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苏栀被蚊子叮了。
起床的一瞬间就觉得身上很痒,摸到脸颊的时候也觉得有点疼,仔细照镜子一看,脸颊上出现一个红色的被蚊子叮出来的包,胳膊上也有两个。
因为她皮肤白,所以这点痕迹也就格外明显。
“嘶……”
农村夏天的蚊子毒性好强,叮在脸上那一小片皮肤泛红,苏栀想伸手去抓,又极力忍住了,怕抓到了受伤后受伤的面积更大。
可确实是很痒。
苏栀刚想犹豫的用指甲掐一下,旁边的越春寒凑了过来,抚上了她的脸颊:“栀栀别动,家里有药膏,涂抹一下就好了。”
苏栀能够感受到越春寒的手掌温度,以及他凑过来时遮盖住她面前的那一片光影,越春寒清浅的呼吸声打在她的面颊,苏栀很不适地扭身推开他:“不用,我诊所也有药膏。”
越春寒被拒绝也很快适应了,天色刚放亮,他看着苏栀脸颊上的红色小包缓缓开口:“夏天蚊子确实是也到了出来的季节了,可能是我皮糙肉厚,昨天晚上没觉得被咬,栀栀你的血太甜了可能,今天我把纱窗换上,晚上应该就不会有蚊子了。”
苏栀起身叠被子,闷闷地应了一声,没再抬头看他。
等到了诊所,苏栀这幅模样果不其然得到了顾雪和赵红星的一致惊讶。
“师父你怎么啦?被咬的好厉害,我这里有药膏!”
“苏大夫你没事吧?”
苏栀找了个镜子,坐在椅子上慢慢的给自己涂抹药膏,眉头轻蹙:“我没事。”
顾雪沉思:“苏大夫你们那个院子旁边就是苞米地,肯定蚊虫很多,我觉得要不然可以去熏点艾草什么的,驱驱蚊子。”
赵红星迟疑:“师父现在怀孕,艾草不会对师父身体有什么影响吧,而且……艾草?好使吗?”
“应该……好使吧?”
其实昨天晚上苏栀几乎大半夜都没睡着,等后半夜的时候昏昏欲睡也没怎么听到蚊子的声音,可能是不知道哪里的蚊子顺着窗缝钻进来了,之前她和越甜甜一起在那屋睡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被咬,昨天晚上可能只是一个意外。
苏栀涂抹了药膏以后感觉脸颊上的疼痛和发痒都减轻了不少,她揉了揉:“没事,摸了药膏就好了,之前屋子里都没什么蚊子的,可能也就那一两只。”
“话虽这么说……”
顾雪和赵红星迟疑一下,觉得苏栀毕竟现在怀孕着,屋子里有蚊子干扰晚上睡觉也睡不好,肯定会对身体不好的。
要不是他们住的地方不方便,都想把苏栀接到他们那里住了。
“没事的。”
苏栀涂抹好了药膏,倒是早早的就有点饿了,昨天晚上和早晨都没吃饭,虽然越春寒一直劝她吃点东西,可苏栀看到越春寒再看看他做的那些东西就一点胃口都没有,硬是直接就从家里离开上班了。
苏栀深呼吸一口气,对于接下来的日子稍微有点忧愁,她不知道和越春寒究竟应该怎么相处,关于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要留着还是……
她沉闷着忍着肚子的饥饿感忙活了一上午。上午来看病的村民不多,早晨大多数都是人正忙活着去地里干活的时候,零星有几个来扎针的,等好不容易到了晌午,苏栀终于松了口气。
可以吃点东西了。
虽说桌子里也放了些山楂水果之类的,但是毕竟没有饭菜饱腹。
赵红星把他那一个大口袋的饭盒都提溜了上来,丰盛的盒饭挨个摆开,一打开盒盖,那股喷香的味道传了出来。
“哇!”顾雪一如既往捧场,她夸赞:“看着就丰盛,这都得做好久吧,好辛苦。”
赵红星揉了揉鼻子,红着脸看向苏栀:“没没没,给师父和师姐做的,再累也都不辛苦,更何况我也要吃呀。”
知道苏栀的口味之后,赵红星做的饭菜大部分都是清淡且醋溜的,看准苏栀喜欢哪道菜他甚至还会频繁的做t,直到苏栀吃腻了为止。
他刚刚摆好菜,挨个给苏栀和顾雪分完筷子,落座准备吃饭,忽地门被打开,一回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赵红星一愣。
来人眉目冷冽五官深邃,身高腿长,猿背蜂腰,不是越春寒又是谁。
越春寒进屋,手里同样拎着饭盒:“栀栀,我给你送饭。”
屋内其余人也没料到越春寒会来,苏栀抬眼看他一瞬,拒绝他:“不用了,我们一起吃小星做的饭菜就行,你的拿回去吧。”
苏栀本身就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他相处,看到他带来的饭自然也没有什么想吃的想法。
顾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两个,没想到隔了一晚上他们两个似乎还没说开,情况看起来还挺糟糕的。
小星?
越春寒快速地掠了一遍桌子上的菜色,把苏栀最近喜欢的口味记在心里,神色不变:“多少吃点吧栀栀,我做了一上午的还热乎着,你多少吃一点吧。”
越春寒不等苏栀拒绝,就把手里的饭盒一个个的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挨个打开,香喷喷的肉香味瞬间铺满了整个屋子,苏栀昨天晚上没吃的红烧肉回了锅,越春寒又炒了几个苏栀之前很喜欢吃的菜,满满当当地看着极为丰盛。
越春寒极有心机,他本身这么长时间厨艺已经很好了,却偏偏故意给自己的手上弄了点烫伤和刀伤,看着有点惨,故意晃在苏栀的面前,却又什么都不说,只是眨着眼劝她:“栀栀,吃点吧。”
苏栀自然是看到了的,她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微微偏头,极力避开他的眼神不看他。
顾雪看他们两个这种拧巴劲儿,忍不住打圆场:“苏大夫你就吃点吧,越哥大老远拎过来的,他还弄了一上午,手都弄成这样了……”
苏栀攥着筷子默不作声,满桌子的菜看起来非常丰盛,很多人家连过年都不一定能吃的这么好我,明明苏栀在这之前也真的饿了,可现在却瞬间食欲全无,她别过脸去。
以前她确实是很受不了越春寒撒娇或者卖惨的模样,但是现在……她是真的不想吃越春寒做的东西,她还是内心没办法接受。
只要一接触越春寒就无法控制的想起那天的事情。
只是没等苏栀开口再一次拒绝,越春寒极为有眼力见的收拾东西,没有勉强苏栀吃,反而轻笑着开口:“你们吃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栀栀,我晚上再来接你回去。”
苏栀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才抬眼,顺着那一扇门看到越春寒的背影,依旧是当初那样宽阔可靠的模样,苏栀也清楚越春寒刚做完生意回来肯定也很忙碌,现在陪着她应该也废了很多时间,但是……
顾雪担忧地看着苏栀,再看满桌的菜,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了。
好丰盛。
苏大夫好幸福啊……该说不说,这生活水平是真的让人羡慕了,越春寒带了这么多肉,出手这么大气吗?难不成真的是在外做生意?不然光凭苏大夫的诊所应该也不能这么豪气的顿顿大鱼大肉吧?
……
晚上下班的时候,苏栀和越春寒依旧是沉默的走了一路,越春寒和她说些工作上的事情,苏栀都只快步往前走着,并不作声,等到了家的时候才一怔。
进门以后才发现,夏天吃饭的圆桌子被越春寒搬了出来,放在炉灶间,后窗以及前窗都安了纱窗,徐徐的晚风顺着吹了进来,很风凉,吹走了那些闷热。
饭菜全都摆在了圆桌子上,再也不需要在炕上吃饭了,而屋子里则挂上了一个蚊帐,层层纱网垂下来,四角都被封好了,掀开帘子就能钻进去。
“艾草味道有点大,我怕栀栀你闻着难受,所以白天去镇子上买了这个蚊帐,但是没有太大的,这个尺寸差不多可以,甜甜那屋也有。”
越春寒的声音徐徐的在苏栀身后传来。
苏栀去隔壁屋一看,越甜甜正欢喜的在炕上打滚呢,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蚊帐,笑得很开心:“姨姨!这蚊帐好漂亮!我披上像不像仙女!”
苏栀轻笑,去把边角重新压好:“好看甜甜,但小心点别让蚊子钻进去了,别弄开了。”
“好哦姨姨!”
这一晚,苏栀因为这蚊帐,被迫不能像之前那样和越春寒分开一个炕头一个炕梢睡了,蚊帐尺寸不大,所以只能像之前那样紧挨着睡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尺寸再大一点的还是越春寒故意没要大的。
苏栀累了,所以也不想和越春寒说什么,只是铺好了被褥之后就躺了下去,她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尽可能的忽略身边的越春寒。
但,一勾手就能碰到对方的手,怎么可能忽略呢。
苏栀即使是背对着越春寒,紧闭着双眼,也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还有那熟悉的气息。
曾经在他离开的时候,苏栀很怀念他的怀抱,怀念他的体温,但现在明明睡着同一张炕,甚至距离那么近,却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亲密了。
苏栀不敢转身,勉强保持着那一个动作侧身躺着,可很快小腿就跟着抽筋起来,她轻轻闷哼一声,还没等自己勉力坐起身,旁边原本没什么动静的越春寒忽地坐起来。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了苏栀的小腿,把它从被子里拽了出来:“我来。”
他的皮肤温度落在上面,在苏栀的急促呼吸中力度刚好的轻柔帮她按摩小腿,在上一点点的揉捏。
“栀栀,别怕,有我在。”
第252章
苏栀强忍着小腿酸疼的抽筋感觉,在越春寒的手掌落在她小腿上的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颤了颤,一如往日温热的掌心但此刻却让她感觉阵阵上涌的干呕冲动。
她眉头紧蹙,被越春寒攥住按揉的小腿朝他蹬了过去:“别碰我……”
苏栀身体虚又难受,蹬过去的小腿也没什么很重的力度,一脚踢在越春寒的胸口,没把他踹开,反倒是能感受到越春寒胸口那块块的结实肌肉。
那种触感让她瞬间脚趾蜷缩。
苏栀睫毛湿润,眼眶内那股生理性的水痕盈了上来,她咬住下唇,忍不住抬眼看越春寒,有点恼意:“越春寒!”
她刚喊出越春寒的名字,攥着她的小腿帮她按揉肌肉的越春寒也刚好把她的腿放下,甚至还帮她掖了掖被子:“栀栀,你现在看看是不是不抽筋了?”
苏栀一顿,稍微活动一下果不其然,确实是没有刚才的那股酸疼的感觉了。
她抿唇,别过脸去,不知道越春寒在哪里学了这么一手手法,她也懒得问。
被放回被子里的小腿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温热的触感,那种属于越春寒的温热手掌帮她按揉的感觉,每处被他触碰到的地方苏栀都感觉一阵灼热。
苏栀闷闷的侧身躺下,并不想搭理越春寒,甚至紧闭双眼只想让今晚快点过去。
他们两个人此刻睡得太近了,近到和往常的每次一样,几乎越春寒一伸手就能把她揽在怀里,但越春寒没动。
苏栀知道越春寒没睡,也能够感受到越春寒那灼热的视线,但因为这种久违的亲近,苏栀反而感到不适。
孕期才三个月左右的肚子并没有很明显,但是苏栀睡觉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托住抚摸着。她知道肚子里孕育着的是一个生命,即使心里有过想要把孩子打掉的想法,但是实际上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地护住肚子里的孩子。
那股被越春寒触碰到小腿的灼热变得越来越令她难以忍受,苏栀几乎是下意识地起身想要出去干呕,旁边的越春寒却猛的也跟着起身,把旁边的垃圾桶拿给她:“栀栀,别来回往外跑了,吐这里!”
