的心路历程。

    路迦宁补充道:“可是刘茹刚才的表述,个人感情掺杂得过重了对吗?”

    “嗯,对,”贺祈风点了下头,“所以她给我的感觉是,她不是在叙述事实,而是在讲故事。”

    路迦宁捏着下巴思考道:“既然是讲故事,肯定是希望听故事的人能听到故事里的重点。所以为了加深印象,一半讲故事的人会重复叙述令人深刻的点。”

    而,她前后重复的一个点是张宗锹。

    路迦宁猛地抬头:“她想嫁祸给张宗锹。”

    贺祈风淡定地点了下头。

    路迦宁不明白:“可是你刚才在里面不是说,刘茹的一切行为都是在给自己赎罪,她不希望警方按照自首行为进行判决嘛。”

    贺祈风:“对,她希望自己得到惩罚,并不代表她也希望‘张宗锹’也受到惩罚。”

    贺祈风着重强调了下:“我口中的张宗锹是加引号的。”

    路迦宁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整个事件中存在一个‘张宗锹’推动全局,但是这个‘张宗锹’绝对不是我们所见过的那个张宗锹。”

    贺祈风很同意路迦宁的话:“对。”

    路迦宁还没思考出结果,手机突然发来了一条消息,是法医室那边传来的。

    ——老大,经过比对,先前您和贺队在马桶水箱里搜出来的布条和死者习明雪身上的衣服布料一致。

    冷不丁,贺祈风问:“蒋星野发来的?”

    路迦宁随口应付了句:“嗯。”

    半响,路迦宁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快速收起手机,说:“贺队,剩下的案子交给你,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贺祈风没有多挽留她,他收起手里的档案,默默向着反方向离开了-

    临江的天气说来也奇怪,白天明明艳阳高照,晚上却不知为何下起了小雨。

    细雨婆娑,整个临江都仿佛被一层可触不可揭的薄雾笼罩。

    整座城市阴沉沉的,哪怕是街边霓虹璀璨,也难掩其孤寂。

    临江市刑警大队第一支队办公室,奔跑完一天回到办公室的刑警们相互拍散着身上的水渍。

    “什么鬼天气啊,询问到一半突然下雨了。”白郁南吐槽了句。

    “谁说不是,”唐婉啧啧了声,说,“这突如其来的鬼天气,像极了阴晴不定的男人的心。”

    “唐姐,你说什么呢。”白郁南不服气地吐槽了句。

    “没说你,警告你,别对号入座哈。”唐婉说。

    此时,贺祈风站在一块儿白板前面,看着上面的人物关系图,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贺队。”唐婉走到前面,喊了句。

    适才,贺祈风才逐渐收回心思,他转过身子,问了句:“第一名死者孟媛的那个前男友找到了吗?”

    “没有,”唐婉如实说,“据所有案件相关人透露,孟媛一直是单身状态,就连她和醉梦酒吧调酒师王培深的恋情都不清楚。”

    “小白,死者手机的密码破译还需要多久?”贺祈风问。

    “技术部门正在攻克,听老张说快了。”白郁南如实回答。

    贺祈风没来得及问,蒋星野举手道:“我赶时间,先说一下新发现的这个尸体吧。”

    蒋星野上前一步,将自己手里的照片一张一张贴在白板上:“死者习明雪,27岁,脊骨处有明显刀痕,初步判定死亡原因利器穿透心脏死亡,因死亡时间较长,体内无内脏,但骨头连接处依然有组织粘连。并且我对比了一下DNA信息,可以判定,贺队在马桶水箱里搜出来的布条就是源自习明雪。”

    贺祈风继续问:“凶器,指纹呢。”

    “我们在尸体附近搜到了凶器,但是并未从上面提取到任何生物遗留信息和指纹。”蒋星野继续说。

    白郁南不自觉吐槽了句:“案子陷入死胡同了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电话铃声兀然响了起来。

    所有人愣了愣神,他们努力找着声音的源头。

    直到贺祈风淡定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

    贺祈风蹙眉,他将手机放在耳边:“你好,哪位?”

    电话那边的江逾白着急道:“贺队,是我,江逾白。”

    贺祈风不着痕迹地瞄了眼蒋星野,问:“什么事儿?”

    “路队,让我调查之前那个差点被孟媛撞死的小女孩,”江逾白着急地说,“她说她在醉梦酒吧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女生吵架。”

    “听内容好像是小三和出轨,途中俩人还因为这个话题打了一架。具体谁和谁出轨,那个小女孩说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她说她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因为那个名字和她在班级里暗恋的男生名字一样,所以她印象特别深刻。”

    贺祈风皱紧眉头:“什么名字?”

    江逾白:“季耀。”——

    各位小天使久等了~么么么~

    今天嘞,有两个好消息,嘻嘻~

    1.前几天接到通知,隔壁完结文《失忆后我在警局当隐藏王牌》5.19日,也就是这周日上限免,大家可以在19号0点-24点免费阅读文文哦~算是这本的姐妹篇,也就是我们小路总的师父和师娘的故事,也是大女主爽文,偏玛丽苏一些。

    2.前几天因为身体原因停更了几天,为了表示歉意,这章评论的小天使都有红包包哦~

    最后,感谢支持,爱你们~啵啵啵~感谢在2024-05-01 22:28:35~2024-05-13 23:2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舸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季耀?

