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教你如何玩弄男人
姜以芽非常顺利地回到了营地。
出去一趟不仅有了收获, 还吃饱喝足,很难不开心。
她脚步轻快绕过帐篷,就在伸手去开车门的时候, 越意的声音从她背后突然响起。
“知道回来了?”
阴阳怪气的声音满是幽怨,活像是枯井里爬出来的森森怨鬼。
姜以芽吓了一大跳,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要吓死我了!”她转身面对上越意的桃花眼,莫名有一瞬间的心虚, “你怎么还醒着?”
越意没有回答,倒是车门被人推开了。
谢舟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爬下车,一声不吭地走到姜以芽身边, 先是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然后才仰头看她。
被一大一小这么无声地注视着, 她总有种半夜幽会情人回家被抓包的既视感。
“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睡不着才出去透透气的, 快去睡吧。”姜以芽推了推谢舟, 撵小鸡一样将他撵上车。
谢舟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她好一会, 确定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偷偷离开,这才乖乖爬回了后座。
但越意却没有小的这个这么好糊弄。
“我就应该把你绑在裤腰带上,免得你不省心到处乱跑。胆子大到天上去了, 你就不怕被那一伙人卖了?”他冶艳的脸庞半隐在冷白月色下, 像是怨鬼披上了人皮, 学会了人的七情六欲,拈酸吃醋, 却比人多了一分森冷妖艳。
姜以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你知道他们是骗子?”
一件外套被粗暴地丢到了她头上。
“那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赶紧穿上, 不许生病给我添麻烦。”
姜以芽艰难地衣服从头上扒拉下来,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底气不足:“那……那你怎么不和我说?”
越意难得看到在自己面前收起浑身尖刺, 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姜以芽以为他会生气骂自己,又缩了缩肩膀。
然而越意却是口气随意,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是一点吃的,你想给谁就给谁。这点东西我还负担得起,就算东西都没了,有我在怕还饿死你吗?”
姜以芽没想到向来喜欢和自己针锋相对的人这次竟然这么大度。
她态度更加软和,像一团被烤热的年糕团,低头乖乖道歉:“对不起哦,我下次不会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越意注视着她的眼神才能不加掩饰:“现在的骗子比以前还多,手段层出不穷,特别是某些特别喜欢装可怜出卖色相博取同情的骗子,遇到这种,就应该把人丢在原地等死知不知道?”
“哦,知道了。”姜以芽老实点头,丝毫没有听出他的话外音。
“那还差不多。”越意皱了一晚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垂在身侧的手自然抬起,看上去是想要摸摸面前少女毛茸茸的发顶,但下一秒似是想起什么,被狠狠克制了下去。
看着姜以芽回到车上,重新裹上了小毯子闭上眼睛,越意垂在身侧的手指突然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最后缓缓握紧成拳。
……
第二天天刚亮,营地就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车内的众人骂骂咧咧地醒来,就看到昨天还不抛弃不放弃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突然撕吧了起来。
腿脚不灵活,走路三咳一喘的两个老家伙动作比年轻人还麻利,骂起人来更是脏的不行。
昨日里还恩爱的夫妻更是大打出手,女人肚子消失无踪,男人也暴露出狰狞的嘴脸。
四人扯头发,扇耳光,咬耳朵,戳眼珠子,扭打成一团,好不精彩。
姜以芽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她呆呆地放下车窗,扭头看向旁边靠在车身上的越意:“他们……怎么回事?”
“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藏着的东西没了,互相怀疑,互不承认,然后就这样了。”越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将手里的一个塑料袋丢进车窗。
姜以芽一入手就发现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然是四瓶水和两袋肉松小面包。
她惊喜地瞪大眼睛,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目光盈盈,半个身体都探出了车窗:“你把东西都拿回来了?”
“顺手捡的。”越意被她的笑容感染,姝丽眉眼跟着染上笑意。
微风吹过,背光而站的他每一根飞扬的发丝都在发光,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浅金色光晕下,像是那披着人皮的怨鬼得了道,成了仙,美得不像话。
姜以芽看得恍惚,过了许久才发现今早他的身边竟格外清净,全然不像昨天那般被团团围住,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真是太奇怪了。
营地里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大家本来就是省吃俭用,艰难度日,没想到有人利用他们的善心行骗。
没一会那四人就被打了一顿,赶出了营地。
四人没了物资,只剩下一辆面包车,又想要装可怜。
不过这一次无论他们怎么演,都没有人再分给他们半个眼神。
四人无奈只好骂骂咧咧地驱车离开。
看完戏,越意就招呼姜以芽和谢舟上车,准备继续上路。
“这么早啊……我还没吃早饭呢。”姜以芽站在车外拖拖拉拉不愿意上车。
“你又不开车,路上吃也一样。还想不想快点回家了?”越意拿出杀手锏,漂亮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无声地催促着。
姜以芽还想找什么借口,陶思沁走了过来。
她的脸捏的比昨天又精致了几分,像是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此外她还换了一身清新风的连衣裙,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越先生,你们是打算出发了吗?我的队友们托我来问问,你们接下去打算去哪里?如果顺路的话,咱们一路上还能搭个伴。”陶思沁还是不死心。
昨天在便利店里碰了壁后,她本想放弃这个难啃的硬骨头。
现在异能者多的是,她也不是非抱他大腿不可。
可在看到越意对营地里的其他女人是那样和颜悦色后,陶思沁又咽不下梗在心里的那口气了!
她就不信邪了。
都是海王,还装什么纯情专一?
姜以芽盯着陶思沁看了好一会,才认出她是谁。
越意就直截了当的多,他瞬间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躲到了姜以芽身后:“你谁?”
陶思沁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我是陶思沁啊,我们之前在服务区见过的你忘了吗?”
“不记得。”越意戳戳姜以芽的肩膀,大声告状,“她想碰瓷我,你快管管。”
姜以芽锅从天上来,不可置信地扭头去瞪越意。
越意非但不觉得有问题,还朝着她妖孽一笑。
姜以芽又是一阵恍惚。
这家伙今天又换了一身行头,如出一辙的骚包惹眼,挺括的衬衫穿被穿得乱七八糟,偏偏要命的好看不羁。
陶思沁没想到越意会这么不要脸,脸都绿了。
不等她发作,刚刚被赶出营地的男人跌跌撞撞地逃了回来,满身是血。
营地内忙碌的众人惊异地闻声看去。
男人少了一截胳膊,看山去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扯断的,断口处骨头和筋脉断的参差不齐,正不断往外飙着血。
不难想象和他一起了离开的另外三人都是一个什么下场。
“救……救命——有丧尸——”
男人声嘶力竭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眼睛圆睁缓缓低下头,他的胸口正“咕噜咕噜”地不断往外吐血,一只锋利巨大的兽爪从他后背破胸而出。 那是一只两三米高的一阶丧尸,浑身赤红,肌肉虬结,双手巨大,形同野兽利爪,锋利无比。
赤红色的一阶丧尸随意甩动了一下手腕,利爪就将那个男人的身体从中间切断。
随着肠子滑出腹腔的黏腻声想起,死寂一般的营地内爆发出刺耳惊恐的尖叫声。
“躲远一点。”越意当即拦在姜以芽前面,凌厉的风刃先一步斩了出去。
姜以芽点点头,拉着谢舟就往反方向跑。
那是一只一阶丧尸,以越意的实力,杀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之前谢舟给的两颗,她都已经吃掉了,也顺利进阶成为了一阶异能者。
异能提升后,除了身体从超级弱鸡变成一般弱鸡之外,她可以更好地分辨丧尸和其他异能者的等级,趋利避害。
但也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她对进食的需求变多了,当然相应的治愈能力也得到了提高。
思索间,姜以芽已经拉着谢舟躲到了一颗树干粗壮的大树后面。
有人逃跑,也有人逆着人流朝前走。
“大家不要乱,我们又不少异能者,可以一起杀死它的!”汪庆超就是继越意之后第一个站出来的,他大喝一声,双手撑在树干上。
下一秒,枝条疯涨,朝着一阶丧尸扑去。
另一边,有两个异能者也发动了能力。
土系异能者试图制造地刺来减缓丧尸的行动,火系异能者放出火球,朝着丧尸的脑袋飞去。
奈何他们的异能都很弱。
尖锐的树枝只看看戳破了丧尸的一点皮肉,就被它反手尽数砸断。地上的土刺直接被踩了个稀巴烂。火球还没飞到丧尸面前就熄了一半,剩下那些不仅没有烧到丧尸,反而被诡异地吸收了。
原本燃起希望的众人见此彻底慌了神。
异能者在那只红丧尸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怎么活?
就在此时,狂风平地呼啸而起!
顿时飞沙走石,树木狂舞,所有人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模糊的视野中,赤红色的高大丧尸仰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几秒后竟直接轰然倒塌。
狂风停歇,飞扬的尘土慢慢落回地上。
众人惊魂未定,不可置信那个骇然恐怖的丧尸就这么死了。
大家纷纷朝着越意投去崇拜和感激的目光,甚至有人鼓起了掌。
越意却没太在意,他第一时间回头去找姜以芽的身影。
少女正抱着树干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见他看过来跟着眼睛亮了一下。
越意招摇又肆意地笑了笑,这才放心朝着已经死掉的丧尸走去。
他一脚踩在丧尸赤红如鬼面的脑袋上,正拔出匕首准备撬开它的脑壳,地上的丧尸突然睁开了眼睛!
熊熊火焰冲天而起!
站在远处的众人只看到死掉的丧尸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猛然爆开后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来!
猩红的火焰团如坠落的陨石,拖着长长的尾巴砸入地面。
眨眼睛就有数十人被砸中,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死了,其他没有被砸死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成了一个个燃烧的火人。
越意在第一时间躲避扑面而来的烈火,借着风系异能疾退到几十米开外。
“姜以芽!”在看到姜以芽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彻底烧起一片熊熊烈火后,他身体在半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不顾烈火灼烧直直扑了过去。
“越意,我在这里!”姜以芽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
她被一个蒙面男人抱在怀中,落到了越意不远处。
刚刚火团朝着姜以芽砸过来的瞬间,他突然出现救了她。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露出来的蔚蓝色双眸已经足够有辨识度了。
将所以伤势都转移到哥哥身上的西鸣珂朝着姜以芽眨眨眼,两人达成无声的默契。
“你有没有受伤?”越意急急赶过来,向来光鲜亮丽像是漂亮珍禽的他难得狼狈,头发丝也被烧掉了几簇。
谢舟也一个闪身出现在姜以芽身边,无机质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西鸣珂,嘴唇紧紧抿着。
谢舟本想将姜以芽藏进脑袋里那个空空的房间里去的,谁料西鸣珂的动作竟然比他发动异能都快上一步,半路将人抢走了。
西鸣珂冲着谢舟得意地笑了一下,蓝眼弯成了狡猾的月牙。
四人短暂地汇合在一起,另一边通体赤红的一阶丧尸已经再次站了起来。
它浑身包裹在烈焰中,行动速度竟比之前还要快!
“那个是狂暴者。”西鸣珂长话短说,“假死后会进入狂暴状态,浑身燃烧火焰,战力翻倍。除非杀光面前的所有活物,不然它不会停下。”
越意抬手扬起一道风刃扫过去,还没碰到狂暴者就被烧灼的火焰挡了回去:“弱点?”
西鸣珂:“爆发力强,但耐力不足。”
只要熬过这段狂暴状态,狂暴者自然不足为惧。
但他们熬的过去,其他人却撑不住。
别说坚持五分钟,狂暴者眨眼间就能将整个营地毁灭。
“我们单靠自己都没办法杀死它,合作怎么样?”西鸣珂抬手,寒意从他掌心传递出来,旋转的六角形雪花慢慢凝聚成了一枚冰晶。
他的变异冰系天然对狂暴者有所克制,但重伤未愈,哪怕转移了所有伤势到哥哥西鸣岐身上,体内的异能也不会因此恢复到鼎盛时期。
越意的风系异能则会被克制,他可以杀死狂暴者,但必定会付出一定代价。
两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做出权衡。
姜以芽不知道他们想了什么,只看到他们都朝着自己看来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谢舟被交代了几句保护好姜以芽后,战斗一触即发!
刺骨寒冰从西鸣珂脚下凝聚,如雪色游龙咆哮而出,所过之处气温骤降,植被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霜雾。
同一时刻,狂暴者也怒吼一声冲了过来,如同发射的火球,四周空气跟着扭曲起来。
冰与火□□撞,瞬间发出“刺啦”一声响,蒸汽蓬勃而出,顷刻弥漫开方圆百米。
在狂暴者的火焰防御被破开的瞬间,凛冽森寒的巨大风刃席卷而上,吹散迷蒙雾气的同时如铡刀一般削向狂暴者的脑袋,同时也拦腰斩断了数十棵树木。
越意和西鸣珂全都用尽了全力,只求一击必胜,彻底杀死狂暴者。
轰隆隆的倾倒声不断,尘埃弥漫,整个世界又变成了安静的灰白色。
燃烧的火球熄灭,狂暴者这次终于彻底死亡了。
趁着视野受阻,西鸣珂没再多留,捂住因异能透支而气血翻涌的胸口,消失在了原地。
……
待一切散去,露出了满目疮痍营地,地面上到处是深坑和被烧死、砸死的人。
死亡,是末世中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但活着的人,仍旧要继续。
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将还能用的挑拣出来。
越意把挖出的狂暴的一阶晶核交给姜以芽,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车子被砸坏了。”
姜以芽眼睛一亮,眼尾都勾了起来:“真的?不能开了?”
越意顿时眯起了桃花眼。
姜以芽立马低头调整表情,回想各种难过的事情:“那真的是太可惜了,你去找新车吧,不要急慢慢来。”
越意一点不上当,指尖凝聚出一股细风,缠绕到姜以芽如玉般白皙细嫩的手腕上:“你跟我一起去。”
姜以芽的小脸顿时垮下来了:“你自己去嘛,好不好?”
细风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无论姜以芽怎么甩动手腕都不松开,她要是动作幅度大一些,细风就松开一些,她不动了细风就又勾勾缠缠地绕上来。
“不好。”越意操控着异能,将她拉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垂在身侧的手都被风链束缚着,只差一点点距离就可以牵在一起,“这里不安全,如果再遇上刚刚的情况,你怎么办?”
姜以芽小声嘟囔:“不是还有谢舟和……”
后一个名字她说的很轻,才吐出粉色的唇瓣就被风恶狠狠地碾碎在空中。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野男人?”越意突然停下脚步,语气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变得又低又沉,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压抑。
姜以芽心头一跳。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越意看穿了她的想法,俯身靠近:“只要你在风里,我就能知道一切。”
一句简单的陈述,却带着无限的压迫感。
“他是什么味道的?就那样一副破败的身体能喂饱你吗?你们今天又约了几点再见面?我都不知道你喜欢玩这种又野又刺激的,是不是有种偷情的快感?”
越意靡丽的红唇中吐出的每个字都叫姜以芽脚趾蜷缩,羞愤欲死。
但他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骤起的狂风以两人为中心形成漩涡,像是一个牢笼将他们困于这一方狭小的天地中。
“农夫与蛇完全忘了吗?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天真,在末世里迟早有一天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与其这样,不如……”
“啪!”
越意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一边。
翻涌沸腾的风骤然停歇,落叶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姜以芽死死盯着越意,掌心通红一片,发麻发胀。
越意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语气隐隐藏着莫名的兴奋:“嘶……力气不小嘛,再来一下?学会抽鞭子,才能更好地训狗啊。”
姜以芽像是第一次认识越意一样,懵了好半晌才抬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怒骂道:“你神经病啊!”
“对,我有病。”越意感受着小腿上传来的钝痛,只觉得还不够。
他想要更多。
一切由她带来的,都让他疯狂着迷。
姜以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嘴唇动了动,最终选择远离这个疯子。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可以教你。”
风带着越意的声音急急拦住了姜以芽的去路。
生怕姜以芽拒绝似的,他几步追了上来:“你需要男人。”
“先不要急着否定我,你需要对你百依百顺,随叫随到的男人,我可以教你如何玩弄他们,骗取他们的真心。”
越意又变回了那个散漫不羁的花花公子,多情勾人桃花眼眼波流转。
“别忘了我是谁,更何况男人最了解男人了。”
“等你学会了,有了自保的能力,我也就可以放心让你离开,也算是对裴星恒有交代了。”
姜以芽显然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
浓密卷翘的睫毛上下不安地掀动着,清澈眸底藏着的情绪一览无遗。
一看就快要上当了。
“真的?”姜以芽从鼻腔里小声地哼哼唧唧。
越意抛出了最后一个诱饵:“当然,我们现在不就有个现成的可以练手?等我教会你,你亲自去试试就知道了。”
第22章 穿件衣服吧!
姜以芽最终还是和越意达成了交易。
俗话说得好, 学无止境,技多不压身,熟能生巧……
总之, 越意和姜以芽一起来到了和西鸣珂约定的地点。
已经取代了西鸣珂的西鸣岐没有如姜以芽以为的那样乖乖待在车里养伤,而是盘腿坐在地上背靠车门, 时不时用那双蔚蓝的眼睛张望四周。
双生子今天互换了身份,刚刚出去救人杀狂暴者的是西鸣珂, 留在这里的是西鸣岐。
看到她出现,西鸣岐蓝眼睛霎时阳光大盛,晴空如洗。
“天使小姐你怎么才来, 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他还穿着昨天那套破破烂烂的衣服, 一动衣服就破得更加厉害了, 两点浅粉色若隐若现。
止咬器倒是戴得一丝不苟, 黑色皮质束缚带在冷白的肌肤上勒出浅色红痕。
像是一件包得乱七八糟, 但扎着精美丝带的礼物, 无声散发着诱惑。
抵抗不了, 根本抵抗不了。
早上起来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的姜以芽眼神放肆地打量着面前可口的小蛋糕。
西鸣岐满意她直白的反应,伸出双臂做了一个求抱抱的姿势。
“你怎么还带着这个?”姜以芽走过去,戳了戳他脸上的止咬器。
“唔……我不太确定伤口恶化会不会诱发丧尸病毒, 万一昨天没有清除干净怎么办?只好拜托天使小姐再帮我看看了。”西鸣岐仰头撒娇。
他的手掌很大, 双手张开掐在两侧, 轻而易举就将姜以芽纤细的腰肢整个环住。
两人一坐一站,姿态亲密。
“那你等等我……很快的。”姜以芽胡乱地点头, 几乎要溺毙在蓝色深海中, 双手扣在他有力的手臂上,无意识地摩挲着,贪婪地想要汲取更多。
“这样好像不太方便。”西鸣岐撑着身体站起来, 束手束脚的男性身躯顿时舒展开,饱含侵略性地笼罩住面前娇小的少女。
漂亮的粉色就像是涂在奶油上邀人品尝的草莓尖,邀请姜以芽品尝。
“咳咳……”不知是扯到了哪里的伤口,西鸣岐难受地低咳起来,身体摇晃站立不稳。
他放在姜以芽腰上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连带着她一起往车上倒去。
还没来得及对草莓奶油做出反应的姜以芽顿时埋进了结实弹性的大胸中,呼吸起伏间全是男性荷尔蒙,馥郁的香味如陡然涨潮的海浪,澎湃冲击入体内。
躲在暗处的西鸣珂极力住呼吸,试图不让自己呼吸得太过急促粗重,从而像是个变态。
可事与愿违,他越是想要控制,胸口就越是阵阵发胀,起伏不断。
共享感官将所有细枝末节的触感都传递了过来,他甚至感受到了少女呼吸喷洒在自己胸膛上的酥麻之感。
明明他怀里什么都没有,但他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灵魂与躯体割裂开来,刺激得他头皮真正发麻。
……
“请享用我吧。”西鸣岐顺势抓住姜以芽的一只手,朝自己的腹肌摸去。
只是还没得逞,两人就被越意无情粗暴地扯开了。
“穿件衣服吧。”越意丢过来一件夹克。
夹克重重砸在西鸣岐身上,又惹得他面露痛苦。
“你轻一点。”姜以芽不赞同地看了一眼越意,泛着粼粼水光的眸媚眼如丝,夹着一丝未褪的羞赧,整张小脸更显昳丽动人。
越意冤枉死了:“我都没用力!”