苏栀忍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也真的没什么力气出去,攥着垃圾桶的边缘伏过去干呕,越春寒犹豫着刚想要帮她捋顺后背,被苏栀一只手打开。
苏栀的生理性泪水因为干呕淌了满脸,她一边流泪一边低声冷道:“别碰我!”
越春寒僵在了原地,缓缓“嗯”了一声,去给她找擦眼泪和嘴角的纸,又去下炕帮她处理狼藉,苏栀无力的瘫在t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她用被子把自己整个罩住头,满脸湿润的泪水尽数把被子一角打湿,苏栀压抑的情绪躲在被子里无声倾泻。
好难受,好难受,为什么怀孕这么难受,为什么非要在怀孕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
为什么看着很好的一个人偏偏做做出那种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苏栀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略微颤抖,她即使是哭也是无声的,不想被越春寒发现她的脆弱,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让她整个人接近崩溃。
苏栀知道自己应该快点调整好情绪,快刀斩乱麻,不管是能接受还是不能接受,有什么好好的和越春寒谈一下,但是她的逃避性格让她总是下意识的拒绝得知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害怕真的听到些什么自己不想听到的东西,也怕……他们两个会真的闹得难以收拾的局面。
苏栀紧闭双眼,蜷缩在被子里擦干眼泪,尽量当身边的越春寒不存在。
偏偏越春寒收拾好了以后还要凑过来问她:“栀栀,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不要怕麻烦,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如果你不想吃我做的,我去外面给你买。”
回应他的自然是死一般的沉默。
苏栀并不想搭理他,也怕自己现在一开口浓厚的鼻音暴露了她刚刚偷偷哭泣的事情,所以假装听到。
但朦胧睡去的那一瞬,苏栀还是在脑子里思考了一瞬。
她其实食欲不是很重,很多时候吃饭稍微吃点就够了,甚至嚼久了还会因为觉得累而稍微停会儿缓缓。
就连怀孕的这段时间苏栀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除了有段时间很想吃红烧肉以外,但她的口味本来就很容易变,最近一段时间又觉得肉菜太腻。
要是真的说有什么想吃的话,苏栀倒是一瞬间想起了前世的那些好吃的。
炸鸡烧烤海底捞,火锅肯德基麻辣烫……
虽然都不是什么很健康的食物,但是来到这个八零年代以后她还真的就没吃过这些东西了,突然间确实是有点想念。
红油鲜香麻辣的麻辣香锅麻辣烫,浇上厚厚的一层芝麻酱,稍微一搅拌热气腾腾的裹上酱汁味道浓郁,里面的各种蔬菜丸子吸满了汤汁,那股味道苏栀几乎都能想象的出来,浓烈到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还有各种炸鸡可乐,苏栀现在发现越是不能吃什么她反而越馋什么,比如明知道吃凉的东西不好,可她现在竟然特别想喝冰的可乐,里面最好放点冰块,配上温热的汉堡和炸薯条……
确实是好想吃,好久没吃这种垃圾食品了,竟然真的还有点想念。
只可惜八零年代没有外卖,也没有肯德基海底捞,她也吃不到麻辣烫之类的东西,她只能吃到这些家常的饭菜,但要让苏栀自己做,一则没有时间,二则她也嫌弃累。
这是她现在注定吃不到的东西了,毕竟年代在这里。
苏栀昏昏欲睡之间翻了个身,很快沉沉睡去。
旁边的越春寒倒是一直没睡,趁着苏栀熟睡了才从旁边拿出药膏,往苏栀被蚊子咬的红包上慢慢的涂抹着,并抬头仔细的观察蚊帐内有没有蚊子偷溜进来。
等再次低头的时候,越春寒很敏锐的看到了苏栀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和眼角,他伸手用指腹帮忙擦去,忽地苏栀喃喃开口:“越春寒……”
越春寒开始还以为苏栀醒了,他刚一惊,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没想到苏栀扯住了他的手指,睫毛还湿漉漉的,但却喊他的名字,轻声嘟囔着:“越春寒……”
越春寒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他把苏栀额前凌乱的头发梳理到耳后,抚摸着她的脸蛋,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苏栀醒的时候和他身体接触一下都要吐出来,嫌弃他嫌弃到这种程度,但是睡着了以后却还会依恋地扯他的手指。
这是不是代表苏栀也没有那么的讨厌他?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误会而已,等苏栀情绪稳定下来,越春寒觉得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的沟通一下,说开了就好了,如果不说开的话对苏栀的心理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越春寒抚摸着苏栀的脸颊,正在沉思要怎么和苏栀解释,打心里的腹稿,耳边忽地听到苏栀的声音。
“麻辣烫,肯……德基……想吃,吃不到了……”
越春寒忽地一顿,低头去看苏栀,发现她睡得依旧很沉,刚才的声音似乎是她做梦说的梦话。
但是……
啃的鸡?麻辣汤?这是什么……吃的吗?
越春寒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苏栀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瞬间浑身一僵。
她居然被越春寒搂在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从旁边的被褥里扭了过来,整个人以一个很娴熟的姿势趴在越春寒的怀里,手掌垫在她的脸颊上,直接触摸到越春寒胸口的胸肌。
苏栀在反应的一瞬间迅速后退,从越春寒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被她动静吵醒的越春寒抿唇冷冷问他:“我怎么会在你怀里?”
越春寒黑沉的眼看她一瞬,很快垂下做无辜状:“我也不知道,我也刚醒。”
苏栀咬牙,紧绷着脸迅速起身叠被子,深呼吸几下,强压下一睁眼看到越春寒的情绪,权当旁边的越春寒不存在,连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
越春寒支起身看她:“栀栀,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咱们好好聊聊,其实一切都是误会……”
他想起昨天晚上苏栀睡着以后半梦半醒扯着他手指的模样,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苏栀对他情绪抵触到直接捂着嘴跑了出去。
很快外面传来了一阵干呕的声音。
越春寒心里顿时沉了下去,他没有想到苏栀对他居然身体上这么抵触,原本已经在心里打好的腹稿,现在看样子也得重新整理一下了。
苏栀匆匆地洗漱完毕,连饭都没吃就去了诊所,说是上班,但是在越春寒看来倒是和躲避差不多,她现如今有种看到他避之不及的态度,这让越春寒很郁闷。
而对于苏栀而言,好消息是越春寒中午没给她送饭。
上次送的饭菜他们三个人就没吃完,最后剩了很多,都被越春寒晚上接她的时候重新拿回去了。
坏消息是,越春寒似乎又在家里给她做什么吃的了。
苏栀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闻到了越春寒身上那股浓烈的味道,她忍着没问,但越春寒反而带着邀功一样问她:“栀栀,我做了好吃的,你看了应该会喜欢吧?”
苏栀冷淡地进了院子,看到了地上非常明显的一滩血,和凌乱的鸡毛。
进屋以后也有很浓烈的鸡的味道。
桌子上放着一碗鸡汤和一份鸡肉。
越春寒看她,声音很轻:“我听栀栀你昨天做梦说想吃东西,但我不知道是什么,鸡的话我炒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栀栀你想吃的可以啃的鸡肉,关于汤我觉得麻辣的好像不太好,你肠胃本来就弱,所以我炖了鸡汤给你喝……”
苏栀一顿,看到那两碗东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做梦时想吃的“肯德基”和“麻辣烫”。
她扭头,看到越春寒正低头认真的看她,开口劝她,态度有点小心翼翼:“这下,栀栀你能吃一点我做的东西吗?”
苏栀深呼吸一口气,忽地感觉到那股非常浓烈的情绪在胸腔内逐渐蔓延,她是泪失禁体质,平时就很容易哭,但这个时候她强忍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越春寒明明是做错了事情的人,但是在回来以后的表现,却让她觉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做错了事情的人。
看着这桌子上的两份食物,苏栀终于没忍住,她低下头,感觉到那股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要憋不住了。
她不想和越春寒吵,也觉得吵架之后会让两个人之间有裂缝,很难回到以前的情况,甚至可能会让两个人分开。
但是……
“越春寒,我们谈谈。”
第253章
越甜甜已经放学回来了,在屋子里叼着鸡肉小口的吃着,怕越甜甜听到他们的争吵好,苏栀硬是和越春寒出来院子里才t开始争吵。
其实院子里的说话声也很明显,甚至很有可能被前后院或者邻居听到,可苏栀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的情绪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边缘,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你究竟想怎样。”
苏栀极力忍耐着,但还是没忍住,她抬起头看着越春寒,一张苍白的脸扬起来,她自己觉得自己是没哭的,但是在越春寒的角度来看,她的表情和要哭出来也没什么区别,甚至看起来很痛苦。
“为什么要做这一切,我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想要做这些事情然后把之前的那件事情掩盖过去吗?就这样觉得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涂地过一辈子吗?我告诉你越春寒,我做不到!”
苏栀身体在发颤,她的手在抖,她本就单薄的身体最近一段时间情绪焦躁食欲不振睡眠不足,导致格外的虚弱。
她这幅模样让越春寒看着格外心疼,他靠前一步忍不住开口安抚她:“栀栀,你情绪不要激动,别胡思乱想,这件事情我一直就想和你说的,回来后我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和你开口,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你相信我!”
他一连说了两遍要苏栀相信他,又开口:“栀栀,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结,但是咱们结婚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相信我的为人吗,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当天晚上我就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怎么也打不通。”
等他回来,看到炕头上放着的那个拆了电池的大哥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朝前又走了一步:“我每天都在给你打电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在外面这么久我真的很想你栀栀……”
“越春寒。”苏栀打断了他:“你就只想和我说这些东西吗?”
苏栀的抬起头看着他,苍白的脸看起来毫无血色:“事到如今我都已经分辨不出来了,不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你说你没做过,那你怎么解释那天晚上的事情?为什么会有女人半夜出现在你的屋内?为什么你会当着对方在屋内的情况下洗澡?为什么你要对我撒谎?”
苏栀每问出一个问题表情就痛苦一分,甚至没忍住睫毛湿润,眼眶泛起泪痕,可她偏偏倔强的不肯移开视线,硬是盯住越春寒,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关于这个问题,越春寒已经纠结了很长时间了,他知道自己当初处理的不是很恰当,一切的巧合促成了这场误会。
他努力解释:“那天晚上确实是她进了我的房间,她是接待我们的工作人员,负责安排我们的酒店问题,所以手里有我们的房间钥匙,但是我在看到她的第一瞬间就已经把她赶走了,我不知道她接了电话,当时我在里面洗澡,连她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洗澡的声音盖住了别的声音。”
越春寒也深吸一口气:“我说的都是真的栀栀,你相信我。”
越春寒的眼瞳黑沉深邃,苏栀以前非常喜欢仰起头以这个角度去看他,但是现在她却有种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法让她信任的感觉,她看周围的一切都感觉像是骗子。
她甚至怀疑越甜甜是不是也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越春寒也只是对她流于表面的喜欢她的脸蛋,连认识的李二柱他们也都是基于越春寒的身份才对她好,苏栀完全不清楚也分不清什么是真的。
孕期的敏感脆弱和焦虑带给苏栀非常强烈的痛苦,让她把自己圈禁起来,给自己增加了一层保护壳,防备和抵触情绪越来越强烈,她实在是痛苦,而且是真的分不清越春寒的话是真是假。
他说接通电话的那个女人是真的进去了他的房间,对方有越春寒房间的钥匙。
去了那里那么长时间,那么个夜晚,女人有他的钥匙,真的就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吗?
那天是碰巧她半夜打去电话,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别的晚上打去电话,难道就不会听到女人的声音了吗?
越春寒在那里天高皇帝远,做了什么事情她真的能知道吗?