    思考着, 贺祈风瞥了眼手里的备用机,上面有一条新发来的消息。

    是一大早,就被贺祈风安排在季耀家附近监视的同事发来的。

    ——季耀开车外出, 提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所有人,出发。”贺祈风即刻吩咐道。

    想着电话还通着, 贺祈风来不及多想, 他一边走着,一边着急地对着电话那边的江逾白问:“除了我, 这个线索, 你还告诉过谁?”

    突如其来的问题, 把江逾白有些问懵了,他试探性地问:“我还需要告诉其他人吗?”

    贺祈风没空和他打哑谜,他急切地问:“她人在哪儿?”

    电话那边的江逾白默契地知道他口中的“她”代指谁,他如实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白天的时候,我们老大吩咐过, 说她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处理, 让我把这次案件的后续线索直接交给你。”

    “也就是说这条线索,你并没有告诉她。”贺祈风不确定地再次问了遍。

    “对。”江逾白如实回答。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 尽快联系她,让她在家里好好待着, ”贺祈风冷峻的脸上难得多了些起伏, “我不希望在任何他不该出现的地方遇见她。”

    江逾白无奈地说了句:“她是我老大。”

    言外之意——我管不了她。

    “没和你商量, 这是命令。”

    说完,贺祈风钻进公务车的副驾驶,然后随手把电话挂断了-

    正是雨夜, 路面湿滑, 路上的车辆并不算多。

    “诤诤——”两声抓耳的油门声撕裂空气, 几辆警车穿破雨幕,在柏油路上尽情飞驰。

    贺祈风拿着对讲机:“汇报一下季耀的位置。”

    “嫌疑人绕过高速口,现在正在杯中南三路行驶。”

    贺祈风收起对讲机,对着驾驶座上的白郁南说:“杯中南三。”

    白郁南聚精会神地驾驶着车辆,待到贺祈风说完地址,他快速一个急转,驶向了一条近道儿。

    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在一个空旷的街道上,贺祈风见到了那辆正在夺命狂奔的蓝色劳斯莱斯。

    贺祈风拉下车窗,然后将扩音器安装在了车顶上。

    他一边观察着局势,一边说:“季耀,你已经被包围了,尽快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贺祈风不说还好些,他话音刚落,季耀行驶的速度更快了。

    注意到季耀不要命地提升车速,贺祈风蹙紧眉头。

    他关掉扩音器,冲着对讲机,道:“地滑,所有人安全驾驶,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是。”对讲机那边隐约传来几个人的声音。

    逐渐,季耀驶向一条没有任何光亮的小道儿。

    驾驶座上的白郁南立刻定位到了自己的位置:“贺队,前面是临江南侧的环山路,至少有五次急转,白天行驶都很危险。”

    贺祈风目光紧紧盯着前面,他说:“确定人不跟丢就行,其他的,我们再找机会。”

    贺祈风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摩托从他旁边飞驰而过。

    溅起的雨水穿过开着的车窗打在他的脸上。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冰冷的湿意,贺祈风的心里不自觉颤了一下。

    随后,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骑手驾驶着摩托车驶到了他们前面。

    她的身形修长,紧紧贴在肌肤上的紧身衣,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曲线,展现了个完全。

    贴身的高筒靴,在雨水的衬托下,反射着白光。

    后面,整齐的车灯打在她的身上,伴着车尾溅起的雨水,直接将她纤瘦的影子拉得十分伟岸。

    像是觉得速度不够,她抬起右脚,用力向下蹬了几下,像是在加足油门,随后伴着尖锐的“刺啦——”声,那辆黑色的摩托车瞬间疾驰而上。

    冰冷的雨水下个不停,它们无情地拍打着世界的各个角落。

    像是感觉到视线逐渐模糊,那位骑手在努力适应环境的过程中尽力稳住身子。

    她半俯在摩托上,身体被压得很低,握住油门的手几乎和弓着的腰背形成了一个平面。

    转弯处,一个干净利落的压弯,她的身子几乎从驾驶座上偏移了出去。

    直至侧到了摩托车的左侧,车子才算稳定了住。

    而此时,那辆黑色的摩托车直接从垂直地面,变成了与地面产生了四十五度夹角。

    车轮的侧面摩擦地面,一个近乎完美的弯道漂移和压弯,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我靠!”懂摩托的白郁南直接惊讶出声,“帅啊,这踏马接近职业水平了吧。”

    贺祈风没有回答他,他紧紧蹙紧眉头。

    注意到身边贺祈风的不对劲,刚有些兴奋的白郁南立刻闭紧了嘴巴。

    他们是在查案,他们是在查案!

    贺祈风和白郁南的车子同样驶过转弯,待到再次见到那辆摩托车和劳斯莱斯的时候,大小悬殊的两辆车子正争得不相上下。

    无形中,像是在进行一场关于速度的较量。

    而很明显的是,那位摩托车骑手并不怎么有耐心,她踩紧油门超过所有人。

    然后在路中央轻轻松松转过头。

    被她不要命的操作吓到,季耀的行驶速度逐渐慢下去,就在他打算绕点路跑掉的时候。

    那位“不要命”的,竟然轻轻松松拎起了摩托车前轮!

    立刻!

