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杀人魔危机(?) “江队,怎么了啊这……
真是好骂。
温如鸠看见顾言的脸都直接变绿了。
在内心骂魏潮声的话都连成一片星号了, 面上却只能装傻:“魏总,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是因为喜欢这次的歌剧才来的啊。”
说着, 顾言的双眼有点委屈的看向宴长明,妄图让宴长明为了他伸冤。
宴长明看都没看他, 低头轻声对温如鸠说:“这里吵吗?”
一句话就好像是惊天暴击,顾言现在成串的星号又开始骂宴长明了, 温如鸠忍不住的有点想笑, 像是顾言这样跳脚的男的, 也就只有这么点气度了。
虽然魏潮声跟顾言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吵,但是温如鸠坚定的摇了下头:“不吵的,宴先生,你不需要担心我。”
他就爱看顾言吃瘪, 再吵也不走!
他们两个柔情蜜意,让魏潮声越发的不爽, 看着顾言的眼神越发的冰冷。
“哦?原来是因为歌剧来的啊,那顾总想来是非常了解歌剧咯?”
顾言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在宴长明面前出风头的机会, 笑着回答:“那是肯定的。”
魏潮声问:“那顾总你知道今天要上演剧目的是谁吗?”
顾言哪里知道, 他顾左而言右:“喜欢歌剧便要知道是谁上演吗?”
魏潮声捂着嘴,故作惊讶的看着顾言:“倒也并没有这个规矩,就是你喜欢歌剧, 却连出演者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别出心裁的喜欢啊。”
他这一番话明枪带暗箭, 刺得顾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言皮笑肉不笑道:“那看魏总的话来说, 魏总是非常了解了。”
魏潮声骄傲的一仰头:“那可不, 我跟某些人可是不一样的。”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宴长明喜欢听歌剧这件事情,从小就开始恶补的知识,可不是顾言这样一天两天就可以追上的。
顾言说:“既然如此, 那魏总不如跟我分享一下,魏总是为了剧院里的谁来的吧,我早有耳闻魏总您风流在外,迷倒万千少女,不知道多少人为了魏总您折腰,平日里除了工作就是夜店酒吧,想来魏总您出席这样的场所,应是有什么心爱的人在吧?”
魏潮声听得巴不得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他长明可是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宴长明这样骄傲的人,如果被宴长明知道有人暗恋他的话,别说会修成正果了,就连朋友都没得做,顾言这家伙竟然敢用这来威胁他。
魏潮声咬牙切齿道:“开什么玩笑啊,顾总。”
他们两个扯头花扯的厉害,温如鸠看他们两个都不爽,看他们两个互怼,内心非常的舒适,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二人的争锋直到灯光渐渐的暗下来才结束。
《魔笛》缓缓开场。
一束亮光落在了舞台的一侧,一位满头银白的老者穿着黑色的西装缓步走向已经稳坐着的管弦乐队,在他走到管弦乐队的中间之后,管弦乐队全体都起立了,穿着精致的黑色西装的全员朝着四周都行过致敬的一礼之后,再一一落座,老者扬起手中的指挥棒,轻轻一挥。
恢弘而盛大的音乐在他挥舞的指挥棒之下流淌了出来,直接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温如鸠还是第一次观看歌剧,他在之前对歌剧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了解,接过宴长明的票只不过是为了搅黄这次顾言的约会。
但是当他坐在现场,看着猩红色的幕布张开,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的歌剧演员在舞台上唱着歌,跳着舞,旋转过一个又一个剧情,就好像是牵引着他走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个世界美的就好像是一场不变的幻梦。
他看着埃及王子塔米诺被巨蛇追赶被夜女王的侍女所救,看着塔米诺为了夜女王的女儿帕米娜一见钟情,为了帕米娜而决定去讨伐坏人萨拉斯特罗……
直到戏剧落幕,塔洛米与帕米娜结为夫妻,落幕的小提琴乐响起,他才好像从那场梦中醒过来,宴长明正侧着头温柔的看着他。
“你看的很入神啊,已经结束了哦。”
该死!他明明是来盯着顾言的!怎么会看歌剧看入神了!
宴长明还用这样揶揄的语气跟他说话,温如鸠有点不自然的扭过头:“抱歉,先生,明明你是让我来陪你的,但是我却……”
在看的时候根本就没在意宴长明,完全只顾着沉浸在歌剧里面了。
宴长明失笑,他唇角弯起来:“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是在因为什么而道歉?因为我带你来看我喜欢的东西,导致你过分沉迷忽视我了而道歉吗?”
这件事情被宴长明说出来突然间就变得离谱了起来。
温如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果真的如同宴长明所说,他可能,应该,确实不用道歉。
刚刚道歉就好像是刻在他骨子里面的基因了。
从小的时候,温如鸠就被教养,当温岭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身为哥哥的温如鸠必须要把这个东西让给温岭。
身为哥哥,他不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必须要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温岭,不让温岭受到伤害。
可是那是错的,宴长明不是温岭,在他喜欢宴长明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宴长明是不会生气不会哭喊的,他会这样温柔的看着温如鸠——
温如鸠耳朵尖红了一下:“……抱歉。”
曲解了你的想法。
宴长明说:“又说抱歉,算了,这次不跟你计较了,歌剧结束了,演员们会在后台休息,你想要去看看歌剧的男主角吗?”
温如鸠迟疑的说:“可以吗?会不会很麻烦?”
在原著里面可根本就没有这段啊。
宴长明没回答,只是径直站了起来,朝着温如鸠伸出了手。
温如鸠看着伸到他面前这双指骨分明的手,手指蜷缩了一下,才勇敢的伸出手握住了宴长明的双眸。
旁边魏潮声跟顾言两个人看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魏潮声死死的盯着温如鸠跟宴长明相握的双手,干笑道:“我对见这部剧的男主角也非常的感兴趣啊,宴总,介不介意加一个我?”
宴长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想来的话,那就跟过来吧。”
魏潮声面色一喜,顾言原本也想紧随魏潮声其后说点什么,魏潮声斜眼看了早早等在旁边的兄弟们一眼。
他们都是魏潮声身边的小弟,从小就知道怎么捧魏潮声的臭脚,现在当然是魏潮声的一个眼神就明白的清清楚楚的,立马一起围了上来,把顾言这个人给围得水泄不通。
“顾总,我找你有点事,你留下来跟我们聊聊吧。”
“就是就是,之前那个项目不是还没谈吗?”
“当然好啊。”
顾言看着面前这一群人,面上保持着微笑,实则内心骂声连天。
“还找我谈项目,一个个不是二世祖就是败家子,哪里有什么项目好谈的?”
“不就是为了魏潮声拖着我吗?哼,就算是把魏潮声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到宴长明的身上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救宴长明的人还不是我?”
“还好我早就有所准备,在之前就把消息传给那群恶鬼了,那可是十恶不赦的犯人,就算是宴家的人戒备的再怎么森严,也不可能从那群人的手里第一时间就救出宴长明,毕竟谁能够想的到,在剧院后面的仓库里面,会藏着重金悬赏的杀人犯呢?”
温如鸠的眼神一利,下意识的看向了顾言。
顾言接触到了温如鸠的眼神,他朝着温如鸠浅浅的笑了一下,尽显温文尔雅。
他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温如鸠握紧了手,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手掌的肉里。
他怎么可以让宴长明遇见杀人犯,这就是顾言说的他深爱着宴长明吗?
……这样的爱,真的太可怕了。
温如鸠看着在他身边浅浅的笑着的宴长明,从内心涌起来一股不值的情绪,这样的先生,上辈子就是被顾言这样的外表欺骗了,答应跟顾言在一起了吗?
宴长明带着温如鸠跟魏潮声朝着后台走去的路上,温如鸠铤而走险开口道:“先生,我可以去一趟卫生间吗?”
他说的有点心虚,毕竟他用了跟上次一样的由,而上一次,他曾经搞出了很大的事情。
魏潮声乐得温如鸠快走:“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不方便你就先去吧。”
最好是不要再回来了,就让魏潮声跟宴长明独处就好了。
宴长明只是看着温如鸠,反问道:“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
……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拿自己当赌注。
“我记得的。”
温如鸠坚定的点点头,宴长明说:“好,你去吧,我去那边等你。”
宴长明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
他的目光明明应该是冷漠的,但是此时却格外的温柔。
这样的先生,这样的先生——
温如鸠内心滚烫,他转身离开,这一次他也必须要帮助宴长明脱离危险!
温如鸠顺着原路返回会场,昏暗的后台处突然间莽莽撞撞的冲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在撞到温如鸠后,就焦急的抬起头:“不好意思,不……”
他的视线在温如鸠的身上顿住了,显得有点惊喜。
温如鸠问:“这位先生你认识我吗?”
楚辞迫不及待的点点头,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撞大运了,竟然跟宴长明身边的男伴碰上了。
在跟宴氏集团关系冰化以后,他们家的生意链就开始青黄不接,直到现在都已经糟糕的他大哥整宿整宿的住在公司了,楚辞上次找宴长明没有成功,这次知道宴长明会来这个宴会,直接就摸着风口过来了,原本还以为要硬生生的凑上去问宴长明,却没有想到给了他这个机会——
楚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温如鸠,有点紧张的说:“……是,我认识你,你是宴总身边最近的红人,我想在场认识宴总的没几个人不认识你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温如鸠朝着楚辞点了下头,就想往外走,却被楚辞拉住了衣袖。
楚辞拽着温如鸠的衣袖小声的对温如鸠说:“这位先生,我可以请您帮我帮我引荐一下宴先生吗?哦不!不需要引荐,你只需要告诉我宴先生在哪里就可以了,我绝对不会说很过分的话的,我只是想要跟宴先生道一个歉,噢,不好意思,我甚至都忘记跟你自我介绍了,我叫做楚辞,我是楚家的人,之前不小心冲撞了宴家人真的非常……”
他的声音很小,表情也很害怕,说得也很快,好像生怕说得慢了就会被温如鸠拒绝,但是却说得非常的坚定。
温如鸠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楚辞。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对方穿着浅色的西装,眉眼处仍带着点青涩,只是看他的打扮,半点都猜不出来这个少年未来会成为顾言成为福布斯榜上的得力助手。
上辈子的顾言有两个得力助手,一个是帮助他研发软件的贾政臣,还有一个就是给顾言甄别公司前路的楚辞,后世楚辞只要一伸出手,就有无数的橄榄枝朝着楚辞抛过来,甚至还有人专门请楚辞来做讲师,而现在,楚辞还什么都不是,他还只是个很窘迫的少年。
温如鸠心下一动,他对楚辞说:“好。”
楚辞:“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欸?”
他明明是提出要求的人,被温如鸠答应了,却比温如鸠还要惊讶,他小心翼翼的对温如鸠说:“你是不是说错了?”
这是可以这么轻易的答应的东西吗?他们楚家可是给了顾言很多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顾言都没有轻易的松口呢。
温如鸠摇头:“我没有说错,我说我可以告诉你先生在哪里,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先生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你可以直接跟他说明来意,他不会对你生气的。”
说着,温如鸠开始给楚辞指宴长明所在的位置。
他们两个靠的很近,楚辞清晰的闻到了从温如鸠的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橘子的气息,明明现在已经是秋日了,他却好像是被夏天撞了一个满怀,他迟钝的朝着温如鸠点了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会对你造成麻烦吧?”
温如鸠眯起眼睛。
在书里面说,楚辞跟顾言是在楚家的宴会上面认识的,现在距离楚家的宴会都过去很久了,想来楚辞跟顾言认识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楚辞却现在还觉得宴长明就是豺狼虎豹,很显然,在这其中顾言不知道说了什么鬼话。
温如鸠对楚辞说:“不会,因为先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可以吗?”
“当然!”
楚辞当即点点头,直接就侧开了身。
温如鸠从他的身边经过,楚辞恍然若失的看着温如鸠的背影,他想,虽然他不知道宴长明是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这位少年确实是一位很温柔的人。
那次他在拍卖会上,看见这位少年在尉迟忍的面前锐气四射,他还以为这位少年应该很难相处才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好说话——
楚辞悄悄的给自己打起,他也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不能总是依靠着大哥了,这件事情,就由他来为大哥解决吧!
他一定要成功的跟宴长明说上话!
这厢温如鸠也觉得自己做的不错,现在介绍楚辞跟宴长明认识,说不定之后宴长明跟楚辞的关系也会变好——
想到宴长明的身边会出现更多厉害的人,而顾言会被众叛亲离,温如鸠就由衷的感觉到开心,开心过后他找了剧院的场务,询问了一下警卫所在的方向。
歌剧院里不管是表演的演员,还是来观看的观众,其中不乏缺少身份尊贵的人,除了基本的保镖以外,或多或少都会配备警卫。
而且这次宴长明来,很显然大家都知道,配备的警卫应该会更加的有能力,想要解决掉那群凶神恶煞的杀人犯,直接寻找可以跟他们对上的人,是最明智的选择。
场务有点奇怪的看着温如鸠:“你为什么要找警卫?”
温如鸠很从容的说:“我的钱包丢了,我想要去找警卫去调一下监控。”
场务:“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温如鸠:“是宴先生的东西。”
场务:“……”
这个歌剧院是高端的场所,来来往往的都是社会的精英,而在这个圈子里能够被称为宴先生的那个人,除了宴长明不做选择。
而事情一旦涉猎到宴长明,不管是真的假的都必须重视,场务瞬间改口道:“那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的警卫都配备了特别的房间,你往右转一直走,就可以走到房间,那边我们不方便去……”
场务抱歉的看着温如鸠。
温如鸠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分明就是不想要陪着温如鸠去,怕多生事端,不过这也正好合了温如鸠的意,这种事情越是少人知道,就越好。
他跟场务告别,就朝着警卫所在的地方奔去。
那个房间很好找,温如鸠顺着道一直走,没一会儿就看见门了,在门外还有一个身姿笔挺的人站在门口,温如鸠思考了一下,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后,才朝着门口的警卫走过去。
门口的警卫膀大腰圆,几乎比温如鸠高一个头,原本怒目圆睁,在看见温如鸠青涩的脸跟穿着的时候,硬生生的柔和了下来,温声细语的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温如鸠知道自己的脸一向无往不利,他天生生了一张好学生的脸,不管是谁看见了他都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坏人。
他朝着警卫用很温顺的语气说:“这位叔叔,我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可以进去跟你说吗?我在外面跟你说,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吗?好。”
警卫虽然觉得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但是他还是点了下头。
一是温如鸠长得真是太好太乖了,二是里面的都是他们警卫队的好手,足足有二三十个人,别说一个小小的温如鸠了,就算是来一百个都不足为惧。
警卫打开了门,里面原本还在玩笑的人齐齐的看向门口。
他们各个都长得非常的高,身材非常的健硕,哪怕穿着常服,二三十个人一起看过来也非常有压迫感,看起来就好像是某个谍战片里面的场景。
温如鸠在那段被顾言囚禁的时间里面,看守着他的人全部都是顾言去找的雇佣兵,各个都是刀口舔血的主,他的心脏早就已经千锤百炼了,区区这样的场景并不会让他害怕,他落落大方的进了门,警卫还没开口,为首一个长着方脸的人就皱着眉厉声道。
“我不是说了,不许带着外人来吗?”
门口的警卫瞬间露出为难的表情,温如鸠上前一步,挡在了警卫的面前,跟那个方脸男对视,平静的说:“这位叔叔,并不是他的错,是我硬是要求他带着我进来的,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现在这么胆大的小孩真的很少了。
方脸男狐疑的盯着他:“很重要的事情?”
温如鸠说:“我见到通缉犯了。”
这一句话就好像是在一池安静的湖水里面突然的扔下了一颗炸弹,炸的所有人的眼神都瞬间严肃了起来,尤其是那个方脸男,脸色骤变,一双锐利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温如鸠:“你知道你如果是在说谎,说了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吗?”
温如鸠说:“我知道,但是我不怕,因为我没有撒谎,我真的见到了。”
方脸男指着旁边的墙壁,那里正是监控室,一整片墙全部都是监视屏幕,剧院被切割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方块,出现在面前的大屏幕上,没有任何一个角落会有空隙。
方脸男说:“我们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里,这期间我们监视着剧院里所有的动向,你是想要说,被你看见的通缉犯,却没有出现在监控里面吗?”
他眼神很锐利,沉下脸说话的时候气势十足,换成是普通的高中生肯定现在已经被他吓得半死了。
但是温如鸠不为所动,他说:“因为剧院存在监控死角。”
……死角。
方脸男:“噢?”
见他神色有所松动,温如鸠说:“比如说,剧院旁边早就已经废弃的仓库。”
方脸男看了温如鸠一眼,低下头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方脸男直接问道:“剧院旁边有废弃的仓库吗?”
剧院管员惊奇的说:“是,江队,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因为他早就已经废弃掉了,我们已经快三五年没有使用过了,所以我才没有跟您说,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队没跟他废话:“那边的监控还有用吗?”
