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周进财在院门上, 正高兴的不知怎么才好。
因为失踪近一个月的周进莲终于回来了,谜题也终于随之解开。
她是去整容了,割了双眼皮又去掉了牙箍, 脸也变白了。
毕竟表姐表妹, 乍一看她跟苏娇有了七分像。
她, 丑小鸭变白天鹅了。
周进财又惊又喜:“阿娇新婚,你也回来了,咱们家可真是喜上添喜。”
又问:“你和郭方什么时候结婚?”
周进莲笑:“我回来只是想告诉你, 我在外面过得很好。”
周进财陡然看妹妹变美, 也很开心。
但也怀疑她是不是去做什么不良职业了,不可能就这么让她离开。
他说:“不行, 你得跟我一起回家去。”
周进莲却反问:“马桶上烧菜, 走廊永远在溢粪水, 那也能叫家?”
她再说:“哥,我已经过不了穷日子了, 你放过我吧!”
周进财也不想, 但九龙城九成九的人在住劏房。
他又不像高级职员一月能拿四五千的薪水, 在饭馆厨师普遍拿一千八两千的情况下苏旺一月给他三千,他全给周进莲交学费,也无力给她更好的生活。
而且她拿了郭发四十万,那是人家的家底儿。
她赚钱了吗,能给人家还得上吗?
他拽上周进莲想问个清楚时苏娇喊救命了。
周进财不过抬头看了一下,再回头时妹妹已不见了踪影。
他怕苏娇出了意外, 转身冲上楼了。
而虽说包租婆已年过六旬, 但行动迅速, 一嗅到瓜味立刻百米冲刺直达四楼天台,一只大手电筒照下来, 圆弧形的大光圈直接怼到苏娇的洞房门上,一线吃瓜。
……
只听那刺耳的尖叫,周进莲就估计苏娇已经挨钟天明的打了。
才新婚表姐就遭家暴了?
上辈子她的初婚丈夫,郭方就特别爱打她,所以周进莲知道被家暴有多痛苦。
她刚整了容,焕然一新的约了梁铖去谈炒股,也即将重回阔太生活。
她为自己而喜悦,也愈发怜悯苏娇……罢了,等有钱了吧。
等她有钱了,会救表姐出苦海的。
她也绝不会给表姐送她穿过的旧衣服,要送,也只送新的!
……
苏旺为防女婿不做人,还特意敲打过,结果才洞房夜就出事了?
但他也怕女儿是在大惊小怪,毕竟她才头回经人事。
所以眼看周进财和苏鸣窜上楼,他一概堵到楼梯口,再唤:“阿娇?”
苏娇开骂:“阿爹,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随着门开,她再斥:“连个床都装不稳,害我被摔。”
白纱袄儿配粉色灯笼睡裤,她一把拉开门,蓬发披散眼波流转:“哼!”
苏旺咧嘴笑:“小事小事。”
只是床塌了而已,果然小事一桩。
苏鸣嘿嘿笑,周进财懂人事,红着脸拉他:“别看了,快下楼去。”
但包租婆不甘心,正欲再喊两声搅个浑水,钟天明却突然扬头,抬手就指。
想她坐拥七八栋楼,在九龙啥样的大佬没见过。
但包租婆得说,她头回见钟天明这种人。
他一脸凶戾,不说她怕,她家大黄也缩了头,夹着尾巴跑远。
人仗狗势的包租婆啪一声关掉了手电筒。
但她心说明儿还有惊喜呢,罢了,她先去睡觉吧。
说回酒楼。
一看床苏旺头也大了,因为就少了一个楔子,但是卡床头的,木板撑不住,顶砖块吧,多一块起翘,少一块又太矮,大半夜的,这可怎么睡?
他说:“明早再楔床,你俩睡小屋,我去地下室。”
苏娇的卧室本来只有二尺床,昨天苏旺把柜子挪走,拓成了张三尺铺。
就这一晚上,钟天明已经在抱被子了,她当然也得去。
她还想知道他说的那个而且到底是什么呢。
三尺床上挤两个人,苏娇作为地主,得给钟天明打个样。
她先上床,脸贴着墙,他只要脸朝着地的一边,俩人中间就还有半尺富余。
但她才上闭上眼睛,钟天明突然说:“大小姐不是说我不行?”
又问:“那你又在怕什么?”
苏娇一想也是,对方都承认自己不行了,她又何怕之有。
转过身来,她故作冷傲,却也掩不住好奇:“罗耀祖到底怎么回事?”
钟天明只有半个身子在床上,一条腿在地上,半个身子也是空着的。
他还拿着那份卷宗:“养和急诊给科出具的诊断书,当时罗少□□只有一颗爆血,另一颗是完好的,我也咨询过医生,单睾并不影响男性生育。”
苏娇几脚踹到一个男人裤.裆飙血,虽面上凶强,但心里很怕。
所以当时她一声没吭,低头认错,赔的20万是乔淑贞给她攒的体已。
也打算好卖铺面,就此搬离从小长大的家。
合着她是被冤枉的,罗耀祖那小色批如今还是好的?
苏娇怒了,她想下楼去提剔骨的尖刀,冲到隔壁好好干一仗去。
但钟天明又说:“如果是在医院治疗,医生会做单睾切除,以保正常的一只,那么他虽然受孕难,但还是可以生育的,可是他找的中医采取了保蛋治疗,结果感染到两颗一起坏死,生育功能就丧失了,不过只要根在,他的性功.功能就还存在。”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是不能生崽了,想螵还是能螵的。
苏娇沉声问:“你确定?”
钟天明既要上门做赘婿,当然做过功课:“我有几位专家医生出具的署名备注。”
因为爆了未婚夫的蛋,苏娇已经赔了20万的私房钱了,要不是招钟天明入赘,她会把酒楼的租赁权也送给对方,直到包租婆和罗耀祖因意外亡故她才能收回。
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罗耀祖确实已经废了的前提下。
不过显然,不止罗慧娴和梁铖蓄意要吃她的绝户,包租婆和罗耀祖也在存心坑她。
当然了,这是九龙,人们表面仁义道德,满腹坏水,人人都只想着坑人。
要怪就怪父母做人正直,也把苏娇从小都教育的太正直了点。
而既有了这个杀手锏,她也就等于彻底翻盘了。
从现在起,她要让包租婆和罗慧娴把该她的全部给她加倍还回来。
苏娇正想着,钟天明又说:“对了,那位老中医说是来自潮汕,还是清廷御医的后代,但据我了解,他在大陆时,是个谯猪的。”
苏娇疑惑了:“敲猪,那是干嘛的?”
钟sir沉吟了一下才说:“一种专业帮猪切除睾.丸的手艺人。”
苏娇困的打哈欠,又因头回听这个职业,忍不住笑了:“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工作?”
被假中医治坏了蛋,罗耀祖他活该。
钟天明又沉默了许久,语气有点重:“他其实是梁铖推荐给罗耀祖的。”
梁铖,从苏娇读小学的时候就在追她的,她的初恋,后来分手,是因为梁铖去留学了,但俩人一直没断过联络,直到前几天也才正式宣告分手。
钟天明在犹豫,在想要不要把事情说的深一点,半天听不到苏娇言语,他侧首一看,她红唇微张呼吸酣匀,身子侧向着他,已经在熟睡中了。
熟睡中她居然在笑,月光照着,她蜷的恰像一只小白兔。
他关掉灯,背朝着她,也睡着了。
……
还是往常苏娇要起床做面包的时间,她自然苏醒。
身边的钟天明背对着她,睡的很沉,她于是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但立刻响起一阵狗吠,紧随其后是人的吼斥和尖叫声,那声音听着像是罗耀祖。
电光火石间苏娇醒悟,钟天明针对包租婆的事并没完,或者说现在才开场。
她才睁眼,钟天明已经在往身上套T恤了。
苏娇反手拉人:“来的是罗耀祖吧,钟sir,让狗狠狠咬他一顿。”
罗耀祖是她的前未婚夫呀,她要他纵狗伤他?
钟天明愣了一下,旋即挣开苏娇的手,跑步下楼去了。
等苏娇从屋子里出来,那边传来包租婆的声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罗莉却说:“阿婆,我听着像大黄,叫的声音像我哥。”
“你哥怎么可能在这儿,大黄,大黄?”
包租婆两声唤,又说:“糟了,大黄好像不在。”
她那边蹬蹬蹬下楼梯,这边苏娇也下了楼梯,冲进巷子。
包租婆穿着白睡裙,戴着毛线睡帽,趿着两只大拖鞋,巴掌拍罗莉:“你看看你,大晚上的不说锁好门,现在可好,狗窜出去了,咬了人可怎么办?”
罗莉比窦娥还冤:“阿婆,我明明锁了门栓了狗的。”
包租婆见从苏记出来的只有苏娇,忙问:“咬的是谁,该不会是你爹吧?”
做餐饮需要新鲜食材,也就必须起得早。
这条街上,向来起得最早的人都是苏,包租婆纵狗,想咬的也正是苏旺。
苏娇知道这老太太是存心想害她爹。
但刚才也听清楚了,被咬的不是她爸,是罗耀祖。
而这包租婆因为接济过她阿娘乔淑贞,这些年苏旺两口子可没少孝敬过她。
她却连苏旺都害上了,苏娇又焉能饶了她?
她也故意尖叫:“难道真是我爹?”
美发店的金花姐打着哈欠说:“被大黄撵的人往那边去了。”
包租婆追的风风火火,还在痛骂:“天杀的罗莉,苏老板要被你害死了。”
又对苏娇说:“放心,顶多也就咬掉几口肉,咬不死人的。”
恰跑到林家冰屋的转角,眼看狗子在呲牙,她大喊:“阿黄,快回来!”
狗子满嘴的血,呲着牙纵身一跃。
包租婆也追过了弯,就见个男人一把撕了身上的T恤再扔上大黄的头,紧接着一个猛扑,胳膊环个锁弯,已然将只半人高的狗锁进了手腕中。
狗在咯吱咯吱的叫,在刨在挣扎,男人双臂死死锁着它。
终于狗不叫了,但男人依然双臂紧锁着它。
包租婆一看他想弄死狗子,不干了:“钟天明,这可是我家的狗。”
再说:“它要真咬了人,该治病治病,该赔钱赔钱,你有什么权力杀它?”