    前轮、骑手、后轮在空中几乎形成了一条直线。

    随后,待在季耀的车子驶过来,那辆摩托车的前轮稳稳压向了那辆劳斯莱斯的前车厢。

    “嘭——”重物撞击的声音响彻整个黑暗。

    季耀明显没料到,她会给自己来这一出,他被惯性推了又推,直至车子因为重大撞击停下。

    安全气囊打开,被撞晕的季耀直接瘫趴在驾驶座上……

    贺祈风他们驶近后,才下车。

    等到他们举着枪走到现场的时候,现场独独留下了那辆单轮着地的摩托车,以及被撞到破败不堪的劳斯莱斯和撞晕过去的季耀。

    之前那位接近职业选手的骑手仿佛凭空消失了。

    贺祈风拉开后座的车门,打开季耀的行李箱,确定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奢侈品手表后,他紧张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了下去。

    “所有人,整理案发现场,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贺祈风吩咐。

    “是。”众人齐声应下-

    翌日,接近早上十点,临江市刑警队办公室才逐渐有了些人气儿。

    白郁南满脸倦态地拖着双腿挪进自己的工位上。

    “贺队特批让你晚来俩小时,你怎么就像是被鬼吸精气了啊。”他对面的唐婉吐槽了句。

    “你昨天晚上没去现场,不知道,我可真是累死了。”趴在自己桌子上的白郁南歇斯底里地吐槽道。

    “我昨晚审讯,也进行到很晚好吧。”唐婉欣慰地说了句,“好在季耀这种富二代没有多少花花心思,随便罗列一下证据,他就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了。”

    白郁南摇摇头:“我真是想不明白,一个富二代多能吸引女孩子啊,非得搞什么拐卖。这不纯纯有病嘛。”

    说完,白郁南还不忘紧跟着吐槽一句:“也不知道这群有钱人是不是生活过得太无忧无虑,所以才把自己脑子过傻了。”

    “把脑子过傻的不只有季耀,还有刘茹和孟媛,”唐婉像是不是很能理解几个人的日常行为,她疑惑道,“刘茹和孟媛,竟然会为了季耀大打出手,就离谱!季耀又憨又不老实,这两个小姑娘喜欢他什么啊。”

    不远处有人回答了句:“可能就是喜欢他年纪大,喜欢他不洗澡吧。”

    “去你的。”唐婉吐槽了句。

    几人的话,像是直接唤醒了白郁南的记忆,他说:“刘茹在道德上不想放过自己,但是竟然愿意替季耀开脱。唐姐,你说她这是被pua太久了,还是真的就是对季耀是真爱啊。”

    “真爱吧。”唐婉随口应付了句。

    “哎哎哎,别说这复杂的三角恋了,”唐婉好奇,问,“听说昨晚你们抓季耀的时候,是一个热心的群众帮你们抓的?”

    提起昨天那位热心市民,白郁南立刻来了精神,他说:“对,你是不知道,当时她一个漂移、一个压弯,直接硬控现场好几秒。”

    白郁南继续补充:“我都怀疑,她是哪个职业战队的王牌选手了。”

    “男的女的?”唐婉好奇,问。

    “女的。”白郁南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昨天看到头盔下面,她漏出来的黑色长发了。”

    “女的、赛车手。”唐婉疑惑地问了句,“我们临江还有这号人物?”

    “不知道,”白郁南说,“贺队说他已经在查了,快出结果了。”

    “我靠,”唐婉惊吓了一秒,随后小心翼翼地问,“贺队要亲自查啊。”

    白郁南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点了下头:“对啊,贺队亲口说他要自己查的。”

    “这么点小案,贺队亲自查啊,大材小用了吧。”唐婉说。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贺队的,”白郁南不理解,但说,“但是他和我说案子无大小,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啊。”

    唐婉:……

    唐婉刚打算说些什么,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

    他的长相稚嫩,表情却急促。

    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刚一进门,就在原地直转圈:“我的摩托呢,我的摩托呢。”

    白郁南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客套问:“先生,您怎么了?”

    那位失主抬头,瞬间泪流满面:“我的摩托丢了。”

    白郁南:“你在派出所立案了吗?”

    失主说:“立了,派出所民警让我来找你们。”

    白郁南想起昨天那辆摩托车。

    昨天那个人明明是女的啊,怎么突然变成男的了?

    白郁南警惕地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辆摩托车是你的?”

    那位失主立刻从口袋里翻找了一下驾驶证,随后规规矩矩地递给白郁南。

    白郁南瞄了他一眼,随后接过那张驾驶证。

    他翻开内页,再三确定了一遍,最终他还是觉得驾驶证上面的车子照片应该就是昨天那辆。

    只是这本驾驶证主人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宋庚礼?

    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感谢在2024-05-13 23:26:16~2024-05-14 23:5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晗晗、大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卷 死亡生日礼

    第28章

    注意到白郁南的愣神, 宋庚礼小心地问:“我的驾驶证没问题吧。”

    白郁南快速回答:“没问题。”

    宋庚礼松了口气:“那就好。”

    白郁南快速地将驾驶证收起来,递还给他。

    虽然白郁南总觉得自己昨天没眼花,但是, 驾驶员由女变成男,长发变短发这件事, 多少还是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他轻咳一声, 问:“你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开车去过哪儿?”

    开车去过哪儿?

    宋庚礼觉得白郁南的问题问得挺莫名其妙的, 他好奇, “你问这个干嘛?”

    白郁南解释:“你的这辆摩托车曾经在一个案发现场出现过,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也牵扯到了那个杀人的案子里面。”

    “怎么可能!”宋庚礼脱口而出,“警官,你在说什么?!我唉,一个标准的富二代, 怎么可能牵扯到杀人案里, 你跟我开玩笑吧。”

    说完,宋庚礼心虚地瞄了眼白郁南。

    只见他没有说话, 只是轻微的点了下头。

    宋庚礼的心立刻咯嘣了一声,他的态度立刻软下去:“警官, 你绝对是搞错人了, 违法犯罪的事儿绝对与我和我的车子无关。”

    宋庚礼伸出四个指头指着天, 他急忙解释:“我可以发誓。”

    白郁南继续问:“那你解释一下,你的摩托车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还能解释什么?”宋庚礼无所谓道,“因为我的摩托, 昨天下午就被偷走了啊。”

    “被偷走了?”白郁南脱口而出。

    宋庚礼疑惑着回答:“对啊, 要不我这么着急赶过来干嘛。”

    “总不能是为了自首吧。”

    “我又没犯法。”

    可笑。

    白郁南:“……”

    还真是。

    白郁南继续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车子被偷了吗?”