剧院管员:“有用是有用的……”
江队:“开起来。”
剧院管员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还是开起来了。
面前的大屏幕出现了变化,左边的角落里面出现了一个窄小的空间,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的朝着那个窄小的空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的看见了一群人。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人微微侧身,吊梢眼,从眉头到眼角有一道长长的疤。
在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江队就握紧了手,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李承。”
曾经连续杀了十七个人被通缉,至今都没有抓到的恶魔杀人犯。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前的这个小孩又是怎么知道的?
江队看向温如鸠,咄咄逼人道:“……你怎么能够证明,你不是他的同伙?假意来告诉我他的下落,其实里面早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只等着我们入钩?”
温如鸠眨了一下眼睛,他在江队的注视下,默默的掏出的手机,输入了什么。
江队眉头蹙得越来越紧,不知道温如鸠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招。
恰逢此时,一个男人推开了门,笑嘻嘻的凑上来:“江队,怎么了啊这是,这么严肃的盯着人小孩……温如鸠?”
男人惊呼出声。
江队问他:“博文,你认识他?”
汪博文点头道:“嗨呀,哪里只是我认识他,在s市里面家里今年有个高三生的人,谁不认识温如鸠啊,毕竟这家伙可是连续三年考了全市第一呢。”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直都在低头搜手机的温如鸠举起手机。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三年前温如鸠带领s高的人获得国家一等奖物竞赛的照片。
温如鸠说:“现在我可以证明* 了吗?”
“江队。”
第32章 舞会纷争。 看见了蜂拥朝外涌出去的人……
江郑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痛, 他抽搐了两下,僵硬的点了下头:“……可以了。”
汪博文满脸的好奇,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情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还是一个警卫看不下去了,将他硬是拽过来说了个清楚才明白。
不过刚明白汪博文就满脸的凝重, 原因无他,这件事情真的是太严重了。
他跟江郑然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走到角落里面去说悄悄话了。
温如鸠被晾在一边也没有觉得不自在, 只是死死的盯着屏幕上面的那个人, 半响都没有动,眼神冷漠的可怕。
江郑然跟汪博文商量好就看见了温如鸠这样的表情,他顿了一下:“你看起来很恨他?”
普通人都过着正常的生活,基本上在看见罪犯的时候会唾弃两口, 但是真要找几个可以精准的记住罪犯的脸的人,基本上没有。
刚刚江郑然就发现了, 在看见李承的时候,温如鸠的眼神就是很冷漠的, 就好像是恨不得立马把他送到监狱里面。
温如鸠抿唇说:“……我今天是跟宴长明宴先生一起来的, 李承,曾经绑架过宴先生。”
这些都是温如鸠在来的路上查到的。
他之前听见顾言的心话,就觉得顾言这个人都恶心透了, 却没有想到这个人不仅仅只是恶心了, 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宴长明长大的路上, 因为其是宴家的人, 遭受过无数次的绑架,而李承,就是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一个。
那时李承是一个杀人犯这件事情还没有人尽皆知, 在宴长明前往一个餐厅用餐的时候,他悄悄伪装成了那个餐厅的工作人员,假装为宴长明上菜。
当时包厢里面只有宴长明一个人,李承的刀藏在袖子里面,差一点就要割到宴长明的脖子的时候,宴长明眼疾手快的站了起来,并且碰倒了手边的玻璃杯,宴家的人一下子就闯了进来,宴长明才躲过了一劫。
但是还是被李承割伤了手臂,听说当时宴长明严重的都直接去医院了。
而李承因为杀害宴长明这件事情不成功,畏罪潜逃,彻底的成为了通缉犯,肯定是恨宴长明入骨了,顾言这个时候把李承叫过来,哪里只是想要简单的扭转剧情,他明明是想要让宴长明死。
江郑然沉默的看了温如鸠一眼:“……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那次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在这之前李承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这次的出现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因为宴先生,所以说现在宴先生的安危是重中之重,你这么在意宴先生,宴先生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存在吧,请你在那之前稳住他。”
说罢,江郑然朝着温如鸠伸出了手。
手上放着一枚小型的通话器。
温如鸠接过了那个通话器,跟江郑然握了一下手,很认真的说。
“我一定会的。”
哪怕需要他用尽最大的努力,他也会做到的。
温如鸠跟江郑然辞别,重新戴上面具,匆匆朝着之前宴长明跟他说过的那个地方赶去。
而在江郑然那边,他们快速的集结了一个小队,直接就朝着那个仓库逼近了。
温如鸠听着江郑然那边的汇报,目光如常的找到了宴长明说的那个演员的房间门,轻柔的敲了敲房间的门:“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听出是宴长明的声音,温如鸠推开了门。
门内宴长明坐在沙发上,楚辞站在宴长明的面前,一张漂亮的脸蛋激动的通红,听到声响扭头很激动的看着温如鸠。
眼睛亮闪闪的,几乎明亮的可以放出光来。
温如鸠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还是有点不太能应对这样热情的人,但是很快温如鸠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很平静的对着宴长明说:“先生,我回来了。”
他现在在外可并不仅仅是代表着温如鸠了。
他代表的是陪伴着宴长明身边的w,温如鸠可以退缩,但是w是不可以的。
宴长明朝着温如鸠笑了一下:“看来这一次你有好好的遵守跟我的诺言。”
其实也并没有……
温如鸠有点心虚的朝着宴长明走过去,并不敢说话应和宴长明。
宴长明也不追究他不说话,给温如鸠介绍:“这是楚辞,楚家的小少爷,你跟他认识认识吧。”
楚辞眼睛还是放光的看着温如鸠,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是啊!我早就已经有所耳闻w先生的大名!今天不如我们……”
温如鸠麻木的看着楚辞,觉得之前觉得楚辞可以瞒住宴长明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这家伙无论想什么全部都写在脸上。
“幸会幸会。”
他伸出手跟楚辞虚虚握了一下,看着楚辞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让他闭嘴。
楚辞大概意识到这就是大哥说的自己不会审时度势,让w先生生气了,他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止住了,不愿意再说话了。
宴长明扫了他们两个一眼,笑而不语,继而带着温如鸠看向了坐在化妆台前正在卸妆的男人。
温如鸠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舞台上的男主角。
他下意识想到,宴长明喜欢看歌剧,又来看望这个男主角,难道宴先生是喜欢……
宴长明说:“这是任无咎,是我的朋友,也是今晚的男主角,我看你看歌剧的时候一直都盯着男主角目不转睛,我大概没猜错,你是想要来看看他的吧?”
温如鸠没想到,宴长明来看男主角竟然是因为他。
更没有想到,这个男主角,竟然是宴长明传说中的朋友,任无咎,那个人顾言呕心沥血,都觉得自己这辈子根本就超越不过的任无咎。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任无咎手靠在梳妆台上,笑眯眯的回头看温如鸠。
他的妆只卸了一半,还有半张留在他的脸上。
温如鸠在舞台上确实为了那个男主而沉迷过,看他快意恩仇,却没有想到,在那幅妆容下面,竟然藏着这么邪意的一张脸——
眉眼迭丽,一双狐狸眼又狭长又狡黠,波光流转,好似有千言万语都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温如鸠本能的感受到危险,任无咎却只是笑着朝温如鸠挥手道:“小朋友你好啊,第一次见面太匆忙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怎么样,等等哥哥带你去商场消费,全部都记在宴长明的身上,反正他钱多。”
温如鸠婉拒:“不需要这么客……”
他话还没说完,任无咎已经靠近了,汹涌的冷香袭来。
温如鸠被任无咎勾着脖子,那张精致的脸在温如鸠的面前无限的放大,任无咎笑得无敌放肆:“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反正又不花我的钱,欸!宴长明!你干什么!\"
宴长明拽着任无咎的衣领把任无咎拎了起来,一张冷淡的脸直视着任无咎:“让你打招呼,你在干什么?”
任无咎混不吝朝他笑:“我在好好的打招呼啊,小朋友家家不主动,我主动主动啊?”
宴长明淡淡道:“你再这样,我就回去跟任大哥说了。”
提起任大哥,任无咎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双漂亮的眼睛高高的扬起来:“不是,宴长明,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玩不起啊?!都多大了,怎么还兴玩不过我,就要回家告诉我家长呢?”
宴长明斜他一眼:“怎么不行?管用不就行了?”
任无咎被他无赖道:“你这没品的家伙!”
宴长明不他,只是问温如鸠:“没被他吓到吧?”
温如鸠眨了下眼睛,吓倒是没被吓到,他就是觉得很新奇——
温如鸠觉得自己已经见过宴长明的很多面了,他见过宴长明冷漠的一面,温柔的一面,霸气的一面,孩子气的一面,自以为应该还是蛮了解宴长明了,却没想到这次又看见了另一面的宴长明。
原来像是宴长明这样的人,也会跟人这么轻松的对话,就好像是世界上任何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一样。
怪不得顾言哪怕跟宴长明在一起以后,也仍然对任无咎恨之入骨。
温如鸠摇摇头:“不会。”
宴长明眼眸中盈上笑意:“那就好,见面已经见了,我们走?”
任无咎凑上来说:“是去之后的见面会?我也要去,等我卸完妆一起去吧?”
通常来说,歌剧散场就是散场,可是加上世家名流,总是少不了推杯换盏的,于是在歌剧后,也增加了一个小宴会。
宴长明蹙了下眉,刚想要拒绝,温如鸠就迫不及待的点了下头:“好啊好啊。”
现在江郑然还在往仓库那边赶,赶到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既然绑匪的目标是宴长明,那么宴长明呆在这里就是最好的,一时半伙匪徒绝对找不到这里。
温如鸠原本还在思考要怎么找由,任无咎送了个现成的板凳过来,不知道多开心。
说完以后,温如鸠才后知后觉的抬眸看宴长明,询问道:“……可以吧?”
糟糕,刚刚好像没有询问宴长明的意见,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了吧?
宴长明视线凝视着他,半响才笑着揉了下温如鸠的头:“当然。”
温如鸠松了一口气,却没注意到任无咎眼眸中浅浅划过了一道奇异的光。
楚辞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跟宴长明求情,现在目的早就已经达成,自然再无什么不可,让他做什么都很愿意。
是以三个人都安安静静的等着任无咎卸妆。
温如鸠一直都关注着耳机里面的动静,江郑然他们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直接的把仓库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警卫们都藏在暗处,在监控室的警员反应:“里面的人仍然按兵不动,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的指示。”
江郑然冷声道:“你的意思是,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其他人?”
几乎不需要看见江郑然的脸,温如鸠都可以想象到他紧促起的眉头。
这里面的人都已经是罪孽深重的杀人犯了,他们每个人都性格独特,不服管教到了极点,如果他们真的会信服某个人的话,那个人有多恐怖,根本就不需要想象。
敌人还有多少在暗不明,这些种种都需要设在考虑内,否则一旦他们轻举妄动,对方对着无辜的人动手,不知道要徒增多少的伤亡。
可是温如鸠心知肚明,根本就没有什么领头人,有的只不过是一个顾言跟他身后的系统而已。
但是这些东西未免太毛骨悚然,已经完全脱离科学范围之内,信了温如鸠有被切片的风险,不信温如鸠的未来就只剩下精神病院了,他按下心头的不安,沉默不发。
江郑然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直接撤离,将人分成了两拨,一拨朝着仓库内更加深入,另一波朝着宴会周围围绕过去。
时间嘀嗒,温如鸠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
不过十分钟任无咎就已经梳整齐,宴长明起身跟任无咎要一同前往宴会了。
温如鸠想叫宴长明别去,但是却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行的事情,要是宴长明不去,反而是打草惊蛇的事情。
那现在就只能好好的保护宴长明了,他带着莫名高涨的情绪,率先帮宴长明开了门,下定决心绝对不要让宴长明受到一丁点伤害。
任无咎懒懒站在宴长明身边,语气远不如刚刚轻佻,半笑道:“宴长明,你应该不是那种会被美色冲昏了头的暴君类型吧?”
就连他都看出了温如鸠的不对劲,宴长明这个人精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宴长明平静道:“是又怎么样?”
“啧。”任无咎不爽的啧了一声,“所以说我就不喜欢跟你呆在一起,你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尽在你的掌握中,就不怕翻车?”
任无咎眼神直白的盯着宴长明。
他们都出身于最顶尖的名门世家,从小享受的除了金银玉石以外,就是根本就数不清的欺骗,哪怕是家里人都是不能完全信赖的对象,宴长明现在对着这么个人极尽亲昵,满是放纵,在任无咎的眼中真的是把命抛出去让人把玩。
宴长明却笑了一下,他对任无咎说:“那要打个赌吗?”
任无咎眯了下眼睛:“什么赌?”
明亮的灯光坠落在宴长明的眉眼上,勾勒出他卓绝的眉眼,宴长明说:“赌他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
任无咎跟宴长明的对话温如鸠毫无所知。
他全副心神全部都扑在了之后去的晚宴上,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宴长明跟任无咎刚刚到晚宴的会场,就成为了全场瞩目的中心。
温如鸠自然而然的退到了角落。
在场的人到底是有多少人是真正为了歌剧来的,又有多少人是为了跟宴长明还有任无咎见一面的人,这个问题根本不可知。
但是从他们对着宴长明跟任无咎点头哈腰的态度,温如鸠揣摩,他们应该还是为了人来的更多一点。
温如鸠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人员,在掠过顾言的时候顿了一下。
他跟顾言现在的距离离的很远,并不能听见顾言的心里话,但是从顾言冷漠的眼神大概也能猜得出来,顾言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美丽。
温如鸠的脚步微动,想朝着顾言更近一步。
顾言却直接扭头离开了。
温如鸠下意识的摁住了耳机,低声的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江郑然说:“仍然没有变化。”
不,顾言已经动了,温如鸠垂下眼眸,继续低声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可以做一点多余的事情吗?”
江郑然挑眉:“比如说?”
温如鸠说:“我想动一动警报系统。”
江郑然眉头紧蹙:“为什么?”
温如鸠:“以防不时之需,如果到时候他们闯入,我们这边刚好引起骚动的话,正好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温如鸠是觉得,顾言走了对方应该是有什么行动,他应该率先警惕起来,可是动警报系统这件事情他如果不先跟江郑然报备的话,到时候追查起来,会很麻烦。
江郑然沉吟了片刻,答应了温如鸠的要求。
温如鸠切断了跟他的对话,直接就朝着不远处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楚辞走了过去。
“楚辞。”
面对突然出现的温如鸠,楚辞有点受宠若惊:“……w,w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如鸠点了点头,朝着他走得更近了一点。
冰冷的黄金面具下面,是一双宛如泼墨画般的双眼,楚辞呆滞的想,难道w先生是觉得他之前暴露了他们两个有交际的事情,所以说现在是想要暗杀他?
温如鸠说:“我想要请你去找一下这边的消防系统,可以吗?”
楚辞刚听到第一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映了一下才反应过来,w先生并不是来暗杀他的,这件事情当然可以,w先生可是对他有大恩的。
只是楚辞有点不明白:“……w先生你要我去找这边的消防系统干什么?”
温如鸠说:“我想要请你在必要的时候,帮我摁响警报系统。”
楚辞恍然点头:“原来如此!好的!w先生,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温如鸠看他这么爽快,反而有点迟疑:“……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吗?”
楚辞羞涩的朝着温如鸠笑了一下:“你是好人啊,你都帮我了,不可能要我去做坏事吧?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楚辞跟温如鸠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便告辞,急匆匆的去找警报系统了。
温如鸠看着楚辞离开的背影顿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一种从来都未有过的情绪从内心升起。
他低垂着眼眸想,原来对于楚辞来说,相信一个人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而正在人群中心的宴长明跟任无咎其实也一直都在观察着温如鸠。
任无咎端着一杯红酒笑得放肆:“看来那个楚家的小少爷,来找你也跟你养的小家伙有什么关系啊?”
宴长明仍然云淡风轻:“有关系就有关系,怎么了?”
任无咎觉得宴长明简直就好像是被人夺舍了,要知道宴长明之前可是比他警惕心还要大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这么推心置腹。
任无咎对温如鸠更加的好奇:“你这家伙,对他还真是有信心啊。”
真不知道,温如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宴长明这么放心。
任无咎好奇的就差抓耳挠腮了。
楚辞很快就找到了警报系统。
他站在警报系统前给温如鸠发消息,温如鸠叫他等待自己的吩咐,楚辞便乖乖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如鸠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江郑然的派遣。
在江郑然的命令下,不仅仓库被围绕的一个水泄不通,就连宴会的外围也全部都围满了人,可是在仓库内的人仍然不为所动。
就在江郑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的时候,监控室的人突然间大声的叫道。
“不好!他们在内部有密道!里面有三个人直接失踪了!”