“没关系的。”西鸣岐将衣服慢慢披上,“不要怪哥哥,是我太弱了。”
说完他又朝着越意无害地笑笑:“你会理解我的吧哥哥,刚刚杀狂暴者的时候异能透支,外加之前的伤口……总之要麻烦你们了。”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竟然一起来了,但总归不难猜。
本来还以为要悄悄把人偷走,没想到竟然被正大光明地带回了家。
感觉更有意思了。
越意一秒共情宫斗剧里的妃子,皮笑肉不笑:“理解,弱你就多休息少说话。还有,我比你小。”
“这样啊……”西鸣岐贱兮兮地瞟过越意的某个部位,“我知道了。”
下一秒,一道细微的风刃擦着西鸣岐的耳朵极速削过,如果不是他躲的快,削掉的就不只是两根头发了。
越意冷笑一声:“走吧。”
才抬脚,脚底就传来滞涩感,鞋底被冻住了。
西鸣岐回以灿烂一笑。
越意面不改色地再次回击。
回去路上,两人你来我往,将异能暗搓搓地用出了十八般武艺。
……
因为不得不带上西鸣岐的关系,越意只好抛弃跑车,换成房车。
看着骚包的房车开到姜以芽面前,她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房车车体上用彩色喷漆绘制了夸张又艳丽的涂鸦——飞扬的羽毛,绽放的橙花,海滨与阳光。
一整个夺目的夏日度假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不是在逃难,而是去度假。
这是越意最后的坚持。
绚丽的房车很快驶离了营地。
至于西鸣珂,只好自己找一辆车远远跟在后面。
之后的路程还算悠闲。
无论是普通丧还是一阶丧尸还没靠近,就被越意杀死了。
倚靠在房车的沙发里,姜以芽单手撑在车窗上感受着窗外晚风吹温柔扑面而来。
赤红的太阳正缓缓落入地平线,光辉平铺的一刻,地面的每一处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①。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回家和爸爸妈妈汇合了。
只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
顾纵在弄丢了姜以芽后,再那家超市附近找了整整两天,没有漏掉任何一个角落。
小队其他人都觉得姜以芽没有那么笨,不可能真的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但顾纵害怕,他担不得一点闪失。
直到找到最后一个地方,顾纵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找到人,但他至少可以确定姜以芽在某个地方还活得好好的。
队伍重新上路,朝着S市前进。
但顾纵这一路注定不会顺利。
虽然他改变了计划,没有按照原剧情走,但剧情的力量是强大的,顾纵他们在遇到高速大堵车后,偶遇了从一营地里逃出来的一队人马,从而改变的前进方向。
在也正是这个改变,彻底阻碍了顾纵去找姜以芽的脚步。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成为了希望基地的基地长,拥有了更多权利,才终于再次找到姜以芽。
……
卫渡影这边在确定姜以芽还活着后,就直奔S市去了。
温杏子知道姜以芽只要活着就一定会回家的,所以决定去她家里汇合。
只可惜,他们走的路和姜以芽走到路线不同。
因为越意开跑车的动静太大,迎来了不少普通丧尸,这些丧尸慢慢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小片尸潮。
卫渡影和温杏子为了节约时间,就绕开了尸潮,换了一条路走。
双方就此彻底错过。
……
又开了十几分钟,姜以芽他们的房车在一栋房子前停下。
房屋的主人早就离开了,大门敞开着。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越意进去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危险才喊人下车。
“辛苦了,等会晚饭我来做吧。”西鸣岐脸上的止咬器解开了,还换了一身衣服,虽然越意很不情愿把自己的衣服给他,但更不乐意看着他光着身体在姜以芽面前来回晃悠。
“消停点吧你。”越意一听这话,雷达瞬间作响,一声漂亮的羽毛都炸起来了。
生怕西鸣岐借着做个饭再卖一波惨,好骗取某个连绿茶都分不清的人的心疼。
西鸣岐蓝眼乖巧:“虽然受着伤,但我也想为队伍做点事情。”
他被姜以芽搀扶着下车,大半个身体都靠在少女身上,像是将她拥在怀里一样。谢舟跟在姜以芽的另一侧,三人亲密得仿佛一家三口。
再看一路开车到这里,又是杀丧尸,又是检查安全的越意,像极了和他们毫无瓜葛,免费且任劳任怨的保镖。
“好啊。”越意到嘴边的话一转,朝着谢舟抬抬下巴,“小鬼,把东西都拿出来。”
谢舟看看越意,又看看姜以芽,最后才把空间里的东西统统到了出来。
西鸣岐笑容微不可查地凝固了一瞬,随之扩大:“天使小姐你想吃什么?”
“你的身体吃得消吗?要不还是算了吧。”姜以芽比较担心他的身体,他可是她之后独自回家的本钱!
“我可以的。”西鸣岐轻轻捂了一下腰间伤口,懂事的惹人心疼,“如果天使小姐心疼我,愿意再给我一点治疗的话,我会非常乐意接受的。”
姜以芽忙不迭地点头,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西鸣岐自然地张开五指和她十指相扣,漂亮话如同悠扬的情诗自然而然倾吐出来:“遇到天使小姐是我用糟糕的前半生换来的最大的幸运。”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厨房。
越意在心底冷笑出声,面上仍旧漫不经心,斜倚在门框上朝着姜以芽摊开手:“给我两颗晶核。”
姜以芽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摸出两颗给他。
他拿完晶核并没有离开,而是双指夹起其中一颗,贴在了玫瑰色的唇瓣上,意有所指地朝姜以芽撇去一眼。
一触即分,一眼即离。
等西鸣岐回头看的时候,越意已经离开了。
几分钟后。
姜以芽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找到了越意。
他坐在阳台的花架下,攀爬在花架上的花藤早已因为无人打理而蔫巴枯萎,却丝毫不影响枯枝下美人的风情万种。
“过来,教你第一课。”
细风缠上姜以芽的腰肢,将她拉到了越意面前。
“现……现在吗?”姜以芽看着他好整以暇的模样,突然有些打退堂鼓,“要不晚一点吧,比如吃完饭。”
现在放你走,好让你和楼下那个卿卿我我吗?
越意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从藤椅上站起来,长腿往前迈了一步,瞬间将两人直接的距离缩短到最小。
“男人都贱骨头,你要先命令他做事,再随便给点甜头就好。但给甜头也是有讲究的,要循序渐进。”越意低头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打开双臂,全然敞开自己。
“抱我。”
姜以芽却没有立刻完成老师的这个指令:“就这样吗?你不先给我说一点其他什么的知识点?”
“你想听什么?要不要我先给你编一本书啊大小姐?”越意哼笑了一声,弯腰附身下来,两人脸颊几乎相贴,“实战就是最好的老师啊。”
姜以芽耳根一片酥麻,鼻腔里全是橙花的香味。
不难想象,如果大胆拥抱上去会坠入何种动人摇曳的花海。
可她却像是修了无情道,对着面前的妖精无动于衷。
当时答应的爽快,却没想到越意口中的教学任务还需要实战演练。
那就意味着必须肢体接触。
她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排斥的反应。
纤瘦的身躯如紧绷的柳枝微微后仰,乌发下的一截脖颈白皙,脆弱易折。
哪怕这个动作很细微,越意也察觉到了。
桃花眼中弥漫的笑意顿时一消而散,只剩下冷意。
就算这样,她都不愿意碰他一下。
姜以芽试图和他商量:“要不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记下来等会再去试也是一样的嘛……不然多浪费你的时间呀。”
她不想吃不干净的饭,哪怕这碗饭吃过的人都说好。
姜以芽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她无意间流露出的嫌恶就像是刀子一样,刺进越意的大脑,来回拉扯,疼得他几乎站立不住,每一根神经都在痉挛抽搐。
“不行,我怕你太笨了学不会。”越意没再给姜以芽拒绝的机会,眼尾发红地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急切与难堪。
“唔……”姜以芽发出小小一声惊呼,讶异抗拒的尾调还没勾上去就化作了软绵绵的低吟。
越意的味道比想象中还要美味,甚至已经压过了她心底的抗拒。
哪怕此时两人只有一点点肌肤相触,都已经让她沦陷。
越意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放松下身体,竟然破天荒地觉得庆幸。
还好,他足够美味。
越意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窝囊成这样。
他一只手圈住姜以芽的后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背自下而上慢慢抚过。
这是一个不安又占有欲十足的拥抱。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出更多的自己:“摸摸我。”
姜以芽的双臂本交叉圈在他的脖子后面,耳边似命令似祈求的嗓音勾着她的魂,她好像变成了越意手里的提线木偶,掌心自他后颈摸过,一路滑至胸口,再重新攀上他精致的脸颊。
越意闭上眼,侧头更贴近地回应她,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姜以芽只觉得呼吸间都是橙花的味道,她像是泡在高浓度的橙花酒里,任由那些浓醇的酒液钻入体内,麻痹刺激再释放她的一切。
他好像才是魅魔的化身,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引人沉沦。
指缝被人强势地再次插入,越意拉起她的手压在花架上。
枯黄的花瓣被震落,青年倾身将脑袋埋入少女颈间,柔软的唇一下下啄吻在她细嫩的颈窝。
没有感觉到任何抗拒阻碍后,他越发大胆起来。
殷红的舌尖如花苞绽放探出唇瓣,随着每一下细密的吻轻轻扫过瓷白肌肤,留下点点晶莹水痕。
“等……等一下……太多了……”姜以芽瑟缩了一下脖子,抬起氤氲着水雾的双眸看向他,手上的推拒无力。
这像是拒绝,又像是另一种邀请。
但在她喊停的瞬间,越意就停下了自己的所有动作。
“吃饱了?”他舔过嫣红唇瓣,像只吸足了精气的妖精,活色生香。
姜以芽莫名感觉喉间干涩微痒,学着他的样子舔过唇瓣,嗓音楚楚可怜叫人心软地发颤:“嗯,不要了。”
越意瞬间就硬了。
他慌张地躬腰退开半步,双眼不敢直视姜以芽:“那你先消化一下,我明天再来检查。”
说完他就将姜以芽推出阳台,“啪”地一下关上了阳台门,还操控风刮断了窗帘的绳子。
姜以芽还有些腿软,退后两步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神色茫然,显然还没从刚刚的饱餐一顿中回过神来。
阳台外,突然挂起的大风吹得越意逐渐清醒。
他蹲在地上,任由狂风吹得自己头发衣襟凌乱,直到双耳被吹得冰凉才抬手用力地搓了搓。
身体的温度降下来了,但心中的烦躁仍旧没有消退。
姜以芽最开始的那个眼神,如同一根刺扎在越意心底,每回想一次,这刺就扎得越深,嵌入肉里,拔出来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他知道她厌恶什么,却难以启齿去解释。
外人只知道越意家里有钱,是妥妥的豪门富二代,却不知豪门光鲜外表下的阴暗龌龊。
越意的父亲是个恋爱脑,母亲花心滥情。他的童年时光充满了戏剧性的狗血桥段。
他的父亲永远在为花心的母亲而伤心,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每天不是神经质地猜测母亲去幽会哪个情人,就是以合法丈夫的身份去打小三。
而他的母亲,风流滥情,情夫一大堆,她厌恶排斥自己丈夫每个小时的查岗,天天和他吵架。偶尔才会有耐心去扮演一个深情的妻子哄哄对方,对越意也不甚上心。
越家的其他人都以为越意会被养废,可偏偏他比他的父母都要争气。
眼看着越家老爷子快不行了,遗产的分配提上日程,越意越崭露头角,越家其他几房就越容不下他。
越意十六岁那年被人下药,想毁掉他,彻底踢他出局。
越意烦死了这群人的算计,索性将计就计演了一出戏,让他们以为自己彻底废了。
在韬光养晦的日子里,他开始扮演自己的母亲,假装日日纵情酒色,醉生梦死。
他身边更换频繁的情人、恋人也都是假的,都是由一名男性模仿大师假扮的,对方是他特意从国外请来的。
然后他的名声开始变烂,谣言有种发酵,越传越夸张。
这其中甚至还有他自己的手笔,但越意丝毫不介意,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和他那个懦弱的父亲一样。
他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没有人发现异常,所有人都以为他烂到了骨子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仅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一下,做出最大胆的事情大概就是在便利店为了让姜以芽吃醋,没有拒绝陶思沁的靠近。
在末世爆发前,越意就快拿到全部遗产了。
他以为未来的日子里,可以自由肆意地过完这辈子。
但现在……他真的可以吗?
……
西鸣岐蹲在厨房里,两眼一抹黑。
他根本不会做饭。
如果将食物送进微波炉加热一下也算做饭的话,那么他大概会一点。
因为有的时候他还会因为加热过头或者加热时间不够变成夹生的,从而浪费一顿饭。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西鸣岐将一头短发抓成了鸡窝。
西鸣珂消无声息地在他旁边落下:“你喊我过来也没用啊,你不会难道我就会了?”
西鸣岐:“啧,没用。”
西鸣珂:“切,垃圾。”
双生子互相放完狠话,面面相觑,就像是照镜子一样。
西鸣岐:“想想办法。”
西鸣珂:“总要做点出来。”
两人凑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
半个多小时后,热气腾腾的面条终于出锅了。
西鸣珂拉住哥哥:“该换我了。”
西鸣岐泥鳅一样滑走:“一人一天,少一秒钟都不行。”
四碗面被端上了桌。
西鸣岐当着西鸣珂的面大喊一声:“可以吃饭啦!”
西鸣珂瞪了他一眼,在他开口同时飞快地消失在原地。
过了一会,只要谢舟走了过来,老实巴交地拖开椅子坐下。
西鸣岐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十几秒:“天使小姐呢?”
谢舟眨眨眼,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放在桌面上,不吭声。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知道的话给你吃蜂蜜。”西鸣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罐蜂蜜放在自己面前。
谢舟看看蜂蜜又看看西鸣岐,最后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戳了戳。
西鸣岐见此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没忍住暗骂一声:“靠!”
等他匆匆跑上楼的时候,该发生的也已经都发生完了。
绕了一圈,四人终于做回了桌边。
看着面前被殷勤推过来的食物,姜以芽红润光泽的小脸上出现了一抹迟疑:“这个……是什么?”
西鸣岐报出一个菜名:“紫菜蛋花丝瓜面。”
姜以芽:“……”
越意:“……”
谢舟:“……”
越意用筷子搅了搅碗底,立马受到了阻力和极强的粘性。
他费力地挑起一筷子白乎乎的面疙瘩:“你管这个叫……面?”
姜以芽捏着勺子拨弄了一下碗里的红汤,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芝麻粒,从里面舀出切成方块丁的丝瓜。
谢舟抱着蜂蜜,也学着两人的样子,用筷子戳了戳,然后就戳起来一大坨黑黢黢的,缠绕在一起的,像是下水道堵塞的头发的紫菜。
三人再次沉默无语。
姜以芽默默将面碗推远了一些:“其实我不是很饿,你们慢慢吃,不够的话就吃我的……”
她话音未落,坐在旁边的西鸣岐突然喊了一声:“有老鼠!”
“啊啊啊哪里?!在哪里?!”姜以芽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整个人都挂到了西鸣岐的身上。
西鸣岐单手抱着她,眼疾手快地舀了一小块面疙瘩喂到姜以芽口中。
姜以芽脸上害怕的表情顿时扭曲成了一团,不可置信地看着西鸣岐。
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人心险恶!
越意低骂一声:“幼稚。”
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样子,西鸣岐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天使小姐怎么都要给我个面子尝一口嘛~”
姜以芽用力扎眼控诉他,抬手就去扯他的脸颊。
“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西鸣岐龇牙咧嘴地将姜以芽放回座位,摊开手候在她嘴巴前面,“吐出来吧。”
姜以芽看看他的掌心,又看看他满是笑意的蔚蓝色眸子,突然就生不起气来了。
咬牙将又咸又酸的面疙瘩咽下去,她一把推开他那张实在没办法让人讨厌的脸:“下次再吓我,我就……”
“保证没有下一次!”西鸣岐又巴巴地凑上来。
“那还差不多。”姜以芽立刻把面碗推到他面前,“你吃完,不要浪费。”
说完她就溜下了桌。
越意自然也是不可能吃这种东西了,将碗放到西鸣岐面前:“弟弟加油吃啊。”
谢舟见两人都走了,也埋头将面碗推过去,然后抱着蜂蜜噔噔噔跑远了。
……
几分钟后,西鸣珂出现在屋子附近的一棵树下。
两碗彻底坨掉的面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弟弟加油吃!]
第23章 咬一口“草莓尖尖”……
屋子里早就停水停电了, 所以姜以芽又回了一次房车,洗漱干净,换上了一条舒服的吊带睡裙。
这栋屋子一共三间卧室, 越意和“西鸣珂”一人一间,姜以芽则是和谢舟一间。
其实越意是想让小鬼和“西鸣珂”一起睡的, 但姜以芽在陌生地方一个人害怕,所以强硬地拒绝了他。
姜以芽的房间在中间, 外面是越意,里面是“西鸣珂”。
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着“西鸣珂”的房间走去, 打算治疗的时候顺便试试今天的教学成果。
敲响房门, 里面很快传来西鸣岐的声音。
“请进, 门没锁。”
姜以芽没有多想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一脚踏进了潘多拉的魔盒。
西鸣岐浑身赤/裸地坐在床上, 腰间只松松垮垮系了一条浴巾。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随着呼吸起伏着, 还未擦干的肌肉块上光泽诱人, 如同上帝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姜以芽一下子就看直了眼。
房间里就这么陷入无声的寂静中, 只剩下两人似远又近的呼吸声。
“吱呀——”
背后的房门在没有任何人碰到的情况下突然关上了。
姜以芽心头一跳,莫名有种观赏鱼意外闯入海洋中顶级捕食者领地的错觉。
“天使小姐,你来啦。”西鸣岐没有要从床上下来的意思, 反而拍了拍身侧的床铺。
“嗯,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姜以芽不进反退, 觉得这试验也不是非得晚上做才行,“看上去还不错, 那……那我就先走了。”
到嘴的猎物哪有随随便便放掉的道理?
西鸣岐看向姜以芽的蔚蓝眼里黯淡下来, 周身强烈的气息收敛得一干二净,像是只被抛弃的鱼宝宝。
“这么快就走了吗……”他垂下脑袋,声音难掩失落之余还带着压抑的闷哼。
哪怕他极力隐藏, 却还是被姜以芽听到了。
西鸣岐腰侧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不知何时再次崩开,流出的鲜红血液很快染红了床单。
姜以芽后退的脚步收了回来,朝着他这边匆匆走了几步:“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
她递出自己的手,掌心跟着一沉。
西鸣岐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手里,缓缓眨动蓝眼睛:“天使小姐果然不舍得抛下我一个人离开。”
“做正经事呢。”姜以芽用安抚年糕的手段挠了挠他的下巴,示意他别闹。
“这怎么不算正经?”西鸣岐蹭了蹭她的掌心,“天使小姐,你的动作好熟练啊……”
他拖长了尾调,撒起三分醋意的娇。
“你……”姜以芽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天使小姐不拒绝话的,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西鸣岐掀起眼皮,自下而上地朝她投去目光,一望无垠的大海在他眼底呈现,海面上坠满了晃动光晕的点点碎星。
同意什么?
姜以芽脑子有些卡壳,整个人已然进入了进食的状态。
西鸣岐的情绪通过两人接触的肌肤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体内,最后化作丰富的味蕾炸弹不断爆开。
像是站在船头,任由咸湿味道的海风吹拂在脸上,随后船侧巨鲸一个甩尾,漫天水花纷纷落下,在阳光折射下变成鲜甜、清爽又自然的甘霖落在她身上。
姜以芽呆呆地望着西鸣岐,手指偶尔颤抖一下,泛着水光的眸子无意识透出更多的渴望。
“天使小姐怎么这样看着我?啊,是我的错,不该让天使小姐等的。”说完,西鸣岐越发放肆大胆起来,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
姜以芽本能的瑟缩了一下,他的吻丝毫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已经追了上来。
冰冰凉凉的唇瓣贴在她脉搏跳动的腕间,如同干净的新雪落在指尖,冰凉一瞬后就被她的体温融化成了甜滋滋的糖水。
西鸣岐的吻没有停,从手腕一路向小手臂上吻去,同时将人朝着自己这边拉过来。
直到吻上圆润的肩头,看到少女颈侧几点樱花粉的痕迹后才停下。
好过分啊,是在宣誓主权吗?
西鸣岐一个用力,抓着姜以芽就朝后倒去。
两人瞬间扑到在床上,少女的裙摆如白色山茶一般层层叠叠在床上铺开,她半趴在西鸣岐的身上,一层薄薄的睡衣根本无法阻隔身下男性躯体让人血脉偾张的结实肌肉。
和其他人灼热滚烫、好像要将她彻底融化的体温不一样,“西鸣珂”的身体总是低温的,充斥着海洋生物的冰冷和危险。
照理来说姜以芽应该赶到不适寒冷的,可她的身体却在不断发烫,整个人都泛起了旖旎的绯色。
她渴望更多。
西鸣岐就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这样的我,会不会更好吃一点?”
“嗯。”姜以芽喉咙里滚出软得不成调的回应。
不同店里的奶油草莓蛋糕看似差不多,但实则味道口感都不一样。
比起普通的草莓蛋糕,姜以芽第一次发现软软的弹性十足的更美味一点。
“那比昨天呢?”西鸣岐邀请她品尝一下蛋糕上的草莓尖尖,同时内心攀比的苗头止不住地疯狂生长,“是不是更甜一点?”
姜以芽有种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飘忽感,无意识地咬着唇瓣。
偏偏耳边还有来自深海的蛊惑:“ 回答不出来也没关系……可以先尝尝看。”
尝尝看吧……
美食都已经送到嘴边了。
只尝一下,没什么关系的……
姜以芽雪白的贝齿缓缓松开,被咬出艳色的唇慢慢凑近草莓尖尖。
甘甜的草莓汁仿若真实存在一般从姜以芽口中绽开,一路顺着喉咙往下,甜到了五脏六腑。
一声闷哼从西鸣岐口中溢出,带着痛处的欢愉。
姜以芽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后,整个人一下子从他身上弹起来!
“我我我……我走了!”她眼睛胡乱瞟着就是不敢看西鸣岐,两只手忙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跌跌撞撞踢到了两次椅子这才打开门逃了出去。
看着她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落荒而逃,西鸣岐忍不住低笑出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床上下来。
站起来的瞬间,本就没有好好系住的浴巾就这么松开掉到了地上。
西鸣岐低头看了一眼,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好可惜啊。”
猎物小姐这次竟然没有腿软,还能跑那么快,看来下次可以更过分一点。
……
西鸣珂放平了汽车座椅椅背,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不是嫌弃座位不舒服,就是觉得今晚的月亮有些太亮了。
直到下巴上传来了轻柔的异样触感,西鸣珂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躁动不安的心脏突然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共享触感还在继续。
西鸣珂眼睛忍不住眯起来,唇上的触感柔软,丝丝缕缕的香气涌入鼻尖,是荔枝玫瑰味道的。
他忍不住用力深吸一口气,想要汲取更多,可他忘了,他能闻到的只有旷野青草的孤寂味道。
西鸣珂继续沉溺于共享异能中,随着某间屋子里的两人朝着床上倒去,他的身体也跟着倒在了座椅上。
难耐的闷哼响起,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后腰带动着上半身突然向上挺起,手指同时用力握住座椅扶手,骨节绷紧发白。
直到过去很久,身上所有感觉都消失后,西鸣珂才默默伸手捂住脸,暗骂一声:“西鸣岐你早就想好了是吧。”
……
姜以芽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
“舍得出来了?”
