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022章
当姜白旭赶到公司找到人时, 费淮立刻从主位起身，神情恭敬的把姜白旭请到了主位。
小会议室里。
除了费淮这个眼熟的人，剩下的全是刚加入《红恋》项目的陌生面孔。
姜白旭一瞧这情况就知道费淮之前的哭喊是故意卖惨，目的就是想哄他来这里露脸。
他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说道：“说吧, 什么情况？”
“之前咱们不是和何导有矛盾吗？”
费淮陪着笑, 小心翼翼的说道：“按说事情都过去小半个月, 我这边《红恋》的筹备工作进展顺利，主导演也在五天前确定了下来，随时都可以开拍了。”
姜白旭微抬下颌, 示意他继续。
“结果，今天早上我们定好的那位导演给我传话, 说是临时有事，没办法加入《红恋》这个项目了。”
费淮眉头微蹙，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和他还没正式签合同, 只能转头去问其他擅长拍摄爱情片的导演。可无论我找上谁，他们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推掉项目，根本不愿意和我们南星娱乐合作。”
听到这里，小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姜白旭面无表情的看了一圈, 其他人迫于压力全都安静了下来, 唯有费淮还在那悲愤交加的感叹道：“……我问了好多人, 他们都在暗示我们南星得罪了某个人，最后违约的杨芸女士看不下去, 偷偷告诉我何志皓在圈里放话，不让其他导演接我们的项目。”
“老大, 如今《红恋》开拍在即，资金、演员、剧组全都准备好, 就只差导演了。何导之前不说，这会儿才让杨芸拒绝我们。”
“杨芸导演说，何导想让我们的项目停工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就不和南星计较了。可恶，南星哪儿还等的了一个月的时间？何志皓根本就是想逼死我们呀。”
“该死的何志皓！他就是仗着有个好父亲作威作福，还有那些拒绝的导演也是，一群抱团取暖的家伙，都是混|蛋。”
说到最后，费淮微红眼眶，哽咽着捂住了脸。
姜白旭：“……”
好吧，这货又在演戏。
姜白旭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表演。
直到费淮擦掉眼泪，眼眶湿润，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他，问道：“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姜白旭：“……”
两人视线交错。
费淮期待的表情暗示了这都是他为姜白旭精心准备的舞台，而姜白旭只需要随便说一两句，他就可以当着其他人的面把姜白旭捧到高位。
完全臣服于姜白旭的费淮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踏板。
明明可以自己解决，却还是搞了这么一出。
真是有够浪费时间。
姜白旭略带不满，还是配合着说道：“没有实力的人才会抱团取暖。既然成名的导演不能邀请，那就去找还没出头的年轻导演。”
“我也想过，可是老大……年轻导演没有号召力，我担心拍摄效果不佳，上映亏本会对南星造成影响。”费淮故作犹豫的说着。
“怕亏本就不拍了？还是必须得等有名气的导演才能让你安心？”
“不、不是。”
虽然只是演戏，可费淮还是被姜白旭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
他不由自主的回想着‘我是废物’这四个大字，竟真的冒起了冷汗，整个人僵立原地思维也混乱起来。
啧。
心阴影还没完全消失吗？
姜白旭移开视线，不再针对他，平淡的说道：“何志皓再怎么有背景，也管不到奥空星上。奥空星的宣传部每年不都有新人加入？你带人去那儿瞧瞧，随便找个能拍的人做《红恋》的导演就行。”
与已经成名的导演不同，这些被分配到三等星球的年轻人无一例外都没有背景，还要为分配到的星球做贡献，时间更是长达五年以上。
奥空星作为南星娱乐的最大债主，怎么都不会想看到本土企业的南星娱乐真的倒闭。
有了这个前提，费淮前去奥空星宣传部要人肯定能一帆风顺，聊的兴起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笔投资。
“老大，我懂了。”
费淮一改刚才的颓然，满面红光的笑道：“谢谢老大的建议，我待会儿就去奥空星外宣部找人。”
他自己就是走这条路出来的，自然知道那些被分配到三等星球的年轻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奥空星位置偏僻，按说分配到的人都不会太好，可架不住刚上任三年的政务官汤蓉蓉女士性格强势，自带背景，还是个一心想为低等星球做建设的猛人。
于是，这三年分配到奥空星的人不能说是联盟的顶级人才，却也都是俊杰之才。
费淮本就想去宣传部挖人，没想到姜白旭竟然与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想到了同样的方法。
“呜呜呜，老大你也太值得依靠了。果然，只要跟着老大走，南星一定可以脱离困境，成为奥空星最值得骄傲的第一企业。”
费淮发自真心的感动着，眼里含着的情谊让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姜白旭：“……差不多得了。”
他不想再搭这个戏精，干脆站起身往外走。
费淮也不拦着，眼神崇拜的目送他离开。
痴迷的神态看上去格外的恶心。
“费主管吃错药了？”有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没，听说费主管被新来的老板收服，现在都成人家的脑残粉了。唉，你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是说老板是外行吗？这气场，这态度，完全不像啊。”
“原来就是这位让费主管发疯似的管起了公司制度？嘶，好吧，比起这位，我还是愿意面对老费。”
“别说，老费刚才被压的都不敢说话，难怪可以收服那些主管……”
大家小声的讨论着，不约而同的默认了姜白旭领头人的地位。
相比姜白旭的强势，反倒是费淮特意展现出的卑微态度令人印象深刻。
“接下来该做的事大家都明白吧？”
费淮打量着其他人，毫不介意自己被贬低，“老陈，我待会儿就和奥空星外宣部联系，你这边做好剧组的工作，我需要随时都能开工，懂？”
上一秒的谄媚，下一秒的冷淡，变脸之快令在场的人都有些悻悻然。
老陈不敢敷衍，连忙接下任务扛起前期的准备工作。
果然，就算再怎么脑残粉，费淮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费淮。
二组成员默契的想着，对能收服这家伙的姜白旭更加佩服了。
—
简约的装饰，科技感十足的装饰和公司内寥寥无几的员工让南星大厦显得格外冷清孤寂。
嗒、嗒、嗒……
姜白旭迈着大长腿踩在白净的地砖上稳步前行，从他淡漠的表情看，他似乎极为适应这样的环境，甚至还很是喜欢。
直到来到孟安甫的运营室，安静的世界终于被打破。
姜白旭刚推门，就见孟安甫快速的把桌面上的零食藏起来，其他员工更是喝水的喝水、切画面的切画面，乱成一团。
“柳文栋，你有新的工作了，跟我来。”
姜白旭扔下一句话就离开，完全没有指责孟安甫他们的意思。
柳文栋扬起尴尬的笑容，对着小孟点点头就连忙追了上去，生怕去晚了会惹恼这位喜怒无常的上司。
无人的大厦内。
姜白旭沉默的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他不说话，柳文栋也不敢开口，只能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同时在心里回想这两天有没有做错什么，又或者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之前不是说，现在的南星可以拍两部电影吗？费淮那边他自己处，我这儿的剧本写出来了。柳文栋，你带着一组的人一起组建新的剧组，尽快开始拍摄。”
姜白旭说着，把才刚刚完成的本子发到柳文栋的光脑上。
柳文栋抿抿唇，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大，拍电影不难，就是咱们这会儿没导演愿意合作……”
姜白旭眉头微蹙，说道：“何志皓的事吗？费淮已经说了。”顿了顿，“何志皓不是爱情片那个圈子的？我这个是恐怖悬疑类。怎么？他连这一块的导演都能影响？”
柳文栋：“……”
长发青年尴尬的躁红了脸。
恐怖悬疑类在未来世界极为冷门，柳文栋怎么也想不到姜白旭想拍这个。
他调整了下情绪，简单查看了剧本大纲，思索着说道：“老大，如今会拍恐怖悬疑类电影的人屈指可数，已经成名的我们没钱邀请，还处于落魄中的确实会被何志皓拿捏。”顿了顿，“老大你想拍好这部电影吧？这个剧本很精彩，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怎么也不能随便找个没经验的导演来拍，不确定性太大了。”
说着，柳文栋从光脑里调出导演工会的名单，让姜白旭可以清楚的查看具体情况。
随着他的操作，原本密密麻麻的人名瞬间消失，恐怖悬疑类竟只剩下十二个人名还在行列。
排名第一的熊真维导演积分系数高达百万，这代表他所有电影的总票房超过百亿，综合评分破5则代表他多部电影的评价都过了及格线，是一位恐怖悬疑类非常优秀的导演。
相比第一位的实力，排名第二的汪远导演积分系数仅有五十万左右，综合评分更是只有3.7之低，显示这位导演发挥极不稳定，有翻车的风险。
就算如此，在柳文栋眼里别说第二的汪远了，就连排名第九位的刘蕴也是请不起的。
至于后面的其他人，即使邀请他们，他们也会因为何志皓的警告而退却。
“何志皓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到了这个时候，姜白旭也察觉到了何志皓不简单。
柳文栋苦笑着向他解释。
原来，表面上这位何志皓只是容华娱乐旗下的普通导演，私底下却有个担任文娱审查部部长的父亲。
未来世界官方推广文娱产业，同时也设立了文娱审查部这个部门。
这个部门负责审查从事文娱行业的人的人格品性和职业能力。每隔三年一次的大审查中，一旦发现问题，这些业内人士就会被暂时性的撤销从业资格。
换句话说，文娱审查部拥有短暂封杀艺人乃至导演的权利。
文娱审查部部长三年一换，今年正是何志皓父亲在位的最后一年，也是大审查的一年。
冲着这个关键时刻，大家也是不愿意冒着得罪何志皓的危险跑来和他们南星娱乐合作，更别提如今的南星还濒临破产。
“……之前费淮捧着何导也有这个原因。”
柳文栋轻叹一声，说道：“老大，如果您真想拍的话，可以试着找奥空星宣传部的人。分配人员在分配期间有华夏官方的庇护，何志皓就算想做什么也是没办法的。”
姜白旭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毫无焦距的注视着桌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喃喃自语道：“不能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到同一个地方。”
只是，再找其他星球外宣部的话，更麻烦不说，还得忍受这些年轻人的青涩。一系列操作下来，浪费时间，最终结果还未必是他想要的，
起码姜白旭就极其不愿意把自己的心血当做练级材料，交给那些青涩的小苹果。
“看来得培养自己的人了。”
姜白旭微微抬眼，打量了下柳文栋。
长发青年温和有礼，待人真诚，可让他做导演拍电影？
以他的性格，恐怕强硬不起来，只能任由演员和剧组人员踩在他头上乱来吧？说来，之前的电影项目他和费淮是怎么合作的？
“你不行啊。”
姜白旭对着他轻叹一声。
这声叹息让柳文栋心惊肉跳，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文栋不行。
那么孟安甫？或者一组的摄影组长？
姜白旭想象了那画面，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不再挣扎，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个项目由我负责，我来做这个导演好了。”
柳文栋：“……”
柳文栋：“！！！”
长发青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反应令姜白旭不满。
他眉头微挑，问道：“怎么？我不能做这个导演吗？”
柳文栋呼吸一滞，尴尬的移开视线，解释道：“没有的事。老大担任导演的话，一定可以带领我们拍出最好的电影。”
说着违心的话语，让不擅长谎言的他憋红了一张脸。
姜白旭：“嗯，那就这么决定吧。”
做了这个决定的青年宛如放下了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柳文栋：“……”
长发青年面露犹豫，挣扎了许久，还是冒着被骂的危险匆匆说道：“老大，你现在还不能做导演，因为……因为想做导演首先得有导演证啊。”
姜白旭：“……”
姜白旭：“？？？”
向来冷淡的青年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柳文栋抿抿唇，小心翼翼的向姜白旭解释了如今的政策。
原来停战宣言刚结束那二十年，三大势力都在支持文娱产业，这也造成许多只拍过一个短片的自称导演；只写过短诗的自称诗人；只画过一张人设的自称漫画家……
红翼帝国和利戈尔共和国的情况还好，反倒是人口最多的人族这类情况最是严重，甚至还有人借着虫族与人族信息不对等，伪装艺术家的身份跑到虫族的地盘骗吃骗喝，浪的飞起。
那件事闹的很大，虫族被狠狠地嘲笑不说，就连人族也丢尽颜面。
后来，为了禁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蓝星联盟定下了‘持证上岗’的新规则。
规则看似可笑，但确确实实的执行着。
导演行业同样如此。
像导演证这种证件每十年审查一次，同样是由文娱审查部负责。
姜白旭想做导演，首先就得拿到导演证，然后才可以以导演的身份进入剧组，剧组也能以导演的身份真正的立项。
“……所以说，必须得有这个导演证？”
姜白旭黝黑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他，问道：“这样的必要证件，南星娱乐就没有特殊渠道吗？”
柳文栋有点扛不住，尴尬的笑了。
“正常情况下，导演证每年考一次，考试期间需要本人前往规定的考场进行考试。考试内容包含华夏电影史，影视剧赏析、话剧排练等等。”
“除了考试外，影响力排行榜上前三十位娱乐公司各自有一个导演名额。我们南星娱乐这些年的排行都是倒数……”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姜白旭沉默着，周边的氛围变得阴沉下来。
柳文栋咽了咽口水，补充道：“南星娱乐虽然没有，不过隔壁的崇山影视还欠我们一个名额。”
姜白旭：“……”
柳文栋：“苏嵘和我们闹翻之前，我们和崇山影视的关系还不错，名额是那时候交换的。如今有了苏嵘这事，也不知道崇山影视那边还愿不愿意给这个名额。”
姜白旭：“……”
他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道：“柳文栋，下次说话一次性说清楚，别在这儿大喘气，烦。”
柳文栋：“……”
长发青年尬笑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崇山影视吗？
没记错的话，费淮说是苏嵘透露他骂何志皓的事？苏嵘的报复只是这样？呵，无聊的手段。
姜白旭不再犹豫，说道：“崇山影视那边我来解决，你这边把剧组筹备起来，同时向外面的演员发出试镜邀请。剧本大纲你有了，角色需要什么样的总不要我来教你吧？”
柳文栋连忙摇头，“这种小事我可以处的。”
姜白旭又道：“我的剧本太过简洁，你派个编剧过来帮我完善它。半个月，我希望半个月的时间你能把这些处完，可以吗？”
柳文栋连连点头，“没问题，老大你就放心吧。”
姜白旭交代了些事，就不再管他，而是找上了崇山影视那边的人。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沟通的。
总之，两天的时间崇山影视那边就同意了请求，把姜白旭的名字提交上去。很快，姜白旭就拿到了导演证的电子证件，实体证件还需一段时间才能邮寄给他。
—
阿尔特是一名红翼帝国科技族的青年，同时也是生活在蓝星联盟的科技族演员。
科技族作为三大势力中寿命最长的种族，他们绝对冷静，崇尚科技的力量，也是三大势力中科技实力最强的种族。
因为他们的存在，蓝星联盟与虫族至今没有大力推行太多高科技，虫族那边甚至连[星网世界]都没联通，而是以最简单的网页版星网为主。
不同于肤色各异的人族，更不似形态各异的虫族，科技族的外表神似人族。
他们拥有着浅色系的发色与漂亮的蓝色眼眸，肤色更是比人族的白人更白一个度，宛如白雪一般。体温偏低，犹如最冰冷的机器。
他们繁殖能力低下，许多科技族穷尽百年也只能生育一个孩子。
他们待人冷漠，比起家庭共同生活，往往孩子出生后就被交予育婴管所。
他们依靠机械与科技，他们的军队基本由大部分机器人组成，战力强劲，是蓝星联盟防备的存在。
全面停战后的文娱创作真爱当道。
而跨越种族的恋爱中，男女主角往往是人族与科技族。
人族人口众多，娱乐发展之下，也有不少科技族选择来到蓝星联盟发展。