    “警官你开玩笑吧。我车子丢了, 我还要自己有证据?我自己有证据,我不就自己去抓凶手了吗?干嘛来你这里?”宋庚礼没客气地直接说。

    白郁南:“……”

    有道理。

    说到一半,宋庚礼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证词,他规规矩矩地说:“而且,我一出门,车子就没了,我哪来的证据?”

    “你要是不信,派出所还有我的报案记录,你可以调过来。”

    “你什么时候报的案?”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当然是我一发现自己的摩托车没了,就立刻报案了啊,”宋庚礼说着,慢悠悠转头,在看到贺祈风的第一眼,他就不屑的将目光敛回去,“要不,我还能任由我的宝贝摩托车被偷啊。”

    贺祈风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车子被偷的?”

    宋庚礼刚打算胡乱编一个时间,模糊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结果刚准备开口,就对上了贺祈风不带有任何情绪的目光。

    他严肃着说:“具体时间。”

    宋庚礼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磕磕绊绊地说:“一……一个小时前。”

    “昨天下午车子被偷了,你一个小时间才发现啊。”白郁南吃惊地问。

    宋庚礼心虚地擦了擦鼻子:“我当时在参加聚会,玩得一开心就喝醉了,然后我就忘记自己到底是不是骑摩托车去的了。”

    白郁南:“……”

    好神经大条。

    贺祈风继续问:“你最后是如何发现自己车子没有了的?”

    “我当时酒一醒,就想骑着我的摩托车炸街,结果发现不管我怎么找,车子就是找不到,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车子被偷了,”宋庚礼夸张地说,“然后我脑子就炸了,我就想怎么办怎么办,我,我不会真的要失去它了吧,然后我就报了警。”

    贺祈风认出了他,他问:“你会在意一辆摩托车。”

    听到贺祈风不屑的话,宋庚礼直接跳脚:“我靠,我怎么不可能不在意?那可是有吉约姆签名的车子!你知道市值多少吗!”

    懂车的白郁南双眼通亮:“是刚获得吉尔杯世界冠军的吉约姆?”

    “你也懂车啊,警官,”宋庚礼回头看着他:“就是他。”

    白郁南越听越激动:“他不是不签名嘛,你怎么搞到的?”

    宋庚礼自信着说:“那当然是我有人脉了。当时我那个人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以0.03秒的优势赢下了他,然后他就心甘情愿的给我签名了。”

    贺祈风:“你的那个人脉是谁?”

    “这就没必要告诉你了吧,贺队。”宋庚礼对贺祈风仿佛带了一种莫名的敌意。

    贺祈风小声吐槽了一句:“不愧是那个人的朋友。”

    跟那位一个脾气——阴晴不定。

    适才,白郁南才消化完宋庚礼先前话里的信息,他又惊又喜:“你的人脉竟然能赢过吉尔杯世界冠军吉约姆?”

    “对啊,我的人脉赛车很厉害的。”宋庚礼自豪地说。

    “我有机会见见她吗?”白郁南双眼方亮。

    宋庚礼瞬间面露难色,他委婉地说:“好像不太行,我的人脉不怎么喜欢抛头露面。虽然她有时候挺高调的,但是这种事,她不希望别人知道。”

    宋庚礼侧了侧头,小声强调道:“尤其是贺祈风。”

    白郁南像是把握住了重点:“他认识我们贺队?”

    “不认识,”宋庚礼即刻否认,“但是你不觉得你们贺队很不招人喜欢吗?”

    白郁南尴尬地笑着。

    咚咚咚——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拉近,一直到门口,才逐渐停下来。

    路迦宁的目光巡视了一眼四周,注意到整个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才象征性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一直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路迦宁才没客气地直接道:“各位都在忙呢。”

    白郁南抬头看向门口,像是对路迦宁突然的出现感到很意外,他喃喃了句:“小路总?”

    “白警官。”路迦宁极有礼貌地打招呼。

    白郁南疑惑:“小路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警队了?”

    “我确实平时没怎么有空,但是今天我陪人过来的,”路迦宁随口应付完白郁南,才转头冲着宋庚礼说,“宋庚礼,你不是来要你的摩托车的吗?怎么要了这么久?刑警队手续这么慢吗?”

    “这就来。”

    宋庚礼应付完,他旁边的白郁南立刻好奇地问:“你和小路总认识啊。”

    “认识啊,在帝都的时候,我们就是铁哥们,”宋庚礼说,“我来的临江,一多半原因就是想见她。”

    白郁南敏锐的嗅觉好像嗅到了什么不该嗅到的八卦,他问:“为爱?”

    宋庚礼羞涩一笑,像个纯情大男孩,他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

    “你怎么会喜欢小路总啊。”白郁南的表情带了些惋惜,脸上每一个弧度都像是在可怜,一朵鲜花喜欢上了一颗牛粪。

    “你不懂,我们家宁宁多有安全感啊,”宋庚礼痴痴地看着门外的路迦宁说,“我跟她在一块儿很安心。”

    白郁南的眼睛倏地睁得老大。

    小路总,安心?