钟天明并不理她,但也松了手,揭开了狗头上盖的衣服。
狗子才缓过来,大嘴猛张又朝着钟天明开咬。
随着左邻右舍的惊呼,钟天明兜头提起狗子狠狠掼砸到地上。
那力道和狠毒劲儿吓的众人齐齐后退。
苏娇都被他吓到连退好几步,狗子也被他摔蒙了。
他紧接着又提起狗子,连抽几个大巴掌,随着一阵啪啪响,大黄彻底哑了。
虽然罗耀祖才是孙子,但比起大黄的乖和忠诚,他可差远了。
钟天明抽的它脸颊飞鼓,沾满血的嘴巴肿的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包租婆心疼的什么似的,但为了表现自己的讲理,骂狗子:“你活该被打。”
又问钟天明:“苏老板人呢,伤的不严重吧?”
钟天明未语,只指地上星星点点的血。
随着众人的责备和饬斥,包租婆结结实实的痛抽了自己一巴掌,故意大声说:“苏旺算是我女婿,待淑贞那么好的,我的狗却把他咬了,我简直罪该万死。”
昨晚苏旺睡的地下室,今儿也没有早起,刚听到热闹才起来,出门。
他挤进人群中,先找女儿:“阿娇,你没事吧?”
包租婆回头一看,愣住了。
因为苏旺好好的,周进财和苏鸣就在他身后。
她再看正在穿衣服的钟天明,身上也干干净净,一丝血都没有。
苏家人全都齐齐整整,那被大黄咬的人是谁?
“那个该不会……是我哥吧!”
随着罗莉这一声,包租婆朝着垃圾桶望了过去。
映入她眼帘的先是个又翘又圆,弹性十足的,年轻的屁股。
那屁股的主人为了躲狗,头钻进垃圾桶了,臀部太大进不去,卡在入口处。
那颗年轻翘弹的屁股被大黄咬破了,正在汩汩冒血。
没看清楚人,但包租婆的心已经快跃膛而出了。
因为那个屁股又健康又年轻,圆圆翘翘,她瞧着好生熟悉。
虽还没看到脸,但只凭屁股,她怎么觉得像是她的大孙子罗耀祖?
该不会她的狗咬了她的大孙子吧!
第17章 第 17 章
街坊邻居一涌而上, 要把屁股的主人从垃圾桶里拽了出来。
大家边救人,也得边骂包租婆几句。
这种比特犬是国外进口的,包租婆经常给喂活鸡, 就不说咬人了, 它甚至能吃人。
看看今天这个大冤种, 也不知还活着没。
包租婆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故意的,反而把一切罪责推给罗莉。
说是她晚上没关门,没拴狗绳惹得祸。
可怜罗莉百口莫辩, 被街坊邻居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进财和苏鸣也冲进人群, 正在忙着救人。
他俩也格外窝火,试问, 贪上包租婆这种恶邻, 谁能不头痛。
但突然苏鸣爆笑:“哇哈哈, 罗少,怎么会是你?”
周进财也笑了:“咬的是你呀, 那没事了。”
包租婆刚才就觉得不对, 闻言拍大上腿:“我的阿祖!”
皮肤白白圆圆的娃娃脸, 他也算个小靓仔,只可惜屁股被咬烂,痛到狰狞。
被从垃圾桶里抬出,他哀声不断:“罗莉,你给大黄吃癫药啦?”
罗莉问:“大清早的,你跑过来干嘛?”
罗耀祖说:“不是你给我打的传呼, 让我大清早过来, 还说有急事的。”
包租婆狠罗莉:“死蹄子, 小贱.人,快说, 你安的什么心?”
罗莉欲哭无泪:“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干。”
苏娇瞟一眼她的新婚丈夫,大概明白了,那通传呼是钟天明打的。
他知道包租婆要纵狗咬人,就把她的大孙子给喊了来。
那盒西洋参,他应该就放在包租婆家门口,大晚上的倒没人捡,但罗耀祖看到了肯定要捡,而他一捡,狗闻到他身上所散发的,西洋参里的气味,就把他给咬了。
要这么说,钟sir这人还蛮上道的。
罗耀祖再吼:“林老板你个狗杂种,看到老子喊救命你他妈竟然敢关门?”
林老板忙说:“我也不知道被咬的是你呀。”
苏娇趁势问:“林老板以为被咬的是谁?”
林老板一噎,下意识去看苏旺。
要知道,要不是昨晚钟天明勒令苏旺几个洗澡,要不是他们今天出门晚,被咬的不是苏旺就是周进财和苏鸣了,因为药是包租婆早就下好的,就在那盒西洋参里。
西洋参是林老板带到苏记的,他就必定知情。
她故意说:“这狗怕不是被人下了药,怎么突然连主人都敢咬上了?”
包租婆被挤在后面,怕苏娇扯出事情来,大声否认:“既说是狗,你自然就不能拿它当人看,它生气了就会咬人,有什么下药不下药的?”
她急的直跳脚:“阿祖你还好吧?”
苏娇故意阻拦着她不让靠近,大叫:“罗少屁股被咬,吊呢,是不是也被咬掉啦?”
被狗咬了屁股,最怕的就是丢命根子。
包租婆被苏娇堵着看不到人,却也问:“阿祖,你的子孙根没事吧?”
罗耀祖也愣了一下,心说该不会他的废吊也被咬掉了吧。
苏鸣大声说:“罗少早废了,太监而已。”
大家也都说:“反正没有用的废肉,咬掉了也就咬掉了,人没事就好。”
包租婆一想也是,但气的大叫:“阿娇你别得意,阿祖所有的账我都算在你头上。”
因为有了钟天明那个警察,她不好意思再说打手上门,血洗苏记的话。
但像她这泼妇,有的是手段。
她说:“你们要处理不好阿祖的事,好不好的,我一根绳子吊死在你家门上。”
她要真在苏记门外上吊,就成凶铺,以后都没法再开店了。
钟天明带着当时罗耀祖案的卷宗,以及养和医院的医生开具的诊断意见书,显然是想把事情当众揭露出来,并跟这老虔婆讲道理,再把事情压下去的。
也就在这时救护车来了,医生在外围大喊:“阿公阿婆,大家能不能让一让?”
苏娇眼疾手快从钟天明手中抢过卷宗,依然是大声:“医生,伤员不需要救护车。”
再喊杜牙医:“杜大夫在不在,来帮我治个病。”
朝钟天明摆了摆手,她又对周进财小声低吼:“带罗少上咱家,快!”
周进财虽不知道苏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知道一点,她想保酒楼,保他和苏鸣的饭碗,而且明摆着包租婆故意害人,扣下她的大孙子不就是扣了人质。
和苏鸣对视一眼,他毕竟是个大小伙子,一扯一拉,背起罗耀祖就跑。
苏娇顺道拉上杜牙医,又招呼他太太:“杜太太,快去拿纱布和碘伏,我掏钱。”
她这一套操作搞的所有人眼花缭乱,但最懵的当属包租婆。
她当然要大叫:“阿娇你个死蹄子,你要干嘛?”
苏娇拦着不让她扯到罗耀祖,并反问:“你不是说阿祖的账你都算在我头上?”
再搡包租婆:“阿祖的病我来治,阿祖人我来照料,你给我闪开。”
等包租婆反应过来时周进财已经把罗耀祖带回苏记了,又正好酒楼在装修,二楼包房是空的,苏鸣在包房里给自己搭了铺的,周进财就把罗耀祖安顿到铺上了。
包租婆当然也跟来了,气势汹汹上楼:“阿娇,你怕不是要阿祖死?”
她一来,街上的商户们,租户们也全来了,在楼下围观。
罗耀祖则在喊:“阿娇,痛,我好痛!”
杜医生夫妻俩虽然带着纱布和碘伏上楼来了,但觉得不对。
杜医生说:“罗少被咬的还挺严重的,我们诊所怕处理不好,还是送他上医院吧。”
其实如果不是苏娇一脚把他踹废,罗耀祖对苏娇是没有恶意的,毕竟她是他追了好多年才追到的女孩子,当然了,霸王硬上弓也确实是他不对。
没见面的时候他也气她,恨她,但见了面一切脾气就都没了。
他也说:“阿娇,送我上医院吧,我真的好痛啊。”
苏娇轻拍他的肩膀:“阿祖,忍一忍吧,唔?”
立刻又给他来了一句王炸:“我刚才都看到了,你的吊还在的,阿祖你也知道的,我吧,不但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而且我的厨艺也特别好,我做的饭不但美味,而且能帮人治病的,这样,你在酒楼住几天,我帮你治好你的吊,怎么样?”
她这纯属胡说八道。
包租婆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苏旺也觉得女儿是在胡搞,想要阻止她。
但钟天明虽然昨天才跟苏娇新婚,俩人也没怎么交流过,反而比苏旺更信任她,拦住老丈人,他摆手说:“阿爸,先让阿娇处理吧。”
他不知道她准备干嘛,但目前的形势下当然不好反驳她,就准备暂且看着。
罗耀祖才刚从国外回来,虽然听说苏娇已经结婚了,但总不太相信。
趴了会,觉得屁股不那么痛了,抽空问:“阿娇你真结婚啦?”
他也认识钟天明:“还是嫁给田鸡仔?”
包租婆意欲进门来,想把大孙子拉走,但钟天明一横手拦住了她。
场面有点尴尬,他的新婚太太在照顾她的前未婚夫,苏记酒楼几个男的都格外尴尬,但不管钟天明心里怎么想的,他表现的倒是很大度,行为上也是在支持苏娇。
包租婆不好跟个警察硬碰硬,只好喊孙子:“阿祖,自己出来,咱上医院。”
苏娇说:“咱不上医院,药补不如食补,你的病我帮你治,你的吊,我帮你补。”
她这话说的苏旺尴尬的,简直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但罗耀祖作为一个男人,抓住了重点:“你能治好我的子孙根?”
再问:“你打算怎么治?”
