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感受到熟悉的窒息感, 有栖川音缓缓地睁开双眸，此时的房间一片灰暗他绷直后背想要伸懒腰，却被一团毛茸茸阻止。
有栖川音下意识地瞪大眼睛, 还处于混沌的大脑努力分辨这触感的来源，停顿了十来秒有栖川音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从床上跳起，死死地盯住平躺在枕头边的毛团子。
端详着眼前的雪白, 有栖川音回忆起昨天他吐出一口气，直接又躺了下来, 他用手背遮挡住双眼，笑话自己竟然被悟吓到的事实。
看着五条悟微微向上伸展的爪子，有栖川音不自觉地伸手捏捏, 那可是肉垫诶！没人能拒绝毛茸茸的肉垫。
他捏的兴起指尖的动作不自觉地变大，然后他很尴尬地看到一双怒视自己的猫眼, 以及猫咪炸毛的全过程。
“喵嗷嗷嗷，喵喵喵喵！（你你你你, 别靠近我。）”
“对不起！”
扰人清梦的有栖川音被教训一顿之后, 苦着脸看着冒着黑烟只用屁股对着自己的五条悟：“对不起, 不是故意的啊，悟实在太可爱了。”
这是什么渣男的语气！！五条悟磨牙。
有栖川音口中说着, 顺手又在五条悟的背上撸了一把，顺便还捏捏对方的尾巴尖，当然下一秒尾巴就被毫不留情地抽回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 我给你做猫饭吧！咱们不吃猫粮。”有栖川音带着几分讨好地比画着，从昨天他就发现对方似乎对猫粮深恶痛绝, 如果不是有蛋糕恐怕对方会一直饿着。
“你既然来到我这里, 就是家里的一份子，你不喜欢吃猫粮就不吃, 我给你做猫饭。”有栖川音伸着懒腰直接下地走进洗漱间。
直到耳旁有水声传来，五条悟紧绷了一早上的身体才松懈下来，他直接用两只爪子捂住自己的脸。
作为五条家的神子，从没人敢这么对他动手动脚，想起刚才感觉五条悟觉得自己快要被点燃了，他有些负气地钻进被子趴在里面生闷气，可没过一会儿又自己爬出来。
又不是老子的错，老子干吗要躲起来！
爬到一半五条悟骤然停住，有些僵硬地看向洗漱间。
“哇，悟你在躲猫猫吗？”有栖川音带着一身湿气走出来，他的腰间只搭了一条毛巾，白皙平坦的腹肌上几滴水珠被重力吸引顺着肌肤纹理滑落，像是流连的指尖隐没在毛巾里。
“喵？喵嗷呜……嗷嗷嗷嗷（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五条悟的猫脸现在即使被绒毛覆盖，也没法完全地遮盖住那一抹绯色，他现在开始庆幸自己现在是猫，不会被对方发现自己现在开锅了。
“啊？你饿了吗？我马上做哦！”有栖川音口中答应，抄起挂在柜子上的手巾擦拭头发，直到黑色的尾只剩下些微的潮意。
既然猫咪饿了，有栖川音也不再慢条斯理的收拾，他直接将两块毛巾丢在地上，打开柜门取出家居服穿上，然后将毛巾熟练地扔进洗衣机。
这期间，他一直没有注意到，五条悟已经完全石化了，等到对方回过神已经是半小时后，有栖川音叫他吃猫饭的时候。
五条悟低头啃着猫饭，眼神却时不时地瞄有栖川音，如果有栖川音有所感觉，他就会直接用猫饭遮掩自己。
别说有栖川音的手艺不错，虽然还是比不上蛋糕，但也很好吃。
等五条悟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吃了整整一碗，一瞬间五条少爷有点尴尬。
这边有栖川音却没有放过他，他托腮看向五条悟，眼神中满是笑意：“看来很喜欢？谢谢小可爱支持。”
五条悟沉默地看了眼有栖川音，然后默默转过身，完全一副不想理会对方的模样。有栖川音也不在意起身将早餐收拾好，然后这才走到电脑前熟练地打开电脑。
一串串熟悉的字符跳跃在屏幕之上，有栖川音的眉眼舒展显然是心情非常不错，等到他停下喝咖啡的时候，才恍惚地发现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有栖川音揉揉发酸的肩膀，之前没感觉到现在停下来就觉得肩膀不舒服起来，他站起来打算活动一下，一抬头便看到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五条悟。
“悟是在陪我工作吗？”有栖川音微笑地上前想要抱五条悟，却被他直接躲开，有些傲娇地端着四方步离去。
“噗。”
不自觉地笑弯了眼眸，有栖川音跟在对方的后面叨唠：“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真的好像在养悟，而且还是没有成年的悟。”
有栖川音看着五条悟跳上沙发窝在那，也凑近对方蹲下来，眼神中满是探究：“真的好奇怪，为什么我会感觉悟不像是猫，反而像是人呢？总不会是我的挚爱变成猫陪在我身边吧？嘻嘻，要是这样就太好了，可惜他还要当英雄守护人类。”
说到这里，有栖川音的表情沉寂下来，暗红色的双眸显露出丝丝的冰冷：“咒术界那些烂橘子，还有脑花，以及宿傩都该死。”
五条悟差点被有栖川音的话吓死，他瞪圆了猫眼，有些警惕地看向对方，是不是想要摊牌了？还是说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五条悟？
但随即有栖川音的话，就让他有些茫然不解了。
高层烂橘子才能理解。
可脑花是谁？
还有宿傩，那不是千年前的诅咒师吗？至今为止，咒术高专里还存放着对方的几根手指，那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毁坏，无奈之下只能当做特级咒物来封存。
五条悟对于这些基本常识还是多少有印象的，因此当有栖川音说出这些话，他忍不住开始怀疑对方到底和咒术界有没有关系。
但很快，他就没时间考虑这一点了。
有栖川音絮絮叨叨地说着，五条悟一脸麻木地听着，他诧异于对方，竟然知道这么多的咒术界内幕。
更心惊于，对方是距离行间对自己流露出的丝丝爱慕之情。
有什么会比别人对着自己，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对自己的爱慕更尴尬的事情呢。