苏栀身体颤了颤,忽然觉得心脏的位置酥麻酸涩又胀痛,她忽地垂首敛眉,长发倾泻随着她的动作披散下来,遮盖住了她过分苍白的面颊,以及她湿漉漉的那些泪痕。
索性天色很暗,看不清她现在哭泣的模样,也看不到地面上那些嘀嗒落下去的湿润泪痕。
可越春寒离得近,肯定发现了她的异样,他上前一步伸手似乎想要碰她,苏栀的情绪很过激,她猛的抬头,忽地叫住他:“别碰我!”
她一抬头,那些湿漉漉的泪痕和哭泣的模样完全无法遮盖,因为哭泣,眼眶内所能视物的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
苏栀听到了自己沙哑的低低的声音响起:“别碰我,我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她现在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劲,越春寒眉头紧蹙,咬牙开口:“栀栀,你如果心情不好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憋着,有什么好好的说开了就好了,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你打我吧,你看看我……”
可他说出去的话苏栀根本完全不想听,甚至像是把她本就躁动的情绪惹得更加抑郁了,苏栀后退一步,安静的用那双眼看着他,眼眶内的眼泪滚落的同时对他道:“别跟着我,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大晚上的散心?
越春寒呼吸急促,伸手就要拦她:“栀栀,这么晚了,外面路黑不安全,你别乱走……”
别说苏栀现在肚子里有孩子,就算是没有孩子,越春寒怎么可能能放心得下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外散心乱走,还是在现在这种大晚上的漆黑一片的情况下。
苏栀以往连下了班往家走的这一段路都要害怕,需要一个人陪她,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怕黑的人,这么晚了在外面一个人,怎么可能能行。
苏栀忽地打断了他的话:“越春寒你知道吗?我在知道你做出这种事情之后思考过很多,我想过和你离婚,也想过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如果是真的情况下,我会做到的。”
越春寒一僵,攥紧了手心,看到苏栀苍白的脸上那认真的神色,他呼吸急促,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他的栀栀……
做出这种想法,也是很痛苦的吧,在他不知道的那些日夜里,她一个人在家,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身心折磨。
“所以我现在的情绪真的很复杂,我需要好好的冷静的想一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认真的思考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些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好好的想一下孩子的去留,还有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
苏栀抹了把眼泪,安静的从衣兜里掏出那个手电筒,往大门口照了过去,自己也走了出去。
夜色逐渐黑了,今天晚上连月亮也没有,周围一切格外暗,只有苏栀手里的手电筒散发着光亮。
苏栀能够听到身后缓慢跟过来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越春寒,她抿了抿唇,走得更快了些。
苏栀这段时间确实是过得比较压抑,她没有什么可以抒发情绪的机会,白天要工作,晚上回去了又要竭力的保持平静避免吓到越甜甜,还要忍受日夜的孕期所带来的痛苦。
她发现最让她难受的是,即使是这种很难受的情况下,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发泄的吐槽的人选,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一般别人吵架了都会回娘家,可苏栀根本不想去看苏家那些人的脸,也完全不想对着那些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她不想对着外人说出这种家里的事情,但也因此找不到一个适合她短暂停留的地方,所以她晚上拿着手电筒走来走去,却没有一个目的地。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要去哪。
在这个世界里,她所熟知的地方,除了年代文原著里的剧情以外,其余的人她都不是很认识,甚至连这个村子她都没有完整的走过,之前是忙着在家做饭照顾甜t甜,后来是忙着在诊所工作。
苏栀刚才已经流过擦过的眼泪忽地止不住的往外淌,一滴滴落下来,打湿了走过的路面。
明明这个世界里她最熟悉也最依靠最觉得安心的人就是越春寒,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越春寒,也会让她感到伤心难过呢。
她知道越春寒就跟在她身后,不想模样太狼狈,所以一边哭一边擦眼泪,可偏偏这次的眼泪就是很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把她的眼睛都已经擦的红了,肿了,也还是往外淌。
就像她此刻的情绪一样,一直往外宣泄着,但就是感觉还是没有抒发干净,就是还觉得委屈。
苏栀一边哭一边回头喊越春寒:“别跟来!走开!”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让越春寒心里也揪着,酸疼着,他的脸满是担忧和心疼,跟在苏栀身后轻声劝她:“栀栀,小心点,看着脚下!”
“别跟着我!”
苏栀回头想要制止他,不想让他跟过来,可这一回头脚踩空,没看到农村的土路上有一个水坑,一脚滑着差点摔倒。
“栀栀!”
越春寒忽地浑身一惊,整个人几乎后背都凉了,他迅速地扑了过去,拉着苏栀的胳膊,把她整个搂在了怀里。
第254章
“栀栀你没事吧!”
越春寒那双漆黑的眼在苏栀上下扫视着,他急的去拉苏栀的裙子想要看看她的脚有没有受伤,又想看看她肚子有没有疼,被苏栀一把推开。
苏栀心也跟着怦怦跳,她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站在越春寒的对面,缓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睡了。”
夜晚的小路寂静无人,只能听到蚊虫的声音,还有属于越春寒的急促呼吸声,他按耐住心里的躁动,努力放缓情绪:“栀栀,不回去睡要到哪里睡,这么晚了不安全,你还是和我回去吧。”
苏栀沉默了一会儿:“我去诊所睡。”
不说诊所的床并不算舒适,且窄小很容易掉下去,就说苏栀一个人大晚上的突然在那里睡,越春寒也不可能会放心。
他攥紧拳头,胸口剧烈起伏一下,猛的伸手攥住了苏栀的手:“栀栀,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这么大晚上的不要乱走,我担心你。”
他眸色深沉,说出“我担心你”这四个字的时候语气格外认真。
可苏栀本来情绪就没有调整好,她的脸蛋上还有湿漉漉的泪痕,睫毛也湿透了,低垂着,整个人也挣扎着发出带着颤抖的哭音:“你放开我,别碰我,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一下而已,这都不行吗!越春寒,你别太过分了!”
“栀栀!”
越春寒攥住她的手把她一把搂在怀里,结实有力的手掌按在苏栀的后背上,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揉,他的手也跟着发颤,越春寒眼瞳颜色漆黑,声音低沉:“栀栀,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行,今天晚上天这么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诊所住下的,要么就我陪你一起在诊所住,要么咱们就一起回去。”
他很少用这样的态度和苏栀说话,也几乎从来没有和苏栀的意志违背过,这次他的话一出来,被越春寒困在怀里的苏栀就忍不住抬头瞪他:“越春寒!”
“栀栀。”越春寒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搂住她的纤细腰肢,感觉她比当初瘦了不少,整个人感觉要比以前还要轻,连腰都细了好几圈。
他闭眼一瞬很快睁开:“当初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做过,刚才在追你的这一路我已经联系了当初进货方的老板,我可以和他们打电话,可以和他们当面对质,包括你介意的那个女人,我都可以和他们联系,好好的说明白这件事情。”
苏栀攥他衣襟,能够听到他胸口的剧烈心跳声,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认真低头看着她的眼,苏栀的腰被他紧紧搂着,像是害怕她像刚才一样挣扎出去,也像是护着她,掌心的温度很轻易的穿透夏天穿的单薄的衣服。
苏栀感受到那股温热的温度,身体也好似被烫到了一般,她的手指在越春寒的胸口上蜷缩着,眼神中带着些许挣扎:“不用……”
苏栀觉得事情不必要到这种程度,一则是因为这种事情而去找进货的老板询问事情,显得有些过于尴尬,二则苏栀也不清楚电话打过去究竟能听到什么,或许越春寒和对方二人早已对好了口供,或许对方说漏了嘴让她听到了什么……
总之不管哪一条都不是苏栀所希望看到的,她扭过头去,又推了推越春寒的胸口,咬着牙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哪想到越春寒只是一只手,也能够轻易的把苏栀摁在怀里,然后空余的那一只手伸进了兜里。
他居然把家里的那个大哥大装好了电池揣在了兜里,一路带着。
因为天空黑沉,看不到月亮的踪迹,周围的一切都很黑,所以苏栀刚才一直也没有发现越春寒的怀里还揣着这个。
苏栀没有伸手去拦,她眼睁睁的看着越春寒拨通了电话,对方那头响彻了几秒后,很快传来了声音。
“喂?春寒?”
“赵总。”越春寒拨通大哥大后沉声:“这么晚打扰了,我是想和您确认一些事情,有关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件事情。”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很快开口解释:“春寒,那件事情不是已经解决完了吗,我按照你说的,也没有对红霞进行什么处罚,你要让她过来和你说些什么吗?”
红霞?
苏栀听到这个女生的名字瞬间猜到,这应该是那天晚上和越春寒在一个房间内呆着,并且接了她打过去电话的女人名字。
听到“没有对红霞进行什么处罚”,苏栀一顿,抬起眼去看越春寒,咬牙。
不是说没有什么关系吗?那么明知道那个女人让他们两个人产生了这样的误会,闹得这么严重,居然还舍不得对她进行一点处罚,这就是越春寒说的,他们两个人没有一点关系吗?
越春寒很淡定的搂住苏栀:“嗯好,我老婆关于上次的那件事情还是有点生气,所以想要让她过来好好的解释一下。”
“好好好。”
对面很快没有了声音,似乎是老板去找那个叫做红霞的女人了。
越春寒捂住大哥大的收音孔对苏栀解释:“我发现她做了这种事情之后,已经告诉了他们的老板,专门让他不要处罚她,不然要是她走了离开这里工作了,我想要找她帮我解释也找不到了。”
苏栀低头,下意识的身体又有点想要逃避躲开的想法,现如今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听到对面那个女人的声音,但她还没来得及挣开越春寒的怀抱,对面传来了声音。
女人急喘着,声音里甚至带着点哭腔:“越哥,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当初你不是都说了不追究了吗,我和嫂子道歉,你别让我们老板罚我,求你了。”
她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苏栀没作声,女人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情况,但看大晚上的她被老板吵起来要帮忙解释,也就知道对面应该吵的很凶。
明明这在以前是女人巴不得的事情,甚至还经常煽风点火想要事态变得更加严重,可现如今一想到越春寒当初临走前的那个阴冷眼神,她就害怕。
她甚至来不及喘匀气,就连忙开口解释。她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包括她难以启齿的那些事情,趁着越春寒洗澡不在屋内的情况下用备用的钥匙撬开门进去,结果刚好碰到苏栀的电话打来。
“嫂,嫂子我发誓那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的电话打过来以后刚好越哥也出来了,他,他发现我躺在他床上以后直接出门连床都不要了……出去又开了一间房间,后面一段时间他都是住在那里……”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嫂子我知道我自己做得不对,那天晚上越哥给我警告了,是我鬼迷心窍走了弯路,我们老板也对我狠狠批评了一顿,还把我的业务都分给别人了,对我也罚款了,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做,你就原谅我吧……”
苏栀伸手把越春寒的大哥大按掉,不想听对面女人的哭声了,她推了越春寒一把,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原地低头攥着衣角,似乎是在沉思着。
越春寒看她这幅模样急了:“栀栀,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t?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和你说我没做过背叛你的事情,有了你我怎么可能还去看别的女人,更何况我那个时候离开家还不到一个月,我就算再怎么饥渴也不可能会莫名其妙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女人做那些事情,只因为离开你身边有生理需求了,栀栀你知道的,我之前活了那么多年我都没有……我怎么可能!”
他深呼吸一口气,脸色皱起来:“我怎么可能会和别人……我只喜欢你的,栀栀你是知道的,除了你以外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会有好感,不会和他们亲近,更何况你还有了我的孩子,栀栀!你相信我!”