示意杜医生夫妻先帮罗耀祖包扎伤口,苏娇却说:“阿祖,你最近瘦了不少喔。”
罗耀祖之所以螵是一时冲动,自己也没想过鸡婆会大肚,更没想过事情会败露。
好好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包租公沦落至此,他自己也很难过。
他说:“这段时间我胃口全无,只恨自己不能死了。”
苏娇跟哄小孩儿似的,再轻拍他的肩膀:“人这辈子除了生死,别的都是小事,先让杜医生给你做包扎,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咱在酒楼养上几天,你就全好了。”
围观的街坊格外多,有人夸赞了:“阿娇好肚量。”
还有人说:“她虽惹了事,但也能兜得住事,包租婆待她也未免太过分了点。”
大家还关注一点:“罗少家那么多房产呢,他到底还能不能行?”
基由这点大家还得讨论一件事:“要罗少还能人事,包租婆就不该要苏记酒楼吧。”
虽说九龙不讲理,讲的是拳头,但就算是社团火拼也要师出有名。
如果罗耀祖没有被废,还是个正常人,包租婆再要苏记酒楼可就不占理了。
杜医生夫妻俩得了苏娇的指示,已经在包扎伤口了。
苏娇转身出来,先吩咐苏旺:“爸,你跟阿财哥去买油漆,咱们该粉刷酒楼了。”
又对苏鸣说:“阿祖少爷我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再下楼,提起铁琏锁酒楼的大门:“我们还忙,大家也都散了吧。”
酒楼的大门一锁,人们自然就散了,但包租婆当然还没走,跟着苏娇下了楼,还想说两句恐吓威胁的话,岂知苏娇回眸,挑眉就笑:“你在西洋参上喷了什么药?”
见包租婆面色陡然一变,她再问:“你当钟天明跟别的警察一样,也是傻的?”
明摆着的,昨晚钟天明就识破了她的诡计,所以今天罗耀祖才会吃亏。
包租婆后知后觉,牙呲并裂:“阿娇啊阿娇,你阿娘乔淑贞不但是整个天后街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最善良的,可瞧瞧你吧,黑心又歹毒,好不好的咱们同归于尽。”
苏娇再挑眉:“你巴不得我死,但也得问问阿祖想不想吧?”
她上楼梯,大声问:“阿祖,如果我真能治好我,你要怎么谢我?”
杜医生俩口子刚做完包扎,罗耀祖也缓过来了,说:“你要真能,要什么都行。”
包租婆提高了嗓门:“他都成太监了,你真能治?”
苏娇一脸胸有成竹,反唇就是一句:“你巴不得他永远当太监,可我偏要治他。”
罗耀祖一听,秒表态:“阿婆,我要让阿娇帮我治病!”
他是个大活人,苏记酒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眼看苏娇大兜大揽,包租婆一时间也没别的办法,气呼呼的撂了句你要治不好阿祖,咱走着瞧的狠话,离开了。
杜医生还得去买一针狂犬疫苗,也先走了。
杜太太下了楼,未语先皱眉头:“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阿娇你了,阿祖他两颗睾.丸被全切,已经成废人了,医生都治不好,你个做厨子的怎么治他?”
要是没有做过那个长梦,没有钟天明昨晚科普罗耀祖的生理问题,作为女性,苏娇会一直从心理上规避那桩强.奸未遂事件,也一直拒绝深入的去思考它。
但昨晚钟天明特地说是个中医先把罗耀祖治坏,才会搞到他两颗蛋全切。
还说那个中医其实也是梁铖母子找来的,当时苏娇没接茬,并非因为她睡着了,而是,她结合梦境仔细一想,豁然开朗了一件事:罗耀祖其实是梁铖故意治坏的。
甚至罗耀祖搞大女人肚子的那封匿名信,应该也是梁铖悄悄寄的。
换言之,这段时间她和罗耀祖所有的倒霉事,其实全是梁铖在后面煽风点火。
当下的情形是,梁铖刚留学归来,又不愿意去中环坐办公楼,而虽然他老妈认识的大佬不少,他也经常跑到大佬跟前请好问安,可目前还没有大佬投资他。
当然了,他一个才毕业的学生,没有大佬会信任他,给他投钱的。
但苏娇手里有苏旺的一百多万现金,他也一直跟人说,只要她结婚,就把钱交给她保管,试问,梁铖母子能不心动?
再说了,在她梦里,过两年罗耀祖就会因为滥赌而输光家产,当时梁铖拿着她的本金炒股已经赚了几百万了,还有个真正的超级大佬一手掏了上千万,他们母子就把包租婆所有的房产给一手搂圆了,回头再看,他们母子等于吃了两家绝户。
先翻手吃她,再覆手吃包租婆。
梁铖母子玩了好一招翻手为云覆手雨。
当然了,这是九龙,虽然人人夸苏娇阿娘乔淑贞又美又善良,可她辛苦一辈子攒的点钱,被同样善良的苏娇败的干干净净。
这地儿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的。
她笑问杜太太:“杜太有没有听说过药膳?”
所谓药膳,就是既是食物也是药,既能滋补人也能治病。
杜太太虽然只是个诊所的小护士,但当然知道药膳。
可她未免觉得可笑:“阿娇你不但能烤面包,如今竟然连药膳都能做了?”
苏娇梦里开的,是专门招待香江有排面的大佬们的私房菜馆,而且在将来,没有老爹约束后,她会专门研究各种菜谱食谱,药膳就是其中一项。
富人们,尤其是男人们最爱的补的是什么,就是吊。
于男人来说,蛋丢了其实没所谓,只要吊还在,身体能补得上雄性激素就能硬。
而且苏娇记得在梦里,有一个从大陆来的老先生,在吃了她的饭之后,因为觉得味美,也觉得她是个蛮优秀的厨师,于是赠送了她一本宫廷药膳食谱,并且告诉她一句特别关键的话,叫食药同源,还给她介绍了几位老中医来讲药学知识。
凭借那本药膳食谱,她帮好几个香江老富翁补过肾。
其中一个甚至被她补到,在七旬高龄还生了一个老来子。
昨晚她回忆了半晚上,正准备找个人实验一下梦里的菜谱呢。
而如果真能治好罗耀祖,就跟包租婆讹人似的,她当然要从他身上狠敲一笔。
想到这儿,苏娇对杜太说:“我家这店面整整关门了三个月,为了帮阿祖治病,我还掏了整整二十万,就连铺面都准备要赔给他的,但要治好他,我也要报酬的。”
杜太笑着说:“包租婆就一颗独苗苗,你要真能治好,她当然会感谢你,但是阿娇,如果不能……虽然钟天明穿一身警服,但也只是个小警察,你别忘了,包租婆那侄女罗慧娴,跟咱们东西九龙的大佬全有关系,万一包租婆动用大关系呢?”
九龙就这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遍地大佬,但大佬之上还有大佬。
苏娇不欲纠缠这个话题,转身四顾,再喊:“钟sir?”
关于今天的事,钟天明是想报警,直接查药物的来源,而因为受伤的只有罗耀祖,警方的处理肯定也不过口头训诫一番就完了,所以苏娇没有同意钟天明的办理方案,这会儿忙完了,她也才准备跟他深聊,解释情况,可他怎么不在,去哪了?
杜太太也往楼上看,低声说:“阿娇,麻烦大了。”
又说:“你才刚刚新婚,就把前男友带家里来,钟sir怕是不高兴,离家出走了。”
男人作为赘婿上门,在普世的印象中就已经很憋屈了。
结果新婚第二天妻子不但当街满嘴脏话,还把前男友带回家来,大张旗鼓要治根。
说来还真是,怕不会钟天明一生气,还真的离家出走了吧?
不过虽然杜太太紧张,但苏娇反而觉得还好。
在九龙这种地方,你要没有包租婆的泼辣和梁铖母子的心机手腕,就只能像苏旺和乔淑贞夫妻一样赚点辛苦钱,而且一旦稍有差池,就会被人算计到一无所有。
前段时间为了把钟天明那头恶狼哄回家,苏娇一直揣着自己在装傻装弱。
但现在婚已经结了,钟sir都上苏家的族谱了,落袋为安,她也懒得再装了。
从今天起她准备正式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至于男人嘛,她从小到大的经验,只要稍微哄一哄,他会好的。
不过她也得知道钟天明去哪了,才能针对性的哄。
她再喊:“阿鸣,你姐夫呢?”
苏鸣从二楼出来了,说:“昨晚你俩的床不是塌了嘛,他说要去买个床楔子。”
本来昨晚床塌了的事情只在小范围流传,也只有包租婆知道,她也还没顾得上八卦,所以消息并没有传扬出去,但这一刻,消息要捂不住了。
杜太太目瞪口呆:“钟sir也太猛了点吧,昨晚才洞房,床都弄塌啦?”
第18章 第 18 章
不等苏娇辩解, 杜太太又说:“大家都是过来人,我懂。”
立刻又体贴的说:“只看钟sir那体格就是个强的,但你们还年轻, 你劝着他一点, 别太过了, 不然你的身体遭不住。”
这怎么还越描越黑?
苏娇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也替钟sir正个名。
可杜太太也还忙,顾不上听她说的, 回自家店里, 要去招呼病人了。
计划要开炸酱面馆,周进财和苏旺俩负责粉刷并装修店面, 去买东西了, 苏娇推出三轮车来自己骑着, 上市场和各家药店去买各种煲药膳的原材料。
买好了东西,她骑车经过股票交易所的大门, 偶然一瞥, 就看到梁铖和一个衣着打扮格外鲜艳光亮, 但是脸上有点浮肿的女孩子走在一起。
恰这时遇上红绿灯,她刹停了车仔细一看,其实倒也不意外,因为在梦里周进莲也会割双眼,整容,把自己整的漂漂亮亮的, 而且那天她赌气离开苏记的时候苏娇就猜到了, 她肯定会去找梁铖, 跟他一起炒股,并提前暴富。
苏娇是这样, 她梦到了将来,看到在将来自己的丈夫会暴富,而其中她的辛苦付出占了一大半,但是全香江,包括表妹周进莲在内,没一个人承认这件事。
反而,人人都说她嫁了个好丈夫,说她命好但不知足。
明明梁铖有二百亿,却只分了她十亿,是九牛一毛,大家却都说她占了大便宜。
说阴暗点,既周进莲也跟她一样梦到将来,苏娇还蛮希望她跟梁铖在一起的,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夫妻一体赚钱到底是谁的能力,周进莲正好给她做个见证。
……
等她回酒楼时周进财和苏旺都已经回来了,在楼上刷油漆,苏鸣下楼帮她提溜东西,往墙上挂三轮车,苏娇洗了把手,进厨房整理食材。
甫一进门,她就看到罗莉在厨房里。
看到苏娇进门,她问:“阿娇,我哥真的还有治?”