最少现在的五条悟觉得应该没有。
不过从有栖川音的话中，他也得到了不少的消息，而一些消息让他心惊之余，却越发感觉事情的诡异。
就仿佛有栖川音是站在第3人的角度上，窥探着咒术界一样。湛蓝的双眸中划过深思，是特殊的术式吗？
还是因为其他呢？
不得不说，有栖川音说的这些事情，让他感觉到了好奇，原本他打算在有栖川音离开之后，也跟着离开去到五条家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五条悟有些迟疑，他想要留下看看究竟还会发生些什么。
不得不说变成了猫咪之后，他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转变，像以前这种事情他绝对会直接漠视地走开，但现在却有些忍不住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
有栖川音并不知道，五条悟这会儿已经把他当做了解谜的谜题，他和五条悟唠叨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疲惫，柔韧的身躯趴伏在沙发上语气有些懒散。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可是有的时候又会让人不自觉地前赴后继。”有栖川音口中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落寞。
五条悟听到这一句话，坐直身子，侧头看向对方。
的确如此，没有什么会比爱更扭曲的了。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这会儿忽然有些同情眼前的人，对方很明显，虽然有某些秘密，但应该不是力量相关的，这样的人存在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肉包子。
“喵喵喵喵，喵嗷嗷。（虽然我们不可能，但是我会保护你。）”五条悟叹了口气，说起来眼前的有栖川音可是第1个和他表白的人呢。
作为六眼，他注定身边不会缺乏莺莺燕燕，可是那些人过于虚假是没有六眼也能够看清楚，那满心的算计。
因此纵然有些是家族的安排，也被他直接用苍赶出了院子，久而久之没有人和他表白，也不敢跟他表白。
虽然不可能接受的，普通人和自己牵扯上关系就等于送死，但是五条悟还是忍不住上前，用额头撞了撞有栖川音的眉心。
“悟？”有栖川音显然有些茫然，他眨了眨眼睛，坐直身体看向对方。
五条悟低头轻轻说道：“呜喵，喵喵喵喵嗷嗷。（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他口中说着，忍不住又用额头蹭了蹭有栖川音。
有栖川音一把将五条悟抱起，贴近自己的脸颊便是一顿揉搓：“啊啦啊啦，悟是在安慰我吗？放心放心，只要我的挚爱一直安好，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听到这番话，五条悟有些无奈，他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的安慰直接送错了地方。可他没想到的是，有栖川音竟然凑近对着他的鼻尖亲吻。
当感觉到鼻尖的触感，五条悟是真的懵了，他的绒毛猛地炸开，变成了巨大的蒲公英。
粉白色的肉垫直接怼上了有栖川音的脸，“喵嗷嗷嗷嗷！（色狼！）”
30秒后有栖川音喜提脸上两道抓痕，以及五条悟的完全漠视。
自知理亏的他，无奈之下只能各种割地赔款，一直到又给对方做了个巴掌大的小蛋糕，才让五条悟恢复正常。
一人一猫，嘻嘻闹闹，便是一下午。
他们大咧咧的躺在地板上追逐着日渐偏西的阳光，有栖川音枕着一只胳膊看五条悟日常摊成猫饼的模样，眉角眼梢满是笑意。
一人一猫被阳光照射着，昏昏欲睡，就在他们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骤然响起，有栖川音被吓得一跳，从地板上翻身直起，这两步走到桌旁拿起手机。
“莫西莫西，这里是有栖川。”虽然被打扰了清梦，但是有栖川音还是保持了一贯的礼貌，但是下一秒，手机自他的手掌中滑落砸在地上。
“Duang。”
五条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他小跑两步看向有栖川音，发现对方脸苍白得几乎不像活人，双唇更是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紫色。
没等五条悟反应过来，他便被有栖川音一把抱起，随后直接冲进书房。
此时电脑还一直没有关闭，有栖川音颤抖着敲击键盘明明只是简单的字符，却几次敲错。
被放在桌上的五条悟不自觉地来回走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方竟会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但是转眼间，他便被电脑屏幕上的文字惊到。
“五条悟死亡。”
“最强咒术师败北。”
“五条悟被腰斩。”
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可能会死，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在这具身体里的自己又是什么？咒灵吗？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促进继续看，却发现屏幕上仍旧是这样的标题，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有栖川音。
有栖川音此时表情冰冷得可怕，他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行尸走肉，手指按在鼠标上机械的滑动着。
一篇篇的报道，像是无数血红的文字铺天盖地地砸在他的脸上。