仓库离晚宴的位置可谓是非常近的。
江郑然想到了一切解决的办法,却万万没有想到里面竟然会有一个密室存在。
他当即要求围在晚宴外的人冲进去,而另外要跟温如鸠联系时——
他的耳机中传来了一阵警报声。
温如鸠早就已经出手了。
在人影重叠,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内,听见警报声,立马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惜命,他们都急匆匆的想要往外面冲。
任无咎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从容的对宴长明说:“宴长明,你觉得这一次的骚动,是为了你来的,还是为了我来的?”
宴长明不他,他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说道:“好嘛,你的那个小情人看起来这么爱你,其实遇见了危险的时候,还是会丢下你跑路,遇见了这样的场景,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只有我留在你的身边嘛……”
宴长明说:“谁说只有你?”
任无咎蹙起眉,朝着宴长明的方向看过去。
看见了蜂拥朝外涌出去的人群中,唯独一个人反而朝着人群中奔跑了过来。
金光熠熠的金色面具在慌乱中格外的显眼,来人纤细的身形明明如同少年一般,却强硬的突破了重重包围,直接朝着宴长明跑了过去,并且坚定而决绝的握住了宴长明的手。
额间因为太过仓促,甚至还带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温如鸠喘着粗气,紧紧的握着宴长明的说,关切的询问道。
“先生!你没事吧?”
第33章 街头闹市。 “我在想,要做什么,你才……
宴长明问;“找我用了很久吗?”
温如鸠摇头:“没多久, 就是他们跑的太凶了,我想要从他们当中穿过来有点困难。”
宴长明笑了一下:“是,遇见警报系统很少有人不会害怕的。”
温如鸠说:“但是先生你就……”
说到一半, 温如鸠后知后觉的才看见在旁边站着的任无咎,他沉默了一下才接上刚刚的话:“你跟任先生都没有慌乱。”
任无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想他长着这么一张漂亮的面孔,向来都是人见人爱, 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的, 偏生在宴长明跟温如鸠这边, 倒是好像是个透明人一般。
宴长明不惯他,他伸手摸了摸温如鸠的头发:“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倒是你,怎么冲进来找我?这种时候不知道要跑吗?”
宴长明的尾音微微上扬, 温如鸠猜他是又要生气温如鸠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
温如鸠忙说:“我知道要跑的,只是并不是真的警报系统响了……”
他语文考试次次都可以拔到头筹, 可是在宴长明的面前辩解起来却总是少了点什么,现在时间紧急, 温如鸠把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的话全部都吞进了肚子里, 只是问宴长明:“先生,现在跟你解释来不及了,你能先跟我走吗?”
任无咎轻嗤, 他跟宴长明认识这么长的时间, 对于宴长明的警惕心还是稍微的有点了解的。
在这个时候要是宴长明会跟什么由都说不出来的温如鸠走的话, 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却不料宴长明点了下头, 果断的说:“去哪里?”
在冲过来找宴长明之前,温如鸠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是绝对不会拿宴长明的生命来开玩笑的类型,在一早就打听清楚, 江郑然安排的人冲进来最快的就在左边的那个出口。
他带着宴长明跟任无咎来到了左边的出口,果不其然那里已经聚拢了三四个警卫。
楚辞也呆在那里,看见温如鸠把宴长明带回来,楚辞就差喜极而泣。
他今天好不容易才跟宴长明解释清楚了之前的事情,要是宴长明因为他又遇险的话,他可是回家就要直接跟大哥下跪认错了。
左出口带头的人正好是一眼就认出温如鸠是谁的汪博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温如鸠戴着面具,但是汪博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就把温如鸠等人引向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休息室。
休息室内非常的安静,跟外面躁动的环境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任无咎来到休息室却没感觉到安心,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面的谜团多的都快要冲出来了。
宴长明到底为什么会对这个w这么信赖?
这个w又是谁?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吗?
如果早就已经知道为什么不早跟宴长明说让宴长明做准备?
如果是要害宴长明,为什么要急匆匆的跑回来,于万千人之中来救宴长明?
任无咎这样想着,他也就直接的问了出来。
当然,他很识趣的没有说的很直接,反而说得极尽委婉,毕竟宴长明这家伙极其注重自己的隐私,要是太过于刨根问底,宴长明这家伙反而有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现在也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了,我能知道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好像w你跟楚辞都已经心知肚明内幕,唯独我跟长明两个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任无咎一句话彻底的打破了好不容易因为找到安全的地方的温暖氛围,楚辞宛如一只小兔子一样胆战心惊,宴长明跟任无咎两个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明明都淡淡的,却好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抽筋剥皮。
楚辞内心冤枉无比,什么叫做心知肚明,他明明就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温如鸠在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就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任无咎的咄咄逼人他早就已经有应付的招数。
只是宴长明——
他就好像是温如鸠做的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看着温如鸠的眼神仍然是那么的平静,仿佛温如鸠说什么,他都可以全盘接受,反而让温如鸠内心忐忑。
他抿了抿唇,尽量保持冷静客观的开口。
“我是在散场的时候听到有工作人员说,在路过仓库的时候,好像有听到什么异动,我担心有什么不对,所以才在去卫生间的时候,去找了在这边的警卫,想要去调一下这边的监控看一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但是没想到,里面不仅是不对,还藏着几个杀人犯,他们里面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李承……”
温如鸠有点说不下去了,他自然知道任无咎咄咄逼人问他,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
无非就是为什么他连陌生人都可以信任,都可以说出来,却不可以对宴长明说出来,让宴长明一直都被蒙在鼓中。
无非就是,他为什么会哪怕就连宴长明小时候的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温如鸠到底对宴长明到底是什么居心?他到底对宴长明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对着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直白的说自己根本就是无欲无求的温如鸠,在对宴长明的事情上面,他确实是对宴长明有所图,所以才会接近宴长明的身边的。
他抿了抿唇,到底又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之前大概的听说了李承跟宴先生的事情,猜测到李承可能是为了宴先生来的,所以跟警卫队的人约好了里应外合,他们朝着仓库那边围过去,我在这边关注着内场的动静,原本按照我们的计划,是他们在仓库那边直接抓住了那些杀人犯就好了,却没有想到他们甚至发现了仓库连接到宴会厅的小道,所以我才叫楚辞摁响了警报系统……”
对于自己做的事情,温如鸠一点藏私都没有,全盘托出。
但是他还是不太敢去看宴长明的眼睛,因为温如鸠很清楚,哪怕他交代的事情发展顺序再正常,他骗宴长明,不相信宴长明,打探宴长明的事情,也是真的,如果宴长明问他为什么,温如鸠一个解释的原因都给不出来。
任无咎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宴长明却只是笑了一下:“原来如此。”
温如鸠骤然抬起头看宴长明,宴长明优越的眉骨漂亮的逼人,冷漠的丹凤眸嗪着一抹疏离而漂亮的笑,他正垂眸看着温如鸠,声音平静又清越的说。
“辛苦你了。”
那一瞬间,就好像是有一股力量从温如鸠的身体涌出,让温如鸠的整个身体就变得酥酥麻麻的,他不期然的想起了那次他跟宴长明初见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糟糕的语序,他也是这样完全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来意。
可是来自宴长明身上的百合香结结实实的笼罩著了他,可是宴长明毫不犹豫的接纳了他,就好像是本就应该如此做一样。
温如鸠低声喃喃道:“……不辛苦的。”
警卫队的实力很强这,在之前又早早的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此时又有温如鸠造成的小意外,没过多久就直接的把那些杀人犯全部都给抓住了。
在抓住杀人犯以后,警报系统造成的慌乱也平息了下来。
那些上流社会的小姐少爷万万没有想到,让他们害怕的警报系统只不过是幌子,其实里面真正的危险是恶劣的杀人犯们,各个都胆战心惊,仍然还在后怕。
江郑然给他们一一拷上了手铐,托人带回了警局。
然后大大夸奖了在其中摁响了警报系统造成慌乱的楚辞,如果刚刚不是楚辞的这个神来一笔,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松的抓到人。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少爷小姐们的视线纷纷的落在了楚辞的身上,楚辞被看的脸都红了。
他从小在家里就一直都是那种被宠坏的小少爷,谁懂拿他当小孩看,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赞许的目光来看他,看得楚辞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想要在众人的目前表现的更好一点。
不过楚辞有点困惑,为什么江郑然在说了他的名字以后,并没有说到w先生的名字。
按照功劳来说,w先生的功劳明显要比他大的多才是。
楚辞看向温如鸠,温如鸠站在宴长明的身边,平平稳稳的朝着他笑了一下,非常波澜不惊,很显然,w先生更没有把这件事情看在眼里,说不定都是w先生要求江警官不要说出他的名字的。
果然w先生是一个超级高风亮节的人啊!!
确实如同楚辞所想,温如鸠确实跟江郑然说了,请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情跟他有关这件事情。
江郑然有点不解:“为什么?给我个由?”
温如鸠说:“因为我觉得这是我应该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嘉奖而做的,而且我的生活跟他们天差地别……”
温如鸠的话没有说下去,江郑然却明白了。
他斜睨了温如鸠一眼:“是啊,跟他们天差地别,但是跟宴长明就可以好好的说话了,是吗?”
要是算起身份地位来说,他们就算是拍马也赶不上宴长明,温如鸠可以跟宴长明好好的相处,难道就不可以跟他们好好的相处了吗?这是什么道?
温如鸠眨了下眼睛,并没有说话,江郑然却也高高的拿起,轻轻的就放下了。
他看着温如鸠说:“好,既然你不想要别人知道,那我就也不跟别人说了,只是……”
温如鸠侧头去看他,江郑然刚刚还看他分外不爽,对着他满是芥蒂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温柔一闪而过,他说:“以后好好学习吧,你会过得很好的。”
温如鸠觉得有点奇怪,江郑然这句话说的怎么有点像是慈父,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谢过了江郑然就往里面走了。
江郑然自己靠在窗户上,默不作声的抽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间,他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年他刚刚成为了一名警察,接手的第一件事情,是帮两个在游乐园走丢的小孩找到自己的父母。
另外一个小孩哭的不能自己,整* 张脸都哭红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另外一个小孩却很平静的坐在那里,很冷静的跟工作人员说出了自己的父亲叫什么名字,电话是什么,家住在哪里。
江郑然那时咂舌,他这么多年看过来,从来都没有见过有小孩可以这么冷静的,这小孩真是不同反响,想来家人肯定是非常疼爱他吧?
负责跟他一起处这件事情的女同事对着他这句话结结实实的翻了一个白眼。
“哪里是非常的疼爱他啊,倒不如说是非常的恨他才是。”
“哪里会有小孩从出生开始就是这样的听话啊?他会这么熟练只不过是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走丢了,有的时候我真的是心疼,这小孩到底是真的是走丢的,还是被人给抛弃掉的啊?”
那时江郑然对她的话记忆犹新,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安安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等人,不哭不闹的样子,哪怕到了现在都没有忘记掉。
他初见到温如鸠的时候,差点都不能把温如鸠跟他记忆里面的小孩对上号。
但是现在却不免庆幸,还好啊,还好啊那个小孩长大了,变成了现在的温如鸠,长得漂亮,身材高挑,读书很好,甚至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临危不惧。
江郑然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想。
还好啊,那个小孩张大了,变成了一个很好的大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宴会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楚辞跟任无咎都有送他们的人,不跟宴长明还有温如鸠一起走。
只不过任无咎走的时候,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温如鸠,好似总有什么话要跟温如鸠说,当温如鸠扭头去看任无咎的时候,任无咎却早就已经扭开了视线,直接走了。
温如鸠被任无咎看得莫名其妙,却也不知道任无咎到底是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温如鸠就再也没有精力去想任无咎了,因为他看见了魏潮声跟顾言。
在之前温如鸠就在想,为什么之前魏潮声是跟宴长明一起去看望任无咎的,但是在他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楚辞跟宴长明。
又在想,为什么顾言明明在绑匪出动的时候消失了,他们仍然这么轻松的打败了绑匪,顾言一丁点的手脚都没有做到。
原来是——
魏潮声拦住了顾言啊。
魏潮声在看见宴长明以后,就笑眯眯的朝着宴长明挥手:“宴总,看见你没事,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顾言跌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看来很沉默,其实内心的骂声都已经翻天了。
“还太高兴?那个时候看见w抓住宴长明的时候,你都恨不得直接把w杀了吧?都是千年的妖精在这装什么纯呢?从之前宴长明拒绝跟你一起去看任无咎的时候就开始嫉妒任无咎,现在又开始嫉妒w,真的不知道你家的醋缸翻没翻,就知道在宴长明的背后搞这些小动作,要是宴长明现在还没有对我冷待,我看你到底敢不敢对我动手……”
温如鸠听到这里,眼神下意识扫了一眼顾言。
正巧跟顾言抬起头的眼睛对视上。
那一瞬间,温如鸠感觉顾言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匹狼,巴不得直接就把他吞吃殆尽。
温如鸠平静的看着他,然后挪开了目光,恍如十分的崇拜宴长明般高扬起头看着宴长明,等待着宴长明把魏潮声解决掉。
果然不负他的所望。
宴长明对着魏潮声淡淡的点了下头:“多谢惦记,今晚我的男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不想再多留了,我便先带着他走了,魏总告辞。”
说罢,宴长明头也不回的带着温如鸠走了。
温如鸠愉悦的眯起双眼,基本上不需要看,都知道后面的魏潮声的表情,他肯定是嫉妒的要疯了,却还不得不装作镇定。
还有顾言——
温如鸠仔细的留了一耳朵,他听见顾言疑惑的心声。
“为什么,我每次试图想要改变剧情,我每次都失败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插手?难道是这个剧情就是逆转不了的吗?系统?!”
温如鸠开心的翘了翘唇角,当然不是剧情不可逆转,而是每次都有他在背后插手剧情,不让剧情朝着顾言想要的方向发展。
想到顾言的计划又一次没有成功,他又一次在系统的手下救下宴长明,甚至让宴长明跟楚辞认识交好,顾言手下有能力的人很有可能会为宴长明所用,温如鸠就忍不住的开心,一直都紧紧绷着的心终于掉了下去。
天知道在他知道了顾言找到的那个杀人犯在之前就针对过宴长明的时候,他的内心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慌,生怕宴长明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伤。
而现在,温如鸠跟着宴长明走出了歌剧院,晚风徐徐的吹来,温如鸠享受的眯起眼睛,他从前是不太喜欢夜晚的,因为每个夜晚都代表着他要回到那个让他作呕的家里。
但是跟宴长明相识以后的每个夜晚,却都吹着让人心里温暖的风。
宴家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温如鸠刚想拉着宴长明上车,就反被宴长明拽住了手腕。
温如鸠不明所以:“先生?”
宴长明低垂着眼眸看他:“陪我走走吧。”
他说话的声音明明也不重,温如鸠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好像被宴长明牵住了,上上下下的开始摇晃,他不知所措的点了下头,随着宴长明往前走。
s市的晚上都是灯火通明的。
沿街的商店街铺热闹非凡,行人带着妻儿路过,走走停停。
在宴会场所上总是引人注目的宴长明,带着温如鸠走进了人海,就好像也变成了普通人海中的一员,甚至在看见了卖糖水的小店的时候,还会停下来问温如鸠饿不饿。
温如鸠其实是不太饿的,但是看见隔壁的小孩央求着父亲要了一碗糖水,糖水盛在包装袋里,漂浮着脆生生的水果,就让人也有了点馋意,他朝着宴长明点了下头。
然后宴长明就很顺成章的拿出手机付了款。
温如鸠一直盯着他的手机看,直到宴长明拿回糖水,带着他到店家准备的小桌子旁,也一直都没有把视线从宴长明的手上挪开。
宴长明好笑道:“你盯着在看什么?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事情吗?”
温如鸠恍如才刚刚梦想一样,解释道:“不是奇怪的事情,是我没有想到,宴先生你也会……”
就好像是普通人一样的付款买东西啊。
温如鸠其实没有太多的接触过有钱人,接触的最多的就是顾言了。
顾言不许他出门,日日就知道折磨他,在他耳朵边神神鬼鬼的说宴长明就好像是天仙。
天仙长得貌美不凡,天仙说话吐气都是香的,什么俗事都跟他扯不上关系。
他话没说完,宴长明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男人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的垂着,带着点笑说:“嗯,我姑且还算是一个凡人吧,就好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着,也不算是太奇怪的事情吧?如果我出门无论去哪里,都要保镖给我买单的话,那我岂不是太不自由了?”
