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讨好
沈青时脚步轻快的回了寝室，胡乐乐依然没有回来，李佳艺跟她说，“胡乐乐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今晚不回来了。”
沈青时挑眉，“她说话语气怎么样？”
李佳艺呵呵，“我感觉，涛声依旧。”
那看来真的就是误会了，沈青时觉得这样挺好，胡乐乐跟男朋友从高中走到大学不容易，看到他们，让她也有种世上确实有真爱的感觉，打从心里是有些触动的。如果这两人刚升入大学就分手，实在是可惜。
第二天一早，不到七点钟胡乐乐就悄摸摸回来了。沈青时跟李佳艺已经在做拉伸了，两人都学过舞蹈，每天一起做基本功既是有个伴还能起到互相督促的作用。
齐妍在背单词，见胡乐乐红光满面，一点看不出昨天的丧，三人同时嘘她。
胡乐乐嘿嘿，把手里提着的早餐挨个给她们放桌子上，解释说，“王清昨天为了五分钟之内赶过来，路上摔了一跤，挺狠的，腿都磕流血了，手跟胳膊也磕破了皮。我昨天先带他去了医务室，我们在医务室谈了谈，他跟我都解释清楚了，然后他不是受伤了吗，伤口不能碰水，腿伤的也没法爬床梯，我俩才不得不在宾馆休息一晚，就是这样。”
李佳艺哼笑，“不用解释，我们都懂。”
齐妍：“床头吵架床尾和。”
沈青时：“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胡乐乐被臊了个大红脸，哎呀一声，“赶紧吃饭，我专门在小吃街买的小笼包胡辣汤，老好吃了，快吃。”
沈青时三个也没继续打趣，各自洗手吃早饭。至于王清是怎么解释的，而那个发短信的女人是谁，胡乐乐没有主动提，她们就没有开口问。
人家不说肯定有不说的理由，不必寻根究底让人为难。
三天后，沈青时再次在老地方上了顾淮越的车。
她系好安全带，一边抱怨，“我刚接到你电话吓一跳，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万一我下午满课呢？”
顾淮越先将一包巧克力递过去，“惊喜，就是要出其不意，提前说不叫惊喜，叫通知。”
沈青时哼哼，“你还挺会说。”
顾淮越示意她吃巧克力，“这是我让朋友从英国帮忙捎带回来的，尝尝，味道很好。”
沈青时来了兴趣，打开包装，拿出一个巧克力球放进嘴里，瞬间微苦带甜的朱古力味道盈满口腔，她眯起眼咀嚼，不吝夸赞，“好吃！”
顾淮越笑了笑，发动车子，“还有两包在后车座，晚会儿回去可以拿给你室友尝尝。”
沈青时：“好的呀。”又问，“咱们去哪？”
顾淮越：“去吃饭，我带了合同过来，等会儿你瞧瞧。”
沈青时：“为了我这区区五万块，还麻烦顾总千里迢迢开车跑过来，有点心疼是怎么回事？”
顾淮越瞥她一眼，“行了啊沈青时，这几天净给我灌迷魂汤了，我不追究你把我当冤大头的事了，你呢，也恢复正常说话行吗？”
沈青时义正言辞的否认，“我从来没有把小顾叔叔你当过冤大头，那只是口误！是心情激荡下的口不择言！是口不对心！是表达不准确带来的误会认知！都怪我语文学艺不精，以后一定好好改善。”
顾淮越：“……”顾淮越空出一只手弹了下她脑门，“别贫了，需要我提醒你高考语文考了多少分吗？”
沈青时：“那是刻板学习下的产物，不能带入现实。”
顾淮越好气又好笑，无奈说，“我真的没往心里去，听话，好好说话。”
沈青时觑他表情，讨好似的撕开包装纸，将一个巧克力球放他嘴巴，“谢小顾叔叔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来，请你吃巧克力。”
顾淮越张嘴吃下，唇齿不小心咬到她的指尖，沈青时不以为意的把手抽回来，“那这件事就翻篇了啊，以后不可以再提了。”
顾淮越食不知味的将巧克力咽下，嗯一声，“不提了。”
他们去吃的法国菜，等上菜的功夫顾淮越将合同拿给她。沈青时问，“合同你帮我筛过了吗？”
顾淮越：“让公司法务部帮忙看过了，基本没问题，你再看一下，尤其是对方的要求条款这里，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他说着倾身过来，将合同翻到第三页，指着第五条和第七条，“这两大条你仔细看。”
沈青时哦，她看得认真，头发垂下挡了些视线也没在意，顾淮越伸手帮着把她头发拨到耳后，“头发不是剪了吗，怎么还这么长。”
沈青时：“当时就修了下发梢，剪了一厘米吧。”
顾淮越失笑，“平时还是把头发扎起来比较好，太碍事了。”
沈青时把视线从合同上移开，“小顾叔叔，我在看合同，麻烦你安静一下。”
顾淮越正襟危坐：“好。”
沈青时合同看得很快，她看完，前菜刚开始上。
“合同条款没问题，就这样吧，我直接签就可以吗？”
顾淮越：“你还不满18周岁，签完之后我拿回去让你妈妈补个签名就行。”
沈青时说好，她这时从手腕上把皮筋拿下来，三两下扎好头发，对正瞧着她的顾淮越说，“不扎头发是因为我中午刚洗的头发，平时在学校我都扎起来的。”
顾淮越一脸的原来如此，“我看天气预报，北京后天开始大降温，你过冬的衣服鞋子都拿到寝室了吗？”
沈青时手中叉子一顿，“后天就降温呀？降几度？”
顾淮越瞧她这样，“所以寝室没放什么御寒保暖的衣服？”
沈青时理直气壮，“那现在刚过完十一，我哪知道这边降温这么突然的，现在外面艳阳高照呢，你瞧我穿的小风衣，一点不冷！”
顾淮越没好气，“北京这边的天气和家里怎么一样，快点吃，吃完带你回去拿衣裳。”
沈青时：“……所以，到底降几度？”
顾淮越：“后天有雨，最高温度11°。”
沈青时：“……”没有智能手机就是不方便，天气预报都没办法实时查看。
顾淮越没有在北京多做停留，第二天上午和沈青时一起吃了午饭，把她送回学校他就开车走了。沈青时半边身子趴在车窗上，“你开车小心点，下次来北京还是尽量坐飞机吧，开车太远了，很辛苦。”
顾淮越笑着说好，揉揉她的头发，“你自己也是，没事少出学校，回这边家里，晚上一定不要出门，要有安全意识知道吗？”
沈青时：“知道啦，那小顾叔叔再见，谢谢你为我的事长途跋涉来回奔波，辛苦了。”
顾淮越柔声和她道别，从后视镜看着依然站在原地逐渐远离的身影，他想，也许在这边置些产业也不错。
合同签订，不到两周，沈青时收到了剧方的汇款，除去缴的税，她实收四万多。
沈青时当时这首曲子卖给顾淮越是一万二，现在曲子另卖，她就把之前的一万二退还给了顾淮越。他倒是没推着不要，毕竟公是公私是私，小丫头也不缺这点钱，实在不必为这个推来让去，让她白欠人情。
十一月初，这天一大早沈青时就接到妈妈电话，提醒她吃煮鸡蛋。
姜芳说，“鸡蛋煮好先在身上滚两圈去去霉运，中午去饭店吃个面条，你自己过生日也别委屈自己，别整方便面糊弄知道了没。”
沈青时说知道啦，“妈，今天我生日也是母亲受难日，谢谢你十七年前的今天生下了我，辛苦啦，我昨天给你卡里转了六千块钱，你拿去做个美容再买件好看的衣服穿！”
姜芳在这边眼眶一下就红了，感动的不行，“妈生下你一点不辛苦，你这么漂亮懂事又有出息，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又哄她，“我有钱，不要你的，等会儿我就去银行把钱转回去，你啊，今天好好给自己过生日，别苛待自己。”
沈青时：“钱可千万别退给我，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这是我孝敬你的，孩子的孝敬钱退回来多伤孩子的心！”
姜芳破涕为笑，被哄得高兴的不行，“行行行，这六千我收下，谢谢闺女，我闺女真是贴心小棉袄！”
挂了电话，沈青时在床上伸个懒腰。她运气比较好，生日正好赶上周日，可以待在私人空间好好松待一天。
十七岁了呀！
距离她重生回来，已经过去十一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回顾往昔，再对比现在的日子，感觉……很幸福。
洗脸刷牙，沈青时特意给自己化了个妆。她化妆品是新买的，不过一般用不着，买了是有备无患，防着以后有什么场合需要化妆，或者像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突然想打扮下自己什么的，所以没有拿去学校。
正打算去厨房给自己煮两个鸡蛋，家里房门被敲响了。沈青时诧异，皱着眉头去大门那儿，从猫眼朝外瞧，顿时眉头一松，脸上已经不自觉露出了笑。
沈青时打开门，目视眼前的男人，“又是惊喜吗，小顾叔叔？”
顾淮越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英俊倜傥又不失沉稳大气，他眉眼含笑的将手中鲜花递过去，“生日惊喜，高兴吗？”
第62章 倏忽
生日当天，友人从数百里外赶来为她为庆生，那自是高兴不已的。
沈青时笑眯眯接过花束，先把人让进来，这时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中提着两个很大的购物袋。忙伸手想去接，顾淮越让开了，“有点重，你今天可是寿星，老佛爷待遇，什么都不要你做。”
沈青时故意挑刺，“我才17岁，怎么就成老佛爷了？”
顾淮越将购物袋提到厨房放下，直起身看向小尾巴似的跟进来的沈青时，“公主的身份，老佛爷的待遇，这解释您看满意吗？”
沈青时成功被逗笑，“满意满意，小顾叔叔你是特意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顾淮越：“算是吧。”
沈青时不满，“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是？”
顾淮越见她炸毛，笑说，“对，我是特意算着时间过来的。”顿了顿，补充说，“上周在这边订了套房产，顺便过来办理过户。”
沈青时闻言惊喜，“你也要在这边买房呀！太好了，我和你说，北京作为首都，房价迟早要一飞冲天的，有钱的话趁现在房价还不高多入几套，肯定稳赚不赔！”
顾淮越失笑，“早听你妈妈说你喜欢买房子，原来是真的。”
沈青时大方点头，“因为房子保值呀，又是固定资产，目前来说，比黄金还让我安心。”
顾淮越：“我在英国有几处房产，国内的话倒是没想过买太多房子，”他想了想，“那听你的，等会儿我给中介打个电话，合适的话我再多买几套。”
沈青时眨眨眼，“你就……这么决定买了？不再考虑一下？”买一套和同时买很多套房可不是一回事，这也太轻描淡写了。
顾淮越：“不需要考虑，首都的房价一定会有个井喷期，其实不止北京，全国大部分房价应该都会逐年递增，毕竟城市人口会越来越多，对住房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大，这时买入，过些年拆迁也好，转卖也行，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沈青时：“……”分析的很有道理。
顾淮越接着说，“只是房产投资的回收期时间跨度可能比较长，这期间用这些钱做些别的投资，对我来说可能更划算。”
沈青时：“所以……？”
顾淮越看着她，“没有所以。”他说，“我可以做两手准备，将现有资产划出一部分做房产投资，另一部分去投资别的产业，算是给自己一个保障和后路吧。”
沈青时忙说，“小顾叔叔，我眼界比较窄，可能在我眼里房子稳赚不赔就是很好的投资项目了，但像你这样有钱又有经商头脑的人不该被我左右，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
她其实有些后悔了，长久以来，她都尽量不对家人以外的人提建议，关于买房关于投资这些，基本不和外人说，也叮嘱过妈妈不要在外乱说。
不是小气不愿意拉人一把或者怎样，作为重生者，她是有很多顾虑的。担心自己的蝴蝶效应会改变人家的命运轨迹，现在穷困的人不见得以后不会飞黄腾达，提前获得财富对于某些人也不见得一定是好事。