阿尔特就是前来蓝星联盟发展的科技族之一。
与其他成年后才来的科技族不同。
阿尔特十六岁就跟随人族的养父来到了蓝星联盟，十七岁按照养父的规划踏入娱乐圈，以科技族的身份成为了一名偶像。
十五年的发展。
如今虚拟偶像当道，科技族的涌现，再加上阿尔特自出道就一直做他的流量明星，从未认真的学习过艺人的技能。
最终，本该是黄金时期，却没有足够实力的阿尔特自然而然的过气了。
未来世界人口众多，艺人众多，层出不穷的新人也让许多旧人还没来得及发光发热就被拍倒在沙滩上。
阿尔特比较幸运，怎么说他也红过，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艺人。
“杰，这次的项目真的会选我吗？”
阿尔特浅白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他的肩膀上，眉目忧郁，轻叹道：“我没有演技，唯一的特点就是科技族的脸……”
经纪人向杰玩着游戏，头也不抬的说道：“人家找的就是科技族，而且也看过你发过去的资料，真瞧不上你的话又何必发来试镜邀请？”
阿尔特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
即使如此，他也维持着科技族的傲气，每日都找演员工会的客服寻求工作的机会。
相比他的努力，向杰这种玩票性质的经纪人反倒坦然的朝官方伸手，所当然成了靠救济金过活的‘猪仔’。
正常情况下，接到试镜邀请的演员可以选择网络试镜或者真实试镜。
所谓网络试镜就是在剧方规定的时间登录他们在[星网世界]创建的特殊房间，在这个房间演员只能以最真实的面貌进行试镜。
至于真实试镜自然是演员亲自跑到导演面前，真人展示演技，以博取剧方的好感。
大多数时候只有大制作的电影才值得演员跨越光年，跑到其他星球进行试镜。
“阿尔特，这下可麻烦了。”
忽的，向杰收到了经纪人小群的消息，轻松的脸色全然消失，只剩下了焦躁苦恼。
阿尔特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向杰抬头，露出了僵硬的微笑，欲哭无泪道：“南星娱乐那边……准备让姜白旭姜总担任导演。”
阿尔特：“……”
向杰没了玩乐的心情，捂着脸说道：“那边的制片人到底在想什么？不求要求名导演，要一个导演系毕业的总可以吧？姜白旭是谁？军部退役的家伙，一个刚踏入娱乐圈，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他们这是想放弃这部电影了吗？不然怎么能想到让他来当导演？”
“放、放弃？”
阿尔特僵着脸，喃喃自语道：“怎么能这样？杰，你收到的消息没错吗？真的是姜总担任总导演吗？这、这会不会是对手放出的假消息吧？姜总不是和何导有矛盾吗？说、说不定就是何导那边的人放烟雾弹，恶意捣乱呢？”
为了这次难得的机会，阿尔特选择乘坐飞船前往偏僻的奥空星。这会儿人都在飞船上，却说导演是外行……
阿尔特的情绪低落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像我们这样的十八线，收到的消息都不知道转过几轮了。”
向杰痛苦的闭着眼，悲愤交加的说道：“传了这么久南星都没有出面澄清，那这事儿肯定就是真的了。”
阿尔特呆立原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向杰又道：“这会儿群里的人都说退出试镜。该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阿尔特，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也要退出吗？”
男人呆的这个群里的艺人多少都和科技族有关，他们要退出试镜已经表明了不相信南星、不相信姜白旭的态度。
向杰没什么追求，却也知道这次机会对阿尔特来说有多么的难得。正因如此，他才会为友人而着急难过。
“……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我们的试镜了。”
阿尔特闭着眼，咬牙说道：“现下科技族的艺人退出大半，不正是我们的机会吗？姜白旭也好，李白旭也好，只要能给我工作的机会我就接下。”
向杰一怔，喃喃说道：“可是拍出来的电影糟糕，会影响你的事业的。”
“我知道。”
阿尔特握紧拳头，不甘心的说道：“可是现在的我又哪儿来的事业可言？杰，我想继续做艺人，我想拍这部电影……我只是个没演技的演员，能演戏就足够了，电影的反响如何不是我该考虑的。”
向杰：“……”
也许是从小被人族养大，阿尔特相较其他科技族的全然淡漠，更有些人气。可惜，就算再如何有人气，他也依旧是科技族。
他的特性注定他没办法像人族的演员一样演绎的活灵活现。
“杰，不管怎样，南星总不会差了我的那份片酬，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阿尔特试图微笑，却不知道他现在的笑容有多么的僵硬。
向杰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不错，这次的笑容更真实了。现在的你一定可以拿下男主角的。”
阿尔特微抬下颌，收下了这份夸赞。
—
七月的奥空星天空清朗，万里无云，清澈的蓝色如同画布一样延展开来，漂亮的让人为之心醉。
阿尔特作为前偶像，去过太多太多的地方，自然不会为奥空星的景色意外。相比景色，他诧异的是这里的人口竟能如此之少。
直到来到南星大厦门口。
阿尔特的心越来越凉，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无法继续维持了。
“你好，你就是阿尔特先生吧？我是南星这边的负责人，我叫柳文栋。”
柳文栋站在门口对着他微笑，以示欢迎。
明明只是微笑，可阿尔特却莫名的感觉到了善意，“你好，请问这次就只有我来试镜吗？其他人呢？”
柳文栋带着两人往里走，说道：“其他演员都选择通过[星网世界]进行试镜。所以阿尔特先生能亲自前来，真是我们南星的幸运。”
阿尔特：“……也、也没有。”
柳文栋柔声问道：“坐了这么久的飞船，两位饿了吗？很抱歉，我们这里的食品只有营养液……”
阿尔特说道：“不用，我们只需要两杯速溶咖啡就可以。”
两人一来一回的交谈着。
在此期间，柳文栋自带的亲和力起了极大的作用，阿尔特的情绪相较刚才稳定了许多，也不再焦虑了。
向杰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的身后，暗自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等阿尔特他们休息了一阵以后，柳文栋才带着人来到试镜会场。
如今的南星已然落寞，曾经挤满人的试镜会场也变得空空荡荡，唯有摆放整齐的那排全息舱格外的醒目。
“人来了？”
会场最中心，姜白旭坐在椅子上操纵光脑，确认着其他演员的登录情况。
他微微抬头，简单打量了下阿尔特，说道：“喏，去里面躺着。”手指指向了角落里的全息舱。
阿尔特：“……”
全息舱？
什么意思？不是真人试镜吗？为什么还要全息舱？如果要的话，为什么不提前说？非得等我们赶来了奥空星才说？
不是，我为什么要赶来奥空星？
阿尔特的脑子里满满都是疑问，望着姜白旭的眼里也带上了质疑。
“嘁，早知道我们就不用来了。”
向杰不满的嘟囔着。
柳文栋微微一笑，解释道：“抱歉，南星考虑到真实试镜可能会对演员的身心健康造成影响，所以才会选择[星网世界]进行试镜。”
向杰：“……”
你们这是什么试镜啊？还能对身心健康造成影响的吗？
他望着柳文栋的眼神更加微妙了。
柳文栋唇角一抽，说道：“阿尔特先生登入[星网世界]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阿尔特：“……”
向杰：“……”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最终阿尔特选择听从安排，乖乖的找了个全息舱躺下了。
在此期间，姜白旭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观察着阿尔特的言行举止。终于，当阿尔特躺进去的一刻，他启动了游戏。
“什、什么情况？他不是导演吗？他怎么不进[星网世界]？还有，阿尔特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呆在这么漆黑的房间里？”
向杰手指指着姜白旭，眼睛瞪着投屏里的阿尔特，完全无法解现在的情况。
柳文栋见状，连忙伸手压下他指人的手，小声说道：“你妈妈没说过，手指不能乱指着人吗？”
糟糕，希望老大没注意到他的冒犯。
姜白旭不带任何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注意力移回投屏上面。
只见漆黑的世界里忽然出现一道红色的光芒，一下子把周围的环境映照出来。红光之下，是一个破败肮脏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病床，灰白色的床单留下了一个红色的人的形状。
微微流动的风，吹起了已经变成灰色的破旧窗帘……
“这是什么？”
向杰盯着投屏，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柳文栋尴尬的解释道：“这次的电影不是恐怖悬疑类吗？老大……咳，姜导说了，想见见演员们最真实的反应。”
为了这个目的，姜白旭特意买了某个恐怖游戏的版权，提供给这些试镜的演员们亲身感受。
实话说，最开始知道这个想法的时候，柳文栋是拒绝的。
可是再抗议也没用，谁让老板是姜白旭呢？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星网世界]自带身体监控，当演员精神无法承受时就会被[星网世界]弹出，避免演员真的出事。
柳文栋尽力安抚着向杰的情绪，生怕他蹦跶的太欢被姜白旭注意到。
投屏里。
阿尔特已经和其他演员回合，一起推进游戏进度，遇到了第一个关卡的小BOSS怪异小孩。
“啊啊啊啊啊——”
随着某个科技族的尖叫，他就这么在七窍流血的小孩眼皮子底下下线了。
阿尔特抱紧自己，屏住呼吸瑟瑟发抖，生怕小孩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其他科技族的人也都四散而逃，完全忘了这只是一个游戏。
现实世界。
姜白旭观察着他们，不时在光脑上留下自己的评价。
过了一会儿，他指着屏幕里的阿尔特说道：“这个人胆子很小，但是精神力强大。你瞧，被吓的表情扭曲成这样，他都没被踹出游戏，很不错。”
柳文栋微笑着赞同。
等姜白旭的注意力移开，他才低声说道：“这位通过初试了。以姜导的反应来看，他拿到男主角的概率很大，阿尔特做的很好。”
向杰瞅了瞅姜白旭，又心疼的望着屏幕里的好友。
他憋着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谢谢？”
话音刚落，姜白旭对他投向欣赏的眼神。
不知怎的，这一刻向杰有一种想打他的冲动，非常想。
第23章 第023章
登入[星网世界]时, 包括阿尔特在内的科技族演员全都提前在自己的衣帽间换好衣服，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进入姜白旭开放的试镜会场。
废弃的孤儿院里，枯枝藤蔓缠绕着整个大楼，大楼内遍布厚厚的灰尘与血液的痕迹, 残破不堪的道路遍地碎石……
整座大楼阴风阵阵, 空旷残破, 随便说一句话都有回音反复回荡。隐隐证明了这里除了这群科技族演员以外, 就没有其他生物存在。
科技族的高傲自信。
科技族的光鲜亮丽。
科技族的……
最终，所有的优雅在面对难以揣测的恐怖游戏时，无一例外, 表情完全崩坏，全员只知道逃窜。
黑暗之中。
鬼怪面前。
猝不及防的精神攻击之下, 没人还记得自己是一名演员，每个人都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科技族是冰冷的，智的, 他们厌恶着残暴血腥与灵异怪异。
正因如此，姜白旭突发奇想的试镜方式才会令这些科技族演员们全员崩溃。现场与鬼怪亲密接触什么的，科技族既是厌恶又是害怕，没人还能保持冷静。
这是试镜？
这特么是试镜？
导演人呢？为什么大家要在[星网世界]里到处逃窜？这些鬼怪到底想做什么？导演把他们聚到一起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不明白啊可恶！
绝境之中, 阿尔特的情绪也面临崩溃。他紧张的捂住嘴, 躲在一个衣柜里小心的呼吸, 生怕会引来外面的鬼小孩。
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外面，全然没注意到衣柜里传来了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节奏稳定, 一滴一滴的砸在衣柜的木头上。
阿尔特瑟缩着身体，挤在这狭小的地方格外不适应。
忽的, 聚集的水滴蔓延开来，触碰到了他的脚底、臀|部、手掌, 不祥的预感弥漫全身，他下意识的抬手一瞧，发现手上沾染着的竟是红色的血|液。
视线里这抹红色越来越鲜艳，顺着手臂往下蔓延。
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阿尔特的手臂被红色紧紧地束缚着，这抹红色连接着脚边的血液，将他牢牢固定。
阴冷的风从头顶出现，阿尔特屏住呼吸，微微抬头——
只见一个不足六个月大的婴儿被粗大的钉子钉死在衣柜上方，还未发育完全的它不像人类，更像神话里怪物的孩子。
婴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嘴里发出‘呜啊’的呜咽声艰难的想把脸转过来。
终于，婴儿的脑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转了180°，用他空洞的两个黑色窟窿望向阿尔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啊——”
阿尔特被吓的大叫着逃了出去。
现在的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晕过去，更恨把自己忽悠到恐怖游戏里的姜白旭。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惊吓，阿尔特终于发现了这些鬼怪除了吓他们以外，就没有再多的行动了。
鬼怪不能，或者说不想伤害他们。
察觉到这一点的阿尔特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害怕这种情绪根本没办法控制。
过去了多久？
不知道。
还剩下多少人？
不知道。
阿尔特只知道躲藏逃避，不知不觉其他的科技族演员相继下线，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副本里苦苦坚持。
终于，姜白旭那边关闭了游戏，他也从[全息世界]里平安脱离。
当阿尔特爬出全息舱，稳稳地踩着地面的瞬间竟有一种重返人间的感动。
“阿尔特对吧？”
姜白旭敲了下桌子，唤回他的注意力。
阿尔特神情懵懂，呆呆的点头，“姜导你好，我是阿尔特。”
姜白旭打量着他，沉吟片刻，说道：“柳文栋，你先照顾他，等他恢复智再把这个合约给他瞧。”
说着，他把文件传给了过去。
柳文栋连忙答应，试探性的问道：“姜导，那这次的男主就这么定了？”
姜白旭说道：“他愿意签约的话，男主就这么定了。”顿了顿，“阿尔特的承受能力超乎我的预料，非常适合这次的剧本。”
对于姜白旭难得的夸赞，柳文栋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望着呆滞状态的阿尔特，再想想老大的那些骚操作，也不知道该不该为他得到老大的青睐而高兴。
—
当阿尔特回过神时，姜白旭早已离开了试镜会场。
“阿尔特，你没事吧？”
向杰神色焦急的抱住他的脑袋检查，怒道：“试镜哪有用恐怖游戏的？还是全息恐怖游戏？南星和那个导演肯定哪里有毛病，你不舒服直说，我马上就找他们麻烦……”
他喋喋不休的吐槽着，完全不顾站在一旁的柳文栋。
柳文栋表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心底里却无比赞同向杰的说法。
特别是刚刚检查过合同，发现陷阱的他更难以坚定南星的立场。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心虚。
“杰，我没事，你好烦。”
阿尔特挥手打开，尴尬的说道：“柳先生，我的经纪人没有恶意，请原谅他的冒犯。”
柳文栋连连摇头，说道：“没有的事。对了，姜导很看好你，你检查一下合同，签约以后你就是这个项目的男主角了。”
打开光脑，默默地把电子版合同传过去。
向杰闻言也顾不上继续找麻烦，直接凑到阿尔特的身边。
两人就这么凑到一起检查起了合同内容……
“两、两千万信用点？”向杰目瞪口呆。
“柳先生，这次的项目投资不是才八千万信用点吗？这、这一下子给我两千万的片酬是不是太高了？这样真的不会对项目造成影响吗？还有这2%的票房分红？我……我上一部男主角的片酬也就五百万信用点……”
阿尔特说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声音也越来越小声了。
柳文栋微笑道：“这个价格是姜总定的，他认为你值得这些。”顿了顿，“阿尔特先生，你再确认一下合同内容，没有疑问的话就可以签约了。”
什么情况？
直觉告诉阿尔特这份合约不一般，可是两千万信用点的片酬又实实在在的吸引他。