刚刚是好友有马公生的电话，对方知道五条悟的事情之后，便立刻给有栖川音打电话确认他的情况。
有栖川音此时此刻只觉得心头一片空茫，他的心好像突然被人一刀刺破，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头酝酿缓缓地向喉间涌去。
“悟……”有栖川音刚刚吐出对方的名字，便觉得喉头一阵发痒，随后就觉得自己唇齿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股腥甜。
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把，便感觉指尖充满了滑腻黏稠的感觉。
“喵喵喵喵喵！”
有栖川音抬头看着五条悟，发现对方看着自己的手掌不停地喵喵叫，眼神也是满满的焦急。
此时的他仿佛脱离了这一具身体，他像是站在高处向下望着眼前的一切，唇齿间的鲜红很快便停止，有栖川音抓起纸巾擦拭着嘴角。
然而心口的疼痛仍旧未曾消减，反而愈演愈烈。有栖川音觉得刚刚被刀捅过的地方，此时变成了一个空洞，无数冰冷的空气在其中循环，带走他全身所有的热度。
他木然地盯着手指间已经渐渐开始凝固的绯红，直到它变成让人厌恶的褐色。
五条悟看着有些愣愣的有栖川音，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自己莫名其妙死去就不说了。有栖川音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不自觉地，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而且对方现在吐血，最好是要赶紧去医院，在这里傻坐着没有任何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有些痛恨自己，现在是一只猫，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他突然回过神来，猛地从桌子上跳下，剧烈的疼痛从前肢传来，桌子对于他这个体型的幼猫来说还是太高了。
五条悟没有顾及这份疼痛，他踮着脚向客厅冲去，此时手机仍旧保持着接通的状态，对面是有马公生焦急的嗓音。
“音，你没事吧？你别吓唬人啊，你快说你怎么样了？
我现在马上就到你那里，你等我。千万等我！”
听着里边的话，以及传来的呼呼风声，五条悟判断对方应该已经开车前来，他的心稍微落下一丝但仍旧悬在半空。
“猫唔，喵嗷，喵嗷呜呜呜呜，（他吐血了，快点拨打救护车。）”五条悟宠着电话发出，带着焦急意味的叫声，他忍不住祈祷，哪怕听不懂他的话，也请聆听一下他语气中的焦急。
好在电话另一端的有马公生，对于声音极为敏感，他马上就辨别出五条悟语气中的焦急。
几乎是本能地，他直接用车载电话联系了救护车，而有栖川音醒来之时，时间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
有栖川音一睁开眼，便看到4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眸，他不自觉地向后一仰，额头泛起一层冷汗。
“公生？你把我送来医院的？”
有栖川音扯出一丝笑意，眼神中却满满的愧疚，给友人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这让他有些气短。
有马公生看着有栖川音无奈摇头：“你说你，真是的，你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好友，想要劝解的话，溢满了唇齿之间，却到最后也吐不出一个字。
有栖川音带着一份讨好地看向对方，好友的责备，虽未说出一个字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
“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这小家伙，你也得注意才是，你昏迷了48小时，这小家伙便绝食了48小时。”有马公生口中说着，将蹲在一旁的五条悟直接塞进有栖川音的怀里。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索性让五条悟来。
有栖川音低头看着空降在怀中的猫咪，忍不住伸手抚摸对方的毛发。
“抱歉，让你一起受苦了。”
他的左手此时扎着输液，有栖川音只能用右手托起五条悟，带着歉意地安抚：“吓坏了吧？放心，我没事了。”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将自己埋进有栖川音的脖颈，紧紧地贴着他的动脉，感受着血流带来的脉动。
有马公生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吓到了。自己先是变成猫，然后被有栖川音告白，后来知道自己竟然被人写进书里，到现在看到喜欢自己的人因自己的去世而悲痛吐血，即使是他也感觉有些承受不来。
这两天他没有一时合过眼，只有有栖川音的心跳让他感觉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五条悟胡思乱想着眼皮不自觉地打架。
有栖川音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变得细密，不自觉地摸了摸对方的后，随后看向有马公生：“公生，我记得你认识出版社的人？我要见那个人渣。”
说起对方，有栖川音的眉宇间划过戾气，他要找他算账。
有马公生一愣，瞳孔不自觉地紧缩：“音，别这样！”
有栖川音深呼吸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不会乱来的，我只想问问，悟有没有复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