    这两个词,他是怎么按到一起的?

    一个矫情又戏精的富二代,怎么可能给人安全感。

    眼前这个纯情公子哥儿,不会因为自己太有钱了,就产生了什么感知障碍吧。

    “你没说错人吧。”白郁南无语道。

    “没有啊,就是她啊。”宋庚礼示意了一眼门外的路迦宁说。

    白郁南一时间有些破防。

    他认真盯着路迦宁好一会儿。

    只见她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在自顾自地调整着自己的鞋跟。

    中途累了,还会附身捏捏自己的脚踝,表情间,甚至多了一些哎呀咧嘴。

    像是真的很疼。

    白郁南表情立刻停住。

    所以她……这种人哪来的安全感?

    怕不是是用了某种手段把这个纯情公子哥儿迷惑住了吧。

    白郁南没客气地将路迦宁的黑历史全数抖出来:“小路总可一点都不勇敢,她之前就因为目睹了一次案发现场,精神收到了刺激,当场被他的秘书送去了精神病院,还附带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宋庚礼:??

    他嘴角不自觉僵住,他有些不自信了:“咱俩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是啊,”白郁南示意了一下门口的路迦宁,“小路总,路迦宁嘛。”

    “她害怕案发现场?”宋庚礼惊讶道。

    “对啊。”白郁南自信地说。

    宋庚礼尴尬地扯了几下嘴角:“呵呵……挺奇幻的。”

    一个永远冲在前线,和各种亡命之徒拼杀,各种案发现场随便进出,可以看着各种尸体随便解剖的专业刑警,会害怕案发现场?

    还去过一次案发现场,就要接受心理治疗……

    路迦宁做了什么,才让白郁南看她的时候,加了这么一层九千米厚的娇软滤镜?

    中蛊都没这厉害吧。

    宋庚礼立刻岔开话题,说:“白警官,流程都走完了,我可以带我的摩托走了吧。”

    贺祈风瞥了宋庚礼一眼,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语气里带满了疏离:“宋先生,你的物品失踪案派出所已经移交我们刑警队了,你还需要去审讯室交代一下案件细节。”

    “啊?”宋庚礼疑惑,“我车子都找到了,还审讯什么?”

    “你不需要抓到偷你摩托车的贼吗?”白郁南下意识问。

    宋庚礼脱口而出:“不需要!”

    没等他们说话,宋庚礼又说:“不需要哈,我车子回来了就行,我不需要知道谁偷了我的车子。”

    “你和那个小偷认识?”贺祈风问。

    “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宋庚礼被两个刑警这样连环逼问,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我要是认识小偷,怎么可能报警抓他?”

    “你还是想抓她。”贺祈风陈述了句。

    宋庚礼歇斯底里:“不,我不想!”

    不明所以的白郁南疑惑问:“可是如果不抓到那个小偷,万一他再偷别人的东西呢。”

    宋庚礼急得跳脚。

    偷别人的东西?

    怎么可能。

    她把自家攒的所有家底全部无条件上交国家,都不可能偷别人的东西!——

    感谢在2024-05-14 23:56:26~2024-05-16 23:5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晗晗、Ny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面对贺祈风和白郁南步步紧逼的提问, 宋庚礼思维都已经混乱了。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那个小偷,她想偷,就偷去呗, 反正我家能偷的也就几千万而已。我还有个公司,家要是被偷没了, 大不了再赚嘛, 只要人活着,就不怕没钱花。”

    白郁南惊讶地点点头。

    有点道理啊。

    白郁南再一次被宋庚礼不合理的认知折服了。

    沉默了两三分钟, 差点被劝服的白郁南认真梳理了一下自己险些被带跑偏的认知, 他严肃地纠正说:“小宋总, 你这是思想不行啊,要有大众责任感。”

    宋庚礼疑惑道:“我一个社会渣滓要啥责任感?”

    一句话,直接将白郁南干沉默了。

    路迦宁前几天才说自己是社会的米虫,现在宋庚礼又说自己是社会的渣滓。

    这俩不食人间烟火的富二代,还都是一个脾气哈!

    白郁南继续给他洗脑:“小宋总, 你家里不缺钱, 但是我们国家别的人缺啊。万一偷你车那个小偷把别人家救命钱偷了呢。”

    宋庚礼愣愣地眨眨眼:“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层关系确实没想到过。”

    白郁南:“对吧。”

    宋庚礼点点头:“所以是需要我捐钱吗?哪个渠道捐?一百万够救命吗?不够我再加点。”

    白郁南:……

    重点是这个吗!

    正在门口提鞋跟的路迦宁注意到自己安排的人已经被白郁南他们吓慌了。

    她不悦地蹙紧眉头。

    贺祈风趁机说:“走吧, 我领你去办一下受案审理程序。”

    “哦,”早就被劝到不能自理的宋庚礼权衡了一秒, 然后点点头, “也行。”

    待到几个人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 站在门口的路迦宁向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

    “等一下。”

    贺祈风盯着她:“有什么事儿?”

    路迦宁丝毫不畏惧地仰头看着他:“贺队,我记得,我们民事诉讼法有一条基本原则, 那就是不告不理。意思就是每次案件的审理, 都必须按照当事人提出的诉讼事实和主张进行审理, 对超过当事人诉讼主张的部分,不得主动审理。”

    路迦宁背完自己的“台词”,说:“既然当事人都不愿计较了,你们刑警队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不算多此一举。”贺祈风义正辞严地说。

    路迦宁扯出一个挑衅的微笑:“是嘛,可是我觉得是你们工作严重不饱和了,要不要我托关系帮你们制造点麻烦?”