带着疑问，他再次检查了一遍合同内容，“柳先生，请问这里写的‘演员因心因素退出需赔偿’是什么意思？”
柳文栋唇角一抽，温柔的说道：“毕竟是恐怖悬疑类的电影，姜导又喜欢尝试新事物，所以拍摄时可能会像今天一样让演员进入恐怖游戏之类的……”
说着这样的话，他的心底却是充满了怀疑。
“这样……”
很害怕，很难受，但不是不能忍受。
阿尔特回想了下进入游戏的感觉，犹豫着要不要签约。
向杰凑过来，小声说道：“只是玩一玩恐怖游戏就有两千万片酬，阿尔特，你上次担任男主演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确实。
这么难得的主演机会真的要错过吗？
阿尔特不再犹豫，咬牙签下了这份合同。他不知道自己签下的一瞬间，就已经迈入了蜘蛛的巢穴吗。
毫无防备的家伙身处遍布蛛丝的巢穴，被捕获吞食不过是时间问题。
—
自从阿尔特签下合同，成为新电影的男主角后，柳文栋没有急着把完整的剧本给他，而是给他颁布了其他的任务。
阅读黑色童谣，了解西盟国古蓝星时期的神话传说和宗教情况。
阿尔特刚接到这个任务时，完全不明白南星的意思，对古蓝星时期的故事更是毫无兴趣可言。
柳文栋似乎早就猜到了，还特意给他分配了一位讲师向他传播西盟国的历史。
按照姜白旭姜导的意思，这次的电影背景涉及到了古蓝星时期的背景，所以需要阿尔特对这些有基础的了解。
全面停战至今，三大势力间各自防备，文化输出方面成功的也就爱情向，其他的人文历史之类的停滞不前。
人族历史悠久，远比虫族和科技族更为浓厚。
可惜，战争时期的人族文化一度断档，如今的人族历史大多集中在走出太阳系，发展星际时期。
还在做古蓝星历史研究的学者极为有限，对外传播更是少之又少。像阿尔特这种被人族领养的科技族对古蓝星也是不了解的。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注①]
第一次听黑色童谣时，阿尔特毫无感觉，甚至觉得这些童谣格外的幼稚。
直到讲师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童谣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回想，他才隐约品出了其中的怪异感。
兔子童谣，洋娃娃童谣，知更鸟……
每一个童谣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察觉到其中的可怕之处，让阿尔特明白了什么是细思恐极。
如果说童谣让人紧张的话，那么讲师讲述的西盟宗教的疯狂事迹则让人惊恐。
宗教故事，献祭生命，为了邪|神疯狂……
阿尔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是人类做出来的事情。
科技族性为主，崇尚科技，从不相信所谓的神明，更不会为邪|神的眷顾而做出疯狂的举动。
正因此，当阿尔特得知这些故事都是古蓝星时期西盟国真实发生过的事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人类真可怕。”
阿尔特捂着脸，无力的叹道：“杰，我已经无法直视你们人族了。”
向杰早在黑色童谣期间就机智的逃掉，自然不知道自家艺人是如何被讲师摧残的。不过就阿尔特的表现来看，好像适应的还不错？
“你没事吧？要休息一下吗？”
向杰试探性的问道。
阿尔特摇头，端起手边的速溶咖啡喝了一口，目光注视着进入休息区的南星员工。直到人家离开了，他才感叹道：“杰，我发现南星的人都有两幅面孔。他们的演技比我这个演员还要出众。”
向杰唇角一抽：“……确实。”
阿尔特眉头微蹙，疑惑道：“杰，三等星球的公司都这样吗？他们的待遇怎么样？压力会不会太大了？”
科技族的大部分工作都有机器人完成，蓝星联盟高等星球也受其影响，早已将不重要的岗位交给了机器人。
因此身处奥空星这个三等星球，还能如此认真工作的南星娱乐才会令阿尔特惊讶。
“不是，南星是特别的。”
与长期呆在学习室里的阿尔特不同，向杰没事儿就喜欢在外面乱窜，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情况。
正常情况下，三等星球的大部分企业的员工都是混吃等死，拼劲十足的企业要么升入二等星球，要么被环境消磨掉斗志。
某人没来之前的南星娱乐，也是大家混吃等死，消磨时光的好地方。
“偶尔出现的姜导、费主管才是让他们精神起来的原因，一旦他们没在，这些员工自然就恢复了本性。”
向杰同样为南星员工变脸的速度震惊。
这得遭遇什么痛苦，才能形成这样的条件反射啊？
他想了想，说道：“说起来，柳先生的口碑最好，大家都非常信任他。阿尔特，没事多和人家聊聊，打好关系很重要。”
阿尔特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表示了解。
“阿尔特，原来你们在这里。”
忽的，柳文栋冒了出来，笑着说道：“拍摄许可证下来了，姜导那边发话，让咱们明天就动身前往瑞拉星进行拍摄。阿尔特你们提供一下证件号，晚点买船票的时候顺便帮你们一起买了。”
向杰比了个ok的手势，打开光脑把信息发了过去。
阿尔特一怔，说道：“终于要开拍了吗？柳先生，请问完整的剧本……”至今为止都没能收到剧本，这让他很是不安。
“抱歉，差点忘了。”
柳文栋把剧本传给阿尔特，笑道：“姜导说，前期你只需要和爱情片里的科技族人一样表现，不需要太难的演技。”
阿尔特随意应着，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剧本查看。
柳文栋见状也不再打扰两人，安静的离开了。
许久以后。
阿尔特收回视线，感叹道：“难怪姜导让我学习西盟国的历史，原来整个剧本就是基于这些创作的。”
风格如此特别，人族应该能解，就是不知道其他种族的是否可以接受了。
这么想着，阿尔特开始对这个项目有了期待。
—
瑞拉星位于蓝星联盟的西盟国。
这里与红翼帝国的科技族距离最近，是战争时期的前线，也是停战以后的互通之地。
三十年的时间让瑞拉星一扫过去的破败残毁，变得时尚高端起来。整个行政星也从最低微的三等星球一跃升为一等星球，整体实力有了质的提升。
瑞拉星上除了本来就有的人族以外，还有许多前来旅行的科技族。可以说这里是蓝星联盟内科技族人数最多的地方，没有之一。
因为瑞拉星的特殊性，许多文娱创作者都喜欢把这里设定为科技族与人族爱情萌发的地方。
真爱至上。
借着爱情电影的横行，瑞拉星受到众多剧组的青睐，此外还有一些电影迷前仆后继的来这里朝圣。
“啧，瑞拉星的人也太傲了吧？”
孟安甫一走出行政大厅，就迫不及待的吐槽起来。
柳文栋苦笑道：“毕竟这里可是爱情圣地，电影人追捧的地方。只要好好的处好手续，他们怎么傲气都没关系。”
孟安甫一噎，黑着脸说道：“如果不是我们塞小费，他们哪儿愿意给我们通过？柳哥，西盟国这边也太贪了，西盟的总统都不管的吗？”
“这么多行政星，总统哪儿管得过来？”
柳文栋确认了文件上的签名，将其发给瑞拉星影视基地的管者，“小孟，咱们在这儿待不了太久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孟安甫翻了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柳哥，你说姜导怎么就选了西盟的古历史做背景？这不是给他们做宣传吗？啧，我们华夏国多好，姜导怎么就瞧不上呢？”
柳文栋：“……其实，我也问过这个问题。”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隐隐示意着这个答案不简单。
孟安甫双眼放光，激动的问道：“姜导怎么说？”
柳文栋微微一笑，说道：“姜导说，不是所有的电影都能给人好印象。华夏值得更好的，像这种垃圾还是留给西盟国吧。”
孟安甫：“……”
青年似懂非懂，表情那叫一个茫然。
柳文栋也不多做解释，拍拍他的肩膀，领着人一起回到了剧组租住的酒店。
“柳哥~姜导请我们吃大餐，一起去吧。”
元气少女潘芷婷跳到他的面前，扬起灿烂的笑容和他们打招呼。
柳文栋闻言，眉头紧锁，“吃大餐？剧组资金这么少，电影还没开拍，姜导怎么就在这儿乱花钱？芷婷，你们都没人劝他吗？”
潘芷婷一僵，尴尬的说道：“柳哥，大餐是我瞎形容的，其实姜导就请我们吃普通的盒饭而已。”
她呆在奥空星喝多了营养液，可不就把普通的盒饭当大餐了吗？
柳文栋发现自己闹了个乌龙，也跟着尴尬起来。
他轻咳两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顿了顿，“芷婷，你这边情况怎么样？剧本都背好了吗？”
潘芷婷是南星娱乐旗下的演员，签约时间不长，就演过四、五个小角色。苏嵘闹腾的时候，她对这位没什么好印象，直接没搭他的挖角。
结果苏嵘一翻车，他们这些立场坚定的人陆陆续续的被重视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潘芷婷是第一次担任主演。
早在拿到剧本时，她就反复背诵了所有人的台词。乘坐飞船期间，她还主动的和男主演阿尔特打招呼，交流想法，促进感情。
正因为她早做准备，面对柳文栋的询问时，她才笑容满面的拍胸脯保证。
“状态不错，期待你的表现。”
柳文栋微笑着鼓励。
他让孟安甫先进去，自己则陪着潘芷婷聊了好一会儿，才和她一起走进酒店位于第六层的会议室。
一进去，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剧组的工作人员集中在最后吃东西，前期就有镜头的演员们则集中在前面。他们一边翻看剧本，一边疯狂的往嘴里塞食物。
“潘，姜导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
阿尔特对着女孩招手，另一只手指了指身边的盒饭。
潘芷婷心头一紧，连忙小跑过来，学着其他演员塞起了食物。
柳文栋：“……”
这才见面几次？
怎么大家都被姜导吓到了？
好吧，姜导的气势确实非同一般，不过好好相处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柳文栋带着感叹，不紧不慢的走到孟安甫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盒饭。
“柳哥，刚才有个演员惹恼了姜导，他出去冷静了……”
孟安甫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柳文栋呼吸一滞，不再说话，跟着阿尔特他们学习，疯狂的往嘴里塞起了食物。
好吧，我只能和正常状态下的姜导沟通。
抱歉，愤怒版的姜导，我也惹不起。
柳文栋小心翼翼的关注前排的演员，希望能从中找到惹怒姜白旭的罪魁祸首。可惜，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这群演员里，唯有一个年轻的科技族少年最是引人注目。
正在这时，这位大兄弟把手里的刀叉一砸，不高兴的说道：“一个破导演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至于这么紧张吗？一群丢人现眼的家伙。”
柳文栋：“……”
阿尔特：“……”
孟安甫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少年，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着什么，似乎在咒|骂这个愚蠢的家伙。
不同于其他电影项目制片人的强势，柳文栋手里的权利大部分都被姜白旭掌握。对此，他接受良好，干脆的把精力放到了剧组成员的身上，就这么将剧组成员记了下来。
柳文栋咽了咽口水，说道：“杰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等他说完，名叫杰米的少年就瞪了他一眼，怒道：“先生，没看到这里在生气吗？我和你不熟，请不要和我打招呼。”
柳文栋：“……”
对不起朋友，看来没办法帮你了。
柳文栋露出慈悲的微笑，就这么放弃了救人的想法。
第24章 第024章
见柳文栋乖乖闭嘴, 杰米少年傲气更甚，整个人都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
柳文栋不出头，其他人自然也不愿意招惹这个麻烦。于是，每当杰米看过来时, 他们都会默契的转移视线, 把对他的同情隐藏起来。
环顾四周。
杰米满意于无人敢于自己对视的现状。
忽的, 少年与阿尔特的视线相撞。他冷哼一声, 眼神充满了鄙夷，讥笑道：“这么听人族的话，你是人族的|狗吗？”
阿尔特：“……”
被人侮辱至此, 即使是他也会有冲上去暴揍年轻人的冲动。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 他就敏锐的察觉到大门的动静。
科技族的青年毫不犹豫的埋首吃饭，不再搭挑衅的杰米。
“嗯？你怎么还在这儿？”
姜白旭歪着头，疑惑的问道：“你……叫啥来着？算了, 不重要。刚才我不是说让你离开了了吗？”望向阿尔特，“我刚才说了吧？”
阿尔特乖巧点头，微笑道：“是的，姜导清清楚楚的说过。”
“喏, 我没记错。所以, 你到底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不舍得我们剧组的盒饭？事先提醒, 你已经不是我们剧组的人，所以盒饭的钱你还是得给的。”
“你！你这是对我的侮辱！”
杰米涨红着脸, 怒目圆睁，好似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打人一样。
姜白旭眼眸深沉, 平静的说道：“侮辱什么的，太夸张了。这位先生, 你不是自诩是智冷静，高人一等的科技族吗？我不过是正常的说话，怎么你的反应这么大？先生，您这样可比您嘴里‘肮脏愚蠢的人族’更丢人呢。”
“噗嗤——”
“这小鬼跳脚的样子也太好笑了。”
“咳，胡说什么呢？人家可是高贵的科技族大人……”
随着某人的闷笑出声，其他人也凑到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原来这群人一直在嘲笑我！
该死该死该死，明明是低等人族，竟敢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连爵位都没有的低等人，凭什么嘲笑我？
众人的反应让杰米终于醒悟。
他目眦欲裂的瞪着其他人，左手搭在光脑上，似乎准备做什么。
“先生，这里是蓝星联盟，不是红翼帝国。”
姜白旭慢悠悠的走到他的面前，单手撑着桌子，轻声说道：“小朋友，你敢在这里启用战斗机器人，信不信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你。”
杰米：“……”
正如姜白旭所言。
无论杰米有什么后台，什么资本，到了异国他乡就得遵守这里的法律。至少全面停战也才三十年的现在，杰米是决不能做出任何异样的举动，否则他就成了红翼帝国的罪人。
“我的剧组可不是给小少爷体验生活的地方。”
姜白旭黝黑的眼眸与杰米碧蓝的眼对视，黑色愈加深邃浓郁，仿佛要将眼前的少年也拉入其中。
“滚吧。”
“……”
杰米心头一跳，面色苍白的跌倒在座位上怔怔出神。
姜白旭不再管他，对着门口招手，说道：“进来吧。加入剧组以后你就接替他的角色，我对你的要求不多，听话懂事就可以。”
一名科技族少年小心翼翼的走进会议室。
他对着众人露出僵硬的笑容，说道：“姜导，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绝对听您的话，不会任性的。”
姜白旭对着柳文栋扔了个眼神，柳文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小跑着过来。
“喏，这是新找的演员，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
柳文栋微笑着接过任务，随后对着新来的少年伸出手，“你好，我是制片人柳文栋，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
少年小心的把手搭在长发青年的手里，说道：“你好，我叫杰米，是一名演员。”
杰米一号：“……你也叫杰米？”
杰米二号：“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与傲气的杰米一号不同，杰米二号是一位很有礼貌的少年。
两人身高相似，都是白发蓝眸，唯一不同的是杰米二号的眼睛是杏眼，圆溜溜的看上去很可爱。
杰米一号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都被气红了。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道：“姜白旭导演对吧？你是故意找这个人来侮|辱我的吗？”
“什么？故意找人侮|辱你？我可没这么闲。”
接连被询问，已经让姜白旭不耐烦了。
他随手指了屋内最强壮的两个人，说道：“这个人好吵，你们把他扔出去吧。”顿了顿，“对了，别忘了我们的盒饭钱。”
道具组两位小哥：“……好的，姜导。”
愤怒的杰米一号蹦跶着想逃脱，可惜还是被两位小哥稳稳的压制着，拖离了会议室。
当他们离开的瞬间。
姜白旭感叹道：“终于安静了。”拍拍二号杰米的肩膀，“杰米，剧本研读会马上继续，我期待你的表现。”
二号杰米沉稳的说道：“姜导，我绝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柳文栋：“……”
这个人，真的不是姜导故意找来气人的吗？
即使是柳文栋，也忍不住怀疑姜白旭的目的。不过想到他向来不重视外物，特意找人的可能性不大。
等柳文栋把人安排好，重新回到位置。