温如鸠想象着宴长明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簇拥着,争先恐后有人上前去给他买单的生活,忍不住的挽唇笑了起来。
因为他意外的发现,就算是那样的宴长明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的滑稽。
可能在温如鸠的眼中,宴长明就是那样矜贵的公主吧。
他吃了两口糖水,路上的人又走过去了些。
宴长明一直都没说话,就这样坐在他的对面,反倒让温如鸠沉默了一下,然后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糖水问宴长明。
“先生……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特意的让温如鸠陪宴长明出来走走,特意的给温如鸠买东西吃。
这些对于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温如鸠来说,就好像是鸿门宴一样,温如鸠想起来某次在他小时候,赵玲也是这样的,给他买了从前只会给温岭买让温如鸠看着的东西,温和的对待温如鸠,然后在温如鸠不经意的时候,把温如鸠丢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整整四个小时,在好心人帮助温如鸠报警之前,只有温如鸠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那里。
当然,宴长明肯定不是赵玲,只是过去的阴霾太重。
温如鸠强硬的想要忘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却没有想到宴长明真的点了下头。
宴长明说:“我倒真的有一件事情想说。”
温如鸠呼吸都有点慢了,硬着头皮问。
“……是什么事情?”
那一瞬间温如鸠觉得许是晚风吹得太过喧嚣,又或许是街头太过吵闹,导致宴长明的声音那么轻轻柔柔的,就好像是一根羽毛一样,落在了他的心头。
“我在想,要做什么,你才能更相信我一些呢?”
“如鸠。”
第34章 live house。 “你可以不当……
自己并不习惯去相信一个人这件事情, 温如鸠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在看见楚辞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相信自己的时候,温如鸠那一瞬间有想过人类跟人类终究是不同的生物,但是他没有想到宴长明会这么郑重其事的跟他说出这句话。
就好像……
温如鸠想, 就好像是一个祈求一样。
宴长明也需要去祈求谁吗?
温如鸠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沙,他低着头说:“……好的, 先生。”
虽然对他来说会蛮困难的,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宴长明的话, 温如鸠是不会吝啬自己去做的。
既然已经答应了宴长明, 那么温如鸠就开始积极的活动了。
他率先问的是宴江跃:“你觉得怎么样算是信任?”
宴江跃捧着手机笑得宛如坠入深恋:“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他, 这怎么能不算是信任呢?”
温如鸠顿了三秒:“你又跟你……喜欢的那个小明星继续联系了?”
宴江跃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是啊!我前段时间都没有他,他也完全都没有生我的气诶!反而跟我说,他一直都在等我,并且在等我的时候, 他一直都没有荒废自己的事业,已经成功的接了一部戏跟一部综艺了, 如鸠,你说他是不是很勤奋啊?”
温如鸠扫了一眼宴江跃, 到底还是没有告诉宴江跃, 这个工作本来就是明星自己的,要是离开了宴江跃这个工作就做不下去了,这个人应该也并不是那么的想要做这份工作。
温如鸠平静的给宴江跃加了双倍的作业, 然后把稍微的提醒了一下宴长明, 最近宴江跃的花钱速度。
宴江跃原本跟小明星玩的正开心呢, 猝不及防的收到母亲大人的电话, 吓得立马窜到阳台上去接电话了。
温如鸠满意的收回视线,看向了彭畅。
温如鸠加了陈乐善的联系方式以后,就很直白的把彭畅想做的事情, 直接跟陈乐善说了。
陈乐善虽然有点意外,但是有人想要资助他,他又不是笨蛋,自然是不会把人拒之门外的,当场就跟彭畅开始敲定事宜。
彭畅也真的有两把刷子,年纪轻轻跟陈乐善你来我往的过了好几招,惹得温如鸠都对彭畅高看了好几眼,觉得彭畅真的有点深藏不露在身上的,说不定之前在他面前抱着不会做的题目痛哭流涕这件事情,只不过是彭畅的伪装罢了。
不过在看见west以后,彭畅抱着手机痛哭流涕的时候,温如鸠又沉默的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在其余的事情上面,彭畅还是非常靠谱的。
温如鸠问彭畅:“彭畅,你觉得信任是什么?”
彭畅被他问的出奇,却也没有问温如鸠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托着腮沉吟道:“信任其实还算是一种很质朴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用到这个词的次数还蛮少的……”
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双眼放光的看着温如鸠。
“如鸠,你怎么突然间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终于想开要去跟陈乐善组队了?然后你想要找我做你的经纪人?请你放一百个心吧,我肯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跟期待……”
彭畅越说越带劲,温如鸠却是有点无奈。
看来陈乐善每天谆谆善诱,勾引他不成,倒是给彭畅的脑子洗的很彻底。
温如鸠问彭畅:“你觉得学校会放我去打游戏吗?”
彭畅顿了一下,然后成功的闭了嘴。
因为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温如鸠不仅仅是一个打游戏很厉害的高手,在现实里更是物竞赛的参与者,以及高考状元的有力竞争者。
彭畅彻底告辞。
温如鸠叹了一口气,之后又问了王图跟唐榕,都没有得到什么靠谱的答案。
他们两个都对于信任这个词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面,只有在逃课放风的时候,彼此之间才会用到这个词,正常的时候,于是他们来说,有利益纠葛,才会让双方都放心。
哪怕是在他们四个当中,也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纠缠,才会变得如此要好。
温如鸠对这些事情早有耳闻,听他们这么说,并不觉得奇怪。
但是就是因为并不感到奇怪,他才会对宴长明那句希望温如鸠多信任他一点,感觉到不知所措,因为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丛林法则里面,宴长明明明是浸淫其中最顶端的人。
他想了想,敲了叶薄。
温如鸠:叶薄,你说怎么样算是信任一个人呢?
在每次考试期间,叶薄都对他严格禁令,其他的时候大家都是彼此的朋友,唯独在考试的阶段,他们就绝对是彼此的敌人。
尤其是在等待成绩的这段时间,他更是严格,温如鸠都做好了不被叶薄回复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叶薄几乎是秒回。
叶薄:?你怎么会问我这么个问题?
叶薄: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吗?
叶薄:你不需要想很多,信任就只是信任而已,这个词蕴涵的意思对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你不需要妄自菲薄。
温如鸠挑了下眉,看来不仅仅是宴长明,就连叶薄也觉得他并不会信任一个人。
温如鸠:我没有妄自菲薄。
叶薄:吓死我了,我刚刚还以为你要想不开了,不过怎么,你既然没有妄自菲薄,你怎么会突然间问我这么个问题?
温如鸠尽量诚恳的说:因为有个人说,希望我信任他一点。
叶薄瞬间就不干了:?哈?有人跟你说你就来问我,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呢?
温如鸠觉得自己还蛮委屈的:……我不是很信任你吗?
叶薄就要被气笑了。
他捧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你信任我?你哪里信任我了!学校的事情不允许我插手!家里的事情也不允许我插手!之前工作上的事情还愿意跟我说呢,最近你跟我姐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甚至就连工作上面的事情都不跟我说了!这哪里算是信任啊?!
温如鸠:这些都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叶薄:可是信任,就是当遇见了可以解释的事情的时候,也全然不顾的,把一切可以分享的事情都分担给另外一个人啊。
温如鸠看见叶薄的这句话,顿在了原地,沉默了好半响。
见他久久没有回复,叶薄也等了好一会儿,但是他到底还是耐不住,又给温如鸠发了一条消息来。
叶薄:就好像是我们初二之前,你还会偶尔跟我说一下你家里的事情,但是在初二那件事情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你家里的事情了。
叶薄:虽然我应该是你现在最信任的朋友了,但是我还是想说。
叶薄:温如鸠,再稍微信任我一点吧?
温如鸠看着叶薄的话,手指稍微的动了动。
其实对于过去的事情,他记得的真的已经很少了,毕竟在那段被顾言折磨的时间里面,他原本的记忆早就已经不知道被蚕食了多少,记得五分之一都可以说是万幸了。
但是叶薄说的这件事情,温如鸠记得却很清楚的。
他初中就读的学校离家里很远,每天早上出门到晚上绕路去接温岭放学的那段时间,温如鸠难得的拥有了自己的自由。
想要参加物竞赛就可以参加物竞赛,想要上课就可以上课。
不会再时时刻刻听见赵玲的训斥,也不需要害怕在上课的时候突然间接到通知温岭突然间闹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温如鸠去解决。
甚至在半年以后跟叶薄熟识,有了叶薄这个朋友,跟叶薄一起去参加了物竞赛,也经由叶薄的邀请,开始接触了模特的世界,赚到了一点零钱。
温如鸠觉得自己就要离开原本狭窄阴暗的世界的时候,赵玲闹来了学校。
她倒在温如鸠的班级门口撒泼打滚说:“温如鸠,哪怕你不是我的亲生小孩,我还是拼死拼活的把你养大,让你穿最好的,吃最好的,供你上学,但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我让你好好的照顾你的弟弟,让你每天都接你的弟弟放学,结果你是怎么做的?我只是一天没有好好的盯着你而已,你就为了跟朋友出去玩,把你弟弟扔在一边,你怎么对得起我啊!”
赵玲哭闹不休,旁边班级的人好奇的凑过来。
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的温如鸠瞬间就变成了众矢之的。
他们对着温如鸠指指点点:“哇,不是吧,有的人看起来是好学生的样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好学生也说不准呢,说不好有的人就是这样人面兽心的呢?”
“他妈妈说不是他生的,好恶心,不会是小三的孩子吧?”
……
叶薄那个时候脾气比现在还大,在旁边气的怒火中烧,立马冲上去就想要为了温如鸠打抱不平。
他想要告诉大家,温如鸠才不是那么坏的人,温如鸠家里对温如鸠才没有这么好,温如鸠每天都没有早饭吃,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胃病。
温如鸠不去接温岭也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出去玩,而是赵玲这个疯女人要求温如鸠每个月都要给家里上交生活费,温如鸠才不得不去打工的。
谁知道只不过是因为结束的迟了一点,温岭就跟着自己的同班同学出去爬树,把自己摔的头都破了,这全部都是温岭自己的问题,关温如鸠什么事情?!
可是温如鸠拽住了叶薄的手。
他面色白的就好像是一张易碎的纸一样,拽住叶薄的手的力气确实这么大,大的叶薄感觉自己的手上应该都留印了。
温如鸠低声的说:“别去。”
叶薄不明白,温如鸠都已经被质疑成这样了,为什么温如鸠还是不愿意让他出头。
他生气的甩掉了温如鸠的手:“别去别去,你知不知道别去,你要被污蔑死了。”
温如鸠说:“可是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叶薄握紧了手恼火的说:“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
话虽然说这么说,但是叶薄还是坐了回去,只不过偏过头去,一句话都没有跟温如鸠说。
于是唯一一个站在温如鸠身边的人也没有了,温如鸠一个人面对狂风暴雨的世界。
他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有点难过的,但是很可惜,温如鸠的感情系统就好像是彻底的坏掉了一样,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他只是沉默的看着赵玲把戏唱完。
因为这样的戏码,从温如鸠小学开始,就再也没有间断过。
温如鸠最开始还会试图上前去阻止,但是温如鸠可以阻止什么呢,赵玲只会闹得更厉害而已。
她会以一个嫁给温父的成功者的身份告诉周围的所有人,温如鸠并不是他的小孩,温如鸠的母亲是个第三者,无情的插入了他的家庭,生下了温如鸠以后一死了之,是她很仁慈,是她宽宏大量,是她不计前嫌的要抚养温如鸠长大。
社会的舆论从来都是站在一个弱者那边的。
从小就品学兼优,考试从来都可以得到第一名的温如鸠,从来都不是被人怜悯的对象。
哪怕他在学校里被同学看不起,被老师说小话,被小混混抢劫殴打,全部都是温如鸠咎由自取而已,这是温如鸠的报应啊。
……
正如温如鸠所料,赵玲闹完了,败坏完了温如鸠的名声,从温如鸠的手里拿走了温如鸠所有的钱以后,就满意的走了,并没有多加的纠缠。
叶薄的脾气大,温如鸠生怕把叶薄也拽入他跟赵玲的斗争,再也没有跟叶薄说过赵玲的事情,当时叶薄闹了好几天的脾气,说如果温如鸠这样的话,他就再也不温如鸠了。
叶薄对着温如鸠,向来都是没有脾气的,就算是这么说了,最后还是原谅了温如鸠,跟温如鸠重归于好了。
温如鸠以为叶薄早就忘记了,谁知道叶薄根本就没有忘。
只是温如鸠不希望他提起,他就再也不提了。
温如鸠喉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又沉默了一会儿。
他对叶薄说:……我会努力的。
叶薄看着温如鸠憋了这么久,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知道,对于温如鸠说会努力,他是真的会努力的,只是不免还是有点遗憾,怎么他已经是温如鸠最好的朋友了,也只得到了温如鸠的努力呢?
也许别人就连温如鸠的努力也没有吧,叶薄努力的让自己高兴起来,却不管怎么样,还是笑不出来,反而没意思的啧了一下。
他觉得他可能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哪怕他已经是温如鸠最好的朋友了,离温如鸠的世界还是很远的,他只是周围所有人里面离温如鸠最近的人而已,他距离温如鸠真正的那个世界还是很远的,所以他对于自己就是温如鸠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情,仍然还是将信将疑的,总是不自信。
就当叶薄关掉了手机,准备自己安静安静的时候。
手机震动了一下。
温如鸠:我以后不会再在赵玲来的时候,把你拒之千里了。
温如鸠:我会邀请你跟我一起解决的,因为我……
温如鸠:我相信你。
温如鸠总算是明白了相信这个词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了。
叶薄本来就黏他了,这句话出来更是整个人都不得了了,在考完试等成绩放假的这几天,就差住在他们学校了,得到了宴江跃严格的抗议。
宴江跃最近本来恹恹的,毕竟他的母上大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要停了他的卡,并不能够给他的小明星投资的宴江跃每天都唉声叹气,在叶薄来了以后,他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每天都上蹿下跳的,最智的王图称他为,这是青春的躁动期。
温如鸠不太明白什么是青春的躁动期,反正他觉得叶薄是蛮开心的。
他们两个本来就秉性差不多,是喜欢玩的性子,又都喜欢打游戏,之前见面只是因为温如鸠所以才会互相看不顺眼,多来往来往就发现了对方的优点,就算是再吵,也不会真心实意的吵,而是带着点打闹的味道在里面了。
温如鸠乐得见他们关系好,怎么吵都绝对不插手,果不其然,他们两个的关系直线上升。
叶薄甚至在某天掏出了六张票,在他们的面前甩了甩额前的紫色刘海,得意的说:“今天晚上有个live house会有乐队来演出,你们要来吗?”
宴江跃看着他,眨了下眼睛:“live house,是什么?”
叶薄如遭雷击:“你不知道live house是什么?”
宴江跃更不明所以:“我一定要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说着,宴江跃不服输的掏出了手机,当着叶薄的面就开始搜索,live house到底是什么。
他看了一圈,大概明白了,恍然大悟说:“你说live house我听不懂,你要是说演出的话,我就听得懂了,不就是演唱会吗,我去过啊,甚至每次都是vvvvip呢!”
叶薄不屑冷哼:“那算是什么,live house才不是那种东西呢!你看了就知道什么才是live house了!”
宴江跃其实不太喜欢音乐,之前就连演唱会都没去过几次,每次去都是他妈妈拽着他去的,但是此时却不服输,直接就接过了叶薄的票,还一次性的拿了四张,要求唐榕他们都必须跟他去!
温如鸠在旁边看得热闹,也从叶薄的手中拿过了一张票。
叶薄有点惊喜:“你也要去?”
从前他跟温如鸠说起live house,并且要求温如鸠跟着他一起去的时候,温如鸠总是有一百个可以拒绝他的办法,每天不是要去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
温如鸠朝着叶薄笑了一下:“我不是说了吗,我以后的时间要分给你的。”
这是他对叶薄的承诺,从来没有陪叶薄去过的地方要陪叶薄一起去,从前没有给叶薄的东西要给叶薄,从前叶薄觉得他没有给予过叶薄的相信——
温如鸠漂亮的丹凤眼柔和的挽起来,恰似远山。
他也会给叶薄的。
那些喜欢他,为了他而付出的人,温如鸠每个都会竭尽全力的回馈,因为他经历过那么多的恶意,那么清晰的明白,恶意是多么容易来的情绪,善意是多么难得的东西。
所以所有都必须要好好珍惜。
温如鸠之前听叶薄说过很多次live house,这还是第一次来。
地点在酒吧,时间在半夜。
宴江跃原本还在闹,在检票的时候看见里面装修的神神秘秘的,兴奋加倍的就好像是猴子一样雀跃,找门口的小姐姐兑换了手环以后,就拽着他们五个进去要找位置。
找到的位置偏僻又寂静,被叶薄笑了,硬是带着他们来到了台前。
他们来的很早,宴江跃之前还质疑过为什么要来的这么早,被叶薄神神秘秘的瞒下去,说只要看下去就知道了,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后面来了很多很多的人,不小的一个酒吧,全部都被人给站满了。
这个难得的演唱会没有一个位置,所有人都自发的站着,或是聊天或是喝酒。
温如鸠看得新奇,他不会喝酒,被叶薄塞了一杯樱桃汁,在旁边慢慢的啜引,安安静静的等待着表演时间的到来。
时间转瞬即逝,分针达到十二,表演开始,温如鸠还以为是跟歌剧一样缓缓的拉开帷幕,却没想到开头就是一声笨重的贝斯音。
他们在的地方靠舞台音响很近,贝斯低沉的声音就好像是贴着温如鸠的耳朵响起来的。
温如鸠还没反应过来,舞台上的光就亮了起来。
穿着短袖的主唱抱着贝斯晃动,他身后的鼓手挥舞着手中的鼓棒激烈的敲起架子鼓,旁边的叶薄拽住了温如鸠的手,高高的举起来,附和着主唱的律动而不动的挥手。
整个场馆的光五光十色,落在主唱的头上,他抱着贝斯怒声开口。
“你想你在不在这里,
我也不想再这里,
但天黑的太快想走早就来不及……”
那一瞬间,恍如局外人的温如鸠被他瞬间刺穿。
他被叶薄拽着不断的挥手,眼睛却一直看着面前的主唱,看他一次又一次的怒吼,看着他拨弄着手中的贝斯,看着他身后的鼓手用力的敲着架子鼓,他们使用了浑身的力气在声嘶力竭。
“哦!我爱你!
