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书库 > 其他小说 > 妇科圣手穿进哥儿文学 > 19、红斑狼疮
    第二天一早,时暮刚醒,宋念山就过来敲门,还给时暮递来一盒糕点。

    他知道时暮昨晚回来,今早特意早早出去店里买的。

    “小暮,尝尝看。”

    糕点是层层叠叠的花朵模样,还带着诱人的香甜。

    时暮弯眼一笑,“谢谢宋大哥。”

    在松月湖边争执了几句,宋念山忐忑了两天,此刻看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给自己的笑容也依旧明朗,心里稍稍安定,又询问:“看诊还顺利么?”

    少年的笑容里好像一种叫做意气风发的东西,拍了拍宋念山的肩膀,“有我在,没意外!张将军很感谢我,这不,铺子的事情搞定了。”

    宋念山一怔,“搞定了么?”

    “以后我就要去梅花大街开医馆了。”

    宋念山勉力挤出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明明该为时暮高兴,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这人离自己远了。

    -

    梅花大街三十号铺面。

    早上的时候,张家还磨磨蹭蹭不想搬,只说米面没卖完,没地方放。

    不知发生了什么,下午的时候突然给时暮搬了个干干净净。

    时暮先去置办了诊桌、药柜等家具,然后去成衣铺找裁缝定做了两套白大褂。

    梅花大街算得上东市的繁华地段,横贯东西,连接南北。

    虽然以医馆为主,但也不乏餐馆、粮油、米店、茶肆。比如,时暮的医馆对面就有一家酒楼,名今朝醉。

    听说同名好酒,今朝醉很是醇香。

    整条街林林总总十多家医馆,以“正春同壹”四家为首。

    分别是主大方脉和杂病的正德堂、主妇科的春雨堂、主小方脉的同心堂和主骨科的壹生堂。

    大方脉就是大人内科,小方脉就是儿科。

    时暮摆好诊桌,布置好药柜——以后常见药品还是得摆出来,另外还隔出了妇科检查区和一大片尽量保持洁净的限制区域,用来作为手术室。

    但还缺个招牌。

    作为现代人,时暮没有毛笔字这项技能,从之前的布幡就能看出来,字写出来比鸡扒的还难看。

    可一时也想不起找谁写比较好,索性先放着。

    只把之前摆摊时候的布幡上加了一句“哥儿潮热期不调、不孕不育、流产出血。”重新挂出来。

    梅花大街虽然人流够多,但也面临着没人认识自己的问题。

    果不其然,时暮一大早到医馆,坐了一上午,门前人来人往的,就是没有一个病人进来看诊。

    时暮:想念我琉璃街的邻里了!

    反观,转过一个街角的春雨堂里,此刻从门口排到了门外,都是等待看诊的病患,几乎都是妇人,其中不乏许多挺着笨拙孕肚的孕妇。

    坐诊大夫名叫孔德阳,因为擅用白术,人称孔白术。

    白术乃是一味补虚的药,安胎方子中常用。

    此刻,坐在孔白术诊桌前看诊的是一个轻纱裹身,穿着颇为风尘的女子。

    孔白术看到她,语气不耐,“你怎么又来了?”

    女子带着几分怒容,“你到底行不行啊,汤药吃了这么多副,钱也花了不少,怎么反反复复的还是没好?”

    孔白术丝毫不急,“你自己做皮肉生意,得病了却要来怪我这个给你治病的大夫,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这样当面说出女子做皮肉生意,顿时叫她收了周围不少鄙夷的眼神。

    女子脸色发青,但她在曲坊里多年,这样的话,这样的眼神早见惯了,还是强撑着底气继续谴责孔白术,“你收我整整一两银子,说一定帮我治好,现在却说这样的风凉话?”

    孔白术斜着眼,把责任全推对方身上,“有没有可能是我已经给你治好了,是你自己又从哪个脏男人身上染来了呢?”

    他这样敷衍自己,女子简直要被气哭,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好你个孔白术!”