孟安甫迫不及待的凑过来，小声问道：“柳哥，这个新杰米这么听姜导的话，不会跟费淮一样被催眠了吧？”
柳文栋眉头微蹙，反驳道：“胡说什么呢？姜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替代品就不错了，哪儿还有时间催眠小孩？”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他自己也有些怀疑。
柳文栋又道：“好了，我接下来还有一堆的工作，可没时间陪你玩儿。”
孟安甫：“……好吧。”
没得到认可，他也只能悻悻然的盯着光脑，继续与奥空星的下属对话。
—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杰米就这么被两名壮汉扔到了酒店外。两人放手时太过随意，少年一个没注意就这么摔倒在了地上。
“可恶！姜白旭你竟敢这么对我！啊啊啊啊啊——”
科技族少年第一次被如此羞辱，气到极致竟然掉起了眼泪。
他的哭喊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杰米不敢再闹，抽噎着，眼含恨意的瞪着酒店，咬牙说道：“你给我等着，我早晚会报今日之仇。”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少年哭啊？”
杰米不高兴的朝周围人撒气，“低等人就是低等人，一点儿见识都没有。你们这群人族除了会|生还会什么？比猪猡还不如的废物。”
说完，他不等其他暴怒的人族围上来就匆匆跑掉了。
杰米匆匆回到自己的酒店，立刻拨通了父亲的通讯号。视频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说道：“爸，我不想再呆在人族的地盘了。”
“杰米宝贝，之前不是说好了再待一段时间的吗？怎么就不愿意了？说吧，是谁惹我们杰米宝贝生气了？爸爸帮你出气。”视频里的老人面目慈祥，声音温柔的安抚着儿子。
“哼，还不就是那个叫姜白旭的导演……”
杰米絮絮叨叨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在他这里，姜白旭他们成了只知道找科技族麻烦的恶心人族，自己则是无辜被欺负的可怜虫。
视频那头的老人也知道他的话有水分，但还是微笑着说道：“噢噢，姜白旭是吧？爸爸记住了。”
“爸，我真待不下去了，你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少年红着眼眶，委屈的问道。
“……杰米，你知道的。”
老人表情微变，不高兴的说道：“三皇子的性格你也知道。自从你得罪了他以后，他就一直对家族施压，试图让我们把你交出去。杰米，即使你父亲我是我伯爵，也是无法抗住整个家族的压力。”
杰米听到这里情绪也失落起来。
“杰米宝贝，三皇子再怎么也管不到人族的地盘，你再忍一段时间就好……”
“忍什么？我的签证都要过期了，想忍也忍不了啊。”
说起这个杰米就生气。
如果不是签证快过期，他不会想着当演员，不会进入姜白旭的剧组，更不会就那么被低劣的人族欺负。
回想过去，身为伯爵之子的杰米在帝都星的日子潇洒惬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欺压平民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都怪三皇子。
如果不是三皇子发神经搞什么基层暗访，他也不会误打误撞的撞到三皇子的身上，更不会因此连累家族，被整个家族的人厌弃。
也就是父亲记挂着他，不然他连逃到瑞拉星的船票都买不到。
“爸爸，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杰米想到黯淡无光的未来，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见儿子如此伤心，老人也不由得皱着脸也跟着难受起来。过了一会儿，老人浑浊的蓝眸闪过一丝狠意，说道：“杰米宝贝，爸爸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怎么样？”
杰米一怔，问道：“爸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微垂眼眸，抚摸着椅子上冰凉的触感，说道：“既然皇室如此冷酷无情，那么我们也只有找其他办法生存了。杰米，南星联盟三年一度的清扫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三周后，负责清扫行动的军团就会路过瑞拉星，到时候你和他们接触……”
“爸爸！”
杰米慌乱的打断他的话，紧张的问道：“爸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人微笑着安抚道：“杰米，爸爸我活了近三百年才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如今我人老了，活不了多久了。我一直想，等我死后你该怎么办。”
杰米沉默了，他从来不敢想象没有父亲的未来。
老人的眼眸逐渐冷淡，说道：“这次皇族这么做也好，我也能下定决心。杰米，无论我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为了你。所以相信父亲，好吗？”
这一刻，面对父亲深沉如海的父爱，杰米沉默了。
—
瑞拉星影视基地。
随着瑞拉星的崛起，主城区繁荣的同时爱情电影也繁盛起来。
五年前，瑞拉星官方特意为影视创作者们建立了这座堪比两座城市这么大的影视基地。
这里包含了百年战争里不同时期的瑞拉星建筑，还有高达一千万人口的群演常驻这里等候开工。
未来世界科技发达，拍摄电影早已不像过去那么麻烦。
很多时候一部特效电影反而比一部实景拍摄的电影更加便宜，因此，很多时候打上实景拍摄的电影往往更能引起影迷们的喜欢。
毕竟只有真的喜欢，真的舍得才会亲自带着剧组到处跑。
按照常，像南星娱乐这么穷的情况，本该以特效拍摄为主。
只是姜白旭不提，默认是实景拍摄，柳文栋本人也热衷电影，这才有了远赴瑞拉星的情况发生。
为此，孟安甫特意跟了上来，还特意带着一个拍摄花絮的摄影师，就是想借着实景拍摄为卖点来宣传。
“阿尔特，表现不错。”
姜白旭毫不吝啬表扬。
同样，他对表现不佳的人不会留情，“叶骅，你过来一下。”
远处，一名青年面对着一排屏幕，躺在躺椅里，手持操控器悠然自得的操纵着数台小型摄像机围绕在阿尔特的周围。
忽然被最难惹的老大叫了名字，叶骅一个哆嗦差点没把摄像机给摔了。
“姜导，您有什么事吗？”
叶骅将遥控器交给徒弟以后，立马跑过来，神情紧张的问道。
未来世界科技发达，原本过于沉重难以携带的电影摄像机也有了质的飞跃。电影摄影师这个职业最基础的要求也从体力需求变为了技术需求。
叶骅是南星娱乐的老人，也是一组里实力资历并存的前辈，年过四十五的他跟过的剧组不能说上千，也有上百。
正因如此，他对于摄影有自己的一套解。本就懒癌晚期的他工作时，也是安排徒弟摆放好摄影机以后，自己再用操控器操纵摄影机拍摄。
叶骅的做法很是讨巧，其他导演也曾有过不满，却还是因为他优秀的技术而闭嘴。
“叶骅，你自己瞧瞧，拍的怎么样？”
姜白旭把刚才的画面调出来，让他自己瞧。
叶骅不明所以，疑惑的看了一遍，说道：“阿尔特看上去俊逸帅气，潘芷婷也元气满满……姜导，没问题呀。”
“噢？”
姜白旭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叶骅：“……”
按说，叶骅应该自信的回答，可面对这样的姜白旭，他有些怂了，甚至不自觉的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姜白旭不耐的敲了敲屏幕，问道：“昨天我让柳文栋传给你的资料，你没看吧？叶骅，你没技术也就罢了，做事还草率粗心，过分了。”
没、没技术？
叶骅目瞪口呆，脑子里只想着这个，“姜、姜导，你说我态度不认真可以，可……可你不能说我没技术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奥空星第一摄影师，是靠拍电影吃饭的，技术这块我有绝对的自信。”
姜白旭：“……”
他打量着他，眼神那叫一个鄙夷。
半晌，姜白旭质问道：“技术好？借着多部摄像机同时多角度拍摄，只不过忠实的记录下影像，你管这叫技术好？”
莫名的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叶骅憋屈着，不甘心的说道：“……不是，其他摄影师不都这样？再说了，我比其他摄影师拍出来的效果更好，还有人出钱让我跳槽到他们公司呢。”
“柳文栋，他这叫技术好？”
姜白旭瞧叶骅如此认真，疑惑的向其他人求证。
柳文栋顶着所有人的视线，僵硬的说道：“是的，叶骅老师是奥空星最好的摄影师，没有之一。”
姜白旭：“……”
啧。
原来都是叶骅这样的摄像师，难怪上映的电影都那么刻板无趣。
姜白旭很是不满，但看在叶骅无辜的份上，也不好再多计较。他想了想，把叶骅赶走，自己则扛起了一个摄像机往阿尔特他们那边走去。
姜白旭的行为过于特殊，所有人都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他。
“刚才我教你们的你还记得吗？”
姜白旭向阿尔特他们做最后的确认。
阿尔特不明所以，紧张的点点头，“我记得。”
姜白旭与演员拉开一定的距离。
他尝试着操作摄像机，发现这玩意儿极为智能，属于傻瓜都能操作的类型。于是，他对着其他人挥手示意。
阳光倾斜，洒在宽大的树上映照出漂亮的树影。
阿尔特站在阴影之中，眼神直直的望着阳光下的少女。阳光为少女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灿烂的微笑，随风飘散的金发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
“苏菲亚，我愿意与你结婚，永远的留在这里。”
科技族的青年轻声说着，温柔的语气好似深深爱慕着少女。
苏菲亚拉起他的手，把人拖进了阳光之下，笑道：“真的吗？安德鲁，我的安德鲁……我爱你，一直爱着你，直到世界的终结。”
两人于阳光下相拥。
少女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青年微垂眼睑小心的抱着少女。身高差距让安德鲁浅白色的长发微微滑落，正巧挡住了少女微红着的脸。
光影交错，苏菲亚幸福的表情定格在阴影之下。
这是一幕再简单不过的场景。
叶骅拍类似的场景不知道拍了多少次，他站在远处盯着姜白旭，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像笨蛋一样扛着摄像机在两人身边转悠。
叶骅知道古蓝星时期拍摄电影时靠的是人力，约莫两百年前，摄影师们才真正的摆脱累赘，得以用操控器拍摄。
如今的社会也有人力摄像师，但这种人少的可怜，拍出来的效果也没比他们好到哪儿去。
在叶骅眼里，姜白旭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发神经才会在那儿晃荡。
这个人真的懂电影吗？
叶骅甚至忍不住怀疑起了姜白旭的专业性。
“你过来瞧瞧有什么区别。”
以姜白旭的体质而言，顶着阳光，扛摄像机拍摄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坐下时，一滴汗都没有，神情自然的招呼着远处的叶骅过来。
“……好的，姜导。”
叶骅随手找了个椅子，就这么坐在姜白旭的身边看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表情越来越苍白，额头冒汗，原本还能稳坐观看的身子也跟着颤抖。
有些时候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傲慢自信如叶骅，真正的看过姜白旭拍出来的效果以后，发现自己无论从哪儿都比不过这位，真正的心服口服了。
原因无他。
明明是相同的场景，相同的演技，可姜白旭却能借由角度与阴影将两人的反差拍出来。
例如阿尔特站在阴影里的眼神与阳光下的少女的反差，再比如两人相拥以后，阿尔特的长发滑落的美感……
叶骅操纵的摄像机很多，他同样拍下了这些场景。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场景总差了点儿什么，阳光与阴影之间的对比终究是比不过姜白旭的作品。
“发现问题了？”
姜白旭望着叶骅，对他心虚内疚的表情表示满意。
心虚就好，心虚才能承认差距，才会愿意学习从而成长。对他而言，不怕蠢笨，怕的是蠢笨还不愿意学。
叶骅咽了咽口水，尴尬的问道：“姜导，请问……您这是怎么拍出来的？”
此话一出。
周围围观着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望着两人的眼神也更加灼热。大家对拍出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特别想知道姜白旭是怎么让叶骅服气的。
叶骅仿佛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不高兴的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再回头时，他变了个模样，好奇期待的表情好似姜白旭最真诚的学生。
“叶骅，你有发现美的眼睛，却不会利用它。”
姜白旭敲了敲屏幕，解释道：“科技的发达，让你们遗忘了人类捕捉美丽的本能。多个机位拍摄没什么，但你得拍出效果。可是你呢？事实证明以你的实力，无法同时操控这么多台摄像机。”
叶骅眉头轻皱，无法反驳。
姜白旭总结道：“分散注意力，固定机位，无法同时捕捉美的画面，你又怎么可能比我拍的好？”
他见过真正的天才，所以以为叶骅也是一心多用的天才。
姜白旭冷着脸，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至于其他比你差的人，只能说他们比你更垃圾，和他们比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叶骅，拍摄这部电影期间，禁止同时操作多部摄影机。”
“等你拍出来的效果让我真正的满意，再考虑同时操纵两部摄像机吧。”
美丽是无法伪装的，正因如此他不得不承认姜白旭的技术。而今，他这么决定，叶骅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反抗这个决定。
叶骅哑口无言。
第25章 第025章
叶骅, 奥空星第一摄影师，出道至今一共捧回三个萨罗维电影节最佳摄影，是有着金色奖杯撑场的实力派电影摄影师。
南星娱乐技术派别里，叶骅的成就足以让他排到前三。他的傲气与实力深入人心, 大家早就习惯了叶骅坐在躺椅, 懒散怠惰操控摄影机的模样。
而今。
曾经的大神走下神坛, 委屈巴巴的拿着主控器操控着一个摄像机, 还不时被导演姜白旭diss一遍，被迫按照他的想法重拍一遍。
这样的场面一次又一次，一组的成员不知不觉竟习惯了。
姜白旭这边虐着虐着, 无时无刻都在表达对叶骅的不满。
叶骅能怎么办？
对上这位主，他也没办法啊。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蹲在这位身边, 只为更快的接收到他的信号。
叶骅第一次感觉一天可以如此漫长。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被姜白旭的镜头感洗脑，开始觉得自己之前拍摄过的那些画面都是垃圾, 认为自己没有发觉美丽的眼睛。
自我怀疑。
这对于摄影师而言可以说是灾难。
终于，第一天的拍摄任务结束，叶骅也得以收工回去重新调整心态。
然而当他回顾自己拍摄的电影没多久，柳文栋就传来讯息, 让他查看姜白旭前些天发给自己的资料。
资料？
好像是有这个东西, 当时他嫌老板麻烦就没打开过。
叶骅操纵光脑从角落里找到了这份文件, 等他打开以后——
长达四五十页的手画分镜稿，细致到角色的站位、近景的特写、远景的角度, 剧本里较为重要的氛围场景，这份分镜稿竟然全都有。
“这……”
“姜导这也太强了吧？”
叶骅单手捂着脸, 首次感受到名为‘羞愧’的情绪。
未来世界科技发达，电影行业深受影响, 无论是导演还是摄像师都已经习惯了高科技的便利。
分镜稿？
抱歉，未来世界已经很少有导演亲手画这玩意儿，他们普遍选择使用某个可以生成人物及景色的软件，就可以把想拍的东西传达给演员和摄影师。
至于摄像师更是习惯了多机位多角度拍摄。
在他们眼里，无论什么样的景色他们都可以拍下来，已经很少会钻研一部电影该怎么拍，怎么表达这样的事了。
可以同时操控六台摄影机的叶骅就是其中翘楚。
叶骅从未对外行人的姜白旭有过期望。
也是这样，当他亲眼见到姜白旭手绘出来的分镜稿时才会受到极大的震撼。这一刻他真正的对傲慢任性的姜导服气，甚至收起骄傲，认真的审视这份难得的分镜稿。
“……靠，如果我看了这玩意儿，今天就不会被姜导盯上了！”
叶骅为自己的愚蠢痛哭流涕。
艺术是可以传达的，姜白旭的分镜稿清晰明了，只要看过就知道该怎么拍。可惜，叶骅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让他成为第一个被姜白旭拿来鄙夷嫌弃的技术派成员。
“不能再错下去了。”
叶骅连续喝了两杯热水，才顺利缓解心里的忧郁。
漫漫长夜里，曾经的第一摄影师放弃挣扎，乖乖的拿出记事本开始就分镜稿的内容进行预设学习。
—
瑞拉星影视基地按照不同年代分成了不同的区域。
姜白旭他们这次拍摄的背景是星历993年，全面停战12年后的瑞拉星。这个时期正是科技族与人族和解后的蜜月期，也是科技族与人族‘恋情大爆发’的时期。