姜以芽吓了一大跳,魂都要没了。
她扭头朝声音源头看去,越意穿着一身黑色暗纹丝绸睡衣,就靠在门外的走廊上。
他领口敞开着,一半折在衣领里面,松松垮垮扣起来的纽扣错位了一个,露出大片雪白胸膛。
姜以芽一看到胸膛就像是触电般移开了目光:“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想要吓死我啊!”
“哦,让我看看吓死没有?”越意笑得无害散漫,在黑暗中逼近她,“做老师的总要看看学生有没有学到位吧?”
姜以芽搓了搓手臂,压下莫名起来的鸡皮疙瘩:“你什么时候在……在这里的?”
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那也太变态了!
“不巧,刚来。”越意遗憾地耸了耸肩,无意外地在她脸上看到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哎呀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姜以芽三步并做两步,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廊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越意不知又在原地站了多久才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无人发现,西鸣岐门外墙根处裂开了一道新缝,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震裂的。
……
当晚十二点。
西鸣珂从窗户翻今西鸣岐的房间,一脚踹在他奈子上:“起来,该换我了。”
西鸣岐不愿意,卷着被子翻到另一边装死。
西鸣珂一脸冷酷,又给了他屁股一脚:“少一秒钟都不行。”
双子的性格是一样的,西鸣岐自然知道西鸣珂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他没办法只好爬起来。
交换的时候,西鸣珂突然问:“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天使小姐?”
西鸣岐的动作一顿,过了会儿才出声:“……我害怕。”
西鸣珂小声嘟囔:“我也怕。”
当初做决定有多爽快,现在两人就有多纠结。
其实早该做决定的,可他们一拖再拖,两人都做起了缩头乌龟。
话题又石沉大海。
直到将伤口全都转移到西鸣珂身上后,西鸣岐才打破沉默:“不过,猎物小姐说我更甜。”
犯完贱后,他二话不说转身跳下窗台。
刚刚背上一身伤,根本追不上去暴打他一顿的西鸣珂:“……”
……
第二天,所有人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在一楼汇合。
越意没什么精神,一脸倦怠:“昨晚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谢舟没有反应,那就是没听到。
姜以芽摇摇头:“怎么了?”
西鸣珂知道怎么回事,但面上装傻:“我也没听到,是有丧尸吗?”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越意捏了捏眉心,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
四人继续上路。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大堵车,他们没有再走高速,好在地面的路程也还算顺利。
一路走走停停,杀杀丧尸,升升级,收集收集物资,小日子过的竟也还不错。
自从第一课教学后,越意没有再教她新的内容,只每天巩固复习已学的知识点。然后姜以芽再学以致用,再在西鸣珂身上练习。
虽然她觉得自己学的东西不太对,但看西鸣珂的反应,又好像很有用,毕竟每次吃饭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四天,姜以芽他们路过了一座监狱。
监狱已经不是监狱了,而是被改造成了一座基地。
看过丧尸电影和电视剧的人都知道,监狱是个绝佳的基地建址,易守难攻,设施完全自成一个系统,还储存了大量的食物,且有警卫武器配备。
这座监狱被改名成了“安法基地”,基地名是金系异能者刻的,铁画银钩,霸气威武。
基地门口左右各有一个放哨岗,想要进入基地一共要走三道门,只有通过全部检查的人才能进去。
姜以芽四人排在进基地的队伍中,花了一个多小时才顺利进入基地内部。
他们房车的逆变器坏了,水泵也不太好用,于是索性进基地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替换的。
将房车停在基地门口的停车场里,他们从车上走下来。
俊男美女的组合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末世里人精多,看他们四人的精神面貌和穿衣打扮就知道实力如何。
姜以芽他们显然是末世里少见的干净整洁,面容饱满,一看就是不缺吃喝的。
原本蹲在基地大门口的人瞬间站了起来,同时朝着他们这边小跑过来,眼神殷切得仿佛四人是天上掉下来的香饽饽。
其中有两个人跑得最快。
最后还是一个肤色偏黑的中年男人抢先一步跑到了四人面前。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雀斑男慢了一步,看上去非常不甘心:“几位看看我吧,我是安法基地最好的向导,基地里的事情我都知道!”
“去去去!规矩懂不懂啊!赶紧给老子滚!”中年男人见他当着面抢生意,当即怒喝一声,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雀斑男害怕地看看中年男人,又看看姜以芽四人,见他们没有要选自己的意思,只好灰溜溜地跑了。
其他向导见状又再次窝回了基地门口,等待着下一批新人进来。
中年男人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这才表情一变,谄媚地看向姜以芽四人:“几位是新来的吧?我叫吴培利,是基地里头的向导,也是第一批进基地的,对这里的所有事情都很熟悉。”
吴培利热情地带着他们往里走:“咱们基地虽然建在监狱,但里头的可不是犯人。犯人在基地建立之前就已经都跑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变成了丧尸。”
“现在的基地长叫金勇虎,原本就是这里的狱警,对着一片都很熟悉,也都有感情。基地里的规则也都是他制定的。”
“几位进来的时候瞧见基地的名字吗?那四个字就是金老大写的,他马上就要成为二阶异能者了。”
说话间一行人走到了岔路口,吴培利搓搓毛糙的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几位老板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有哪里想去的没有?我一定言无不尽嘿嘿。”
他的话没说完,不过越意和西鸣珂哪里听不出来这是想要报酬的意思。
两人没做决定,而是都看向了姜以芽。
“看我干什么?”姜以芽眨眨眼,她听得正起劲呢,怎么突然都停下了。
越意看她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懂吴培利的意思,不由得低笑了一声,苏得撩人:“要花钱,当然得看一家之主的脸色了。”
姜以芽这才明白过来,捏一下莫名发痒的耳根,嗔怒似的横了他一眼:“你,闭嘴。”
越意笑得更妖孽了,眼神缓缓下落,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姜以芽被看的浑身发烫,抬手就在他腰间用力狠狠掐了一下。
“唔。”越意不要脸地在她耳边低哼出声,一副被爽到的样子,脸都不要了。
两人动作不明显,但吴培利就是靠看人脸色吃饭的,他看看两人,又偷瞧了眼站在旁边带着帽子的西鸣珂,最后看看面无表情,不似真人的谢舟,一时间竟然猜不出四人到底什么关系。
但总归讨好那个年轻的女孩是没错的。
“小老板,您看要不要我再带几位四处转转,去租个房子,顺便详细讲解一下基地的情况?您要是愿意,随便给点吃的就行。”
姜以芽觉得可以,于是西鸣珂就从背包里拿了一瓶水一袋面包和两块能量棒给他。
“谢谢小老板!谢谢各位老板!”吴培利激动坏了,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这几位真是大方的金主爸爸!
他忙不迭地接过东西,拧开水瓶就灌了一大口,又吃掉一块能量棒才将其他食物小心塞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那口袋一看就是改良过的,可以装很多东西,口子很小,不容易被偷被抢。
吴培利抹了抹嘴,对待姜以芽他们的态度更加热切了:“咱们往这边走吧,先去看看住宿环境。”
“咱们都住在牢房里,单人间双人间多人间都有,分东西两区,租用的价格不一样……”
吴培利带着几人走进一间屋子,里面墙壁上贴着多少物资可以租到什么样的牢房。
多人间最便宜,一包方便面住一天,五包住一周。单人间最贵,一天五斤米。
“租了牢房就可以享受水电,每天晚上太阳落山后,会供电三小时。早上六点到七点,晚上五点到八点分别供水。”
从租房处出来,姜以芽又看到好几队人马朝着基地大门方向跑去。
吴培利立马给她解释:“再往前面走一段就是任务大厅,小队可以去里面领取或发布任务,基地各自从两边抽取报酬的一成。”
“另外,基地里还提供谋生的工作,不过基地不发物资,只发饭票。”
他将姜以芽他们带去了食堂。
坐在里面的人几乎没有普通人,大部分都是异能者。
见到姜以芽一行人,他们眼中惊艳一闪而过,随即更多的视线落在姜以芽身上,明里暗里的打量都有。
漂亮的女人末世里少见。
更不要说像姜以芽这样,浑身不染纤尘,干净娇艳得如同水晶罩里娇养的花。
不少人当场就动了心思。
越意和西鸣珂难得默契,将那些目光都挡了回去。
“食堂只收饭票,虽然比不得以前,但已经算是不错了。”吴培利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食堂了,熟门熟路的很。
西鸣珂看了一眼窗口的菜,热气腾腾的还能看到肉,完美解决了他们都不会下厨的困境:“哪里可以换饭票?”
吴培利:“食堂里就能用物资换,黑市上可以换,完成基地的任务也可以挣饭票。”
越意注意到的却是另外一方面:“基地内晶核不流通?”
吴培利一听这话,再次庆幸自己抢到了这单生意:“几位老板,你们瞧着就身手不凡,但基地里啊还是普通人居多,所以晶核只在异能者之间流通。”
说话间食堂又进来了几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美艳的成熟女人,她火红色的长波浪卷发归一边颈侧,烈焰红唇,穿着棕色紧身衣,脚踩同色系长靴,气场强大,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红姐!”
“红姐来了。”
“红姐今天怎么有兴致来食堂吃饭?”
原本没什么反应的异能者全都热情地和她打起招呼。
叫做红姐的女人朝着他们打了个招呼,将手边揽着的一个清秀少年介绍给众人:“这不是新得了个宝贝,自然是要带着他到处熟悉一下环境。”
“恭喜红姐啊。”
“哈哈哈哈不愧是红姐,这次出任务又得了个新欢。”
“弟弟别害羞啊,以后都是一家人。”
那个清秀少年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不敢抬头看人。
反观红姐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男人早已经习惯,他们自觉地去占座打饭,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吴培利小声地解释:“红姐是咱们基地的二把手,火系异能。”
姜以芽点点头,目光仍旧在他们身上来回游移。
这熟悉的配置很难不让她不在意。
虽然姜以芽嘴上不说,但觉醒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异能,她一直是不安的。
她试图找到一个同类。
所以在看到红姐四人的时候,她忍不住升起了一点希望。
但这三个男人都不是异能者……
姜以芽还在思考,眼睛就被人捂住了。
“天使小姐好过分啊——怎么可以当着我们的面盯着别的男人看?”西鸣珂从后面捂住她的双眼,酸溜溜的,“他们有我们好看?”
“不是……你不要胡说。”姜以芽突然被冰凉的手覆在脸上,又长又翘的睫毛飞快地颤动了几下,像是被人抓住惊慌失措的小蝴蝶。
西鸣珂掌心被挠得痒痒的,感觉小蝴蝶顺着皮肤钻进了他身体里,一路飞到心脏在里面一阵扑腾乱飞。
哪怕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他都能想象出此刻那双睫毛后是何种美丽的景象。
西鸣珂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天使小姐真的觉得他们比我好看?”
姜以芽将他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扒拉下来,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和红姐对视了。
刚刚姜以芽在看他们的时候,红姐也在打量她。
女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兴趣和欣赏。
心里如何想,红姐就怎么做了。
她迈开一双笔直充满力量感的大长腿走到姜以芽面前:“妹妹喜欢哪个?还是都喜欢?喜欢的话姐姐可以送你。”
姜以芽把她的话在脑中转了好几圈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顿时急急忙忙地拒绝:“不不不……我没有……”
红姐看她像是小白兔一样差点吓得跳起来,顿时笑出了声:“好可爱啊,我喜欢你。”
“谢谢,我也喜欢你。”姜以芽不太跟得上她跳跃的思路,但还是很有礼貌。
红姐更高兴了,笑得又美又飒,朝着食堂的人打了个响指:“他们今天这顿饭我请了,庆祝优秀强大的姐妹越来越多!”
此话一出,食堂里的其他人落在姜以芽的身上的目光就变了。
虽说金勇虎是基地长,但要说雷霆手腕和杀丧尸的能力还得是红姐。
能被红姐看上,无疑是得了庇护。
原本那些看着姜以芽目露贪婪和垂涎的人纷纷收敛了心思,打算静观其变。
还有的人则是想的更多一些。
红姐向来喜欢强者,厌恶弱者,她很少如此对一个人表现出直白的好感。
这么看的话,那个漂亮又柔弱的女孩说不定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姜以芽知道红姐误会了,试图再次解释。
西鸣珂却快一步答应下来:“谢谢红姐!”
姜以芽几次三番被打断,只好默默闭上嘴巴,但仍旧抱有希望地看了一眼越意。
西鸣珂瞎闹,越意总不会也跟着一起吧?
就他总喜欢和自己唱反调的性格,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屈于她之下的。
越意见她看过来,当即没骨头一样倒在她身上:“走吧,主人。”
姜以芽:“?”
越意没说话,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扫过其他人,虽然带着笑,却是藏了剧毒的。
他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勾引姜以芽。
第24章 第 24 章(修) 勤俭持家的男人会……
中午吃过饭后, 姜以芽四人又去选了房间。
他们不差钱,却只换了一间四人牢房,还特意选在了位置最偏僻, 人最少的地方。
中午发生的事情早就传开了,等他们拿到牢房钥匙出来, 外面的流言已经升级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说姜以芽是红姐第二,每晚都要坐享齐人之福。
至于同样住在房间里的小孩谢舟——自然是被无视了个彻底。
姜以芽听到这种离谱传言的时候, 直接一个大无语。
他们只是觉得初来陌生的地方分开不安全,而且就只待几天,所以才选择住在一起。
……
下午, 姜以芽他们打算去黑市逛一逛, 找房车的替换零件。
出发前, 越意, 西鸣珂和谢舟被姜以芽一起赶了出去。
“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下!”
三人不明所以, 但牢房内拉着帘子, 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只好在牢房外乖乖罚站。
西鸣珂等了一会儿, 像是多动症一样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最后没忍住曲指敲了敲铁栏杆:“天使小姐, 要不要我进来帮忙?”
“不许进来!”姜以芽的声音脆生生地从里面传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 窸窸窣窣的动静才停下。
帘子“哗啦”一下被拉开, 换了一身衣服的姜以芽出现在三人面前。
她上半身换上了西鸣珂的浅紫色卫衣,下半身则穿了条紧身长裤, 连袜子都换上了高筒的, 整个人除了一张小脸就没有露在外面的肌肤,和她平时在房车里的随意完全不同。
因为天还没冷,她也不需要下车杀丧尸, 所以姜以芽都是怎么喜欢怎么穿。
看惯了她穿各种各样的裙子,露出两节粉白的手臂,乍一看她裹得这么严实,越意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宽宽松松的男友风卫衣袖子很长,姜以芽的完全伸直手臂还垂下来一截,看上去就像一只紫色小幽灵。
可爱到爆炸!
西鸣珂哪里还能忍得住啊?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双臂圈住她的腿,将人直接抱起来举高高。
还猛猛转了三大圈!
姜以芽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甩着过长的袖子撑住他的肩膀:“西鸣珂,快点放我下来!”
西鸣珂死死抱着她不松手,脑袋像是大狗一样在她肚子上来回胡乱蹭着:“不放不放,天使小姐好犯规。”
“犯什么规,我明明是在保护自己。”黑市人多眼杂,陌生人之间的触碰难以避免,她的异能又极为特殊,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样穿再好不过。
姜以芽用力去推他的脸,可就算把他的脸推变形,这该死的混血儿都仍旧那么好看。
“你这样让窝横难办。”西鸣珂被推的嘟起嘴巴,说话含混不清,“更喜欢天使小姐了怎么办?”
她竟然穿着他的衣服哎!
身上全部沾染上了他的气味。
为了方便,这段时间双生子的衣服都交换着穿的,照理来说已经很难分出你我。
但西鸣珂还是高兴,因为这件卫衣是他选的,哪怕知道姜以芽是误打误撞才选择的这件,他仍旧有种被偏爱的感觉。
四舍五入就等于结婚!
结婚!!!
谢舟不知道西鸣珂为什么这么激动,只默默地看着,时不时抽动一下小鼻子。
总觉得空气酸酸的。
“呵,什么破眼光。”越意扫过床上被丢的乱七八糟的几件衣服,赫然看到了自己的花衬衫。
姜以芽耳朵可尖了,一听到有人说她不好看,立马瞪了过来:“你骂我!”
越意嫌弃地拎起她的一截袖子甩了甩:“我没有,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你的眼光才不好,那些衣服花花绿绿的,丑死了,孔雀开屏。”姜以芽一把抢回自己的袖子,气呼呼地朝他哼了一声。
越意立刻要为自己正名。
姜以芽才不听呢,立刻捂住耳朵跑了出去。
“天使小姐你等等我。”西鸣珂紧跟在后面,感觉自己快被她可爱死了。
……
四人和吴培利约好了,还是在黑市门口碰头。
他们才到,就有人凑了过来。
“几位老板,要不要我带你们去黑市逛逛?”那是一个酒糟鼻男人,抄着双手,笑起来贼眉鼠眼的,“黑市我最熟了,保管带你们买到最便宜的东西,报酬不高,五包方便面,最便宜了!”
“不用,我们在等人。”越意拒绝了对方。
酒糟鼻男人像是没听到,仍旧卖力地推销自己:“几位老板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去问问,保管我这儿价最低,诚信买卖,童叟无欺。”
姜以芽皱了皱鼻子,躲到西鸣珂身后,离他远了一点。
诚不诚信她不知道,这人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一股馊味。
吴培利没想到自己晚来一步,生意差点又被抢走。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赶走对方:“抱歉抱歉,刚刚接了个活来晚一步,让几位老板久等了。”
说话的时候,他目光在西鸣珂身上停了一秒,眼中疑惑一闪而过,却也没太在意。
“咱们这就进去吧,里面人多,味道也多,几位老板要不要来个口罩?免费的,不收钱。”吴培利服务周到,拿出四个干净崭新的口罩。
带着参观黑市也有报酬拿,几位老板出手可大方了!
姜以芽立马要了一个,也给谢舟要了一个。
“好嘞,那么我们这就出发。”吴培利走在最前面带路,“进去以后几位老板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东西小心被偷。在黑市里丢了东西,基地是不管的。”
姜以芽点点头,他们队伍值钱的晶核和物资已经全都放进谢舟的空间里了。
每个人身上带着的包都是障眼法而已。
黑市正如吴培利说的那样,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
姜以芽被保护在队伍中间,尽可能地避开其他人。
一开始她还很当心不要碰到别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眼睛忙碌地看着两边的摊位,分不出半点空。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便宜的手表,打骨折卖了!”
“帅哥美女,要不要吃烤麻雀?新鲜的麻雀,都是今天抓的。”
“看看我的杂鱼吧!鲜美的很!买回家烙个面饼别提有多香了!”
“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珠宝首饰换米面……来看看吧……”
“五号电池两节,要不要?”
这里就像是末世的一个小小缩影,容纳了人生百态。
姜以芽已经看到不止一个人跪在地上乞讨了,他们饿得面黄肌瘦,两眼无神。
她的视线引起了越意的注意:“可怜他们?”
他知道她心软又善良,以前见不得路边的流浪猫狗,遇到了总会出钱出力将它们安顿好了才满意。之前又是被两个老不死的装可怜骗,这次怕是看到这些人,也会动摇。
但姜以芽的反应却和他想的不一样,她摇摇头收回目光,没再多看他们一眼:“都有手有脚的,别人可以抓麻雀、钓鱼,他们也可以想办法拿出东西来卖。跪在那里等别人施舍才是最愚蠢的。”
这些人都正值壮年,可轮不到她一个菜鸡去可怜。
越意顿时刮目相看:“可以啊大小姐,终于不再只对我一个人冷血无情了。”
姜以芽白了他一眼,语调带着小小的得意:“我也是在进步的好不好?”
西鸣珂比越意来得晚,错过了很多姜以芽的过去,他插不进两人的对话,只好拼命地搜寻四周,企图找到好玩的分散姜以芽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谢舟突然被人用力撞了一下,连带着也撞到了姜以芽。
“小心。”西鸣珂先一步扶住姜以芽,说是扶不太准确,他更像是占有欲十足地抱住了她,还顺势将倒下来的谢舟推到了越意那边。
像是个小皮球一样被推来推去的谢舟:“……”
越意扶住谢舟后,第一时间就是拉开两人。
西鸣珂攥着姜以芽的一截袖子不撒手,越意拽着她的另一边袖子,谢舟左看看右看看,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被彻底固定住的姜以芽:“……”
“你们三个……给我松开!”
下一秒,三人同时撒开手。
吴培利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露出一个姨母笑。
真是和谐友爱的一家四口啊。
姜以芽冲着他们无声地哼哼,并给予眼神警告后,甩着两条长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衣服,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包不见了。
吴培利见她神色异样,立刻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少东西了?”
西鸣珂也注意到了:“应该是刚刚那个人偷的。”
那人故意撞的谢舟,趁着混乱顺手牵羊走了姜以芽的背包。
“妈的,一定是那帮人!”吴培利回忆了刚刚那人的长相,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们是一个团伙,专门在黑市里偷东西。那些没接到生意的向导会把新来的人的消息卖给他们,这群人就专门对新人下手,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什么夺金帮。”
“我呸,真不要脸!”
吴培利骂归骂,但还是把他们拦住了:“几位老板,要是包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如就算了。他们人多势众,都还有异能,又熟悉这黑市的地形,怕是耽搁这么一会儿,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这话说的没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前几天就有人找上门去想把被偷的东西要回来,因为自己这边的人也都有异能,所以完全不怕夺金帮,但最后东西不仅没要回来,还被夺金帮的人狠狠打了一顿,抢走了更多东西,吃了个大亏。
“那就算了吧……反正就是一个包而已。”姜以芽姜以芽听了他的话,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包里没什么东西,丢了就丢了。
她状似随意地拍拍自己,“只能算我倒霉啦,走走走,我们继续逛街!”