    重重跺脚,转身走了。

    女子一走,孔白术也懒得再治病了,和剩下排队的妇女说道:“我乏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这些妇女和孕妇就因为知道孔白术每天就为了看诊,都是早早就来排队,就为了找孔白术看诊。

    可是孔白术这大夫的脾气大家也都知道,说不看他真就不看。

    毕竟东市就他一个妇科大夫,能怎么办?

    等了一早上的妇人们只好互相嘀咕着离开了。

    孔白术赶走病人,安排药童去替他买五香豆。

    片刻后,药童抱着五香豆急急忙忙跑回来告诉他,“不好了,师父,街尾开了一家新的医馆。”

    一听,孔白术直接翻白眼,怒骂药童:“这算什么事,大惊小怪!”

    药童赶紧说:“我听说尤擅妇科。”

    这下孔白术动容了,“尤擅妇科?”

    “对!还治哥儿。”

    沂朝的大夫以大小方脉为首,妇科主要为帝王后宫服务,因此妇科大夫都是世家出身,子承父业。

    孔白术其实是农户出身,但运气很好地遇到一个妇科太医,带他进太医署打杂半年,跟师父学了不少滑胎保胎止血的方子,出来自己开起了医馆。

    整个东市只有春雨堂一家乙字号妇科医馆,最多几个治妇科的走方游医,根本威胁不到他。

    孔白术仗着自己去过太医署,自诩当世名医,这几年日子过得十分滋。

    但此刻,人家妇科医馆开到自己旁边,店面还那么大,他怎么能不担心。

    立刻直起身问药童,“大夫怎么样?”

    药童说出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是一个哥儿,听说是太常寺少卿时献时大人家中赶出来的庶子。”

    孔白术皱起眉心回忆了半晌。

    巧了,他曾在太医署见过时暮两次。连药材都认不清,能治病才怪!

    药童看着自家坐诊大夫眉梢悠然一舒,“是他啊,那没事了!”

    -

    时暮百无聊赖地在医馆坐到下午,终于来人了。

    是老熟人,杞松。

    “杞大哥。”

    高大的络腮胡男人在门口看了看时暮的医馆,才走进来。“时大夫,我找你两天了,问了街坊才知道你搬这里来了。”他感叹,“你医术好,人也好,摆摊太委屈了,就该开医馆!”

    转回视线就看到哥儿大夫轻快眨眼,笑道:“我以后还要当甲字号大夫,进太医署呢。”

    杞松一阵茫然。

    甲字号大夫?太医署?这些东西是能想的么?

    不过他男人是凌王的话,也合理。

    对方出声询问:“怎么样?相信了么?”时暮也知道,自己不行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确实难以接受。

    杞松眼睛唰就红了,“我无所谓,但请时大夫一定救救我娘!”

    时暮才知道,他是为常三娘而来。

    斟酌片刻,给出一个残忍的答案,“这样跟你说吧,治好你娘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但治好你,我只有百分之四十二。”

    常三娘患得是系统性红斑狼疮。

    这是一种累及全身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好发于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的育龄期妇女,男性也会有,但发病率较女性低得多。

    这种病的表现形式也挺多样的,除了面部蝶形红斑、皮疹、发热、关节疼痛,以及肾脏上的损害,还有心脏、呼吸系统的损害。

    在现代医学系统性红斑狼疮虽然无法完全根除,但只要规范使用免疫抑制剂和糖皮质激素,就可以正常生活。

    可是杞松的情况不一样。

    据时暮从热搜上看来的数据,男性不明原因弱/精症的比例可高达百分之五十八!

    没准熬个夜就弱/精了。

    杞松正听着时暮的话,医馆门口响起尖厉的一声,“阿松!”