她可以也愿意承担家人命运改变可能会带来的一系列的好或者坏，但她承担不起其他人的。那太沉重了，也不愿意。
何况举头三尺有神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重生，但她相信世上是有未知力量存在的，从她小时想要和家人将重生的事和盘托出却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这件事就能看出，重生不代表可以肆无忌惮。
人要有自知之明。
也要懂得知足常乐。
如果真想赚大钱，她哪怕再不懂生意经，也能让家人瞅准时机参股一些以后注定飞黄腾达的科技产业，比如某淘，某鹅或者某些在未来会成功现在还是起步阶段的手机厂商，只要手里有钱，此时是不愁花不出去的。
为什么她不这么做呢？
就是担心，担心因为她的不知足反而带来灾祸。
她不求大富大贵，一家人脚踏实地挣钱，不走捷径，小闲即安就可。
顾淮越前世是什么样子的，她不知道，刚刚真的是不该多嘴提建议的，应该顺其自然，他想买一套房两套房还是很多套房都应该由他自己做决定，而不是因为她的提议改变了他的理财规划。
这是不对的。
蝴蝶煽动翅膀就可能带来风暴，万一因为多买了几套房导致他投资缩水，从而无形中带来某些不可预估的损失……
想想都可怕。
啊啊啊啊干嘛要多嘴啊！
顾淮越已经开始从购物袋里往出拿东西，听到她说什么，不禁又瞧她一眼，“你没有影响我的判断，这点钱也不会影响到我什么，来，这个给你，我在商场一眼相中，看喜不喜欢？”
他递来的是个浅蓝色毛茸茸发圈，发圈上是个白加蓝的大蝴蝶结，有点可爱的好看。
沈青时接过来，“喜欢。”她问，“这是生日礼物吗？”
顾淮越反问：“我在你眼里这么不讲究的吗？”
沈青时笑一下，压下心里的烦躁，算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大不了……万一顾淮越以后破产或者怎样，把自己的钱和房子送他一些就是了。
谁让顾淮越对她那么好呢！
他值得！
顾淮越这时扶着她的肩向后转，把人推着走，“生日礼物等晚上再给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我来煮鸡蛋做饭，这里不需要你。”
沈青时：“我给你打下手不是更快嘛。”
顾淮越：“不需要，去玩吧。”
沈青时：“……啧。”
顾淮越中午做了六菜一汤加甜品水果捞，沈青时吃饱喝足躺沙发上接妈妈今天的第二通电话。
自从上次被亲妈批评不让她过多麻烦顾淮越，沈青时就很少和家里提起她跟顾淮越之间的往来了。尤其今天顾淮越还特意跑来给她庆生，这要是让她老妈知道了，不知道又要脑补出什么。
明明她跟顾淮越清清白白，搞得现在跟偷情似的，唉。
男女之间也是可以有纯洁友谊的好吧。
顾淮越从厨房出来，她这边也结束了通话。顾淮越拿起外套，“给你定了蛋糕我去取一下，晚上想在家吃还是到外面吃？”
沈青时：“我是一只爱宅家的猫。”
顾淮越走过来在她头上揉了揉，“来，叫一声。”
沈青时：“喵～～”
顾淮越轻笑出声，“那乖乖等我回来，嗯？”
他声音温柔，眼神深邃，桃花眼真的很犯规，当他认真又温和的注视一个人的时候，看上去却是如此含情脉脉。
沈青时翻个身，“知道啦，早去早回。”
蛋糕是个8寸的方形蛋糕，没什么花里胡哨，简洁漂亮，看上去不便宜的那种简洁。
晚餐吃得简单些，不像中午那么隆重。牛排加意面，中午没吃主食，意面就是长寿面了。
吹蜡烛许愿，省去唱生日歌的尴尬环节，沈青时切蛋糕，第一块给了顾淮越，“谢小顾叔叔陪我过生日，我今天很开心。”
顾淮越微笑，接过蛋糕，同时将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礼盒递过去，“来，心心念念的礼物。”
沈青时笑嘻嘻接过，当场打开，看清后惊讶了一下。
看到盒子就知道是首饰，却没想到是之前陪他在玉器店挑手镯送外婆时，他额外买的那套玻璃种紫玉吊坠项链和同色系耳钉！
沈青时：“这两个是送给我的？！”
顾淮越：“不然呢？我外婆的年纪可不合适这些。”
沈青时：“我以为你是送给其他人的。”谁能想到他那么早就把礼物给她买好了！
她将耳钉拿出来直接戴上，又想戴项链，接口处却有些不好挂。顾淮越走过来，接过项链，绕到她身后，倾身为她佩戴。
挂好接口，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青时，十七岁生日快乐。”
沈青时心口突然噗通噗通加大了存在感，她小声应一下，“谢谢小顾叔叔。”
当晚，沈青时没回学校，顾淮越却坚持回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刚刚六点钟，顾淮越送来早餐，顺便送小丫头返校上课。
沈青时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顾淮越的车子不是之前那一辆了，车牌是北京牌照。
“租的？借的？买的？”
顾淮越示意她系好安全带，“买的，我这次听你的，没有开车过来，坐飞机来的。车子前阵子就买好了，一直放在朋友那里，怎么样，我的新车你喜欢吗？”
沈青时：“你的新车我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我的。”
顾淮越：“等你满十八岁考到驾照，可以给你开。”
沈青时：“算了，太扎眼了。”别说开车，现在女司机都很少，她要是开着他的豪车去学校，那场景想想都能用脚底板抠出个两室一厅。
顾淮越倒不勉强，“我明天要出差去英国，大概一个月左右回，等会儿和房主办完过户手续就直接回去了，你在学校好好听话，回来给你带礼物。”
沈青时：“怎么去这么久？”
顾淮越：“迫于生计啊。”
沈青时：“……”
顾淮越出差一走就是一个月，时间仿佛在这时加快了速度，他走了，他回了，他来了，然后春节到了，寒假开始，新年，元宵，大一下学期开学，一天又一天，大二开始了，眨眼又是两个多个月，沈青时猛然间回神时，她已经年满十八岁！
十八岁，成年了！
第63章 成年
时间过得好快，仿佛虚晃了一下，三百多天就这么过去了。
今年生日赶得不巧，周三，工作日，不年不节。
二哥沈南今年完成了高考，顺利进入上海X大，跟大哥成了校友。弟弟沈北中考成绩还不错，也考进了东明的市重点。
他们两个都要上学，没办法·来**忙庆生。不过大哥沈东已于今年正式毕业，妈妈同样时间自由，和去年的十七岁生日不同，十八岁，成·人了，意义重大，所以沈青时今年的生日是妈妈跟大哥一起陪她过的。
至于去年帮她庆生的顾淮越，今年却不合适出现了。
具体从哪一天开始的不知道，就很自然而然的，她跟顾淮越之间开始有默契的在家人面前避嫌了。
他们私下关系依然很好，过去的一年，几乎每个月他都会来北京一趟，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相处融洽，是彼此重要的朋友，伙伴，知己。
但在家人面前，他们变得疏离，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这种默契，是不需要特意讲出口的，仿佛约定俗成，就该如此。
妈妈跟大哥没有在北京多做停留，第二天就急忙忙回东明市了。
他们很忙。
生意越做越大，需要管理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家里的串串店从五家扩展成了七家门店，大哥的连锁超市第十家店也在上个月正式开始营业。
过去的这一年，诸事都顺，对比前世，再看今生，沈青时是满意的。虽然没有给家人带来大富大贵，但至少，他们衣食无忧，不用为钱发愁，脚踏实地勤勤恳恳的赚钱，每个人也各自有了新的人生方向。
这已经是集大幸运了。
周五下午放学，李佳艺叫住背着书包就要往校门口冲的沈青时，“明天乐乐男朋友请客，订好餐厅我给你发消息，你别忘了啊。”
沈青时扭头说知道啦，“记得把你家那口子也带来啊，我还没见过呢！”
李佳艺翻白眼，“上次他请客你不来！”
沈青时：“大姐，那是国庆啊，我回家了好吧！”
李佳艺：“那我不管，对了，学生会的那个吴娇娇想找你帮个忙，我把她电话发给你，你给人家回个电话。”又咕哝，“现在让你接个电话太难了。”
沈青时心说我这高冷不爱接电话的人设维持也不容易好吧，背后也没少人骂我。
但能怎么办呢？不立这个人设，她的大学生活就清净不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世的长相，小时候与前世没什么变化，但越长大越发现，她好像在变得更好看，长相还是那个长相，皮肤却更加白皙细腻，五官像做了磨皮开了美颜，一点点精致起来。前天过生日，她老妈突然感叹，“闺女，你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沈青时当时就一言难尽。
她是去年才注意到自己长相的变化的。
能变得越来越好看当然很开心啊，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这大概也是重生福利？可就是觉得有点诡异，而且变好看也不都是好事，漂亮女孩子在大学里就像正盛放的鲜花，狂蜂浪蝶纷沓而至，越漂亮越如此。
就……很烦。
立人设也是不得已。
挥手道别，“知道了，你把她电话发我就行。”
沈青时在老地方上了顾淮越的车。
他是今早的飞机，特意来给她补过生日。
沈青时系好安全带，活力四射，“出发！”
顾淮越被她感染，眼中含笑，“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沈青时：“我要过两次生日，当然开心啊！”说着侧过身，“小顾叔叔，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了哦！”
顾淮越发动车子，“所以？”
沈青时：“我可以光明正大花钱啦！”她掰着手指头列举，“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买房子买车，考驾照，所有需要签合同的场合都可以独立完成，再也不需要监护人监护了！”
顾淮越听了好笑，“你想买房子买车，就算你是未成年你妈妈也不会反对吧。”
沈青时：“是，我妈确实不反对，但感觉不一样，就……自由的感觉。那种不需要和人商量就可以决定某件事的决策权，你懂我的意思吧？”
顾淮越：“大概懂了。”他顿了顿，“孩子大了，想飞了。”
沈青时笑嘻嘻，“飞肯定是不飞的，我和你说过，我是一只爱宅家的猫，喵～～”
顾淮越成功被逗笑第二次，等绿灯时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等会儿先带你回家换个衣服，接着直接去影楼，拍完写真再吃晚饭？”
沈青时说好，拍写真这事之前是不在计划中的，她家里人也没想到这个。还是顾淮越坚持，告诉她女孩子的十八岁很重要，应该拍套写真留作纪念，等将来她二十岁，三十岁，甚至五十岁六十岁或者更老的时候，回忆往昔，再看刚成年时的自己，会有非常不一样的感触。
沈青时觉得他说得对，前世的十八岁她过得很潦草，家里动荡，父母争执升级，外债高筑，哪有心思有能力风花雪月拍写真。
重活一世，崭新的十八岁，本就该过得更有意义些。
现在拍写真和以后还不一样，没那么花里胡哨，选了几套衣服，化妆做造型，拍完其实也才三个小时不到，挺快的。
周日可以过来选照片，从影楼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多，沈青时脸上的妆没卸，她底子好，脸上没有跟刮腻子似的涂那么多粉底，眼影口红也不是什么夸张的颜色，就淡妆，看上去显得精神，更上镜。
两人坐上车，第二站，顾淮越把人带回了自己家。