可是关系变成没关系!
问题是没问题!
于是我们继续!”
愤怒的气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发泄的吼着,喊着,要把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吼出来,尤其是叶薄,他在温如鸠的耳朵边高声的吼道。
“温如鸠!喊啊!”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看你!”
“你可以不当温如鸠了!”
第35章 过去的面孔。 “温如鸠!你在外面怎么……
迷乱的灯光, 吵杂的人群,叶薄在他旁边明亮的几乎可以倒映出他的影子的双眸。
温如鸠想,怪不得叶薄哪怕被他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仍然不屑的想要拽着他来到这里,因为叶薄心知肚明, 他并不是愚笨的人,感受到这里滂湃的情绪, 总是可以感受到点什么。
譬如此时此刻, 温如鸠被剧烈的声响震得耳膜都在隐隐作痛, 却可以让头脑清晰的抽丝剥茧。
他想,原来叶薄一次又一次* 的邀请,并不是要让温如鸠接受他的爱好,而是叶薄想要让他不要被束缚在温如鸠这个躯壳里面啊。
温如鸠的过去是灰暗的, 是无光的,是众叛亲离的, 是一切都不被允许的。
甚至就连名字,温如鸠清晰的记得, 赵玲鄙夷的跟他说, 鸠占鹊巢,鸠占鹊巢,给温如鸠取这个名字, 就是要让温如鸠清清楚楚的知道, 他就是那只占了温岭的巢穴的鸠鸟。
可是他的未来也要一定是灰暗的, 无光的, 众叛亲离,一切都不被允许的吗?
温如鸠想,他重新拥有一次生命的意义, 不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吗?
他看着叶薄灼灼的目光,松开了叶薄的手,有点笨拙的往上挥舞了两下,用示意的目光问叶薄:“我这样做对吗?”
叶薄的目光更加的明亮了,明亮的几乎温如鸠感觉叶薄都要把他盯穿了,叶薄似乎此刻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温如鸠。
但是叶薄什么都没有说,叶薄哈哈大笑,笑得几乎都要把腰杆给笑弯了。
他拂去了眼角因为笑意而沁出的泪水,额前的紫色头发在灯光里熠熠生辉,他朗声说:“是啊!就是这样!”
“勇敢的向前走吧!”
一场音乐会下来,温如鸠整个人都精神了。
宴江跃四个人却虚弱的倒成一团,宴江跃的手指尖都在颤抖,他颤颤巍巍的说:“我感觉我明天肯定整个人都要废了。”
叶薄斜睨了他一眼,简单的判断:“废物。”
如果放在平时,宴江跃肯定蹦跶起来直接跟叶薄干架了,但是他现在整个人的腿都累麻了,在会所里面声音也全部都喊哑了,已经根本就没有跟叶薄干架的力气了。
他懒得跟叶薄吵,拽着温如鸠撒娇道:“如鸠,我都要口渴死了。”
温如鸠对着宴江跃向来都是纵容的,现在不过晚上九点钟,并不算是太晚,他提议:“那我们去隔壁吃一点什么?”
“好啊好……”
宴江跃刚说完,王图就拽了宴江跃一下,有点无奈的看着说。
“还好啊好啊,我们不是早就已经订好菜了吗?今天是八校联考的成绩放榜的时候啊。”
宴江跃想起来了,确实如同王图所说,今天晚上十点钟正好就是成绩放榜的时候,他们觉得温如鸠所当然会拿下第一名的成绩,所以早就已经订好了餐,准备在宿舍里面大肆的庆祝一番来着,只不过是刚刚被里面的气氛给感染,宴江跃一下子忘记了这件事情。
他捧着心满是期待的说:“如鸠肯定是这次联考的第一名了,就是不知道我这次可以进步多少名,我母上大人可是在之前就说了,如果我这次可以进步五十多名的话,他给我的零花钱就比之前的再翻上两倍的。”
彭畅在宴江跃的旁边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之前还不知道是谁说有绝对第一的如鸠的教导,在之后觉得会朝着前一百五跟前一百靠近,是你吗?”
他们两个正在打趣,突然间听见温如鸠在旁边幽幽的说。
“如果我没有考到第一呢?”
这句话一出来,几乎是在场的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温如鸠的身上,根本就想象不到温如鸠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宴江跃整个人都直接结巴了:“啊,如,如鸠,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或者是怎么样啊?你,你是说你没有考到第一怎么办?”
温如鸠笑了一下:“嗯哼,如果说我没有做到呢?”
宴江跃大脑空白了一瞬间,他没有想到也温如鸠会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在他认识温如鸠之后,不,是在他认识温如鸠之前,温如鸠就已经维持了两年的全校第一了,雷打不动,甚至每次的第一都不是那种侥幸的第一,而是拥有绝对霸权的第一,曾经最过分的一次,他直接就比第二名高出了三十四分,被称为s大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
这样的温如鸠如果没有考到第一名——
他们迷茫的样子实在是明显了,温如鸠其实也没有想要他们给他一个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只是他突发奇想所以问出口的而已,本来就是突然起兴,有没有回答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反正这只是一个假设而已,不管回答是什么,温如鸠还是会是第一的。
这个问题一出来还直接冷场了,温如鸠正准备轻飘飘的揭过,就看见宴江跃义正言辞的说:“这次考不了第一就考不了呗,我们总不能允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么一个考试变态狂魔。”
温如鸠:?你这样骂我变态我也是不会开心的。
彭畅星星眼的看着温如鸠:“如果说这一次考试考不了第一,那学校对你的重视程度会不会降低,然后你就可以选择去做另外的事情,我是指你可能更擅长的事情……”
温如鸠:?就算是这样,我也是不会去打电竞的。
王图摸着下巴想:“比如说当老师?我觉得如鸠教的比我家的那些家教都要好,去当老师的前途应该不错,一个小时两千块,一个月马马虎虎的上二十五个小时,就可以勉强吃饱饭了吧?”
唐榕觉得王图说的有道:“但是你不觉得只是简简单单的当一个老师,太埋没如鸠的天赋了吗?不如让如鸠跟我一起去玩跑车……”
他们几个一路跑火车,把温如鸠之后的一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职业换了一圈又一圈,从老师到娱乐圈,最后一致认为,温如鸠这张脸如果去混娱乐圈的话,他们一定会不要命一样的给温如鸠打投让温如鸠c位出道的。
宴江跃甚至郑重其事的握住了温如鸠的手,言辞恳切的说。
“如鸠,不要怕,不管之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不会放弃你的。”
温如鸠沉默了一瞬间,然后温如鸠挑眉笑了一下。
“原来你们是真的觉得,我拿不到这个第一啊?”
他难得开玩笑,眉梢眼角的霜雪好像都化成了雨,缱绻的氤氲在他的每间,好看的让人挪不开双眼,恰如春分缭绕,路过的路人看见的时候,都不免多看了几眼。
偏偏宴江跃几个人,看见这样的温如鸠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见宴长明的次数比普通人都要多的多,几乎是在本能里对宴长明有点害怕,最初愿意尊称温如鸠为老师,宴长明的影响不可谓说是不大,毕竟看着这么一张跟宴长明相似的脸,除非是想死的人,正常人应该是不会去触摸老虎的尾巴的。
不过在后面的相处中,几个人逐渐的区分开了温如鸠跟宴长明,跟宴长明比起来,温如鸠虽然经常绷着一张脸,但是他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跟宴长明那个恶魔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天使。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温如鸠笑起来跟宴长明这么像——
宴江跃根本就不敢回答温如鸠的话,生怕说了下一秒他就要人头落地了,宴江跃故左而言其他:“如鸠呀,现在也不早了,我去看看有没有车送我们回去!”
说罢,宴江跃就好像是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剩下的三个人忍不住在原地暗骂宴江跃这个家伙真的太不要脸了,怎么可以丢下他们三个自己一个人跑路呢!
温如鸠盈盈的视线落在了他们三个身上。
王图打了一个激烈,他尴尬笑着说:“宴江跃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打过车,他自己去打什么车,到时候车没打到人还走丢了,我去看看哈,如鸠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说罢王图也快速的跑了。
叶薄在他后面追着他说:“喂,要记得找辆大一点的车或者找两个,我也要去啊!”
可惜王图跑的太快了,叶薄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彭畅跟唐榕对视一眼,果断的开口:“我觉得王图可能没有听见!如鸠我们去追他!!”
说完他们两个也跑了。
原地就剩下温如鸠跟叶薄两个人。
叶薄靠在桌子上斜睨温如鸠,带着笑调侃道:“诶,温如鸠我怎么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你已经在他们的面前树立起这么高的威信了?”
温如鸠也有点惊讶,他们怎么都好像是猫见到了老鼠一样,后来转念一想到宴江跃每次说起宴先生都好像是见鬼一样的语气,就大概猜到了点什么。
叶薄是不知道宴长明的,温如鸠也不准备跟叶薄说:“我不是从之前,就一直都有很高的威信吗?在以前的时候,你跟杨不许不是也很听我的话吗?”
叶薄嗤笑道:“哇,那个时候你学习起来命都不要的,我跟杨不许不听你的话还能怎么样,毕竟我们两个怎么样考试都考不过你……”
叶薄的话顿了顿,他故作平常的问温如鸠:“话说,你刚刚说的你要是没考到第一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温大少爷厉害了十几年,开始对自己没自信了?”
温如鸠说:“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点伪装都不会,明明就不会套话,还每次都这么做。”
叶薄耳朵尖都红了,他咬牙切齿道:“温如鸠你!”
温如鸠说:“不是你跟我说,我不当温如鸠也没有关系吗?”
“所以就算我偶然失常,出现了意外,我少了一分,跟第一次错失交臂,也没事吧?”
温如鸠的话轻轻的,落在叶薄的耳边,却好像是绽放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他啧了一声,莫名的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湿热:“……啧,你以为你是谁啊,次次都能成功,做什么都要第一名,当然可以了啊。”
跟宴江跃他们不同,叶薄是知道温如鸠得到第一名的执念的。
他哪里是做什么事情都争强好胜,非第一名不要,明明是——
因为温岭得到了他的关照来到了附中读书,唯一的条件就是温如鸠要每次考试都得到第一名。
所以温如鸠的人生不容许一点点的失败,哪怕是发烧感冒也必须要熬夜苦读到凌晨三点钟,只是为了保证第一名的位置。
而这个第一名,从来都不是为了温如鸠自己。
温如鸠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们又在街头等了一会儿,宴江跃给温如鸠发来消息,说是已经打到车了,要温如鸠过去跟他会合,温如鸠带着叶薄朝着宴江跃说的地方走过去。
走过路灯下的时候,温如鸠开口问:“其实我一直都蛮好奇的,为什么在每次考试的时候,你都不给我发消息,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是这么喜欢学习的人?”
叶薄漫不经心道:“谁跟你比那个了,之前你搞物竞赛的时候我还可以跟你比比,是因为我物竞赛还不错,换成正常的考试,你早甩我一千八百米了,我哪里有那个脸跟你比?”
温如鸠问:“那是为什么?”
叶薄说:“看你为了别人尽心尽力的学习,不太爽。”
好几次在考试前夕,温如鸠身体差劲到几乎都要摇摇欲坠,也要硬撑着去考试的时候,天知道叶薄多想告诉温如鸠,不要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他是温如鸠的谁呢,他能要求温如鸠什么呢。
温如鸠的呼吸又顿了顿,他又嗯了一声。
在温如鸠到之前,宴江跃四个人就已经把彼此的心态都给调节好了,看见温如鸠的时候早就已经恢复笑眯眯的脸了。
出租车是没有打到,但是宴江跃家的司机正好是在附近,所以就开了过来。
温如鸠一打开车门的看见里面的司机的时候,他眨了下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是说是宴江跃家的司机吗?为什么——
会是宴长明身边的人。
温如鸠并没有好奇太久,宴江跃夸夸其谈的说:“我就说我小叔叔果然还是爱我的!知道我在外面没能回家!直接就把他的司机叫过来送我了!龙叔叔我可是从小就认识了,他可是我小叔叔身边的亲信,啧,真的想不到我的小叔叔竟然这么爱……”
龙一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宴江跃立马凑上去嘘寒问暖:“龙叔叔,最近天气都要变热了,你怎么还感冒了?是不是身体太差了?”
龙一咳嗽的更大声了,当即就把门的挡板给盖上了,把宴江跃直接就隔绝到了外面。
之后的话龙一已经不想听了,他死鱼眼的看着前方。
从小他就不明白,他们英明神武的宴长明宴老大,怎么有个小侄子是这么愚蠢的性格,跟阴险狡诈的宴家人比起来,宴江跃就好像是基因突变了一样让人觉得奇怪。
甚至并不可以用愚蠢来形容宴江跃,因为宴江跃并不愚蠢,只是脑回路特别奇怪——
譬如此时,就算是他这样做了,到底还是堵不上宴江跃那张嘴,他长吁短叹道:“嗐,我龙叔叔从小就是这样的爱我,哪怕一丁点让我生病的风险都不想要有,直接就把自己跟我隔离开了,其实我的身体并没有像是龙叔叔这么差的。”
真是让人想要撕了他的嘴,龙一和善的想道。
温如鸠也觉得神奇,明明宴江跃跟宴长明同样都是姓宴,他却觉得两个人好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宴江跃积极乐观的看待一切,不管是遇见了什么都想要去试试,遇见了什么都不计较,相比起来,宴长明就好像是一盏孤寂的月光。
安安静静的悬挂在天空。
手指不受控制的挑出了跟宴长明的聊天框,温如鸠想了许久,停留了许久。
到底还是没有跟宴长明发出那句,我好像已经知道一点什么叫做信任了。
温如鸠想,不够,这要给予给宴长明还是不够的,还得更多一点。
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回去的时候果不其然已经超过十点了。
宴江跃嗷嗷叫着查了分数,在知道了分数以后,开心的就差要跳起来,他拽着温如鸠的手真情实感的说:“如鸠!这次你又是第一欸!!草,总分727,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这样的分数。”
“不单单只是一个学校的,而是八个学校的第一,八个学校的学生里面,你是唯一的top 1欸!救命啊,我是怎么烧了大香遇见了你这样的朋友!以后说出去我跟你认识我的脸上都倍儿有面啊!!!”
“之前王图定的那个餐厅我都觉得不错了,现在一看还是不太够格啊!我还要再去点点什么!去庆祝我们伟大的温大学霸成功取得第一!”
温如鸠被宴江跃夸得都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他斜睨着宴江跃:“怎么就光说我了?你自己呢?你怎么样?是不是考的不好所以扯着我?”
宴江跃骄傲的挺起胸:“哪儿能啊,我要是不好好的考试,我怎么对得起你每天都好好的教我读书啊!虽然说我的排名在八校里面不高,但是我在学校的排名里面,是真的挤进前200了噢,我的排名是第167噢。”
听到这个名次,旁边的彭畅三人直接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宴江跃。
彭畅的话都快说不清了:“不是,江跃,咱们说点有用的,你不会真的考到这么高了吧?考不好就考不好,咱们可不兴考不好,偏说自己考得好啊!”
宴江跃白了彭畅一眼:“谁跟你乱说没用的啊,我肯定是真的才跟你说的啊,不信你自己打电话去问问你自己的成绩?”
彭畅之前虽然也跟温如鸠放下了豪言壮语,但是豪言壮语归豪言壮语,他对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还是有点数的。
此时看宴江跃如此信誓旦旦,他也不免内心升腾起了一丝希望,拨打了询问的电话。
电话总共没有三分钟,打完彭畅都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前方。
宴江跃是个急性子,他拽着彭畅的手臂着急的问:“怎么样啊?”
彭畅的嘴皮子都在抖:“我,我,我,那边说我这次的成绩是189?”