    “或许这样,你们就会放弃没事找事的想法了。”

    “你不希望我们查下去?”贺祈风反问。

    “当然不是。”路迦宁否认。

    “那你让开。”贺祈风冷着声音说。

    “我……”路迦宁瞬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了。

    她嘟嘟嘟说了一堆大道理,贺祈风永远都是一副“我不听”“别管我”的状态。

    他怎么就一点都讲不通呢。

    他不是平时最注重道理了吗!

    路迦宁索性直接耍起了无赖:“我不让,如何?”

    路迦宁挑衅地看着他。

    昨天晚上她在追踪季耀的时候,要不是江逾白突然打电话说,贺祈风说不希望在案发现场看到她,她还不至于谋这么大的局。

    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签名摩托车送人不说,她还要大早上起来陪宋庚礼去派出所告自己偷车,还要给宋庚礼串台词安排剧本……

    这还不是最致命,最致命的是在她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宋庚礼这个演员竟然被贺祈风他们两三句话劝服了,还真要立案调查自己偷车!

    他是疯了吗!

    贺祈风:“你为什么阻止我?”

    “贺队,不是我阻止你们,是偷车属于民事纠纷,应该交给派出所,”路迦宁继续挡住贺祈风的路,“你们刑警队越界了吧。”

    贺祈风:“那辆摩托车曾经出现在杀人案的嫌犯追捕过程中,我有权申请并案调查!”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有并案调查的权限。

    路迦宁被怼的无话可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催促宋庚礼赶紧离开这个虎狼窝。

    她将矛头重新对准宋庚礼,她催促道:“宋庚礼,我上午有急事要处理,你现在不把你的车领回来,过会儿可能你需要自己回去。”

    贺祈风冷着声音说:“没关系,案子立好,我可以亲自送他回去。”

    路迦宁脱口而出:“不需要。”

    路迦宁在大学接受训练的时候,老师反复强调的一点是,任何卧底行动,都必须配合当地警方。否则,就是违法乱纪,是要写检讨,然后通报批评的。

    他是瞅准了这一点,故意让她写检讨,然后去她师父那里告状,是吧!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明明他什么都知道,还故意让她写检讨。

    路迦宁微笑着咬牙切齿:“我是说,贺队,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开车他晕车。”

    “我可以陪他打的。”贺祈风说。

    “你不……”

    路迦宁话还没说完,夹在中间的宋庚礼举举手:“等会儿,我有摩托车啊,我过会儿开摩托车回去就好,干嘛要你们送?”

    没有意外般,贺祈风说:“看小路总的表情,她好像早就猜到,你骑不出去了。”

    宋庚礼:“啊?”

    路迦宁尴尬得没吭声,贺祈风继续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路迦宁厚着脸皮说,“我会小六壬不行吗?”

    “嗯。”贺祈风默默应了声。

    路迦宁听不出他任何情绪,反而感觉后背发凉了一秒。

    两人一人一句话,彻底把宋庚礼搞蒙了:“你们在说什么?我的摩托怎么了?”

    贺祈风瞥了路迦宁一眼,注意到了她的刻意规避,他说:“那辆摩托车你可能开不回去了。”

    宋庚礼:“啊?为什么?”

    贺祈风:“因为已经差不多报废了。”

    宋庚礼:?

    直到宋庚礼在警局门口看到那辆黑色且车灯被撞冒烟的摩托车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贺祈风的那句‘可能开不回去了’有多切合实际。

    他张开嘴,刚要出声大喊大叫,路迦宁手疾眼快地捂住他的嘴。

    “唔——呜呜——”宋庚礼拼命地向路迦宁示意着自己前面的黑色摩托车。

    路迦宁难得耐下心来安慰:“冷静,你冷静我就放开你。”

    宋庚礼点点头。

    路迦宁不确定地小心松开他的嘴,观察到他的状态还算平静,路迦宁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嫌弃地将手在宋庚礼的衣服上擦了擦。

    路迦宁手还没收回来,刚挣脱束缚的宋庚礼立马奔向了那辆破败不堪的摩托车。

    他把脸贴上去,认真看着每一块儿铁皮:“宝贝儿,你受苦了,爸爸来晚了,你怎么破成这样了?爸爸真该死……爸爸这就花钱给你殉葬哈……”

    宋庚礼嘟嘟囔囔个不停,路迦宁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她刚要上前把宋庚礼拽回来,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不少警局的人聚了过来。

    他们在看热闹般,对着人群中央的宋庚礼指指点点,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想要上前把宋庚礼拉下来的路迦宁收住脚。

    “他是谁啊。”

    “小路总朋友,听说也是个富二代。”

    “一个富二代不是应该很有钱吗?怎么对着一个破摩托哭天喊地的?”

    “扑哧……还自称爸爸。”

    “可能这就是富二代们特殊的兴趣癖好吧。”

    “你说小路总的特殊癖好是啥,不会是……玩男人吧。我听白郁南说他前几天亲眼看到路迦宁在醉梦酒吧和酒吧主唱热舞,还装醉偷亲我们贺队了。”

    “喔……有钱人都玩这么花啊。”

    “难怪她一天到晚都往我们警队跑呢,原来是看上我们贺队了。”

    “我们贺队危险了。”

    “你们说我们贺队会被路迦宁全款拿下,还是矜持一两个月?”