苏娇先申明一点:“我这儿有钟sir搜集的证据,你哥的事本来就跟我无关。”
罗莉叹气说:“那不我奶想着中医更厉害,能把我哥完全治好嘛。”
不怪包租婆看到钟sir在苏记时要哭。
他是个阿sir,还有其能力,罗耀祖治疗的详情只要想查就能查得出来。
本来只是爆了一颗蛋,切掉之后保另外一颗,照钟天明带来的单据上,养和医生给出的解释,性和生育功能会有所下降,但下降得并不多。
结果中医治到感染,不得已,就只能把两颗蛋一起切掉。
而目前在医学界,对于两颗蛋全切这种男性,还没有针对性的药物治疗,在包租婆看来大孙子就是彻底废掉了,她又觉得苏记是颗软柿子,就要借机狠捏。
当然,虽然市面上类似于印度神油一类的功能药很多,但照苏娇梦里的理解,它们的作用恰在于睾.丸,可是罗耀祖丢的恰恰是睾.丸,所以去了国外也无济于事。
可华夏美食是全世界独一份的,药和膳食相结合的,而且它补的是肾。
苏娇懂的医术当然不如专业医生多,但在有了梦里的记忆后,她对药膳的理解是,西医的各种补药都是在透支人的身体,而华夏药膳则是在帮人养身体。
她今天买的有海狗鞭,附子,夏枯草等中药材,但都只是辅料,主料是海参。
洗好收拾好,把海参汤煲到砂锅上,她揭开一只坛子,从里面挑出几块自己前两天做的猪脚姜,再邀请罗莉跟她一起上楼去找罗耀祖。
进了包房,她把猪脚姜放到了桌子上:“罗莉,阿祖,来吃好东西了。”
在香江,尤其到了夏季,没有女性能拒绝猪脚姜的。
它□□弹弹,软糯香甜,尤其是凉的,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但罗莉得先看看她哥居住的环境。
怎么说呢,虽然就一间小包房,但是苏鸣特别会布置,已经把电视机搬进来了,而且就放在床头的位置,还给罗耀祖给了俩枕头垫着身体,让他好趴着。
他的屁股被狗咬烂了,穿不了裤子,盖的是苏鸣的被子。
小苏鸣坐在床头,正在帮他打扇子。
罗耀祖在家里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只看他美滋滋儿的趴着看电视。
罗莉随意拈了块猪脚姜,才尝了一口就大叫:“好香啊。”
又说:“这猪脚姜虽然甜,但并不腻甜,而是好清香的清甜味。”
罗耀祖一听回头了:“什么东西,给我也尝尝。”
罗莉拈了一块给他哥:“你快尝尝,阿娇泡的猪脚姜真的好香啊。”
苏娇泡的猪脚姜虽甜但不腻,是因为她在烹饪的时候加的并非普通的绵白糖或者冰糖,而是价格高昂的精制蔗糖,而且只用一点点,青虾村的猪肉本就有股清甜味,只需稍微点缀一下,它就香的不行了。
趁这俩兄妹吃东西,苏娇问:“罗莉,你阿婆回家后骂我了吧,骂的什么?”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吃了人家的东西,当然要实话实说。
罗莉说:“我阿婆专门去问过梁铖了,他拍胸脯保证,说国外的医生都治不好我哥,所以你是在胡说八道,我阿婆说,她考虑花一笔大钱,请大佬来平事。”
说起关键事情,罗耀祖关了电视,并说:“阿娇,你如果真的能治好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但我们去了好几个国家,人家的医生都说不行。”
要不是他去了好几个国家都治不好,苏娇还不好敲诈他呢。
她说:“既然跑遍全球你都治不好,如果吃了我的饭,喝了我的汤,你的病就好了,那你狠该谢谢我吧,说吧,如果你真的在苏记好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罗耀祖当然想被治好。
而且是他有错在先。
他说:“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都行。”
苏娇要的就是他这句,她又说:“你得把我给你那20万全部还给我,还有,既然你阿婆说你一根吊能值一栋铺面的价,我要你家隔壁那栋铺面不为过吧?”
罗莉还在算账,罗耀祖已经吐口了:“那不算啥,我给你就是了。”
他家房子多得是,一栋铺面而已,他给得起。
但口说无凭,得立字据。
苏娇说:“君子一言九鼎,咱们阿祖可是个君子,我信你,这就去打印一封合同回来,咱们先签了,我再给你慢慢治。”
罗耀祖都这样儿了,能不答应?
他当然说:“快去。”
倒是罗莉追了出来,说:“阿娇,我哥说了不算,我阿婆怕不会答应的。”
一幢铺面可不是小事,真要立了字据,苏娇要法庭打官司的。
包租婆肯定会找罗慧娴,请大佬们来话事,那方面苏娇也得准备起来。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是赚钱,要暴富的,需要本金,隔壁那间铺面就是很好的本金,自此开始跟包租婆斗法吧,苏娇必得把它抢过来才好。
她打印好了东西回家,上楼,先让罗耀祖签字,再让他摁手印,一桩交易就算完成了,但刚出包房,她迎上苏旺,他在叹气:“阿娇啊阿娇,叫我怎么说你?”
又说:“天明在楼上收拾床呢,但是脸色很不好,你晚上炒一份打抛饭吧,记得多加一点青椒,我记忆里头,天明比较爱吃那个。”
打抛饭是泰国风味,俗名也叫剩菜大杂烩。
因为它是把各种杂菜加上辣椒烩到一起,口味重,通常都是底层人爱吃它。
现在的苏娇吃惯了清淡的粤菜,对各种辣椒的接受度很一般。
但在梦里,她记得自己会用各种诸如泡椒,尖椒,糟辣椒,糊辣椒来烹制菜肴,并独创出一套特属于她自己的融合私房菜。
正好她买了辣椒,而且是剁椒,炒打抛饭,风味会更香。
她用的米也很便宜,因为是从大陆走私过来的。
但虽然它不是品牌米,却有一种别地米所少有的油润和韧口感。
今晚就吃她自创的糟辣椒炒米饭,再斩只鸡,用鸡汤烫个青菜,就是一餐了。
钟天明有张天然凶的脸,再兼今天苏娇竟然把前男友带回了酒楼,且不说她到底能不能治好对方,钟sir当然不开心,苏旺要帮女儿哄女婿,就热情的拍椅子:“阿明,快过来我这边坐。”
钟天明点头,但坐下之后一言不发。
苏旺看他脸色难看,赶紧给女儿眼神,示意她哄一哄。
苏娇笑盈盈的夹了只大鸡腿:“钟sir尝尝这个。”
钟天明说了声谢谢,但甚至没看苏娇一眼。
不过他举起筷子刨了一口饭,愣了一下,旋即暴风般又猛刨了两大口。
微酸微辣的口感,油润弹韧,糯津津的米粒。
在又热又累了一整天后,这碗饭给他的感受只有一个,酸爽可口,满舌生津。
他刨的太快,被噎到了,呛的前扬后合,苏娇适时递汤:“慢点,喝口汤再吃。”
她的脸不过巴掌大,但五官分明,眉纤眼挑,自来是个特别高傲的性格。
但此刻她却是那么的低姿态,要不是钟天明跟着她的屁股跑了两年,也会错觉,会以为她天生就是这么温柔可爱,柔顺的性格,是只毫无攻击力的小白兔。
旋即他也就看到了,她目光柔柔,觑了苏旺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只要本小姐出马,就没有哄不乖的男人。
……
在钟天明的记忆里,苏娇只要只要她想,就能哄得人心花怒放。
他正在被哄,一碗汤加一碗饭,叫他因为罗耀祖来了酒楼而起的起的邪火荡然无存,他也由衷觉得结婚真好,至少可以在疲惫一天后吃到可口的饭菜了。
但到了晚上,他就又要窜一膛的无名火了。
甚至,他觉得回宿舍睡会更好。
……
终于可以睡五尺宽的大床了,苏娇当然睡里面,他睡外面。
她一躺下就说:“我有八成的把握能治好罗耀祖。”
再说:“他签字画押,亲手给我写了字据,只要病好了,就把隔壁那栋楼过户给我,到时候钟sir要觉得这床太窄,挤着不舒服,就可以搬过去住。”
她其实是想跟他分床吧。
钟天明闷声:“大小姐也累坏了吧,早点睡。”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果然以为他不行,就不说防范了,昨晚还是长袖睡衣,今晚换短袖了,摊肢一躺,又问:“对了钟sir,你认不认识胤爷?”
九龙的道上势力分东西,东九龙的龙头大佬叫忠爷,开的堂口叫东方堂,西九龙的大佬叫胤爷,开的堂口叫四方堂,他垄断着整个西九龙的高利贷和夜场产业。
他也是罗慧娴最强的大后台,其原因在于梁铖老爹。
据说前些年,社团的人冲动之下杀了一个来九龙寻欢的白人爵士,英军冲进城寨抓人,关键时刻梁铖老爹烧掉了社团诸人的通讯录,并且死于跟英军的枪战。
本来当时英军可以借着那件事侵入九龙,占领九龙,并把所有社团人员全部抓捕的,可就因为梁铖老爹的义举,叫英军没能做得到。
因为他的义举,就连梁铖留学都大佬们资助的。
这些年来,罗慧娴隔三岔五就会上门给胤爷请安,要有大事,也能搬得动他出面。
将来胤爷也会成为苏娇忠实的食客,可现在她并不认识他,想找个办法喊他来酒楼吃饭也找不到恰当的契机,就想问问钟天明看认不认识。
九龙这地儿向来警匪一家亲,钟sir果然说:“认识。”
又问:“你有事找他,想要我介绍?”