这句话一出来,当场整车都炸了。
王图唐榕叶薄三人接二连三的打了电话去询问,王图是年纪198,唐榕是201,虽然跟200名凑的很近,但是跟之前那次考试比起来真的可以说是鱼跃龙门了,一朝跳到好学生的阶梯了。
倒是叶薄,在考试前面也看过温如鸠的笔记,这次的考试跟之前差不多,还是停靠在九十多名上。
叶薄眯着眼睛问温如鸠:“你这家伙是不是给他们几个人偷偷开小灶了?”
温如鸠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虽然说宴江跃他们的进步他看在眼里,但是之前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目标而已,谁知道真的都几乎完成了,是学校里面有什么鬼吗?
宴江跃此时才不管什么小灶不小灶的,他抱着温如鸠念念叨叨自己的小明星,彭畅泪眼朦胧的看着温如鸠口中念念有词自己跟陈乐善的那个合同又可以多注资好几百万,唐榕心心念念着自己即将到手的跑车,大家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
宴江跃拉着温如鸠下车的时候,甚至站在学校门口对着温如鸠大放厥词。
“如鸠,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了,这样吧,要不然这个破学校,我就给你买下来,给你当你的垫脚石怎么样?”
温如鸠无奈的叹气,这家伙真是兴头上来了什么都敢说啊。
今天是休息的最后一天,陆陆续续也有人回学校,温如鸠不欲让宴江跃继续丢脸,想要打断面前的局面进去学校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如鸠!你在外面怎么干这种勾三搭四的事情?!”
温如鸠回过头,看见了赵玲的脸。
第36章 撑腰。 “我可以看见他是什么样的人。……
对别人来说, 在开心的时候遇见了给予过他沉重回忆的人,总是会觉得难过吧。
在看见赵玲的脸的时候,温如鸠却觉得已经习惯了。
毕竟这件事情在他的身上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
温如鸠平静的看着撒泼的赵玲, 并不说话。
赵玲看着这张熟悉的,从来都只是任她搓揉摔打的脸, 却无端端的从内心涌起一股后怕来,原因无他, 从前温如鸠哪里有这么冷漠从容的气质, 跟之前的温如鸠比起来完全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她这次来找温如鸠是找错了?
赵玲上次在家门口被温如鸠败过风头以后, 对着温如鸠总是怯怯的,更不要说现在温如鸠的气势看起来比之前更盛了,赵玲登时就有点不敢了。
温岭上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后面从赵玲的口中得知了后果, 温如鸠不会再每天都回来当他免费的辅导老师,也不会每个月都给他们打钱, 气得温岭跟赵玲破口大骂。
温如鸠这么多年都这么温顺,让他出去工作出去工作, 让他给钱他就给钱, 让他读什么学校就读什么学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叛逆就叛逆了呢?肯定是赵玲自己心软了。
现在看见赵玲退却,温岭上去使劲给了她一拐杖, 咬牙切齿地说:“妈, 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温如鸠跟他那个贱/人妈欠我们的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拿他的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啊!之前他拿考试威胁我们, 现在考试结束成果都出来了!他根本就没有威胁我们的把柄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对温如鸠心软了吗?”
赵玲哪里是心软,她只是怕, 被温岭这么一说,她眼一闭,直接就把害怕全忘了,躺在地上就开始哀嚎。
“大家来看看我们苦命的娘两啊!”
“我们娘两每天吃不饱睡不暖,省吃俭用的供温如鸠读书,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的学,以后能考上个好的大学,好带我们娘两离开这苦命的地方,谁知道这家伙学习好归学习好,背地里却跟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满脑子情情爱爱,根本就不好好读书,还在学校里面,就开始找金主!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小小年纪就开始不走正道!”
“大家都过来给我们评评啊,他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倒不如一头在这里碰死算了,交出这样一个社会的败类,我真的是于心有愧啊!”
这个戏法,温如鸠从小到大赵玲不知道已经唱过多少遍了。
她最知道说些什么能够引起大众的舆论,知道大家最想要听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她戏才开始唱,就感觉身边一圈一圈的开始围人了,赵玲面上忍不住带出几分得意的神色,管这个贵族学校的学生到底多有钱,还不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这得意的神色虽然转瞬既逝,但宴江跃四人从小就眼尖,哪里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什么货色。
宴江跃看着温如鸠穿着白衬衫清瘦的身形,只觉得心疼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在撒泼打滚的赵玲面前,一个人站着的温如鸠,瘦弱的就好像是随便一片叶子落在温如鸠的身上都可以把温如鸠压塌。
虽然说在最开始的时候,宴江跃是奉旨来到温如鸠的身边,为温如鸠保驾护航的。
但是在后来,宴江跃早就已经是全部都随自己的心意想要跟温如鸠呆在一起了,他顺着人摸到了温如鸠的过去,宴江跃的本意是他想要多了解温如鸠一点,这样才方便他跟温如鸠的感情稳步前进。
可是那份沉甸甸的资料上,没有一个字记录着温如鸠的喜好,一行行一页页一张张,全部都是温如鸠的血泪史。
在这座所有人都可以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堪称是比圣母的摇篮更让人安心的学校,却是温如鸠一个人的地狱,在卫生间,寝室,运动室——
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都展现着宴江跃这辈子都难以接受的恶,让一向爱好和平的宴江跃对着那群肆意妄为的人恨之入骨,收集了很久的证据,在那次的大会上把王童一行人直接带走是表面上能看到的。
在背地里面宴江跃做了什么,宴江跃从来都没有说过,因为他觉得这些跟温如鸠说了没意义,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跟人既然已经离开了温如鸠的世界,就应该永远的离开,再也不要打扰温如鸠现在的生活。
但是宴江跃没有想到,那些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再也没人可以忍受的欺负,对于温如鸠来说,并不是全部,而是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
为什么像是温如鸠这样好的人,要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呢?
宴江跃全然的愤怒,他想要冲上前,却被叶薄拽住了手。
细碎的灯光落在叶薄的眉眼处,勾勒出几分冷漠。
叶薄看着宴江跃,就好像是看着从前的自己:“别冲动。”
宴江跃咬牙切齿说:“别说我了,你看见温如鸠这样,你能不冲动吗?”
叶薄说:“但是冲动没用。”
怎么可能不冲动,叶薄想,哪怕是现在,他看见赵玲那样惺惺作态,也很想直接手刃了赵玲痛快了事。
但是他终归还是长大了,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现在他们如果冲过去站在温如鸠的身边的话,确实可能一时间可以骂爽,但是之后的后果却是全部都要温如鸠来承担的。
温如鸠要承担的事啊已经足够多了,叶薄不想要他又一次成为温如鸠的累赘。
宴江跃还是有点不服,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王图死死的扣住了肩膀。
王图看着宴江跃有点无奈的说:“不是,叶薄说的也是有道的,冲动归冲动,但是你这家伙也不要冲动上了头啊,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的。”
“而且。”王图看着赵玲,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她真把人当傻子了,就不怕自己才是那个傻子吗?”
“你能不能说点能听懂的话?”宴江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王图这家伙从小就励志要当一个君子。
但每次献殷勤的时候王图都跑在第一个,说话也神神叨叨鬼迷日眼的,宴江跃觉得什么君子不君子的,这家伙就是个结结实实的伪君子。
王图看着宴江跃愚蠢的脸,叹了一口气,秉持着他是我的好友不可以对他生气的原则,硬是掰着宴江跃的脸看了过去。
朝着赵玲靠近的一群学生中,为首的那个,赫然是。
黄忍。
对于赵玲,温如鸠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他看着面前撒泼的赵玲,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由于手里捏了太多赵玲的把柄,温如鸠甚至还想了一瞬间,到底用哪个把柄更好。
不管是赵玲朝着他要钱的那四年,还是温岭依附在他的身上才存在的学业,又或者说——
温如鸠思考的脑子一顿,因为他跟人群中的黄忍对上了双眼。
温如鸠的记忆力很好,他记得黄忍。
黄忍曾经跟他道过歉,在学校长的面前为他请过愿,在这个学校里面说的上是跟温如鸠关系还算亲密的人。
不过温如鸠早就已经把自己训练的钢筋铁骨,他早就已经习惯被排斥了。
只不过从前是被那些从来都不认识的人排斥,现在是被稍微亲近起来一点的人排斥而已,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温如鸠突然间看见黄忍朝着他挤眉弄眼了一下。
刚刚还算是悲伤的情绪突然间断链,温如鸠沉默了一下,几乎是以为自己看错了。
赵玲还躺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黄忍怎么突然间朝他这么做?
就好像是听见温如鸠的心声一下,黄忍朝着温如鸠又挤了一下眼睛。
这下温如鸠看得真切,可以判断出黄忍是真的有话要跟他说了,于是他站在原地不动了,想要看看黄忍到底要玩出什么花来。
却没想到黄忍的花不是冲着他来的,是冲着赵玲来的。
黄忍带着一批人施施然的走到赵玲的面前,关切的询问道。
“这位阿姨,你在这里哭的这么伤心,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黄忍面相长得柔,生长环境也和睦,整个人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好欺负,特别容易相信别人的小男孩。
赵玲直勾勾的盯着黄忍说:“这还能有错吗?温如鸠长了这么一张会勾引人的脸,只要我不好好的盯着他,就喜欢出去找人玩,必须得天天把他掬在家里才能收敛些。这段时间他说学校任务紧,考试重,天天回家根本就来不及时间复习,我这才叫他来学校住宿的,谁知道这也是骗我的,我好几回来看他,都看见他从一辆一百万,不对,起码两百万的车上面下来!他一个学生,如果不做那些肮脏的事情,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两百多万,黄忍轻晒一声,区区两百多万。
他看赵玲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语气却仍然轻柔温暖:“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但是温如鸠学习确实很好啊,次次考试都考第一,简直就是我们学校里面最出名的学生了,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呢?”
赵玲见黄忍这个态度,眼睛一亮,谎话张口就来:“就是啊,我从小好好的给他吃饭,喂他长大,哪里是让他来做这样的事情的,但是有的东西可能真的就是天生的,当初温如鸠的妈妈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破坏我的家庭,最后一死了之,把温如鸠扔给我,我根本不计较温如鸠不是我的小孩,好好的养他,却没想到他还是随了他那个妈,真是说起来都让人难为情死了!”
“真是家门不幸,就是可怜了我的小儿子。”
赵玲拽来温岭,掀开温岭额头上刘海,露出一道小疤,可怜道:“当初为了让他跟温如鸠和睦相处,哪怕他被温如鸠推到摔成这样我也无怨无悔,谁知道…”
温岭看着黄忍手腕上的名表,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垂涎,舔着脸说:“妈妈你也是觉得他可以带我们家过上好日子,我委屈一点算得了什么呢?”
母子两看起来下一秒就好抱头痛哭。
温如鸠在旁边冷眼相看,温岭从小就被照顾的很好,唯一的疤就是温如鸠为了工作迟到,他贪玩跟同学一起爬树摔下来的伤口。
这个伤也怪到了温如鸠的身上,变成了温如鸠的一笔债。
从前哪怕被污蔑到死,温如鸠也不回嘴,因为他觉得回嘴没用,他不如忍一忍,忍到一切结束他远走高飞。
可是他真的可以远走高飞吗?
真的可以高高兴兴地离开,然后过自己快乐的一生,而不是永远永远都被他们束缚着吗?
温如鸠不愿意忍了。
他没兴趣再继续看他们唱戏,却突然间听到了两声极其清脆的巴掌声。
啪。啪。
刚刚还面目* 温柔的黄忍,此时沉下脸,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赵玲跟温岭的脸被扇得偏过头去,还满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温岭,他被打的尤其狠,就连牙齿都掉了一颗。
他迷茫的捧着牙,黄忍冷笑道。
“你们以为,随便唱唱戏就可以骗过人了吗?别开玩笑了,我有自己的眼睛。”
“我可以看见他是什么样的人。”
第37章 出气。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羡慕。”……
黄忍几乎是压抑着怒意说出的这些话。
温如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这些跟温如鸠朝夕相处的人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温如鸠过得好不好,他们这些眼睁睁的看着温如鸠受苦的人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在这三年里面,但凡赵玲真的如他所说, 对温如鸠这么好的话,温如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绝对不可能的。
在黄忍动手以后, 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接口道。
“就是就是啊,又不是只有你们有长眼睛, 每个人都是有长眼睛的好吗?”
“如果说温如鸠是坏人, 那你们是什么?恶鬼之中的恶鬼吗?”
“真是笑死人了, 只有真的受害者,才可以这样说话,但是你是真的受害者吗?我记得我好像在某个人那边见过你吧?某个煤老板的儿子身边?”
……
他们在黄忍的背后一字一句地说着,温如鸠看着他们, 却是有点迷茫的歪了下头。
温如鸠的记忆力很好,哪怕是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在见到第二面的时候,温如鸠也可以很快的想起对方到底是谁。
所以温如鸠可以很确定, 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些人的, 那他们为什么会帮忙温如鸠呢,温如鸠陷入了深沉的怀疑之中——
而跟温如鸠的困惑不同,温岭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从小就被家里人捧在手中长大, 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伤害, 他哭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温如鸠内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 你这样直接的对我动手,难道你就不害怕我报警来抓你吗?”
黄忍笑了起来,他笑的几乎是前仰后翻,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他指着温岭问:“报警,你敢报警吗?”
温岭被他的神情吓住了,呆呆的看着黄忍。
黄忍却不管温岭是不是吓到了,他扭过头很自然的跟身后的人攀谈起来:“我记得之前把那个校长给拽下马的时候,那个校长说过让温如鸠来我们学校读书的条件吧?是不是说是温如鸠如果在这个学校里读书的话,就可以让他的废物弟弟来我们学校的附中读书?”
他身后留着长发的小少爷点点头:“是有这么说过,怎么说?”
黄忍说:“这种行为在私底下说还算是可以私了,但是如果是报警了让警察知道了他走后门,你说他这个学,他还上得下去上不下去?”
长发小少爷笑着遗憾道:“这大概不是上的下去上不下去的问题了吧,应该是之后再也没有一个学校敢要他,之后他就只能初中肆业了吧?”
温岭听见这个话,吓得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他求助似的看向了赵玲。
赵玲就好像是保护幼崽的母鸡一样把温岭直接给护到了身后,瞪圆了眼睛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咬着牙说:“哪里什么事情就是你们张口闭口就是可以说的?你们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说让一个人再也没有学上,就真的没有学上?”
黄忍看着赵玲的眼神都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怜悯了:“这位阿姨,你应该知道我们s高是贵族高中吧?”
赵玲被黄忍问的有点困惑,根本就不知道黄忍为什么要开口说这句话,只能被动的点了点头,强壮冷静说:“知道,但这又怎么了?”
黄忍说:“所以说啊,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进这个学校的学生,如果不是读书特别好的天才,那么就全部都是……有钱人啊。”
在黄忍身后的贵族学生一字排开,所有人都穿着s高规定的西装或衬裙,领口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几乎要晃花了赵玲的眼睛。
赵玲的身体都开始抖了,黄忍还在笑眯眯的说:“而且都不是那种一般的普通人噢,就好像是你刚刚说的什么开两百万的车,这位阿姨,可能你觉得两百万的车已经足够贵了,但是在我的家里,这种车充其量也就是给保姆出门买菜的时候用用的,根本算不上是阔佬噢。”
“当我们有这样的关系的时候,随随便便的跟某个人打个招呼,想要做到某些事情,我觉得,对方应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的吧?”
赵玲之前还可以勉强控制住的害怕,现在终于抑制不住了,直接就全盘倒出了。
因为她清楚的明白,黄忍能够说得出来这句话,也肯定可以做的出来这件事情。
因为温岭的人生也就是因为这个学校的校长的一句话,离开了那个肮脏的恶臭的学校,走上了一个新的巅峰。
她声音都开始发颤:“那你最开始为什么要附和我?!难道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当一个年纪已经超过了四十岁的妇女,在你的面前摆出这副样子,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的时候,看见的人总是会有点恻隐之心的。
尤其是赵玲这么多年演戏下来,一个慈母的形象早就已经深入人心了,张口闭口都完全拿捏的稳稳当当,没有一个人在看见这样的赵玲,会对赵玲苛刻。
但是黄忍他们全部都是在商场里面泡大的千年狐狸,哪里是赵玲这样的人可以随意的摆弄的,他漫不经心的看着赵玲:“是啊,我就是想要看你的笑话,不可以吗?”
“而且啊,你这套说辞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既然温如鸠是哥哥的话,那温如鸠出生的时间应该是更早的吧?那他妈妈应该遇见他爸爸的时间不是更早吗?所谓的小三……”
黄忍轻声道:“到底是你,还是温如鸠的母亲呢?”
这句话是最后一根扎破了赵玲自尊心的钢针,她狠狠的瞪大双眼看着黄忍:“她就是一个小三!”
