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惩罚 就罚妹妹,为我跳一支舞罢……
闻言, 祝琼枝想问她做错了什么,却被梅年雪扑面而来的强势气息压得张不开口,祝琼枝往后缩,却退无可退, 只能被她禁锢在怀里。
梅年雪两手撑在祝琼枝身侧, 一双黑眸幽深如静潭, “妹妹分明答应过我和连竹漪断交,为何却收她的信。”
祝琼枝的眼睛瞥向别处,轻声道:“只是收一封信也不行吗?”
“当然不行。”梅年雪的语气森冷如冰雪。“妹妹, 违背承诺的人要接受惩罚。”
祝琼枝慌了神, 颤声道:“罚什么?”
总不能要打她板子吧!祝琼枝在心里呜呜直哭, 她真的很怕疼。
梅年雪捏住祝琼枝的手, 不住地揉搓, “就罚妹妹,为我跳一支舞罢!”
祝琼枝困惑地看她一眼, “你明明看过了!”
梅年雪漆黑的瞳孔闪烁着暗芒,“那一回, 我离得远,没看清。”
祝琼枝睨她一眼, 梅年雪分明在说谎!端午庆典那日,她就站在假皇帝身后, 如何会看不清?
不过这惩罚对她而言, 并不算多么难办的事, 祝琼枝略略思索一下, 应了。
梅年雪道:“妹妹就跳那日所跳的舞蹈,最好还穿那身衣裳。”
祝琼枝瞪她一眼,“那身衣裳, 我让人损毁了。”
梅年雪含笑道:“哦,可我怎么记得妹妹把那身衣裳带回侯府了,若想损毁,早就损毁了,何须把它带回侯府再损毁。”
祝琼枝不由得撇了撇嘴,梅年雪为何非要难为她,那身衣裳那般暴露,她怎么能穿着它跳给梅年雪看。
虽然她曾经在端午庆典上穿那身衣裳跳过,但那是迫不得已,如果有的选,她只想穿得严严实实地跳舞,唯有那样,旁人的目光才会专注她的舞姿,而不是别的地方。
祝琼枝垂下眼帘,心道,说到底梅年雪还是把她当玩物,才特意要求她那么穿。
梅年雪察觉出祝琼枝的不情愿,声音透着一丝不快,“妹妹若是不愿,就换一种惩罚。”
祝琼枝忙道:“我愿意,我愿意。”祝琼枝太了解梅年雪的性情了,原书里她整治忤逆她的大臣的手段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若是再换一种惩罚,只怕更难以承受,还不如跳舞这项。
祝琼枝回到侯府后,把那身衣裳从衣箧里拿出来,定定地看了半晌,才鼓起勇气穿上。
祝琼枝穿着她,走到梅年雪房间,面对梅年雪,缓缓抬手。
但见祝琼枝腰肢柔软轻盈,飘然转旋,时而玉指流连,时而双手如无力的柳枝垂于腰后,当她仰面往下俯时,莹润饱满的胸脯,白花花的晃人眼的水蜜桃,就这样绽放在梅年雪面前。
梅年雪没等祝琼枝跳完,就把她拉到了怀里,祝琼枝与她经历过那么多亲密事,自然瞧出了她眼底的欲色,祝琼枝当即落下泪来,“你就是想欺负我。”
梅年雪掐了一下祝琼枝白嫩的脸颊,“我若是想欺负你,你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吗?”
祝琼枝吸了吸鼻子,她说的不是那种欺负。
梅年雪笑了笑,道:“别哭了,我是真的想看你跳舞,未料到”未料到没忍住。
祝琼枝眨了眨眼睛,看着梅年雪,她说的话可信吗?
当然是不可信的,梅年雪原本确实存了些不可见人的心思,见祝琼枝落泪,才临时扯了个谎。
她从来不是好人,但是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祝琼枝嘟囔道:“那你放开我。”
梅年雪含笑道:“妹妹,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我,留在我身边。”
祝琼枝睁大了眼睛望向梅年雪,她也太无赖了,她说的“留下”可不是指待在她怀里。
“我说过,但”祝琼枝张口结舌道。
梅年雪要的就是她这句承诺,她道:“妹妹没忘记就好,君子要重诺。”
祝琼枝心中无比憋闷,她别过脸,不与她争辩,左右也辩不过她,由她去。
梅年雪又捏了一把祝琼枝脸颊上的软肉,道:“妹妹,你还没跳完。”
祝琼枝回击道:“不舞了,是姐姐强行结束了这段舞蹈,姐姐怎么能要求我继续跳?”
梅年雪噎住,没有吭声。
见状,祝琼枝心中略微得意了下。
忽然,梅年雪道:“妹妹这么久没去淑女堂,淑女堂的功课落下许多了罢!”
祝琼枝心里咯噔一下,梅年雪要做什么?
梅年雪笑眯眯道:“不如我帮妹妹补习功课。”
祝琼枝抿唇道:“姐姐,不日我就去淑女堂补落下的功课,姐姐不必为我烦心。”
梅年雪可比掌教严格多了,祝琼枝一点也不想梅年雪帮她补习。
“不烦心,妹妹功课不好,才会让我烦心。”梅年雪道。
祝琼枝看了梅年雪一眼,她怎么这么关心她的功课了,往日虽然也关心过,但是没像现在那么关心。
梅年雪拿出一张宣纸,在上面提笔写字,道:“妹妹让我烦心的不止是功课。”
祝琼枝瞬间了然,她双颊因羞愧而变得通红,梅年雪写下的字遒劲有力,疏密有致,哪像她写的字,跟狗刨似的。
祝琼枝跟着梅年雪练习书法,补习功课,不觉倏忽之间,十日有余,天气愈发的热,梅年雪却还是把她抱在腿上,教她练字,祝琼枝不满道:“姐姐,你不热吗?”
梅年雪淡淡道:“不热。”
“可是我热。”祝琼枝只觉得热得喘不过气来。
梅年雪扫她一眼,连忙从青铜冰鉴里拿出一块冰,放到她脸上,“这样,还热吗?”
还是有些热,祝琼枝干脆脱了外面的轻纱外衫,上身只留一件葱绿抹胸裹着沉甸甸的胸脯。
梅年雪见她两条玉臂都露在外面,皱了皱眉,“妹妹!”
祝琼枝现在对梅年雪比以往放心很多,这些时日,她俩无论贴得多紧,梅年雪都没有逾矩过,所以哪怕在她面前穿得少一些,祝琼枝也不觉得会出什么事。
祝琼枝仰着脸娇嗔道:“这里又没有外人。”
祝琼枝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梅年雪房间的门本就是虚掩着,那人直接推门而入,见梅年雪紧紧抱着一个裸着手臂的女子。
季芙蓉调笑道:“梅年雪,好啊!你竟把情人带到府里了,不怕别人发现吗?”
“啧啧啧,还把人衣衫都脱了,白日宣”淫这个字硬生生被季芙蓉咽在喉咙里,这小姑娘那么害羞,还躲在梅年雪怀里,不让人见,她可别把人吓到了。
梅年雪抱着祝琼枝,把她的衣衫拎过来,重新给她穿上,祝琼枝从梅年雪怀里抬起头,“芙蓉,是我啊!”
季芙蓉如遭雷击,她看着祝琼枝,不敢置信地呢喃,“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第82章 红颜祸水 妹妹若是只祸害我一个人就好……
祝琼枝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不该是她吗?而且季芙蓉对她们的误会也太大了,她竟以为她是梅年雪的情人,虽然她们有过床笫之欢,但梅年雪对她从未有情, 她又怎么算得上是她的情人?
季芙蓉满脑子都是祝琼枝裸着手臂缩在梅年雪怀里的样子, 这个场景, 她曾经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一张娇羞带怯的脸庞埋首在她怀中,她下意识抱紧她, 与她亲密, 季芙蓉怎么也没想到, 她会亲眼看到衣不蔽体的祝琼枝被梅年雪抱在怀里, 在她没来之前, 两人都做了些什么?季芙蓉不敢再往下想。
她方才竟然还调侃她们,简直可笑至极, 见两人还亲密地抱在一起,季芙蓉的心仿佛被针戳了一下, 季芙蓉走上前去,想把祝琼枝拉走, 却在一瞥眼间,见到了梅年雪腰间的香囊。
季芙蓉盯着香囊, 喃喃道:“这香囊是谁送你的, 梅年雪。”
祝琼枝替她答道:“是我送她的。”
季芙蓉的脑子嗡嗡地乱了起来, 她恍惚想到, 她那日在花蹊楼听到的声响,难道也是她与祝琼枝?季芙蓉几乎要呕出血来,她简直就是戏台上的丑角, 被梅年雪骗得团团转。
季芙蓉抬眸,死死地盯着梅年雪,双拳紧握,骨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你答应过我,梅年雪,你答应过我。”
祝琼枝疑惑地看了梅年雪一眼,她答应过季芙蓉什么?
下一瞬,季芙蓉拔出房间里悬着的一把剑,架在梅年雪脖子上,“跟我过来!”
祝琼枝慌张道:“芙蓉,发生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姐姐。”
季芙蓉双目赤红地看向祝琼枝,她声音嘶哑,面露痛色,“琼枝,这是我们两个的事t?,你不要参与其中。”
梅年雪给了祝琼枝一个安抚的眼神,她跟在季芙蓉身后,缓步走出房间,嘴角还挂着淡然的微笑。
待两人走到无人经过的一隅,季芙蓉目眦欲裂道:“梅年雪,你可还记得昔日的承诺。”
梅年雪面色沉静无波,道:“记得,然,君子重诺,梅某不是君子。”
季芙蓉气结,“你”
梅年雪看向季芙蓉,缓缓道:“芙蓉,你应该知道琼枝对你从未有过情意。”
她当然是知道的,季芙蓉眸底闪过一抹痛意,她低垂着眼帘道:“她的确从未对我有过情意,可是你呢?你把她当什么了,在花蹊楼胡作非为,今日在房间里又与她肆意胡闹,梅年雪,你若把她当成心爱之人,就请尊重她。”
梅年雪不觉好笑,“你在花蹊楼楼里听见那样的声音后,不曾劝我尊重她,今日以为我俩白日宣/淫,还肆意调侃她,现在怎么提起尊重一词了。季芙蓉,不要用冠冕堂皇的由掩饰你的心思,你若真想与我争,我不会阻拦。”梅年雪抬了抬眼皮,“只是你争得过吗?”