吴培利见她这么好说话,用力点头:“还是咱们小老板大度!等会咱一定能看到更好的!比刚刚那个更漂亮!”
姜以芽笑笑,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小队继续朝前走,只是走了一会儿,越意突然说要回去买一样东西:“你们先走吧,我才想起来还要买样东西。”
吴培利:“要不咱们一起去?”
“不用。”越意拒绝的干脆,随意摆了摆手,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西鸣珂看了一眼越意消失的方向,垂在身侧的手跟着轻轻敲击了两下。
紧跟着,人群中一道不起眼的身影也追了上去。
……
“草,怎么什么都没有?”偷了姜以芽背包的头巾男粗暴地将背包翻开,用力晃了晃,“本来还以为捞了笔大的……难不成是那鳖孙骗我?”
头巾男骂骂咧咧。
在黑市不赚钱就是赔本买卖,而且要是“夺金帮啥都不图,就特意抢了个娘们背的包”这件事说出去,他们的面子往哪里放?
“不行,我得再去偷一点。”头巾男掉头就要往回走。
但出去的路被人挡住了。
头巾男脸色脸色不善地看向越意:“好狗不挡道,知道我是谁吗?黑市里就没人敢惹夺金帮的!”
“你是夺金帮的啊,那就太好了。”越意脸上笑意又扩大了几分,然而桃花眼中冰冷一片,就和缠绕在他周身的风一样。
“嗤,又是一个不怕死的!”头巾男有恃无恐,他的兄弟就在附近,只要大喝一声就能赶过来。
说罢,他攥起拳头冲了过去。
头巾男士力量系异能者,沙包大的拳头不知道打伤过多少普通人,但今天他注定要碰壁了。
逼仄的小巷子里顿时刮起一阵狂风。
十几秒后,头巾男惨叫着从巷子里被丢了出来,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疼得嗷嗷叫,浑身上下的皮肤就像是被钢刀刮过一般,明明没有破皮,却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
“你……你给我等着……”头巾男看着慢条斯理走出来的越意,完全没了之前的蛮横,心底越来越慌。
他顾不得丢脸,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你等着,我的兄弟们马上就来了!到时候你跑不了的!”
“哦?你说的是他们吗?”越意示意他朝身后看。
头巾男脸色一喜!
才转过头,就看到自家兄弟已经躺倒一片,连老大都昏了过去,生死不知。
见此场景,头巾男眼前阵阵发黑黑,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
现如今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大哥……英雄!大佬!是我先前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过我这一回!我们夺金帮怎么说在基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任务,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以后如果遇到麻烦只要您说一声,我们夺金帮必定全力相助!”
他话音刚落,夺金帮总部所在的小楼就发出了轰然巨响!
“嘭——”
爆炸声震天动地,明亮的火焰耀眼万分。
刚刚还“有头有脸”的帮派,瞬间变成了一堆废墟。
头巾男茫然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双腿突然一软,就这么跌坐在地上。
越意看着被人炸掉的夺金帮,倒也没想太多,只以为是他们仇家太多,赶到一起去了。
操控风把背包拿到手中,越意仔细地将包里里外外拍了个干净,又用风好好吹了吹,染上香香的味道才满意。
这个包是前两天他们偶然路过一家店,姜以芽一眼就看中了。
这两天宝贝的不得了。
刚刚她嘴上虽然说着不在意,但越意知道她舍不得,只是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才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越意觉得乖巧懂事的孩子,更招人疼。
做完这些,越意飞快地赶了回去。
至于头巾男,夺金帮已经没了,有的是人想要他的命。
……
另一边,走在路上的姜以芽突然被西鸣珂拉住。
“怎么了?”姜以芽茫然扭头。
西鸣珂指向某个方向:“看烟花!”
他的声音和爆炸声同时响起。
“嘭——”
原本走在路上的人群纷纷停下脚步,朝着声音源头看去。
“怎么爆炸了?”
“是哪里啊?不会烧起来吧?”
“那边没有住人,我记得好像被夺金帮霸占了……”
“好像真的是!夺金帮被人炸了哈哈哈哈哈!天大的好消息啊!”
人群很快就讨论起来,时不时响起畅快的欢呼,可见人群被压迫许久。
吴培利也跟着拍手称快:“是夺金帮!真的是夺金帮!”
姜以芽听了,一双眼睛顿时弯成月牙,丢包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真好,就这叫恶有恶报!”
“没错,坏人活该被天打雷劈。”西鸣珂见她露出笑容,心情也跟着飞扬欢快起来。
看完热闹,越意也回来了。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包给姜以芽,好像刚刚真的就是回去买了一样东西。
因为夺金帮没了,整个黑市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不少摊位都开始打折庆祝。
西鸣珂趁机哄着姜以芽给他用物资换了一条虎鲸手链。
白色珍珠光泽饱满,中间间隔着数颗黑色的小珠子,一个圆滚滚的黑白虎鲸小吊坠悬挂在上面。
那条手链已经被摆出来好久了,没有哪个傻子会在这种时候用珍贵的物资去换一件华而不实的装饰品,哪怕它今天打折。
西鸣珂就是那个傻子。
越意见此冷哼一声。
区区一条手链而已,他才不在意。
一行人慢慢逛了一圈,可惜没能找到房车需要的零件,只好打道回府。
队伍离开黑市后没多久,越意又一个人悄悄去而复返。
他步履匆匆,在复杂的道路中左拐右转,目标明确。
最终,他在一个摊位前停下。
摊位老板见他直奔自己而来,当即招呼起来。
“您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全都打折卖!都是好东西,全新的!”
越意在摊前挑挑拣拣半晌,最终拿了一件白色半透明的衬衫,外加一套玫瑰金胸链。
老板见他一出手就挑了最好的,顿时两眼放光:“老板您眼光真好啊!这两样可是我这儿极品中的极品,保管用了让人满意喜欢,就是这个价格肯定不能和其他东西比……”
越意没和他废话,将从头巾男那里抢到的一大包物资随意丢在桌上:“不用找了。”
“谢谢!谢谢老板!以后有空常来啊!我把好东西都给您留着!”那老板顿时笑开了花,好话不要钱地往外送。
越意听着老板的恭维,心情颇好。
看到没有,这才叫勤俭持家。
第25章 这样就不行了,以后可怎……
晚上, 姜以芽趁着基地放水的时间,去浴室把自己洗香香。
回来路上她正琢磨着先吃饭还是先吃“饭”。
拐过一个路口,她看到了西鸣珂。
“哎, 等等我……”姜以芽追了两步,但对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 眨眼间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姜以芽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小声嘟囔:“怎么跑得这么快。”
“妹妹你找人啊?”过道牢房里的人见她站在路中间, 雪白的皮肤还透着刚刚沐浴过后的健康粉色,像只迷途的小羔羊,于是好心提醒, “要是找到人就快点走, 去找家里人去。”
姜以芽顺着声音看去, 这才注意到对方所在的牢房数字不对。
“谢谢你。”姜以芽立刻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 连忙抱着东西往回跑。
直到回到自己所在的牢房, 她才松了一口气。
西鸣珂也好好地在房间里, 不知道和谢舟说了什么, 小孩捧着一罐蜂蜜吃的满意。
姜以芽没多想,只当自己刚刚看错了,那人可能就是背影和西鸣珂比较像而已。
……
晚上熄灯后, 大家没了娱乐活动, 只好乖乖上床睡觉。
姜以芽睡在下铺, 谢舟在她的上铺。
越意则在对面床的下铺,西鸣珂在上铺。
黑暗总能放大所有声音, 虽然他们所住的牢房已经尽可能地远离其他人了, 但躺在床上的姜以芽还是能听到周遭一些乱七八糟、不可言说的动静。
她卷了卷被子,试图捂住耳朵快点睡着。
一缕微风不知从哪里吹了过来,调皮地吹乱了她脸颊边的发丝, 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过她的睫毛,鼻尖,来来回回的,惹得人不得安宁。
姜以芽一把扯下被子,猛地朝越意所在的方向看去。
原本已经睡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侧躺在床上,单手曲起撑着脑袋,一副美人卧榻的勾人浅笑模样。
他穿着一件姜以芽从未见过的纯色衬衫,半透明的衬衫下,胸口上垂挂着玫瑰金胸链若隐若现,将薄薄的衣衫顶出轻微凸起。
姜以芽又默默把被子拉上,盖住整张小脸,恍惚觉得自己没睡醒还在做梦。
但下一秒,她又飞快拉下被子朝他看去。
越意身前放着一样东西。
是她白天被偷走的背包。
他竟然拿回来了!
姜以芽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个惊喜,立刻朝着背包伸出手。
越意笑得更加妖孽了,桃花眼尾轻轻挑起。
他缓缓坐起身,动作间胸链风情摇曳,流光闪烁,要透不透的一层布料根本阻挡不了呼之欲出的朦胧暧昧。
胸链完美地包裹住了底下蓬勃张力的肌肉,横纵相交的链条像是美神落下的泪,惹人心动。
姜以芽只是想要个包,没成想被妖精爬了床。
这样不断逼近的距离,和平日里的拥抱完全不同,姜以芽本能地感到一丝紧张。
“你干什么?”她小小声询问,白嫩的脚丫从被子下探出来,无情地踩上了越意敞开的胸口。
脚下触感的奇异。
胸链硌脚却不冰凉,孜孜不倦传递着主人灼热的体温与澎湃的剧烈心跳。
姜以芽呼吸急促了几分,攥着被子的手指微微收紧,试图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不是你喊我过来?”越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压低声音蛊惑道,“我们今天来学新的一课怎么样?”
学无止境,拥抱这一课学了这么多天,总要学些新的了吧。
“学什么?”姜以芽的思路稍稍被带跑偏,踩着他胸口的腿也跟着放松了力道。
越意没有说话,指尖轻点上唇,从左往右擦了一下,本就殷红的唇被蹭得越发靡丽,像是揉烂的花汁。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姜以芽,下一课的课题是什么。暧昧的动作看似风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藏着多少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生怕看到她仍旧嫌恶的眼神,却又抱着不可告人的期待。
“上次没有理论知识,这次总要有了吧?”姜以芽没说学不学,反而用脚丫子轻轻踩了他两下,像是某种敲打,“做老师也要用心备课的。”
“有的!”越意急急给出回答,像是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什么游刃有余,什么从容自如,全都被抛到脑后。
他的大脑因为姜以芽的一句话爆发出强烈嗡鸣声,那是极致的兴奋带来的冲击,浑身战栗之后甚至出现了瞬间的麻痹。
也正是如此,被激动冲昏头脑的越意没有注意到姜以芽眼底情绪到变化。
温软的情绪在她开口后就已经抽离,只剩下旁观者的冷静。
她仿佛一个真正的好学生,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试图从这个毕生修习的学科上汲取到真正的知识。
“你看,现在西鸣珂每天都会准时来喊我吃饭,我也不会饿肚子,所以你要教我一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姜以芽慢吞吞地继续说,时不时看一眼越意的表情,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越意努力忽略掉那让他心底不舒服的前半句,竟然真的搜肠刮肚思考起来,试图拿出一份满分答卷。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提出教学的初衷是什么,只因姜以芽随便给出了一点好脸色,就巴巴地凑上去。
“……好像学会了。”姜以芽似懂非懂地点头,消化着他刚刚说的内容。
越意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上橙花的香气好像更浓郁了:“那你想不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姜以芽突然打断他的话,微微歪头凝神侧听。
牢房门口传来了奇怪的动静。
是有人正在撬门。
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短短两三秒钟竟然飞快打开了门锁,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好像清楚地知道姜以芽的床位在哪里,进来后抹黑直奔左边方向。
好不容易等到姜以芽愿意主动靠近自己的越意哪里肯被人打断好事?
不等那个闯入者靠近,就被一股巨力掀了出去,重重摔在走廊上。
越意安抚地拍拍姜以芽:“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被丢出去的是个年轻的男人。
没穿衣服,只套了一条松松垮垮的裤子,身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亮晶晶的泛着细碎的光。
那男人没想到自己才进去,就被丢了出来,当即吓得求饶:“别……别……大哥您手下留情,我错了!我这就滚!”
因为红姐的欣赏,不少人打起了姜以芽的主意。
如果能爬上她的床,也许就可以和红姐的男宠一样,不用每天出去杀丧尸活的心惊胆战。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费尽心思来倒贴她。
被打出来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但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
越意关上身后的牢房门,一脚踩在对方的胸膛上,用力碾了碾。
“大哥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就饶了我这一……”男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愕然地盯着越意的打扮,显然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骚。
男人求饶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立马变成了另一种说辞:“哥,都是自己人!你今天放我一马,等来日咱们兄弟强强联手,保管能将姜小姐吃的死死的,再也不看别的男人一眼。”
越意都要被气笑了。
被打断好事本就不悦,现在竟然还被一个丑男人蹬鼻子上脸!
多大脸啊,还想和他做兄弟?
“就你也配?”越意弯腰一把抓起对方的头发,凝聚而出的风刃就漂浮在男人眼前,眨眼间就能戳瞎他的眼珠子,划烂他的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越意越看越烦,心中戾气难以压制。
他每天小心翼翼哄着的人,这群垃圾凭什么来抢?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抢?
今晚摸过来自荐枕席的可不止那男人一个。
凌厉的风像是断头的铡刀,狠狠劈向水泥墙壁。
躲在暗处的其他人只觉得脖颈一凉,脑袋边就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裂痕。
要是再偏一点,那么他们的下场……
暗中窥视的人当即吓了个半死。
他们都和那男人抱着同样的目的,却来晚了一步。
一开始他们还在暗恨被那贱/货抢了先机,但在看到他才进去就被打出来,又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谁都没想到,又快又利的刀下一秒就劈在他们自己身上。
“都给我滚!”
越意一脚踢开脚下的男人,声音冷沉骇人。
那些人哪里敢多留,当即屁滚尿流地跑了。
在门口平复了一会儿糟糕的心情,越意这才重新换上笑容回到牢房。
然而迎接他的是姜以芽空荡荡的床铺。
她连人带被直接被人抢走了!
越意第一时间抬头看向另一侧的上铺。
只一眼,他就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彻底僵硬在原地。
床铺上,姜以芽正趴在西鸣珂的身上,神色认真地低头一下下啄吻着。
那些他教给她的东西,全部被用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满怀期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扯出身体,按进刺骨的冰水中粗暴地挤压摔打。
越意只觉得大脑混乱抽疼。
他想要移开目光,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像是自虐一样,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一幕,任由鲜活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刺痛自己。
那种感觉像极了用尖刀捅进越心脏,刀尖还狠狠在里面转了一圈,搅得血肉模糊。
他费尽心思打扮勾引,原来什么都不是。
有的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他渴望已久的全部,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不再排斥厌恶自己了,没成想一切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 ……
时间回到不久前。
越意离开后,西鸣珂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姜以芽床前。
“外面有人!”姜以芽连忙告诉他这件重要的事情,想让他也出去看看。
西鸣珂却扛起她就往自己的床上搬:“对,所以天使小姐你的床位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尽快转移阵地。”
就外面那几个垃圾,越意一个人绰绰有余。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语气严肃,将姜以芽唬得一愣一愣的。
直到被再次放在床上,看到熟悉不过的天花板,姜以芽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某个混蛋耍了。
“西鸣珂!”气鼓鼓的娇呵传来。
西鸣珂嬉皮笑脸地在姜以芽身边躺下,手脚并用地用力抱了抱她:“在呢在呢,誓死保护天使小姐!”
姜以芽跳起来就想打他,但发现自己还被裹在被子里,困得牢牢得:“你先松开我。”
“不要,这样的天使小姐看上去更可口。”西鸣珂嘴巴花花,身体倒是诚实的很。
他解开了被子,但没放姜以芽出来,而是自己钻了进去。
陡然贴上他冰凉的肌肤,姜以芽顿时被刺激得哆嗦了一下,顾不得进食,立马缩起自己的手手脚脚,往另一边靠去。
可床铺就这么点大,她一退就贴到墙壁上了。
像是落入渔网的小鱼,怎么游都游不出去。
“天使小姐睡不着的话,想不想再吃个夜宵?”西鸣珂没有追上去,而是像是一个耐心的猎手,一点点引诱猎物自投罗网。
姜以芽这才注意到他的唇亮晶晶的,草莓底色上泛着水润晶莹的光泽,像是饱满可口的果冻。
看着就很想咬一口。
“保甜的哦。”西鸣珂又凑近了一些,蔚蓝的眸子里像是融了一汪蜜糖,盈满诱人津甜。
这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嘛。
来都来了,不吃一口多可惜?
不过谢舟……
西鸣珂像是猜到了姜以芽所想:“他不在。”
姜以芽晕晕乎乎地瞟了一眼对面的床,被子、枕头、床垫连带着谢舟都消失不见了。
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她没来得及抓住,所有注意力又全部投入到西鸣珂身上去了。
“那你不许动。”姜以芽顺从本心,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凑近他轻啄了一下又飞快退开。
“好。”西鸣珂当真一动不动。
她又凑上去啄了啄,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甜滋滋的草莓味在舌尖绽放,轻盈如羽毛一路漂到心尖上。
尝到甜头,且擅长得寸进尺的某人再次凑了过去,这次比前一次还要大胆,还用上了刚刚学到的知识。
雪白的贝齿轻轻叼住西鸣珂的弹性肉感的唇,小动物一样慢条斯理地研磨着,复又伸出舌尖从上一舔而过。
少女乱七八糟,不得章法的啃咬舔吻简直要人命。
西鸣珂从来没觉得这么痛苦折磨又甘之如饴的。
他忍了又忍,最终没能忍住动了一下。
“别动。”姜以芽单掌撑在他的胸口上,自己翻身压了上去,小声威胁,“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就不理你了。”
西鸣珂立马乖乖不动,只眨眨眼睛,用蔚蓝色的双眸讨好地看着她。
姜以芽满意极了,再次低头品尝起来。
草莓糖浆不分你我地被蹭在两人的唇上,可姜以芽贪心又独裁,只一个人享受绵甜馥馥的味道,不让西鸣珂品尝一点。
狭小的床铺中连空气都变得腻腻乎乎的,充盈着草莓香。
期间,西鸣珂的耳朵动了动。
有人回来了呢。
感受着落在身上像是要吃人的目光,西鸣珂诡异地升起一股兴奋感。
天使小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
得不到的人再不甘又能怎么样呢?
不再管底下的越意,西鸣珂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被享用的盛宴中。
咽下最后一丝甜味,姜以芽只觉得力气都被抽空了,她满脸餍足地倒在旁边,被汗水倾湿的发丝柔软地贴在她白嫩的颈侧,整个人因辛勤带来的疲惫泛起饱含春色的粉。
“天使小姐……”西鸣珂侧头看向半阖眼眸的姜以芽,见她不打算再继续,顿时发出委屈的声音。
姜以芽伸手拍拍他的胸口,发出绵软模糊的哼唧声:“睡吧,乖啊。”
没几秒,她就陷入了香甜的梦想。
西鸣珂看着少女安逸的睡颜,突然有种被吃干抹净还不给钱的既视感。
另一边,睡在单人牢房里的西鸣岐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身处不同地点的双子同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天使小姐/猎物小姐。”
第26章 她不要他们了
一觉睡醒, 姜以芽发现自己还在西鸣珂的床上。
想到昨晚的美味,她忍不住咂咂嘴。
“吧唧!”
脸颊突然被人用力嘬了一口。
姜以芽捂住发疼的脸,扭头看向作乱的家伙。
“天使小姐早啊, 要不要吃早餐?”已经互换身份的西鸣岐踩在梯子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就……勉为其难地吃一下好了。”姜以芽忍不住舔了一下唇。
打包好的早饭被放在姜以芽手上。
姜以芽:“……”
西鸣岐满脸无辜:“天使小姐不吃吗?我特意去食堂拿回来的。”
姜以芽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饭, 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她沉默几秒,随即两眼一闭, 面无表情地朝后一躺,拉上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蒙起来。
“我死了。”
“真的死啦?”西鸣岐凑过来戳戳她。
姜以芽一动不动,已经去世有一会儿了。
“那我就不客气。 ”西鸣岐用力搓搓手, 又呵了几口热气, 将手变热后, 伸进被窝就是一通挠痒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哈哈哈好痒……”姜以芽还在思考他到底会做什么, 猝不及防就被挠了痒痒肉, 整个人在床上扭作一团, 乌黑发丝在床铺上凌乱散开, 娇艳逼人。
两人闹了好半天才停下。
姜以芽笑得手脚无力,最后还是由西鸣岐充当苦力,把她从床上背下来的。
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 姜以芽气息不稳, 呼出的热气全都打在西鸣岐的后脖颈, 一下下撩着他,却让他倍感熨帖。
在监狱另一处地方的西鸣珂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西鸣岐此刻的心情。
就像是破破烂烂的心脏在冰冷的海水里漂浮好久, 在即将放弃希望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处避风港湾。
避风港不大, 两颗伴生心脏要紧紧挤在一起才行,却无比温暖柔软。
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双生子冒出了一模一样的念头。
……
今天姜以芽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是和昨天一样, 找房车零件,或是再找一辆新的代步车。
为了节约时间,他们还打算在任务大厅发布任务。
“我去吧,等会回来找你们。”西鸣岐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顿时引得越意多看了他好几眼。
西鸣岐朝他笑笑,茶里茶气:“这样可以快一点,毕竟我也想天使小姐尽快回家找到家人。”
又在姜以芽脸上偷香了一个,西鸣岐飞快跑远了。
越意看着两人亲昵了不止一点半点,差点没把牙咬碎。
“走吧,我们出去找找附近的车有没有可以用的。”风链缠上了姜以芽的腰肢,莫名有几分患得患失的粘人。
三人走到基地门口,恰巧遇到吴培利和金勇虎一起走过来。
吴培利热情地给我两边介绍:“小老板!越老板!这位就是咱们安法基地的基地长,金勇虎。今天就是基地长拜托我在中间牵个线。”
金勇虎人如其名,声如洪钟,勇猛如虎,见到姜以芽三人当即热情地打招呼。
随后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原来是金勇虎得到了可靠情报,得知附近工厂里出现了一只二阶丧尸。
为了基地的安全,他准备集结一支精英小队,击杀对方。
出任务自然是有丰厚的劳务报酬,至于那颗二阶晶核,谁最后杀死二阶丧尸就归谁。
越意的风系异能金勇虎也听说了,所以才会特地走一趟,邀请他参加这次的行动。
姜以芽知道越意马上就要冲二阶了,有这一枚二阶晶核,进阶就会更加保险。
显然越意也是这么想的。
金勇虎见此,当即热情地要求他去办公室详谈。
越意当即就看向了姜以芽。
他条件反射的动作看得金勇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声音带上了缅怀之色:“当年我也是这么怕老婆,可惜如今物是人非啊……”
“我们不是……”姜以芽试图纠正他,奈何声音太小,直接被掩盖了个彻底。
越意就不要脸的多,他顺着金勇虎的话往下说:“对没错,我胆子小,所以特别听老婆话。”
听说他昨晚吓晕了好几个人的金勇虎:“……”
最后“怕老婆”的越意还是一个人跟着金勇虎离开了。
离开前他对着谢舟耳提面命了好几句,最后在姜以芽身上绕了一缕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姜以芽则是和吴培利还有谢舟继续之前的计划。
“小老板,您想先去哪里?”吴培利热情地面对姜以芽,“要去黑市找另外一位老板吗?还是去其他地方逛逛?”