是的，他过去的一年在北京购入了很多房产做投资，自己住的却是一套普通公寓。
三房两厅，精装，12楼，一层两户，对门那套房也是他的。
沈青时不是第一次过来，这边的家具很多还是她帮忙选的。
跟回自己家似的，进门换拖鞋，绕过博古架，沈青时一下愣住。
客厅堆满了鲜花，气球彩带做出不同的造型，墙体正中间贴着：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的彩色艺术字。
就……很喜庆。
沈青时还没反应，客厅的灯突然灭了，然后顾淮越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捧着生日蛋糕慢慢走近，蜡烛的火焰将他立体的五官映照的明明灭灭。
沈青时有点想笑，又觉得感动。
顾淮越已经走到近前，生日歌也在此时结束，他目光温柔，“青时，十八岁生日快乐，来，许愿吹蜡烛。”
沈青时倒是不扫兴，也不提她前天已经吹过蜡烛许过愿的事实，一本正经双手合十许愿，蜡烛吹灭，顾淮越将客厅的灯重新打开，走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方形礼盒。
沈青时一瞧就知道依然是首饰。
她接过，打开，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钻石黄金手链，这是个高奢品牌，价格绝对不菲。
沈青时：“太贵重了。”
顾淮越已经拿起手链给她戴上，“十八岁成·人礼，意义不一样。”
沈青时还要再说，顾淮越：“去年你送我两万多的领带夹，我说什么了吗？”
沈青时：“……你没少说，还一直催我退掉。”
顾淮越倏而笑了，半推着她的肩背朝餐厅走去，“过程不重要，有来有往才是正常社交，你和我都不缺这点钱，所以没必要为了价格的高低纠结。我选这条手链，是因为觉得适合你，所以才买下，仅此而已。”
沈青时：“顾总有钱，顾总大气。”
顾淮越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别贫了，来吃饭吧，我请的厨师来家里做的，都是你喜欢的菜系。”
沈青时突然站定，张开手抱了他一下，“谢谢你，小顾叔叔。”
拥抱很短暂，顾淮越还没来得及回拥，怀里的女孩子已经松手后退，沈青时笑眯眯拉开椅子，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见他不动，她疑惑的仰头，顾淮越深呼吸，若无其事的在她身旁坐下，举起筷子先给她夹菜，“肘子是厨师拿手菜，你多吃点。”
沈青时：“好的呀！”
隔天顾淮越约了朋友去打高尔夫，本来想带沈青时一起的，结果沈青时和同学约好中午一起吃饭，那就没办法了，两人只能分开。
胡乐乐的男朋友名叫王清，长相确实帅气，他个子高，学计算机的，同时也是校篮球队的队员。
这是胡乐乐第一次正式介绍她男朋友，以往虽然也会见到，但都比较随意，见面也只是招呼一声而已，吃饭是第一次。
吃饭的地方定在大学后面的小吃街川菜馆，沈青时到时人都来齐了。不止她们寝室的四个女生，还有几个陌生的男生。
沈青时：“……？”她看向依然单着的齐妍，李佳艺身边坐着的大帅哥应该就是她刚交往的男朋友，就不打扰了。
齐妍让她坐到身边来，然后和她小声咬耳朵，“是王清的室友和他朋友，他自作主张，乐乐不知道。”
沈青时挑眉，这哪是请吃饭啊，分明是搞联谊好吧！
第64章 思考
这场饭局注定不会多愉快。
首先，胡乐乐跟她男朋友之间的氛围就肉眼可见的僵，虽然小情侣尽可能不将情绪挂在脸上，但到底不是专业演员，多少还是能让人看出一二的。
其次，席上有五个无关紧要的男生，一个寝室总共四人，那多出的两人是谁，不得而知。
同寝的人过来聚餐还可以说是室友，同住屋檐下，抹不开面子或者怎么，不得不临时邀请一起聚餐，这样勉强也说得过去。但邀请室友以外的人，且在没有事先征求和通知女朋友的前提下，这就很下头了。
虽然是男方请客，但要不是看胡乐乐的面子，谁有那功夫放着休息日不休息出来蹭一顿饭啊。
沈青时还在和齐妍咬耳朵，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疑惑看过去，是个个子很高，皮肤小麦色，有点小帅的男生。
“认识一下，我叫周礼，是校篮球队的，跟王清一个专业。”男生笑时嘴角会露出两颗虎牙，有点憨憨的阳光大男孩那味儿了。
沈青时虽然对今天的饭局有些不满，倒不会冷着脸不搭理人。
那不是高冷，是不礼貌。
沈青时：“你好。”
打完招呼不等周礼继续搭讪，她扭头看李佳艺，下巴示意，“不介绍一下？”
李佳艺也不想场面太难看，胡乐乐的面子总要维护一下。她笑嘻嘻挽住手边斯文帅气的男生胳膊，“我男朋友董固，他学物理的，跟咱们同届，是我老乡，都是天津人，我们高中就认识，不过不同校，他以前老牛了，奥赛进过国家队，保送生。”
齐妍：“哇，厉害。”
沈青时：“郎才女貌，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佳艺嘿嘿，胡乐乐这时也打趣说，“你这是姻缘一线牵，要珍惜这份缘。”
李佳艺哼哼，“你跟你家王清才是真的牛，从高中到大学，快五年了吧，看到你们，我才鼓起勇气追董固的。”
学理科的男生一般情况下大致分为两类，一类讷言敏行，不怎么爱说话，另一类则是能说会道精明外向，李佳艺家的董固看上去应该属于前者，胡乐乐家的王清则属于后者。
董固听到女朋友的另类表白，只是浅淡的笑笑，但他看李佳艺的眼神是暖的，含着引而不发的喜爱。
李佳艺又帮董固挨个介绍她的室友，齐妍跟胡乐乐之前一起吃过饭就一下带过，主要介绍沈青时，“我们寝室年龄最小，学习最好，连续两次都拿到最高奖学金，美丽漂亮多才多艺善良可爱的沈青时。”
沈青时捂脸，“我从来不知道在你心里我有这么多标签。”
李佳艺耿直脸：“我又没有空口白话。”
沈青时：“但我觉得很尴尬。”
齐妍噗嗤笑出声，揽着沈青时的肩打趣，场面一度热闹起来。王清见气氛没那么尬了，忙介绍了他的室友和朋友，还说难得大家都有时间，又碰上了，就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场面话挺中听，但这不能掩盖他这次办事不地道，不尊重女朋友和她室友的事实。
不过还是那句话，要顾着胡乐乐的面子。
相处一年多，四个女孩子同班同寝，一个屋檐下，一天24小时，除特殊情况外，几乎20个小时都待在一起，又都不是难相处的性格，从普通同学和室友发展出革命友谊也是顺理成章。
她们寝室没小团体，也没有闹过矛盾，大家相处时和和气气的，做事有边界感，不会为了满足好奇心就追根究底探索别人的隐私，也不会因为谁更优秀就排斥嫉妒，真就是难得的缘分。
一顿饭吃得怎么说呢，反正不想来
第2回 了。
王清室友都还好，话不是很多，虽然也会搭讪，但比较客气，跟沈青时齐妍要联系方式被拒绝也没死缠烂打。但他的两个朋友太能说会道了，尤其那个周礼，一直缠着沈青时说话，还给她夹菜……沈青时就无语，只能放下筷子不吃了。
用的不是公筷，这让人怎么吃！
聚餐结束，沈青时第一个跑路，拦了出租车就走，说是有急事，其实是怕那个周礼了。太缠人了，真的，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都明确表示不想深入了解了，这人依然我行我素，完全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还没到家，齐妍和李佳艺的短信就追了过来，都是吐槽周礼的，沈青时和她们一起吐槽，姐妹情就是这么夯实的。
齐妍还告诉她：【周礼刚刚说要正式追求你，还让我跟佳佳还有乐乐帮忙什么的，搞得我们好尴尬啊。】
沈青时都可以想到当时的场面会有多抓马，她回：【不用搭理，他真找来，我直接拒绝就行。】
回到家，顾淮越还没回，刚刚发消息说她这边结束给他电话，沈青时不想打扰他，就没说已经回来的事。
她先回房间换了身家居服，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洗衣服，等洗衣机工作的间隙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客厅茶几上把剩下的那点资料翻译完。
现在她的翻译工作横跨英、法、德三个语种，业务依然是顾淮越给她介绍的。她这人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也不太会谈价钱，有活儿就接，大学课程虽然紧张，但好在没那么夸张，兼职赚钱的时间是有的。翻译活计比较自由，时间也充裕，靠这个，她每月收入都非常可观，即使将来不干别的，只靠翻译，大概也可以赚到一份不错的家底。
像她学数学的，将来的就业方向是很广泛的，做老师也行，去投资银·行、保险公司做精算师也可以，或者生物医药、航空航天、工业设计，甚至数据分析师、人工智能等等……反正挣钱的行业几乎都离不开数学领域。
班里已经有人为出国做准备了，学校每年也都有交换生名额，下学期大二生就可以申请，齐妍就明确表示要申请了，沈青时还在考虑。
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一直以来都是被动的朝前走。考入A大，是因为重生福利，她记忆力超群，学习好顺理成章。但在国内顶尖学府，与那么多学霸齐头并进的这一年，她感觉到了压力。
记忆力好不代表智商也可以碾压别人。她不笨，也真的没到天才那一步。数学不止公式的熟练运用，还要发散式的思维和缜密的逻辑推理，沈青时能跟得上学业，去年的成绩也名列前茅，但她感觉到了课程难度的递增带来的吃力感，从而导致她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沈青时知道这是挑战，也是一道坎儿，如果她想安于现状，那么她不那么努力，也可以顺利毕业或者考研也可以。
可如果她想追求更高的成就，那必然要做出取舍。
出国，势在必行。
就很纠结。
顾淮越的电话这时打过来，问她聚餐结束了没，沈青时说结束了，人已经在家，顾淮越在那边啧一声，“开门。”
沈青时哦，吐吐舌头，乖乖跑去开门。
顾淮越手里提着点心盒，进门先把点心递给她，“回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沈青时：“不想打扰你。”
她打开点心盒，发现是提拉米苏。顾淮越洗了手出来，“这个应该挺好吃的，我朋友家的表弟不爱吃甜食都连吃了两块说不腻。”
沈青时举着叉子递到他嘴边，“那这个更适合你，小顾叔叔，第一口先给你吃。”
顾淮越好笑的张嘴吃了，见她换了叉子也没说什么，坐到她身边问今天聚餐怎么样。沈青时就和他吐槽有多抓马，顾淮越唇角的笑意渐渐持平，沈青时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就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同学肯定被她男朋友气死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吵架呢！”
顾淮越：“以后这个王清尽量少接触，没有分寸感的人最好不要打交道。”
沈青时看着他的脸色问，“你是不是连我同学都想让我长个心眼啊？”
顾淮越表情一顿，“同学之间正常相处就行。”
正常相处，就是不要太亲近的意思。
沈青时和他解释，“我同学人很好的，性格开朗大方，她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子，我很喜欢她。”
顾淮越抬手揉揉她的头发，“没有让你断交的意思，喜欢就好好相处。”