床宽,睡着也舒服。
苏娇两条腿不安份的划拉,语声轻快:“暂时还不需要,过段时间吧。”
问罗耀祖要楼容易,但要搞定包租婆就不容易了,到时候就需要用到大佬们的关系了,而既然钟天明也认识胤爷,大家都有关系,她心里也就有底了。
话说,这间房子这张床,是苏娇跟乔淑贞一直睡到14岁的,也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她睡着熟悉的床,快乐的滚着,一个滚就钻到了钟天明怀中。
她有个独一无二的阿贝贝,就是阿娘的奶。
摸到身边有个人,梦里悄惚间以为是阿娘,她于梦里就去找她的阿贝贝了。
钟天明陡然被侵犯,噌的坐了起来,声哑:“大小姐?”
苏娇住手,翻身睡了回去。
钟天明于是又躺了下来,怕大小姐又来偷袭,拿毛巾被紧裹住了自己的前胸。
结果他刚睡着,眯眯糊糊中她又缠过来了,熟门熟路,伸手就摸。
钟天明被唬到魂飞,试图推她远离。
但她双腿缠的像水草,声音娇娇囔囔:“娘,给揉揉奶嘛,就给我揉一揉嘛!”
她继续伸脖子前往蹭,熟门熟路捻上了她的阿贝贝。
第19章 第 19 章
钟天明是自14岁进少年警校, 就一路体力和智力遥遥领先于同期的毕业生。
身在重案组,他面对的罪犯也全是穷凶极恶型的,手自然也硬。
苏娇的做法也有点太过不可名状, 他用力过猛, 就把她给捏痛, 捏醒了。
“痛,好痛痛!”她于梦中尖叫。
她又不知道自己梦里犯了诨,一醒就骂:“你干嘛掐我, 还不赶紧放开。”
为人赘婿的不好是, 老丈人就在隔壁,墙薄如纸, 苏旺还特别护短。
所以他于隔壁敲山震虎, 重重一声:“哼!”
钟天明哑声说:“你快把我挤下床了, 往里睡一点。”
俩人虽然紧贴在一处,但苏娇可不认为是自己挤着了对方。
她说:“不可能, 我睡觉很老实的。”
是他半夜挤过来的吧。
其实要说做什么, 苏娇都结婚了, 也不是那扭捏的人。
可他明胆说了,她不情愿他就不会碰她的。
阴险的男人,他这是想露狼尾巴了?
苏娇默默起脚,准备爆蛋。
钟天明耐着性子说:“你试试,里面还很宽。”
苏娇探脚试了一下,果然, 里面宽到她一脚都够不到底儿。
所以真是她睡觉不老实, 半夜往一个男人怀里钻?
摸了摸小腹她强行挽尊:“大概晚上吃太多积食了, 我平常睡觉都很稳的。”
钟天明坐了起来:“我去找胃药来?”
苏娇已经滚到床里侧了,声音冷冷:“不劳大驾, 谢谢!”
又说:“如果我再滚出来,记得第一时间摇醒我,但拜托,不要再掐我了。”
他简直有病,掐的她好痛,痛到苏娇想哭。
大小姐缩到了床里侧了,徐徐吹风的窗口有月光透进来,可见她用毛巾被把自己裹的跟个小蚕蛹一样,有点狼狈的好笑,又有点可爱的辛酸。
钟天明能想象到,此刻她肯定在朝着他狂翻白眼。
这位自他12岁起,他跟着屁股服侍了两年的大小姐对他这个人毫无记忆这点他早就知道,因为原来她和各个小伙子们在中环,浅水湾,铜锣湾约会时他都见过。
但他多次自她面前经过,她不说认出来,都不曾看过他一眼。
不过也并不怪她,因为小时候他带她出去划船,不小心一路跑到远海,九死一生,折腾了两天三夜才靠的岸,她得了一场重病,然后就把他整个人忘光了。
钟天明也不知道自己怀的什么心思,也知道大小姐只是想找娘吃奶。
他也希望她安安生生睡着,让他也能好好睡一觉。
但把自己裹成个蚕蛹的大小姐是睡熟了,他却一夜失眠到天亮。
鬼使神差,他一直在等她再滚过来,结果人没等到,倒是等了满腹邪火。
新婚有三天假,今天正好第三天,等苏娇起床进,钟天明已经在修整二楼厕所了。
他气性还挺大,看她下楼,直接撇开了眼睛。
罗耀祖不想回家,一是因为包租婆对他管束太过,整天赶着他四处找房客们催房租要账,在家就是不停的拔拉算盘算账,算得他头疼,来苏记正好休息一下。
再就是,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但昨天苏娇烧给他的饭确实美味。
今儿一早,她又端着面包和粥上楼来了。
罗耀祖接过面包咬一口,顿时惊呼:“好吃!”
苏娇不说面包,只问:“昨天我给你煲的汤味道怎么样?”
昨天她煲的是海参汤,味道当然不错。
至于能不能治吊,罗耀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由衷点头:“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香甜,好喝!”
普通人有了病当然得吃药,但有钱人不是的。
香江有许多老富翁都特别长寿,其原因在于,他们一旦有了小病,并不吃药,而是让专门的药膳师开方来养,在病还小的时候,只用食物,人家就把病给治好了。
食材当然要买新鲜的,此刻苏娇才要出门买食材,而且她是很擅长投人所好的,一看罗耀祖把个遥控器颠来覆去的按,她吩咐苏鸣:“去给罗少租几盘录像来。”
罗耀祖一听就兴奋了:“阿鸣,多租几张武打片。”
在家包租婆管得严,不让他随意看录像带,到了苏记,就可以敞开看了。
药材是昨天就买好的,今天苏娇只买了一只新鲜的猪腰子,又骑着三轮车上了趟火车站,专门买了一大堆从大陆走私过来的各种调味品。
就比如酱油,原来苏记用的都是本地产的顾记酱油,一瓶倒也不贵,可也得三块钱,但苏娇采购的生抽是大同牌,玫瑰露是天津牌,麦芽糖是长城牌,一瓶都只需要几毛钱,她各样都买了一整箱,计划好要开店嘛,酱料得先储备起来。
回到光明巷,她突然想起自己快来大姨妈了,于是骑车往前赶了几步,停在郭方老娘开的士多店门口,说:“郭婶,给我一包,喔不,五包卫生巾吧。”
原来她的卫生巾都是周进莲帮忙买的。
现在周进莲罢工不干,就得苏娇自己来买了,她想一次性多储备点。
士多店的对面是个发廊,老板名字叫李金花,人称金花姐,她租的是包租婆的店面,而她的相好,则是堂口大佬丧辉,也就是包租婆的干儿子。
她从店里走了出来,笑着说:“大小姐,我听人说钟sir把床整塌了,真的假的?”
又说:“昨天我睡的晚,恍惚听见你们那边有人在哭,该不会是你吧?”
苏娇自认没有哭过,当然要否认:“你听错了吧,我有什么好哭的?”
金花姐是真听到哭声了,但转念一想,这大小姐怕不是在□□?
自打苏记关张,郭方就一直在别家店打工,本来郭老娘以为儿子对苏记的匾额誓在必得,结果竟然是苏娇拿走了,现在还准备重新开业,她心里不舒服,拿了卫生巾出来,顺口就说:“大晚上的,大小姐叫什么呢,难不成钟sir揍你啦?”
金花姐一想也是:“该不会是你把阿祖少爷带回家,钟sir生气,打你了吧?”
她把罗耀祖带回家,还说要帮忙治阳.痿,听来确实挺招打的。
郭老娘和金花姐又同时兴奋,心说看来苏大小姐真的是被钟天明给揍了。
但苏娇当然要辩解,且不说钟sir并没有打她,就算打了,她的当务之急是争隔壁那栋铺面,她最大的敌人也还是包租婆,她就不能让外人觉得他们夫妻有内讧。
眼珠一转掐手揉腰,她先说:“你们懂得。”
又说:“钟sir还年轻,体格也好,那方面当然也很强,所以咯……”
话只说一半,接过卫生巾,她转身走了。
金花姐一想钟sir那体格儿,再一想他能叫苏娇叫成那样儿,羡慕又嫉妒。
但郭老娘却说:“她买了整整五包卫生巾,一回大姨妈可用不完,所以她……”
金花姐也是脸色一变:“怕不是被钟sir给做出血来了?”
合着钟sir那么猛,都把苏大小姐都给做出血了?
俩人对视一眼,金花姐立刻又说:“这事儿我得跟去跟大家好好说叨说叨去。”
一晚床塌,二晚做出血,关于钟sir威猛的谣言就这样爆开了。
……
苏娇今天给罗耀祖的汤是用巴戟天加上猪腰子和鹿茸一起煲的,然后她把上回李伯送来的猪肉中,专门挑出来的梅肉全部做成了叉烧,准备晚饭的时候吃。
肉一烧好,还没回炉,苏鸣从楼上下来了:“阿姐,这叉烧也太香了吧。”
又说:“罗少说他饿了,现在就想吃叉烧,要不你斩两块,我给端上去?”
褐色的焦皮在炉内滋滋爆响,流着油,淌着蜜,都不必吃,只是看着苏鸣就知一定汁多肉嫩,够软糯也够焦香,要是再配一碗米饭,那简直能香死人的。
苏娇却说:“你去告诉阿祖少爷,叉烧一好我就给他送上去,他要是录像带看完了,你再帮他多租几盘子回来,对了,记得买点零食,让他边看边吃。”
苏旺也被叉烧的味儿吸引,洗了把手,直接拿刀从炉子里削了一块叉烧下来一尝,说:“阿娇,你这叉烧不输大酒楼的味道,咱们干嘛非得只卖一款炸酱面呢?”
又说:“餐品太单一,万一开张后没客源呢,怎么办?”
他这其实属于底层思维,总觉得开店就应该琳琅满目品类繁多,让客人们来了店里,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但其实餐饮要想做好,品控比品类更加重要。
炸酱面,尤其是现拉的拉面在香江目前还没有,它就拥有差异化竞争优势。
再就是商品样式单一的情况下,质量会比较好把控。
而且苏娇不论做菠萝包还是炸酱面,都不是要凭它们本身赚的那点小钱,她所想要的是人脉关系,真正要赚大钱得靠炒股来,而在九龙,人脉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她才要专做炸酱面。
俩人正聊着,门外响起一声埋怨:“死蹄子,你给我走慢点!”