黄忍轻晒:“这位阿姨,看起来你很心虚啊?”
“你跟温如鸠完全就是一伙的!我说不过你们,不跟你们说了,我先走了!”
赵玲虚张声势的爬起来,却因为根本就没有看地面,一不小心摔了一个踉跄,就连膝盖都磕破了。
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要是换在平时她早就已经对着温如鸠指手画脚,叫温如鸠去做这做那了,但是现在她根本就不敢,仓皇的站起来,拽着被打掉了一颗牙的温岭就要走。
她要走,黄忍便也让她走,只是在她走后,黄忍笑眯眯的说。
“是啊,我就是跟温如鸠站在一起的。”
“所以说……”黄忍一字一句地说,“你如果以后还想要来找温如鸠的话,请你时时刻刻的给我记好了,我们全部都是跟温如鸠在一起的。”
“你想要动温如鸠的话,也要先想想你能不能动得起我们!”
赵玲的脚步似乎又踉跄了一下,但是她飞快的跑走了,根本就不敢回头。
黄忍直到真的看见她走远了,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旁边长发的小少爷,还想要说点什么。
长发小少爷出于同伴的心,伸手碰了碰黄忍的手臂,示意黄忍往温如鸠那边看。
黄忍这才想起来,他好像在温如鸠的面前暴露了另外的一面!
刚刚在他们面前,还好像是活阎王一样的黄忍,立马就脸红到了耳朵尖,屁股着火般蹦跶到温如鸠的面前,支支吾吾的不好开口:“如,如鸠,我,我,我……”
他们这些公子哥多多少少都有几把刷子的,不可能真的跟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
只是黄忍不太希望被温如鸠看见他不好的那一面,明明他之前在温如鸠的面前就已经够不堪了,只是刚刚被怒火冲昏了脑子,根本就没来得及想这一茬了。
宴江跃原本就想要出手,见黄忍出手了,心里不知道多爽了。
上去就在黄忍屁股处来了一脚:“喂,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这家伙在我们面前畏畏缩缩的,在别人的面前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嘛?”
黄忍捂着自己的屁股有点吃痛的看着宴江跃:“你这样我根本就判断不出来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好吗?”
宴江跃嬉皮笑脸的说:“当然是在夸你啊,刚刚这么威风。”
黄忍耳朵尖有点红,倒是没有去看宴江跃,而是偷偷摸摸的留出一只眼睛去看温如鸠。
温如鸠从刚刚他跟赵玲开始说话后,就一直都没有说话,惹得黄忍总是会担心,他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温如鸠察觉到了黄忍的眼神,他抿了抿唇,黄忍的心就瞬间吊了起来。
他好像总是这样的,哪怕他很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事情,但是在温如鸠的面前,却总是蛮害怕温如鸠会不高兴的,直到温如鸠对他说——
“谢谢你。”
黄忍愣了一下,他呆呆的看着温如鸠,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什么魔咒一样,让热烈的情绪席卷到了他的本身,他连忙慌张无措的摆摆手,就好像是一个小孩-:“不,不用这样的……”
温如鸠说:“需要的。”
他低垂着眸,第一次在黄忍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笑脸。
黄忍发现,笑起来的温如鸠其实并不冷漠,甚至唇角上扬的时候,还让人感受到一种冬雪初融的时候的温柔,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温如鸠。
温如鸠说:“因为你维护了我啊。”
刚刚在看见黄忍维护他的时候,其实温如鸠的内心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看见了太多太多人的脸。
有宴江跃跟叶薄他们站在不远处隐忍不发的脸,有黄忍带着恶意的脸,也有黄忍的身后的那群人看着赵玲厌恶的眼神——
在每次赵玲来到他的身边的时候,温如鸠都会选择闭上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知道就算是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也没有用,但是这一次,温如鸠清晰的看见,好像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残酷,反而——
好像所有人都在为了他而义愤填膺。
他人的好意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温如鸠哪怕一丁点都不想要浪费,他说。
“谢谢你啊。”
黄忍的喉头一下子就干涸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很认真的温如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点不稳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收到温如鸠这么诚挚的道谢。
他想,明明他就只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啊,明明这是谁随手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啊?为什么温如鸠表现的这么珍重,珍重的就好像是他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一样。
这让黄忍更加难过,明明温如鸠需要的只是那么一点而已,可是他之前却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甚至还漠视着温如鸠被王童整整霸凌了两年,如果不是他父亲的话让他幡然醒悟,他可能还会继续的做这样的错事下去。
在校长的那件事情上面,黄忍也其实没有出太大的力,很多的事情都是宴江跃跟他身后的宴长明做的,黄忍只是一个发起者而已。
只是这么一点事情而已,只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黄忍的眼睛渐渐的就红了,不过现在掉眼泪就太衰了,他使劲的抹了抹眼睛,故作强硬的说:“……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毕竟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啊,我们来帮你只是为了让自己觉得不那么愧疚而已,毕竟在这之前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啊,如鸠,我这次的考试考到了前五十噢,这可是这三年里面,我第一次把分数考得这么高呢,如果不是你给我补习的话,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在黄忍开头以后,黄忍他后面的人也挨个的开口了。
“是啊,虽然说我没有跟你近距离的接触过,但是我可是跟你的笔记有充分的接触过了哦,这一次的考试我也考的很好呢。”
“是啊,我难得考试完以后没有被我爸揍呢。”
“我虽然说在学校的排名没有进步,但是在八校联考的排名里面可是进步了很多啊,这全部都是你的功劳啊。”
……
七嘴八舌的话,全部都是纯然的感谢。
温如鸠看着这面前的一张张面孔,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宴长明那天带着他特意的走进大街小巷。
他并不是想要跟叶薄一样说,让温如鸠可以在某个时刻放弃自己的身份,放下自己受过的委屈,去当一个全新的自己。
宴长明想要对温如鸠说。
“偶尔也看看别人吧,偶尔也信任一下别人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你葬身火海的时候,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更多的人是想要朝着你伸出手。”
那宴长明也是那个想要伸出手来的人吗?
温如鸠将自己的想法收好,在这种时候也想起宴长明,也太不应该了吧。
温如鸠朝着他们笑了一下,侧头问宴江跃:“江跃,既然他们也进步了,那么我们的庆功宴可以开得再大一点吗?”
宴江跃起初还有点迷茫,但是在听完了温如鸠的话以后,他的眼睛突然间就亮了起来,他兴奋的说:“当然!庆功宴当然是人越多越好玩了,人如果特别多的话,我们就可以不在寝室,去操场玩了!”
温如鸠于是去问黄忍:“你愿意来吗?”
黄忍刚刚听见温如鸠问宴江跃的时候,眼睛就直了,巴不得在刚刚就答应了,此时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来的六个人,现在直接就变成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宴江跃直接就打电话拜托那群人送到操场去了。
王图提议:“要不要联系工作人员在操场开个灯?”
叶薄吐槽说:“你们学校也太自由了吧?要是这个放在我们学校的话,肯定是会被凌迟处死的。”
宴江跃直气壮的说:“是啊,我们学校就是这么自由的,你羡慕了吧?”
叶薄见赵玲吃瘪,心情很好,跟他贫嘴了两句:“羡慕是不太羡慕的,毕竟我们学校是如鸠的最初选择啊。”
宴江跃一下子被戳到痛楚,气得跳脚。
温如鸠就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并不说话,但是面部的线条很柔和,看起来格外的让人想要亲近。
黄忍跟在温如鸠他们的身后,想了想,又侧头过去跟长发小少爷说话:“华染,你之前真的见过他?”
华染撇撇嘴:“我没见过他我也不会说。”
黄忍无奈道:“我没说我不相信你,我就是在想,你这个家伙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怎么会关注这种无名小卒。”
华染说:“我倒是不想要关注,但是那个家伙知道我们是s高的以后,就一直都说他的哥哥是温如鸠,我想不在意都难。”
他们会去的场所是什么场所,黄忍虽然不会去,但是还是了解的。
他没有想到在那样的场合,温如鸠都会被拿来消费,忍不住低头骂了一声:“那个畜生,我刚刚打他的那一巴掌真的是打少了,他说有看见如鸠进进出出,想来盯着如鸠的时间已经不少了,选择今天出来肯定是等不下去了,否则不会刚刚知道成绩就找来,麻烦你去帮我看看他那边的事情了。”
华染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就算是你不跟我说,我也会去做的,毕竟我之前说的并不是假话,我还蛮感谢温如鸠的,如果不是你拿给我的笔记,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家里吃竹笋炒肉呢。”
黄忍也忍不住的笑了一下,他说:“是啊,毕竟温如鸠是这么好的人啊。”
他看着前面跟宴江跃他们在一起的温如鸠说:“说实在的,我真的很羡慕。”
“怎么就是宴江跃率先朝着温如鸠伸出了手呢,如果那个时候我可以不那么怯懦就好了。”
虽然他的家里没有宴家这么有钱,但是也绝对不会比王家更差。
如果他硬是要抗住压力的话,也并不是保护不了温如鸠。
只是有的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38章 读书笔记。 “什么读书笔记?这么有效……
温如鸠并不知道黄忍的内心态度。
他在打开了观看身边的人的眼睛以后, 就很清楚的发现了,在他身边对他展现善意的人变得多了很多。
比如说在昨天晚上开派对的时候,哪怕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宴江跃他们的身边, 四周也有很多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在温如鸠的视线也朝着他们转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视线却又一次的消失了。
但是温如鸠看出了那几个人的脸, 正好就是在他被赵玲刁难的时候,站出来为他出头的那几个人, 他挑了下眉, 问宴江跃这是为什么。
宴江跃也早就已经看见了, 但是他对这种默不作声的关心,超级不认同。
他抱着烤的香喷喷的烤鸡肉串,撇嘴说:“因为他们都是胆小鬼,没有表达出来的爱, 怎么能算是一种爱呢。”
温如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拿到了第一名,并且昨天晚上还有奇葩的后妈来骚扰的消息, 在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饶是在当天已经非常充分的感受到同学们胆小的爱了,在来到教师, 看见教室桌子上面堆着的, 比之前还要更高的零食的时候,温如鸠还是沉默了一瞬间。
他微妙的顿了一下,视线轻飘飘的扫过了四周, 果不其然的捕捉到了很多转瞬即逝的目光, 温如鸠挑了下眉, 这就是所谓的胆小鬼的爱吗?
在他的身边, 竟然拥有这么多关切的目光啊。
温如鸠在位置上面坐下,看着上面堆的高高的零食,第一次, 温如鸠没有把他们都送给周围的同学,而是把它们全部都装到了桌洞里面。
然后温如鸠很明显的发现,原本就围绕在他身边明亮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更加明亮了。
上课铃响以后,迈入教室的老师看着温如鸠的目光也是闪闪发光的。
他抱着试卷,看着温如鸠的卷子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自己的再试情人,声音高亢的宣布:“想来大家都已经知道温如鸠同学在这一次的考试当中,荣得了第一名的成绩!”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大家应该是不知道的,在温如鸠同学开始给我们班的同学开始讲课了以后,我们班级的平均分比起上一次,整整进步了五十多分!这缺少不了温如鸠同学的帮忙,当然也缺少不了我们班同学的努力奋斗!让我们来给自己一个热烈的掌声,也给温如鸠同学一个热烈的掌声吧!”
老师的声音刚刚落下,如雷般的掌声就响起来了。
响亮的就好像是在温如鸠的耳朵边响起来,温如鸠沉默的坐在桌子上。
第一次有点怀念之前没有人打扰的生活了是怎么回事?
但此时的温如鸠根本就不知道,这一次雷鸣般的掌声根本就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罪恶的开始。
在知道了班主任给温如鸠举行了这个仪式以后,之后的老师都不约而同的举行了一次又一次。
每次都是如同一辙的雷鸣般的掌声。
温如鸠听到最后的时候,都已经快要习惯了。
他平静的听完了四节课的掌声,然后在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夺门而出。
黄忍在他身后露出了一个笑:“唉呀,我还以为温如鸠不在意这个东西呢,看起来温如鸠也很不擅长面对这些啊。”
华染啧了一声:“我就说,你这家伙就从骨子里就是那种很恶劣的人啊。”
班里的人虽然对温如鸠都很有好感,但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大家都觉得自己愧对温如鸠,对直面温如鸠跟温如鸠接触这件事情,都有点害怕,生怕会让温如鸠感到不舒服。
这次如同雷鸣般的掌声便是由黄忍策划的。
黄忍笑眯眯的说:“难道你就不想要表达出来吗?毕竟时间可并不等人,我们已经错过了两年的时间,之后如果温如鸠要走物竞赛的路子的话,我们可是没有多少的时间可以再跟他以同班同学这个名字相称了。”
华染顿了一下:“……你说的对。”
也就只有短短的半年的时间了啊。
逃走的温如鸠却不知道,被他逃离的教室只不过是刚开始。
往常温如鸠去食堂的时候都是非常的心无旁骛的。
现在会观察四周的温如鸠,走在路上,也觉得很多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其中不仅有三年级的,甚至就连一年级的人都有。
他有点不明所以,三年级的还可以说认识他很久,一年级的老是看他算是什么事情?
抱着疑惑的温如鸠照常的来到了食堂,然后得到了食堂阿姨赏赐的比小山还高的餐食,还有那句惯常说的:“你这小孩怎么看着老是这么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给阿姨好好吃饭!”
其实每天都在食堂吃,并且其实已经胖了两斤的温如鸠把食堂阿姨的好意全盘收下,对着食堂阿姨笑了一下:“好的阿姨,我会好好吃饭的。”
食堂阿姨被他有礼貌哄得心花怒放,一时开心手一抖,又给温如鸠抖了一个鸡腿。
温如鸠端着更重的餐盘来到平常坐着的位置的时候,宴江跃他们早就已经到了,四个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看起来就特别的热闹。
温如鸠放在餐盘好奇问道:“在看什么?”
宴江跃抬起头,温如鸠就看见了一脸的奸笑:“嘿嘿嘿,是在看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噢!”
温如鸠有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宴江跃手机抬起来,正对面是一条横幅。
横幅足足有四米那么长,上面写着一长串。
“恭祝我校温如鸠同学,在此次八校联考中取得了第一的优异成绩。”
这一句话并不算长,但是却让温如鸠陷入了沉默,他平静的看着宴江跃,他问宴江跃:“这是哪里来的?你定做的?”
宴江跃喜气洋洋的说:“哪里是我定做的,我哪里想的出来这么好的意见,是学校里面派人做的,听说是昨天晚上在知道了成绩以后连夜赶工的,今天早上六点钟开学的时候,就直接挂上了。”
……挂在学校门口。
温如鸠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收到万人瞩目的社死感,他问:“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这个横幅?”
之前温如鸠明明就已经获得过无数次第一了,但是这个横幅的出现还是第一次。
宴江跃说:“当然是因为之前的校长真的是太不行了,这次新换的代校长,看着就非常的会来事啊,我感觉你获得物竞赛金奖,然后之前的校长下位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温如鸠没有想到让这件事情发生的人竟然是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去思考,就听宴江跃又说:“这个横幅真的太好看了,我都发给我小叔叔了。”
宴江跃的小叔叔,那不就是宴先生吗?
昨天先是在宴长明的手下龙一的面前,让他看见了赵玲,今天又让宴长明看见了横幅,温如鸠觉得自己更社死了,明明在宴长明的面前,他总是先要表现出最好的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表现的一塌糊涂。
温如鸠低头看向手机,他并没有收到宴长明的消息。
温如鸠响,宴长明看见了那道横幅以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明明温如鸠已经见过很多个宴长明了,但是此时此刻,温如鸠却觉得自己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宴长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会开心吗?
不过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宴长明那样不动声色的人,哪怕拿下了一个很大的单子也没有什么表情。
温如鸠提醒自己不许多想,却在下一秒就收到了信息。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看向屏幕。
屏幕上面弹出来一条消息,发来消息的人是——
宴长明。
宴长明:这次考试考的很好,可以见面吗?
宴长明:我想要给你送礼物。
温如鸠感觉手上的手机都变得烫手起来,他放下烫手山芋一般放下了手机,想起来水杯喝水,却一不小心被烫到了嘴,笨拙的根本就不像是温如鸠。
好在这时一桌的四个人都没有发现,因为他们的目光全部都被另外一件事情给吸引走了目光。
食堂不远处发生了一阵吵杂声。
周围围绕着重重的人影,温如鸠透过人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安存想。
他此时被五六个人困在当中,跌坐在地上,看起来非常的狼狈,甚至拽住了一个人的裤脚,哭得梨花带雨,只不过因为隔得太远了,温如鸠并没有听见安存想在说什么。
宴江跃最喜欢凑热闹,当即就冲了过去。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面上带着一种愤怒,一回来就拍桌说。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次考试我们进步了这么多名了。”
按照道来说,就算是他们学了很多,但是因为他们的底子太差了,这么快速成应该爬不到这么高才对。
“原来我们学校有一批人,每次考试之前都会看安存想的读书笔记进行学习,这一次安存想的读书笔记失效了,所以导致他们一大批人的成绩跌了又跌。”
王图挑起眉:“什么读书笔记?这么有效?跟如鸠的比起来怎么样?”