季芙蓉把手中的那柄剑甩出去,那柄剑与墙壁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季芙蓉咬着牙道:“梅年雪,你会后悔你今日所为。”
梅年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是想知道她能搞出什么花样。
季芙蓉将袖口撕下一片,举起手,起誓道:“我季芙蓉,和梅年雪,割袍断义,从此势不两立。”
闻言,梅年雪面不改色,她本就有很多敌人,以后再多一个也无妨。
季芙蓉抬起脚踩在那柄剑上,转身离开。
梅年雪回到房间后,祝琼枝担忧地走上前,道:“你和季芙蓉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梅年雪睨她一眼,“红颜祸水。”
祝琼枝心下不解,她怎么就成了红颜祸水了,祝琼枝嘟起嘴道:“姐姐,你冤枉我。”
梅年雪把祝琼枝揽在怀里,手指屈起刮了下她的鼻子,“确实冤枉,但也算不上太冤枉,妹妹若是只祸害我一个人就好了。”
祸害?原来梅年雪是这样想她的,祝琼枝嗔道:“我什么时候祸害姐姐了。”
梅年雪轻笑,没有答话,反倒把她按在胸口,喟叹一声,她害得她心有挂碍,人若是心有挂碍,处处都是弱点。
祝琼枝见她不正面回答,心里不由得恼怒,她拿起梅年雪的手,挠了挠她的手心。
梅年雪没料到祝琼枝会这样偷袭她,她道:“妹妹怎么比以往皮了些。”
祝琼枝瞪她一眼,“我只是学姐姐而已。”
梅年雪道:“哦,我还不知我曾经这么逗弄过妹妹。”
祝琼枝直言:“你欺负我,欺负得更厉害,情蛊那次”祝琼枝止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这些天,两人都对此避而不谈,仿佛谁也不提,就能将此事揭过似的。
空气陷入尴尬的沉默,还是梅年雪先开口,她拨了拨祝琼枝额前的碎发,“妹妹,以后不要再见季芙蓉。”
祝琼枝怔住,“为什么?你让我与连小姐断交也就罢了,可是季芙蓉和我一起长大,为何要与她断开。”
梅年雪扫了祝琼枝一眼,“妹妹若是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陪妹妹去,妹妹若是想玩什么,我也可以陪妹妹一起玩,妹妹看书时,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妹妹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季芙蓉吗?”
祝琼枝看梅年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姐姐,你是希望我的世界只剩你一个人吗?”
梅年雪勾起嘴角,“这样不好吗?”
祝琼枝幡然醒悟,“这几日,姐姐一直教我功课,不仅仅是想帮我补习,你是想代替掌教?你是不是连淑女堂,也不想让我去。”
梅年雪笑了笑,“淑女堂那地方人太多了,妹妹每日有我教你读书,不快意吗?”
祝琼枝瞳孔一缩,惶恐地退后两步。
梅年雪欺身上前,强大的压迫感逼近,“妹妹在害怕什么?我们这几日不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祝琼枝摇了摇头。
梅年雪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转瞬又扬起笑容,道:“原来妹妹还没有习惯,那我就再给妹妹一些时间,几日不行,几个月,再不济几年,我相信妹妹有朝一日,总会习惯的。”
祝琼枝试探性开口,“如果我不愿呢?”
梅年雪轻笑,“妹妹不会不愿的。”
第83章 七夕节 姐姐,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梅年雪说话的语气温和, 祝琼枝听来却忍不住浑身战栗,她已经没有自由了。
“姐姐,求你放过我好不好。”祝琼枝只希望梅年雪可以顾念着往日的情谊,放过她。
梅年雪唇边浮起凉薄笑意, “放过?妹妹这话实在太可笑了, 难道妹妹要我打断你的腿才愿意留在我身边。”
祝琼枝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瞳孔骤然一缩,她可真是个疯子。
梅年雪伸手抚了抚祝琼枝的脸颊,“只要妹妹乖一点, 我自然不会打断妹妹的腿。”
祝琼枝垂下眼睑, 默然不语。
梅年雪见她如此乖顺, 甚是满意, 她拉着祝琼枝坐到椅子上, “你的字已经进步很多了,但是还得多练。”
祝琼枝任由她将她抱在怀里, 没有挣扎。
正在此时,有人从窗子跳进梅年雪的房间里, 祝琼枝慌忙推开梅年雪,站起身, 祝雅姝的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掠过,心中颇觉奇怪, 但她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讲, 便道:“大事不好, 暹义国联合突厥的骑兵侵袭了梁国边境, 本以为我军此战定然告捷,哪想到今日传来急报,边关已经失守了。”
祝琼枝大惊失色, “怎么会?”
梅年雪道:“圣上如何处这次事件?”
祝雅姝望她一眼,道:“圣上派了吴将军前去平乱,已经出发了。”
梅年雪蹙眉道:“暹义国人善于用毒,匈奴骑兵又厉害,两方联手,我朝的将士们根本不是对手。”
祝雅姝叹道:“是啊,若不是圣上不允,我都想上战场了。”
原书里大梁似乎没什么事,现在却要面临如此严重的战事,祝琼枝皱起眉头,是和暹义国那个内奸的死有关吗?那个内奸的失败让暹义国人意识到无法从内部攻克大梁,所以干脆发起战争?
梅年雪凝神思索道:“圣上重文轻武,把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朝中能用的武将极少,若是吴将军再失败,恐怕朝中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了。”
闻言,祝雅姝长叹一声。
梅年雪抬眸道:“姑姑,前方战事的消息,你一定要时时告知我。”
祝雅姝道:“没问题。”
忽然,她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对劲,祝雅姝道:“你平日都唤我统领,怎么今日跟琼枝一样唤我姑姑了,还有你跟琼枝方才在做什么,她怎么坐在你腿上?”
祝琼枝双颊泛起红晕,“姑姑,表姐在教我写字。”
祝雅姝笑了笑,“哦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祝雅姝一直习武,脑子是一根筋的,所以并没有立刻觉察出祝琼枝的回答有什么问题,直到从梅年雪的房间里离开,祝雅姝才恍然意识到,不对啊!梅年雪教祝琼枝写字,也没必要把她抱到腿上。
祝雅姝很少看话本,也很少看戏,脑子里根本没有女女之间的那点事,更不会往这方面想,她歪着头认真思索片刻,得出结论,应该是因为那个椅子坐不下两个人,祝琼枝出于不得已才坐在梅年雪腿上。祝雅姝嘴角绽出了然的微笑,飞身离开了侯府。
除了边关的战事,梅年雪要操心的还有皇后有没有按照她的计划去设计念亲,然而长定殿修缮事宜,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即便皇后设计了念亲,也要等至少半年之后,才能出结果,梅年雪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日子如流水,转眼间就到了七夕。
七夕节,京城中的男男女女都要到凌心湖边放灯祈求良缘,凌心湖边也是京城的适龄男女们借此机会,表白心意的地方,若有看中眼的,就可以送给对方五色缕,把自己的心意告知对方。
京城中有不少贵女和公子就是在这一日定情。
祝琼枝虽然年纪尚小,但也到了慕少艾的年纪,祝夫人自以为不是什么古板的老家伙,所以催着她和梅年雪去凌心湖玩耍,并且还叮嘱了春桃和柳叶照顾两人。
祝琼枝只好跟着梅年雪来到凌心湖,只见水滨街上热闹非凡,街道两边除了门市还有卖各色东西的小贩,沿途的树上还挂着彩色灯笼,炫人眼目,也有人组织了诗会,说是拔得头筹t?者可以和身边的人修成正果。
梅年雪原本对七夕没什么兴趣,只想着逛一圈就回来,听见那个穿紫色襦裙的女子说的话,立刻折回来,问道:“王姑娘,你们的赛诗活动的规则是什么?”梅年雪听其他人都唤她王姑娘,便也这样唤她。
王姑娘道:“此次赛诗活动由两个人结成一队,再由我给你们从盒子里挑出两个字,你们作两句包含这两个字的诗,谁作的诗最佳,就能获得我用金银丝线绣成的喜鹊灯,得到牛郎和织女的祝福。”
梅年雪道:“那就拜托您给我挑两个字过来了。”
王姑娘给梅年雪从盒子里拿了两张纸条,递给梅年雪。
祝琼枝看了梅年雪一眼,嘟囔道:“我不会作诗,我可以去别处玩吗?”
梅年雪握紧祝琼枝的手,含笑道:“当然不可以,这个活动得两个人参与。”
祝琼枝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绣花鞋,怔怔地想,即便出来了,她依然没有自由。
这时,参与活动的其他男女看了两人一眼,不忿道:“你们两个人都是女子,不应该参与这个赛诗活动吧!”
其他人附和道:“是啊!你们两个人应该另找两个男人来参加赛诗活动,今日是七夕节,不是什么金兰节。”
被这么多人嘲讽,祝琼枝想一走了之,然而梅年雪拉着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祝琼枝凝眸看着她,想道,她是为了那个漂亮的喜鹊灯,才执意留在这里吗?