沈青时回他个笑脸，如暖阳般，让人觉得舒适。顾淮越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瞧见茶几上的翻译资料，他问，“快截稿了？”
沈青时嗯，她想了想，开口说，“小顾叔叔，你说我要不要出国留学？”
顾淮越露出倾听的神态，沈青时就和他讲了她的纠结，“下学期我就可以申请交换生名额，这个竞争比较激烈，但我觉得如果我申请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可这其实是在我计划外的，我原本的打算是毕业后考研，以后尽量留校或者回家做个自由职业者，没有压力，自由自在的挺好。但这段时间我经常想，我真的要这么庸庸碌碌的过吗？明明我有往上更进一步的能力，也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我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是不是太没出息了？我周围的同学他们都很努力，我们寝室成绩最不好的李佳艺也已经决定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她家里把出国留学的费用都准备好了。”
“反观我，有点迷茫。”
第65章 劝说
顾淮越耐心听完，然后反问她，“出国会改变什么吗？”
沈青时：“？？？”
顾淮越：“我不觉得这是一个需要纠结的问题。出国可以让你开阔眼界，提高自身学识，也可以为你的履历镀一层金，它没有坏处。”
“青时，我觉得你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闭环。”
“就算出国留学，也不会影响到你对未来的规划，你依然可以申请留校，当然，这可能会让你留校更容易，依然可以回东明市家人身边做自由职业者，没有人规定一个留过学的高材生必须做什么工作，反而我觉得出国的履历会扩大你的择业范围，为你的未来添砖加瓦，这是好事，唯一的坏处大概就是要背井离乡，独自在外必定要辛苦一些，不像在国内那么安逸。”
沈青时怔了怔，继而捂脸。
啊，她好蠢。
顾淮越见她反应，忍笑拍拍她的头，“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沈青时趴在茶几上也不看他，就点头。
顾淮越：“我不建议你申请交换生名额，这其实很没有必要。以你目前的成绩和个人能力看，我建议你拿到国内毕业证书后直接申请国外大学攻读硕士，这样中间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顺利的话也许你可以申请到国外大学的奖学金，哪怕申请不到，以你家里现今的收入情况，供你留学并不困难。”
沈青时眨眨眼，“我听齐妍说，交换生可以提前适应国外环境，也可以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如果与教授搞好关系甚至可以拿到推荐名额或者邀请函，这对于将来的留学申请会很有帮助。”
顾淮越：“但有我在，以上这些并不需要你花费额外的时间成本。”
沈青时继续问号脸。
顾淮越：“我在英国待了七年，有着丰厚的留学经验和人脉体系，你将来无论想要申请哪所大学读硕士，我都可以帮你搭建桥梁，青时，你很优秀，非常优秀，我相信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至于适应环境，”他笑一下，“从这学期期末开始，我们可以利用假期时间飞往任何你想攻读的大学，去实地感受当地的人文与生活环境。”
沈青时愣愣的，“如果我想去别的国家——”
顾淮越从容自信：“相信我，任何国家我都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沈青时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个已经认识了好多年的小顾叔叔如此强大。他明明很日常啊，平时相处也没觉得他多了不起，就很接地气，有钱，但不至于大富大贵的程度。
然而此时此刻，她感受到了他的卓尔不凡。
小顾这人，深藏不露。
像那种扫地僧，平时平平无奇，遇到事的时候找他，保准管用！
沈青时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向眼前的男人，顾淮越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尖，“发什么呆？”
沈青时：“小顾叔叔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那种隐形富豪，表面像暴发户，其实身家几百亿那种。”
顾淮越没好气的敲她脑门，“说谁暴发户呢！”
沈青时嘿嘿，“就是打个比方，有对比才有高度呀。”
顾淮越：“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朋友比较多，读的大学比较好，校友人脉广，一层层搭建关系而已。”
沈青时：“一直没问过，小顾叔叔你读得是哪所大学？”
顾淮越淡定的报出一个名字，沈青时：“……！！！！”
“学神啊小顾叔叔！！！”
“你看我有没有机会和你做校友？！”
顾淮越觉得好笑，“如果你想，我会尽全力帮你。”
沈青时有些不好意思，见他是认真的，她忙说，“我开玩笑的，留学的事我要和家里商量一下，至于申请哪所大学，我再想想，尽量不麻烦你，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顾淮越似笑非笑，“要跟我划清界限？”
沈青时：“不是呀，我是觉得人情好欠不好还的，而且你也说了我很优秀，我也觉得以我的能力，只要我努力，申请一所好大学攻读硕士应该问题不大，咱们能不求人就尽量不求人。”
顾淮越思考片刻，没有固执己见，而是说，“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这个寒假我们可以先去英国来个七日游，你觉得怎么样？”
沈青时：“我觉得很好，但我妈可能觉得不好。”
顾淮越闻言一愣，继而失笑，“对，是我冒失了。”
沈青时：“但是——”
顾淮越：“？”
沈青时：“我成年啦！”她兴致勃勃，“七日游有点长，五日游可以，我还没出过国，有点想去。”
顾淮越迟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沈青时：“没事没事，我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考完试放假，到时就说专心备考，暂时不和家里联系就好啦，只是五天而已，问题不大。”
顾淮越却不赞同，“出国不是小事，不应该瞒着家里，青时，你应该得到家里同意，而不是瞒着家人，这样不好。”
沈青时与他四目相对，发热的大脑逐渐冷却，她扶额，有点羞窘，“我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顾淮越温柔的握住她的手，“你只是对我太信任了，我很高兴。但我比你年长，要为你负责。而且这件事是我主动提出，所以我会和你妈妈谈，希望可以得到她的首肯。”
沈青时感触到掌心以外的触感，他的手宽大，干燥，温暖，隐隐透着坚定的力量。
她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下意识收紧，与他的掌心贴的更近，下一瞬反应过来又倏地松开，干咳两声，“还是我和我妈说吧，对了，是不是要提前办护照啊，护照是要回户籍地办是吗？”记得彻底放开条件可以异地办理好像要一六年以后了，那还要十来年呢。
顾淮越不动声色的将刚刚紧握的手收回来，温声说，“应该是只可以本地办理，回头我打听一下。”
沈青时站起来伸个懒腰，“有点饿了，刚才在餐馆没怎么吃东西。”
顾淮越也站起身，“那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冰箱里有菜有肉，咱们煮个火锅吃？”
沈青时：“好的呀，小顾叔叔你先准备，我去把洗好的衣服搭一下。”
周日下午她返校，他送了她之后也回了东明市。
晚上八点多，姜芳正在张寨店里忙，她很惊讶顾淮越会突然光顾，忙笑着招呼，“小顾你可是稀客，来，快来，这边有位置，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顾淮越客气，“嫂子，我今天吃饭晚，现在还不饿，我过来是有事想和你谈谈。”
姜芳更诧异了，她把人带去办公室，关上门，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小顾，咱们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顾淮越也没打算绕弯子，他直接说了沈青时对未来的迷茫，他说，“……她询问我的意见，我觉得留学很好，只是做交换生大可不必，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毕业后申请一所国外的好大学攻读硕士，我在国外待了许多年，可以帮忙提供一些人脉上的帮助，完全不需要她花费额外的时间成本按图索骥去适应国外生活。”
姜芳听到沈青时有出国打算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到这时她强忍着忧虑，勉强笑笑，“小顾，你帮我们已经很多了，青青那孩子不懂事，没分寸，总是给你添麻烦。她留学的事……我，不同意。”说着就是一叹，“她在北京我就一万个不放心，去了国外，那新闻上天天都是这打仗了那发生校园枪·击·案了，乱的很，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我哪里敢放心！”
顾淮越耐心解释，“嫂子，可以让青青去治安好的国家，英国治安就不错，枪·械管理也比较严格，你说得枪·击·案一般发生在M国，青青是个很有能力很优秀的姑娘，她的天地不该局限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她考入A大，周围都是上进努力的同学，在这样的情境下她依然成绩名列前茅，现在束缚她，将来同学相聚，别人事业有成身居高位，青时明明应该有比他们更好的未来，更成功的人生，却因为家里的原因在同学跟前抬不起头，嫂子，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是不是很可惜，这是不是一件很难过的事？”
姜芳一想到闺女将来从天之骄女变成同学眼里需要指指点点瞧不起的存在，她心就猛的一缩，涨涨的疼。
但她真的很担心，国外那么远，比在北京更加举目无亲，如果有什么事，家里相隔万里，哪里帮得上忙。
顾淮越继续说，“我在国外有很多朋友，也有产业在，青时在国外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嫂子，青时是一颗明珠，明珠不该蒙尘，女孩子也不只有到了年纪嫁人生子当家庭主妇一条路。作为她的妈妈，我希望你可以支持她，鼓励她，不要让她有后顾之忧。”
“人活一世，各有各的活法，有的人庸庸碌碌，有的人却注定要大放异彩。人不同，路就不同，她将来可以走多远，我们现在不知道，但至少，在孩子想要飞的时候，放手让她飞。”
姜芳眼眶酸涩，左右为难，但有一点她知道，顾淮越的话是对的。
她没文化，却明白不该在学业上拖孩子后腿，那是挂累孩子，不是真的为孩子好。
两个小时后，顾淮越离开了店里。他坐上车，没有发动，而是先给沈青时拨过去电话。
当沈青时知道顾淮越先斩后奏都干了啥之后，她：“……”