不用说,当然是包租婆。
昨天罗耀祖白纸黑字把一栋楼许诺了出去,而且写明的是,只要自己能被治好,他就直接把铺面过户给苏娇。
别看包租婆楼多得是,但大多是居民楼,住的也都是穷打工的,一间房的月租并不高,租户的素质也很低,拖欠房租的,水电费的,还有动不动就跑路的。
而且大多数是违章建筑,等要拆迁的时候补偿款并不高。
但隔壁那栋连地带楼,百分百的产权,她又怎么舍得白白送给苏娇?
她带着罗莉进了门,气势汹汹上楼去了,不一会儿又从楼上下来了。
罗耀祖不肯离开,这老太太也拿他没办法。
一看苏娇端着一盘刚刚斩好,滋滋冒油的叉烧,包租婆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但并不理苏娇,却是问:“钟sir你在吗,钟sir。”
这一整天了,钟天明一直在收拾二楼的厕所,闻声出来了:“有事?”
他依然穿的是旧牛仔服,还系着杀猪用的大围裙,但虽然衣服脏,可是臂膀浑圆胸膛宽展,围裙勾勒腰身,腰是细的,腿是长的,往那儿一站,刚劲威猛。
而这个女婿,要不是苏娇太狡猾,悄悄暗渡陈仓,本来该是包租婆的。
苏记要没有这样一个阿sir女婿,包租婆只需随便挥挥手,就可以让干儿子丧辉带着小弟们上门,到时候就不说苏旺的腰子能打爆,屎都能给他打出来。
就好比牌桌上打扑克,钟天明是一副王炸,现在被苏娇给揣手里了。
但包租婆当然不肯服输,也还想再努力一下。
而今天她来,也带了一副王炸的,那就是……钟天明的身世问题。
她笑着说:“钟sir你打小就是个孤儿,一直在外面跑,就没有试着找过父母?”
又说:“我家阿娴从胤爷那儿要了一份深水埗的白人军官联络单,你要不要?”
九龙孤儿特别多,基本都是在街上疯跑,住垃圾桶,吃泔水长大,他们的母亲大多从事不良职业,父亲的身份则个个不同,有混堂口的,还有从大陆,南洋偷渡到香江来打工的,但这些都是下乘,最好的一种是深水埗的白人军官。
那些军官一夜风流就走,但是如果确定有自己的儿子找上门,好点的会直接帮忙办移民,带到大英去生活,差点的也会给一笔钱,或者回香江,来个父子相认。
这样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形成产业琏了。
而九龙的每一个孤儿,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个白人爹。
白人军官们的联络单上有他们的血型和照片,以及在香江服役的年限,但那份名单是有人专门花钱花心思整理的,普通人可拿不到,想要看也得花钱。
周进财和苏旺在一楼刷漆,听到这个消息,也一起出来了。
钟sir会有个白人爹吗,在九龙那可是无尚的光荣,他会感兴趣吗?
如果他感兴趣,凭借这份资料,包租婆就可以拉拢他了。
但答案显然是否,因为钟天明冷冷盯着包租婆,先唤:“罗太!”
包租婆今天可算明白忍辱二字饱含的深意了。
因为钟天明不但动手能力强,脑子还好使。
双刀堂的郭堂主,这些年但凡穷了就上中环的金店去化缘,百分百的成功率,前段时间却栽他手里了。
本来他该是她的上门婿才对,如今他却姓苏了,真真气煞人也。
但此一时彼一时,她忍着耻说:“钟sir,我在呢。”
钟天明狼目炯炯:“不要好奇,也不要试图跟我拉关系,没意思的。”
包租婆热脸贴了冷屁股,但还得继续笑下去:“好呐!”
钟天明又说:“我们还忙,您慢走。”
包租婆觉得不对,他是孤儿,万一有个白人爹会是无尚的光荣,可他竟不想要?
她举起联络单又说:“这可是我家阿娴专门找来的,要不您看看呢?”
就连苏旺和周进财都好奇,想要看一看。
因为在香江,哪怕一个白人兵痞,都天然的比本地人更加高贵。
一个人只要能溯源到白人血统,哪怕他是个浑蛋,也能被人们高看一眼。
但钟天明答的很干脆:“不看。”
包租婆兴冲冲而来,又撞了一鼻子的灰,正尴尬呢,刚刚给罗耀祖送完叉烧的苏娇出现在楼梯上,并笑着说:“包租婆,阿祖马上就会好的,准备好你的赔偿喔。”
又说:“20万加一幢铺面,我建议你现在就开始准备过户手续。”
在香江男女婚前同居很普遍的,而且罗耀祖为了追苏娇,天天带她上高档餐厅吃饭,还专门买了车,加起来花了将近十万块,就算真睡了她也是理所当然,可罗耀祖非但没睡到,还被她踹废了,就算能治好,在包租婆看来也是苏娇占了便宜。
二十万加一栋铺面?
那些钱都够包租婆把胤爷请出山来话事了。
胤爷可是西九龙的高利贷祖宗,当仁不让的龙头大佬,钟天明也要给对方面子的。
但当然,暂时包租婆不会说什么,就只说:“阿娇,你阿娘乔淑贞不但相貌生得美,而且是整个天后街最善良,最勤快的女人,你既嫁给了钟sir,就该像她一样勤快善良,要学会谦虚忍让,很不该像现在一样刁蛮泼辣。”
确实,乔淑贞不但长的漂亮,而且嫁的苏旺虽然很一般,可她勤俭持家疼女儿,梦里的苏娇也跟乔淑贞一样,结婚后勤俭又持家,誓要做个人人夸赞的好妻子。
但现在她不要那样做了,心黑大胆,她只想赚钱。
她说:“我好像确实太善良了点,我应该让你赔40万才对。”
立刻又说:“我这就跟耀祖改合同,赔偿金40万!”
包租婆没敢再跟她犟,咬牙出了苏记,狠掐罗莉:“都怪你,出没息的赔钱货。”
罗莉欲哭无泪:“我又做错什么啦?”
……
周进财来酒楼的时候钟天明已经被赶走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曾经光明巷第一能打的田鸡仔是什么样的神彩。
但他现在得说,表妹夫简直就是天生的阿sir。
只往楼梯上一站,他通身上下就是几个大字: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他热情的说:“钟sir,吃点下午茶吧,然后咱们接着干。”
钟天明说:“好。”
大小姐做了叉烧,但要晚上才能吃到。
钟天明闻着香味,有点迫不及待,想太阳赶紧落山。
大家正吃下午茶,有邮差摇铃铛,苏鸣下楼拿信,回来就说:“是姐夫的信。”
又说:“咦,是四方典当行来的,这怕不是催债的?”
典当行来信,一般来说确实是催债的。
而身在香江,阿sir们虽为保护市民而生,也该是诚信威严的象征。
但警队中染上赌博,螵娼,并因此欠下巨额债务的不在少数。
廉署和O记动不动爆出阿sir们的丑闻,最多的就是高利贷。
一听是四方典当行来的信,而且是寄给钟天明的,苏娇脑海里警报嘀嘀响。
她知道钟天明认识四方典当行的老板,但她希望是朋友式的认识,而非债主和欠债人式的,她怕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钟sir也欠一屁股高利贷可就麻烦了。
不止她,苏旺也是这样想的。
而且虽然苏娇脾气骄纵,但都是在可控范围内。
该耍蛮横的时候会耍,但不会随意去饬斥别人的面子。
但苏旺作为父亲,爱女心切,再加上钟天明是赘婿,他就难免耍家长派头。
看苏鸣把信递给钟天明,他伸手就抢:“给我,我先看。”
他这个样子不论钟天明有事无事都要生气的。
苏娇一巴掌拍上老爹的手:“阿爹,你怎么说话从来当放屁!”
再指他鼻子:“都说了结婚后我当家,你又忘啦?”
苏旺被女儿怼了,端起茶杯笑眯眯喝茶,钟天明进了卧室才拆信。
苏娇特意等他掏出信纸后才进门,并说:“钟sir,要不要尝尝刚出炉的叉烧呀?”
钟天明回头,连信封带信纸一起递给她:“你也看看?”
虽然在老爹面前给他争面子,但从钟sir的身世到关系朋友,欠债,该了解的她必须了解。
接过信来,总共两张,一张是信纸,另一张是支票。
她先看信纸,就见抬头写着:天明吾儿……
再瞟钟天明一眼,她读信:闻你大婚,父与凯皆喜不自胜,特备薄礼,还忘不弃。另,凯的胡闹还请你不要予以置理,以及,除六月初八外,余时你都可直接上门。
落款:父胤。
苏娇再看支票,一时间被一长串的0给弄晕了头,好大一笔钱。
香江有世界上最有钱的有钱人,账上躺着几百亿。
生活也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穷奢极欲。
但也有着全世界最穷的穷人,睡垃圾堆,吃酒楼的泔水桶。
就苏娇,全部身家带酒楼,都比不上有钱人一辆豪车,而且上辈子的梁铖花着用她的本金赚到的钱,仅给女人们送的爱马仕,一只包就有几百万的。
她也爱珠宝爱玉器爱大牌包包,更爱钱,简直爱疯了。
所以她才要卖力赚钱。
但她也懂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
看支票上那么一长串的0,她大概明白了,这应该是四方典当行的胤爷想用来贿赂钟天明的,脏钱当然不能收,但不对,为什么胤爷会自称是钟天明的父亲。
难道她这位凶巴巴的丈夫竟是西九龙第一大佬,胤爷的儿子?
那他算什么,典当行继承人,刻意装穷的阔少?
而且梦里她仿佛听人提过,说钟天明出身不凡,来头也很大。
一瞬间苏娇满头问号。
第20章 第 20 章
但钟天明旋即就帮妻子解惑了。
他说:“我刚到九龙, 又是在重案组,帮了季胤一些忙,季胤于是想认我做义子。”
好吧, 苏娇秒懂。
这年头的九龙是没有黑白之分的。
阿sir们太过清正廉直, 故意跟大佬们做对, 会被悄悄做掉。
可一旦他们跟大佬同流合污贪赃枉法,到将来回归了,就必然要遭清算。
苏娇一直都是在赌, 也怕这钟sir做事不够圆滑惹了人, 酒楼要遭受牵连。
但看到这封信,她反而把悬着的心给放下了。
在九龙为警, 回归后还不必被清算, 可见钟sir不是个傻的蠢的, 那么只要苏娇不借着他的警长名头行事索贿,低调经营她的酒楼, 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把信和支票交给钟sir, 她说:“你自己处理吧。”
出门前一念, 苏娇记得阿娘说过,她和罗慧娴都是63年六月初八大逃港的时候到的香江,路上亲人全没了,就活了她俩,正好后天六月初八,苏娇也拜拜祖吧。
……
从屋子里出来, 她正要下楼斩叉烧, 苏旺拦住了她:“阿娇, 阿莲没去学校了?”