姜以芽闻言有些奇怪:“黑市?”
吴培利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是啊,我刚刚从黑市过来,正巧遇到另一位老板,不过他好像没看到我,脚步匆匆的样子应该是急着去办事。”
“你刚刚见过他,是多久之前?”姜以芽细眉微蹙,进一步追问。
吴培利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大概十分钟之前吧。”
十分钟之前,西鸣珂还和他们在一起。
那吴培利看到的人又是谁?
姜以芽莫名想起了昨晚意外看到的那个背影。
吴培利见姜以芽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间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姜以芽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走,我们去跟踪西鸣珂。”
“这不太好吧……”吴培利恨不得穿回一分钟前捂住自己多话的嘴,“而且咱们俩都是普通人还带着一个小孩,跟上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吴培利并不知道姜以芽有异能,正试图劝阻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姜以芽还有一个秘密武器。
谢舟不仅可以将物品放入自己的空间,还可以将物品瞬间转移到其他地方,当然这个距离是有限制的。
目前转移十米不成问题。
用来跟踪绰绰有余。
“要走了,你去不去?”姜以芽拉住谢舟的小手,看向还在絮絮叨叨的吴培利。
吴培利哪敢不去啊?
他要是把人弄丢了,到时候越老板回来一定会杀了他的!
吴培利只好期期艾艾地牵住谢舟的另一只手。
……
西鸣岐以最快速度在任务大厅发完任务后,并没有回去找姜以芽他们,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赶去。
就在不久前,他通过共享感应得知那群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尾巴出现在看基地内。
当真是阴魂不散。
这次来人不少,西鸣珂一人没办法解决,所以西鸣岐不得不找借口出来去帮忙。
“你也太没用了。”西鸣岐打翻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吐槽。
“明明是你前一天没把踪迹处理干净。”西鸣珂扭断另一个人的脖子,拒绝背锅。
他们周围围了十几个人,如今已经倒了大半,只剩下四人还坚持着。
但这四人也是武力值最高的四人。
其中为首的光头男对两人放出狠话:“一号二号,不要作困兽之斗了,无论死活,你们都是公司的财产,乖乖跟我回去吧。”
在公司内他们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代号。
“一号,你车祸重伤至今未愈,与其和有二号垂死挣扎,不如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受点伤,节约彼此的时间。”光头男嘴里喊的是西鸣岐,而当时出车祸的人却是西鸣珂。
就算是使用代号,光头也无法区分他们,或者说根本就懒得区分。
西鸣岐:“你听到狗叫了吗?”
西鸣珂:“听到了,好吵。”
双生子突然面向光头男,两人同时伸手使出冰系异能。
霎那间,光头男左右两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同时被冻住!
“不……你们怎么可能还……”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寒冰彻底冻成了冰雕。
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被多次重伤的双子非但没有苟延残喘地等死,甚至还如此之快地恢复了异能。
解决完光头男,剩下的三人也不足为惧了。
没一会,地上又多出三座冰雕。
西鸣岐飞快看了一眼时间,故意露出手腕上的手链:“我要走了。”
“我会把这里处理干净的。”西鸣珂满脸怨念,手链他昨天都没带热乎,凌晨一到就被西鸣岐抢走了。
西鸣岐:“不要被其他人看到。”
西鸣珂:“绝对藏好身份。”
西鸣岐低头整理衣服,回去见姜以芽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迫切,他好像越来越难以忍受和她分开了。
突然间,心脏没由来地剧烈一跳!
几乎是异样出现的瞬间,他和西鸣珂都做出了反应。
西鸣珂猛地迈出一步,挡在了巷子口,和正准备往里走的姜以芽三人撞了个正着。
“天使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西鸣珂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惊喜,“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呢!”
姜以芽急急刹车,也没能阻止脑门磕在他胸膛上。
“嘶……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她捂了一下额头,抬手拍拍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当然是想要快一点见到天使小姐。”西鸣珂莫名有些发慌,转念一想,他和西鸣岐长得一模一样,至今都没有人能分辨出他们来,于是又道,“可惜遇到了不长眼的人,弄脏了我的衣服。”
姜以芽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朝他身后看去。
小巷里除了一座座冰雕,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此时西鸣岐已经躲了起来。
照理来说今天应该是西鸣珂走才对,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见不得人的存在。
明明两人共享一切,但西鸣岐潜意识中仍旧觉得与姜以芽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自己偷来的。
“哦……”姜以芽淡淡的应了一声,“只有你想见我吗?不让你的好兄弟一起出来见见?”
此话一出,无论是躲在暗中的西鸣岐,还是站在姜以芽面前的西鸣珂,都同时头皮炸开,心跳漏跳了一拍。
姜以芽大部分时间都是软糯好脾气的,这还是她头一次用这种冷冰冰的声音语调和他们说话。
就好像看待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双生子如出一辙的蔚蓝眼眸里,瞳孔因剧烈的情感波动而收缩成针尖。
他们情绪变化极快,纵然知道这有可能是姜以芽在诈他们,但心底蔓延起的无边恐慌还是第一时间占领了上风。
本想蒙混过关的双生子没有任何犹豫地违背了刚刚的想法,争抢着来到姜以芽面前认错。
吴培利看到无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西鸣岐,忍不住张大嘴巴。
原来真的是双胞胎!
姜以芽也的确是在诈他们。
然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双生子,被欺骗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你们是不是觉得耍我玩很开心?”姜以芽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硬气一点,凶一点,可是再开口声音就不自觉地带上了细微的哭腔,“每天看我被你们骗的团团转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不是!”
“不是!”
双生子异口同声,心脏因她泛红的眼眶不断被用力挤压,蔓延起阵阵酸胀。
“因为一开始做错了……”
“后面就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越拖越久……”
“最后就更不敢告诉你了。”
双生子不只共享感觉,连脑回路都是一致的,一人接一句,就像是同一个人在说话。
西鸣岐和西鸣珂从小被公司当做实验小白鼠,从未被当做正常的小孩来对待。
扭曲的成长经历导致他们三观和普通人截然不同。
因为从未被当做独立的个体对待,所以在遇到到让人感兴趣的女孩子后,产生的反应不是一起去找她,而是共享。
同样的,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如何正常表达自己的喜欢。
就说互换身份的时间,两人连一秒钟都要计较。表面看似是双生子之间绝对的公平,实则却是他们之间在互相较劲。
他们都想要和姜以芽多呆一会,因为喜欢,所以想要占有。
因为喜欢,所以害怕。
双生子越说越小声,半点不见平时能说会道的样子,最后索性变成了两台复读机,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姜以芽觉得自己耳边出现了立体双声道,脑子里全是他们的声音。
她掀起眼皮扫了一眼过去,双生子立刻闭上了嘴巴。
那两双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看似平静的海面被凿开了一角,底下暗流涌动,搅满了不安与慌乱。
“你们走吧。”姜以芽接下来的话,将假装平静的海面彻底搅了个天翻地覆,“我不需要你们送我回家了,我们互不相欠。”
两株向来野蛮生长,连狂风暴雨不折一下腰的劲草,被少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压弯了脊背。
双生子喉结上下急促地滚动几下,没想到她说不要他们就不要他们了,抛弃得如此干脆。
姜以芽说完后,飞快拉了一下谢舟的小手。
谢舟这一次的反应很快,带着姜以芽眨眼消失在两人面前。
同时,他消失的地方还出现了两罐蜂蜜。
那是之前双生子贿赂谢舟时给他的。
看着被丢出空间的蜂蜜,双生子苦笑了一下。
他们好像连小孩都比不过。
没被带走的吴培利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也只低低叹了口气,不好多言。
怎么看,他们接下来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等人都走了以后,巷子里又只剩下西鸣岐和西鸣珂,伴随着久久无声的沉默。
许久之后,他们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生命力一般开口。
“这样也挺好……”
“至少公司不会再注意到她。”
“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能遇到天使小姐。”
“就算是一场梦……”
“一场美梦。”
……
谢舟和姜以芽出现在他们的牢房附近。
一落地,小孩就伸出自己的两只小手,啪叽一下抱在了姜以芽的腿上。
像是一团白白嫩嫩的糯米团子,让人心里软软的。
姜以芽没忍住呜咽了一声,蹲下身体回抱住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呜呜呜呜谢舟舟你真好。”
除了一开始得知真相的生气过后,其实姜以芽也没有特别难过啦。
就是白白少了两碗好吃的饭,和免费送她回家的劳动力让她有些遗憾而已。
但是没关系,马上她就可以回家了!
谢舟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没有伤心后,才抿嘴浅浅笑了一下。
两人手拉手往回走。
还没走到呢,就看到牢房门口丢着一大堆东西。
附近的邻居也探头探脑地看着,好奇的眼神怎么都止不住。
“回来了?”越意从牢房内探出身体,一张美人皮上透着潋滟风流的笑,丝毫不见昨晚失态,“我正在丢垃圾,很快就好。”
西鸣岐和西鸣珂的事情根本瞒不过越意,要不是怕姜以芽不高兴,他恨不得雇一个乐队,敲锣打鼓庆祝一下!
姜以芽无语地看着地上属于双生子的东西,倒也没阻止他。
有了她的支持,越意一时间扔起来更起劲了!
连带着姜以芽送给双生子的东西,和他们喜欢的,平时用的多的东西,全都混在里面一起丢了出去。
很难说,没有报复昨晚的成分在。
没一会儿,牢房门口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越意操控着风系异能直接将它们从窗口卷了出去,丢到了附近的垃圾站。
蹲在垃圾站附近靠“淘金”为生人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惊呼。
正当他们两眼放光,想要冲上去捡漏一波的时候,垃圾站周围突然竖起了一大面冰墙。
拾荒人吓了一大跳!
他们先是退开好几米,见冰墙之后没有其他动静了,又小心上前几步,对着不断散发寒意的巨大冰面看了又看。
冰墙彻彻底底将垃圾站围了起来,谁都进不去。
拾荒者犹犹豫豫,想要破冰进去又不敢,最后嘟嘟囔囔不甘心地散开了。
直到深夜,冰墙才化开。
两道身影出现在垃圾站内,从最底下开始,一件件地翻找,将今早被人丢出来的东西一一捡回来。
今晚一点光亮都没有,月亮也躲在乌云后,整个垃圾站像是一头黑漆漆的,能吞噬人心的怪物。
哪怕西鸣岐好西鸣珂是异能者,在这样的条件下也看不太真切。
为了不错过任何一样东西,他们举着手电筒,极力翻找。
小小的两点光如同海面上漂浮无依的萤火虫,散发着微弱浅淡的光点。
很快西鸣岐就在一堆破烂废铁上找到了那件浅紫色的卫衣。
“还好……还在。”找到衣服,西鸣岐大大松了一口气。
卫衣已经染上了污渍和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
不等西鸣岐伸手拍赶紧,西鸣珂的手就从另一边伸了过来,牢牢攥住看卫衣另一头。
强硬的力道让西鸣岐微一挑眉:“干什么?”
“这是我的。”西鸣珂直视他的眼睛,第一次这么坚定地想要将一样东西和双生兄弟区分开。
好像他能抓住这件衣服,就还能抓住姜以芽。
第27章 你有本事别哭啊
西鸣岐和西鸣珂好像真的从姜以芽的世界中消失了。
但姜以芽知道他们还在, 只是她看不到他们。
少了一个人的牢房里略显得有些空荡,冷冰冰的床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冰雕。
是两个跪在一起磕头认错的小人。
小人精致无比, 脸上的五官就是双生子的缩小版。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冰雕竟然一直没有融化。
姜以芽看了一会儿, 超级冷酷无情地转头去干别的事情了。
哼,这些小把戏, 她幼儿园就不吃了!
就在姜以芽离开后没多久,化开的水雾慢慢在冰雕小人的眼角凝聚,最后变成一颗泪水, “啪嗒”一下滑落到冰凉的铁架上。
今天是出发去杀二阶丧尸的日子。
越意自然是不放心姜以芽一个人待在基地的, 于是她和谢舟自然而然也出现在了任务小队中。
这次的任务为期两天, 同行的还有金勇虎, 红姐, 和另外三个姜以芽不认识的人。
红姐是一个人来的, 另外三人其中一对是夫妻, 女的叫卢倩,男的叫沈学胜,最后一个男人叫董林, 不太说话, 但办事靠谱。
姜以芽无端地又想起了卫渡影。
也不知道他和杏子怎么样了, 说不定等她回家就能看到他们!
这么想着,姜以芽对回家的期盼又多了一些。
在小队集合的时候, 双生子也在远处静静候着。
他们不敢跟得太近, 这里又没什么容易藏的地方,两人只好挤在一棵还算茂密的树上。
树下来往的人不少,其中一个阿姨手里跨了一个小小的草编篮, 上面用一块碎花布头盖着。
阿姨神神秘秘的样子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她见看过来的人足够多了,这才掀开布头一角:“卖草莓了!”
“这可是木系异能者催生出来的草莓,顶顶新鲜水灵咧!纯天然无添加,说不定吃了还能增长异能。”
异能是不可能涨异能的,但光是看那三颗水灵灵的小草莓,就有不少人咽起了口水。
末世至今,大家都许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蔬菜水果了,如今乍一看到红艳艳的草莓,一个个人馋得不行。
很快就有人问起价格。
“大姐,这草莓怎么换?”
“我用一包方便面,换你一颗草莓行不?”
“呵,你咋不直接抢,一包方便面也好意思开的出口,姐,你给我两颗,我给你换三盒自热小火锅,我藏到现在不舍得出,本来是给我闺女留着过生日吃的。”
那个阿姨笑眯眯地看着说价格的众人,伸出手张开五指:“一颗草莓最起码得五斤米。”
“哎呦喂,这也太贵了,单人间住一天也就这个价!”
“阿姨你这狮子大开口,不就是颗草莓,我看半斤米最多了。”
一群人来来回回地砍价,好不热闹。
西鸣珂被地下的氛围感染,想都没想张嘴就是撒娇:“天使小姐,我也想吃草莓,给我买吧~”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西鸣珂这才恍然意识到姜以芽根本不在身边。
他们没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更不要说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地赖着她,享受着她的包容。
西鸣珂喉咙堵得厉害,匆忙狼狈地移开视线,用力眨眨眼试图赶走眼底的酸涩。
树叶被风吹过,发出“哗啦啦”的嘲笑声,叶子无情地落了他们满头满脸,像极了嘲笑过后又踩一脚的落井下石。
双生子沉默无言地对视了一眼,像是落水狗一样甩了甩头发。
……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八人登上两辆车,踏上了猎杀二阶丧尸的旅程。
因为出发的早,所以小队在中午之前就赶到了情报中丧尸所在的位置。
草草吃了点东西后,小队就寻着二阶丧尸的踪迹追了过去,主动出击!
才踏进废弃工厂,越意散漫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来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模糊的影子直直朝着众人掠来。
是速度奇快的追逐者!
这是姜以芽第一次见到这种二阶丧尸,她根本看不清楚它的模样,忍不住替战斗中心的众人紧张担忧起来,好在小队里的异能者也不是吃素的。 “困住它!”金勇虎低喝一声,双手操控金属就朝着追逐者飞射而去。
“铮铮”嗡鸣之声不断,尖锐的金属深深扎入地面,形成一排钢刺,虽然只伤到了追逐者的皮毛,但也成功将它逼向了卢倩,沈学胜那一边。
卢倩和沈学胜已经联手设下来陷阱,追逐者一来,变操控异能发动。
黄沙混合着水泥顿时将追逐者淹没大半,与此同时一直蹲在高处的董林一跃而下,双刀直取追逐者大脑。
然而二阶丧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被限制行动的追逐者发出一声尖锐嘶吼,向后弯曲如弓的两条腿一阵疾跑,竟生生从近一吨的水泥中挣脱出来,身后遍布倒刺的红色长尾反向一抽,直接抽飞了卢沈夫妻两人。
董林一击不成,只好揉身退开。
被惹恼的二阶追逐者越发凶残,速度又提升了一倍。
越意和红姐同时出手了,狂风与火龙直直朝着追逐者扑杀而去,追逐者一跃从破损的天花板处跳上了二层,狂风与火龙紧跟而上,然而上去的洞口很小,风与火猛烈撞在一起,竟深深矮了一截,相互消融了。
越意和红姐第一次组队,谁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一时间压力倍增,束手束脚起来。
躲在安全地方的姜以芽紧紧攥着谢舟的小手,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
哪怕离战场有一定距离,她都觉得惊心动魄。
在她躲藏的地方周围,无人注意到的地面上一点点爬上了冰霜,一点点围成一个圈。
好在很快追逐者再次被控制住了。
双方耗了半个多小时,小队众人的异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终于吗,二阶追逐者露出了一丝破绽。
所有人都拼尽全力凝聚异能朝着它攻去!
其中风刃一马当先,悍然削裂了追逐者的头颅。
追逐者摇晃了一下,直直从房梁上砸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我们赢了!”姜以芽见战斗结束,拉着谢舟就朝越意那边跑去。
少女步伐急切激动,轻易将脆弱的冰霜踩碎。
碎裂的冰霜很快化作颗颗晶莹水珠,像是散落的泪滴一般,慢慢浸入土地。
“你们有没有受伤?”姜以芽急急跑到小队面前,先是将越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事后,又跑向其他人。
她像是小动物巡视领土一样,在几人身边打转,将他们检查了个遍。
小队大战一场,异能全都透支的差不多了,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发疼。
少女关心的声音像是一剂强心针打在他们身上,极度疲惫的身心在她关切的眼神下突然就恢复了大半。
“谢谢关心,我们没事。”卢沈夫妻互相搀扶着,笑容温和。
“可恶啊,我就晚了一步。”红姐甩了一下扎成高马尾的红色长发,语气遗憾,伸手将姜以芽抱紧怀里用力揉了揉,“乖宝快给姐姐吸一口。”
“等……”姜以芽被捂得脸都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还是越意过来才把她拯救了出来。
“谢谢。”董林先是对着姜以芽点点头,才又看向越意,言简意赅,“恭喜。”
“太好了,了却一桩心事。”金勇虎拍拍越意的肩膀,大笑三声。
越意也不客气,将二阶晶核挖出擦干净,和之前一样,熟练地将晶核交给姜以芽:“饿不饿?”
“等会再吃。”姜以芽摇摇头,心思都在二阶晶核上,忍不住发出感叹,“还是很难相信丧尸的脑子里会有这么漂亮的东西。”
她将晶核捏起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看到其中纠缠在一起的两条丝光,带着绮丽的美感。
殊不知她看晶核的这一幕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瑰丽的红色晶体与白皙漂亮的指尖碰撞在一起,一时间叫人说不出哪个更吸引人一些。
越意不知不觉看痴了。
那一晚的新课教学再也没被提起过,他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谨小慎微地守着自己那颗空洞破碎的心脏。
可就在刚刚她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时候,破破烂烂的心脏又冒出了嫩芽。
如今讨人厌的双生子已经被赶走,眼前没有了碍事的人,来的路上还运气很好地找到了房车的替换零件。
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顺顺利利和姜以芽一起回家,每天一日三餐准点被吃。
那么总有一天……她会不再那么排斥他吧?