苏栀还没说些什么,他倒是叭叭的说了好半天,一股脑的吐了一肚子话,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苏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抬眼看他一瞬,看他脸上那股焦急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模样,心里的那股气反倒是慢慢的一点点的松了,泄了,心态也逐渐安稳了。
苏栀默不作声地朝前走。
“栀栀!栀栀!”
苏栀推了旁边的越春寒一把:“我回去诊所取个药膏。”
越春寒一愣,反应过来以后脸色瞬间涌上来一股喜意,他猛的快走几步,跟在苏栀的身边,就着手电筒的光度去看苏栀的脸颊,看到她清瘦的面颊,忍不住凑过去和她走在一起。
然后,就像是每个晚上他去接苏栀的情况一样,伸出手轻轻地勾起苏栀的手指,然后得寸进尺地一点点把苏栀的手握在掌心。
然后十指紧扣。
直到真的和苏栀的手紧密的牵在一起,越春寒心里那点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像块大石头一样落了地,他忍不住由心底里发出一声喟叹。
真好。
他迫不及待想要和苏栀好好的贴近,聊一聊这段时间分割以来的各种想念心情,以及之前的那段时间被误会的难受,和看到苏栀的心疼。
越春寒忍不住道:“栀栀,别回去取了,蚊虫叮咬的药膏家里也有,我回去给你找,咱们先回去吧。”
苏栀看他一眼,把和他拉扯住的手挣了挣:“放开,别拉我,我自己可以走。”
“栀栀……”
越春寒知道苏栀心里还是有些气的,之前她自己在家怀孕难受成那样,肯定有自己的委屈,这件事情总体而言还是他没有处理好,才导致了苏栀孕期的情绪变得这么多动难受甚至抑郁。
他刚想说些什么,忽地天空从不远处忽地传来一阵阵轰隆的闷雷声。
“轰隆隆……”
越春寒抬头看天空,之前就已经很阴的天完全看不到半点月亮,现在更黑了,甚至隐约有种要下雨的感觉。
他感觉有点不太好,开口劝苏栀:“栀栀,别去诊所了,咱们先回家吧,这个天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回去避避雨。”
越春寒说完话没得到回应,他低头看苏栀,忽地一怔。
苏栀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白了,她伸出一只手捂着耳朵,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和他身体牵着的那只手甚至在发颤。
越春寒一顿,漆黑的瞳孔映着苏栀苍白的脸色,他迟疑:“栀栀?”
“轰轰轰……”
苏栀的浑身一惊,下意识伸手攥住了越春寒的手,她咬着唇,抬眼露出满脸惊吓又仓惶的神色。
“越春寒……打雷了。”
第255章
夏天打雷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越甜甜在打雷的时候还敢出去玩泥巴,甚至还敢抬起眼在乌黑的天空里寻找打雷的地方。
尤其是雨季,几乎是每天有雨,也经常有雷电闪烁,越春寒不觉得打雷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但是当他低下头看着苏栀苍白的面容,和惊慌的紧攥着他手的动作,越春寒心里突然冒起一个念头。
他迟疑:“栀栀,你该不会是……害怕打雷吧?”
苏栀想要摇头,不想在争吵结束以后在越春寒面前露出太狼狈的模样,可她现在连点头的动作都做的很艰难,浑身颤抖着,连身上都是僵硬的。
她确实是害怕打雷,雷声轰隆会让她浑身没有力气,从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害怕雷声,可不管是躲在柜子里还是趴在被窝里,都无法隔绝雷声轰鸣。
天空会突然闪过白光,然后在她的全身紧张僵硬的情况下,出现那震耳欲聋仿佛就在耳边的雷声。
当初那天晚上,她第一次给越春寒打电话,也是因为外面下雨打雷她实在是害怕,才想要给他打去电话,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者说汲取一点力量感,好让自己不那么的害怕。
现如今,明明知道他们刚才才争执完,但苏栀还是下意识的对着越春寒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颤抖着勉强发出声音:“回家吧,天色太晚了。”
刚才还说要去诊所拿药膏,现在听到打雷也不去拿药膏了,反而要攥着他回去。
越春寒知道苏栀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太脆弱,她性格倔强,但是都这种时候了,稍微依靠一下他又能怎样。
越春寒反手抓住苏栀的手,在她惊惶的视线中一把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
他沉声:“栀栀,别怕。”
越春寒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他单手搂住苏栀的腰,迅速地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遮盖住了苏栀的脑袋,把她只露出眼睛。
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天空又传来轰轰轰的雷声,苏栀在越春寒怀里僵硬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本来想自己挣扎着下去走回家,但是听到这雷声,也就放弃了挣扎,只能蜷缩着身体趴在越春寒的怀里。
她的手指攥着越春寒胸口处的衣服,能够非常清晰的感受到越春寒的心跳声,和他每次呼吸时的胸口起伏。
他的胸肌很壮硕,也很有安全感。他搂着她腰的手掌宽大,掌心的温热让她的身体跟着发烫。
他身上那股皂荚味道很清新,之前苏栀觉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过,觉得这个味道里面也仿佛混杂了别的女人的味道,但是……
苏栀垂下了眼睫,缓慢的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口。
是她的错觉。
经过刚才那通电话,苏栀知道越春寒可能真的没做什么,一切都只是她的误会。
苏栀以前也不是疑神疑鬼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太过敏感,又分隔两地,容易胡思乱想,再加上当天那个女人接通电话的事情,倒是一切都开始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
外面的雷声忽地响起。
“轰隆隆——!”
苏栀忽地身体一颤,攥紧了越春寒的胸口衣服:“越,越春寒!”
越春寒抱着她快步往家走,出声安抚她:“栀栀别怕,快到家了,马上了,打雷而已,不会劈到咱们身边的,离很远的,要不然栀栀你害怕我给你唱歌听吧。”
苏栀从来没听过越春寒唱歌,想他这幅模样应该也不是个会唱歌的样子,她趴在越春寒的胸口被他的衣服盖住脑袋,摇头制止了他:“不想听,越春寒,你,你慢点走别摔倒了……”
发现自己在担心越春寒,苏栀差点咬到舌头,把脸侧到越春寒胸口不说话了,但越春寒反而轻笑出声,连胸口都在发颤,震得苏栀脸颊麻麻的。
越春寒刚才还心情很郁闷,但现在倒是好了不少,甚至也有心情扬起唇角了。
他公主抱着苏栀快步往家走,脚下速度一点都不慢,但却很稳。
这条路他本就走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已熟悉到每个坑坑洼洼,尤其他还抱着苏栀,怎么都不会让苏栀摔倒的。
倒是苏栀,因为天空上还时不时的有一声接一声的雷声,不敢抬起头,只能把脸捂在越春寒的胸口,她兜头盖着的衣服还带着越春寒身上的皂荚味,让苏栀本来因为雷声而发颤的心脏稍微缓了一些。
为了转移注意力,苏栀偏头,开口和一直搂抱着她快步往家走的越春寒询问:“那你那天为什么,半夜要洗澡。”
越春寒脚步一顿。
但反应过来天色不是很好,要下雨了又在打雷,有往前面快步走着,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
苏栀攥着他的外套垂头:“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不是。”
越春寒低低的咳了t一声,难得的露出点面红耳赤的模样来,他攥着苏栀腰的手掌也跟着发烫,整个人变得温度高了一些。
他的模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好半晌才发出声音:“其实……那天晚上我是做了一个梦。”
梦?!
苏栀忽地感觉身子一僵,跟着他耳朵红了起来,有了些稍许的不自在。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果不其然,越春寒抱着她快步走着,口中犹豫的开口:“我那天晚上,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梦到我们两个都到了一个古装的地方,栀栀你也穿着古装,然后我们……咳咳。”
越春寒的皮肤不是很白,所以红起来的时候也不是很明显,但是他的耳朵却红的很明显,并且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太自然,像是想到当初梦境的模样,而整个人陷入了那种尴尬的感觉。
苏栀一顿,僵硬的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古装?”
越春寒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种情况,但是梦里栀栀古装的样子也很好看,我做了这个梦以后很快就醒了,然后……然后就想去洗一下澡,没想到她就进来了,在我洗澡的时候偷溜进来,等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接听了你的电话,然后就是栀栀你知道的了。”
如果说原本苏栀心里还存疑,没有那么相信越春寒的话,但这个梦一说出来,苏栀已经几乎彻底相信他了。
毕竟……
这个梦是真的,她当天,也就是因为做了这个梦才想要给越春寒打电话,所以才发生了那些事情的。
苏栀和越春寒做的梦是一样的,他们同时都做了这样一个梦!
好奇怪,居然还有这种情况发生,两个远在不同地方的两个人,居然几乎同时做了同样的一个梦,还是那种梦……且还是古装的模样。
越春寒断断续续的描述梦里的模样,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但这个梦却清晰的好像他经历过一样,他甚至还能回想起梦里所看到的苏栀穿着的衣服花纹的模样,连苏栀肩头锁骨的那颗红色泪痣他都记得清楚。
这一切,都和苏栀的梦完全的契合上了。
“我也做了这样一个梦……”苏栀仰起头看他:“咱们做的梦是一样的。”
越春寒也跟着惊讶一瞬。
因为这个梦,苏栀短暂的忘记了对于雷声的害怕,她被越春寒公主抱着打横搂在怀里,一路快步很快到了家。
外面雷声轰鸣,苏栀却心里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堵着了,虽然还在犹豫思考着为什么他们会做同样的一个梦,但是却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痛苦抑郁了。
从院子离开的时候,苏栀是满腹委屈和难受的,甚至想要找个地方好好的发泄哭出来,但是回来的时候,她被越春寒搂抱在怀里,已经说清楚后,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之间没什么问题,只是一场误会,苏栀也没有那样的抑郁心情了。
越甜甜因为担心苏栀,专门去隔壁找了柳寡妇,柳寡妇听到越甜甜断断续续地哭着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猜到苏栀和越春寒发生了什么问题,听说苏栀怀孕了还大半夜的跑出去,更是急的不行,差点要动员认识的人跟着一起出去找苏栀了。
但没想到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而且……
柳寡妇看着被越春寒打横亲密的公主抱抱在怀里的苏栀,看着搭在她身上的外套,以及他们两个人亲密搂在一起的模样,没忍住扬起唇角,心里小小的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真的出事了呢,大晚上的,闹什么呀苏栀,害得我差点要去带人找你们。”
苏栀说了句对不起,面色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但柳寡妇却笑:“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刚才甜甜都吓哭了,我也跟着紧张的不行。”
越春寒抱着苏栀没什么心情和柳寡妇继续寒暄下去,他大掌搂紧了苏栀的腿,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抱紧,草草打了个招呼就快步朝着屋内走去。
他没忘记苏栀害怕打雷,而外面雷声不断,眼看着就要下起雨来。
屋内,越春寒把苏栀放下来,暖烘烘的屋子桌子上放着那两碗食物,一份鸡汤,一份鸡肉,稍微有些凉了,越春寒用询问的眼神问她:“栀栀,这下可以吃我做的饭了吗?要是你不喜欢喝这个汤,我明天再给你炖鱼汤,还有蔬菜汤……”
苏栀忍不住打断他:“不用了,这个就行。”
越春寒眼底有些喜意,欣喜的连忙道:“凉了,我去热一下,栀栀你先进屋缓缓,等下我就端上去你和甜甜喝。”
苏栀垂眼掩盖自己的发烫面颊:“好。”
她低低应了一声,就看到越春寒开始到处忙活,烧火热菜不说,甚至还要继续做点别的东西来给她吃,屋内一瞬间充满了非常强烈的烟火气。
苏栀捂着肚子坐在炕上,揉着小腹,心里的情绪也很复杂。
之前她甚至还有想过要把孩子打掉,但峰回路转,现在她的心情却已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误会一场,居然让他们两个人互相都难受成这样。
下次不会了。
第256章
越春寒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子,因为外面逐渐下起了雨,他又把桌子抬到了炕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充满了烟火气息。
他伸手给苏栀夹了一块肉,期待的看着她:“栀栀,吃一点?”