周进莲非但没有再读书,还整容了, 目前跟梁铖在一起。
但这些事苏旺并不知道。
听他这样问,苏娇也问:“她来酒楼了,还是给阿爸你打电话了?”
周进莲如果正式宣告不读书,是要跟苏旺请清楚的。
苏旺说:“是你姑妈,刚才打来电话,特意跟我说,阿莲下半学期的学费不交了,让我不必准备钱了,可她再有一个学期就该毕业了,好好的为啥不肯读书了?”
要说周进莲突然不肯读书,当然也是因为全心全意想赚大钱的缘故。
但是整整三年的高昂学费,空姐专业,说不读就不读了,毕业证都拿不到,她自己没所谓,可苏旺掏了真金白银,当然会觉得可惜。
而既然是苏琴给苏旺打的电话,就证明她目前跟周进莲不但在一起,而且赞同周进莲不读书,去跟梁铖一起炒股,拼暴富的做法了。
苏琴只是姑妈,周进莲也只是苏娇的表妹,苏旺或者操心她们,苏娇才没所谓,周进莲不读书,一学期能省五千块钱,她乐得呢。
就在这时苏鸣瞥了眼垃圾桶,捡起个东西来,问周进财:“哥,这是啥东西?”
周进财一看,把东西交给了苏旺:“师父,你看这支票,好大一笔钱。”
苏旺再一看,又把支票交给了苏娇:“这是四方典当行的支票,但是上面咋会有那么多钱,总不会,这钱是胤爷送给天明的吧?”
胤爷,全名季胤,潮汕人,也是西九龙的第一大佬。
他给钟天明开那么大一张支票,啥原因?
苏娇跟老爹大概解释了一下情况,拿着支票下楼,进到罗耀祖住的包房隔壁,钟天明正在拿砂纸打磨旧墙面。
指挑支票,苏娇屏息说:“钟sir,你丢了支票,阿鸣帮你捡回来了。”
钟天明瞟了一眼,说:“废票而已,撕了就好。”
走到他身边,拿支票点点自己鼻尖再转给他,苏娇笑了:“钟sir,下回要废票,记得要在上面写作废二字,这个道理傻瓜都该懂的,你竟然不懂?”
这家伙心眼可多可贼的,他故意把支票扔在显眼的地方,其实是在试探酒楼诸人,看大家见到如此巨额一张支票会不会见钱眼开,悄悄转进自己的户头去。
他也是想试试,看大家会不会背着他,又打着他的旗号收受来自社团的贿赂。
但他表面依然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来,可真是个狡猾的坏狐狸。
不过虽然世间千万事,人心最难测,但不论苏旺还是苏鸣,周进财,都跟苏娇一样,属于愿意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赚钱的人,是不可能见钱眼开的。
苏娇于钟sir的小把戏有点生气,就故意在他抽支票时一拽。
他再抽她再拽,等他不抽了,她又将支票递给他。
她在耍脾气,但钟sir波澜不惊,直到她闹够了主动松手,才把支票收了回去。
他有三天婚假,今天是最后一天,西九龙也蛮给他面子,几天没出大案。
不过就在苏娇想跟他聊一聊时,窗台上的BB机响了起来。
上面有文字消息:约见面,凯。
看来是有个名字叫凯的人要约他见面。
钟天明丢掉了砂纸,拍打身上的灰尘,显然是准备出门去。
苏娇堵住他说:“钟sir,我想报个案。”
钟天明在摘手套,面显紧张:“你出什么事了?”
苏娇的事儿还蛮离奇,也不是大案要案,但是,却间接决定了她人生的走向。首先是近一年就跟鬼打墙似的,她经常丢钱夹,后来更是连乔淑贞的老钱夹都丢了。
事虽然不大,却让苏旺觉得她人不靠谱,需要男人照顾,就总催她早点成家。
罗耀祖虽然笨了点,也不算帅,但够乖够听话,也拿苏娇当祖宗供着,她也嫌老爹催的太烦,就点头订婚了,结果从螵到赌,他只用了几个月就变滥仔了。
后来苏娇琢磨明白了,那其实是梁铖引诱的。
他引诱罗耀祖出去螵,又悄悄拍了照片,用匿名的方式寄给她。
她丢的钱夹,其实也是他唆使人偷的。
她总丢钱夹,苏旺觉得她大大咧咧的靠不住,就要催她结婚,她于是找了罗耀祖,可梁铖母子蓄意想吃她的绝户,就把她和罗耀祖搞散了。
这当然只是个推论,但只要能找到那些钱夹,这些事就能被坐实。
届时苏娇当然也就可以当着包租婆的面拆穿梁铖母子,也好叫包租婆知道,她那亲亲的侄女罗慧娴可不是什么善茬,一直也在盯着,要吃她的绝户才好。
洗脸洗手,钟天明听苏娇讲完,说:“你怀疑梁铖指使人偷了你钱夹?”
“不是怀疑,我确定,而且我确信那些钱夹都还在,你也先悄悄查,别惊动了人,为了销毁罪证就把它们直接丢了或者是烧了。”苏娇说。
钟天明点头,再上一层楼进了卧室,单手一扯T恤飞出,他半身赤.裸。
苏娇一路跟进门,又在对方一把撕飞T恤的那一刻退了出来。
天杀的男人,他一秒就把自己脱光了。
苏娇退到外面,莫名红了脸,又悄悄抽了自己一巴掌。
因为她发现他的胸肌好大,而因为她从小到大一直跟阿娘睡,直到七八岁才断奶,她向来也特别喜欢丰满的女性,而在刚才,她突然发现,男人要鼓一点,更好看。
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上手去摸的冲动。
钟sir又换了件T恤出来了,是薄款,小腹上肌肉一棱棱的,胸膛在起伏。
他说:“好。”
帮大小姐查她分分合合七八载的前男友,钟sir特别乐意。
苏娇追着下楼梯,说:“先不要走漏风声,悄悄查。”
几个小钱夹而已,要被烧了或者毁了,小偷没任何损失,苏娇会心疼死的。
钟天明回头,眼神凶而明亮,似猛狼:“好。”
苏娇于空中比划了一下,他的胸肌似乎她一把都握不住,好大!
……
这天出门,他夜里来电,说是出了一桩大型凶杀案,忙,加了一晚上的班,直到次日一清早,才一身臭汗加茂密的胡须,匆匆回来换警服,拿公文包。
也就在今早,苏旺给小俩口订的新床到货了。
恰好苏琴过来,于是帮忙去盯安装。
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带着俩工人进门要收拾老床,才往床沿上一座,哗啦一声,床板又是头朝下的垮了,这回换苏琴了,一个倒栽葱栽进了床斗中。
她当然要大喊救命,苏旺也冲进了卧室:“又怎么啦?”
两个工人齐吼:“老板,你家的老床,塌啦!”
大清早的,所有商户在开门,租户出门上班,闻言,巷子两旁的人全抬头看。
金花姐刚刚送走情夫丧辉,闻言感慨:“钟sir也太猛了点叭。”
其实床又会塌,是因为钟天明买的楔子尺寸不合适,因为又订了新床,这两天他也就暂时先将就着了,当然,当着外人苏旺和苏琴也不好说什么就让他离开了。
但苏琴最近几天听了不少风言风雨,目送他出了门,把侄女拉到墙角,就要用她自以为是的那一套来劝苏娇了:“阿娇,你不能由着男人在床上折腾,身体要紧。”
其实截止目前,苏娇也就瞟过一眼丈夫的裸胸,还摸都没摸过呢,简直冤枉透顶。
但她跟苏琴当然没什么好解释的。
话说,罗耀祖前天刚来的时候不但瘦骨伶仃面色蜡黄,还有俩深深的黑眼圈,但今早起来,他的黑眼圈淡了许多。
看来昨天给他炖的海参汤是管用的。
但今天得换汤了。
苏娇还需要买两款中药,一是杜仲,二是巴戟天。
除此之外她还得买一串金钱肉回来,加一块儿煲汤。
对了,她还得通知杜太来给罗耀祖打一剂消炎针。
因为药膳都是发物,光补而不消炎,他屁股上被狗咬的伤口就很难愈合。
计划好这些,拿上钱,她刚出门,苏琴也跟了出来,说:“阿娇,你从小到大学的可都是弹琴插花,绘画一类的课外班,又没学过医,怎么帮人治病?”
再说:“别胡闹了,赶紧把罗少给包租婆送回去,免得她盯着酒楼搞事儿。”
苏娇在梦醒后回忆并反思,就发现自己其实是陷入了一种叫作美貌陷阱的圈套。
周围人人都夸她长得美,都建议她去学跳舞学插花,将来竞选港姐。
但她娘乔淑贞并不赞同这些,还总说她只有学到谋生的技术,以后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惜苏娇太任性,不肯听阿娘的,苏旺也向着她,她就学了一堆没用的。
直到将来苏娇才会发现,跳舞缓画只要不是专业的,就不能谋生。
插花弹琴更是,只配锦上添花,不足以让她支配自己的人生。
反而是她梦里,人到中年后潜心研习的厨艺,药膳,甚至是她为了健身和保命而学习的枪械使用,伤口包扎等技能,都比插花舞蹈更加实用。
她既揽了罗耀祖,当然就能治得好。
可她懒得跟苏琴多说,就问:“姑,阿莲好端端的不读书,是去干嘛了?”