王姑娘开口道:“女子和女子当然也可以参加这个活动,这是我组织的赛诗活动,规则是我定的,诸位不要再议论了。”
祝琼枝看了王姑娘一眼,她倒是很开明。
梅年雪拿到的纸条上的两个字,是“粮”和“壶”,很快,她就作出两句诗,并递给王姑娘。
王姑娘念道:“昔日秋成满仓粮,今在壮士一壶中,好诗。”
祝琼枝望向梅年雪,眼中满是钦佩之意。
听见梅年雪作的诗后,有一名穿水蓝色衣裙的女子撞了撞身边的男子,“你看你作的什么诗,狗屁不通。”
那男子不满道:“你若是觉得我作的诗不好,就把你的五色缕送给她。”
蓝衣女子听了男子的话,果断从男子身边走开,把她的五色缕送给梅年雪。
蓝衣女子正要把她的五色缕挂在梅年雪身上,梅年雪转身接过。
祝琼枝看着她接过别人送的五色缕,心头酸涩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方才一路上无论有哪个男人送我五色缕,都被姐姐挡了,怎么姐姐就收别人的五色缕。”
梅年雪转头望向祝琼枝,嘴角扬起,“妹妹又不送我五色缕,怎么还不准我收别人的,我可是把我的五色缕送给妹妹了。”
祝琼枝愣住,她的确没给梅年雪准备五色缕,可若是送给了她,两人之间这算是什么呢?
见祝琼枝不答,梅年雪脸色冷了下来,王姑娘走过来道:“所有参与者的诗我都看了,你就是今日头筹获得者,快来领你跟她的喜鹊灯吧!”
梅年雪唇边扬起笑容,拿起灯笼,写上自己的名字,她看了一眼祝琼枝,把笔给她让她写上自己的名字。
然而她等了半晌,祝琼枝依然没有动作,梅年雪敛下眉,提起笔帮祝琼枝写上她的名字。
王姑娘看了一眼她在灯笼上写下的名字,道:“原来你就是淑女堂第一才女梅年雪。”
梅年雪点头示意,提着喜鹊灯拉着祝琼枝走到湖边,开始放灯。
正在这时,一名男子走过来,道:“我只是看一眼小姐的背影,便觉得小姐宛如天上仙子,不知小姐可愿意收下我的五色缕。”
梅年雪回过头,认出她就是骚扰琼枝的那位魏公子,梅年雪嘴角含笑,朝他勾了勾手,魏公子凑近,梅年雪一脚把他踢进湖里。
祝琼枝先是一愣,旋即一笑。
梅年雪看见祝琼枝的笑容,心神一动,正要倾身过来,一瞥眼间,看到两个熟人,季芙蓉和连竹漪,她俩怎么会站在一起?梅年雪心头升起疑惑。
祝琼枝顺着梅年雪的目光看到两人,正要开口,想到梅年雪不愿意她和两人相处,便止住了。
季芙蓉和连竹漪也注意到了梅年雪,季芙蓉的目光定在祝琼枝和梅年雪握紧的双手上。
梅年雪主动走了过去。
“连小姐,季小姐。”梅年雪道。
连竹漪看向梅年雪,微微一笑。
梅年雪道:“我和表妹是结伴而来,二位也是吗?”
季芙蓉瞪一眼她,“不行吗?”
梅年雪看着连竹漪,双眼眯了眯,不对,有古怪,季芙蓉曾经视连竹漪为情敌,怎么会忽然和她结伴而来。
梅年雪笑了笑,没有多问,拉着祝琼枝离开她俩。
待梅年雪和祝琼枝走远,季芙蓉道:“我会让姨母跟皇上提这件事,只是真的要这么做吗?会不会太过分了,一旦扣上那样的罪名,梅年雪恐怕会被凌迟处死。”
连竹漪笑容温和,眼睛里却透着一股狠厉,“芙蓉,你不想解救琼枝吗?只有梅年雪死了,琼枝才能自由。”
“这一切都是为了琼枝好。”连竹漪在季芙蓉耳边蛊惑道。
第84章 梅年雪出事 论罪当诛
梅年雪和祝琼枝回到侯府的时候, 已是亥时,本该休息的祝夫人,坐在正厅里等着两人,见两人相携归来, 笑道:“你们两人去了那么久, 有没有碰到心仪的俊朗公子。”
祝琼枝看了梅年雪一眼, 道:“娘,不曾遇到。”
梅年雪淡淡道:“我也不曾。”
“罢了,你们俩年纪尚小, 若说嫁人还得再等两年。”祝夫人握住祝琼枝的手道:“虽说娘希望你能够遇到真心喜欢的男子, 可等你有了心仪的男子, 该操心的人恐怕是我了。”
梅年雪开口道:“若是表妹一直没有心仪的男子呢?”
祝夫人愣了愣, “怎么会!”
梅年雪还要再言, 祝琼枝面露慌张之色,扯了扯梅年雪的袖子, 对祝夫人道:“娘,我和表姐都有些困倦, 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祝琼枝拉着梅年雪回到自己的房间,梅年雪道:“表妹为何不让我说下去。”
祝琼枝怔愣道:“姐姐难道要把我们的事告诉母亲吗?”
梅年雪扯了扯嘴角, “她总有一日会知道的。”
祝琼枝眼睛里掠过一丝惊惶,她摇头喃喃道:“不可以, 不可以。”
梅年雪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意, “妹妹不想母亲知道, 是还想嫁人?”
祝琼枝抬眸, 故意道:“是,我还想嫁人,还请姐姐高抬贵手放过我。”
梅年雪眼中如要喷出火来, 半晌,她冲春桃喊道:“春桃,让夫人来琼枝房间一趟。”
春桃看了琼枝一眼,梅年雪道:“快去。”
祝琼枝愕然不解,“你让母亲来我房间作甚么?”
梅年雪把祝琼枝的衣襟往下拉,“让夫人知道你我之间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妹妹不是想嫁人吗?我很好奇,姨母若是亲眼看到妹妹在我怀里娇/喘,还会不会让妹妹嫁人。”
祝琼枝垂下泪道:“够了,我不嫁人了,姐姐不要让母亲知道。”
梅年雪把祝琼枝搂在怀里,温声道:“妹妹,不要总是惹我生气,我已经极力克制了。”
祝琼枝怔了怔,她这幅样子,竟然还是克制之后的,祝琼枝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绝望。
或许她真的不该惹她,只要遂她的心愿,兴许哪天她腻了就会放过自己。
祝琼枝如同小动物般蹭了蹭梅年雪的脸庞,梅年雪以为她终于想通了,面露喜色,梅年雪弯下腰环住她的膝盖,将她抱到床上。
正在这时,祝夫人来到琼枝的房间门外,她敲了敲门,喊了一声琼枝。
祝琼枝看了梅年雪一眼,梅年雪起身从房间里走出来,道:“姨母,是我想找您。”
祝夫人纳闷道:“你找我?”
梅年雪道:“姨母,你恐怕不知,这几日琼枝一直在生我的气,所以我想知道怎么哄她。”
祝夫人笑道:“她啊!好哄得很,小时候只要她生气了,趁她不注意给她一颗糖,她就会消气。”祝夫人说完怔住,“是我忘了,琼枝长大了,现在她已经很少在我面前生气,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
梅年雪含笑道:“那我只能另想办法了。”
很快,门外就传来,祝夫人离开的脚步声,而梅年雪似乎也在祝夫人离开后走开了,祝琼枝双腿屈起t?,静静地看着烛火,没过多久,一挨枕头沉沉睡了过去。
晨曦的阳光隔着碧纱窗斜斜透过来,祝琼枝从睡梦中醒来,她眼皮微动,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原来是有人坐在她身边,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祝琼枝试探地问:“姐姐,是你吗?”
梅年雪回道:“是我。”
祝琼枝被梅年雪遮住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人不自觉地陷入恐惧当中,她肩膀微微抖动,颤声道:“姐姐,你要作甚么?”
见她如此恐惧自己,梅年雪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握紧,她沉默片刻,把那束鲜花放在床侧的小几上,迅疾离开了房间。
祝琼枝看到她放在小几上的鲜花,愣了愣,祝琼枝细看之下,见花瓣上附着几滴清晨的露珠,恍惚想道,她是一大早就去摘花了?
可是方才她竟然以为她色心发作,欲对自己行不轨之事,祝琼枝垂下头,心头起了一丝愧疚。
梅年雪从侯府离开后,去了花蹊楼,孟怀丹一见到她,就道:“你昨晚作的那两句诗真好。”
梅年雪脸上微露疑惑之色,“你怎么知道?”
孟怀丹缓缓道:“昨晚我在凌心湖听到一位姓王的姑娘大声朗诵你那两句诗,并且向每一个路过的人说这两句诗是由你所作。”
梅年雪一愣,她道:“她向路人极力夸奖我的诗?”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孟怀丹疑惑道。
梅年雪道:“这两句诗非常平庸,不至于让她,向每一个路人赞美这首诗,而且还特意强调是我作的。”
梅年雪越想越不对劲,她双目一凝,心道,如果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法子可真是阴毒,只希望她俩不是用这法子对付的她。
三日之后,祝雅姝闯进梅年雪的房间,道:“年雪,皇上召你入宫,要亲自拷问你。”
梅年雪心里咯噔一声,看来那俩人当真要致她于死地了。
梅年雪跟着祝雅姝来到延清宫,只见景顺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目光中带着冰冷的寒意。
“昔日秋成满仓粮,今在壮士一壶中,这两句诗是你作的吗?”景顺帝怒道。
梅年雪道:“是。”
皇上的唇紧抿成一条线,眸中凛冽寒光直刺而来,“我朝将士正在边关打仗,而你用诗句隐喻我大梁会被胡人打败,是何居心哪!”
祝雅姝心中一惊,怎么会那么巧,粮音同梁,壶音同胡,皇上一向最厌恶文人拿诗句讽刺他,当朝曾有几桩骇人听闻的文字狱案,凡是参与者,皆被流放,抑或处以极刑。
只要梅年雪承认这两句是她作的,无论她如何辩白,皇上都不会饶恕她了。
祝雅姝心一横,至梅年雪身边跪下道:“陛下,还请您饶恕她,她应该并无此心。”
景顺帝勃然大怒道:“若是并无此心,怎么会作出这两句诗,天下间绝无这样的巧合,梅年雪,你是淑女堂最优秀的学生,祭酒曾跟朕称赞你聪明绝顶,若你是个蠢人,兴许只是巧合,但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向来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这两句诗,显然就是包藏祸心,论罪当诛。”
闻言,祝雅姝面色苍白如纸,完了!
第85章 脱险 妹妹,你为了她伤我!