苏栀低垂着眼,默不作声地夹起肉,在越春寒的视线紧盯之下放到唇边缓慢咬了起来。
其实她昨天晚上是想吃点炸的东西,也不是想吃什么鸡肉,但是……
苏栀确实是很长时间没吃越春寒做的饭菜了,熟悉的味道,鸡肉不柴也去掉了那种油腻的感觉,她小口小口咬着,越春寒紧绷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他难得露出点这么欣喜又带着点傻气的感觉,看苏栀吃他做的东西,不像是之前那么嫌弃拒绝,越春寒的心安定下来。
他忍不住往苏栀的碗里夹了一块又一块:“栀栀,这段时间你都累瘦了,多吃点,这里还有呢,这块肉也很不错,栀栀再吃点。”
苏栀看着自己碗里逐渐变高似要堆成小山一样的肉忍不住开口:“越春寒,别夹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没关系,栀栀你尽可能的吃,吃不完我帮你解决剩下的。”
越春寒不饿,或者说他单纯只是看苏栀吃东西就已经能够看饱了,此刻的他心情大好,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苏栀。
苏栀被他那灼热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啃了一面发现筷子夹着的肉侧面有皮,她顿了顿把手里的肉递过去。
越春寒以为苏栀是要喂他吃东西,刚要张开嘴,苏栀却道:“越春寒,这里有皮。”
越春寒轻笑一声,很自然地夹过来那块肉把带皮的地方撕扯下来他吃掉,再重新递给苏栀:“栀栀,好了,这下没有皮可以吃了。”
旁边的越甜甜抓着筷子吃肉,看他们这幅模样忍不住想说什么又顿住了。
这之前是她的工作啊!帮栀栀姨姨去掉肉上面的肥的地方还有筋和皮,爸爸抢了她的工作!
……不过,看在他们两个能够和好的面子上,就还是不计较这一点好啦。
越甜甜抓着筷子鼓着小脸在心里认真的想。
……
吃完了饭,歇息了一会儿,越甜甜已经跑去隔壁屋子玩耍了,苏栀也刚准备上炕铺被褥,却没想到越春寒端着一盆水进屋喊她:“栀栀,泡泡脚,我给你捏捏。”
苏栀迟疑:“不用了。”
越春寒神态却很认真:“我听说了孕期的时候泡泡脚捏捏脚是会很舒服的,我帮你捏捏栀栀,不要害羞。”
谁害羞了……
苏栀犹豫了一瞬还是下了炕,坐在凳子上把自己的裙子收拢起来,露出白嫩的脚趾和小腿。
越春寒蹲在她身下,认认真真的攥着她的脚放入盆中,一点点的帮她揉捏脚掌脚背进行按摩。
苏栀低垂着眼,忽地发现越春寒头发又长长了,他似乎最近一段时间没怎么理发,本来的寸头此刻已经可以变成了点微长的碎发。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碰,已经长长的头发并不扎手,甚至能够感受到点柔软,就像目前的越春寒一样,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锐利的眼此刻温柔一片,被村子里人害怕的阴鸷面容也变得带了些暖意。
越春寒弯唇:“栀栀,是想帮我再理理发吗?”
苏栀收回手,盯着自己t泡在水里的脚,小声嘟囔着:“不理发,这个样子也……挺好看的。”
越春寒一顿,继而忽地笑出声。
越春寒以前倒是没想过自己会有被苏栀夸赞外貌的一天,但不得不说,确实是很开心。
泡脚确实是很舒服,尤其越春寒不知道在哪里学的一手按摩的技术,之前帮她揉捏抽筋的小腿就可以看出来技术很到位,现在帮她按脚也很舒服。
苏栀懒得去问他在哪学的,不外乎是乔悦或者店里的人,她坐在凳子上,脚和小腿被一阵阵轻柔的按揉着,倒是有了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之前因为情绪不好,所以晚上总是胡思乱想,睡得不是很好,现在倒是那股睡意涌了上来,让她整个人都眯起了眼睛。
“栀栀?”
越春寒帮她擦好脚,看苏栀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的模样,怕她跌倒下去,赶紧扶住了她,把她抱上炕。
苏栀没睡着,她朦胧地睁开眼:“越春寒,我好困,想睡觉了。”
“好,我马上就来。”
越春寒收拾好地上的水盆和抹布,回来放好被褥,把苏栀搂着抱进被窝,闭上了灯,拉上了窗帘。
屋内昏暗一片,苏栀闭着眼睛似乎是要睡着了,越春寒却心情振奋到完全没有丝毫睡意。
昨天晚上他还只能偷摸的抚摸苏栀的脸颊,怕她醒过来就因为他们之间的身体接触而产生干呕的排斥生理反应。
但是今天……
越春寒把两床被褥并排铺好,但是苏栀却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躺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胸口,和他亲密的身体互相交叠相贴着。
苏栀的身体很软,因为天气逐渐热了,手脚没有之前那么凉了,但是依旧还是和往常一样习惯性的被他搂着,趴在他怀里。
越春寒搂住苏栀,心里那块空了一块的地方终于被填上,他心头火热,跟着忍不住蹭了蹭苏栀的脑袋,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苏栀被他弄的微微睁眼:“痒……”
越春寒却攥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握的同时递到唇边亲吻上去,有一种很长时间没有这样亲密接触,而显得激动和亢奋的感觉。
“栀栀,栀栀……”
越春寒喊着苏栀的名字,怎么看苏栀怎么喜欢,他当初离开的时候恨不得苏栀变小被他揣进衣兜带走,每天晚上也都靠着和苏栀的那通电话缓解强烈的思念,在后期苏栀没有和他打电话以后,越春寒的心更是宛如猫爪一样,难受又郁闷。
他忍不住蹭了蹭苏栀的脸颊,声音带着点委屈:“栀栀,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好好聊好不好,不要再发生这次这样的事情了,你都不知道你说自己想过要打掉孩子和我离婚,我心里有多难受。”
苏栀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她睁开眼,对上了越春寒眨巴的狗狗眼,原本漆黑极具压迫感的眼此刻看着格外委屈。
她的脸颊凑过去贴了贴越春寒的脸颊:“我只是想了想而已……以后不会了。”
越春寒被她的动作很快安抚住,没有一点抵抗力的很不争气的翘起唇角,他弯着唇搂住她的腰,声音霸道:“以后这种想法想都不要想,不许这样想。”
“……好。”
苏栀从和他紧攥着的手能够感受到这股力量,他似乎是真的很害怕她像说的那样,打掉孩子,和他离婚。
她趴在越春寒的胸口,能够听到越春寒剧烈的跳动声,还有那胸口的剧烈起伏,顺带着连那两块结实的胸肌也在微颤。
“而且,我有没有在外面和别人乱来,其实证据很明显了吧。”
越春寒忽地开口,声音有些奇怪。
苏栀刚想抬头看他,就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她一顿,全身都跟着紧绷泛红了起来:“你……!”
抵在她大腿上的分量不小,而且完全没办法忽视掉,苏栀脑袋一瞬间有些空白,缓了一下才听到越春寒的声音。
“只有看到栀栀才会这样……”
越春寒凑近苏栀,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处,啄着她的后脖颈,在她白皙的脖颈处刻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苏栀却已经完全没办法辨认了,她的手被越春寒抓着触碰到某个东西,那种蓬勃的姿态让苏栀整个人头皮都发麻,一下子僵硬在他的怀里,只能喊出他的名字:“越,越春寒……!”
这明显要比以前的感觉还要可怕。
“因为好久都没有……所以才会这样。”越春寒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他蹭着苏栀,开口解释:“所以栀栀,这样是不是更相信我了。”
苏栀:“……”
她相信了还不行吗。
突如其来的这种状态让苏栀瞬间完全没有了半点睡意,她面颊滚烫,艰难的开口:“越春寒……你别忘记了我现在可是孕妇。”
越春寒粗喘了一下,忽地在苏栀耳边轻笑出声:“我知道的栀栀,但是确实是很长时间没有解决,所以身体贴近你反应有点不受控制,等我自己解决一下就好,别怕。”
想到孕妇两个字,一直以来更关注苏栀的越春寒才有精力低下头去看苏栀的小腹,他轻轻地伸手去抚摸的小腹,感觉那里的触感确实是和之前的不太一样,有些不太明显的略微隆起。
因为知道这里有一个他们两个人的结晶,孕育着他们的孩子,越春寒感觉到了那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轻声:“栀栀,过段时间我带你去镇子上检查一下身体,还有最近要好好的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苏栀点头,听他沙哑的声音,又忍不住迟疑:“你……越春寒你没事吧?”
越春寒搂紧苏栀,肌肤相贴带来的温度让他满足的眯起了眼,身体的燥热和逐渐彭发完全压抑不下去的情况也让他呼吸稍微粗重了一些。
他的理智告诉他苏栀还在孕期,只不过他本身和苏栀就没有过多少次……结果就戛然而止吃不到了,越春寒蹭了蹭苏栀的脖颈,声音沙哑:“栀栀,那你帮帮我?”
苏栀真的一听到这句话头皮都发麻了,她闭上眼装作听不到,唇上却一热,越春寒凑过来吻住了她。
第257章
其实苏栀所知道的知识远比越春寒想象的要多得多,毕竟前世网络发达,苏栀被动的了解到了不少信息,甚至很多古早的文里面也会出现一些会被河蟹的内容。
她只是没有实践的经验而已。
但是来到这里以后,苏栀这点没有被点亮的技能点也被迫点亮了。
她实在是不想那么累,知道越春寒一这样就没完没了,她还想继续睡觉,所以被越春寒亲昵地搂着一下下亲吻后,索性直接坐了起来。
苏栀强壮镇定,反手把越春寒推倒,按着越春寒略微惊诧要支起身的胸口,苏栀伸出手去,纤细白嫩的手指划过越春寒腹部的肌肉,结实的块块分明的肌肉在她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的那一刻迅速的发颤。
越春寒急喘了一下,忍耐的伸手攥住了她的手指:“栀栀……别闹。”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本就低沉磁性的声音沙哑后带了点天然的色气,苏栀只稍稍的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脸上那泛红的肤色,以及紧抿的薄唇和漆黑一片的瞳孔。
越春寒是真的很长时间没有解决过,距离最近的还是做梦以后的那次,但是也是胡乱草草的自己解决,而后就连电话都打不通,苏栀的声音都听不到,回来以后更是根本不敢在苏栀清醒的状态下和她有身体接触,怕她身体有生理性的干呕状态出现。
他确实是憋了有一阵子的,这点苏栀也能感受的出来。
掌心的温度很烫,烫的苏栀一瞬间有想要抽回手的冲动,但攥住后看着越春寒瞬间发颤的身体和泛红的脸颊,她却忽地胆子大了起来。
苏栀已经有过很多次敷衍的帮助越春寒的经历,但今天她实在是不想像以前一样摩擦的手掌都要破皮似的,红的那么厉害,以前每次胳膊都要很酸,她这次想要速战速决。
窗帘遮盖住窗外的雨声,雷声逐渐变小,或者说此刻在苏栀的心里打雷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她更加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事情。
越春寒也算是帮她转移注意力了。
越春寒身上的肌肉线条很清晰,顺着人鱼线和那八块腹肌下去,只要稍微一碰,他就蜷缩着,像是怕痒,也像是在t隐忍。
他面色潮红,额头有汗滚落,眼瞳的颜色也越来越深邃,随着苏栀的动作而急喘着,苏栀是真的相信他很长时间没有解决过了,之前的越春寒似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只要稍微一碰,就浑身都紧绷。
她那头漆黑的长发在睡觉躺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披散了下来,没有像上班一样扎成马尾,此刻披散着在肩头流泻,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晃着,柔顺的乌黑长发如同海藻一样浓密漂亮。
苏栀觉得有点碍事,她把垂下来的脸颊旁的发丝掖到耳后,她微微俯身。
她能够感受到越春寒在一直看着她,那种灼热的视线让她完全无法忽视,苏栀低垂着眼睫,假装什么都没感受到,在他的注视下张开了嘴。
越春寒:“!”