受到科技族的影响，瑞拉星的人族极喜欢浅色系发色，大街上有许多人为染成浅色头发的人族同胞，更有一批批前来观赏旅游的科技族。
阿尔特饰演的男主角安德鲁毕业旅行时，与同学一同来到瑞拉星，就这么与女主角苏菲亚相遇。
这两天剧组拍的正是这次浪漫的初遇。
阿尔特作为男主角需要演绎出初遇前的冷静自持到相爱后的深情不悔。
这不是阿尔特第一次拍爱情电影，也不是第一次担任为爱痴狂的男主角。按说对于这次拍摄，他糟糕的演技也只能勉强应付。
而这对于有着高要求的姜导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自从来到南星娱乐，见识过姜白旭的特别以后，阿尔特就一直有些害怕他。即使加入这个电影项目，他依旧不敢想象这样的人要如何做导演。
电影开拍前，阿尔特一直以为姜白旭会极为严苛的要求自己，而他也做好了足够的心准备。
结果真实拍摄中，姜白旭对他竟没有过多的要求，反而把炮火指向了摄影师叶骅以及剧组的其他成员。
“姜导这么难缠，他不针对你不是挺好的吗？”
向杰不明白他的忧心。
与忙着做功课的阿尔特不同，每天都很闲的他在剧组里的生活可谓是如鱼得水，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姜导要求很高。”
阿尔特眉头紧皱，不安的说道：“每个导演拍摄人族与科技族相爱的爱情片时，都喜欢加入自己的想法，打造出与前作截然不同的电影。”
为爱痴狂的科技族，冷静自持的科技族，隐忍退让的科技族……
剧本的不同，导演的不同对科技族演员的要求都格外不同。阿尔特以为姜导这样的人，怎么也要在这上面下功夫。
“你很讨厌现在这个为爱痴狂的人设吗？要我说你演出的安德鲁就是姜导想要的，所以他才没找你麻烦。”
向杰翻了个白眼，对他的忧虑表示无奈，“姜导也是人，他不找你的麻烦你就该偷着乐了，怎么还在这儿不安？阿尔特，你什么时候成受虐狂了？”
阿尔特不高兴的锤了他一拳，怒道：“你胡说什么呢？”顿了顿，“你不懂，电影开拍后，姜导除了让我写人物小传之外，就没有对我演绎的安德鲁有过任何指导。”
“杞人忧天的家伙。”
向杰收起游戏，不想再听阿尔特吐黑泥的他准备出去转一圈。
阿尔特轻叹一声，呢喃道：“姜导到底在想什么……”
姜白旭是毫无要求的人吗？
不是，无论是叶骅还是潘芷婷他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唯独他这个男主角仿佛被姜导遗忘了一样。
没有要求？完全满意？
这是姜导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不不不，只是这么想，阿尔特就心里发怵，总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姜导这是暗中观察，积攒怒气等着爆发？
阿尔特不受控的忧虑着，表演时也带出了痕迹。
“阿尔特，过来一下。”
姜白旭平静的说道。
终于来了。
阿尔特有一种‘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的踏实感。
终于要骂我了？还是指导我表演上的缺陷？
阿尔特脚步轻盈的来到姜白旭的面前，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浅笑，问道：“姜导，有什么问题吗？”
“你很紧张？今天安德鲁和昨天有差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白旭温和的问道。
阿尔特：“……”
等、等等，什么情况？姜导怎么没发火？态度还这么好？
阿尔特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结结巴巴的说道：“姜导，什、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很好……”顿了顿，“我表现的安德鲁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试探性的问了出口。
姜白旭抬眼打量着他，眉头微挑，说道：“嗯，我想拍的是科技族眼里的爱情，而不是姜白旭眼里的爱情。”
阿尔特：“啊？？？”
科技族演员的表情好笑极了。
坐在旁边的叶骅没忍住笑出了声，似在嘲讽他的自作多情。
姜白旭：“……”
忍耐，不能和蠢货计较。
姜白旭注视着科技族演员，轻声说道：“市面上的爱情故事都是导演眼里的爱情，即使是科技族的导演拍出来的作品也在迎合人族观众。阿尔特，你不觉得这很无趣吗？”
阿尔特一怔，无法反驳。
姜白旭又道：“爱情是两个人的故事，也是两个种族的故事。我想知道科技族的爱情是什么样，所以我选择放任你自己解，自己演绎。事实证明你演绎的安德鲁很有趣，就我个人而言是满意的。”
叶骅笑眯眯的补充道：“阿尔特演技本来就不咋样，真按照姜导的要求强行指导的话，拍摄难度得翻好几倍吧？”
阿尔特哑然。
姜白旭说道：“你之前做过偶像对吧？镜头感还行，沉默温柔，默默付出的感觉可以继续维持。放心，真有什么问题，我会提出来的。”
“我明白了。”
阿尔特听到这句话顿时安心了。
自此以后，他对安德鲁这个角色充满了热情，本来三万字的人物小传也扩写到十八万字，没有戏份时还喜欢拉着其他的科技族演员一同研究角色。
时间久了，剧组的人都知道阿尔特要打造出‘真正的安德鲁’，都在为努力的他默默加油。
瑞拉星的拍摄很快就结束了。
接下来主创团队需要告别这里的临时成员，一同飞往位于西盟国南部的某个三级星球柯柏星继续拍摄。
柯柏星地处偏僻，上至星球政务官，下至普通平民都极为传统守旧。传言这里还保留着古蓝星时期的许多愚昧陋习，全体民众还都信仰着一位奇怪的神明。
——疯狂的教徒。
这是蓝星联盟都默认的别称。
为了拍摄平安，姜白旭他们早早的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倒是阿尔特这边……
“呜呜呜呜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也想去柯柏星……阿尔特，你肯定很需要我的照顾吧？没有我在，你还怎么安心工作？我不想一个人回去，我想和大家一起……”
向杰抱着阿尔特嚎啕大哭，不舍的模样好似两人这就要生离死别一样。
阿尔特神色尴尬的把人往外推，说道：“杰，你签证不通过我们也没办法。你放心，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我们会照顾好他的，向杰你就放心吧。”
柳文栋拍了拍向杰的肩膀，试图安抚他。
向杰抽噎着，哭诉道：“呜呜呜柳哥，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柳文栋同情道：“这两年你都在领取华夏官方的救济金，所以你懂的。”
向杰：“……”
如柳文栋所言，自从阿尔特的工作变少，向杰到手的酬金变少以后，他就开始伸手向华夏国的官方伸手，变成了依靠救济金过活的‘猪仔’。
蓝星联盟的大多数星球都是禁止‘猪仔’长期停留，某些星球更是禁止‘猪仔’进入，生怕他们就这么不走了。
“其他一级星球也就算了，为什么一个三级的柯柏星也禁止啊？那么偏僻的地方，我又没发疯，怎么可能会赖在那儿不走？”
向杰捂着脸情绪崩溃。
柳文栋唇角一抽，说道：“这是人家的规定。如果你实在想去，倒是可以加入柯柏星的教会。”
向杰表示拒绝，“不要，我才不想未来二十年都得呆在那种地方。”
“好了，别闹了。”
阿尔特眉头微皱，瞧了瞧时间，“杰，你的飞船马上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起飞，我们这边也要安检。”
为了向杰，他们不得不停在这里等他发泄。
阿尔特一直关注着远处的姜白旭，生怕向杰的哭闹会引来麻烦。谁知这么长的时间里，姜导竟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向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他扁扁嘴，委屈道：“好吧，那我先回家等你。阿尔特你拍完记得联系我，我到时候来接你。”
说完，他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大部队。
“对不起，浪费了大家这么多时间。”
阿尔特礼貌的道歉，眼神一直在姜白旭的身上转悠。
姜白旭瞥了眼向杰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道：“没关系，搭档被迫分别这种情况还是得好好处的。”
阿尔特神色尴尬。
姜白旭轻叹道：“接下来就剩你一个人了，照顾好自己。”
话语随风飘散。
姜白旭不再说话，带着大家一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第26章 第026章
未来世界已经完全进入了科技时代。
也正因为科技的发达, 人类开始追寻所谓的历史文化，追寻古蓝星时代的生活轨迹。
每隔五年，由各国派遣的顶尖考古科研人才组成的团队将从遥远的古蓝星穿越银河，带着新的资料回归未来社会。
星际人民靠着这些残缺稀有的资料逐渐完善整个人类社会。
星条国、西盟国、华夏国以地域人文为线, 逐渐分隔出不同的文化风格。全面停战的现在, 星际人民依旧热爱着古蓝星时期的旧闻趣事, 为曾经辉煌的文化陶醉沉迷。
柯柏星是一颗三等星球。
与奥空星不同, 柯柏星同样地处偏僻，却可以依靠种植得到相应的新鲜食物。这是一颗拥有着农贸土地，可以自给自足的星球。
可惜。
西盟国的民族特性, 再加上通行不便卖不出高价，最终导致这里的人种出来的东西只够勉强温饱。
当然, 他们真的需要什么，也可以从星网上直接购买。
“……我们柯柏星的建筑风格主要以古蓝星的中古世纪为主。如今的维帕城就是线性布局，城主经过数十年的重建, 终于重现了古代圆顶建筑的风貌特点。”
“维帕作为柯柏星首个仿古城市，从地砖到房屋建设全都依靠沙石泥土，可以说这里和古城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我们抛弃了科技感，选择拥抱西盟国的古文明。就这一点而言, 每个来过的旅客都在为之赞叹。可惜, 大家呆的时间都太短, 都没时间深入了解我们维帕的精神所在。”
一个男人面带忧愁的感叹着。
他有着西盟国特有的金发碧眼，眉目深邃, 面容朴实稳重，身材壮硕穿着朴素, 一见就知道是柯柏星的土著人民。
柳文栋微微一笑，说道：“尼特先生, 相信这部电影之后，大家一定能挖掘出维帕城更多的魅力。”
“谢谢。”
尼特眼眶微红，感动的大力拥抱了他。
柳文栋别扭的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尼特先生，维帕城流传的故事你只说了一半，历史和你们的神明你还没说呢。”
“对对，我这就向你们继续介绍……”
尼特不再伤感，领着他们一起继续了解这座维帕城。他时不时的停下，指着旁边的浮雕详细的介绍浮雕大师的创作灵感。
此外，柯柏星的古建筑大师姓名、生平、爱好什么的，他也早早就介绍过了。
“这个尼特真的很喜欢柯柏星啊。”
孟安甫凑过来，小声说道：“虽然这里的建筑风格确实很特别，但是咱们想听的不是流传的故事吗？”
柳文栋唇角一抽，心情微妙的说道：“尼特的叔父就是从事建筑行业的，所以……”
这是到达柯柏星的第二天。
包括姜白旭在内的九人都在导游尼特的带领下游览这座城市。
两位主角不用说，培养感情，提前营造恋爱氛围；摄影师叶骅属于实地考察，确认这里的地形光景；柳文栋作陪，孟安甫如实记录拍摄花絮……
游览过程中姜白旭对这里的宗教文化有了好奇，导游尼特发现后态度大变，热情的令人喜害怕。
“……数百年前，三大势力混战期间，曾有一个虫族小队入侵柯柏星，当时他们就是在这里肆意屠杀人族的。”
“根据柯柏星的官方记录，那一夜死亡的人数超过三万人，红色的血液污染了这篇土地，血的腥气遍布空气，就连天空都被染成了赤红色。”
“大家都知道，虫族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尼特站在宽阔的维帕大广场之上，感叹道：“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柯柏星会就此成为虫族的地盘，就连首都星都放弃了支援。然而就是这个关键时刻，一位人类用残缺不全的召唤阵召唤出了一只上古恶魔。恶魔带领手下不过八人，却屠|杀了柯柏星数万虫族。”
“自此以后，柯柏星成为了这位大人的追随者。维帕大广场中间的那个镰刀看见没？那是那位大人遗留下的武器。每年柯柏星都会举办盛宴供奉它，每一任城主上任之前，都得经过镰刀的承认。”
“这个习俗已经遗传了上百年，每一个柯柏人都知道这个故事。”
男人的语气平淡，神情扭曲，望着广场中间的镰刀的眼神更是狂热的吓人。显然，他也是为传说疯狂的教徒之一。
“这只是故事吧？恶魔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
“嘶，一天杀了数万虫族？只有八个人？这么离谱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哈哈哈真有恶魔的话，我倒想见一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评价着这个故事。
从他们的神态来看，显然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科技族的阿尔特更是神情冷淡的说道：“人族的故事很有趣，但也只是故事。”
按尼特说的时间来看，那个时期正是虫族发疯的关键时刻。
虫族那壳连大部分科技武器都无法穿透，又怎么可能被八个人杀掉数万虫族？这就是所谓的天方夜谭吧？
早就听说人族在经历苦楚时就会把希望寄托在神佛之上。
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正因为不可能发生的事真实发生，大家才会如此崇拜这位大人。”
尼特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不会相信。
他的唇角疯狂上扬，眼神怜悯，轻声说道：“监控将那天晚上的事如实的记录了下来。你们猜怎么的？”
柳文栋配合着问：“怎么？”
尼特投给他一个欣赏的眼神，笑道：“监控里只有虫族被杀的画面，却没有记录下那位大人和手下们的身影。整个柯柏星，整座维帕城，没有一个东西可以记录下他们的面孔。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他们穿上了隐身材质的衣服？”
孟安甫这句话，让尼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个时候监控都升级了，哪儿还有隐身材质的东西？就算影像的事可以解释，那么维帕大广场里的那个镰刀又怎么解释？”
说着，他指向了广场中心的黑色镰刀。
只见黑色巨镰月牙状的大半个刀刃插|入地底，比人高的柄身斜斜的对着天空。阳光的照耀下，黑色巨镰的周身似乎围绕着黑色的雾气。
只是这么瞧着，巨镰上刻着的花纹好似也在变幻舞动，时刻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它是特殊的。”
尼特自豪的说道：“即使是现在的科技也没办法移动它，更别想从它的身上取下半点儿金属。无数学者前来柯柏星想研究它，无一例外，他们全都失败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不是如今的科技可以创造的东西。”
“嗯？”
阿尔特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他一步步的靠近，打量着巨镰，“未知金属打造的武器？如今的科技也无法探寻的武器？如果是真的，你们信仰的这位大人还真不简单。”
其他人也跟着走过来。
姜白旭站在人群后，沉默的打量着这玩意儿，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们可以试着触碰一下。”
尼特得意的说道：“它的触感很特别，你们会喜欢的。相信我，只要你们了解柯柏星的历史，一定也会和我们一样信仰这位大人的。”
“触碰？”
阿尔特眉头一挑，科技族的本性让他无法忍耐。略作犹豫以后，他竟真的伸手触碰了巨镰的柄身。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伸出了手。
“……像碰到了空气。”
“冰凉凉的，可是没有握住的实感。”
“嘶，有雾气在手和巨镰之间，黑雾拒绝我们的触碰。”
“这武器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隔绝我们的触碰？是磁场吗？还是金属特性？”
不碰不知道，一碰吓一跳。
柳文栋被吓的缩回了手，阿尔特反而凑近了瞧，只差把脸都贴上去了。
人群中，姜白旭满不在乎的触碰了下黑色巨镰，没人注意到他靠近的瞬间，黑色雾气自觉退散，让他实实在在的碰到了它。
“恶魔是真实存在的。”
尼特站在他们身边，声音低沉，蛊惑道：“那位大人守护了柯柏星，离开前还给忠诚的眷属者赐予了某种特殊的力量。这个力量一代代的传递至今，引导着愚昧的维帕人民从战争中幸存下来。”
“我承认这东西很特殊，但就因为它而信仰一个神也太草率了。”
柳文栋摇头拒绝。
孟安甫回过神，说道：“既然你们有这玩意儿，怎么教会传播了这么久，都还只是在柯柏星转悠？”
说起这个，尼特顿时黑了脸。
他神情阴郁，冷笑着说道：“战争时期，联盟严禁传播教会；战争结束以后，各个宗教的神迹层出不穷，我们柯柏星又不伪造这些，又哪儿比得过他们。”