梅年雪低头道:“皇上, 这是梅某在七夕节赛诗活动上所作的诗,活动的组织者王姑娘,要求我们根据她抽的两个字来作诗,而梅某拿到手的是‘粮’和‘壶’二字, 这才作了皇上听闻的那两句, 梅某作完那一联诗后, 心下觉得应该再作一联诗,合成一首,便又作了两句, 还把这一联诗, 告诉了花蹊楼东家的女儿孟怀丹, 孟怀丹听取了梅某的建议, 用梅某作的这一联诗中的三个字, 给酒取名。”
景顺帝的一双眸子黑不见底,他道:“说来听听?”
梅年雪道:“梅某另作的一联诗是, ‘不贪浊酒碎玉壶,宁要渴饮匈奴血。’梅某让孟怀丹用‘匈奴血’给酒取名, 惟望每一个喝到‘匈奴血’的客人,都有誓杀匈奴人的斗志。”
景顺帝微微沉吟, 道:“你此话当真?若这两句诗是你现场编的,也是有可能的。”
梅年雪眉眼低垂道:“皇上派江总管去把孟怀丹以及花蹊楼的钱掌柜唤来, 就能知道梅某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景顺帝凝神看了梅年雪许久, 他道:“江德福, 宣朕旨意, 召孟怀丹、钱掌柜入宫。”景顺帝顿了顿,“顺便再抓几个花蹊楼的熟客入宫。”
两个时辰后,孟怀丹和钱掌柜等人来到延清宫, 梅年雪跪了那么久,膝盖已然淤青,沁出血来,她忍住疼痛,挺直脊背,注视着龙椅上的景顺帝。
景顺帝出言询问:“孟怀丹,‘不贪浊酒碎玉壶,宁要渴饮匈奴血’这两句诗,是梅年雪作的吗?”
孟怀丹头一回面圣,说话带些颤音,“是陛下,是梅年雪所作,她还让在下用匈奴血这三个字给酒取名。”
钱掌柜亦是如此说。
景顺帝的视线转而落到那几个熟客身上,他道:“花蹊楼里真有名叫‘匈奴血’的酒吗?”
那几个熟客本来喝得醉醺醺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但到了圣上面前,哪敢表露醉态,他们跪在地上,低眸齐声道:“是的,皇上。”
景顺帝神色稍转,但心底没有完全打消对梅年雪的怀疑,他道:“孟怀丹,梅年雪另作的那一联诗是在什么时候,说给你听的?”
孟怀丹道:“启禀皇上,是在七夕节的后一日。”
倘若梅年雪再晚几日和孟怀丹提起这两句诗,就很像找补,若是七夕节后一日所作,那就对了,梅年雪作完一联诗后,觉得不够尽兴,又作一联诗,合成一首,的确合情合。
景顺帝对梅年雪道:“朕误会你了,你起身罢。”
冷汗濡湿了梅年雪的衣衫,鲜血从梅年雪膝盖浸透出来,梅年雪支撑着想起来,却没了力气,差点倒下去,祝雅姝见状,搀扶着她站起来,梅年雪朝景顺帝拱手道:“皇上,梅某有一个恳求。”
景顺帝注目于她,“你说罢。”
梅年雪道:“梅某希望可以为大梁效忠,倘若皇上需要梅某戍守边关,皇上可以随时召梅某入宫。”
景顺帝蹙眉道:“你年纪尚小,又没有打仗的经验,去了又能做什么,此事不必再提。”
梅年雪垂头称是。
梅年雪和孟怀丹携手离开皇宫,待两人走到东华门外,孟怀丹道:“王姑娘的赛诗活动是一个陷阱?”
梅年雪点了点头,“是。”
梅年雪脑子里浮现连竹漪和季芙蓉站一起时的场景,眼神瞬时变得狠厉,这个主意应该不是季芙蓉出的,而是连竹漪出主意,季芙蓉帮她完成计划的最后一环:由季芙蓉的姨母静嫔向皇上说出她作的那两句诗。
梅年雪之所以会这样推测,是因为无论六公主的母妃还是皇后都没有由陷害她,其他妃嫔又没有跟连竹漪有过往来,只有季芙蓉的姨母静嫔有可能受季芙蓉所托陷害于她。
当日王姑娘说此次赛诗活动拔得头筹者可以修成正果,就是针对她而设的陷阱,连竹漪利用了她对祝琼枝的心。
而那两个字,“粮”和“壶”也是陷阱,想必无论她作出哪两句诗,她们都会牵强附会,望文生义,得出她想要大梁败于匈奴的结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连竹漪真是歹毒得很。
这世间最不能辩解和证明的就是一个人的思想。
若不是她提前识破她们的诡计,做出应对之策,今日她已经被押进大牢了。
她们对她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梅年雪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梅年雪回到侯府后,径直走进祝琼枝的房间,微笑道:“妹妹,从今往后,我会放你自由。”
祝琼枝不敢置信地看向梅年雪。
梅年雪含笑道:“妹妹不信吗?从今往后,无论是连竹漪还是季芙蓉,你想和谁做朋友,就和谁做朋友。”
祝琼枝狐疑地看了一眼梅年雪,她总觉得哪里有古怪。
“我的确想改变往日的作风,还望妹妹帮我邀请季芙蓉和连竹漪来府中做客,我会向她们赔罪。”梅年雪神情认真道。
赔罪?祝琼枝诧异地张大嘴巴,梅年雪竟然会向这俩人赔罪,她没听错吗?
梅年雪取出两张宣纸,写好请帖后,递给祝琼枝,“请妹妹帮我将这两张请帖,送给季芙蓉和连竹漪。”
祝琼枝接过请帖,低头看了看这上面的内容,又凝目向梅年t?雪瞧去,她真的要改性了?
祝琼枝沉思片刻,暂且信她一回。
祝琼枝离开侯府,先是去了季府,季家下人把祝琼枝迎进府后,祝琼枝在茂密的花丛前,看见了并排站在一起的连竹漪和季芙蓉,两人见她来这儿,都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祝琼枝只觉得两个人都在这儿,倒是省得她再去一趟宋国公府,她上前一步,道:“表姐想要邀请两人来到侯府之中,为往日的一些行为给二位赔罪。”
连竹漪和季芙蓉面面相觑,两人的脸庞上都流露出一丝震惊,梅年雪竟然还活着!
半晌,季芙蓉道:“来,为什么不来?只希望她是真心认错。”
连竹漪却是推脱道:“我恐怕是不能来了,请你见谅。”
连竹漪和梅年雪已经隔阂至此了吗?连梅年雪邀请她来府中一聚都不愿意,祝琼枝想道。
连竹漪见状,道:“我这几日忙得很,实在不能应邀去他人府中,今日见季芙蓉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来的空。”
祝琼枝自然知道这是她的借口,她笑着应了两句,不再多言。
次日晚上,季芙蓉如约前来,她走进西院时,梅年雪正在院子里备菜,见她前来,冲她招了招手,并倒了一杯酒,举杯向季芙蓉道:“芙蓉,那件事是我有错,我先干为敬。”
季芙蓉见梅年雪态度如此诚恳,心中不禁有愧,她差点害死梅年雪,也不知道梅年雪是否知情,应该是不知情的,此事做得如此隐秘,一般人应该想不到幕后主使是谁。
季芙蓉举起一杯酒道:“我也干了。”
季芙蓉喝完这口酒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桌上。
祝琼枝愣住,她酒量那么浅么?
梅年雪放下酒杯,把季芙蓉拖到自己房间里,祝琼枝连忙上前道:“姐姐,你要作甚么?”
梅年雪目光森冷道:“让开。”
祝琼枝转眸瞥到梅年雪房间的书案上有一根骨针,目光微微一闪,惊道:“姐姐,你要拿那枚骨针给季芙蓉刺香夜花?”
梅年雪眼神冷厉道:“妹妹,不要干预我!”
祝琼枝张开双手拦住梅年雪,道:“不行!”
梅年雪直接推开祝琼枝,大跨步上前,把那枚骨针拿在手里。
正当梅年雪打算拉开季芙蓉的衣襟,给她纹香夜花时,梅年雪肩头传来剧痛,梅年雪扭头往肩上看,是祝琼枝拿那把她送的匕首给她肩头刺了一刀。
梅年雪先是错愕,继而眼神里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悲伤,“你为了她伤我,妹妹,你为了她伤我!”
第86章 统兵出征 妹妹,我也会痛的
祝琼枝苍白了脸, 手指不由自主地簌簌发抖,“我我”
梅年雪拔出肩膀上的匕首,捂住殷红的肩头,眼中满是悲痛之色, “我以为你起码会问一句, 我为什么要害她?”
祝琼枝不料她这样说, 不由得愣住。
“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害人的人,是不是?”梅年雪声音嘶哑道。
眼泪从祝琼枝双颊上流了下来, 她摇头:“不是的, 我只是想阻止你。”
梅年雪抓住祝琼枝双肩, 神情复杂难言, “妹妹, 你可知是她先伤的我。”
祝琼枝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季芙蓉怎么会伤害梅年雪, 她不是那样的人,祝琼枝注视梅年雪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梅年雪缓缓垂下双手, 嘴角扯起讥讽的弧度,“误会?没有误会。”
“妹妹, 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死,告诉我, 你希望谁活下来?”梅年雪将那把带血的匕首举至祝琼枝身前, 等她做出选择。
月色如霜, 照在祝琼枝的脸庞上, 显出凄然的白,祝琼枝咬一咬嘴唇,惶然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姐姐,能不能不要这样?”
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么艰难的选择。
梅年雪双目透着一股难言的悲伤,“妹妹,我也会痛的。”
祝琼枝慌忙环视四周,“姐姐,我给你找金创药。”
梅年雪眼眸灰败无神,语气似乎像是在放弃什么,“不必了,你已经做选择了。”
祝琼枝抬眸看向梅年雪,“姐姐?”