“小顾叔叔，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把我给卖了呢！我妈是不是特别生气？骂你了吗？说难听话了吗？完了，她等会儿会不会打电话把我臭骂一顿，然后把户·口本藏起来不让我办护照啊！”
顾淮越：“……”
第66章 茶香
出国的事算是正式提上了日程。
沈青时原本打算缓一缓，先旁敲侧击，再慢慢和家里提，结果小顾不走寻常路，直接放大招把她给卖了。
那没办法了，只能放弃迂回路子，直接开诚布公跟她老妈谈一谈了。
但不是今夜，此时。
当晚，母女两个谁都没有先给对方打电话，像一场拉锯，无声，却紧绷。
沈青时是第二天下午上完课才给妈妈打的电话，在电话里她讲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分析了出国的利与弊，还说了下班里同学的出国率，顺便展望了下更加美好的未来和前途。
话都说完了，电话那端的老妈却没给出回应，沈青时有点慌，小心翼翼的叫妈，姜芳好似乍然惊醒，啊一声，干巴巴说，“挺好的，出国挺好，有出息。”顿了顿，好似放弃了坚持，又长叹一声，“但是闺女，一定要出国吗？A大那么好的学校，从里面毕业，在国内什么好工作找不到？我和人家说我闺女在A大上学，就没有一个不羡慕的，妈不是心疼钱舍不得，我就是觉得出国……太远了，咱们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出去遭罪啊，妈不要求你有多大的出息，将来能挣多少钱，找到多了不起的工作，我就想你平平安安的，哪怕将来留在北京不回来，只要在国内，在我能随时过去看你的地方就行。”
沈青时眼泪啪嗒落了下来，但很神奇，她哭得伤心，也确实难过，却罕见的没有对出国产生动摇。
好似出国的想法不是乍现的灵光，而是早已深耕的决心。
只是到昨天，才在顾淮越的面前表达出而已。
不是心血来潮，是酝酿已久、迟来的自我发现。
姜芳听到了女儿在电话那端抽泣的声音，她很无奈，却知道不能再试图拖着孩子，那不是对孩子好，是给孩子心里扎钉子。又是一声叹，“哭什么，妈又没说不支持，你小顾叔叔昨天跟我说了很多，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事，我就是想试着劝劝，万一你心不诚只是三分钟热度呢！”
沈青时哑着声音反驳，“出国又不是儿戏，我哪有那么不靠谱。”
姜芳轻哼，“还想瞒着我偷偷去英国五日游呢。”
沈青时：“……”沈青时震惊的都顾不上流泪珠子了，“他怎么连这事都和你说！！太过分了！！！”
姜芳：“人家小顾多正直的人，能跟你一起胡闹？！行了，我不追究，你也别哭了，既然决定出国了，那就出去见见世面，你看看哪天课没那么紧，请假回来一天，工作日把护照办了，寒假让小顾带你跟你大哥去英国玩几天，看能不能适应那边的水土。”
沈青时顾不上吐槽一二三，她发现了华点，“我哥也去？”
姜芳要不是够不到，这会儿真想照着闺女的脑袋狠戳几下，“你是不是傻！人家小顾都明白避嫌，知道要让家人放心，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一点心都不长？！小顾人品再好，我再放心，你俩单独出去也不合适啊！别说他，就是让你亲老子带你出去我都不放心！”
沈青时都无语，合着好人全让顾淮越当了，她就是个没心眼傻乎乎的二愣子呗！明明是小顾先提出带她假期游学的，怎么到头来全是她一个人的锅？？？
人性呢！？
天理呢？…
可是再不忿，沈青时也知道不能拆顾淮越的台。
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电话结束前，母女两个情绪都相对稳定了很多，也没有再哭啼啼的互相伤感了，姜芳还嘱咐她在学校低调点，别动不动就跟人提出国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到最后把稳了就最好谁都不要提。
沈青时其实觉得这没什么，A大每年出国的人太多了，虽不像以后那么泛滥，但也不是凤毛麟角，她这根本不算什么。但老妈有她的顾虑，你跟她讲出国在她的大学像家常便饭一样寻常，她是理解不了的，老一辈的人总是会顾虑多一点，那就没必要去为这个争论，互相尊重就好。
挂了电话，沈青时都不带停顿的，直接给顾淮越拨过去。
顾淮越电话接的倒是快，他不是喂，而是嗯，就是很熟的人接电话表示疑惑的语气词，不需要客套的那种。
沈青时：“小顾叔叔你太不地道了，怎么连去英国五日游的事都跟我妈说了！！！”
顾淮越先是一声轻笑，一点不心虚的那种笑，他说，“这样可以拉近我和你妈妈的距离，告了你的状，我们就是同盟，她会更信任我。”
沈青时槽多无口，甚至有些傻眼，“你，你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
顾淮越：“要不然呢？你妈妈在出国这件事上有为难你吗？”
沈青时干巴巴，“我，我刚刚还哭了呢！”
顾淮越声音轻柔的如同蛊惑，“如果没有我，你可能就不是在电话里哭一下了，乖，别闹，现在在寝室还是外面？”
沈青时踢踢脚边的石子，“在外面。”
顾淮越哄她，“回寝室吧，今天北京温度可不高，别想太多，等我回北京当面和你道歉好吗？”
沈青时又踢了下小石子，“道歉就不用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顾淮越莞尔，“我们青时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沈青时：“哼。”
回到寝室，李佳艺齐妍胡乐乐都在。
胡乐乐正在吐槽男朋友，见沈青时回来，就拉住她说，“那个周礼要是来骚扰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顾忌我的面子！”
沈青时问号脸，“怎么了？”
胡乐乐：“也没怎么，我听王清说周礼那人有点轴，他说追你就一定会追的，我担心他会锲而不舍给你造成负担。”
沈青时倒是不太在意，“没事，他再怎么轴我多拒绝几次就好了，而且平时咱们都是形影不离的，就算你跟佳佳去见男朋友还有妍妍陪着我。”
胡乐乐：“见什么男朋友，我俩现在冷战，我一星期都不想搭理他！”
李佳艺嗤之以鼻，“一星期？能坚持三天我请你吃麦当劳。”
胡乐乐：“行啊，你看能不能坚持！”
沈青时跟齐妍对视一眼，默契的笑而不语。别说李佳艺不相信，她俩其实也不信，可能爱情真的是有魔力，当喜欢成为一种生活习惯，当你对一个人熟悉到仿佛身体的一部分，想要轻易的断开联系是很难的。
如胡乐乐和王清，他们认识太久，恋爱太久，每天固定的交谈见面已经成为本能，在没有触及原则性错误且感情没有变质的前提下，一星期不搭理，真的很难。
再比如她和顾淮越，同样相识很久，他们每天都有联系，哪一天不发条短信不打个电话就会觉得生活中仿佛缺少了什么。
沈青时想到这里，突然顿了下，继而快速摇摇头，瞎想什么呢！
“对了青时，你给学生会那谁回电话了吗？”李佳艺这时问她。
沈青时啊一声，又哦，“回了，没什么事，现在不是十一月了吗，元旦晚会要竞选主持人，她问我要不要报名。”
齐妍问，“那你报吗？”
胡乐乐：“肯定没报，青时这人不爱出风头。”
沈青时笑笑，“我这人临场不行，容易紧张，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李佳艺：“你也太谦虚了，去年辩论赛那小嘴叭叭的，当时能拿冠军你是真的功不可没。”
沈青时：“低调低调。”
齐妍扑过来挠她痒痒，“听到你说低调我就想看你放声大笑。”
沈青时吓得往胡乐乐身后躲，胡乐乐嘿嘿，也反过来要挠她，李佳艺觉得自己不能不合群，于是同样加入战斗，三对一，沈青时最后笑的差点厥过去，寝室一时闹得嘻哈声不断，说不出的欢乐无忧。
顾淮越十一月底来了北京，沈青时从学校跑出来上了他的车。
今天外面风大得几乎能把人吹跑，她鼻子红通通的，手也凉，顾淮越皱眉，“围巾口罩怎么不戴，”又瞅瞅她的手套，“这手套露指头，戴它管什么用。”
车里暖和，沈青时去掉外套帽子，又搓搓脸搓搓手，“围巾口罩忘寝室了，手套还好吧，你瞧，这有个盖儿，这么一扣就合上了，一点不漏风。”
顾淮越：“大拇指是后妈养的？”
沈青时：“……”她一脸无语的瞪他，“小顾叔叔你可以了啊，刚见面就一直挑我刺，要不我走？”说着真就做出要解安全带下车的动作。顾淮越一把将人按住，“别闹。”
沈青时：“谁闹了，你就说是不是从见面就瞧我不顺眼！”
顾淮越把刚买的炒板栗塞她手里，“是我不对，不该出于关心一时情急就言语不当语气不佳。”
沈青时：“……”她气哼哼的又瞪过去一眼，不搭理他了，自己埋头专心吃糖炒栗子。顾淮越这时脸上露了笑，发动车子，过了会儿说，“喂我一个。”
沈青时瞥他一眼，到底是剥了一颗喂到他嘴边。顾淮越张嘴吃了，又报复似的在她指关节咬了一下，有点用力，沈青时嘶一声，“你怎么这么幼稚！”
顾淮越一边咀嚼一边无辜，“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们青时这么美丽大度的姑娘一定不会跟我一般见识。”
沈青时：“……”今天的顾淮越好他妈茶香四溢。
第67章 指尖
顾淮越这次来北京是私人行程。
他家中一位长辈过寿，父母在杭州赶不过来，兄姐也各自有事，恰恰他自己的生意与长辈家有些往来，那这活自然派发给他。
先带沈青时去吃了点东西，接着把人送回家。
沈青时不让顾淮越下车，“我自己回去就好啦，又不是小学生还非要把人送到家门口。”
顾淮越不听她的，“把你送到家里我才放心。”说着坚持下了车，
沈青时就无语，“平时周末也是我自己回来的好吧。”
顾淮越：“但现在我在。”
沈青时：“……”这都什么霸总发言！
风很大，家里的窗户被吹得沙沙作响，顾淮越帮她把电闸推上，又各个房间检查一遍，确定安全才跟沈青时说，“晚上饿的话也不要跑出去，风太大了，不安全，先吃点零食垫着，我尽量十点前回来，乖乖听话，给你带好吃的。”
沈青时嗯嗯点头，“你也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要尊重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知道吗。”
顾淮越柔声说好，“我尽量不喝酒。”
沈青时却知道祝寿的场合不喝酒很难，国内的酒桌文化可不是浪得虚名。
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家里暖气慢慢热起来，她平时很少在家，只周末回来，暖气费其实可交可不交，不过想想自己也不差那点钱，北京冬天冷的要命，也实在没必要没苦硬吃。
沈青时脱了外套，回房间换了居家服。她也不闲着，把这周攒的脏衣服挑了挑，浅色的先扔洗衣机洗，又把家里地扫一扫拖一拖，桌子茶几擦一擦，都忙完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老妈这时打电话过来，问她机票订得几点的，沈青时说明早八点，姜芳：“回来别拿行李了，家里什么都有，也别给我们买东西，背个小包回来就行，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沈青时：“不用啦，小顾叔叔今天来北京了，我明早和他一起，他车子就在机场停着，顺路能捎上我。”
姜芳：“小顾怎么又跑北京去了？”
沈青时：“他一个长辈过寿，家里人都没空，就他有时间。”
姜芳：“小顾也怪可怜的，我看他跟家里关系好像不怎么亲，自从他爸妈去杭州，他哥他姐都没见怎么来往。”
沈青时说，“妈你好八卦啊，人家在外面聚餐不行吗？或者小顾叔叔去兄姐家串门不可以吗？非得让你看见才是关系好呀！何况咱们现在都不住门对门了，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说。”