越春寒整个人瞬间直起上半身,他上身的衣服刚才被苏栀扯开扣子,所以此刻侧身时那漂亮的鲨鱼肌一览无余。
他脸色有些慌乱,连忙制止苏栀:“栀栀,别……”
不可否认越春寒之前确实是在小卖部的时候听说过男人吹嘘,知道会有这种方式,可他根本不舍得让苏栀用这种方式为他解决,更何况那毕竟是……
越春寒完全无法想象他的栀栀做出这种事情的样子,他知道他的栀栀最爱干净也最娇弱,他刚想开口劝苏栀,不必要用这种方式帮他,如果觉得累的话他可以自己解决。
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忽地浑身一紧,跟着闷哼一声,宽大的手指指节落在了苏栀的脸颊,抚摸着她的白皙皮肤,整个人面红的一塌糊涂:“栀栀……”
苏栀很淡定,其实之前越春寒也帮她这样解决过,所以……权当是礼尚往来吧。
毕竟想要让越春寒快点解决,不想那么费劲,也只好用点别的方法了。
但怎么说呢……
苏栀感觉有点费劲。
只能说不管是什么方式,越春寒的天赋异禀都很让她为难,苏栀眼一闭权当在吃冰淇淋。
屋外雨下的越来越大,而屋内越春寒的眼也越来越黑沉,他呼吸急促,一只手搭在苏栀的腰肢上,仰着头发出急喘。
屋内的窗户因为里外的温差而浮上一层白雾,越春寒身上的汗淌了下来,等到苏栀已经累的恨不得锤他的时候,终于。
“栀栀……”
玻璃上的水雾缓缓地淌下一道水痕,湿漉漉的窗户玻璃上隐约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地面已经被水打湿,因为一直不停歇的雨水,地面已经泥泞不堪,到处都是鼓起的一个个小泡。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
苏家最近一段时间过的不是很好。
苏安依旧停不了赌,他是有想过要戒赌的,但是身为赌徒哪有那么容易脱离。
家里的钱稍微一有点他就拿出去赌,以前是习惯性的不以为然,反正有苏栀帮忙擦屁股,可苏栀自从和越春寒结婚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也不敢去苏栀家再去找苏栀,也怕再次遇到越春寒。
之前是有沈邑川,他们一家人靠着点希望一直舔沈邑川,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苏栀跟了沈邑川,这样全家都受益。
万万没想到,之前一段时间沈邑川还威风凛凛地**来苏家泼油漆砸玻璃示威,苏安不顾周围邻居们的笑话点头哈腰的对着他谄媚,可短短一段时间不见,一切都变了。
沈邑川倒了。
不止沈邑川,连带着他家的父母,以前那些贪污受贿,以及包庇沈邑川纵容他欺男霸女的各种行为全部都被揭发,也不知道是哪位上头的领导汇报上去,层层审批以后,沈邑川一家彻底没落了。
他再也不是军官了,甚至因为事情暴露倒台,被很多周围被欺压过的人反过来辱骂,搞的他连镇子都呆不下去,很快一家人灰溜溜的搬走了。
而沈邑川这一走,苏安彻底傻眼了。
他的债本来还指望着沈邑川能看在苏栀的份上帮他还,结果他这一走,追债的人又开始一次次的来他家里打砸泼油漆,苏家一家人都日夜沉浸在这种恐慌的状态里。
苏嫂子受不了了:“苏栀那个丫头呢,她最近不是开了诊所又是什么的,去找她!她肯定有钱。”
苏安害怕越春寒,不敢去找苏栀:“咱们去晚了,前段时间去就好了,现在越春寒回来了,这可怎么办,我可怕被他打,我害怕。”
苏母瞪他:“你是栀栀的亲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她还能见死不救吗?咱们这么长时间都没去找她,她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家里,再等一段时间怕是真的要把咱们撇到一边了,不行!苏安,你胆子大点,越春寒白天总不可能也在家,你去诊所找栀栀!”
苏大嫂迫不及待:“对对对,她现在开了诊所肯定在意名声,自己娘家出了事情都不知道搭一把手,这样说出去不管怎么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我就不信她能忍住不帮忙!”
被她们这七嘴八舌一人一句话说的,苏安也忍不住动摇了,他确实是害怕越春寒,但他也同样害怕这些来追债的人啊!
反正都是怕,长痛不如短痛,越春寒就算是要打他他也认了,毕竟疼痛只是一时的,但被追债这么久一直被折腾,不只是**上疼痛,心理上也一直担惊受怕。
为了他的债务,要不他就去苏栀的诊所看看?
苏父沉声:“她一个女娃娃,开了个诊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咱们生她养她那么多年,跟她要点钱花怎么了?况且咱们又不是真的要钱来花,这是她亲哥出了事情,她难道还能不管吗?安子,你去要!不行我陪你去!我就不信她敢说什么!”
苏父的这句话给了苏安底气,他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心里也觉得是这样的,没错!
苏栀和他到底都是苏家的孩子,出了事情就该帮忙,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身体里都淌着他们老苏家的血液,就算是嫁了人也是他们苏家的人,苏家人出了事情,她凭什么可以袖手旁观?更何况她现在日子过得明显要比之前滋润多了。
即使苏家住的地方和苏栀的诊所不是一个大队,步行需要一段距离,但是即使这样苏安也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苏栀开的那个诊所有多么的火,那么多人都去她的诊所看病拿药。
本来知道苏栀自己开了个诊所的事情,苏安还不以为意,以为她是在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心血来潮,他可从来没听说苏栀会什么医术,更何况以她的学识字都不知道认识多少呢,钱肯定全都打水漂了。
苏安心疼她的钱,和苏母一起觉得她浪费,觉得有开诊所的钱还不如把钱给他,用来偿还他的欠款。
却没想到苏栀竟然真的把诊所开了起来,还开的有模有样,一副很红火的样子。
苏母拍板:“去,我陪你,你媳妇也是,咱们都去,去她诊所门口撒泼打滚,卖卖惨,我就不信她不乖乖的把钱拿出来,不然她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苏大嫂跟着附和:“虽说栀丫头和以前脾气不一样了,但是她总归是要脸的吧,闹腾起来让他们大队的人都看笑话,还不如痛快的把钱给咱们呢。”
苏安心一沉,咬咬牙点头:“好!那就去!”
第258章
苏栀吃了一个冰淇淋。她好不容易才把冰淇淋吃完,只不过冰淇淋融化的粘稠液体湿哒哒的弄了她一手,苏栀找来纸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觉得这股味道还是有点太腻了,直接下炕去外面接了杯水漱漱口。
漱完口回来,看着越春寒摊平躺在炕上还在剧烈急喘着,眼睛亮亮的灼灼盯着她,苏栀掩盖面色的滚烫,决定以后都不要在晚上吃冰淇淋了。
黏糊糊的,一点也不好吃。
“栀栀。”
越春寒搂住她的腰把她从地上一下子举到炕上,捞着她的腿弯把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像大型犬一样不停地蹭着苏栀的脖颈,蹭着她的脸颊,骨节分明的手掌握着苏栀的腰,一副喜欢到不知道要怎么才好的模样。
“栀栀,栀栀,栀栀……”
他一下下的在苏栀的脸颊和脖颈处亲吻着,落下一片灼热滚烫的印记,苏栀生怕他再擦枪走火,她是知道越春寒有多么的非人类的,连忙推着他的脸颊把他按在枕头上。
苏栀被他蹭的也呼吸急促了一些,她快速平复呼吸后脸颊绯红开口:“别闹了,快睡觉!”
越春寒乖乖的点头,把苏栀抱在怀里,深深的嵌在怀里才感觉到踏实。
真好……
……
昨天晚上闹的有些晚了,等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t,苏栀还有些恍惚,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幸好他们没淋雨,也幸好昨天晚上的雷不是打的很响。
因为昨天累到了的原因,后半截甚至完全没精力去管外面的轰隆雷声,度过了非常平和的一个雨夜。
昨天的时候苏栀还对着越春寒抵触,冷淡,但是今天一睁眼就看到了越春寒弯唇的笑脸:“栀栀,早。”
苏栀低头看了看他们握了一整晚的手,唇角也跟着翘了起来:“早。”
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误会已经解除了,苏栀早上去诊所上班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心思沉重了。
她自己不觉得,但在顾雪和赵红星看来却变化格外明显。
苏栀之前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色苍白没什么精神,瘦的像是一股风都能把她吹跑似的,连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看着人也是目光沉沉没有什么情绪的。
赵红星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就是这样一个沉稳的,冷淡的性格,却没有想到一推开门看到在诊所里面穿着白大褂脸上挂着浅浅微笑的苏栀,她往日沉静的眼睛微微上翘,里面不只有神,而且看起来睫毛纤长浓密,潋滟水色,自带一股妩媚的感觉。
赵红星愣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苏栀,只觉得浑身僵硬,只能尴尬的磕磕巴巴的开口打招呼:“师,师父……早……”
苏栀不甚在意,冲他笑了一下就很自然的又和他身后的顾雪打招呼:“早,小雪。”
顾雪整个人愣住了,她很快就发觉了苏栀身上的变化,凑过去试探性的询问苏栀:“苏大夫,你这是和越哥两个人和好了吗?误会解除了?”
赵红星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紧张,他盯着苏栀,看着她垂眼开口:“说开了就好了,是我误会他了。”
“呼……”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顾雪看着苏栀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之前苏栀和越春寒争吵的那段时间,苏栀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差,不只是瘦的过分,而且看起来情绪也变得很不好,她是生过孩子的,所以最知道怀孕期间女生情绪的重要,不然很容易抑郁。
之前顾雪一直很担心苏栀,但是看着今天苏栀这副模样,她才终于放下了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红星跟着笑了笑,强压下心里的酸涩。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赵红星还像以前一样自己带了好几盒饭过来,刚在桌子上摆平,准备给苏栀和顾雪递筷子,门忽然被敲响,越春寒走了进来。
越春寒和上次一样手里拎着饭盒,但是拿的并不多,毕竟上次他拿去的那些后面都没有吃完,又被他晚上接苏栀的时候一起拿了回去。
他这次只带了两盒,一盒是热菜,一盒是他自己拌的醋溜的凉菜。
越春寒倒不是要来和赵红星抢夺带饭人的这个职务的,自从他和苏栀和好以后,他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没有像之前那样容易吃醋了。
在他的心里此刻的赵红星就只是诊所里面苏栀的一个小徒弟而已,他的态度很淡定,作为师公,他端着范儿,拿过来的菜也只是为了照顾苏栀的身体给她加的餐而已。
昨天晚上熬煮鸡汤剩的鸡肉被越春寒加了点调料凉拌了一下,又回锅给苏栀炒了一个糖醋排骨。
做这道糖醋排骨越春寒费了点力气,因为苏栀一点肥肉也不吃,连骨头上面的筋也要挑剔的剩下,所以越春寒把骨头焯了水之后,放在案板上,挨个把骨头上面的肥肉和筋全部都剃掉了,然后才回锅炒出来。
这样做完以后,苏栀就不必在碗里找瘦的部分,剩余的地方要越春寒帮她啃掉了。
越春寒把装着糖醋排骨的饭盒打开,裹满了酱汁的排骨色香味俱全,一打开盒盖那股喷香的味道瞬间铺满了整个诊所屋子,香的顾雪瞬间哇的一声,眼睛都亮了起来。
越春寒把筷子递给苏栀,极有耐心的开口:“栀栀你尝尝看,如果做的不好吃,我下次再改进。”
苏栀看了一眼菜色,感觉像是在拆盲盒一样,最近一段时间越春寒好像每天都在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只不过之前她没有在意,也不准备吃越春寒做的东西,今天终于正经的扫了几眼,发现越春寒做饭的功力好像涨的飞快,这糖醋排骨做的比饭店做的看起来还要好吃。
她弯唇:“好,不过我相信你的厨艺,应该会好吃的。”
旁边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顾雪,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咋舌。
她的目光频频朝着越春寒的身上看去,心里的震撼已经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了。
越春寒长得人高马大的,而且对外性格冷淡阴鸷,顾雪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越春寒居然在苏栀面前是一副这样性格温和的人夫煮夫的模样,她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对于越春寒的恐惧害怕,实在是有些不太必要。
似乎只要是苏栀的朋友或者是她的身边人,越春寒都会格外的有耐心一些,也没有像对外人那样的冷淡可怕了。
大概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想到当初顾雪还担心越春寒会对苏栀进行家暴,甚至觉得越春寒不是苏栀的良配,她就忍不住尴尬的挠头。
啊啊啊啊啊!幸好她没有当着苏栀的面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不然她现在怎么好意思面对苏栀啊!