梅年雪坐在椅子上,往受伤的肩头撒酒,头也不抬,冷冷道:“你把季芙蓉带走罢,我不会伤她。”
祝琼枝把季芙蓉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拖着她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祝琼枝回头望了一眼梅年雪,她道:“姐姐,我一会儿给你带金创药过来。”
梅年雪没有抬头,亦没有答她。
祝琼枝回到房间后,在系统商城里花费了五十个洗白点买了治愈伤口的良药,她拿着药瓶,走到梅年雪门口,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应,祝琼枝在门外伫立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把门撞开,祝琼枝冲进屋,只见屋内空无一人,梅年雪已经不知所踪了。
她伤得那么重,能去哪里?祝琼枝皱眉思索,梅年雪应该很生她的气,所以才离开侯府,她现在去找她,她应该也不愿见自己,最好还是等她气消了,她再找她谈。
然而祝琼枝等了三日,依旧没见到梅年雪回侯府,祝琼枝只好借助系统寻找梅年雪的行踪,系统告诉她,梅年雪就在淑女堂,于是祝琼枝去淑女堂的湘竹院找梅年雪,却听舍监说,梅年雪这几日都在白掌教的院子里,并未在湘竹院住。
祝琼枝走到白栖园,还没穿过月洞门,白掌教就把她拦了下来,“梅年雪这段时间都会在我这里学习,你可不要打扰她。”
祝琼枝好奇道:“她要学什么?为什么不回去?”
白如练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她不回去,不正是如你的意吗?”
闻言,祝琼枝瞬间愣住。
白如练道:“那日她来到我白栖园,肩头一片殷红,我还以为她是遇见刺客了,她却说是你捅的,祝琼枝,你还真能下死手,昔日你说曾屡次欺辱她,我以为只是你的玩笑话,未料竟是真的。”
祝琼枝嗫嚅道:“掌教,我”
白如练摆手道:“罢了,她曾经也欠过你,被你捅一刀,就当还了,不过你都这样对她了,还不允许她离开伤心地吗?而且她接下来有一件要紧事要做,我得帮她做好一切准备,你还是走罢!”
祝琼枝见白掌教执意拦她,知道她今日是见不到梅年雪了,便转身离开淑女堂。
一晃又是大半个月,祝琼枝再见到梅年雪的时候,是在六公主府,她与梅年雪一同跽坐在桌案一侧,听六公主谈起令她愁眉不展的事情,祝琼枝时不时瞄梅年雪一眼,梅年雪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六公主的目光落在梅年雪身上,她道:“吴将军战死,河西走廊已经失守,朝中一位大臣谏言,让皇上御驾亲征,或者让皇子和公主们统兵出征,激励士气,可是凭什么?此去极有可能回不来,本宫绝对不要领兵出征,梅年雪,你有什么法子,帮本宫逃过这一劫?装病行吗?”
连竹漪悠悠道:“殿下不必为此焦急,大皇子有过打仗的经验,皇上最可能派他前去杀敌。”
六公主叹一口气,道:“若是这样倒也好了,可是这次出征作战和往日不一样,极有可能死在战场上,皇后一定会阻拦父皇,不让父皇派大皇子统兵出征,其他皇子和公主也肯定会想法子躲过,若是我不想办法,这件倒霉事落在本公主身上怎么办?”
梅年雪注视着六公主道:“殿下,只要您带梅某去皇宫觐见圣上,梅某可以帮您躲过这一劫。”
六公主疑惑地看向梅年雪,“为什么非要觐见圣上,你要做什么?”
梅年雪朝六公主拱手道:“只要您带梅某前去便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梅某的计划极有可能败露。”
六公主看了梅年雪一眼,“我也不能知道?”
梅年雪点头,神情认真道:“您也不能知道。”
因为往日梅年雪给六公主献的计策,都成功了,六公主对祝琼枝有几分信任,她道:“好,本宫这就带你去皇宫。”
六公主的豪华马车浩浩荡荡地驶进皇宫,梅年雪坐在马车上,眼睛微微眯起,将眼睛里的锋芒敛进眼底。
到了皇宫,梅年雪跪在地上,朝龙椅上的景顺帝道:“大梁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危机,梅某愿意为大梁尽一份力,请皇上让梅某统兵出征。”
六公主眼睛里充满了蔑视,她在胡说什么?她只是淑女堂的一个学生,有什么资t?格领兵作战。
这就是梅年雪的计划?简直荒唐至极,父皇显然是要公主或者皇子领兵作战,哪怕梅年雪能参战,也无法让她免去被父皇指派统兵出征的可能。
景顺帝紧盯着梅年雪,道:“你可知道你这话意味着什么?你在用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梅年雪抬头,一字一字道:“父皇,请父皇让儿臣领兵作战。”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射向梅年雪,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殿内一片死寂,静得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六公主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她颐指气使道:“梅年雪,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敢叫当朝天子为父皇?”
梅年雪跪在地上,叩首道:“父皇,请父皇让儿臣领兵作战。”
良久,景顺帝凝神望着梅年雪,眼睛里似有无数复杂情绪涌动,良久方道:“封梅年雪为永靖公主,统兵出征!”
六公主充满恨意地看了梅年雪一眼,梅年雪是故意让她带她来皇宫的,她被她蒙骗了!六公主的指甲嵌入掌心,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六公主跪地道:“父皇,您怎么能封梅年雪为公主,她根本不是父皇的血脉。”
景顺帝神情肃穆道:“元若,她就是朕的女儿。”
六公主抬眸恳求道:“父皇,万万不可。”
景顺帝甩一甩袖子,漆黑的瞳仁中映出怒意,“不可?朕的江山岌岌可危,可是你们呢?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统兵出征,为朕分忧,甚至皇后也不愿意让上过战场的大皇子出征,举目望去,朝中竟无人替朕守住朕的江山,只有她,只有梅年雪,愿意统兵出征,护卫大梁边关,不封她为公主,元若,你来统兵作战如何?”
六公主不敢再言,心道,梅年雪,你此去定然有去无回,这就是你利用本公主的代价。
景顺帝望着梅年雪,殷殷道:“梅年雪,不要辜负朕的托付。”
梅年雪稽首道:“父皇,儿臣定不辱使命。”
出征那日,梅年雪坐在汗血宝马上,身披铠甲,手持长枪,脚蹬乌皮长靴,纵马向西而行,梅年雪竖着高马尾,发丝在行动时随风飘动,衬出她坚毅的侧脸,在她身后一队队士兵铠甲鲜明,一律骑着高头大马,且个个装束严整,神情恭肃,他们都知道他们即将参与的是一场多么残酷的战役。
众人围在街上,高声欢呼:“永靖公主!永靖公主!大梁必胜!大梁必胜!”
祝琼枝站在人群里,抬起脚,望向前方的梅年雪,她朝她招了招手,唤道:“姐姐!姐姐!”
祝琼枝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
孟怀丹道:“别喊了,她听不到的,真是奇怪,你这幅样子,怎么像是她离开之前没有跟你道别。”
祝琼枝低头不语。
孟怀丹诧异道:“她当真没有跟你道别?”
祝琼枝脸上微有黯然神伤之色。
孟怀丹安慰道:“兴许是因为她知道此次前去,九死一生,所以不想跟你说,让你徒增伤心。”
祝琼枝摇头,“姐姐生我气了。”
孟怀丹愕然不解道:“那你该和她好好道别才是,万一她回不来,岂不是成一生的遗憾了。”
祝琼枝撒腿向前奔去,然而她没奔多久,就见不到梅年雪的身影了。
第87章 愧疚 你不知道季芙蓉做过什么?……
梅年雪走后, 祝琼枝在侯府里斗草簪花,与人拆字猜玫,或者陪母亲打马吊,日子过得倒也悠哉, 只是偶尔想起梅年雪, 会有一瞬间的惆怅。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 祝琼枝决定重新回淑女堂上课,在回去上课前,祝琼枝盘算着到了淑女堂, 就吃不了家中的饭菜, 便对春桃道:“春桃, 我想喝那碗鸡鱼白粥。”
春桃看着祝琼枝, 露出为难的表情。
祝琼枝不解道:“那日, 我想喝鸡鱼白粥,你说是食材没准备齐全, 可是我今日特意去了后进厨房看了一眼,该有的食材都有, 怎么做不了?”
春桃见推脱不了,便道:“小姐, 我有许多日子没下厨,厨艺生疏了, 可能做不了当初小姐喜欢的味道。”
祝琼枝注目于她, 柔声道:“你煮了就是, 口味上的些微差别, 我应该是喝不出来的。”
前段日子,她常喝的是厨房做的冰镇梅子汤,毕竟天气炎热, 梅子汤解腻消渴,是最好不过的消暑佳品,可是最近天气转凉,她就又了喝粥的兴致。
春桃叹一口气道:“那我去煮了。”
祝琼枝听出她语气中的勉强,笑道:“即便你做的不好喝,我也不会怪你的。”
春桃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转身向厨房走去。
不过多时,祝琼枝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春桃,抬眸望去,竟是季芙蓉,祝琼枝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季芙蓉径直走到她身边道:“你看我得了个什么?”
季芙蓉手掌托着一个竹筒呈到祝琼枝面前。
祝琼枝道:“是酒吗?”
季芙蓉拔开塞子道:“你小时候可爱玩蟋蟀了,这是我从一个酷爱斗蟋蟀的人那里弄来的一只蟋蟀“将军”,特别英勇,目前没有敌手。”
祝琼枝看着季芙蓉,勉强笑道:“谢谢芙蓉。”
季芙蓉愣道:“你不喜欢?”
祝琼枝也不能直说她不是原身,便道:“小时候倒是很喜欢,可我毕竟大了。”
季芙蓉摸了摸头,尴尬道:“是我愚笨,送东西也送不到你的心坎上。”
祝琼枝握住季芙蓉的手腕,“哪有,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季芙蓉没料到祝琼枝会突然握她手腕,她双颊羞红道:“你过几日是不是要重回淑女堂上课了。”
“是。”祝琼枝回道。
季芙蓉试探着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个房间?”