她家里别墅今年四月初装修完毕，上周正式乔迁，顾淮越搬得更早，三月份就搬走了，两家现在虽然还住同一个小区，但不在同一列，走路得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说是邻居，也没那么邻了。
姜芳：“我可不是胡说，你整天上学不知道情况，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今天记得早点睡，明早六点多就得出发，赶早不赶晚，你可别起晚了。”
沈青时哦，她其实有点好奇老妈的未尽之言，顾淮越和家里关系真的不好吗？
跟顾淮越单独相处时，他很少提家人，也确实记得他跟他妈妈关系好像不怎么亲密。但这都只是片面，她从认识顾淮越起就是一个学生，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假期也把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没特意留心过对门邻居的亲子关系，万一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幕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想了想，沈青时还是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脑补丢掉，顾淮越对她那么好，他们关系也那么铁，不说以偏概全不可取，哪怕可取她也不该为了满足好奇心就探究他的隐私。
顾淮越是晚上九点多回来的。他身上酒味有点重，沈青时蹙眉，“喝多了？”
顾淮越笑笑，“还行，盛情难却。”
沈青时接过他手里外套，“不是自己开车回来的吧？”
他说不是，“伯伯家的司机帮忙送的，”他换了拖鞋，把鞋柜上的袋子重新拎起，“在饭店给你打包了几个菜，过来吃。”
沈青时看他比较清醒，不像喝醉，走路也不打摆子，跟在后面问，“要不要喝牛奶，我听人家说喝牛奶解酒。”
顾淮越失笑，“你从哪听说的，而且我也没喝多，只喝了几杯而已。”他将菜提到餐桌，“我去洗个手，你自己先吃。”
沈青时哦，看他进了洗手间才收回视线。顾淮越带回来四个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拿起一次性筷子刚吃两口，隐约好像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她走近洗手间，里面声音越发明显，沈青时：“……”呵呵。
几杯而已。
没喝多。
哼。
敲门，“小顾叔叔，你没事吧？”
呕吐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才传来顾淮越略显沙哑的声音，“我没事，”顿了顿，“我马上出来。”
沈青时应一声，跑厨房拿出一盒牛奶倒进奶锅里开火加热，几分钟就煮沸了，她端着牛奶杯出厨房，顾淮越也是这个时候从洗手间出来。两相对视，看到她托盘里的牛奶，顾淮越笑一下，“我们青时真是贤惠又体贴。”
沈青时：“……我不会因为你说谎骗了我就把你赶出去，所以好听话就免了。”
顾淮越闻言垂眸，跟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他坐在那儿，双手搭在桌面上，坐姿端端正正，竟有些孩子般的乖巧。
沈青时把牛奶推过去，“有点烫，等等再喝。”
他说好，顿了顿，“抱歉，不该在你家里吐的，洗手间没有弄脏。”
沈青时：“我是在意这个的人吗？”
顾淮越：“可能酒喝得有点急，加上吹了点冷风，所以才肠胃不适，我确实没有喝很多。”
沈青时哦，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问，“喝酒吃东西了吗？”
顾淮越唇抿了一下，“吃了一点。”
那估计是没怎么吃，沈青时把另一双一次性筷子递过去，“这个锅贴挺好吃的，肠胃怎么样，能吃吗？”
顾淮越说能，接过筷子，又冲她笑了一下，夹了个锅贴放在嘴边咬一口，两人安静的吃饭，吃完沈青时拍了下他的手，“你别动，把牛奶喝了，我自己收拾就行。”
顾淮越闻言瞧瞧她，“生气了？”
沈青时：“没有呀。”
顾淮越：“平时吃饭叽叽喳喳，今天吃饭一声不吭。”
沈青时瞪他一眼，“说什么呢，我是鸟吗叽叽喳喳！而且平时在餐桌上我是为了活跃气氛好吧，像刚刚似的吃饭谁都不搭理谁很享受吗？”
顾淮越：“承认了，你就是生气了。”
沈青时：“……”
白他一眼，耐心解释说，“真没生气，你这么大人了，喝酒应酬很正常啊，我是觉得既然你身体不舒服，就尽量安静点，要不一直和你说话你不难受呀！”
顾淮越垂眸盯上她放在餐盒上的葱白指尖，伸手，抓住，然后握进自己的掌心，“和你在一起吃饭，我喜欢听你一直说话。”
沈青时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失去自由的手，片刻，哼一声，“你要求还挺多。”
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
这不是沈青时第一次来这边房子，装修时也来过两三回。
大别墅，精装修，富丽堂皇的风格是她老妈敲定的，凡是进到她家，首先给人的印象就是有钱！主要是这两年流行这种装修风格，整得越像那种泰国皇宫样式的越流行，当时她倒是想拦，觉得有点太花哨了，跟暴发户似的。
额，虽然她家好像确实是个暴发户，但也不用处处彰显吧。
但是这风格实在喜人，家里除了她，大哥二哥小弟还有她老妈都满意，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她的抗议被直接驳回。
后来沈青时反思了下，觉得也没必要太纠结，装修就和人的衣服一样，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流行趋势，她见识过未来，却不该轻视现在的一些东西。
时代在发展，人的审美也在进步，但这需要一个过程，本就不该一蹴而就。
沈青时的房间在二楼，朝阳，面积很大，带独立卫生间，完全的公主风，床幔，纱帘，地毯，哥特式的家具，很漂亮，显然她老妈是用了很多心思的。
姜芳让闺女把衣柜打开，沈青时依言照做，然后被里面填满的衣服惊到了。不是震惊于衣服有多少，而是这里面入目可见的衣服都是新的！吊牌都没拆那种！！！
沈青时：“……”
姜芳得意的抬抬下巴，“这些衣裳都是我这阵子给你买的，随便穿，住新家穿新衣，以后咱们都是好日子！”
沈青时：“……”倒也不必如此有仪式感。
但为了做不扫兴的乖女儿，沈青时配合着露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哇，妈你太好了！谢谢妈，爱你！”
姜芳乐呵呵的，“走，再去看看你的浴室，我给你装了个老大的浴缸，还能按摩呢。”
沈青时：“……当时不是说好只装淋雨的吗？”
姜芳：“小姑娘家家的平时多泡澡对皮肤好，你是妈的小棉袄，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
沈青时：“……”她老妈好像在对她使用糖衣炮弹，虽然她还没有证据。
第68章 邀约
看完自己的房间，沈青时又把新家上上下下都参观了一遍。
总体来说还不错，虽然过于富丽堂皇，有种住高级酒店的感觉，但也确实漂亮好看。
今天周六，大哥忙生意，前天出差去了义乌，现在还没回来，小弟要上补习班中午不回家吃饭，二哥在上海，偌大的房子只有她跟妈妈还有岑阿姨在。
岑阿姨这会儿在楼下打扫卫生，沈青时问妈妈，“家里房子现在这么大，岑阿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姜芳说，“是比之前累一点，不过还行，我平时不去店里的时候也会搭把手，家里两三天打扫一次卫生，也不是天天都要做很多活。”
沈青时提议，“再找个人分担一下吧，两个人分分工，岑阿姨不会那么累，妈你也能腾出手享受生活，没事种点菜养养花，再养只狗什么的，住大房子不是为了让你重新做家务的。”
姜芳听了就笑，“你妈以前做梦都没敢想过能住进现在的房子里，有时候睡觉前都怕现在的日子是假的，一觉醒来还是在以前张寨几平方的出租屋里。闺女，妈现在过得就是神仙日子，搭把手做点家务根本不叫事。”
沈青时能理解她的感受，她有时也会有这么感觉，怕现在的一切是水中月镜中花，轻轻一晃，什么都消失了。正要附和着发出一丝感慨，就听她老妈话锋一转，“出国其实也没啥，我听人家说你们学校毕业的学生，找工作起点都很高的，那些留学生也比不过。在咱们国家，A大是金字招牌，去哪都吃香。”
沈青时无奈的看自己妈，“我都请假回来办护照了，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妈你不要说风就是雨朝令夕改啦。”
姜芳：“不是朝令夕改，我这些天白天想晚上想，怎么想都觉得咱没有出国的必要，你在国内考研，将来出来也是香饽饽啊。而且你又不想成科学家，也不想做什么伟大奉献，那出国有什么意义。那天我就是被小顾给唬住了，他说你是明珠，不该蒙尘，我知道我闺女是明珠，可明珠在国内也能发光发热啊，在国内，我心里踏实，你要真出了国，妈的心啊最少得分出一半长在你身上。”
沈青时听了又想笑又想哭，坐过来握住妈妈的手，“我最多只出去两年，这两年又不是不回来，你就当我在外地读研嘛。再说我今年才大二，离出国的日子还远着呢，妈，你不用想太多，万一我大哥二哥这两年都找了女朋友回来，或者我大哥闪婚，整不好我出国前你孙子孙女都有了，那到时估计你都没功夫搭理我！”
姜芳没好气，“你可真敢想啊，还孙子孙女，瞧你大哥整天张嘴闭嘴都是工作，一年到头没一天歇的，女朋友？梦里估计有。”
沈青时闻言笑出声，“哎呀，那估计是缘分还没到，对了妈，咱言归正传，给家里再找个阿姨吧，岑阿姨年纪也不小了，别紧着一个人使唤，咱家楼上楼下好几层，还有前后院子，又要买菜做饭洗衣服，一个人真不行。”
姜芳白她一眼，“行行行，知道了，我找人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
沈青时凑近一些小声说，“别找岑阿姨认识的人，熟人容易搞小团体，这样不好。”
姜芳：“你妈现在也管着七家店几十号人呢，这点忌讳我能不懂？”
沈青时拍马屁，“对对对，我妈现在也是企业家了，之前还去进修过老板课程，老牛了！”
晚上沈北补完课回来，见到姐姐很是高兴，沈青时跟弟弟比了下身高，有点嫉妒，“你长得也太快了，上次见你还没我高呢，现在才多久啊，都比我高小半个头了！”
沈北嘿嘿，“我现在刚开始发育，看大哥的身高，将来我至少也得一米八！”
沈青时没好气的把弟弟的头发呼啦成鸟窝，长得高了不起啊！她现在也有一米六六了，努努力万一突破一米七呢！
周一早上，沈青时跟妈妈一起去出入境管理局申请了护照办理，姜芳本来没想自己办，但架不住闺女怂恿，想着这丫头打定了主意要出国，万一以后她想孩子了，有护照就能随时去看看，现在办比以后需要了临时抱佛脚强。
办完护照，回家吃顿饭，下午的飞机回北京。
姜芳把新买的衣裳一件件塞行李箱里，“以后你要是出国，妈就算想给你买新衣裳也送不过去。”
沈青时：“打钱也行。”
姜芳：“……”
沈青时突然哇一声，姜芳：“咋呼什么呢，吓我一跳。”
沈青时：“妈，我之前卖得那首曲子你还记得不，五万那个，那个剧要播啦！”
姜芳一下来了精神，“真的？真的要播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还以为播不了了呢！”
沈青时晃晃手机，“小顾叔叔刚给我发的消息，下周一央视黄金档！”