……
晚上,大家在野外扎营。
完成一桩大事的小队心情很不错,在河边抓了鱼,现在真围在篝火边,有说有笑,甚至还开了一提便利店里找到的啤酒小酌了起来。
沈学胜和金勇虎负责做晚饭,见两人主动承包做饭工作的时候,姜以芽还有些意外,实在是金勇虎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红姐将姜以芽惊讶张开的小下巴合上:“这有什么,会做饭的男人才有竞争力啊,这是讨老婆的必备技能。”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到越意身上。
越意正蹲在临时灶台边,看沈学胜和金勇虎做饭,时不时问一句,风情微挑的桃花眼里闪烁着认真。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也不在意,只朝着姜以芽看了一眼,卢倩看破不说破,笑着附和道:“是这样的,当初我嫁给沈学胜也是因为他做的老鸭粉丝汤很好吃。” 姜以芽听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红姐被可爱的心尖发颤,没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一会儿食物的香味就飘散出来。
就连只痴迷于蜂蜜的谢舟都忍不住嗅了嗅鼻子。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碗粉丝豆腐鱼汤,配着带来的干粮一起吃。
“喵呜……”
微弱的猫叫声从草丛里传出来,紧跟着一阵窸窸窣窣,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从里面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小猫大概四五个月,却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银白色的毛发也乱糟糟的炸开,上面粘着枯枝树叶。
大概该是鱼汤实在太香了,小家伙粉色的鼻尖不断在空中耸来耸去,最后啪叽一下,摔倒在姜以芽的鞋面上,发出软软的一声“咪呜”。
主打一个碰瓷。
姜以芽在它出现的时候,一颗心就被吸引走了,现在看到小猫咪主动靠近自己,直接心软成一滩水。
她拿过手边的一个塑料小碟子,从自己那一份鱼汤里倒了一些进去,还特意挑了几小块没有刺的鱼肉。
“吃吧。”吹了吹鱼汤,让它凉一点后,姜以芽才把小碟子放地上。
已经饿的没力气的小家伙又睁开了眼睛,顺着味道一头扎进鱼汤里,呼噜呼噜大口吃起来。
姜以芽托腮看着它,时不时小声叮嘱:“别急别急,还有的。”
小猫又吃了两口,突然叼起一块鱼肉就往回跑。
“哎……”姜以芽低低惊呼了一声,连忙放下自己的碗,征求小队其他人的意见,“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其他人从刚刚开始就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互动。
要知道在末世前,大部分人都会在劳累一天后刷一些萌宠视频解压,刚刚看着姜以芽和小猫,他们久违感受到了那种幸福又温暖的感觉。
“去吧去吧,别走丢了。”金勇虎拿出叮嘱小孩的口吻。
“要我陪你去吗?”卢倩笑得温柔。
姜以芽摇摇头,拒绝了她的陪同:“那我过去看看。”
谢舟没吭声,但也放下了比自己脸还大的碗,牵住了她的手。
姜以芽看了他一眼,差点忘记还有一只小熊。
看着两人蹦蹦跳跳的去找小猫,越意释放了一缕风跟了上去。
“就是这里了。”姜以芽蹲在地上,指尖缓缓拨开深绿草丛,看到了后面的景象。
原来不止一只小猫。
草丛里,还蜷缩着一只小猫咪,两只猫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双胞胎。
跑回来的那只小家伙将鱼肉放在兄弟面前,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用鼻尖拱了拱。
两只瘦弱的小爪子在地上踩来踩去,嘴里发出焦躁的“喵喵”声。
终于,地上的那只有了反应,睁开眼睛慢慢将鱼肉吃了下去。
吃完后两只小家伙凑在一起,给彼此舔了舔毛。
有了食物垫吧肚子,两只小家伙的精神更好了一些,它们也不怕人,吧嗒吧嗒从草丛里钻出来,路过姜以芽的时候尾巴扫过她的小腿,又朝着装有鱼汤的小碟子去了。
“呜呜呜,好可爱。”姜以芽拉着谢舟又跟了回来。
“哎哟,买一送一啊。”红姐看到多出来一只,忍不住调侃。
“喜欢就带走。”越意随意拎起其中一只小家伙的后颈晃了晃,“这俩讨喜多了。”
被人挟制的小猫咪张牙舞爪的,冲着越意喵喵乱叫。
全然没有刚刚面对的姜以芽时的软乎奶音。
“你别欺负它。”姜以芽急忙将小猫咪救下来,送回了自家兄弟身边。
“如果有机会,可以留下它们。”话少的董林一开口就直指关键。
姜以芽好奇地看过去。
董林:“它们应该是变异动物。”
动物也受到末世影响,其中一部分和人类一样出现了变异。变异动物智商高,且拥有异能。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过来。
“我之前偶然见到过一只变异动物,是一只掘地老鼠,土系异能,大概……有普通橘猫那么大。”董林比划了一下,“要是从小开始培养变异动物,让它们认你为主,说不定以后会是一大助力。”
沈学胜仔细打量埋头吃饭的两只小家伙:“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两只应该是虎斑缅因幼猫。”
“那以后应该可以长到很大。”卢倩觉得董林的提议非常好,“有这么两只变异动物保护你,以后应该会安全很多。”
红姐和金勇虎也啧啧称奇,跟着鼓动姜以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上了就绑架带走。
姜以芽看看他们,又看看地上的两只小家伙,突然鼻尖发酸:“你们好好哦。”
明明是大家一起看到变异动物幼崽的,但小队所有人都把机会让出来了,董林更是比所有人都知道变异动物的价值,却没有隐瞒而是告诉了大家。
姜以芽越想越感动,吚吚呜呜地抱住了身边的红姐和卢倩:“你们也太好了叭,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
几人顿时哭笑不得红姐拍拍她的背:“小傻子,付出从来都是双向的。” 因为她之前的关心,所以才有现在他们的这一份心甘情愿的回报。
姜以芽似懂非懂地点头,还是觉得他们太好了,好到就差一点点,她都想留在这个基地不走了。
红姐说完后并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却不知自己的话瞬间刺痛了暗中的两个人。
双生子手背上青筋凸起,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心脏像是被一把小刀来来回回地戳刺着,泛起又细又尖的疼。
姜以芽从来没有瞒着他们什么,就连最珍贵稀有的自愈异能都毫无保留地用在了他们身上。
可他们却愚蠢又恶劣地用谎言来回报她。
他们活该被抛弃不是吗?
……
小猫咪吃完那一碟鱼汤后,姜以芽又给它们添了一点,直到两只小家伙吃的肚皮圆滚滚的才停下。
不过很可惜,“绑架计划”没能实施。
两只小家伙吃饱就溜了,完全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越意指尖缠绕着风:“要不要我帮你抓回来?”
两只小家伙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怎么说还是幼崽,根本跑不过越意的风。
“不要啦。”姜以芽虽然很喜欢,但也不想强迫它们留下,“也许在外面它们才能生活得更好,而且看它们活蹦乱跳的样子,以后肯定会长得非常健康!也不会再饿肚子了。”
她是发自内心地替它们开心。
“不过我想再去给它们留点吃的。”刚刚放下豪言壮语要放手的人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粉腮乌发,眼底暖意融融,柔软的像是来自天国的小天使。
其他人自然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姜以芽绕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把食物放在刚刚那个草丛里。
要是那两只小家伙没地方去,估计还会回来。
将食物平均分成两份放好,姜以芽刚想站起身,就看到一旁草叶尖尖上染了几片雪白的冰霜。
就和刚刚她旁观战斗时,出现在地面上的冰霜一样。
低低叹了一口气,姜以芽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出来吧,我们聊聊。”
草叶晃动,树影斑驳。
等姜以芽再次钻出草丛,双生子已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两人现在的心情。
他们的大脑正产生双倍的混乱。
兴奋、激动,胆怯、害怕、期待、不安……
弃猫效应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不起……”
“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不应该欺骗你……”
“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以后我们绝对不会……”
“瞒着你任何事情。”
“你想要怎么惩罚我们都可以……”
“只要别赶我们走。”
双生子一连串的道歉脱口而出,姜以芽甚至来不及插话。
然后三颗红艳艳的草莓就被递到了她面前。
草莓被保存在精致的冰盒中,仍旧保持着刚刚采摘下来的新鲜,看得出来一路上都被人细心呵护着,花费了许多精力和耐心。
“对不起。”双生子再一次道歉。
一模一样蔚蓝色的眼里散发着强烈的歉意,汹涌的大海为她变成了一汪温顺的湖泊,湖泊里静静游着两条求她原谅的鱼宝宝。
姜以芽没有立刻说话。
她的沉默高高悬起双生子的心脏,他们如同即将被处以绞刑的罪人,等待着最后赦免。
最终那盒代表着道歉礼物的草莓被接了过去。
“咚”的一声,双生子好像听到什么重重落地的声音。
如出一辙的俊美混血脸蛋上露出了一抹纯粹到极致的笑容,如云开雾散,明媚耀目。
“这个我收下了。”姜以芽看向他们的眼睛。
那里面全然是自己的影子,被闪烁的星光包裹着,缱绻依恋。
“不过你们不用再跟着了,我已经原谅你们了。”
星光霎时黯淡,刚刚还充满希望的世界顿时天崩地裂,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姜以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面前两人的变化,像是高楼瞬间倾塌而下,哀毁骨立。
连带着四周的草木都染上了灰败的色调。
除了风。
风在畅快地吹,欢腾雀跃,无处不在。
连带着郁郁的草木都被风带动起来,它们尽情摇摆着身体枝叶,仿佛欢送某些人彻底离场。
那晚双生子如何洋洋得意地嘲笑越意,现在那些嘲讽都被加倍还给了他们。
得不到的人再不甘又能怎么样呢?
……
夜里,双子仍旧执拗地没有离开。
今天发生的的事情一遍遍在他们脑中循环重播。
又一次地,他们想起了那两只猫。
那两只不知好歹的猫,都已经得到了她的全部喜欢,却不知感恩地离开了!
但更蠢的是他们。
心脏再次揪疼起来。
密密麻麻,比他们曾在实验室里受到的任何手术都要痛,还伴随着难耐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将他们一点点淹没。
原来,不欺骗隐瞒也能得到喜欢,甚至更多。
“如果当初我们像那两只猫一样……”西鸣岐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好像自己的灵魂飘去了其中一只缅因幼崽的体内。
“没用的,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西鸣珂无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们学会的太晚了,为此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
“是啊,太晚了……”西鸣岐无力地用手遮住眼睛,盖住沁出眼角的湿意。
“明天回去后,他们就要离开基地了。”西鸣珂补完西鸣岐的后半句,一脚踹在他腿上,“你哭个屁,烦死了。”
西鸣岐一动不动:“那你有本事别哭啊。”
两人的斗嘴再次戛然而止。
他们感觉自己快要难过得死掉了。
明明只有双倍的痛苦,可为什么他们却尝到了千百倍的难受?
第28章 我是干净的!
姜以芽再次回到安法基地基地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
一想到马上可以回家了, 姜以芽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但正如她那个预知梦所展现的一样,作为“本该死去的白月光”,她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回家。
凌晨时分, 姜以芽被人悄悄喊醒。
“别怕……”
“是我们。”
双生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牢房中,黑漆漆的环境中, 两人一站一蹲守在床头,像极了两头野兽。
在姜以芽发出害怕的惊呼 前, 越意的风刃先一步扫了过来。
双生子及时闪避开,却还是被削断了几根头发。
“你们自己滚,还是我动手丢你们出去?”越意声音冰冷, 在黑暗中和双生子对峙。
“我们来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基地里出现了一只二阶永眠者。”
“我们必须现在就离开……”
“不然就危险了。”
双生子语速飞快, 说话的时候不忘将他们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塞进谢舟的空间。
姜以芽还有些懵。
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又在耍什么小把戏?
不信任的眼神生生地刺入双生子的胸口, 痛不可遏。
曾经他们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可以得到她的全部信任, 现在剖开心脏赤条条地站在她面前, 都没办法讨得半点相信。
西鸣岐和西鸣珂吃力地偏过眸子, 浑身骨头像是生锈般嘎吱作响。
“是真的……”
“没有骗你。”
他们苍白地为自己辩解。
谢舟因为他们的动静也醒了过来, 小孩趿拉着鞋走过来,第一时间牵住了姜以芽微凉的手。
这段时间来谢舟粘人的毛病已经好了很多,不再像是块黏唧唧的糯米糕一样, 时时刻刻要拉着她。
除非他感觉到了不安。
小孩的第六感是最敏锐的。
姜以芽顿时清醒了几分:“二阶丧尸不是已经被杀掉了吗?”
“金勇虎的情报有误……”
“这里不止一只二阶丧尸。”
双生子才说完,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座监狱。
无数人从让人不安的红光中迷茫醒来。
大家纷纷走出牢房, 凑到窗边看去,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封锁了——整座监狱都被封锁了——”
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从底下传来。
值班巡逻的守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整座基地就进入了戒严状态, 所有出入口全部封死。
越来越多的人跑出来,宁静的黑夜彻底被打破。
走不了了……
双生子对视一眼,当即拆掉了越意的床板抵住牢房门。
姜以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飞快开始套衣服鞋子:“现在怎么办?”
“我们不能被困死在牢房里……”
“做好准备,尽快冲出去。”
越意三下两下给谢舟把外套穿上:“永眠者的特征,弱点?”
“外形像是蟾蜍,体型非常小……”
“擅长伪装隐藏,极难捕捉。”
“会喷出致幻毒液大范围攻击,或者用舌头精准攻击……”
“一旦沾染毒液就会在五到十分钟内出现幻觉。”
“弱点就是……”
“好杀。”
越意听完只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下不上的,永眠者是好杀,但是难找啊!
天知道它藏在什么鬼地方。
双生子解释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发狂似的开始撞门了。
要不是他们提前抵住门,估计没两下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
哐哐巨响中,还伴随着含含糊糊的呼救声:“放我出去,我要烧死了……我烧起来了啊啊啊啊!”
“已经有人陷入幻觉了……”姜以芽牵着谢舟,身体微微发颤。
“不要怕……”
“我们会逃出去的。”
双生子给了姜以芽一个安抚的笑,深邃的蓝眸里像是无畏的大海,即将为她披荆斩棘。
说完,他们又向越意讨要武器。
越意看了他们一眼,直接从床上切下两根金属支架,将头部削尖,抛了过去。
“做好准备……”
“三,二,一!”
双生子突然收力,撞门的人猛地栽了进来。
后面还有三四个同样陷入幻觉的人,发了疯一样往里挤,神色狰狞恐怖。
双生子和越意果断出手,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打晕过去,拉着姜以芽和谢舟就往外跑。
基地已经彻底乱了。
除了陷入幻觉的人之外,还有丧尸。
“染上毒素的人死掉后会在短时间内变成丧尸……”
“要不了多久这里所有人都会变成丧尸。”
双生子一边开路,一边和姜以芽说明情况。
外面的灯光比牢房内亮堂很多,跟在两人后面的姜以芽这才发现他们满身是伤。
两人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氤氲开的血迹呈现出暗红色,底下狰狞新鲜的伤口若隐若现。
伤口都是人为造成的,下了死手,根本没想给他们活路。
被忽视的细节纷纷浮现在姜以芽眼前。
怪不得他们明明有异能,却多此一举讨要武器。
不是不想用,而是异能早就消耗光了。
双生子好像背后长眼睛了一样,明明姜以芽什么都没问,他们就已经用轻快的语气解开了她的疑惑。
“前面处理掉了一批讨人厌的尾巴……”
“所以受了一点小伤。”
“他们来了很多人,但都被我们干掉了……”
“还得到了关键情报。”
才说完,西鸣珂就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两人同时抽了一口气。
“你太大声了。”
“是你声音太大。”
双生子相互甩锅。
姜以芽抿了一下唇,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五人一边杀丧尸,一边躲避那些陷入幻觉的人,七拐八弯后,冲进了一间警卫室里。
几人喘着粗气将门锁上。
谢舟轻触了一下门,顿时掉下来好几个米袋,将门彻底堵死。
“丧尸越来越多了。”姜以芽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透过警卫室的窗户看向外面。
越意绕到桌后,开始翻找警卫室里有用的东西:“我们要想办法重新打开基地大门逃出去。”
“小老板?越老板?”一道试探的声音颤颤巍巍传来。
桌子下,吴培利小心翼翼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看到真的是姜以芽几人,他顿时大松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金勇虎疯了,是他把监狱封锁起来的!”吴培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金勇虎不仅把所有人关起来,还发了疯地杀人,房间里可都是他的好兄弟和手下啊,对他根本没有防备,眨眼死了大半。”
吴培利越说越后怕,手脚发软地瘫坐在地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天大家不还好好的?”
“金勇虎陷入幻觉了……”
“永眠者的毒素会让人陷入内心最深的恐惧。”
双生子的声音传来。
吴培利这才发现两人也在:“我的老天爷,你们这是搞成这幅样子?”
双生子靠坐在墙角,像是两具损坏严重被主人彻底抛弃的娃娃,上方被他们后背蹭过的雪白墙壁上,两道深红色的血迹格外醒目。
“这这这……”吴培利在他们跟前急得团团转,“你们可别死了……我可听说异能者变成丧尸还要难杀的。”
双生子同步给了吴培利一个白眼。
“放心,死不掉。”
“祸害遗千年。”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吴培利在心里嘀咕,却不敢把话说出来。
“那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他又问。
双生子慢慢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好像刚刚的虚弱无力是几人的错觉一样。
“两种办法,一个是靠自己挣脱幻觉……”
“第二个是收集永眠者皮肤上分泌的另外一种毒液,混合酒精服用,可以中和致幻毒液。”
“这也太难了!”吴培利听了不由得瞪大眼睛,“那如果醒不来怎么办?”
双生子:“死亡。”
陷入幻觉的人最终会都会陷入绝望癫狂,然后杀死自己。
吴培利哆嗦了一下,看向双生子的目光有些奇怪:“可是……你们怎么知道的?”
姜以芽虽然没说话,但也竖起耳朵听着。
双生子略一挑眉:“你确定要现在问这些?”
吴培利嘿嘿一笑:“也是也是。”
姜以芽别开视线,假装认真打量警卫室。
“找到地图了。”越意从一堆文件里翻出了一张发黄的纸,“我们去控制室,重新打开大门”
如今就他战力最高,自然是要走在最前面开路的。
姜以芽拉着谢舟连忙跟上,双生子落后一步。
走动间,姜以芽耳边不经意响起低声耳语。
“等出去后,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全都告诉你。”
姜以芽因突然靠近的气息身躯轻颤了一下,耳根被撩起丝丝酥麻,但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回头。
几人一路不停冲出牢房区,通过联通两幢楼的天桥来到了旁边那栋建筑,直奔控制室。
“在那里!”姜以芽眼尖地看到了挂着“控制室”牌子的门。
“嘭——”
董林被红姐抱着,从控制室里狠狠撞了出来,身上燎起火焰。
紧跟着,房间里又传出了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声。
卢倩正双腿绞着沈学胜,将他死死压在地上,沙土在两人周围游动翻滚。
“咳……快来帮忙!”董林被红姐掐的脸色都涨红了,艰难求助。
红姐和沈学胜都中招了。
前者疯了一样想要出去找人拼命,那架势恨不得将眼前所见一切都撕碎活剥了。
后者脸色如槁木死灰,不断试图杀死自己。
为了阻止他们,董林和卢倩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新伤。
越意他们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四人分开,再用一旁的手铐将两个发疯的家伙拷在椅子上。
“还好遇到了你们,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卢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不禁苦笑。
董林撕下一条衣服,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我们进来后没多久,他们就陷入了幻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招的。”
姜以芽观察着控制室,这间屋子除了唯一可进出的门之外,连个窗户都没有。
那不就意味着……
站在越意身后的卢倩手中突然凝聚出一排土刺。
“小心!”姜以芽直直朝着越意扑过去。
同一时刻,刚刚还正常的董林朝着面前的吴培利举起了刀。
“救命!!!”
“永眠者还在房间里!”
吴培利和姜以芽的声音同时响起。
被扑倒的越意抱着姜以芽几个翻滚,避开了卢倩的攻击,反手用风系异能将她击飞了出去。
另一边,双生子救下了吴培利,却没注意谢舟也陷入了幻觉中。
两人被他收进空间又狠狠甩出,一个摔下来将桌子拦腰砸断,另一个被狠狠撞入壁柜中,体内又插入了好几块碎玻璃。
双生子本就强弩之末,现在直接呕出一大口鲜血,晕死了过去。
可这还没完。
二阶永眠者对着仅剩的三人喷出一口致幻毒液。
因为要大范围攻击,所以一直处于伪装状态的永眠者终于暴露了踪迹。
深紫色蟾蜍模样的丧尸鼓膜隆起,后肢蓄力就要起跳再次消失。
杀死永眠者和避开毒液,越意两者只能选其一。
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抉择。
风刃扫向永眠者的同时,越意翻身将姜以芽藏到身下,替她挡住了全部毒液。
“咕……呱……”永眠者发出最后一声响动,身体软趴趴地裂成两半。
“你有没有沾到?”越意顾不得自己,小心将姜以芽拉起来。
“没有……”姜以芽喉间发涩,拉着越意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快……快点解毒。”
越意因她的动作,心脏抽动一下,反手扣住少女的后脑勺,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别害怕,听我说。”
“我们先把其他人拷起来,然后你再把我拷起来,等我陷入幻觉后,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管,把监狱大门打开,然后再去收集毒液。能收集就收集,收集不了就离开,这里离你家不远,虽然回去路上会很困难,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我们一起回去……你撑一撑,我很快……很快就可以收集好的。”姜以芽拼命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是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滚落她的脸颊。
越意擦去她脸颊上的泪,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动人的情话,风流的桃花眼里满是柔情缱绻:“好,说不定我自己就能挣脱幻觉。”
两人将剩下的人全都拷好,连昏死过去的双生子都没落下。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里的手铐足够多,每人一副还有得多。
毒液起效的速度比双生子说的还要快。
就在姜以芽拷完越意后,他的神色就变了。
妖孽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了空茫的状态,他好像追逐着什么,明明唾手可得,却如何都够不到。
这已经是所有预想中,最平和的状态了。
姜以芽深吸一口气,不再看他,转身朝控制台走去。
按下大门的控制按钮,发出广播。
少女坚定清冽的声音如同一束光传入每个还清醒活着的人的耳朵里。
“大门已经打开,请大家不要放弃希望。”
“重复一遍,大门已经打开,请大家不要放弃希望。”
几乎要放弃求生的人们顺着她的声音,从黑暗中慢慢挣扎出来,扭头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原本紧闭的基地大门正在缓缓打开。
初升的阳光透过缝隙,争先恐后照射进来,一点点堙灭黑暗,照亮每个人的脸。
扑灭的希望再次被点燃。
“走!冲出去!”