正如尼特所言。
三大势力混战时，许多人族都将希望寄托到神佛之上。
也因此，那个时期数不清的宗教就此诞生，一个比一个会创造，一个比一个会瞎掰。相比之下，柯柏星的‘神迹’也太过不起眼了。
“确实。”
孟安甫想了想华夏国当时的情况。
就连华夏国都陷入了麻烦，自由散漫的西盟国又怎么可能逃得过？
孟安甫摸了摸下巴，问道：“对了，还没问你你们信仰的那位大人叫什么。”知道名字，等电影宣传期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尼特扬起笑容，自豪的说道：“「白」，大人自称「白」。通用语的读音解，就是纯净无暇的意思。”
柳文栋：“……纯净无暇的恶魔？你们的这位大人的名字可真不错。”
话音刚落，大家忍不住都笑了。
第27章 第027章
昏黄的夕阳下, 天空与云层都被染成了橙红色，这抹红愈加浓烈，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怪异的气息。
下午七点，当阳光从地平线彻底消失的瞬间, 整个维帕城都动了起来。
“巨、巨镰消失了——”
“为什么大人遗留下的武器会消失？数十年都存在的东西, 为什么会消失？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死神大人再上, 请原谅我们的冒犯, 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这是神明的怒火哈哈哈哈，接受神明的惩罚吧……”
教徒们纷纷涌入维帕大广场。
随着第一位教徒的跪地哭泣，其他人也纷纷跪倒在地面, 对着黑色巨镰存在的方向不停磕头祈祷。
没有人知道黑色巨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没有人知道黑色巨镰消失代表了什么；没有人想到数十年来，他们信仰的大人第一次展现神迹就是带走遗留下的武器？
恐惧不受控制的蔓延至整座城市。
作为最后一个触碰黑色巨镰的人, 阿尔特与整个剧组的人都被‘请’到了旅馆外的大街上。维帕城的居民聚拢在周围，人数高达数千人，就这么挨挨挤挤的站在远处盯着他们, 完全隔绝了他们逃跑的可能性。
早先自信傲慢的尼特跪在一名老人身边，指着阿尔特他们泪流满面。老人眼神冷冽阴郁，审视着剧组的众人。
整个剧组被这么一突袭，柳文栋他们皆是茫然疑惑的表情,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他们就这么与他们对望。
恶意、憎恶、恐惧……
教徒们的眼神全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 这些充斥着恶意的视线令柳文栋他们不受控制的心惊肉跳, 毛骨悚然。
“什、什么情况？”
“这些教徒疯了吗？为什么要抓我们？”
“该死，我已经报警了, 这么多人的光脑实时录制，你们真做了什么也是逃不掉的……”
剧组成员紧张之下, 不由自主的以自己的方式缓解压力。
人群中，姜白旭盯着老人额头上的花纹若有所思, 直觉告诉他这玩意儿很特别。
“咚、咚！”
老人挥动手里的拐杖，轻轻敲打地面。
瞬息之间，教徒们默契的收回视线，一同垂下眼眸望着地面以示尊重。
——一群疯子。
这样的纪律令柳文栋他们不寒而栗。
老人混沌的蓝眸紧盯着阿尔特，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是劳伦斯，教会的长老。请问阿尔特先生，今天下午你触碰过圣物吧？”
阿尔特一惊，失声道：“圣、圣物？？？”
他什么时候碰过这种东西？不对，他们下午确实碰过巨镰。可那不是尼特让他们碰的吗？难道尼特玩仙人跳？故意坑他们？
“阿尔特先生。”
劳伦斯耸拉着眼皮，再次用他那破嗓子说道：“请您如实回答我，今天下午你是否触碰过维帕大广场上的巨镰？”尾音上扬，尖锐疯狂。
阿尔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说道：“是，我确实碰过……”
唰——
这句话一出口，满街的人都抬起头紧盯着科技族演员。
他们眼神炙热，恨意浓烈，好似下一秒就会失去智冲上前把他撕咬粉碎一样。
阿尔特：“……”
糟糕，阿尔特要出事。
柳文栋心里一咯噔，迈步挡在科技族演员的身前，僵笑着说道：“劳伦斯先生，当时尼特先生允许我们触碰，我们才会行动的。而且除了阿尔特以外，我们大家都有碰过……”
密密麻麻的眼神让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说不下去了。
“死神大人一定是厌恶科技族。”
“胡说，之前也有科技族的人碰过，不也没事？要我说，一定是这个科技族让死神大人不满意。你说，我们把他送离人世，大人会不会原谅我们？”
“尼特有错，这个科技族也有问题，一起杀了吧……”
教徒们各有各的想法，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讨论了起来。
阿尔特第一次见识到教徒的疯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敢言语。
柳文栋调整呼吸，目光集中在劳伦斯的身上，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孟安甫悄悄地拿光脑记录当下的情况，准备真出什么事就把视频发到星网求救。
“喂，当时碰了那东西的不只我们吧？”
蓦地。
剧组真正的老大姜白旭走出了人群。
他神情平静的继续往前走，随着他逐渐靠近老人劳伦斯，周围的人群也跟着发出阵阵惊呼。
“不准靠近劳伦斯大人……”
男人的话没说完，就被姜白旭的眼神吓了回去。
劳伦斯本人也是敲了敲地面，禁止其他教徒继续冒犯。
终于，姜白旭站在了劳伦斯的面前。
劳伦斯身高较矮，只能仰头打量这个勇气可嘉的年轻人。
他赞许的眼神令姜白旭不满，年轻男人微微俯身，凑到老人的耳边，轻声说道：“你额头的花纹很特别，这就是死神大人留下来的特殊能力吧？”
劳伦斯：“……你是什么人？”
姜白旭：“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关键是你们所信仰的大人真的会赞许这种事发生吗？不要被私|欲掌控啊，蠢货。”
劳伦斯：“……”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老人神情扭曲，不可置信的瞪着年轻男人，好似他才是那个占据优势的人一样。
半晌。
劳伦斯发话，带着这群疯狂的教徒离开了旅店。
临走时每个人都深深地注视着阿尔特他们，无声的警告他们这件事没完。
姜白旭和劳伦斯的对话声很小，没人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也因此，劳伦斯等人的离开才让柳文栋他们格外震惊。
他们自发的聚集到姜白旭的身边……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别忘了明天还要开拍。”
“……”众人。
姜白旭这波先发制人，直接让大家都怂了。
人群中唯有柳文栋支吾着问道：“姜导，都发生了这种事，我们还要继续拍摄吗？要、要不咱们还是连夜逃跑，换个地方拍摄吧。”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其他人的附和。
姜白旭面无表情的打量他们，说道：“换地方？谁出钱？再说了，这种疯狂的教徒不正是我们要拍的感觉吗？你们多学学人家，特别是潘芷婷，知道了没？”
说的好有道。
柳文栋欲哭无泪的沉默了，潘芷婷也只能苦着脸答应下来。
姜白旭又道：“放心吧，我会和劳伦斯先生好好沟通，不会让今天的事再次发生。比起安全问题，我更希望你们专注这部电影，懂？”
众人：“懂。”
大家默契的点头，生怕晚了会让姜白旭失望。
最终，在姜白旭的催促下，大家逐渐散开回到了旅店。
人群中的阿尔特神情不安的呆在原地，直到大家都离开，他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姜导……”
“停。”
姜白旭瞥了他一眼，冷漠道：“道歉也好，不安也好，我现在都不想听到。阿尔特，你是我选中的男主角，所以不要犹豫不要害怕，向我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话音刚落。
阿尔特捂着胸口，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这时，姜白旭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嘛，能引来这么大的骚动，看来你的身上确实有什么在吸引着邪|神。”
阿尔特：“……”
姜白旭：“杀青之前请坚定信念，千万别被邪|神带走了。”
阿尔特：“……”
不知怎的，就这么一句打趣的话却让阿尔特愈加不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
如姜白旭所言，维帕城的民众回归平常，不再找剧组的麻烦。只是，他们不闹腾，却不代表巨镰消失的事没有发生过。
若有似无的视线始终存在。
“这些人就不能认真工作吗？一直盯着我们，烦不烦？”
潘芷婷愤怒的把帽子扔到一边，凶狠的神态与狂教徒的神情如出一辙。
“别担心，他们只敢看一看，不敢做什么的。”
阿尔特捡起帽子，劝道：“苏菲亚，你得调整一下情绪，否则这么上场的话可没法让姜导满意。”
潘芷婷瞪了他一眼，左手抚摸着胸口的项链，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了，安德鲁你也好烦人。”
这条项链……
阿尔特的目光集中在项链上面，总觉得这东西有些奇怪。半晌，他问道：“苏菲亚，你这项链好像很特别？”
“嗯？这个吗？”
潘芷婷轻抚项链上的红宝石，骄傲道：“这是姜导特意从某个维帕贵族那儿租来的项链。好看吧？我告诉你，这可是从古蓝星时期就保留下来的大宝贝，是价值上亿信用点的古董来着。”
阿尔特：“……这样？”
科技族演员瞧着那暗红的好似血液的宝石，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了注意力。
潘芷婷发现以后伸手挡住了宝石，防备的模样毫不掩饰。
阿尔特讪笑着说道：“抱歉，项链很好看。”
潘芷婷冷哼一声，戴上帽子神情傲慢的离开了。
阿尔特：“……”
潘芷婷……原本就是这种性格吗？
科技族演员望着她消失的背影，隐约预感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
事实证明，阿尔特的预感是正确的。
自从那条项链出现以后，潘芷婷的状态就变得极其不对劲。她从阳光可爱的性格与剧本里的苏菲亚逐渐重合。
疯疯癫癫、歇斯底里、疑神疑鬼……
潘芷婷仿佛变成了第二个苏菲亚，疯狂的邪教徒，试图将恋人安德鲁一同拉入地狱的那个疯女人。
最可怕的是其他人并没有发现潘芷婷的不同，反而都在为她的‘入戏’而欣喜若狂，就连姜导都夸赞了潘芷婷好多次。
为什么？
他们都没发现潘芷婷有问题吗？
阿尔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潘芷婷的问题。他试图向柳文栋倾诉，可是他竟然说潘芷婷本来就是这种性格。
这也就罢了。
柳文栋还反问他，“阿尔特，你最近变了好多，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有什么需求记得告诉我，后勤方面我还是没问题的。”
“……”
“柳、柳哥，你胡说什么？我和原来一样，根本没变过呀！”
这一刻，阿尔特没了科技族的冷静自持，面露惊恐的嘶吼出声，仿佛这样才可以驱散心底的恐惧。
“哈哈，阿尔特你可真会开玩笑。”
柳文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表演的不错，台词还可以再加强一下，姜导会满意的。”
阿尔特：“……”
随着阿尔特询问的人越来越多，他发现自己好像才是那个‘改变’的人。
众人眼里的他自信骄傲，与剧本里的安德鲁极为适配才会被姜导选中。如今的他沉静温和，和之前的自己截然不同。
阿尔特，才是那个奇怪的人。
第28章 第028章
维帕, 未来世界里少有的仿古城。
在这个到处都带有独眼、羊角、逆五芒星的浮雕建筑；相较如今，极度不合的城镇规划；土木为主的建筑材料……种种细节造就了古蓝星时期特有的时代感。
长期身处这种环境中，再有本地居民们‘慈善’的注目下，柳文栋他们不自觉的习惯了这种氛围。不少演员还深受影响, 就连日常生活都换上了中古世纪的麻布衣袍。
剧组拍摄进入第七天时, 姜白旭按照原本的计划邀请了维帕城的居民担任群演。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柳文栋表示强烈的反对。
巨镰的消失让维帕城的居民对剧组抱有很深的敌意, 让他们进入剧组做群演, 真想做什么的话可太简单了。
大家的安全怎么保证？最关键的是阿尔特的安全怎么保证？
“姜导，阿尔特可是电影男主角，真出什么事不只剧组得赔款, 咱们的项目进度也会毁掉啊。”
柳文栋当着所有人的面苦苦劝说，试图改变姜白旭的想法。
姜白旭毫无动容, 冷酷的说道：“不要拿没发生的事来说。对，维帕的居民都是疯狂的教徒，但不代表他们就是杀|人狂。再说了, 如果他们真想做什么，你不会以为躲着就可以解决吧？”
大家不受控制的顺着姜白旭的思路想象了一下。
“整座维帕城，整个柯柏星都是教徒，我们所有人吃的食物, 居住的地方, 外出走的土地都是他们的人。只要他们想, 完全可以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到时候尸体随便掩埋，再伪造一个虚假的出行记录就可以敷衍警方……抱歉, 我忘了，警方也有教徒的人。”
说到这里, 包括柳文栋在内的人都神经紧绷，防备的打量着周围的维帕居民, 好似他们真的会这么做一样。
姜白旭也不管他们有多紧张，直言不讳的说道：“与其战战兢兢的担忧没发生过的事，不如利用现有的资源创造最高的价值。我们剧组需要的不正需要这种‘疯狂’吗？让他们来不只可以不用训练群演，还可以从他们的身上学习这种‘为邪神奉献的精神’。”
不，我们真的不想学这种精神。
柳文栋眼泪汪汪的瞧着老大，却无法说出什么继续否决了。
因为他知道，以姜白旭的坚定而言，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反而会引来奇奇怪怪的论调对他们造成精神打击。
于是，维帕居民成为群演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柳文栋心里腹诽不满，真要做事时执行力却很强。不到半天的功夫，维帕群演就已经全部到位，甚至还彩排了一遍。
“阿尔特你放心，拍摄期间我会和你的助一起守好你的东西，绝不会让维帕的人有机可乘。”柳文栋愁眉苦脸的说道：“对不起，姜导实在太任性，我完全没办法说服他。”
“柳哥你别担心，再怎么说我也是职业演员，绝不会被他们干扰的。”
阿尔特拍胸脯保证，心思根本没在维帕群演的身上。
相比维帕毫无用处的视线攻击，果然还是潘芷婷过于入戏，沉迷角色的‘疯狂’更让人胆寒。
扭曲的爱意。
渴望把他一起拖入地狱的疯狂。
与潘芷婷对戏的他才是感受最深的那个人。
阿尔特紧绷着神经，按照姜白旭的要求拍完了这一段。如他所言，进入状态的他表现的可圈可点，就连姜白旭都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只是……
其他工作人员的表情有些奇怪，让阿尔特有些心慌。
“姜导，这一幕可以了吗？”
阿尔特凑到这边，谦虚的问道。
姜白旭盯着屏幕，重复播放了刚才拍下来的内容……
阳光正好的早晨。
科技族演员带着笑意与小镇居民打着招呼，购买一些必需品。每个人都在热情的回应安德鲁，慈祥和善的老奶奶甚至主动的把水果塞到他的袋子里，说着祝福的话语。
安德鲁笑容满面的告别众人，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背后的居民们同时沉下了脸，眼神阴鸷，带着浓重的杀意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离开。
这一幕叶骅处的非常漂亮。
最开始的暖光温馨，再到众人变脸瞬间的阴暗沉郁，靠着拍摄角度的瞬间转变将诡异难辨的氛围放大到极致。
瞧见这一幕，即使是早就知道剧本的阿尔特也不由得寒毛直竖。
他下意识的看向维帕群演，他们悠闲的四散开来，表情惬意的闲谈着，好似在交流拍摄心得一样。
偶尔，会有一两个人的眼神与阿尔特对上。
他们表情微变，带着笑意对他点头示意，表现着善意。
只是……
见过了刚才的场景，再瞧他们自然的表现，阿尔特有些控制不住的怀疑他们。
实在是太过默契了。
他们难道真的想杀了我吗？
这一瞬间，阿尔特只感觉到了寒气在身体里蔓延开来，真的怕了。
“……阿尔特，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忽的，姜白旭不满的声音唤醒了阿尔特。他咽了咽口水，强忍着不安，僵笑着回答姜导的问题。
这时，穿着淡黄色复古长裙的潘芷婷闪亮登场。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复古造型，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独特韵味。
这是未来社会没有的感觉。
潘芷婷面带笑容，礼貌的向姜白旭行了个礼。
随后单手挽着阿尔特，眼神炽热的说道：“安德鲁，不是说好了一起来剧组的吗？你怎么不说一声，自己偷偷先来了呢？”