姜芳也不给闺女递小话了，她笑呵呵的，“这是好事呀，我能在电视上看见我闺女的名字了！”
沈青时：“也不一定能瞧见，我就是个作曲，还是插曲，不是片头片尾曲那种重量级的。”
姜芳：“他只要用你的曲子，那片尾演职人员名单里肯定有你，我到时仔细瞅。”
沈青时不禁笑起来，扑过去趴在妈妈的肩上，“妈，这个送你。”说着摊开手心，一条金项链出现在眼前，姜芳愣了一下，“怎么又给我买首饰，这两年送我多少了！”
沈青时笑嘻嘻，“那我看到这个感觉很趁你啊，不买难受。”
姜芳无奈，“知道你挣钱，该省也得省，给你自己买，别老给我买，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要这么多金首饰做什么。”
沈青时蹭蹭妈妈的肩，上辈子没能力，这辈子就想多补偿。
下午飞回北京，沈青时看时间还早，就不急着回学校，先把行李箱里的那些吊牌都没摘的新衣服拿出来，贴身的洗一下，外套之类的挑一挑，也不全拿寝室去。
寝室就两个柜子，衣服太多实在不放不下。
顾淮越这时打电话过来，“到家了？”
沈青时嗯，跟他抱怨说，“正收拾行李呢！我妈给我拿一堆新衣服，牌子都没摘，我得分下类收起来。”
顾淮越：“贴身衣服记得洗一下再穿。”
沈青时说知道啦，“我严重怀疑我妈就是为了糖衣炮弹我，所以才特意不摘吊牌不给我提前清洗，就为了让我震撼，腐蚀我出国的决心，一点点打破我内心的壁垒。”
顾淮越闻言好笑，“你出国前你妈妈总是要反复几次的，别怪她，她是舍不得你。”
沈青时嗯，“道理都懂，就是有点磨人。”说着一叹，“算了，不提了，做出的决定泼出去的水，小顾叔叔，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干嘛呀，平时一到周一你都忙得没功夫搭理我。”
顾淮越想说我什么时候没功夫搭理过你？但想了想，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起别的，“我朋友的朋友想找你约首曲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沈青时诧异，“约曲子？做什么用的曲子？特意找的我？”
顾淮越：“对，特意找的你，对方想要一首抒情曲，可能会填词做成一首歌，没有具体要求，你可以试着写一写，如果通过的话酬劳到时再详谈。”
沈青时蹙眉：“歌曲的谱子啊，我没写过这种，而且哪有约曲没有要求的，不会又是你的人脉关系吧？”
顾淮越否认，“这回跟我可没关系，”他进一步解释说，“我那个朋友你也知道，就是把你曲子推荐给张导的那个，他这人办事还行，不靠谱的事不会主动找我。”
沈青时想了想，“那我抽空写写看吧，不保证什么时候能写出来。”
顾淮越：“别勉强，还是以你的学业为重，这件事倒也不必太放心上。”
沈青时哼哼，“你朋友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估计要哭晕在厕所里了。”
顾淮越搞不懂为什么要哭晕在厕所这么尴尬的地方，但意思是明白的，他说，“不要累到自己，等会儿早点去学校，别等到天黑再出门，坐公交，不要打车。”
沈青时知道他是担心打车不安全，乖乖应下，“好的，顾总！请问顾总还有什么指示吗？”
顾淮越声音柔和的如三月的春风，“注意安全，过些天去看你。”
这个过些天跨度有点点长，从月初跨到了月末，一晃过去了二十多天。
平安夜这天，男男女女相约过节的人不要太多。明天又正好赶上周六，天时地利，年轻的男生女生躁动的不要不要的。
下午课一结束，李佳艺跟胡乐乐就在寝室又是挑衣服又是化妆的，粉红泡泡都快具现化了。
沈青时跟齐妍两个单身狗只能干巴巴围观，不时给点参考建议。
齐妍说：“还好青时这周不去亲戚家，要不晚上寝室就我一个人，太孤单了。”
昨天刚下了场大雪，路上不好走，沈青时确实决定这周待寝室不回去。她刚要点头，手机来了电话，是顾淮越。
“我在老地方等你。”
一句话，简单那几个字直接打乱了沈青时的周末规划。
她没想到顾淮越竟然来北京了，有点突然，昨晚打电话也没听他提起。虽然疑惑，却不好当着室友的面说什么，只默了默，回了个好。
她看看齐妍，咳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啥，妍妍，我家人在外面等我，我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齐妍以为她说的是亲戚，倒是没说什么，摆摆手，“没事，晚会儿我去楼上找徐蕾她们挤挤也可以。”
第69章 生气
然而，沈青时今天注定没办法轻易离开寝室楼。
她穿好外套，戴上围巾帽子，背上包，换上靴子，正要跟室友道别，一道嘹亮的嗓子突然从楼下传来。
“沈青时，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指名道姓，简洁扼要。
沈青时有点懵，齐妍跟胡乐乐已经兴冲冲跑阳台那儿朝下瞅了。
她们寝室在二楼，楼层低，哪怕关着窗也能把楼下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李佳艺终于把针织裙的扣子扣好，她着急忙慌问，“是谁啊，是谁这么勇选今天在楼下表白的！”
胡乐乐有点近视看不清，齐妍瞅了又瞅，不确定的说，“好像是那个周礼。”她说完看向胡乐乐，胡乐乐脸直接黑了，李佳艺一声我擦，“他脸皮怎么这么厚啊，青时都拒绝他两次了，这哥们儿越挫越勇啊！”
齐妍走回来，瞅瞅胡乐乐，示意她，“你少说两句吧。”
李佳艺哦，拉着沈青时跑阳台去瞧，一边安慰说，“没事没事，不搭理他就行了，今天外面冷的要命，待不久的，一会儿就给他冻跑了。”
沈青时：“……”并没有被安慰到。
胡乐乐已经开始给男朋友打电话了，齐妍凑过来小声说，“要不等会儿我跟佳佳乐乐一块下去把他劝走吧，老让他这么在楼下表白也不行，影响不好。”她话音刚落，楼下传来吉他的声音，那个周礼竟然开始唱情歌了。
沈青时三个：“……”
就无语。
胡乐乐在电话里冲男朋友发火，“你快点过来把人拖走！都正式拒绝两次了，怎么还死缠烂打！”
“表白也不行……青时不喜欢他……王清我告诉你，你要是解决不了，今天咱俩也不用出去了！”
沈青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躲，看来是不行了，她有些无奈的说，“我下去跟他把话说清楚吧。”丢脸被围观总比室友为了她跟男朋友吵架强。
怪尴尬的。
齐妍不放心，“我陪着你！”
李佳艺也说，“万一他动手动脚的，咱们一起踹死他！”
沈青时：“倒也不至于此。”那个周礼虽然跟狗皮膏药似的有点烦人，但人品却没那么糟。
她先给顾淮越发了消息，说有点事要耽搁一会儿时间。顾淮越回了好，不着急。
胡乐乐这边挂了电话，眼眶气得发红，她总觉得要不是当时王清莫名其妙把这个周礼带来聚餐，沈青时就不会遇到眼前这样尴尬的境况。最可气的事，周礼明知道沈青时不喜欢他，已经明确拒绝了，竟然还这么不要脸，趁着平安夜这样的日子直接跑到寝室楼下告白。
这样兴师动众，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不管沈青时拒绝还是接受，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沈青时见胡乐乐都快气哭了，过来抱抱她，“不至于不至于，你别想太多，我去楼下拒绝就好了。”
胡乐乐吸吸鼻子：“我跟你一起。”
沈青时扬起笑脸，“好的呀。”
沈青时在学校大小也是个名人。
成绩好，长得漂亮，去年在全国大学生辩论赛上大放异彩，今年的迎新会上还被临时拉壮丁表演了钢琴独奏。
当时的她一袭淡蓝色晚礼服，长发披肩，光束打在她身上，优雅如蝶翼，漂亮又知性。
那一晚，不知多少人将她装入心底。
这也是为什么沈青时一直给自己立高冷人设的原因。
周礼在楼下的动静挺大的，他嗓门洪亮，吉他弹得好，歌唱得也不错，又是校篮球队的，身高腿长长得小帅，不引人围观是不可能的。
楼上趴窗户看戏的一堆，楼下也围着一堆。
感觉人头多得都要数不过来！
沈青时前世今生头一回遇上这种表白，不觉得新鲜，只觉得两室一厅都快被她脚底板抠出来了。
而随着她的到来，这场室外表白的氛围随之到达顶峰。
周礼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束玫瑰从同伴手中接过，珍而重之的捧到沈青时面前，然后很突兀的单膝下跪，“沈青时，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可以做我女朋友。”
沈青时：“……”
她还没回应，周围已经有人跟托儿似的开始拍手带节奏：“答应他答应他！”还有人吹口哨，场面一度有点失控，像一场闹剧，裹挟着沈青时，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沈青时当然不会被这点场面吓住，她也不是抹不开面子随意将自己打包送出的人。她神情冷淡，不卑不亢，“抱歉，我不喜欢你。”
周礼脸上闪过一抹落寞，他固执的举着花束，“我们可以先不交往，让我追求你可以吗？”
沈青时蹙眉，“周礼，我们不合适。”
周礼：“有哪里不合适，你说，我改！”
沈青时不为所动，“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合适，”她盯着他，目光灼灼，“明白我的意思吗？”
今天寒风刺骨，周礼却觉得这风不止刺骨，它还带着刀子，一下下的扎着他的心，让他的心脏如漏风的筛子，千疮百孔。
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沈青时，从在迎新会上看到她弹钢琴的那一刻起，他就喜欢上了。
沈青时这人不爱交际，不爱外出，轻易不接陌生人的电话，平时也很难约到，她像高岭之花，高高在上，让想要采摘的人即使想要跋山涉水也不知从何下手，多少人铩羽而归。
他意外得知王清女朋友和沈青时是室友时喜出望外，那次聚餐，他知道他表现的不好，但没办法，他太喜欢她了。
被拒绝是情理之中，一次两次，只要她还没有男朋友，他就一直有机会！今天的告白他准备了很久，唱的歌，该说什么样的话都在他的设计中，连同可能会被再次拒绝也想到了，什么都想到了，但真的听到她不留情面的拒绝时，依然很难受。
他不死心，“沈青时，我只求你给我一次追求的机会！”
沈青时有些烦躁，她不喜欢这种场面，好像她多欺负人似的。刚要说什么，手臂突然被人拉了一下，一个本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突然出现，且极其自然的将她揽进怀中。
顾淮越神情冷漠，“以胁迫的方式来追求女孩子是最无能的表现。”
沈青时：“小顾——”她叔叔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顾淮越瞪了一眼，沈青时果断闭嘴。
周礼可以让喜欢的女孩子居高临下看自己，但他受不了让一个陌生男人居高临下站在自己跟前。他也不半跪了，站起身，蹙眉，“你是谁？”
顾淮越一身版型挺括的黑色呢子大衣，皮鞋加西裤，成熟稳重，又俊美非常，加上他本身就很高，站在周礼这个篮球队员面前竟也丝毫不逊色，气场直接两米八。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顾淮越神情睥睨，“只需要知道她是我的人，所以希望你以后可以离她远一点。”语毕，揽着人就要走，周礼脑子嗡的一下，半晌才明白这个男人刚刚说了什么，他忍不住要追上去，打了半天酱油的齐妍胡乐乐李佳艺仨女生忙伸手拦住，李佳艺说话最呛，“你够了啊周礼，沈青时都明确拒绝了，再缠过去就过分了啊！”