以前季芙蓉觉得自己心思不纯,不能跟祝琼枝一个房间,可是她见梅年雪跟祝琼枝一个房间,近水楼台先得月,便不想顾及那么多了。
“好啊!”祝琼枝爽快答道。
季芙蓉激动得手足无措。
祝琼枝见她如此开心,也跟着笑了两下。
正在此时,孟怀丹从门外探出头来,“琼枝?”
祝琼枝站起身,笑道:“真是巧了,你和芙蓉都在今日来看我。”
孟怀丹道:“我是特意来感谢你,之前你跟我说,让我们花蹊楼搞什么会员制,还有什么不同等级的会员,让我们花蹊楼每日进账足足翻了两倍,你可真有做生意的头脑。”
祝琼枝抿唇笑了笑,她只不过是借鉴现代的商业模式而已,她哪里有什么商业头脑。
孟怀丹道完谢,转头看向季芙蓉,她眸中流露出一股恶意,“她怎么来了?”
祝琼枝不由得愣住,孟怀丹做人一向圆融,怎么会对季芙蓉有那么大的恶意。
孟怀丹眼皮一掀道:“她是你的好友,当然可以来,只是”
孟怀丹哼了一声,沉默不语。
季芙蓉瞬间火气往上窜,“孟怀丹,你什么意思?”
孟怀丹猛然意识到她这么做可能会得罪季芙蓉,她毕竟是生意人,还是不要把人得罪了,孟怀丹歉然笑道:“季小姐莫怪,我只是没想到你跟我撞到一天来了,我还想着拉着琼枝去看戏,今日恐怕是不行了。”
祝琼枝笑了笑,“改日,改日我一定陪你去。”
正巧春桃端了鸡鱼白粥过来,祝琼枝忙道:“春桃,你再端两碗过来。”随后对季芙蓉和孟怀丹道:“我不诓你们,春桃煮的鸡鱼白粥可好喝了。”
春桃面露尴尬之色,“小姐,我”
祝琼枝给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快去。”她得用粥平息季芙蓉的怒火,否则她怕季芙蓉当着她的面和孟怀丹打起来。
春桃只好退去端粥。
不一会儿,春桃又端了两碗粥过来,祝琼枝欢喜道:“你们快来尝尝。”
她们三人每个人都拿着匙羹抄了一匙往口中送去,随后每个人都露出痛苦难言的神色,孟怀丹皱眉看向祝琼枝,“好喝?”
祝琼枝尴尬道:“春桃许久没下厨了,这次只是失误,她以前煮的真的很好喝!”
孟怀丹不愿意驳祝琼枝的面子,她道:“等下回我再尝尝。”
季芙蓉只觉得口中满是咸味,她道:“春桃,你给我倒杯水,快!”
祝琼枝也皱眉道:“春桃,你怎么做得这么咸?”
春桃苦着脸道:“小姐,我”
祝琼枝摆了摆手,道:“罢了,你把这三碗都端回厨房,我们不喝了。”
春桃端着碗离开了这里。
祝琼枝见两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拉着她们两人和母亲一起打马吊。
到了晚上该离去时,季芙蓉看了孟怀丹一眼,t?道:“孟小姐,不妨我们一起离开。”
孟怀丹道:“我还想跟琼枝讨教一些关于做生意的事情。”
季芙蓉看了祝琼枝一眼,只身离去。
祝琼枝呷了一口茶,道:“怀丹,你还想知道什么?”
孟怀丹扯了扯祝琼枝的袖子,急忙道:“你不知道季芙蓉做过什么?”
祝琼枝心里咯噔一声,“她做过什么?”
孟怀丹叹道:“你竟然全然不知,季芙蓉联合连竹漪给梅年雪下套,梅年雪差点就被处以极刑了。”
祝琼枝睁大双眼,“梅年雪被处以极刑?发生了什么?”
孟怀丹把那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祝琼枝听,言毕,她道:“我以为你会知晓 ,哪想到你完全被蒙在鼓里,还与季芙蓉来往。”
祝琼枝的脸上呈现崩溃之状,梅年雪说的是真的,季芙蓉伤了她,她才对她下手,可是她居然为了伤她的季芙蓉,捅她一刀,她该有多伤心,羞愧填满了祝琼枝的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春桃敲门进来,她双手绞在一起道:“小姐,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
祝琼枝道:“你说。”
春桃瞥了一眼孟怀丹,面上浮现疑惑之色,要当她面说吗?
祝琼枝道:“孟小姐不是外人,你直说罢!”
春桃羞愧道:“小姐,以往给你煮鸡鱼白粥的人不是我,是表小姐。”
闻言,祝琼枝瞬间僵住,她喃喃道:“是她煮的,是她煮的。”
祝琼枝因难言的愧疚捂住脸,半晌,她抬起头双目含泪道:“春桃,你跟母亲说一声,我明日要离开侯府。”
春桃纳闷道:“小姐,你要去哪?”
“去找她。”
第88章 伪装 那么好的人下场却那么凄惨,天道……
春桃和孟怀丹闻言后, 自是大惊失色,然而两人劝了她良久,依然没有改变祝琼枝的决定,至于她们口中反复提起的“安全”一事, 祝琼枝觉得她有系统, 根本不需要担心, 说不定她还可以利用系统,救梅年雪于危难之中。
而且她不打算一个人去。
翌日,祝琼枝来到花蹊楼, 将正要出门的方尤拦在门口, “方大夫。”
祝琼枝笑容甜美, 可是方尤却觉得有古怪!她觑了她一眼道:“你要干什么?”
祝琼枝含笑道:“方大夫, 作为一个大夫是不是应该悬壶救世, 救死扶伤。”
方尤立刻道:“这是当然。”
祝琼枝定了定神,道:“那方大夫可愿意当随军出行的医者?”
方尤微微仰面, 道:“当然愿意,说起来我本要跟梅年雪, 不,应该唤她永靖公主一起出发, 谁知当天有个病患上门,若我不出手救人, 她极有可能性命难保, 为此我留了下来, 出征的大军自然不会等我, 便先出发了,我本想把这人治完之后就去跟上他们,谁知一个又一个病患, 等着我治,根本没法离开。”
祝琼枝顿了顿,道:“那方大夫今日还是无法脱身吗?”
方尤道:“今日还有一个病人要看,看完这个病人,我就打算北上,去永靖公主率领的军队驻扎的地方寻她。”
祝琼枝忙道:“大夫,我同你一起去。”
方尤连忙摆手,“像你这样金尊玉贵长大的小姐,真的吃得了苦?”
祝琼枝把头上的钗环全都拆掉,头发瞬间散开,她郑重道:“我吃得了苦。”
方尤叹气道:“你长得如此花容月貌,万一遇到劫匪,我护不了你。”
祝琼枝忙道:“方大夫,我可以扮作男子。”
方尤连连摇头,“不行,你这张娇艳如花的脸庞哪怕穿上男装也不像男子。”
祝琼枝略感沮丧,半晌,她忽然想起梅年雪曾用过的人皮面具,她道:“大夫,您会做人皮面具吗?”
方尤扫了她一眼,“我是大夫,只懂行医,不懂怎么做人皮面具。”
祝琼枝更加沮丧了,她嘟嘴道:“那怎么办?”
方尤神情严肃道:“祝小姐,长成你这样,除非你给自己毁容,否则到哪儿都如稚子抱金过市。”
祝琼枝鸦羽般的睫毛下,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忧伤。
见状,方尤道:“明日辰时之前,我会在这里等你,若你无法找到隐藏美貌的法子,我会一个人出发。”
祝琼枝垂头丧气地回到侯府,穿过走廊时,祝琼枝捏了捏娇嫩的脸庞,长叹一口气。
正在扫地的老婆子,听到她叹气,走近祝琼枝道:“小姐,您怎么了?”
祝琼枝无奈叹道:“你会做人皮面具吗?”说完,祝琼枝不禁咬住舌尖,她怎么去问一个扫地的婆子,她怎么可能会做什么人皮面具。
那老婆子道:“小姐,您为什么需要人皮面具?”
祝琼枝瞧向她道:“我要去找梅年雪,可是方大夫说,如果我不能掩饰我的容貌,她就不愿意与我同行,您会做吗?”
“小姐,我会做,请小姐到我房里来。”老婆子挺直腰背道。
祝琼枝愣了愣,“你”她的声音怎么突然没有那么苍老了。
这些难道都是她的伪装?祝琼枝连忙跟她进了倒座房,那老婆子当着她的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出现在祝琼枝面前。
祝琼枝惊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用这幅样子示人。”祝琼枝凝神看去,越看越觉得她的脸很熟悉,祝琼枝蓦然睁大眼睛道:“你是梅年雪说的那个对苗疆蛊虫很熟悉的人,你帮她骗过我。”
妇人躬身道:“小姐,当今圣上还没登基时,我曾在他的王府里当最下等的丫鬟,后来圣上不想让人传出他杀死梅惜筠的事,便把当日所有目睹此事的人都杀了,我侥幸逃了出去,以这幅苍老的样子进了侯府,想着有朝一日,兴许能见到梅小姐,把杀死梅小姐母亲的凶手告知梅小姐。”
祝琼枝恍然道:“原来如此。”
她应该就是原书中被梅年雪封为国太夫人的人,因为这人没有任何尊贵地位,突然被如此加封,读者都觉得奇怪,原作者也没有解释,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祝琼枝看着她道:“姨母的骨灰也是你给表姐的吗?你一直在为表姐做事?”
妇人眼底隐隐似有水光闪烁,“是,把它给梅小姐,为梅小姐做事,也算是报答当年她对我的恩情。”
“什么恩情?”祝琼枝问道。
妇人似乎陷入回忆当中,眼睛微微往上看,“那年,我只是一个扫地丫鬟,因为无意间得罪了王府的管事,要被管事重罚,是她给王爷求情,让管事放了我,那些主子都不把我们这些丫鬟当人的,只有她,会真心待我们这些下人好,可是她却死得这么惨,那么好的人下场却那么凄惨,天道不公!”