    “嘻嘻,我赌拿不下,小路总会碰一鼻子灰。”

    ……

    周围讨论声响个不停,耳尖的路迦宁全数听了进去。

    她无奈扶额,怎么宋庚礼一个人丢人,反而她觉得自己的脸也没了啊。

    这个检讨写了也罢!

    路迦宁尽量用手掩了掩自己的脸:“贺队,我现在就回去写检讨,我先走了。”

    贺祈风拽着她的衣服把她拽回来,没头没尾地说:“车子都不要了?”

    “那辆车子我送人了,”路迦宁示意了一下不远处认认真真、上上下下观察着摩托车的宋庚礼,“现在它的主人是他。”

    “没必要,”贺祈风说,“只要你下次听指挥,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瞒下来。”

    没料到贺祈风会突然这么宽容,路迦宁饶有兴趣地仰头盯着他:“贺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贺祈风不吭声。

    路迦宁看着不远处宋庚礼,吊儿郎当地说:“算了,送人了就是送人了,我一向不喜欢出尔反尔。”

    “况且,这是他陪我演戏的报酬。让自己请的演员打白工,那我岂不是真成万恶奴隶主了?”

    冷不丁地,贺祈风好奇问了句:“你和江逾白的任务是什么?”

    路迦宁收回目光:“嗯?”

    贺祈风低头,毫无征兆地对上路迦宁的眸子,他问:“和沈君竹的那个案子有关?”——

    啊啊啊,昨天码完了,忘记发了,赶紧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悄咪咪放出来

    感谢在2024-05-16 23:58:03~2024-05-18 10:0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华得不到的女人 8瓶;晗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路迦宁愣了片刻, 随后放肆地笑着说:“贺队,你岔开话题的方式真的是简单粗暴啊,我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贺祈风再次问了一遍。

    路迦宁不紧不慢地问:“贺队,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贺祈风快速说。

    路迦宁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沈君竹牵扯到了什么案子里了?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呢。”

    贺祈风蹙眉盯着她, 像是想从她的表情里判断她说话的真假。

    “还有, ”路迦宁停顿了一秒,继续自顾自地说, “有一层关系,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贺队解释一下。”

    “沈君竹以前确实是我的大学同学, 但是,大学毕业前夕,我们吵过一架。”

    路迦宁扬了扬下巴,继续说:“我这人脾气傲,记仇得狠, 她骂我, 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和她保持联系了。”

    “这件事,蒋星野和江逾白都可以作证, 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贺祈风冷着声音问:“我问他们,他们就会和我说实话?”

    明明是反问, 路迦宁却在他的话里读出了肯定的意思。

    路迦宁自信地微笑着:“为什么不说实话?蒋星野, 现在可是你的人。”

    “给你通风报信送线索的时候, 你怎么不和他说是我的人?”贺祈风反问。

    这件事路迦宁不打算隐瞒:“贺队知道了啊。”

    “嗯。”贺祈风闷闷应声。

    “你怎么知道的?”路迦宁反问。

    贺祈风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没有他,你不可能先我们一步找到凶手。”

    “万一我就是破案技巧比你厉害呢。”路迦宁嚣张地说,“我的师父是江霭琛, 听说你们在大学的时候, 他次次考第二, 而第一是我师爷。”

    “抵着这一层关系,我破案厉害有什么不对吗?”

    这次,贺祈风彻底沉默了,他无声地盯着她。

    路迦宁丝毫没有感觉不自在,她说:“贺队,你这是默认了?”

    “没有,”贺祈风说,“就是突然觉得……盲目自信也挺需要天赋的。”

    路迦宁:?

    路迦宁思忖片刻。

    虽然听不出来,但是她总感觉贺祈风在嘲讽自己。

    路迦宁不确定地喃喃了句:“你——你什么意思?”

    路迦宁:“你觉得……我是在吹牛吗?”

    路迦宁轻呵一声,然后像个不服气的小孩儿,说:“师叔,我现在好歹也是临江市刑警队二队队长,我怎么可能吹牛?”

    贺祈风不吭声。

    一向自信的路迦宁觉得此时自己“人格”受到了挑衅,她附和:“是,我可能有吹牛的成分,但是师叔……”

    “我比你年纪至少小了五岁,可是不妨碍我们现在是平级啊。”

    “你都快30了,和我一个年纪还不到二十五的人平级……”说着,路迦宁仰头冲着贺祈风露出一个极其嚣张的微笑,“你说咱俩谁能力不行啊。”

    这一点,贺祈风确实无法反驳。

    他冷冷地觑了她一眼,随后像是很不服气,他抬手直接拎着她的防晒衣帽子扣在她头上,并用力向下压了几下。

    路迦宁奋力挣开他:“你干嘛!”

    贺祈风没搭理他径直向前,走到宋庚礼面前交代了句:“记得去找白郁南走一下手续。”

    说完,贺祈风不等宋庚礼回复,就径直走回去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

    路迦宁大早上特地找人做的发型直接让贺祈风一个动作全都弄乱了。

    路迦宁的心态直接爆炸。

    说不过就动手。

    贺祈风,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像是憋足了心思蓄意报复,路迦宁看了眼后面的同事,确定好一个不远不近的角度后,她一个挪步上前挡住了贺祈风前面的路。

    贺祈风停下脚步:“干嘛?”