“不要放弃希望!一起出去!”
越来越多人重新捡起武器,背起身边还活着的人,朝着大门跑去。
……
广播完毕后,姜以芽就开始一心一意提取毒液。
她跪坐在地上,面前是永眠者的尸体。
若是放在以前,别说从上面提取分泌液,就是看到蟾蜍青蛙这一类生物,她都会害怕低逃跑,躲得远远的。
但现在,姜以芽救人的欲/望超过了自身的恐惧。
“没事的没事的,就是把毒液从皮肤上刮下来,超级简单,就像刮黑头粉刺一样!你看越意都已经帮你切开了,这样是不是更好拿,更趁手?”少女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永眠者的皮肤黏糊糊的,非常难控制,姜以芽手边又没有什么工具可以使用,以至于进程非常缓慢。
身后,其他几人不断发出声音。
他们想要挣脱束缚,不断发出嘶吼尖叫和撞击声,更胜者已经开始使用异能。
姜以芽的心脏跟着他们上下起伏,揪成一团。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我一定可以成功的,他们不会死的,大家都在等我!”姜以芽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提取毒液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过程中为了抓紧时间,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有几滴毒液溅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虽然永眠者皮肤上的毒液并不致命,也没有多大的毒素,但它切切实实带有腐蚀性。
一触及光滑细嫩的肌肤,顿时灼烧出了绿豆大小的伤口。
可姜以芽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平时崴个脚,被书页划破手指都要裴星恒哄的人,像是给自己套上了一身钢铁盔甲,面不改色地将最后一点毒液收集起来后。
“然后是混合酒精……哪里有酒精?”姜以芽急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终于她的目光落到了吴培利身上。
他很喜欢在衣服内侧口袋里藏东西。
“一定要有啊!”姜以芽大着胆子摸到吴培利身边。
也不知道他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正张大嘴巴疯狂咬着空气。
一整摸索过后,姜以芽摸到了一个扁状金属瓶,里面还有小半瓶液体。
“太好了!”她飞快拧开瓶盖,将永眠者的毒液小心倒入瓶口,最后用力摇晃,充分混合两种液体。
大概掂量了一下分量,计算出每个人要服用多少后,姜以芽飞快跑到红姐面前。
紫色的液体被倒入红姐口中,姜以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反应。
前一秒还在发狂试图杀光所有人的红姐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红姐?红姐?”姜以芽伸手小心摸了摸她的脉搏,确定它们仍旧强劲有力地跳着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姜以芽按照他们陷入幻觉的次序,一一将解毒剂喂了下去。
就在她最后准备给越意喂药的时候,束缚住他的手铐突然被风刃切割开了!
越意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莫测,缓步朝着姜以芽走近。
姜以芽不知道他是已经脱离的幻觉,还是仍旧陷入其中,试探着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越意?”
越意眼珠不太自然地转动了一下,像是落在虚空又像是落在她身上。
“不要抛弃我……姜以芽,别丢下我。”
他一步步朝着她逼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表情却是无比悲伤,周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的疯感。
“越意……”姜以芽从未见过他这样,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幻觉中的姜以芽与现实中的姜以芽在越意眼中重合。
越意不仅没能挣脱幻觉,还深深地陷入其中。
越意和“姜以芽”在一起了。
在他的幻觉中,“姜以芽”没有和裴星恒在一起,而是选择了他。
她说她喜欢他,很早就注意到他了,会认识裴星恒也是因为想要多了解他。
所有的一切都让越意如获至宝。
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和“姜以芽”在一起了。
他开始为了两人计划第一次浪漫约会,他筛选了很多地方,做了无数计划,还去实地考察,最后将五十几个选项删删减减到了十个。
“你又要出去了?”裴星恒在宿舍里问他。
“对,我去给宝宝选约会地点。”越意在宿舍里疯狂秀恩爱。
另外两人一听“宝宝”顿时露出牙酸的表情。
只有裴星恒,他神色微妙,欲言又止。
不过满心满眼都是“姜以芽”的越意根本没注意到,他正沉浸于得偿所愿的喜悦与热恋中。
大概十五分钟,他就开着炫酷的橙色跑车来到了姜以芽和朋友聚餐的饭店。
越意想要给“姜以芽”一个惊喜。
他捧着玫瑰,悄悄靠近浑然未觉的少女。
“……我想分手。”这是“姜以芽”的声音。
“这么快?不多玩两天?”
“不要了吧,感觉好奇怪,你们知道我不喜欢不干净的男生的。”
“也是……没想到他和传言里一样,真的这么容易就能弄到手,早知道就不让姜姜你出马了,还浪费你时间。”
接下去的话越意没听清,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姜以芽要和他分手”。
“不分手,不……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分手?”越意疯了一样冲到她面前。
“姜以芽”惊恐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脚步匆匆后退避让,对他的排斥厌恶哪怕没有说出口,也已经化为实质,深深扎入心脏。
这一退,越意彻底崩溃。
他像是头困兽,不敢再上前,只能不断徘徊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是干净的!我没有和别的女人发生过任何关系,从来都没有!”
“裴星恒也知道这件事,我只和他说过,他知道的,他可以为我证明!”
说着越意就要拉着姜以芽去找裴星恒。
现实中的姜以芽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手猛地被越意攥住。
裴星恒知道?
可裴星恒从来没和她说过。
相反,裴星恒还无意中透露过,说越意的私生活和传闻中差不多,非常的混乱。
见姜以芽不说话,越意短促怪异地低笑一声:“对,我怎么忘了,裴星恒藏着的那些小心思路人皆知。”
“他以为他把你看得这么紧,别人就抢不走了?”越意神智混乱,在幻觉和现实中来回拉扯。
“他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凭什么霸占着你,还拜托我……”
越意发出冷笑,从牙缝中挤出后半句话:“呵,他裴星恒有什么资格让我豁出命来救你?”
“我喜欢你啊,姜以芽。”
表白来的猝不及防。
陷入幻觉的越意就像是一头狂躁的猛禽,潋滟双眸蒙上阴翳,背上羽毛全部炸开,时不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啼,却仍旧记得面对姜以芽的时候要收起尖锐的爪子。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先喜欢你的,偏偏被裴星恒抢先一步。”
“你只在意裴星恒,从来都不看我一眼!只有我惹你生气了,你才会注意到我,和我呛声吵架。”
“只有那个时候,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可是你恶心我……不要恶心我,姜以芽。”
“如果我知道会爱上你,就绝对不会为了演戏去败坏名声。可是过去的我又哪里会知道未来的我会爱上谁?”
“我连一个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越意半跪在姜以芽面前,将自己打断的脊骨送到她脚下,字字泣血,在嘶哑吼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风无声地萦绕在他身边,一点点开始变得强劲狂烈。
房间内的物品一一被卷起,大大小小的裂痕出现在墙壁上,房梁断裂,地板崩塌,姜以芽手中的酒壶也被狂风毁灭,连带其中的解毒剂一同没了。
姜以芽甚至来不及想怎么办,一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越意就在刚刚,在幻境中突破到了二阶异能!
一旦他继续失控下去,自毁的飓风足以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杀死。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失控!
可解毒剂已经毁了,又该怎么让他停下?
姜以芽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越意毫无反应,只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口中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别抛弃我……我是干净的……”
两人相触的肌肤上,汹涌苦涩的味道源源不断涌入姜以芽的体内。
那是姜以芽从未尝过的酸与苦。
它们钻入她的血管,漫进骨头缝隙,充斥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汇聚到心脏,最终化作绵延不尽的刺痛。
来自越意的痛苦。
这是姜以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一种情绪——绝望至极,痛苦无助。 原来越意说的都是真的,他怕她不相信,所以剖开了自己,完完全全地敞开在她面前。
被凿开破风的心脏该用什么去弥补?
姜以芽低头看着仍旧无声落泪的越意,双手捧起了他的脸。
“我相信你了。”叹息般的肯定在两人唇间逸散。
粉唇轻压,缱绻厮磨。
越意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娇丽面孔,眼睛一点一点睁大。
这一秒被无限放缓。
越意痴痴地看着姜以芽,如同接受神眷的信徒。
狂风骤歇,被卷上天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阳光从被掀开的半边屋顶落下来,浅金色灯光晕笼罩着一站一跪的两人。
“好啦,不哭啦。”姜以芽又亲了一下他的唇。
尝到了苦尽甘来的味道。
第29章 夹心饼干
等众人恢复过来, 已经是第二天了。
服下解毒剂后,大家身体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只是身体还有些麻麻的。
至于越意, 经过那么一遭,又是极限突破二阶, 又是在幻觉中大受刺激,情绪剧烈起伏, 至今还在昏睡中。
经过二阶永眠者事件,安法基地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姜以芽一行人不得不转移阵地,找了一处无人的居民房暂住。
房间内, 少女压抑的低呼从里面传出。
“嘶……轻一点。”
“不要了, 你走开。”
坐在沙发上的姜以芽踢了踢脚边的西鸣岐, 将他赶走。
双生子正蹲在姜以芽面前, 给她受伤的手指擦药。
被毒液腐蚀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像是新雪上落了红梅, 格外刺眼。
西鸣岐被踢开也不在意, 没皮没脸地又赖了过来,趴在她的大腿上:“那我再轻一点,很快就好了。”
姜以芽不愿意, 藏着左手, 不给他碰。
另一侧的西鸣珂替她踹了一脚自家兄弟, 狐假虎威:“叫你滚,不听话的坏狗。”
“差点把你忘了。”姜以芽看向另一边的西鸣珂, 将自己湿漉漉的手从抽出来, “你是狗吗?”
西鸣珂将脑袋搁在她的另一条大腿上:“汪!”
西鸣岐:“……蠢狗。”
西鸣珂:“彼此彼此。”
眼看着两条大型犬马上就要开始对着彼此汪汪叫了,姜以芽朝着他们勾勾手指:“我饿了。”
刚刚还嗷嗷乱叫的大狗立马摇着尾巴在她面前坐好,等着她挑选。
姜以芽随便指了一个。
得到钦点的西鸣岐立刻爬上了沙发, 规规矩矩地坐好,等待着姜以芽的临幸。
没被选择的西鸣珂咬了咬牙,虽然嫉妒的要命,但还是老实待在原地,没有姜以芽的命令丝毫不敢乱说乱动。
姜以芽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懒懒地靠进西鸣岐的怀里。
双生子将自己打理得很干净,身上的伤口全都处理过了一遍,绑上的新的绷带,壁垒分明的腹肌在绷带下若隐若现、靠在西鸣岐身上不会闻到血腥味,只有淡淡的药香。 “进食”也很方便。
姜以芽没忍住非常纯情地亲亲碰了一下(。)
浓郁的草莓香味顺着掌心和其他肌肤相贴的地方争先恐后地涌入体内。
相比之前纯甜的口感,这一次增添了百利甜酒般的丝滑微烈。
起初还很克制,一点点入侵,但很快就压抑不住本性,炽烈奔腾得像是要将她从内而外点燃。(这里直的是西鸣岐的感情,比喻手法)
绵软的鼻音从姜以芽鼻腔中哼出,她露在衣服外的白玉肌肤浮起大片大片浅粉,在昏黄的屋内有种迷离微醺的惑人感。
“你克制一点。”她不满地用指甲刮过西鸣岐的腹肌。
“嗯……”西鸣岐无法抑制地低哼出声。
这可不是他说克制就能克制得住的。
盘腿坐在地上的西鸣珂的腹肌肌肉同样抽紧了一下,这种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和姜以芽在一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发生。
冲击力比之前抢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迫切需要找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被丢在地上用到一半的药膏再次被拿起来。
有了“进食”分散注意力,手上的刺痛感稍微少了一些,但姜以芽神情仍旧恹恹的,乌饭软踏踏地散在脑后,和她整个人一样没什么精神:“涂了药也没好。”
一开始她还没觉得疼,等事情解决整个人放松下来后,火烧火燎的疼就再难让人忽视了。
又因为伤在手指上,十指连心,疼痛都是加倍的。
“那要不要升级异能试试看?”西鸣珂涂一下药膏,就会停下来吹上好一会,尽可能将不适感降到最低。
姜以芽好奇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身后的西鸣岐不甘心被忽视:“在你异能升阶之后,伤口或许会自动愈合。”
姜以芽将越意之前给自己的那枚二阶晶核捏在手中:“我一直想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
总不能也是重生的吧?
双生子对视一眼,知道是时候告诉她一切了。
“简单来说是因为我们能够接触到丧尸的一手情报……”
“你听说过万灵公司吗?”
随着双生子的叙述,将姜以芽带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万灵公司,是一家神秘的医药公司,他们极少被公众知道,走在路上哪怕看到人们也不会留意,但它无处不在。
双生子从出生起就被万灵公司收养,后来因为表现出卓越的心灵感应,成了公司重点研究对象。
他们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手术实验多不胜数,从一开始哭闹不止,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因为太过相似,研究员无法分清两人,所以给他们起了编号。但就算如此,也尝尝会被双生子戏耍。
他们枯燥冰冷的前半生里,唯一的乐趣就是扮演彼此。
十岁之前,双生子从未出过实验室,他们机械地学习知识,研究员教他们什么,他们就学什么。十岁之后,为了让他们更像人,公司将他们送去了公司内部职工家庭寄养。
那是双生子第一次接触实验室以外的人。
养父母对他们很好,毫无保留的照顾他们,哪怕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但每次都会耐心寻求他们的意见,尊重他们的想法。
就像俗话说的那样,养两只小狗都会出现感情,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养父母不忍他们继续被当成试验品,安排了一系列计划来帮助双生子逃脱公司的控制。
可他们还是太天真了,公司早就洞悉了一切。
一场人为车祸夺走了养父母的生命,当时西鸣珂也在车里。
公司将重伤的西鸣珂带了回去,等待着西鸣岐的自投罗网。
后来末世爆发,西鸣岐趁乱把西鸣珂救了出来,过程中两人再次重伤。
随后便经历了发烧觉醒异能,躲避公司追兵,逃亡混入“假家庭”小队等一系列事情。
最后便遇到了姜以芽。
双生子说自己过去经历的时候并没有苦大仇深的,相反,两人语气欢快,好像说的都是别人的故事。
但姜以芽听完后心里闷闷的,眼眶湿湿的。
再看看正用同款蓝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的双生子,她发现这两个家伙好像总是一个不注意,就会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
“我告诉你们,我可没有哭。”姜以芽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将泪花憋回去,“但骗人还是不对的。”
“对!”
“没错!”
“以后谁再敢骗人……”
“就把他变成猪!”
双生子顺杆爬的本事一点不比接话差。
见姜以芽态度一软化,就摇着尾巴凑上来了。
“那丧尸病毒不会是万灵公司弄出来的吧?”姜以芽想了想,还是把二阶晶核吃了下去。
“不算是……”
“病毒是天灾也是人祸。”
“最初是有人意外发现的丧尸病毒……”
“然后被公司买下秘密研究。”
“丧尸病毒在出现时已经开始传播扩散了……”
“公司控制了病毒,又传播了病毒,最后末世全面爆发。”
“我们知道那些丧尸的情报是因为抢了那些家伙的工作日志……”
“公司的人全是强迫症,他们会事无巨细地记录所有信息。”
万灵公司结构庞大,人数众多,所以短时间内就已经收集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了解不到的信息。
不只只是丧尸,还有异能者的。
所以双生子才会提议姜以芽服用晶核升级异能。
“你看,伤口好了。”西鸣珂兴奋地亲了一下姜以芽的指节。
被腐蚀的伤口消失的一干二净,光滑细腻的肌肤犹如初生。
姜以芽欣喜地把手举到面前:“真的哎!”
“让我也看看。”西鸣岐的手从后面伸出来,捉住她的手直接亲了两口。
“你多亲一下。”西鸣珂秒变斤斤计较的嘴脸,“我要补回来!”
“补你个大头鬼!”姜以芽伸手推开不停往自己面前凑的两个狗头。
三人打打闹闹,不知不觉间就倒在了沙发里。
姜以芽趴在不知哪个双生子的肩头,微微喘着气,脸颊无意识地在他肩颈挨蹭着,体内泛起奇怪的涟漪。
“我们打算今晚离开。”拥着姜以芽的西鸣珂冷不丁地开口。
“嗯?”姜以芽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手指在他锁骨上点来点去。
西鸣岐从后面圈住她的腰,凉凉的温度刺激得姜以芽神经一跳:“安法基地动静太大了,公司肯定会派人过来。”
“很多人看到我们在一起,公司宁可错杀绝对不会放过……”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没说出口的是,在没解决自身麻烦前,双生子不敢跟女主回家。
姜以芽没有立刻说话。
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当不得不分离的时候,总是不舍的。
双生子亦是如此。
天知道他们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
若是以前,两人大概会连夜偷走姜以芽,将人先拐跑再说。
但现在他们选择了暂时放手。
遇到姜以芽是他们所有不幸换来的幸运,是他们不断成长的动力。
他们知道,只有处理好后顾之忧,才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那你们走之前,一定要喊醒我。”姜以芽不想错过最后的道别。
“好。”
“不过在那之前……”
“天使小姐可不可以答应我们一件事?”
姜以芽扭动了一下身体:“什么?”
“不要忘记我们。”双生子同时凑近她的耳边,探出的粉色舌尖刮过她的耳廓。
姜以芽身体猛地一颤,体内蠢蠢欲动的饥饿感被瞬间撩拨起来。
她觉得自己奇怪极了。
明明刚刚才吃饱,不可能这么快又饿了。
“怎么才能不忘记你们?”姜以芽顺着他们的话往下问,像是自投罗网的猎物。
双生子蓝色眼底泛起圈圈涟漪:“自然是做点值得被记忆的事情。”
“天使小姐好像又饿了……”
“请不要客气地享用我们吧。”
双生子再次逼近姜以芽,一前一后同样冰凉的气息,危险又刺激。
姜以芽脆弱的神经被撩拨得即将断裂。
可他们还不知足,更进一步诱惑着她。
沙哑低沉的嗓音如同恶魔的蛊惑:
“顺便再猜猜看……”
“我是谁?”
他是谁?
姜以芽双眸迷离氤氲,混乱成浆糊的大脑艰难地转动着。
她只知道升级二阶异能后,进食的需求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
她好饿……
她猜不出来面前的人是谁。
“你是谁?”少女顺着眼前之人的问题茫然追问,身体不断贴近他。
“要好好猜啊,天使小姐……我留在你体内的味道,你还记得多少?”西鸣珂轻柔地托着她的后脑,吻一下下落在她的颈侧。
身体的记忆因这句话渐渐苏醒,像是迎合着再次导入的气味一般,在姜以芽体内欢腾雀跃着。
姜以芽攀附在西鸣珂肩膀上的手有些揽不住,身体无力慢慢向下滑去。
身后的西鸣岐一把掐住她的腰,将人捞了起来:“不可以偏心哦,猜不出他的话,先猜猜我是谁吧?”
这有什么区别吗?
姜以芽脑中冒出一个疑问。
西鸣岐没有给她深想的机会,尖尖的虎牙啃咬在她手腕上,酥麻中带着轻微的刺痛。
“停……停一下……我不行了……”姜以芽无暇招架两人的同时进攻,软声求饶。
“吃这点就够了吗?”
“一定要吃饱才行啊!”
双生子又换了喂食的方式姜以芽的脑袋被转向一侧,呼吸被身后之人强势地掠夺,湿滑微凉的舌撬开了她的齿缝。 另一只手则是被身前的人拉着,一路游走在堪比艺术雕塑的完美躯体上。
姜以芽沉沦在翻涌起伏的大海上,再也无暇思考谁是谁了。
依稀只记得耳边响起的抱怨声。
“沙发太小。”
“我同意。”
……
沉迷双倍美色的代价就是,姜以芽吃撑了。
并且错过了深夜和双生子的告别。
不过双生子也没想要真的和她说再见。
要是看到她,两人怕是舍不得离开。
倒是越意出来送他们了。
越意早些时候醒来的,看到伤口愈合的差不多的双生子,当即明白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气得差点咬碎满口的牙。
但转念一想,这两个碍事的家伙马上就要滚了,心情又美妙了几分。
双方互怼了几句,双生子才踏着夜色离开。
第二天姜以芽醒来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自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告别仍在继续。
卢倩和沈学胜夫妻俩和吴培利打算结伴去下一个基地。
红姐和董林则是近期不打算在某一处长时间停留,流浪到哪里算哪里。
虽然众多不舍,但几人还是分开了。
姜以芽三人继续朝着姜家赶。
路上他们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人。那人的能力非常特殊,可以让失去信号的电话再次恢复通讯。
简直天降大喜!
“不过只有近距离才可以,其他市别想了,就附近几个区吧,而且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的异能时灵时不灵的,要是联系不上,这些东西你们不能拿回去。”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她抱着满满一袋吃的,宝贝的不行。
这些是姜以芽和她换的物资。
“好。”姜以芽点点头。
“那开始吧。”女生双手紧握在胸前,闭上眼睛开始调动异能。
姜以芽在越意和谢舟的目光下,紧张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囡囡?”电话被接起,是姜母的声音。
“妈妈!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姜以芽激动地在原地蹦了蹦,“我已经在回来路上了,大概还有三天,不不不两天就能到家了!你们一定要等我!还有我的朋友可能也会找到家里来,你们帮我留意一下,我爱你们!”
姜以芽憋一口气,就在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那个女生的异能耗尽。
她脸色发白,身体晃了晃。
姜以芽连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女生撕开火腿肠就咬了一大口,“我的异能短时间只能用一次,如果没别的事的话,那我就走了啊。”
“谢谢你!”姜以芽再次道谢。
“互惠互利罢了。”她也不留恋,朝着三人挥挥手,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现在放心了吧?”越意长臂一伸揽住姜以芽的肩膀,动作间还有几分小心试探。
见她没有避开自己,或是露出任何厌恶的神色,眼底才真的亮起来。
“放心了!爸妈妈还好好的!”姜以芽雀跃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他,狠狠在他脸上香了一口,“我好开心啊越意!谢谢你越意!”