祝琼枝闻言,眼眶微微湿润,天道向来不公。
梅年雪现在还不知道母亲的死因,倘若她知道了,只会更恨,可能都顾不得谋划,直接冲入皇宫,暗杀景顺帝。
祝琼枝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妇人擦去眼角的眼泪道:“小姐,您需要的人皮面具,我晚上就能弄好。”
祝琼枝感激道:“麻烦您了。”
到了晚上,祝琼枝戴上合适的人皮面具,拿起镜子一照,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她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年迈的老婆子,哪怕母亲来了,应该也认不出。
祝雅姝从宫内回来,就知道了祝琼枝要去寻梅年雪的事情,她匆忙走进祝琼枝的房间,忧心道:“琼枝,你不能任性,万一你路途中遇到劫匪,又当如何?”
祝琼枝此刻并没有戴人皮面具,她道:“姑姑,表姐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难道要我,在这里枯等着她回来吗?”
祝雅姝抱着剑,倚在门上道:“嫂嫂说了,先礼后兵,若是劝不动你,就把你绑了,你还是放弃罢。”
祝琼枝自然是不会放弃的,她向祝雅姝哀求道:“姑姑。”
祝雅姝环住双臂道:“没得商量。”
祝琼枝冲祝雅姝眨了眨眼睛,“姑姑又不能一直绑着我,只要有机会,我就会逃出去的,姑姑当真担心我的话,不如派几个侍卫护着我。”
祝雅姝沉默良久,责怪道:“不省心的丫头。”
祝琼枝冲祝雅姝展颜一笑,然后把人皮面具放在脸上,“姑姑,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
祝雅姝愣了愣,她从哪里弄来的这个,这下倒不用担心她因美色被害了,祝雅姝定了定神,道:“跟梅年雪汇合后,记得传信给我们。”
祝琼枝道:“一定。”
翌日,祝琼枝t?别过众人,登上侯府的马车,去花蹊楼接方尤,马车向京城外驶去,快到广西门大街时,祝琼枝忽然觉得底下有些动静,她喊道:“停。”
祝琼枝下了马车,朝车底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牢牢地抓住车板,见有人看过来,便从车底钻出来,“你是谁啊!我姐姐呢?”
祝琼枝愠怒道:“知清,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不要胡闹。”
祝知清听到声音,忙抓住祝琼枝的袖子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才不要回去,我就要跟你们一起,凭什么你可以去,我就不可以去,我也要上战场打仗,我一个人可以打很多人,你若是不让我去,我就不让你走。”
祝琼枝无奈道:“罢了,你上马车吧!你记住,你不能再叫我姐姐了。”
祝知清纳闷道:“那叫你什么?”
祝琼枝嘴角一扬道:“叫我奶奶!”
第89章 强制爱开始 想让我饶过妹妹,那就看妹……
祝琼枝一路上确实遇到了不少劫匪, 但是因为祝雅姝给她安排的两个侍卫武功都很高强,对付那些劫匪绰绰有余,她们一路平安地到达了肃城,祝琼枝通过沿途的百姓得知梅年雪率领的军队就在肃城, 所以一进到肃城城内, 就向巡逻的士兵, 询问永靖公主何在,然而那些人均是面面相觑,不愿对她透露一二。
祝琼枝站在路边, 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人, 一名武将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目露凶光道:“永靖公主是你们可以见的人吗?”
方尤拿出祝知清的腰牌道:“你看清楚这是谁?她可是文信侯, 难道她也不能知道永靖公主所在何处吗?”
那个武将连忙低头弯腰道:“下官不是不愿意告诉您永靖公主的行踪, 而是”
武将压低了声音道:“永靖公主失踪了。”
“前日我们与暹义国和匈奴的联军打了一仗,我方虽然大败敌军, 将肃城夺了回来,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见城中,突然冒出一阵烟雾, 永靖公主很快就判断出这些烟雾是有毒的,让我们捂着口鼻, 屏住呼吸, 到城中百姓的房间里躲一会, 然而等这些烟雾散去, 我们就找不到永靖公主了,我们怀疑是敌方掳走了永靖公主,为了避免城内百姓恐慌, 我们还未将此事声张出去。”副将面露忧色道。
方尤和祝知清皆是大惊失色,祝知清虽然年纪小,但脑袋一转,也可以想明白被掳走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哇哇大哭道:“梅姐姐死了吗?”
武将低头不语,说是失踪,那只是骗自己和骗别人的话,如果是被敌军掳走,定然是性命不保了。
祝琼枝低头沉思,喃喃道:“没有死,梅年雪她一定没有死。”
如果她死了,系统一定会提醒她,可是直到现在系统依旧没有提醒她,说明梅年雪没有死。
副将听到眼前满脸皱纹的乡村老妪,声音跟少女一般甜美,他愣道:“你是妖怪?”
祝琼枝顾不得跟人解释,她冲方尤道:“我要去找梅年雪,我一定可以把她带回来。”
方尤拉住她手腕道:“你不要乱来,这么多士兵都找不到人,你如何找得到。”
祝琼枝甩开她的手,打开系统,消耗五个洗白点向系统询问梅年雪的行踪,系统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梅年雪正在离宿主五公里左右的扶浠山上。】
祝琼枝向武将拱手道:“还请您调派一队士兵跟我去扶浠山寻梅年雪。”
武将看了她一眼,大为不解道:“您觉得扶浠山上会有永靖公主的踪影?可是如果永靖公主在扶浠山上,她为何会不回来,只有被敌军掳走了,才有可能不回来。”
祝琼枝转头望向祝知清,给祝知清使了个眼色,祝知清立刻会意道:“咳咳,本侯让你调派一队人马跟着她一起去找,怎么?不同意?”
武将低头哈腰道:“同意,同意。”
祝琼枝带着一队士兵到扶浠山上搜寻梅年雪,然而当她走近正在山洞里歇息的梅年雪时,梅年雪双目半睁半闭,喝道:“让他们走。”
祝琼枝还没凑近,就听见她指着自己道:“你留下。”
祝琼枝心下讶异,梅年雪怎么认出她的?她明明还没开口。
梅年雪见这些人还不走,大声喝道:“本公主让你们都走!”
方尤和祝知清只好带着这些士兵离去,待他们走远,梅年雪一把揽过祝琼枝纤细的腰肢,往她怀里一推,祝琼枝跌坐在她腿上,梅年雪揭开祝琼枝脸上的人皮面具,道:“告诉我,为什么会来这儿?”
祝琼枝低垂着眉眼道:“姐姐,我来找你。”
梅年雪捋了捋她额间的碎发,“顶多一年,我就会回到京城中,妹妹却偏偏要到这里寻我,是为了什么?”
闻言,祝琼枝忍不住面露愧色,“我想要跟姐姐说一声抱歉,我从孟怀丹那里知道了季芙蓉害你一事。”
梅年雪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暗芒,“我要的不是这个,我想听的也不是这个,妹妹,难道你真的不懂吗?”
梅年雪一声声的质问,令祝琼枝心里升起一种恐慌,她隐约可以猜到梅年雪想要什么,可是如果她也向她表露自己的心思,她会如何待她,会像昔日一样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让她出去吗?
祝琼枝紧握住梅年雪的手,道:“姐姐,我们不能只做姐妹吗?”
“姐妹?姐妹?”梅年雪哈哈大笑,“妹妹,姐妹之间可不会如此。”
梅年雪手指划过祝琼枝胸前衣襟,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
祝琼枝立刻护住胸前,好在梅年雪没再动作。
梅年雪盯着祝琼枝娇艳的脸庞缓缓道:“妹妹,你知道吗?暹义国的女将给我下了毒,这个毒只要毒发,人就会在失智的情况下杀人,我一直躲在这里不回去,就是想知道这个毒发的间隔时间是多久,我能够拥有的清醒时间有多长,可是你来了,妹妹。”
祝琼枝心下大骇,唤了一句,“姐姐!”
梅年雪含笑道:“妹妹不用担心我会杀你,我舍不得杀妹妹,不过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那一回我对季芙蓉下手,妹妹如此笃定季芙蓉是无辜的,不过是因为妹妹瞧不上我。”
祝琼枝的手搭在梅年雪的手臂上,急忙道:“姐姐,我怎么会瞧不上你!”
“妹妹从来都瞧不上我用阴损的手段对付人。”梅年雪眸中蕴着凛冽幽光。
祝琼枝心中一惊,竟无法争辩。
梅年雪拔出祝琼枝腰间的匕首,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映照出梅年雪清丽秀美的脸庞,她道:“我送妹妹匕首,是用来自保,万没想到这把匕首每一次捅向的人都是我。”
梅年雪在手指尖猛地一划,祝琼枝想阻止却来不及,只见梅年雪的手指尖涌出汩汩鲜血。
梅年雪收了收臂膀,使祝琼枝更加贴近于她,梅年雪抬起手,祝琼枝还没反应过来,梅年雪就已经把那根手指插进祝琼枝嘴里。
祝琼枝瞪大眼睛,“唔唔。”
哪怕祝琼枝分外抗拒,梅年雪的血还是滑入祝琼枝的口腔里。
待梅年雪把手指抽开,祝琼枝锁住自己的脖子,咳咳两声,“姐姐,你为什么?”说完,祝琼枝面色惨白道:“那血是有毒的,姐姐也想我中毒?”
梅年雪嘴角绽放出微笑,“倘若妹妹哪天杀了人,应该就不会瞧不上我了。”
祝琼枝面上满是痛苦之色,她喃喃道:“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
梅年雪扯起嘴角淡淡一笑,“你看你,总是放不下那些仁义道德,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祝琼枝恨恨地看向梅年雪,“我去找方大夫,她一定有办法解我们的毒。”
梅年雪眼皮抬了抬,笑道:“这是无解的毒,即便方大夫有解药,妹妹觉得我会允许方大夫给你解药吗?”