屋内的几个人正在准备开饭,忽地门再一次被推开。
“栀栀,你在诊所吗?”
好几个人忽地一起进了门,并不算大的诊所内瞬间过道站满了人。
苏栀拧眉抬头,看到来人微微挑眉。
进门的是苏安,苏大嫂,苏母。
对方三人颇有种来势汹汹的感觉,但苏安一抬头看到站在屋内的越春寒,原本挺直的腰杆瞬间矮了一截,下意识缩在苏母身后身体颤了颤。
苏母虽然也怕越春寒,但她觉得越春寒不敢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对他们做些什么,所以胆子大了些。
她瞪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强壮镇定,扫了眼屋内正在吃饭的他们就一屁股坐在了诊所内的铁床上,环顾扫了一眼苏栀的诊所后,以母亲的身份开始对苏栀进行说教。
她开口:“栀栀,你这诊所开了这么长时间怎么都没和我们说过,我们还是听邻居说才知道你开了家诊所,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是完全不把你亲哥亲妈亲嫂子当回事了?翅膀硬了?忘记我和你爹对你的养育之恩了是吗?”
她说的话太难听,捏着筷子的顾雪和赵红星都忍不住皱眉。
苏嫂子也害怕越春寒,但今天这趟来本来就是为了苏安的赌债,她身为苏安的老婆自然也跟着受益,所以看着苏母开口了,也跟着紧张兮兮地开口:“就,就是!栀丫头,我们可是你娘家人,开了这么家诊所都不和我们说,也太见外了吧,你这是根本不把我们当一家人啊!”
越春寒冷冷地看着他们,阴冷的眼神让他们都浑身跟着一颤。
可是事关利益,再加上今天已经做好准备来了,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苏家人就算害怕越春寒也硬着头皮,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只抓着苏栀不放,柿子专挑软的捏。
他们也没想到今天越春寒会在这里。
他们今天来的这么晚,主要还是苏母出的主意,她觉得来得早了农村人都去地里干活可能围观的人少,等中午的时候人都回家吃饭,人多,如果苏栀不给他们钱闹的大一点,周围来围观的人也多。
苏栀本来还想好好的吃顿饭,越春寒今天做的这份糖醋排骨看着就好吃,明显是刚刚做好放入饭盒的,还是热气腾腾的。
但苏家一行人一来,肉眼可见的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到时候饭盒里的糖醋排骨还是不是热乎的就两说了。
苏栀拧眉,本来好好的心情因为看到他们都变差了。
中午的时候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人都是往家走的,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看热闹的人也会很多,苏家一行三人就是咬住了这一点,所以才专门要中午来找苏栀要钱。
虽然说这个时候人多,但同时他们也只有早晨的时候才吃了一顿饭,从他们的大队走到苏栀的大队,一路走了接近半个小时,走的他们精疲力尽,肚子也t咕咕饿了起来,此刻进到诊所的屋子内闻到空气中这股非常浓郁的肉香,苏家三个人都忍不住流了哈喇子,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因为苏安的赌债所以家里过得很困苦,仅有的一点钱都已经拿出来给苏安偿还赌债了,本身他们家条件就不算很好,人口也多,所以吃的东西都非常的仔细,也就过年过节才能吃点肉。
可现如今眼睛一扫苏栀桌子上的那些吃的东西,他们几个人忍不住羡慕嫉妒了起来。
没想到苏栀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竟然过得这么潇洒,肉菜素菜还有凉菜,一应俱全,尤其是肉菜,那么大一饭盒,居然满满的全都是小排骨,看起来就诱人。
这些菜平时他们也就宴请宾客或者过年的时候才能摆上这么一盘,没想到苏栀居然这么舍得,又不是什么节日的,居然就吃上了这么奢侈的一顿饭。
他们忍不住呆住了,尤其是苏安。
苏安本来一直因为自己赌债而被那些追债的人猛揍,家里人也跟着他遭了殃,墙上天天都会被人泼上红油漆,家里的玻璃被打碎了一片又一片,连家里养的那条老狗也被人半夜里揪着铁链弄死了,他一直活在忐忑不安惊慌失措的情绪里。
结果没想到他在家里过得那么难受,苏栀这边竟然过得这么潇洒,有吃有喝,看起来如此的奢侈。
他的心忍不住开始不满,甚至嫉妒起来。
以前的苏栀经常给他擦屁股,虽然说苏栀已经结婚了,但苏安还是觉得她赚到的每一笔钱都应该是他的,因此他看到桌子上的那些肉菜忍不住指着苏栀的脸理直气壮的骂了起来。
“苏栀,你有钱买这么多好吃的,吃这么多肉,居然都不知道把钱留给我还赌债,你还算是个人吗?!”
第259章
听到苏安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鬼话,苏栀都忍不住气笑了。
旁边的顾雪和赵红星原本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一个是外村的人,一个是在外上学才回来,连人都认不全,勉强听着对面他们这群气势汹汹的人的话才搞明白状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群人应该是苏栀的家里人。
不过……
他们满头问号,完全不理解苏栀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群家人,而且这些所谓的“家人”满嘴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也太恶心了吧,一个比一个离谱。
什么叫翅膀硬了,苏栀忙活着诊所的事情,就因为没有把钱给对方还赌债,就不是个人了?苏大夫赚的钱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他们这都是什么家人啊?
顾雪和赵红星前段时间是知道苏栀怀孕有多么难受的,正好还赶上越春寒不在家,没人照顾,都得让李二柱他们帮忙订盒饭,接送回家,他们两个原本还以为苏栀没有娘家人呢,结果……这些人在需要他们的时候不出来,等赚了钱越春寒回来了他们反而来要钱了是吧。
真恶心啊。
以越春寒的身份本来不应该对父母进行指责的,毕竟他是女婿,苏母是岳母,但是今年两次去了苏家以后,越春寒也知道这一大家子人都是什么性格了,也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做苏栀的家里人,毕竟他们不配。
他冷着脸看向苏安:“之前我就说过,如果再发现你赌博的话,我见一次打一次,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你还敢来这里对苏栀说这种话,看样子你确实是有点昏了头了,用不用我帮你清醒清醒?”
“另外,苏栀已经和我结婚了,她不管赚多赚少都和你们没有关系,你是怎么好意思舔着个脸让妹妹替你偿还欠的赌债的,这么大人了,好意思吗?”
越春寒言语讥讽辛辣,一开口就让苏安把之前强撑着的那些理直气壮瞬间憋了回去。
他脸胀的通红,身子也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要往苏母和苏嫂子身后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看着越春寒那张冷脸,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
他是知道越春寒说的让他清醒清醒的意思的,前段时间被那些讨债的人已经打得浑身酸疼了,如果今天再被越春寒打一顿,他可真的身上就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了。
看到他这副畏惧胆小的丢人模样,顾雪和赵红星都忍不住嗤笑出声,目露嫌弃。
越哥说的本来就没有错,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也都结了婚了,居然还让自己的妹妹帮着偿还赌债,要帮他擦屁股,这也太丢人了吧,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只能说真是个奇葩。
难不成没有苏栀,他们的日子就过不了了吗?
听到顾雪和赵红星的嘲笑声,苏母和苏大嫂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因为顾雪和赵红星一个是外乡人,一个是在外地上学不怎么回来,所以苏母也不认得他们,开始还以为他们两个是诊所里来看病的病人,但是呆了一会儿后很快发现了异常,他们两个人居然坐在了苏栀的诊桌旁,一副要和苏栀一起吃饭的样子,看起来很亲密。
以往苏栀和他们几乎算是无话不谈,所以突然间多了两个他们不认识的人,明显是站在苏栀这一方的,还和苏栀看起来这样亲密,苏母有种感觉苏栀脱离了掌控的感觉,她忍不住板着脸询问:“栀栀,这两位是谁?咱们一家人说起话,外人不好来听吧?”
苏栀对于苏家这一家子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她本来就已经很不耐烦了,听到苏母的询问放下了筷子,态度冷淡:“我诊所收的学徒。”
苏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又扫了一眼苏栀的这个诊所,心里有些震撼。
……苏栀的技术竟然这么高超吗?这间诊所才开了多长时间,居然就已经收到两个徒弟了,来向她拜师学艺?
苏母以前可没听说过苏栀会什么医术,甚至苏栀根本就没上过几年学,连字都认不得太全,但自从嫁给了越春寒以后,苏栀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她根本都不认识了,现在不仅把诊所开了起来,甚至收益看起来还很不错,还收了两个徒弟?
苏母愣了一会儿,看着顾雪和赵红星,脑袋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收学徒是不是要给他们工资啊?
苏母很懂得先礼后兵,她调整好情绪端起范儿柔和着脸,坐在那里笑眯眯的对苏栀说:“栀栀……以后如果诊所忙起来要人的话,你直接找你哥哥嫂嫂不就好了吗?怎么还对外招人呢,有这个钱给咱们自己家人不好吗,一看你就年纪小不懂得省钱。”
她这话一出苏栀还没说话,顾雪和赵红星反倒是被气笑了,他们两个人一起把眼神看向了尴尬的不知所措的苏安和在他身旁一脸理直气壮的苏大嫂。
……就这两人,要是来苏栀的诊所上班,别说帮忙了,添倒忙还差不多。
顾雪自认为自己是个脾气还算不错的人,但是听了苏母的话都有些忍不住了,阴阳怪气的开口:“真要是自己家人还收什么钱啊,苏大夫的诊所缺人,你们都过来免费帮忙好了,一家人说什么钱不钱的,多外道。”
赵红星跟着开口:“是啊是啊,虽说诊所挺忙的,有时候一整天都喝不上几口水,但是最起码还能强身健体,比赌博强,要不你们就今天下午来帮忙得了,省得还得往回走了,晚上直接住在诊所,更方便了。”
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的,把苏安和苏大嫂气的够呛,脸涨得通红。
谁要免费来帮苏栀的诊所干活了,他们自己家的活都没干完呢,而且诊所这么累,谁乐意来啊!