    路迦宁环胸看着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不自觉调高了音量,说:“贺队,别生气嘛,告白被我拒绝的人,不说上千也有近百个……”

    “可是被我拒绝,就跟我动手的人,你是头一个。”

    说着,路迦宁暧昧地拍了拍贺祈风肩膀上的灰尘:“男人,太小气可不好。”

    短短几句话,身后站着的无辜的同事们,就感觉无形中几个“大瓜”疯狂往自己嘴里塞。

    在一声整齐的抽气声后,空气都仿佛凝滞住了,整整两分钟,愣是没人再敢多说一句。

    不过,这也足够了,路迦宁笑得更灿烂了。

    她拍着贺祈风的肩膀,大声安慰:“贺队,我呢,更喜欢情绪稳定的,希望下次你和我告白的时候,可以表现得情绪稳定一些。”

    “说不定,我就被你征服了呢。”

    贺祈风脸上阴了又阴。

    多年来的“气人”经验,让路迦宁总能在第一时间觉察到对方的不对劲。

    这次也不例外,注意到贺祈风不带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开始产生些许异样的时候,路迦宁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她得逞地笑了笑。

    气人这一块儿,她从小到大就从没输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贺祈风冷着声音问。

    “这都不知道?”路迦宁轻松地小声回答,“当然是天热,给同事们送点瓜吃了。”

    路迦宁示意了一下身后惊呆了的同事们,继续小声和贺祈风说:“怎么样?你们一队的人,一分钟前还困到眼睛都睁不开,现在,我只用了短短三句话,他们就各个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应该谢谢我,毕竟我是在帮你提升队伍的精气神。”路迦宁不要脸地说。

    贺祈风将手伸进口袋。

    他刚把手机抽出个小角,手疾眼快的路迦宁立刻将他的手和手机一起推了回去。

    路迦宁义正辞严地纠正:“哎——告老师,是小学生行为。我们是成年人,有些事需要自己解决。”

    “来,”路迦宁掰开自己的手机壳,从里面掏出来一张明信片递给他,她故意挑高了一个音量,像是故意给别人听到的,她说,“贺队,这是我的明信片,上面还有我的二维码,要是还忘不掉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可以给你提供全天候的陪伴服务,24小时的哦~”

    路迦宁见贺祈风不接,她索性将明信片直接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顺便拍了两下:“好好保管哦~”

    注意到贺祈风的脸色变了又变,路迦宁知道,他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记得联系,我先走了贺队。”

    快速说完,见好就收的路迦宁立刻踩着高跟鞋逃跑般快步离开,路过宋庚礼旁边的时候,她还不忘催一句:“我安排维修公司过会儿来拉去修了,我先带你回去。”

    “哦……”没回过神来的宋庚礼点点头,随后便跟了上去。

    待到路迦宁和宋庚礼一起离开警局,身后吃瓜的刑警们立刻像炸开了锅。

    “竟然是贺队跟路迦宁告的白。”

    “我天,我还以为按照贺祈风的性格会相亲然后闪婚,结果他是直球那一挂的。”

    “人不可貌相啊。”

    “路迦宁拒绝我们贺队,太猛了吧。”

    “果然啊,男人都喜欢漂亮的、有钱的,我们贺队果然还是俗人啊。”

    “啧啧——”

    周围的讨论声一停没停,甚至贺祈风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走过,他们也丝毫没有注意到。

    久久,周围刑警们吃“瓜”的热情渐渐散去,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只有白郁南呆呆地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夜晚的临江,微风徐徐,带了些许刺骨的凉意。

    临江市一个座高奢商场里。

    路迦宁正坐在一家鞋店的vip包厢的沙发上换鞋。

    “老大,贺祈风真的问你君竹的案子了?”坐在她对面的蒋星野惊讶地脱口而出。

    “是啊,”正在矫正脚踝绳的路迦宁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突然一问,还把我吓得不轻。”

    “你怎么回答他的?”一旁站着的江逾白问。

    “我说我跟君竹吵过一架,大学毕业以后就没联系了,要是他不信可以问你们。”

    说完,路迦宁还怕江逾白和蒋星野会因为自己的话紧张,她说:“也别担心,他应该不会真的问你们,毕竟他也知道我们三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问你们,你们也会撒谎。”

    他多闲得慌,才会一个谎话问三遍。

    “也是,”蒋星野喃喃了句,“不过,临江毕竟是贺祈风管辖的区域,虽然你们接到的是自己的任务,但是没必要瞒着他吧。”

    “真到必要的时候,上面领导就通知他们了,”路迦宁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别管。”

    蒋星野略有些着急:“万一他能帮我们。”

    “怎么帮我们?”正在调鞋跟的路迦宁动作倏地停住,她冷笑了下,“帮我们去死吗?”

    路迦宁抬眸盯着他们说:“你们俩别忘了,当初君竹是怎么牺牲的。”

    路迦宁:“这种案子,我们自己能处理的话,就别把别人牵扯进来。”

    江逾白身体僵直了片刻。

    他侧头和蒋星野对视了一眼,说:“老大,你知道了?”

    “是啊,”路迦宁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觉得你们的计划有多天衣无缝,才能瞒我一辈子?”

    江逾白立刻解释:“君竹那件事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我们抓到凶手以后,会有人来警厅报案,说他手里有615连环杀人案的主谋线索。”

    “我们更没想到,我们现场安排了那么多人手,结果中途发生了暴乱……等我们疏导好现场后,发现,君竹已经不见了。”

    路迦宁:“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凶手真正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是我们警方?”

    江逾白:“我们不是没想过,可是……”

    “可是你们觉得只要不是他盯上的人去就没关系。所以,你们也知道,那个凶手盯上的从来不是沈君竹,”路迦宁冷静地说,“而是武佳佳。”

    是我——

    嘻嘻,520快乐,评论区给你们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