顾淮越一路揽着沈青时破开围观人群朝车子停靠的地方走去。
往常他不会开车进来，怕给沈青时添麻烦。今天天气不好，昨天刚下了雪，这丫头怕冷，自行车上个月就放家里不骑了。从寝室到校门距离挺远，想着接她一下，哪承想一来进瞧见这一出。
当时一股怒气就控制不住的直往脑门涌。
沈青时乖乖被揽着朝前走，以为要走到校门，结果没多久就看到了顾淮越的车。
沈青时悄悄觑一眼身边人，清清嗓子，“开车进来的呀？”
顾淮越垂眸看她一眼，“嗯。”
沈青时：“我们学校最近在有些路段都加了路障。”
顾淮越：“还好。”
沈青时扯扯自己斜挎的包包，“还好我机灵，刚才背着包下楼的，要不这会儿还要回寝室一趟。”
顾淮越牵牵嘴角，“是很机灵。”
说得是夸赞的话，语气听上去却跟反讽似的，带着股劲劲儿的嘲弄。
沈青时无奈，“你生什么气啊？”
顾淮越：“我没生气。”
沈青时：“你要不要拿个镜子照照自己。”
顾淮越沉默。
两人此时已经到了车前，顾淮越开了车锁，沈青时坐进副驾，他在车外站了片刻，过了会儿才坐进车里。
沈青时搓搓手，“今天比昨天冷多了。”
顾淮越发动车子，暖气不多久就覆盖了整个车厢。外面的天很阴，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还会下雪，沈青时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她也不再主动找话题尬聊。
车子一路开出校门，在一处红绿灯前顾淮越停下车子，伸手敲了下沈青时的后脑勺。
沈青时唰的一下扭头瞪过来，“干嘛打人！”
顾淮越：“不许早恋。”
沈青时：“早什么恋啊，我都十八了，成年了！就算恋也是正常恋爱！合法合规！”
顾淮越薄唇轻抿，沈青时挑衅的瞪回去，前面的车子动了，后面的车子有喇叭催促，顾淮越重新发动车子，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沈青时都做好准备两人可能要冷战了，结果快到家时，顾淮越突然说，“今天特意赶来陪你过平安夜。机场停飞，我开车来的。”
沈青时：“……”
第70章 表白
随着顾淮越的话音落下，沈青时内心筑起的层层尖刺顷刻土崩瓦解。
她有点不知所措。
搞不清楚自己心虚什么，但就是理直气壮不起来了。虽然她依然认为他生气的莫名其妙，今天的事情又不是她的错，是别人和她告白，不是她跟人约好了表演告白，干嘛要冲她发火！她也很冤的好吗！
但他说，今天是特意来陪她过节的。
他说，飞机停飞，所以开了长途车过来。
从东明到北京，自驾要七·八个小时……沈青时想，这个人是懂得怎么快狠准拿捏她的。
她清清喉咙，声音小小的，柔柔的，“平安夜又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干嘛要这么辛苦特意赶过来。”
顾淮越声音平平，“某人电话里说平安夜想去放烟花。”
耳边仿佛听到了‘KO’的BGM，沈青时讷讷，“我就是随口说说的，咱们那天聊天聊到那儿了，你怎么还当真了。”
顾淮越瞥她一眼，“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当真过？”
沈青时：“……”完败！
她讪讪的，冲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开车很辛苦吧？吃饭了吗？累不累，要不先别回家了，找地方吃点东西？”
顾淮越只回答第二个问题，“今天胃有点不舒服，没怎么吃东西。”
沈青时一听就急了，忙问，“是胃病犯了吗？”
顾淮越已经将车子开进小区，他在停车位停好车，这才侧头看她，“不是胃病，现在已经好多了，别担心。”
沈青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都不吃东西我怎么放心！”
顾淮越：“想喝小米粥。”
沈青时忙解安全带，“家里有小米，走吧，我回去给你煮。”刚准备开车门，顾淮越叫住她，“青时。”
“嗯？”
“抱歉，不该冲你发脾气。”
沈青时一下顿住，两人四目相对，她心底刚刚压下的委屈重新占领高地，噘噘嘴，“今天这事不怨我。”
顾淮越嗯，“是我不好。”
沈青时：“我刚才和你说话你不理我的时候让我很不舒服。”
顾淮越：“不会有第二次了。”
沈青时：“你干嘛那么生气！遇到这种事我也很苦恼！”说着眼泪还掉下来了。
她真的很少哭，尤其是在顾淮越跟前，这些年流泪的次数绝不超过三次。
结果今天，因为一件小事，他把人给整哭了。
顾淮越心疼的伸手帮她擦眼泪，认错态度非常端正，“是我的问题，”他说，“你没有一点错，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看在我大老远跑来的份上，别生我气行吗？”
沈青时轻哼。顾淮越笑笑，捏捏她的鼻子，“别哭了，外面那么冷，小心出去脸上的泪痕直接冻成冰。”
听他打趣，沈青时直接翻白眼，顾淮越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她的脸颊，声音温柔极了，“我后备箱里烟花都买好了，晚会儿等天黑了带你找个地方把它们放了好不好？”
沈青时顿了顿，“我……给你煮小米粥。”
他说好，“青时真是人美心善，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姑娘了。”
沈青时：“……”呵呵。
两人都不再提刚刚学校的告白事件，有意翻篇的情况下，自然和好如初。
晚餐出去吃了粤菜，今天是平安夜，街上情侣很多。从餐馆出来，顾淮越问她要不要先逛一逛，之后再去放烟花，沈青时说好的呀，她今天穿了件长及小腿的白色羽绒服，里面是枣红色呢子连衣裙，棕色雪地靴，金色的鹿角耳暖，火红色的毛毛围巾，脸上画了淡妆，整个人在灯光下显得漂亮又灵动。
在顾淮越眼中，她是如此美丽，仿如山间小鹿。
她倒退着走，和他说起学校趣事，讲数学中隐含的浪漫公式，人流如织，眼看要撞到人，顾淮越伸手把人拽回来，之后一直牵着她的手腕没有再松开。
沈青时乖乖的任他牵着，他不松，她也就不挣，他们像一对高颜值的情侣，时不时的吸引着路人的视线。
这时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提着一篮玫瑰花跑过来，“叔叔叔叔，要买花吗？买一支送给女朋友吧，你女朋友好漂亮！”
沈青时微愣，女……朋……友？？
她扭头看顾淮越，顾淮越问小女孩儿，“多少钱一支？”
小女孩儿说，“十块钱一支！”
沈青时：“……”好家伙，十几年后大街上普遍也就这个价了。
她不想当冤大头，也不想顾淮越当冤大头，伸手想拦，顾淮越却自顾掏出钱夹递出一张百元大钞，“我要十支。”
沈青时：“……”
顾淮越手捧十支红玫瑰，等小女孩儿蹦蹦跳跳的走了，他看她，“干嘛不高兴？”
沈青时：“花店的玫瑰一支才两块钱。”
顾淮越：“她说你漂亮。”
沈青时眨眨眼，所以呢？
顾淮越轻笑，“夸赞你，我很高兴，我愿意为这份喜悦买单。”
沈青时想提醒他，人家小女孩儿还有个前缀：女朋友……她张张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尴尬。
她明知道他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这个话题又太敏感。点出来别扭，不点出来也别扭。
顾淮越重新牵起她的手腕，“走吧，放烟花去。”
北京九三年的时候就规定城区禁放烟花爆竹，想放烟花，只能去到郊区空旷地带。顾淮越驱车一个小时到了他提前选定的地点。
沈青时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和之前的叽叽喳喳对比不要太明显。但顾淮越却好似没有发现似的，自顾自的开车，偶尔问她要不要喝水，提醒她吃糖葫芦的时候小心点签字别扎到嘴。
等到了地方，两人开门下车，他去后备箱将提前准备好的烟花一一拿出来，怕她无聊，先递过去一个小玩意，“来，仙女棒。”
沈青时接过，他拿打火机避着风给她点着两支，仙女棒的火花瞬间绽放，在黑夜中如星星闪烁，漂亮极了。
顾淮越让她自己玩，他将大桶的烟花搬到远一点的地方，来回搬了好几回，沈青时想帮忙，他不让，“乖一点，马上好。”
沈青时：“……”
她一边晃着手里的仙女棒，一边想事情。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其实一路上沈青时心都有点乱。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作祟，她总觉得顾淮越可能要搞事。
这种感觉出现的突兀，却挥之不去。她心慌，真的，从刚才在街上那个小女孩说起女朋友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时候，她就开始心慌了。
顾淮越这时走回来，拿走已经燃尽的仙女棒，牵起她戴着手套的手，声音温和，目光清亮，“来吧，送你一场烟花秀。”
沈青时看看他，又瞧瞧两人相握的手，低低嗯一声。
见此，顾淮越嘴角的笑意加深，他将人带到那一列烟花桶前，弯腰挨个点燃引线，不多时，烟花逐个绽放，如火树银花，如星光闪闪，从第三桶烟花开始，则划破长空，在高处怦然炸开，璀璨的花束颜色各异，星星点点，照亮了暗夜中的他和她。
沈青时仰着脖子看烟花，眼中是漂亮烟火，耳畔传来他近似低喃的声音，“青时。”
她收回目光看过去，他说，“平安夜，我可以许个愿望吗？”
沈青时愣愣的看着他，片刻，点头。
他说，“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他是含蓄的，但意思却又如此明晰。
圣诞节过后，回到学校，关于那天的告白，自然被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好奇带走沈青时的那个神秘男人是谁，问到李佳艺三个面前，她们也很好奇好吧！
沈青时正在接顾淮越电话，“还没有登机吗？”
顾淮越是今早的飞机，但因为天气原因导致航班延时，具体几点能飞不一定。
“可能还需要一到两个小时。”顾淮越没有行李，坐在飞机大厅倒也不着急。
沈青时蹙眉，“要是时间太长，直接改签吧。”
他说，“开车——”
沈青时：“想都不要想，你没看新闻啊，昨天刚出了那么大的交通事故，高速太危险了，哪怕坐火车也不能开车回去！”
顾淮越发出一声轻笑，悦耳又撩人。沈青时有些羞恼，“你笑什么！”
他说，“现在对我越来越凶了。”
沈青时绝不承认，“明明是你任性不讲理！”
他莞尔，突然问，“知道我现在在追求你吧？”
沈青时脸颊迅速升温，她单手捂脸，用沉默表达抗议。太犯规了，这家伙怎么这样啊，平安夜那晚明明很含蓄，之后的两天也没再提，怎么这时候突然戳破了！
干嘛呀，人与人之间的默契呢！
顾淮越好似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在机场大厅有些嘈杂的背景音下声音温柔缱绻，“我比你大九岁，其实不该对你动心，但发现时已经迟了，别怪我，好吗？”
沈青时听出了他话中的不自信，突然有些难受，“有没有可能，我心理年龄其实比你大。”
顾淮越把这句当做安慰，他轻笑，“谢谢你，青时。”
沈青时眨掉眼中的复杂，“顾淮越，你今天有点不可爱。”
顾淮越莞尔：“沈青时，你每天都很可爱。”
这种小学鸡的打情骂俏进行了大概半个小时，调情都算不上，让沈青时也挺无语的。她挂了电话，推开阳台的门，然后对上寝室三室友的灼灼目光。
沈青时：“……”
李佳艺：“绝对恋爱了。”
胡乐乐：“刚刚在阳台笑得好甜。”
齐妍：“坚持单身的，终究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