    常三娘为了阻止儿子找大夫看诊,跟来了梅花大街。

    一瘸一拐地骂着走进医馆,“阿松!你昏头了是吧!一个小哥儿说的话也信?我生的你,我能不知道么?你壮成这样,那个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原本时暮新开的医馆,虽有人流,却没什么人在意。

    常三娘嗓门极大,一嗓子喊出来,医馆门口的路人都停下了脚步,诧异的、好奇的、审视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医馆仅有的普通男性——杞松身上。

    毕竟没人不好奇,那方面有问题的男人长啥样。

    常三娘没注意,依旧叫嚷得起劲,“你这小哥儿别想着污蔑我儿子!”气呼呼地强调:“我儿子才不是银样蜡枪头!”

    医馆外,围观百姓的眼里都分明写着:咦,大高个是银样镴枪头。

    时暮看了一眼,杞松血红的耳根和几乎要扎进自己胸口的脑袋。

    确认了,是要收拾收拾,逃离地球的程度了。

    常三娘不想多待,拉起杞松就走,出门下台阶时,走得太急,膝盖霎时扭了一下,极痛苦地坐到台阶上,呻\吟起来。

    杞松赶紧扶住她,“娘!你还好么?”正想寻找大夫的帮助,对方已经先一步走过来,在常三娘身边蹲下。

    系统性红斑狼疮基本上依靠查体、血常规、肝肾功以及免疫学检查可以确诊。

    时暮用银针帮她查了血。

    常三娘还要继续骂:“你别碰我!”

    时暮也不理她,直接给她用上激素和免疫抑制剂,然后,笑眯眯告诉她,“大娘,明天早上你就知道我没骗没骗你了。”

    常三娘才不信,如果几根银针就能起作用,那自己早治好了。

    她又不是没扎过。

    “你不就想赚诊金?我儿子那方面才没有问题!”

    眼看着周围那种讥诮的、暧昧的眼神又投向自己。杞松真急了,“娘,您但凡少让两个人知道呢!”

    -

    第二天,常三娘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常年疼痛的关节居然缓解明显,面容上的皮疹也消退不少。连同疲惫、喘不上气、咳嗽、心怦怦跳等一系列症状都在一夜间好转。

    整个人精神抖擞得不像话。

    哥儿大夫那句话在耳边蓦然响起,“明天早上你就知道我骗没骗你了。”

    常三娘背脊刷一下就冒出了冷汗。

    如果他没骗自己,那阿松岂不是真的不行?

    瞬间一口气上不来。

    如果休了秦雨,秦雨另嫁他人怀上孩子,那阿松定然一辈子找不到娘子了!

    刚回到身上的力气好似再次被抽空。

    常三娘愣愣地坐了半晌,才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朝外张望。

    庭院像往常一样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已经摆好白米饭,一碟素炒小菜和一盘肉片,烹饪得很清爽。

    这是为常三娘准备的早饭,做饭的人正蹲在院子的井边洗衣服,看到常三娘出来,露出一贯的柔顺笑意,轻声喊:“娘,可以吃饭了。”

    杞松刚帮他打起一桶水,正要蹲下来和他一起洗,看到,也笑着喊,“娘。”

    常三娘揣着刚才的念头,还有点不敢看秦雨。

    突然觉得,没有孩子虽然遗憾,但秦雨照顾着阿松,总比儿子孤苦一人的好。

    毕竟,有问题的可是自己儿子啊!

    对,得帮阿松留住小雨!

    想到这里,中年妇人踏出房门,慢慢地,一步步地,磨蹭到水井边。然后伸手把木盆拉到身前,在小两口诧异的目光里,温声细语地说道:“小雨啊,你刚做了饭,休息一会吧,衣服娘来洗就行。”

    婆婆最近这一年因为没有孩子对自己很苛刻,此刻秦雨还以为她又要发脾气,立刻像只小兔子似的躲到杞松身后。

    小夫夫一起紧张地盯着自己娘亲。

    已经开始搓衣服的妇人又回头,和颜悦色地提醒:“对了,小雨啊,你去吃饭吧,娘不饿。”

    小夫夫张开的嘴巴好半晌没合上。

    常三娘第三次回头,笑容满面地安排:“阿松啊,你看小雨也好久没买新衣服了,你快带他去买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