“……抱歉。”
阿尔特下意识的道歉，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温度以及潘芷婷整个人都贴上来的重量，阿尔特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嘛，看你诚恳认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好了。”
潘芷婷充满爱恋的眼眸黏在科技族演员的身上，嘟着嘴俏皮的说道：“下次可不能这样咯。”
阿尔特僵硬的答应了。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所谓的‘约定’都是假的，全是潘芷婷的妄想。
不知从何时起，入戏太深的潘芷婷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苏菲亚。
她开始自称苏菲亚，行事风格也如剧本里的苏菲亚一样，眼里除了爱情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除此之外，她的妆容造型与苏菲亚越来越像，戏外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恋人安德鲁。
现实里的潘芷婷是多国混血，她的脸有着西方的轮廓与东方的眉眼，棕发碧眼的她深情凝望时可以轻易的俘获别人的心。
阿尔特清晰的记得，初见潘芷婷时，元气满满的她还会大哭大笑，肆意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西瓜口味的营养液、红色或黑色的衣服、下工偷懒玩光脑、比起咖啡更喜欢奶茶……
不知不觉间，潘芷婷曾经喜欢的东西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苏菲亚喜欢的东西。最可怕的是，她偶尔还会出现不存在的记忆，坚称安德鲁答应了自己什么，然后借此控诉阿尔特没有完成约定。
潘芷婷不对劲。
算下来，今天已经是第四次出现不存在的‘约定’了。
阿尔特强撑着精神，敷衍的回答着潘芷婷。女孩黏腻甜蜜的态度让其他人点头称赞，唯独阿尔特一人感到了疲惫。
他是真的分不出女孩到底是‘入戏太深’，还是‘被人替代’了。
终于，潘芷婷被场务叫走。
阿尔特松了口气，心情复杂的说道：“姜导，潘芷婷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现在她日常生活都穿着戏服，每次喊我也只叫‘安德鲁’，我甚至怀疑她忘了我的名字。”
“嗯？潘芷婷私底下这么认真的吗？”
姜白旭略带诧异的瞅了眼潘芷婷，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侧过头对着他们展颜一笑，微微抬手小幅度的挥了挥。
阿尔特表情一僵，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们感情很好？”
不等阿尔特回答，姜白旭率先说道：“你两私底下怎么处我不管，总之不能影响到拍摄进度。”
语气干脆决绝。
对上这位主，阿尔特再多的话也咽了回去。
唉。
有姜导镇场，应该没问题吧？
阿尔特不再多言，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演戏上面。按他的想法只需要再熬一段时间，拍完这部戏他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况且，惹下了这么多麻烦柳哥他们依旧支持着他，必须回报这份信任啊。
—
深夜，圆月高悬，星光点点。
静谧的旅店里，忙碌了一天的剧组成员们早早的就躺在床上，进入了幸福的梦乡之中。
科技族与人族一样，同样需要睡眠来补充能量。
阿尔特如往常一样闭目休息，睡到一半，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人，温度从旁人的身体不断的传来，感染着他这具相比人类温度稍低的身体。
是什么人？
阿尔特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
他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身体也被什么人抱着，完全无法动弹，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醒了，却没办法睁开眼查探情况。
“是……谁……”
阿尔特费劲浑身的力气才吐出两个词。
他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声若蚊蝇，身前的人根本没有听到。
什么人？
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绑住他？
阿尔特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疑问，紧张的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安德鲁~我的安德鲁~”
性感的呢喃声如同叹息。
女人轻抚着他的面容，沉醉的说道：“只要有安德鲁你在，无论什么样的困难我都愿意面对。”
“潘……芷婷，是你……吗？”
阿尔特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黑暗之中他除了女人的身体什么都感觉不到，呼吸在耳边拂过，他发现女人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好像也被什么捆|绑着，力度不紧，却让他无法动弹。
吻，轻轻的印在了阿尔特的脸颊。
女人暧昧的气息近在咫尺，阿尔特却毫无悸动只有害怕。
“潘芷……苏菲亚，你、你在做什么呢？这么晚了怎么能不好好休息呢？来，解开我的束缚，让我好好的瞧瞧你，瞧瞧我的女孩，好吗？”
阿尔特颤抖着唇，小心的顺从着潘芷婷的妄想。
潘芷婷轻笑一声，说道：“我的安德鲁总是喜欢说谎。我知道，一旦放开你，你肯定会跑出去找柳哥他们求救。”
阿尔特调整着呼吸，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苏菲亚，你胡说什么呢？你忘了吗？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为了你我愿意与全世界对抗~如此爱着你的我，又怎么会想逃离你的身边呢？”
潘芷婷：“……”
女人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他的胸口滑动。
阿尔特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迟疑。
他不再犹豫，继续说道：“苏菲亚，我好想拥抱你，我想感受你的体温，你柔软娇嫩的双唇，你柔顺漂亮的发丝……噢，我是那么的爱你，你这样绑着我，我又该向你表达我对你的爱呢？”
男人语调轻柔的安抚着。
女人沉默着，手指轻轻的戳着他的脸颊，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阿尔特再接再厉，微微侧头，温柔的轻吻着了她的手指。
偏低的温度自指尖传来，让女人不受控制的轻颤。半晌，她轻声叹息，不甘心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带着挫败嘟囔道：“我的安德鲁，让我再相信你一次，希望这次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这么说着，女人轻轻地解开了阿尔特的眼罩。
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性|感睡衣的潘芷婷。她眼神温柔缱绻，面色酡红，带着娇媚的笑容慢慢的将阿尔特身上的绳索逐一解开。
果然是她。
阿尔特心里暗忖，他对潘芷婷了解不深，却也知道她是不会做出夜袭的行为，更不会有这么性感妖娆的一面。
换句话说，如今他面对的不是潘芷婷，而是有着潘芷婷外表的苏菲亚。
“安德鲁~”
潘芷婷握着他的手，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这个瞬间，阿尔特特别想把她甩开，然后冲出房间去找柳文栋他们帮忙。可是仅存的智让他忍了下来。
他是演员，还是一名做过偶像的男演员。
深夜的房间穿着轻薄的女演员和男演员独处代表了什么？
丑闻、话题、热度……确实，潘芷婷和他不红，但再不红的艺人遇到了这种事总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特别是剧组里还有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姜导。
阿尔特看不透姜白旭，更无法揣测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而且真闹出什么的话，他这个男演员绝对会比潘芷婷遭到更多的恶意。
因此惧怕出现意外的他不敢贸然的冲出去求救，而是试图把希望放在潘芷婷能恢复正常这件事上。
“苏菲亚，你看上去很憔悴，是不是没休息好？还是每天的工作太辛苦了？”
“唉，姜导的要求好严格，人家压力好大。”
很好。
她还记得拍戏的事。
阿尔特思索着，轻轻的回抱着她，手掌只敢放在她的肩头，眼睛更是瞅着天花板动不敢乱动。
“姜导的性格就那样。”
阿尔特温柔的说道：“对了，我从来没骗过你，你刚才说的‘说谎’又是怎么回事呢？”
“哼。”
说起这个，潘芷婷气性来了。
她不高兴的锤了下他的胸口，怒道：“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入教的，结果呢？安德鲁你骗了我，骗了大家，还想放火烧了我们的圣物。说了这么多谎话，还做了这么多坏事，安德鲁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
阿尔特沉默着。
他发现潘芷婷说的这些竟是明天要演绎的内容。
显然，她晚上对戏（背台词）时深深的记住了这些事，情绪失控之下，才会跑到他的房间试图‘报复’。
只需要让她想起来就好。
阿尔特抚摸着她的发丝，说道：“小笨蛋，你忘了吗？那些都只是虚假的故事，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我那么的爱你，又怎么可能做出背叛你的事呢？”
“虚假？”
潘芷婷呼吸一滞，抬头望着他，说道：“安德鲁，你在说什么呢？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呀，柳哥他们只是把曾经发生过的事记录下来，不是吗？我的族人，我的同伴，我的亲友……他们全都被你扔下的那把火烧死在了祭坛之上。”
阿尔特目光呆滞的低头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人红唇微动，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
“安德鲁，是你杀了他们。”
“而选择了你的我也是帮凶，我们都是罪人。”
第29章 第029章
“……潘芷婷好像疯了。”
“你能想象吗？她不只把自己幻想成女主角苏菲亚, 还把故事剧本当做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连带着把我也当成了真正的安德鲁。”
“原本的故事里安德鲁与苏菲亚相爱，一个是前途光明，性格正直的科技族青年, 一个是从被洗脑的教会圣女。姜导的剧本明显是想借这个爱情故事表达不同种族、不同观念的思想碰撞。”
“现在倒好。潘芷婷妄想了整个故事, 还补足了没发生过的的过往, 直接把我还有她自己都当成了灭族的凶手。”
阿尔特坐在角落神情疲惫, 麻木的诉说着心里的苦闷。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找柳文栋倾诉，而是找了剧组里另一位年长的男演员聊天。
这人名叫唐阳, 听说之前一直是素人，这次还是第一次参演电影。
或许是他亲和力满点, 又或许是他的性格过于温和，不知不觉间他竟成为了剧组公认的老好人。
每个人都喜欢找他聊天，包括柳文栋在内也是如此。
“唐哥, 你知道吗？昨晚潘芷婷竟然偷偷跑到我的房间，拉着我和她谈情说爱。一个女演员，过于入戏，结果跑去夜袭男演员？”
“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情吗？”
阿尔特揉着凌乱的发丝, 苦笑着问道：“更可笑的是, 我找柳哥透露了这件事, 结果他居然以为我和潘芷婷早就因戏生情，勾|搭到一起了。”
说起这个, 他的心情就更加抑郁了。
是，柳哥很照顾他, 对他也很好。
可是他不只对他一个人好，而是对整个剧组的人都很好。这也导致他和潘芷婷出现矛盾的话, 他首先考虑的就是怎么缓和两人的关系。
另外柳哥对姜导也太过言听计从，完全没有一个制片人该有的坚持。
好吧，面对强势的姜导别想有信念，能有那么一点点坚持也是好的。
阿尔特能明白柳文栋的苦楚，可解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他的心态大概就是恨铁不成钢吧。
向杰不在，处于抑郁期的阿尔特也就只有找唐阳了。
之前一些不适合和柳文栋聊的话题，唐阳都会安静的倾听，然后给予不错的建议。
“唔，他把你当渣男了？”
唐阳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阿尔特，说道：“你们最近这么亲密，大家也难免会误会。这段时间大家压力都挺大的，小柳估计是不清楚具体情况才会说这种话。”
“唉。”
阿尔特眉头紧锁，只是看见了远处的姜白旭就感觉到了胃疼。
他面带痛苦的说道：“其实这段时间我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拍摄时不小心就会精神恍惚，忘记台词。结果你猜怎么着？”
唐阳问道：“怎么的？”
阿尔特面露惊恐，举止夸张的说道：“姜导居然完全不生气，还给我时间重新调整，温柔的简直变了个人一样。”
说到最后，他还后怕的打了个颤。
唐阳：“……”
姜白旭这个人确实可怕，但你们表现的也太过了吧？
唐阳暗自腹诽，微笑着说道：“姜导也是人，维帕人对你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对你温柔也是担心你。”
“……嗯。”
阿尔特随口应着，表情明显不相信。
他闭着眼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叹气道：“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还都在挑战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唐哥，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不想再拍这部电影，现在我特别想买一张船票平安的回家。”
唐阳冷眼瞧着，自然知道他现在说的话都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一刻，他无比的同情眼前的科技族演员。
只是再同情又如何？
他也是一个收钱办事的社畜呀。
这么想着，唐阳轻柔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拍摄还有十天的时间，再忍忍，只要再坚持一下时间马上就会过去的。况且就这么放弃你不会懊悔吗？难得的机会，姜导对你也是寄予厚望，不要轻易的认输啊。”
十天吗？
十天的话也是可以忍耐吧？
阿尔特自我催眠着，没有向杰的陪伴，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加油鼓劲。他决定继续忍耐，嘴上忍不住抱怨道：“早知道这两千万信用点这么难赚，我就不该签约。”
远处。
姜白旭漫不经心的看了过来，在得到唐阳的眼神示意后，立刻宣布休息时间结束，继续拍摄。
磁性低沉的男音，到了阿尔特这里却如同恶魔的低语。只是再怎么不情缘，他也不敢和姜导对着干。
阿尔特磨磨蹭蹭的走到人群中心。
等他真正的走到大家面前时，他强忍着心里的烦躁，竭力恢复往日的状态。
“……阿尔特来了？”
姜白旭瞥了他一眼，说道：“正好，芷婷那边也准备好了，你和她提前对下戏避免正式拍摄的时候出错。”
正说着，潘芷婷就扶着肚子小心的走了过来。
女孩穿着米黄色的欧式复古长裙，右手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神情温柔缱绻，整个人都带着母性的光辉。
“怀孕的感觉怎么样？”
“哇，蒂娜的技术就是厉害，完全看不出是假肚子呢。”
“芷婷你这姿势也太过熟练了吧？不错不错，瞧你这样就算是姜导也挑不出刺……”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夸赞着潘芷婷。
人群之中，唯独阿尔特面色惨白，神色惊慌的望着女主角。他眼睛不眨，就这么呆呆的注视着她，好似她是什么怪物一样。
过了一会儿，阿尔特咽了咽口水，从喉咙里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怀孕？为什么苏菲亚会怀孕？”
“嗯？你说什么呢？”
柳文栋神情一怔，随即笑道：“剧本里不早写了苏菲亚怀孕的事吗？阿尔特你这是发什么神经呢？”