说起这件事情,宴江跃看起来更愤怒了,就连猫眼都皱了起来。
“就是如鸠的读书笔记!”
“他之前一直都在拿如鸠的读书笔记给他们看!”
“这一次如鸠要教导我们了,没有把读书笔记给他,他自己写了,所以这才翻车了!”
第39章 洗清谣言。 “宴江跃没有证据,但是我……
宴江跃说的气愤填膺, 气的立马想要上去踹安存想几脚。
但是王图却发现了他话里面的纰漏:“噢?他自己这么诚实的就承认了?”
宴江跃摇头:“这哪里能啊,听说在大家的追问下,他打死都不松口, 最后还是一个人不小心对比了他跟如鸠的笔记,发现了他的笔记跟如鸠的笔记如出一辙所以……”
年纪第一跟年纪前一百的笔记, 到底是谁抄的谁,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算是一个问题。
这么久都没有暴露, 只不过是因为之前大家都觉得温如鸠很难靠近, 所以根本就没有看过温如鸠的读书笔记而已。
王图啧了一声:“真是丑恶的嘴脸啊。”
彭畅现在就是温如鸠的激推, 哪里忍受的下来安存想这么利用温如鸠的事情啊,他当即就不服气的朝着人群当中冲了过去。
温如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并不觉得意外。
倒不如说,现在造成这样的后果, 也全部都在温如鸠的预想之内,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么多人会遭殃, 事情会延申到这样大的范围而已。
但是看着周围的人都很气愤的脸,温如鸠觉得, 他是不是也应该要生气一点?
于是在宴江跃的催促下, 温如鸠也走进了人群中。
看见了事件的主角,周围的人纷纷都为温如鸠让路。
在宴江跃三个人的簇拥之下,温如鸠很快的就走到了安存想的面前。
他正哭着扯着一个高大的男生的裤腿说对不起, 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口, 只是哭的非常可怜, 就好像是一朵被雨打得很娇弱的小白花一般。
在看见了温如鸠的身影以后, 安存想就好像是看见了救世的神明一样,立马跪着走到了温如鸠的面前,扬起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对着温如鸠说:“如鸠!你快救救我!我不过是一时间鬼迷心窍了而已, 我并不是想要这样的……”
面前的这* 张脸跟回忆里面嚣张跋扈的脸重叠在一起。
在顾言的地下室里面,安存想站在顾言的身边讥笑温如鸠说:“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我的谎话吧?你说你读书这么厉害有什么用呢,在现实里面还不是被人骗得团团转吗?”
“不过我还真的要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逃离之前的那个处境……”
“谢谢你啊,代替我进入了那个地狱。”
安存想讥笑的话语萦绕在耳朵边,温如鸠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人,微微的弯下腰。
安存想的眼睛更亮了,之前因为温如鸠不愿意靠近他的不满全部都散开了。
他就知道的!温如鸠肯定会原谅他的!不管宴江跃再怎么样对温如鸠好!他都是这个学校里第一个对着温如鸠伸出手的人啊!他对温如鸠的意义一定不是一样的!
之前每次他被王童他们欺负的时候,温如鸠也会像是现在这样,走到他的面前,就好像是神明一样,朝着他伸出手,然后把他从泥潭里面带出来。
安存想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就希望握住温如鸠的手了。
啪。
一个巴掌把他的脸直接的打到一边。
安存想的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肿胀的发痛,他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如鸠,就好像是在看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安存想不解的说:“……如,如鸠,你打了我?”
他好像是受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委屈,完全都想不到温如鸠竟然会这样对他。
这副样子,温如鸠还没说什么,宴江跃这个暴脾气直接就冲了起来,他狠狠的瞪着安存想说:“打你就打你,怎么了?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他之前就对安存想很不爽了,他哪里是什么温如鸠的第一个朋友,温如鸠试图把他从泥潭里面拉出来,他丝毫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甚至把温如鸠也拽下泥潭。
在宴江跃跟温如鸠交好以后,他也是第一瞬间就蹭了上来,宴江跃虽然是个笨蛋,但是从小也是在那样的环境里面长大的,各色的人各种各样利欲熏心的眼神早就已经看了一个遍了,在看见安存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安存想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宴江跃的话匣子一开就止不住了,他劈里啪啦的说了。
“再说了,不应该打你吗?如鸠是怎么对待你的,你是怎么对待如鸠的?”
“在温如鸠来之前,你才是那个被王童霸凌的人吧,安存想同学,对于后面为什么那个人变成了温如鸠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安存想的死穴,他根本就绷不住之前小白花的那张脸了,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嘶吼道。
“我能说什么?!你想要我说什么?!我是那个被霸凌的人啊!难道我被王童霸凌,还是我的错了吗?!”
宴江跃真的觉得安存想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他看着安存想:“你被霸凌当然不是你的错,是王童的错,你大可以去告诉老师告诉校长,告诉你一切你可以告诉的人为你自己伸张正义,甚至可以去找可以庇护你的人,你有上千种办法可以解决掉自己的困境,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你什么都没有选——”
“你选择了助纣为虐,成为王童那帮人的帮凶。”
安存想就好像是被咬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哽在了原地。
他死死的咬住牙说:“我没有!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这么说!你要是没有证据的话!不就是在污蔑我吗!”
宴江跃还想要说什么,被温如鸠拦住了,温如鸠看着宴江跃说:“这件事情可以让我自己处吗?”
温如鸠漂亮的眼睛看着宴江跃,那双丹凤眸里面满满的都是平静,让宴江跃内心里面怒涨的愤怒在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愤怒是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的,就算是他愤怒到死也是没有用的。
他点点了头,往温如鸠的身后走了走:“好的,如鸠,不过现在人多起来了……”
因为这场闹剧温如鸠出席了,所以在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了,几乎都有小几百人了,甚至还有人越来越多的趋势。
宴江跃是觉得有点抱歉的,因为这件事情最终影响到的人到底还是温如鸠,被这么多人看见,宴江跃觉得可能对温如鸠——
温如鸠摁了摁宴江跃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宴江跃对他总是有种奇怪的滤镜。
好像是他是那种,轻轻柔柔,好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器一样,哪怕是一点伤害都受不得。
明明温如鸠被整个人世界善待也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情而已,在这之前,温如鸠一直都感受着整个世界的恶意,是在极度恶劣的情况下长大的。
被很多人看着出笑话这件事情,对于温如鸠来说,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甚至温如鸠半点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好,人越多越好,毕竟人越多,安存想身败名裂的就更快。
他现在可不是愿意劳心劳力的把安存想从泥潭里面拉出来的神明,而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啊。
看见温如鸠拦住了宴江跃,安存想的目光里涌起来了一丝希望。
刚刚温如鸠对他出手肯定是太生气了,但是温如鸠肯定是不会很长时间对他生气的,温如鸠拦住了宴江跃肯定就是想要原谅他了。
安存想可怜兮兮的顶着那个巴掌印看着温如鸠:“如鸠……”
温如鸠朝他又靠近了一点。
安存想内心暗喜,伸手就想要拽住温如鸠的裤腿。
却看见温如鸠弯下腰一字一句道:“宴江跃没有证据,但是我有证据噢?”
“不管是你跟王童里应外合的来找我麻烦,还是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给我还有其他的学生找到的工作,我都有证据噢。”
王童的事情早就已经是老调重弹,就算是在说起安存想在里面有从中作梗,也只不过是让大家更觉得安存想可恶罢了。
但是温如鸠所说的那个工作,却是让周围的人都皱起了眉,窃窃私语不断的涌了起来。
“什么工作?安存想家里不过是小门小户,哪里有什么工作可以提供给温如鸠他们?要是是好的工作,他早就自己先偷偷的去工作了吧?”
“等等,说起来我好像是真的在某些场合看见温如鸠在里面打工啊,那个时候我就在奇怪,温如鸠为什么会在那些场所里面打工,因为那些场所看起来跟温如鸠简直就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不会是那些地方全部都是安存想介绍给他的吧?!安存想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啊?!”
“欸?什么意思,安存想不是说那些工作全部都是温如鸠找的,他都已经劝过温如鸠不要去做那样的工作了,但是温如鸠说那样的工作赚的钱比较多,所以硬是要去做吗?”
“什么?!温如鸠怎么想也不是那种会为了钱而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人吧?”
……
所有的窃窃私语最后都指向了安存想。
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利刃一样,把安存想给刺得千疮百孔,但是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被定在原地。
看着温如鸠平静的笑脸,安存想整个人从头冷到了脚。
第40章 报警。 “如鸠,怎么回复这么长的时间……
安存想根本就想象不到温如鸠会直接的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他瞪大了双眸看着温如鸠, 难道温如鸠去做这件事情被人知道的话,温如鸠就不会有哪怕一点点的羞耻吗?
温如鸠怎么敢把这种隐秘的事情,真正的拿到台面上来说, 温如鸠就不怕被人指指点点的吗?
温如鸠很坦白的看着安存想,在安存想的注视下, 他一字一句的说:“是啊,我确实是在那些地方工作过, 那个时候我需要钱来生活, 所以才会去那边工作, 只不过安同学,我真的很好奇,那些工作的门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呢?”
温如鸠竟然真的敢说!他就不怕千夫所指吗?!
安存想死死的咬住牙, 他刚想要否认,就看见不远处也走上来了几个人。
在这个学校里面除了顶级的富翁, 就是很优秀的因为成绩被s高贵族学校破格录取的人。
不过哪怕是学习再好得人,在这个时候, 也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而已, 根本就没有赚钱得能力,包括温如鸠在内,他们全部都是安存想认识得人, 全部都被安存想介绍过工作。
在看见这群人得时候, 安存想得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为首的那个男生今年高二, 叫陈练, 留着寸头,看着安存想的眼神巴不得把安存想给吃了:“是啊,不仅温如鸠学长想要问你, 我也想要问你,你给我们介绍的那些工作到底是哪里来的途径,为什么会只是打工打工,就把人送到了别人的家里呢?”
安存想双眼一黑,他没有想到温如鸠竟然还不是最会说的那个人,其他的人竟然比温如鸠还要大胆,这么私密的事情,也敢在这个地方说起来。
更让安存想感觉到可怕的是,在他们这么说了以后,周围看着他的人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可怕起来了,盯着安存想的眼神,已经开始变成恶心的程度了。
安存想根本就接受不了,他明明在学校里面这么受人欢迎,怎么会被大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呢?
安存想咬着牙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什么,如果你要继续这样污蔑我的话,那我就要去报警了,就算是我做了一点错事,也不是你们把所有坏的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的由吧?”
“你说我做过这样的事情,你有证据吗?你要去那样的地方,总不可能是我迷晕了你,然后强迫你去的吧?总是你自己愿意走进去的吧?如果你进去了以后自己不小心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要说是我的错的话,那我真的是太冤了!”
“你!”陈练死死的瞪着安存想。
如果说他有证据的话,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而是直接的去报警了。
没有去报警的原因就是因为,安存想已经做过太多次这样的事情了,他每个地方都做的滴水不漏,一丁点的证据的都没有留下来,让他们根本就摸不到一点错处。
他们学习好的这一批人,之前跟那些贵族学生的关系都不太好,甚至还有隐隐敌对的关系,是在温如鸠事件以后,才开始破冰的。
不过就算是到了现在,也只是从之前的敌对变得没有那么争锋相对了而已,周围也根本就没有同学可以给他们作证,完全就是一个孤立无助的现状,根本就不知道可以怎么去讨伐安存想,如果不是今天温如鸠站了出来的话,他们可能也根本就不敢站出来。
可是跟有很多人帮助,有很多人站在身后的温如鸠比起来,他们不一样,他们完全就是孤军奋战。
见陈练说不出来话,安存想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光,再接再厉道:“你什么!如果你想要说我真的做了这件事情的话!你就把证据拿出来啊!”
证据,这两个字就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猛烈的盖了下来。
陈练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莽撞,在那一瞬间被愤怒冲昏了脑子直接就说了出来,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导致让自己进入了这样进退两难的阶段——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陈练曾经无数次在学校的公告栏里面看见过温如鸠的脸,清楚的知道温如鸠是多么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也特别清楚的知道温如鸠之前到底遭受过什么,他们之前并没有对那个时候的温如鸠伸出过援手,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温如鸠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安存想原本胜券在握的眼神,在看见温如鸠的那一刻,瞬间就暗了下去。
而陈练不同,陈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那张漂亮的,宛如工笔画一笔一笔描出来的眉眼静静的停靠在陈练的面前,精致的丹凤眸里面倒映着陈练的影子,温如鸠一字一句很温柔坚定的说:“不需要低头,我说过的,我有他想要的所谓的证据。”
陈练原本已经完完全全的低下去的头,在这一瞬间一点一点的抬起来。
温如鸠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利落的转身,从口袋里面摸出了手机。
他的手机并不是最新的款式,很老旧,此时却牢牢的抓住了众人的视线。
温如鸠在所有人的面前打开了手机的录音箱,然后随机的点开了一条语音。
语音一开头就是熟悉的安存想的声音,他正谄媚的笑着。
“王哥,你让我去给温如鸠他们的工作我已经给他了,你想要怎么做?”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是,那个药我已经拿到手了,等等我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
……
之后的对话还在继续,但是已经没有人在意之后的话到底是在说什么了。
安存想在听到录音的一开头就发疯似的朝着温如鸠扑了过来,想要从温如鸠的手中抢走他的手机,面目狰狞的就好像是一个恶鬼。
但是周围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让他再靠近温如鸠,在他靠近温如鸠的那一瞬间,就直接被人给拦住了。
宴江跃之前一直都在死死的忍让,现在再也忍不了了,冲上去给了安存想好几脚,才算是稍微有点解恨,但是这样还不够,他指挥着周围的人立马报警。
之前只是学习笔记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他们就算是报警,也像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
但是现在的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环节,必须要交给警察处了。
在宴江跃处事情的时候,温如鸠正在跟陈练说话。
陈练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还能够有转机,他愣愣的看着温如鸠:“……谢谢你愿意在这个时候把录音给放出来。”
他们根本就没有讲出来那个女孩子的名字,也没有讲出来那个女孩子遭遇的事情,因为害怕那个女孩子在之后可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可是温如鸠却这么直接——
温如鸠只是不在意的摇了下头:“我并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
说罢,温如鸠就离开了,陈练他们看着温如鸠离去的瘦削的背影,死死的抿住唇,他低声的说:“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温如鸠是一个这样的人。”
在他旁边的女生接话说:“……是啊,虽然这段时间听到了很多关于温如鸠的传闻,但是百闻终究还是不如一见的,我有点后悔之前没有跟他接触了。”
而现在,温如鸠的身边已经有了太多的人,根本就没有他们接近温如鸠的必要了。
温如鸠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批粉丝。
他还在苦恼应该要怎么回复宴长明的消息。
如果是过去,温如鸠会想要亲眼的看着安存想他们去死,但是现在的温如鸠不会了,他过得开心的时候,时常会感受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流逝的是那么的快,快的只要一眨眼,就已经过了一生。
这么短暂的时间,他不愿意在浪费在安存想他们的身上了,他们的罪有应得警察会处置,温如鸠应该要做的事情,就是送他们去见警察。
对此宴江跃为温如鸠表达出了百分百的赞同:“就是!我们如鸠就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小孩!全世界最好的小孩,就应该要看见好的事情的!”
温如鸠被宴江跃说的有点无奈,宴江跃总是用哄小孩的语气来哄他,好像温如鸠今年不是十七岁,而是三岁一样。
手机滴了一声,温如鸠低下头,发现是杨不许发来的消息。
杨不许: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很多,相比起来,是我太不认真了。
杨不许这么多年来都在钻研物竞赛,一下子回来就要跟好好学习了这么多年的温如鸠来比学习的话,真的是太小看温如鸠了。
温如鸠无所谓道:反正我以前就比你厉害,你认真也是一样的。
杨不许:……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格还是这么的恶劣?真是让人跟你说话都会感觉到不爽啊,不过考试归考试,下一次的物竞赛,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温如鸠:我倒是无所谓,只要否认不要再跟这次一样,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认真,就不敢再跟我见面了。
杨不许沉默了很久,温如鸠都可以想象到在那边杨不许气急败坏的要去找叶薄论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回复道:没有不敢跟你见面。
杨不许想,都已经错过这么多的时间了,他不想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跟杨不许聊完,温如鸠又开始沉思该怎么回复宴长明的消息。
也许是他看手机的时间太长了,宴江跃探头探脑过来问。
“如鸠,怎么回复这么长的时间啊?不会是在跟你的暗恋对象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