祝琼枝彻底绝望,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痛苦,“姐姐,你饶过我好不好。”
只听得几声脆生生的裂帛之音,祝琼枝衣裳就全被梅年雪撕开了,扔在地上,当真是雪中两点红梅,乱人眼目,梅年雪捏着祝琼枝的下巴道:“想让我饶过妹妹,那就看妹妹表现如何了。”
祝琼枝双肩颤抖地迎上梅年雪,虽然她已经尽力迎合,还是感觉浑身散了架般疼痛。
等到梅年雪终于尽兴起身时,祝琼枝无力趴在梅年雪的衣裳上,乌发凌乱地垂在肩膀上,身子不自禁瑟瑟发抖,犹如被猎人射伤腿的无辜小兔子,她转过头,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低声道t?:“可以饶过我吗?”
梅年雪手指屈起划过她细腻的脸蛋,轻笑道:“妹妹,你真是天真。”
祝琼枝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旋即她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咬牙道:“我祝琼枝有可能心悦季芙蓉,有可能心悦连竹漪,有可能心悦路边的一个乞丐,但绝不可能心悦你。”
梅年雪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碎了,“你说什么?”
梅年雪只感觉有无数根针从她四肢百骸穿过,她掐住祝琼枝的脖子,把她往洞壁上推,“你再说一遍。”
“你不值得。”祝琼枝吐出几个字。
梅年雪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溃散成齑粉,两排贝齿咬得咯咯作响,“我方才就不该让他们离开,就该让他们亲眼看着你在我身下娇/喘。”
祝琼枝面色白得吓人。
梅年雪含住祝琼枝的嘴唇,动作宛如在撕咬猎物,这一回比方才还要猛烈,祝琼枝不知道梅年雪要多久才能结束,她只知道她的身子像是被浪打过来,又被打过去,已然遍体鳞伤。
祝琼枝疼得昏了过去。
祝琼枝醒来时,发觉自己在床上,房内均是紫檀木的家具,她应该是在一座大宅院里,祝琼枝望着头顶雨过天青色的纱帐怔怔出神。
梅年雪走近,坐在她身侧道:“妹妹这把刀总算不是只用来伤我了。”
祝琼枝双目失神,嘴唇发白道:“我做了什么?”
梅年雪指着地上盖着白布的担架道:“这人的身上满是刀伤,就是妹妹杀的,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年纪还小,妹妹可真残忍啊!”
祝琼枝抱着头,失声道:“啊!”
梅年雪仿佛在品味她的痛苦一样,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祝琼枝又一次晕了过去。
梅年雪走出房间,方尤上前几步道:“你把那个丫鬟的尸体挪到祝琼枝屋里干什么,可别吓到她了,这个女孩有心脏方面的毛病,方才猝死,她家人还想给她好好安葬呢!”
梅年雪看着她道:“我这就唤人挪走。”
第90章 白日又如何 其实我想在这里弄妹妹很久……
唤人把尸体挪走后, 梅年雪到方尤问诊的房间,发问:“方大夫,您可有法子解我身上的毒?”
方尤摇头,“你身上的毒, 在下行走四方那么多年, 从未见过, 暹义国的将领为何要给你下这种毒,若是真是想害你,直接给你下一味致死的剧毒就好。”
梅年雪眼睛里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芒, “我也不知。”
方尤凝神思索了一会儿, 道:“我需要时间, 七天, 倘若七天后在下找不到解毒的方法, 那就是真的找不出来。”
梅年雪道:“好,我等你。”
方尤扫了一眼梅年雪, 欲言又止,半晌才道:“祝琼枝身上为何也有那种毒?她才来不久, 如何会中毒?难道你们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暹义国的人?”
梅年雪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此事与你无关, 莫要多问。”
方尤低头道:“是。”
虽然心中可怜祝琼枝,但方尤不敢把话挑明, 毕竟梅年雪是公主, 她只是一个大夫, 万一惹怒了她, 极有可能小命不保,而祝琼枝身上的那些斑驳痕迹,方尤虽然只窥探到肩颈处的一些, 依旧觉得触目惊心。
方尤沉默片刻,终究忍不住委婉说了一句,“殿下,祝小姐应该喜欢温柔的人,您若是温柔一些,她会更喜欢您。”
梅年雪出神地想,她只是不喜欢她而已,无论她如何温柔,她都不会心悦于她。
梅年雪没有应声,拂袖离开。
祝琼枝醒来时,已是午后,阳光从银红软沙罗纱窗透过来,照在她憔悴的脸上,祝琼枝脑子里清晰地浮现被那张白布盖着的人,她那么小,她却害了她,她的双手竟然也会染满无辜之人的鲜血。
祝琼枝摊开手掌,面露绝望之色,良久,她屈起双膝抱住自己,眼神空洞地望着架子床前的围廊。
祝知清突然闯进门,扒着床身立柱,兴奋道:“姐姐,我方才跟一个特别强壮的士兵掰手腕,我赢了!一会儿会有很多士兵找我掰手腕,姐姐,你要不要来看?”
祝琼枝恍若未闻,她坐在那里,宛若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
祝知清纳闷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祝琼枝还是似没有听到一样一动不动,脸色异常的苍白。
祝知清伸出手晃了晃她的身子,祝琼枝还是没有她,甚至没有侧过头来看她。
祝知清茫然无措地冲出门,和梅年雪相撞,梅年雪按住她的肩膀道:“什么事,这么急?”
祝知清道:“我姐姐她死了。”
梅年雪心底骤然发凉,她冲进屋内,脚步有些虚浮的踉跄,见祝琼枝好端端地坐在拔步床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转头看向祝知清,“你在说什么胡话?”
祝知清道:“如果不是死了,姐姐为什么不说话,还不动!”
梅年雪走近祝琼枝,近乎是在逼问,“为什么不祝知清?”
祝琼枝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气氛沉重无比,梅年雪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没了耐性,她叫人取来面纱,给她戴上后,弯腰屈膝,环住祝琼枝的纤腰,将她横抱在怀里,随后朝祝知清道:“你是要让她看你掰手腕?”
祝知清点头,心中不由得感叹,梅姐姐怎么知道?她明明没说啊!
梅年雪抱着祝琼枝出了房间,“走罢。”
祝知清快步跟上,只见院子里排了很长的队,都是要和祝知清掰手腕的,这都是因为他们听说一个不到九岁的小女孩掰赢了一个八尺高的壮汉,他们都想来跟她比一比,好歹是上过战场的士兵,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女孩。
祝知清坐下,手肘抵在石桌上和那些士兵一一比试,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掰赢了院子里的所有士兵。
完毕,那些男人看着祝知清,面面相觑,实在是太丢人了,其中一个男子道:“殿下,这个小女孩是谁家的孩子,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早就见过祝知清的武将笑道:“这下服气了罢,她可是祝统领的孩子,虎母无犬女!”
众人纷纷叹道:“难怪!难怪!”
祝知清像一个寻求夸奖的孩子一样,看着抱着祝琼枝的梅年雪,“我能不能上战场?”
梅年雪道:“你现在太矮了。”
祝知清沮丧道:“哦。”
众人的视线从祝知清身上移开,纷纷落到抱着一个女子的梅年雪身上,见两人的姿势如此亲密,众人心底不禁疑惑,梅年雪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忽然,这个女子从梅年雪的怀里探出头来,虽然她脸上戴着面纱,但她身姿婀娜,一双眸子宛如两潭秋水,想必是位绝色佳人。
莫非永靖公主是磨镜之癖?难怪往日里有男子自诩貌若潘安,自荐枕席,却被永靖公主打了出来,原来公主殿下不喜男子。
可是大梁从来都视有磨镜之癖者为异端,永靖公主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不怕天子一怒之下把她贬为庶民吗?众人心中疑惑万千,但都不敢发问,毕竟他们能赢全靠永靖公主排兵布阵,对于永靖公主的异常举动,谁敢置喙?
祝琼枝朝祝知清招了招手,轻声道:“知清,你很厉害。”
祝知清特意让祝琼枝来看她,就是为了听她这一句夸奖,如今听到,她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梅年雪抱着祝琼枝回到房间,祝琼枝坐在床边,神情漠然,夸奖祝知清时有生气的她似乎只出现了一瞬。
梅年雪盯着全身透着一股死气的祝琼枝,看了许久,她勾起祝琼枝的下巴道:“妹妹是不是以为只要做出这幅模样,我就会心疼你,以往我的确会心疼妹妹”
这句话刺得祝琼枝脸色死寂一般的苍白,心底最隐秘的情绪被人翻出,戳得她鲜血淋漓。
梅年雪冷冷道:“可是现在不会了,再也不会。”梅年雪扯下祝琼枝的衣衫。
祝琼枝往后缩了缩,下意识抗拒梅年雪的动作,“这是白日。”
梅年雪轻笑出声,“白日又如何?”
梅年雪袖袍一挥,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掉到了地上,梅年雪把祝琼枝抱到案上,附在她耳边道:“其实我想在这里弄妹妹很久了。”
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祝琼枝被弄得香汗淋漓,可她咬着唇瓣,没有发出一声,梅年雪说的那句让旁人听见她的娇/喘像根刺一样插在她心里。
她决不能让别人听到。
梅年雪大概是瞧出了她的心思,故意寻她敏感之处轻拢慢捻,祝琼枝终t?于受不住发出一声娇/喘。
莺啼婉转,百媚千娇。
梅年雪心头微动,更加用力地折腾她。
祝琼枝的眼角流下两行眼泪,她终究还是抵抗不了她。
结束后,梅年雪将祝琼枝抛在床上,道:“妹妹,不要想死,也不要逃跑。”
“如今战事纷起,若是逃跑,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梅年雪薄唇轻启道。
祝琼枝敛眉垂容,并未答话。
梅年雪转身出了房间,走到院子中时,武将递来一封信件,他道:“这是暹义国人送来的信件,应该是挑衅信,殿下要看吗?”
梅年雪接过封以火漆的牛皮信封,回到书房,她坐在玫瑰椅上,打开封口。
草草扫了一眼后,就把这封信件扔到了火炉当中。
火焰熊熊燃烧,那几行字,逐渐变成灰烬。
无论是梁朝的士兵还是暹义国的士兵都不会想到那封信会是暹义国女将,希娅公主的求爱信。
那封信的内容是:
梅年雪,吾之爱人,喂你毒药,乃是无奈之举,若你做我暹义国驸马,我自当双手把解药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