阿尔特转过头，表情呆滞的望着他，问道：“科技族和人族无法孕育后代，剧本里真有这些的话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怀孕？剧本？你们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如他所言。
科技族与人族的结合注定没有后代，也因此大家在拍摄两族的爱情也喜欢注重相爱的过程，很少会涉及到家庭。
偶尔会有部分导演在电影世界里让男女主诞下后代，可不符合现实的妄想很难得到观众的认同。
回顾影史也就只有两部电影实现盈利，其余的都毫无意外的扑街了。
正是如此，阿尔特才格外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印象里的故事就是‘两人相爱’、‘一同面对教会的阻挠’，‘把女孩从教会里拯救出来’的爱情故事。
带上了古蓝星历史背景的故事很新颖，他接到剧本时才会对它充满了信心。
结果呢？
他得到信息都是假的？怀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的反应这么奇怪？
明明站在人群之中，阿尔特却觉得自己身处孤岛之上，而其他人则是藏在阴影之中窥伺着他的魔物。
“安德鲁，你忘了我们度过的美好夜晚了吗？我和你如此相爱，怀孕也是所当然的事情呀。”
潘芷婷歪头浅笑，眼神温柔的说着。
“阿尔特你是不是压力太大，记错了什么？姜导，我们给阿尔特一点时间调整一下状态吧。”
柳文栋眉头轻皱，眼神充满了担忧。
“小子，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真是的，整个剧组就你事最多，就不能好好做好演员的工作吗？”
叶骅不耐的瞪着他，好似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一样。
……
剧组的大家都满脸诧异，似乎不对劲的是阿尔特，而不是他们。
“柳哥，剧本……你看我的剧本，里面根本没有怀孕的剧情不是吗？绝对有哪里出错了，苏菲亚不该也不可能怀孕啊……”
阿尔特慌了，焦急的调出自己的剧本给大家瞧。
这一刻他无比渴望得到认同，就算只是一点点，也能让他恢复面对这一切的信心。
“柳文栋，你瞧瞧。”
姜白旭冷漠的开口。
他的话让阿尔特如获大赦，感激涕零的望着他，仿佛姜白旭才是这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一样。
柳文栋沉默的翻看着阿尔特的剧本。
没一会儿，他神情疑惑的说道：“姜导，阿尔特的剧本确实没有怀孕的剧情，而且故事发展也和我们的不一样。”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大家打量着阿尔特，脸上都带着疑问。
没等他们问出口，姜白旭率先说道：“我记得最开始是你把剧本发给他的，你把邮箱记录找出来，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知道了。”
柳文栋乖乖的查找着记录。
阿尔特泪光闪烁的望着姜白旭，无比庆幸这位的干脆决绝，感激这位的智冷静。有他在的话，相信一定可以解决这些麻烦吧。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的紧张时刻，柳文栋抬起头，表情复杂的说道：“……阿尔特，我发送的邮件没有问题。”
“？？？”
“柳哥，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这个瞬间，阿尔特的表情僵住了，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柳文栋调出发送记录，打开邮件里的剧本，以事实证明他发给他的剧本和大家的一模一样，怀孕的剧情也清晰的记录着。
换句话说，错的是阿尔特。
“……阿尔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人恶搞了吧？”
“只有他一个人的剧本不对，好奇怪。”
“你们不觉得阿尔特的身边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事吗？嘶，你们说他不会是被维帕的死神看中了吧？”
“这么一说，确实很诡异。”
“现在的阿尔特还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阿尔特吗？还是已经被什么东西感染了？”
众人自以为小声的讨论着。
随着话题的偏移，他们瞧阿尔特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第30章 第030章
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
阿尔特站在人群中, 话语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他的耳朵，深入他的大脑。话语变成文字在他的大脑肆虐横行，将他仅剩的智全都搅碎毁坏。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阿尔特不受控制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试图借此挡住他们的眼神、隔绝他们的话语、无视他们的态度……
这一刻, 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哀鸣, 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我拿到的剧本一直是这样，不对劲的明明是你们——！！！”
说到最后，他没忍住情绪大声的吼了出来。
这是科技族演员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浓烈的怒意。
众人：“……”
他们呆呆的望着阿尔特, 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柳文栋眉头紧皱，挥手示意周围人散开。
等闲杂人等都离开了, 他才面露担忧，眼神充满内疚的望着阿尔特。此时的科技族演员已经沉浸在自我怀疑中，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什么。
“咳。”
姜白旭轻咳一声。
柳文栋呼吸一滞, 立刻调整表情，不敢暴露半点儿心绪。
“安德鲁？你怎么了？”
潘芷婷小心的跪在他面前，温柔的捧起他的脸，问道：“安德鲁, 你不喜欢宝宝吗？为什么？祂是我们的爱情的结晶不是吗？祂那么可爱, 那么乖巧, 如果知道你不喜欢祂的话，一定会难过的。”
阿尔特呆呆的看着她, 什么反应都没有。
潘芷婷轻叹一声，握住他的手, 牵引着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安德鲁, 感受到了吗？祂喜欢你，祂在呼唤你，祂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你见面了。”
手掌覆盖的地方，微微起伏的弧度，比自己体温更高的温度缓缓传递。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噗通——
噗通——
蓦地，阿尔特似乎感觉到手掌之下出现了心跳声。
心跳？
为什么会有心跳？
阿尔特不可置信的瞪大他那漂亮的蓝色眼眸，望着眼前的女人，已经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了。
“感觉到了吗？”
潘芷婷温柔的笑着，“祂在和你打招呼呢。”
女人尾音缥缈，却让阿尔特不由自主的心头一紧。
他双眼通红的直视着她，声音嘶哑的问道：“祂是什么？苏菲亚，祂到底是什么？为、为什么祂会有心跳？为什么你会有三、四个月的肚子？”
怀孕、剧本、改变……
这天，一个接着一个的意外出现，每件事都在冲击阿尔特的认知。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依旧无法解……为什么苏菲亚怀孕的肚子里竟真的有一个宝宝，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宝宝。
“你在说什么？”
潘芷婷神情疑惑，说道：“笨蛋，宝宝就是宝宝呀，你忘了吗？我们昨晚度过了美妙的一夜以后，宝宝就来了呀。”
阿尔特：“……”
啪——
阿尔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他神情恍惚着，心里有数不清的疑问，却没有了再追究下去的心思。
“阿尔特，新剧本你重新背一遍吧。”
姜白旭走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对，我提这种要求有些过分。”
阿尔特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碧蓝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脆弱。
姜白旭恍若未见，继续说道：“但是你是男主角，我钦定的唯一的男主角，没有你整个剧组都没法运转，这部电影更是无法完成。”
阿尔特眸光闪烁，小心的呼吸着。
姜白旭说道：“坚强起来，我们需要你，我需要你。我相信你可以好好演完这部戏，而且是以最好的姿态演绎出来。”
阿尔特：“……”
科技族演员久久没有言语，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
姜白旭冷静回视，漆黑的眼眸没有丝毫动摇，唯有握着他的肩膀的手在逐渐用力。
或许是被导演的情绪感染，又或许是找到了新的目标。
阿尔特的眼里重新出现了一道光，呆滞僵硬的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笑容。他望着姜白旭，轻声说道：“姜导，我明白了，我会努力演好安德鲁的。”
“嗯，我期待你的表现。”
姜白旭重新站起身，对身边的柳文栋说道：“把剧本重新发给阿尔特，这次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柳文栋：“……”
柳文栋：“我知道了，姜导。”
这一刻，柳文栋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可惜阿尔特对此已经不感兴趣了，他只是确认剧本的正确性以后，就一个人走到角落里开始背起了台词。
这个时候无论剧本出现什么剧情，都已经无法引来阿尔特的意外。
他只是麻木的阅读着，背诵着属于自己的台词。
柳文栋担忧的望着阿尔特的方向，直到见到唐阳走过去，心里这才稍有安慰。
“很担心？”
姜白旭面无表情的翻着手里的剧本。
柳文栋眉头轻皱，叹道：“他的状态也太奇怪了。姜导，我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阿尔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问题？”
姜白旭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只要你安分守己，别做多余的事，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柳文栋，记住自己的本分。”
这话一出，叶骅都忍不住审视起了他。
叶骅不笨，他对阿尔特了解不深，却也知道他是个稳重严谨的人。
如今男主演闹了这么多笑话，柳文栋又是这个态度。显然，姜导他们之间在密谋着什么，还是针对阿尔特的。
叶骅不敢问姜导，唯有盯着老同事试图发现什么。
面对老同事奇怪的眼神，柳文栋哑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姜导，真的狠啊。
柳文栋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但阿尔特的情况还是让他忍不住担心。
早在选择演员之前，姜白旭就做好了计划。
全息恐怖游戏试镜会，众多科技族演员之中，唯有阿尔特精神承受力最强，表情也是最出众的一个。
自然而然的，他入选了男主角。
姜白旭为此特意让人写了一份假的剧本，同时还让阿尔特学习古蓝星西方的童谣和邪|典故事。
之后，又让柳文栋发假剧本给阿尔特，删掉发送记录，又发了一份真剧本给假账号。
刚才但凡阿尔特冷静一些，肯定能注意到发送记录里自己的名字后面多了一个点。
可惜，没有如果。
姜白旭也不会允许如果出现。
瑞拉星结束拍摄后，特意选择一个向杰签证过不了的地方，让阿尔特孤立无援，只能依靠自己。
维帕城的巨镰是意外。
姜白旭半点犹豫都没有，反而利用了这个意外，为‘感染阿尔特’加了重重的一码。
当然，考虑到阿尔特的精神问题，姜白旭提前花费重金聘请了心医生唐阳，让他扮演演员潜伏在剧组之中。
唐阳专修心学，一直在默默关注着阿尔特的情况。
为了计划的完善，整个剧组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个，就连摄影师叶骅也是不知道的。
也因此，刚才姜白旭意有所指的话，才会让他对柳文栋如此在意。
姜导，是真的狠啊。
最后的一击。
怀孕的肚子。
所有人都以为潘芷婷的肚子是道具，却不知道这是姜白旭砸钱准备的高科技道具。这东西是某个实验室特意为某些特殊群体准备的，只要戴上就可以体验孕期的痛苦与幸福。
阿尔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感受到心跳时才会如此震惊。
于是，阿尔特坏掉了。
在姜白旭精心准备的网里坏掉了。
柳文栋同情一无所知的阿尔特，却没有办法反抗姜白旭的安排。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唐阳的存在。有他的支持，拍完戏以后阿尔特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吧？
柳文栋发自内心的期望着。
“柳哥，安德鲁没事吧？”
潘芷婷摸着肚子，神情担忧的看着角落。
柳文栋：“……差不多得了，再演下去也没人看。”
他神情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为潘芷婷的‘装模作样’感到头疼。
“柳哥你在说什么呢？”
潘芷婷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安德鲁这么尊敬你，你不担心他也就算了，还怪我关心安德鲁？”
柳文栋：“……”
潘芷婷：“哼，我再也不想你了。”
女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长发一甩，不高兴的扶着肚子离开了。
柳文栋：“……”
这一刻，他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柳文栋不明白，潘芷婷的演技怎么能在短时间里进步的如此厉害。
环顾四周，除了姜白旭就是叶骅，男人满满的倾诉欲不敢对着姜导说，更不能对叶骅说，憋的那叫一个难受。
“蠢货。”
姜白旭默默地移开视线，不想再看蠢下属过于精彩的表情了。
潘芷婷也好，阿尔特也好，等拍摄结束后自然会恢复正常，就连唐阳的存在也不过是为自己打掩护罢了。
“姜导，这一时半会儿也拍不了，要不我去买点儿吃的犒劳一下大家？”
柳文栋僵着笑，小心翼翼的问道。
姜白旭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心里担心，想找机会关照一下阿尔特。
柳文栋很喜欢做麻烦的事，但他对大家的关心却是真实存在的。算了，剧组里有柳文栋这个润滑剂调整大家的状态总是好的。
“买吧。”
姜白旭平静的说道：“阿尔特那边暂时拍不了，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买东西的事你交给孟安甫，反正他闲着没事。”
柳文栋干笑道：“好，那我让二组的做好准备？”
姜白旭应了一声，将注意力转回剧本之上。
沉默。
令人害怕的沉默。
叶骅盯着面前的屏幕，心里总想着刚才的事。
姜导他们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柳文栋的态度这么奇怪？都是南星的人，为什么就他不知道？难道姜导瞧不上自己这个技术流摄影师？
这个事实让他感到失落。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想成为姜白旭的心腹。
叶骅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隐隐有了猜想。
这会儿姜导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叶骅小心的，试探性的说出了心底的话：“姜导，要不我试着扛摄影机贴身拍摄？你瞧，最近拍出来的效果不是总差了点儿吗？我想着抗摄影机说不定会好一些？”
“……”
姜白旭打量他的小身板，没说话。
叶骅轻咳两声，干笑道：“别看我瘦，那可都是肌肉。姜导，我的身体素质可是A级的，参军都没问题，更别提一个小小的摄影机了。”
说到最后，他没忍住嘚瑟起来。
天真的摄影师没注意到，当他说出自己身体素质是A级时，姜白旭的眼里闪过一丝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