周进莲拿着郭方的钱,却跟梁铖合作炒股,而且她跟苏琴讲的是,自己以后要做女强人,赚大钱,而因为梁铖跟大佬们都有关系,人脉广,苏琴遂也没反对。
但事情才刚开始,苏琴也不好跟苏娇直说,就又讲包租婆的事。
她说:“隔壁铺面值一百多万,包租婆又是个霸道性格,你要惹急了,她找罗慧娴请大佬出山平事,万一把胤爷请来,阿娇,你吃不了,得兜着走。”
苏娇不但要隔壁的铺面,只要钟sir帮她找回钱夹,她还要狠狠收拾梁铖母子.
但她没必要跟苏琴讲这些,也实在厌烦姑妈跟着自己,就又说:“姑,阿莲读书的钱可是我阿爸资助的,还等着她毕业赚了钱好还学费呢,既然她不肯继续读,也该来趟酒楼,商量一下还学费的事吧?”
苏琴猛得止步,怒了:“阿娇,钟sir还是我帮你找来的,你这是要恩将仇报?”
苏娇不但恩将仇报还蛮不讲理:“我阿爸还帮你老公还过赌债,那钱你也得还吧?”
是苏琴帮忙联络的钟天明,但她只是为了周进莲的学费和周进财的工作考虑,而本来乔淑贞去世的时候,是建议苏娇拿着钱出国去留学的。
可苏琴一味劝她不要留学,等着选港姐,她留学的钱,就给周进莲读书用了。
可周进莲呢,伙同林嘉丽捣鬼,生生害的苏娇港姐落选。
这账她能不算?
而但凡亲戚,不谈钱凡事好说,一谈钱可就不好说了。
苏琴愣在原地,片刻后招呼都没跟苏娇打,气冲冲的走了。
苏娇买好食材回来,把汤煲到灶上,带着一盒猪脚姜直奔福利会,去找麦会长了。
麦会长正在看电视,抬头一看:“阿娇,新婚快乐喔!”
今天港姐竞赛到泳装问答环节,麦会长正在看赛前采访,为本辖区的林嘉丽加油助阵,她一边漫不经心开饭盒,一边说:“太可惜了,我以为你也可以上的。”
港姐是目前全香江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今晚会有25位佳丽泳装秀。
到时候大街上的行人都会陡然变少。
人人都会回家,守着电视机看港姐们的健美身姿和机智妙答。
麦会长望着电视机,也不过想闻一闻的,但因为猪脚姜的香味太过窜鼻,不由端起来,尝了一口汤汁,她从电视上收回视线:“哇,我想用它泡饭吃。”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猪脚姜的魅力,她一秒沦陷。
苏娇来,一为了感谢媒人。
二是她实在好奇,怎么整个天后街人人都认识钟sir,她却不记得他。
麦会长管着西九龙的孤儿,于这些事会比较了解。
她又拿了一块猪蹄,关掉了电视机,形容说:“天明当时好惨的,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概七八岁,脖子上栓着好粗一根锁链,伤痕累累,生人勿近,我找了四个警察才能制服他,取掉那条铁锁链,然后他在街头长了几年,大一点就去你家了。”
苏娇心说怪不得她记忆里的田鸡仔是条狗,这不就对上了。
她莫名有些心疼,又问:“谁那么坏啊,为什么要锁他?”
麦会长显然知道一些内情,所以说:“钟sir的家人在咱们九龙还蛮有身份的,也一直想跟他相认,但是他因为童年时一些不好的经历,心理上有些抵触,不愿意面对,你俩多相处相处吧,他会跟你讲的。”
苏娇原来就听人说过,钟天明不止是个警察,而且黑白两道都走。
看来传言是可信的。
而如果他的家人在九龙有身份的话,就是道上人了。
而他在中环的重案组待了几年,但凡从九龙跑过去抢劫杀人,搞绑架的,基本只要被他碰上案子就得流产,现在警署把他派到九龙了,道上人还怎么做奸犯科?
但换个角度,如果他的家人本就是混道的,如今的他于家里,就是天然的助力。
由他庇佑,家人想要做奸犯科不就很容易了?
但苏娇直觉钟天明应该不会那么做,因为在回归后,他会成为一级警司。
而且是在进行了一轮残酷的扫黑风暴,别的高级警官纷纷落马后他才上去的,如果他的底子不干净,他不可能上得去。
麦会长又说:“只要阿明能放下心结正视自己的身世,你的日子也会变好的。”
苏娇可不这么觉得。
梦里她找的丈夫虽不算首富,但也在香江排前几名的。
那生活,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鸡飞狗跳。
于其妄想丈夫有个好出身,她更喜欢自己奋斗,做大富婆。
她轻拍饭盒:“我们马上开业,时间还未定,但届时我会提前送上请帖,还请麦会长赏光,来吃一碗炸酱面。”
麦会长的丈夫在英伦行商,儿女也全在那边。
她是纯粹的大善人,也听说苏娇一碗炸酱面要卖别人三倍的价格,怕她要赔钱。
但不好打击年轻人要创业的心,就说:“我会安排时间的。”
又拉着苏娇的手说:“对天明好一点,多关心关心他,劝他早点和家人相认吧。”
苏娇压根儿不知道钟天明的家人是谁,对他的好奇也仅停留在,她记忆里他真的就是一条狗,她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但麦会长的解释解决了她所有的疑惑。
回店里,她继续工作。
连着干了三天,外装基本结束,留苏旺一个人干就好。
苏娇给苏鸣和周时进财安排了几样工作,都跟面有关,一是用高中低筋三种面粉来做面包子,馒头,饺子,以及面条,用这种方式让他们来掌握面的柔韧性。
她自己上火车站买了几只大陆走私来的活鸡,再在厨房里一通的烹饪,不一会儿,面点房里的周进财香的忍不住,过厨房来看了:“阿娇,你又在做啥?”
苏娇又熬了一锅炸酱,还有半盆浸在金黄色油汁中的酱肉丁。
舀了一小勺酱肉丁:“阿财哥尝口这肉,试试味?”
前几天周进财已经吃过一回,专业点评,这肉非常鲜甜,就一点,太油腻。
但它是不可避免,因为炸酱面本身的卖点就是油腻。
不过这回他一尝肉,立刻说:“好清爽,好有味,而且有……鸡香!”
苏娇说:“这一盆肉里头,有足足一只活鸡浓缩鸡汁。”
本来只需调味品就可以搞定的味道,苏娇竟然用了一整只活鸡做调味?
周进财要考虑成本的,他说:“用活鸡做汁,那成本可就高了。”
苏娇说:“但你别忘了,咱们的面价格是别人的三倍,而且可以预见,等咱的炸酱面开业,附近至少会多五六家炸酱面店,口味不够精如何留客?”
饭馆都是小本经营,味道哪怕不能复刻,也能模仿,所以很多餐馆都是夫妻档。
一对夫妻,只要把利润降到最低,就能熬死竞争对手。
就好比原来的苏记,一桌客人都赚不到五块钱,还要生生累死厨子。
想要生意无法被人模仿,只有一个方法……做到最精。
这几天钟天明没回家,苏娇则一边调炸酱面的口味,一边继续帮罗耀祖补身体。
也许是幸运,但也许是苏娇真的有实力。
在第五天的晚上,罗耀祖一边看着电视机,一边喝着苏娇帮他煲的药膳汤,望着电视里一排排泳装性感热辣的港姐,他突然嗷的一声,因为他发现自己起反应了。
没错,虽然双蛋尽失,就连国外的医生也宣布,像他这种情况,将很难再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但是在七天里,他只是喝各种被煲的香香的汤,他就起反应了。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相信苏娇能治好他。
他甚至不相信苏娇会烧菜。
只是懒得在家里听包租婆的唠叨,想找个躲的地儿。
但她竟然那么牛的嘛,太监都能治好?
他大喊:“阿娇,我又行了!”
听不到人回应,他再喊:“阿鸣,阿娇,快来啦!”
……
五天时间突击掉凶杀案,钟sir才能回家。
大晚上的,他下了的士,边大步翻飞的走着,边用剃须刀胡乱刮着茂密的刮胡茬子,迎面碰上个黑影。
是林嘉丽她爸,林老板。
他喜气洋洋的:“钟sir,我家嘉丽进了十佳小姐。”
钟天明止步:“恭喜林老板。”
林老板又说:“我该感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拒绝入赘,我不会放任她去选美的,十佳呢,嘉丽马上冲击五强,她说不定能拿冠军。”
钟sir的身影被路灯拉的长长的,但眼凶语温:“由衷恭喜你。”
林老板看他要走,赶忙堵到前面,又伸手就在自己脸上抽嘴巴子:“可即便她当了冠军又如何,我没儿子,村里要销我的族谱,我死了都埋不进祖坟!”
又突然冲向钟天明,将他堵到公厕的墙角:“当初你寄居垃圾堆烧炭取暖,差点闷死的时候可是你林婶打开垃圾桶,用一碗热汤灌醒的你。”
钟天明皱眉后退,但说:“这是恩情,我会永远记着!”
林老板又说:“我不想被开除族谱,可我这把年纪是真不行了,你也必须报我的救命恩,我听小阿娇说你都把她做出血了,你又何必呢,听叔说,女人关了灯都一样,何况你林婶也算风韵犹存……”
钟天明声寒,语气里满是惊讶:“谁说我把她做出血了?”
林老板说:“阿娇呀,她天天当街喊腰酸,而且你们床板不都做塌了两张。”
苏大小姐当街扶腰喊酸,钟sir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但他发现了一个华点:“林婶都快六十了,你还要她追生儿子?”
再说:“包租婆想让狗把苏旺咬伤咬死,是你帮忙送的西洋参,我家大小姐没有追究,你也觉得就这么算了?”
林老板犹豫间,钟天明拿白毛巾擦下巴又勾手:“啊。”
林老板才一张嘴,带着钟天明的胡茬的白毛巾已经怼进他嘴巴里了。
钟天明立刻起膝,连着几个猛顶。
嘴里的毛巾掩盖了林老板的哀叫惨叫,他无声溜墙而下。
钟sir再掏块毛巾仔细擦手,又将它丢到林老板头上:“再敢打林婶,我要你死!”
林老板蜷缩着呜咽:“天明,你现在可是皇家警察,怎么还是一言不合就打人呀。”
长腿翻飞,走到苏记大门口,钟sir蓦的止步。
寒目回望一眼苏大小姐曾造他黄谣的街道,他猛吸一口冷气,进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