苏母眉头紧皱,刚想要对着苏栀说教些什么,但她话还没有说出来,诊所的门就突然被人推开了。
“苏大夫啊,我来换药,哎呀,咱家这个膏药是真的管用啊,我之前摔伤的时候,去镇子上换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效果,贴了那么多膏药,还是苏大夫你这里的药管用啊,贴两下好多了……”
来看病的女人推开门,一抬头就看见了屋内坐着的满当当的人。
桌子上准备吃饭的三个人包括越春寒,她都已经很熟悉了,而在门口和床边坐t着的人……
女人反应了一下之后,脸上瞬间露出了点笑容:“哎呀嫂子你怎么来了,你们怎么来的呀,走走还是骑车呀,我都好久没去你们那儿去看看了,真好真好,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女人走过去一把抓住了苏母的手和苏母进行寒暄,苏母刚开始惊讶了一瞬,但也很快认出了对方,和女人一起笑眯眯的讲话:“是好久没见了,老姐妹。”
苏栀所在的这个村子分为很多个大队,虽然距离上远近不一,但是村子里面的年轻人们都互相相看,这个大队的女儿嫁去了别的大队,另一个大队的男孩又娶了这个大队的女孩。
再加上村子人喜欢唠嗑的特性,几乎村子里的人都互相是熟识的状态,甚至都间接性的带了点亲戚关系。
来看病的女人就是和苏母以前交往很不错的,父辈和苏母父亲一辈关系比较好,比较熟识的。
苏母本来被顾雪和赵红星的话刺到,还在想着该怎么让翅膀硬了的苏栀乖乖掏钱,看到熟识的人,她脸变得很快。
苏母迅速地带上了凄苦的模样,唉声叹气地做出愁容:“哎,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漂亮,那都是以前了,现在因为孩子操劳半辈子,早就不像当年那样了,我也都老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孩子生了就是来讨债的,你看我哪还有像以前那样的模样,都有白头发了。”
苏栀的外形确实有一部分是继承了苏母的美人基因,年轻的时候苏母就是当地有名的漂亮,结婚以后也不减当年,即使现在四十多岁也依旧看起来风韵犹存,更何况她基本上没怎么在外工作过,娶了媳妇以后家里的活大部分都是苏大嫂做的,她轻松惬意的很,哪有像她说的那样苦。
来和苏母寒暄的女人表情略微有些尴尬,毕竟她和苏母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苏母突然对着她说出这些话,有点交浅言深的意思,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她只好尴尬的笑笑,绞尽脑汁地安抚苏母:“嫂子您说些什么呢,您现在两个儿女不都挺好的吗,现在正好是享清福的时候,老大这不也娶上媳妇了嘛,栀栀也嫁人了现在还开了这么一家诊所,嫂子你啥心都不需要操,干啥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放轻松点嘛,再说了,嫂子你这不和当初一样漂亮嘛,我和你一比我才是老了的那个哈哈。”
苏母似乎就在等着她的这句话,听完后意味深长地开口:“什么享清福啊,可别提了,孩子抚养长大了反倒是更操心了,有些孩子长大了就不像当初那样孝顺父母了,心思歪了,冷血了,人啊都是会变的,就像是我家栀栀,以前多么孝顺的一个孩子呀,现在……哎……”
苏母状似难过的低头擦了擦眼角,苏大嫂很快在一旁接过了话,跟着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开口就是对苏栀的控诉。
“栀丫头,你哥小时候对你都挺好的,你怎么长大以后这么冷血,你哥都这样了你也不管,反而自己在这享清福,天天大鱼大肉的,我看了都心寒,更别提你哥他们了。”
第260章
“快别这么说,栀栀结婚了她有自己的小家庭了是正常的,她也不是会不管她哥的性格,今天咱们来不就是要把这个误会解开的嘛。”
苏母佯装嗔怒地看一眼苏嫂子,她们两个人一唱一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让人完全接不上话。
来诊所换药的女人左右看了看,隐约觉察到气氛的不对劲,她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知道苏母明着是在她面前卖惨外加说这些话,实际上是在指责苏栀。
吃别人家的瓜确实是很香,但是前提是自己没有被参与进来,女人腿伤还得来找苏栀换药呢,但是苏母也确实是她的旧友,这么闹腾着女人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匆匆忙忙的转身,竟然连药也不要配了,尴尬的转身:“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儿,嫂子你们先忙,我回去忙完了再找栀栀配药。”
可她刚刚开了门,往外走出去一步,苏母却直接冲出去拽住了她的胳膊,跟着她一起在门口哭喊出声。
“老姐妹你可别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现在过得这么难,就指望有个人和我说说话呢,我现在两个孩子都不让我省心,我的日子可没法活了呀……”
苏栀的诊所本来就建在大路的对面,中午在地里干完农活的村民们都要顺着这条大路往家走,而路过这里的时候,苏母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让人听得格外清楚,不少人听到了她的哭嚎声都忍不住扛着工具停住了脚步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谁呀在那哭。”
“苏大夫的诊所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像是苏家嫂子,这是怎么了?”
“……咱们过去看看?”
“……”
苏母原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如果诊所的名誉毁了,以后诊所也赚不到什么大钱了,这纯属于杀鸡取卵的方法,实在是不太适合。
但是没有办法,她刚才和苏大嫂在屋子里说了那么多话,苏栀竟然连头也没抬,看也没看他们,更是一句话也没说。
这种冷淡的态度让苏母不得不多想,也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她就这么哭嚎着开口,眼角瞥到苏栀似乎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她心里一喜,本来以为苏栀是怕了她闹出这么大动静,想要松口给他们钱,但是没想到苏栀拉着屋内的几人一起走到门口,并不制止她,反而任凭她呼喊叫嚷着,表情淡定。
就像是看别人热闹一样,仿佛事情的主角不是她一样。
苏母愣了一刻,差点连呼喊都忘记了,感受到女人尴尬的撕扯和低声的规劝:“嫂子你快别这样,别闹了。”时她才深吸一口气,继续叫嚷。
只不过心里沉了一沉,没想到苏栀居然这么沉的下去气,也居然这么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既然这样那就破罐子破摔算了。
苏母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当她哭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惹人心疼,尤其是她一字一句控诉自己孩子的时候,配着她几乎整个身体坐在地上的狼狈模样,更让人看得揪心。
苏母拍着自己的大腿,哭得伤心:“老姐妹,你要是离开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现在和我最亲的女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沟通了,这么多年我含辛茹苦的抚养她长大,供她上学读书,供她在外潇洒,她以前没嫁人的时候在家里可是一点活都不干的,结果我养了这么多年只养了一个孽障来啊。冷血冷血,这孩子这么就这样了啊,对她亲哥见死不救,对我连句话都不说,她是真的赚了钱就嫌弃我们娘家人了是不是呜呜呜……”
苏母这句话一说出来,原本还在马路上站着看热闹的村民们顿时一阵震惊,预感到了这是一个大热闹,都一起朝着诊所门口走去。
诊所以前人就挺多的,但是还是头一次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人人几乎都扛着一个锄头,各色的眼神落在苏栀和苏母身上。
农村,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农村,一句孝字大过天,要是谁家有孩子不孝顺老人的,对老人态度不好的,在这种小小的村子里能被人指着鼻梁骂的抬不起头。
苏母继续哭嚎:“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前我对她最好了,结果没想到她结过婚以后就把我们忘了,这么长时间只回家看过我们两回,每回都不欢而散,自己开了诊所也不告诉我们,我们还是从别人的嘴里才知道我女儿开了诊所当大夫的事情,这是彻底嫌弃我们不想要我们了是吧,我一想想这个结果我的心里就难受的要命,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生下来呢,结果……呜呜呜……”
苏大嫂见苏母这副模样也跟着很快在地上趴着哭了起来:“栀丫头你哥哥当初对你也是很好的吧,你怎么长大以后赚了钱反而不认人了呢?就这么嫌弃你的娘家人吗?我们是穷了点事没有你现在有本事,但是我们可是你的亲人,尤其t你哥出了事情被人打成那样,我们家天天都日夜不得安宁,过来想找你帮个忙,结果你居然这种态度对我们,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她们两个人趴在地上,苏母的一只手还拽着女人的裤脚,而苏安也迅速的滑跪了过去,搂着她们一起哭泣。
他们三个人是跪趴着在地上的,而苏栀和越春寒他们则是站在门口的,他们三四个人一起冷淡的看着苏家他们,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反差,不知情的外人很容易会产生一种苏栀他们居高临下的冷漠即视感。
这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也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围观,旁边围观的小圈子越来越密实,围了一层又一层。
苏母泫然欲泣的哭声,还有苏大嫂时不时的埋怨委屈声,和苏安的指责声,包括他们那些说出来的话,都把苏栀打成了一个冷漠自私不顾家里人,甚至还嫌弃家里人的姑娘。
周围确实是产生了点议论声,但是却没有如苏母想的那样产生很多对苏栀的指责和辱骂声,原本预想的大家跟着她一起越吵越烈,这个事态会变得更加让苏栀无法解决,但是没想到周围这些看热闹的村民们扛着锄头,更多的只是皱着眉头站在一旁小声议论着什么,却并没有对苏栀进行指责。
反倒是苏栀低下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后抬眼,冷冷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忽的冷笑一声,开口:“好,咱们之间的账也是时候该好好的算一下了。”
苏栀朝前走了一步,不知道为何,她明明不算强壮的身体一瞬间带给了苏家三人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和紧张感,苏安甚至还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
苏栀的眼神落在苏安身上:“先说说你是怎么对我好的吧,从小到大父母最疼的人究竟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用一点点小恩小惠就可以掩盖家里父母重男轻女的事实吗?谁是既得利益者你难道不清楚吗?长大以后你一次次的赌博,然后向我要钱这是对我好吗?要比你小的妹妹为你擦屁股,而且是几次三番的把赚到的钱全都给你了,这算是对我好吗?我结婚以后还对我要钱,甚至追到了家里,这也算是对我好吗?”
苏安赌博的事情村子里几乎人尽皆知,都知道苏母家里的大儿子不学好,但他们绝大多数人还真不知道苏安的赌债都是苏栀偿还的,他们还以为是苏母和苏父帮儿子擦的屁股。
听见苏栀这么一说,再看苏安蠕动半天嘴唇脸涨得通红也说不出一句话的模样,周围顿时一阵哗然,瞬间都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么过分?
苏栀的眼又落在了苏母的身上,继续语出惊人的说出爆料:“至于妈妈,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用我再提了吧,小的时候你虽然不让我干活,但养了一身好皮肉不过是想着长大了把我卖给别人赚钱,你把我一次次的推给镇子上的军官,想要我做他的情妇,就为了偿还我哥的赌债,甚至在我婚后也要联合家里人把我锁在屋子里把我献给对方,你这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情吗?你有把我当做女儿对待了吗?你说我最近不理你了,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你难道就没有感到心虚吗?你是怎么好意思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我进行控诉的,真正要控诉的人是我才对吧,妈妈。”
苏栀的音量并不大,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围的所有人都瞬间震撼住了,双目瞪的老大,满脸不敢置信。
……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献给军官当情妇?就为了偿还自己儿子的赌债?
天呐,这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所有人全都震撼住了,原本很多人都觉得苏母的性格不错,觉得她说起话来软声软语的很温柔,却没有想到她这样温柔的外表下,竟然是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居然能够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此狠手,还一口一个对她很好……他们还真以为苏母喜欢苏栀大过于苏安呢,结果是重男轻女,用喜欢女儿当做表象掩盖她做的那些肮脏事情是吗?
苏母感受到身上的那些视线,一项好面子的她顿时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下意识反驳:“你瞎说些什么!栀栀你年纪小不懂事,给军官当情妇又怎么了,不比你现在这样辛辛苦苦在诊所里赚钱要好得多吗!那可是舒舒坦坦的日子,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你真是目光短浅!”
“嚯——!”
周围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离谱的事情居然是真的?!而且她居然还这么一脸理直气壮,这到底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