突然被亲的越意愣在了原地,曾未想过被姜以芽真心接纳后会得到这么、这么好的待遇!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还是仍旧处于幻觉中没有醒来?
越意恍恍惚惚,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谢舟同学也得到了亲亲一枚。
……
姜以芽的这通电话打完之后,姜家三人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迎接她回家。
杨云讼更是每天都出去等她。
但谁都没想到,就在姜以芽带人回家的当天,一个人先她一步到达了姜家。
家门打开,姜以芽还没跨进门,就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囡囡,你男朋友来了!”
第30章 偷吃被堵
姜以芽惊愕地看着门内的人, 跨进门的脚僵在原地。
身后的越意和杨云讼声音同时响起。
“男朋友?”
时间还要回到事发当天早些时候。
自从姜以芽打电话回来后,杨云讼每天早上都会出去等人。
姜父姜母倒是也想一起出去,但想到万一女儿和云讼错过了, 家里也要有人才行,于是只好按捺下来。
杨云讼不敢走太远, 生怕与姜以芽错过,只在小区门口等着。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萧条万分, 偶尔有一只丧尸从别的地方游荡过来。
还不等它靠近,周围空间一阵扭曲。
下一瞬,丧尸的脑袋就被切下滚落到地上。
这是杨云讼的能力——空间系异能。
和谢舟的空间不同, 他的空间内时间静止, 只能储存死物。此外, 他不需要触碰物品就可以操控空间, 无论是收物品, 还是进行空间切割, 以作攻击。
杀死丧尸后, 杨云讼利用空间姜丧尸的尸体丢进垃圾桶,又把弄脏的地面清理干净,确保和之前没有差别后, 才开始继续等待。
站累了就来回走动几圈, 频频望向道路两侧尽头的目光, 一秒都不敢松懈。
住在离门口最近的两户人家忍不住悄悄从窗户内往外看。
于是就看到在末世中称得上是稀有的美丽画面。
身高腿长的俊美青年穿着浅色长款风衣,像是从韩剧里走出来似的, 置身于种满金色银杏的街头。
他们都认识杨云讼, 也知道他在等人。
从前天起,他在小区门口一站就是一整天,直到天擦黑了才回家。
突然想起的猫叫声, 打破了街上的宁静。
“喵呜~”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两只缅因幼崽,也不怕生,娇娇俏俏叫着朝杨云讼走来。
等走到他跟前,两只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身体同时一歪,就倒在了他的鞋面上。
和当初碰瓷姜以芽时一模一样。
杨云讼蹲下身体,修长的手指探向小家伙的脖颈,细细摸了一圈后没发现项圈,“是饿了吗?”
“喵呜……喵呜……”
两只小家伙又叫了两声,它们看上去比之前稍微壮了一些,但身上仍旧没有几两肉,一摸就能摸到肋骨。
杨云讼不忍心看它们挨饿,从空间里拿出羊奶粉和热水冲泡起来。
风餐露宿的两只小家伙又骗到了一顿饱餐,对他的触碰也不抗拒。
“吃饱了吗?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是不是没有地方去?”杨云讼带着疏冷气质的眉眼柔和下来,手指挠了挠其中一只的下巴。
另一只也挤在旁边,粉色的鼻尖在杨云讼的手腕上闻来闻去,呼出湿漉漉热烘烘的气息。
那是一截漂亮有力的手腕,上面绑着一根朴素的黑色编织头绳。
头绳上面有着使用过的痕迹,看上去有些旧,但被保护的很好,丝毫不显廉价。
相反让人的视线忍不住停留在杨云讼的手腕上,冷白皮肤下青色血管微微凸起,尺寸较偏小的头绳紧紧箍在上面,被勒住的皮肉周围蔓延出一圈浅淡的粉。
缅因幼崽似乎对这根头绳很感兴趣,张开米粒大的尖牙就要啃上去。
“不可以。”杨云讼用掌心挡了一下,将猫猫头整个罩在手里。
只是他挡得住一个却挡不住另一个。
也不知道它怎么做到,竟然趁着杨云讼不注意,将头绳从他手腕上扯了下来。
小家伙得手就跑。
两只毛茸茸的团子眨眼间就窜出老远。
杨云讼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什么东西都可以掉,唯独这根头绳不可以。
拐过两个弯,杨云讼挥手丢下空间里的东西,总算是拦住了两只小家伙的去路。
“咪呜……”
被追上了两只小家伙一甩尾巴,轻巧越过障碍,眨眼间跳到了另一边去,只有头绳被孤零零地丢在了地上。
杨云讼小心捡起头绳,再次戴回手腕上:“那是很重要的……”
话未说完,便消失在喉间。
青年瞳孔骤缩,心脏猛烈跳动起来,愣愣地看着不远处,那里站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
他该第一时间冲上去将她拥入怀中,可双腿却不听使唤,僵硬得像是灌注了某种近乡情怯的害怕,凝固又沉重。
杨云讼看到姜以芽的瞬间,她也看到了他。
“哥哥!”少女飞快松开身边之人的手,踩着一路金色银杏叶,朝着他飞奔而来。
天地间的一切在杨云讼眼中好像都失了颜色,只留下一抹明媚鲜活的倩影。
杨云讼仍旧有种太过轻易得到的不真实感。
直到姜以芽将他抱了个满怀。
杨云讼因她小豹子一样急切的冲力倒退了两步,却没有放开她。
“哥哥,你看到我怎么都不开心的?”姜以芽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发顶翘起一根呆毛,“开心傻啦?”
她踮起脚,用自己的头顶去撞杨云讼的下巴。
杨云讼喉头缓慢地滚动了一下,动作僵硬中透着小心翼翼,连呼吸都轻得仿佛不存在:“芽芽?”
“我回来啦!”姜以芽兴奋地用毛茸茸的发顶去蹭他,喉咙里好像也发出了猫咪高兴的咕噜声,“你有没有想我?”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杨云讼放在她腰上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再一次将她压入怀中,力道大得好似要嵌入自己的血骨之中。
“想的。”
“我好想你……”
这一声叹息,穿越了两个时空、两辈子的时间,传入姜以芽耳中。
“我也想你!”姜以芽超级满意这个的答案。
“欢迎回家。”杨云讼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左眼下那颗鲜红的泪痣像是活了似的,“叔叔阿姨都很好,年糕也很好。”
“那你好不好?”姜以芽赖在他怀里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杨云讼冷硬麻木的心脏因这句小小的关心,狠狠一抽,无边的酸涩之意弥漫开来。
“好的,我也很好。”他浅笑了一下,像是高山上终年不化的雪消融。
又一声猫叫打断了两人。
姜以芽松开杨云讼,低头就看到了两只熟悉的毛团子:“是你们啊!”
她惊讶出声,没想到当初跑走的两只小猫咪会在这里再次遇到。
“你就是追着它们过来的?之前我也喂过它们,是不是很巧?它们看上去好像长大一点点了。”姜以芽面对杨云讼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被忽视许久的越意终于忍不住了,插入两人的对话:“哥哥好。”
抱抱抱,还要抱多久?
当他是死的?
杨云讼闻言,朝着越意看过去。
那是一种越意难以描述的眼神,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双生子确实煮的一手好茶,这杯茶他拿过来用用也是极为顺手的。
“你好。”杨云讼长睫毛扫过下眼睑,阴影遮盖住了眼角的泪痣,“芽芽,这两位是?”
姜以芽终于想起来还有两个人在,她立马热情地向杨云讼介绍:“这是越意和谢舟,我在路上遇到的伙伴,是他们送我回来的。”
杨云讼摸摸谢舟的发顶,随后才朝着越意伸出手:“你好,杨云讼。”
“你不介意我跟着姜以芽喊你哥哥吧?不过我倒是没有听说她还有个哥哥。”越意握上了他的手,两人一触即分。
“嗯,”杨云讼态度包容,丝毫不在意越意绵里藏针的试探。
虽然是在和越意说话,但除了最初看向他之外,视线一直牢牢跟着姜以芽,“我们不是亲兄妹。”
“但是也差不多啦,我们从小就是邻居。”姜以芽亲亲热热地挽着杨云讼的手,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
“哦,青梅竹马。”越意忍不住阴阳怪气,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让姜以芽对他改观,不想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越意紧张地去看姜以芽的表情,却发现她根本没在意自己说了什么。
心里更加憋闷了。
但转念一想,只有自己跟着姜以芽回家,他又稍稍放心了些。
于是回去就变成姜以芽和杨云讼走在前面,越意和谢舟走在后面。
杨云讼小声问着姜以芽这段时间的经历:“他是你在路上遇到的?你们回来路上是不是有个监狱改造的基地?”
姜以芽老老实实回答:“对,不过他不是基地的人啦,是我是同学。”
“这样啊……他看上去很受欢迎,在学校里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吧?他的女朋友怎么没有跟他在一起?”杨云讼状似不经意地询问。
姜以芽:“他没有女朋友。”
杨云讼恍然大悟:“他结婚了?”
姜以芽:“……”
杨云讼弯了一下眼睛:“我只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他们身后,两只缅因幼崽这次竟然没有跑掉,而是跟在屁股后面,蹦蹦跳跳一路玩耍。
回去的路走的很快,姜以芽归心似箭。
看到熟悉的门口,姜以芽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按响了家里的门铃。
“妈妈!我回来啦!”
家门很快被人打开。
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爸爸妈妈的姜以芽惊愕地看着门内的人,跨进门的脚僵在原地。
叶从峥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姜以芽反应过来,姜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囡囡,你男朋友来了!你说巧不巧!”
身后,越意和杨云讼的声音同时响起。
“男朋友?”
姜以芽瞪大眼睛:“男朋友?!”
站在门口的叶从峥在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脸上怪异的表情一闪而过。
他微长卷发半扎发在脑后,没有之前去学校找姜以芽时那么阴森可怖,但仍旧难掩苍白颓废。
越意看着计划之外出现在这里的叶从峥冷笑一声。
他倒是小瞧了他。
叶从峥蛇类动物一样阴冷的眸子同样盯上了越意。
抛开别的不谈,叶从峥和裴星恒不对付,自然而然也看不上越意的。
越意也是一样。
两人冷不丁地撞在一起,空气都紧绷起来,仿佛有无形的尖刀不断交锋。
就在越意打算当场拆穿叶从峥的身份的时候,冷不丁地想起了什么,出口话又被咽了下去。
他又盯了叶从峥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杨云讼也没有吭声,只是将姜以芽惊讶的反应全部看在了眼里。
四人之间看似已经打了无数个眉眼官司,其实只不过是短短一个照面。
紧随其后冲出来的年糕打破了沉默。
捷克狼犬身后的尾巴直接甩成了螺旋桨,丝毫没了平时高冷的形象,喉咙里不断发出尖细撒娇的呜咽声。
姜以芽撸了几把年糕,先把人带进了家里。
姜父姜母也从楼上跑下来了。
姜以芽没来得及纠正叶从峥的身份,就被爸爸妈妈一把抱住!
“囡囡!你可算回来了!”
“我们这一天天在家里等的,人都要急死了!”
姜以芽将脑袋埋在爸爸妈妈的怀里,鼻尖闻着他们熟悉又温暖的气味,眼泪吧嗒吧嗒再也控制不住砸了下来。
她终于回家了!
爸爸妈妈全都好好的!
姜以芽一哭,姜父姜母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掉眼泪。
三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场面滑稽又温馨。
无论是越意,叶从峥,还是杨云讼和谢舟,看着这一幕都很默契地没有打断。
这是他们都不曾感受过,或者曾经感受过却彻底失去的温情和煦。
正是如此,才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年糕在姜以芽三人周围绕了一圈,发现插不进去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的陌生人身上。
它围着越意和谢舟就是一通低嗅,然后发现了蹲在鞋柜上的两只缅因猫幼崽。
“汪!”感到家庭地位危机的年糕立马叫了一声,身后的尾巴绷得直直的。
两只小家伙居高临下地看着它,也不害怕,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咪呜咪呜”地叫了几声。
姜以芽一家三口终于从久别重逢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姜父姜母这才注意到女儿还带回来了一个比电视里大明星还要漂亮的男孩子和一个同样精致好看的小孩。
“快快,都进来吧。饿不饿?我去给你们煮点热乎的东西吃!”
“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吧?谢谢你们带以芽回来。”
姜父姜母热情地招呼他们,眼中全是柔软的关心。
他们知道末世残酷,只字未提让人伤心的话题,只让他们放心住下。
“还有小叶,一起来,你也才来没多久,肯定也饿了。”
姜母说着就朝厨房走去。
姜以芽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顿时将其他人抛到脑后,跟屁虫一样跟在妈妈身后:“妈妈我也要吃!”
“知道了知道了,还能少了你不成?”姜母笑着应下来。
姜以芽发现家里水电都用,物品齐全,冰箱里的食材更是塞得满满当当,连新鲜的蔬菜水果都有,和末世前基本没什么两样。
“厉害吧?这些都是云讼准备的。”姜母看出了姜以芽的惊讶,“他有个很大很大的空间,里面存了好多东西。多亏了他,我们两个老的才没有挨饿。”
“还有啊,家里好多地方都被你云讼哥哥改装过,我们这些天能这么安心,安全也都亏了他……”姜母絮絮叨叨给姜以芽说着家里的事情。
姜以芽贴着妈妈,静静地听着。
杨云讼不知何时走到了姜以芽身侧,感受到颀长的影子朝自己贴过来,她仰头望过去,脖颈纤细,眼底的光亮熠熠得让人恍惚。
“谢谢你,把我爸爸妈妈照顾的这么好。”
杨云讼内心软塌成一片。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等待和煎熬都被简单一句话抚平。
杨云讼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台即将报废的机器,在濒临解体的时刻再次获得了运转下去的唯一能源。
“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不用说谢谢。”他顺手从柜子里拿下了姜母拿不到的碗,又动作自然地牵着姜以芽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扑面而来的滚烫蒸汽。
三人在厨房互动的样子和谐的就像是一家人,容不得别人丝毫插足。
看到这一幕,出现相同感受的越意和叶从峥皆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叶从峥率先收回视线,他看向身侧仍旧紧紧盯着厨房内两人的越意,恹恹无力的眼中难得出现类似嘲弄和同情的情绪。
越意在看到杨云讼进厨房时就想跟进去了,但他压抑住了冲动。
他不想和他那个恋爱脑父亲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就表现出神经质,更不想破坏姜以芽和家人相处的时间。
极力压制下内心的忐忑和不安,越意将注意力转移到某个讨厌的人身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你没关系。”叶从峥在他看过来之前已经垂下了头,凌乱的碎发遮挡住他的眼睛。
越意见他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就烦,可事关姜以芽不得不问清楚,将今天所见来来回回想了一遍轻易就得出了结论:“你和她之前就认识了?”
叶从峥没回答,算是默认。
越意胸闷一瞬,看叶从峥更讨厌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两人还有关系,他们倒是瞒的挺好!
但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题的时候,他话锋一转:“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死在了尸潮里。”
“……我运气比较好。”叶从峥顿了一秒才应声,半只眼睛从发缝中露出来,蛇类般的竖瞳一闪而过。
越意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记住你说的话。”
……
日落之后,家里所有的窗户内部都降下了一层挡板。
姜以芽看着啧啧称奇。
姜父忍不住在女儿面前炫耀:“厉害吧,这也是云讼弄的,这样咱们家晚上用电别人也不知道,不会惹人嫉妒。外面的人也看不到挡板,因为玻璃上贴了特制的膜,那膜是你爹我选的,怎么样,眼光好吧?考虑周到吧?”
姜以芽哪里听不出爸爸是在求夸奖,当即给他夹了一个大鸡腿:“爸爸你眼光也太好了!辛苦辛苦,多吃一点!”
姜母无语地看了一眼姜父,多大人了还和云讼抢功劳。
“妈妈也辛苦啦!”姜以芽没忘记自己的好妈妈。
姜母顿时眉开眼笑。
坐在旁边正埋头扒拉着蜂蜜拌饭的谢舟看看姜父,又看看姜母,也跟着递出了自己的小碗。
他也不吭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以芽。
小孩难得提要求,姜以芽自然不会拒绝。
她挑出鸡心放到他的碗里:“也奖励我们贴心小棉袄谢舟舟同学!”
谢舟被夸了,小嘴微微一抿,捧着饭碗吃的更加香了。
姜以芽收回筷子,正想要继续吃饭,面前再次多出三个碗。
姜以芽:“……”
同时伸手的杨云讼,越意和叶从峥:“……”
杨云讼唇角含笑,好像就是来凑个热闹。
越意倒是想说什么,但碍于长辈在不好发/骚,只能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不断对姜以芽放电。
叶从峥低垂着头,也不看她,好像伸出来的那只手不是自己的。
姜以芽一时间有种犬舍开饭的错觉。
……
好不容易吃完饭,姜以芽借口洗澡躲进了浴室。
回家之后她太开心了,以至于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她还没有“吃饭”。
更不能当着爸爸妈妈的面“吃饭”。
就在姜以芽在浴室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门外走过一个人。
姜以芽飞快打开门,将叶从峥拉了进去。
“嘭”的一下,毫无防备的叶从峥被压在了洗手台上。
姜以芽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双手牢牢捂住他的嘴巴:“别出声。”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整个人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
身体的全部重量不自觉地压向叶从峥,像是一团香香软软的棉花糖包裹住了阴暗潮湿的小蛇。
过了一会儿,确定外面外面无人发现她的小动作,姜以芽才松开他,顺势打开了暖风。
嗡嗡的响声里,少女的抱怨声穿进叶从峥的耳朵:“你怎么这么硬啊……”
他的浑身肌肉紧绷,硬的像铁。
“不是我让你摸的。”叶从峥眨了一下眼,从她身下抽身退开,站到了离姜以芽最远的地方,好像恨不得将自己藏进阴影中。
只可惜浴室被姜以芽开的灯光敞亮,他无处可躲。
姜以芽朝着他伸出手:“你不要站那么远嘛……我需要你,顺便再问你一件事情。”
叶从峥猜到她要问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了。
姜以芽虽然已经接受了裴星恒的死亡,但看到叶从峥不免再次升起希望:“你是从C市回来的,你和裴星恒……你有见过他吗?”
“我和他都没赶上救援直升机。”叶从峥垂着眸,“但我……运气好一点。”
他和越意说的一样。
姜以芽眼角垂下,心情低落一瞬,但很快就打起精神,甚至反过来安慰叶从峥:“至少你还好好的,能从C市逃出来就已经很好了。”
叶从峥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所以你觉醒的到底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异能?”
“你感觉到啦?你别小瞧我,我的异能可有用了。”姜以芽本想去牵他的手,却发现他双手都缠绕着绷带,被束缚的骨感指节透着强烈的力量感与张力。
“你受伤了?”她双手捧起叶从峥的一只手,眉头蹙起,“这么严重?”
“不是。”叶从峥不大自然地举着手臂,好像不是很想被碰到,“我的异能是腐蚀。”
如果不将整只手缠绕起来,他很容易就会伤害到她。
回来路上他曾不小心触碰过一个人,那人手臂瞬间被腐蚀掉一层皮肉,凄厉的惨叫和惊恐的眼神叶从峥至今都历历在目。
他从那人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抵触与抗拒,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陷入回忆的叶从峥本能地抽回手,想要将自己再次藏起来。
可他忘了自己被姜以芽困得牢牢的。
“什么都可以腐蚀掉吗?”她把他的手当做什么好玩的玩具捏来捏去,语气轻快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那你只能脱衣服了。”
那口气,活像是街霸调戏良家妇女。
叶从峥本来陷入低潮的情绪被她一句话掀得人仰马翻。
病态苍白的唇抿紧又松开,又再次抿紧,最后吐出两个字:“变态。”
此时他没了白日里面对其他人的颓丧,意外的生机勃勃。
姜以芽凶巴巴地瞪他,娇纵得理所当然:“我快饿死了,你到底给不给我?”
若是恩大和德大的学生在这里,看到两人如此相处模式,怕是会大跌眼镜。
谁都不知道姜以芽和男朋友的死对头认识,还关系这么好。
两人的初遇实在很多年前。
姜以芽意外救了叶从峥,因为当初两人年纪都不大的关系,叶从峥傻乎乎地把自己卖给了姜以芽,成了她一辈子的小奴隶。
为了报恩,之后的年岁里他都跟在姜以芽身边。
姜以芽去哪里上高中他就去哪里,姜以芽考上了恩大,他就考去隔壁的德大。
就算末世爆发,他远在沦陷的C市,都信守承诺不远万里赶了回来。
“你怎么不去找越意?”叶从峥提起其他人的时候又变回了那副没什么生命力的模样,只是说起越意语气更冷一些。
姜以芽扯着他衣服下摆,将他弄得乱七八糟:“来不及了。”
越意正在客厅里和爸爸妈妈说话。
说话间叶从峥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后背贴在冰冷的瓷砖上,身前因浴室暖风变得阵阵滚烫。
姜以芽拥抱住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叶从峥穿着衣服的时候看上去单薄削瘦,整个人阴阴沉沉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把细长锋利的薄刃。
但他其实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被衣服遮盖的躯体蜂腰猿背,肌肉覆盖在上面充斥着冰冷危险的张力。
终于吃到东西的姜以芽眯起眼睛,没了刚刚的急切,如花枝般缠绕在叶从峥身上,小声嘟嘟囔囔:“给我吃一口怎么了?不要这么小气嘛,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
叶从峥已经彻底手脚僵硬,魂已经飘出去了大半,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冷冰冰的像是蛇吐长信:“我是你的……童养夫。”
“噗哈哈哈哈……”姜以芽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娇软纤细的身体在他身上歪来歪去,发丝扫过肩颈手臂,激起成片的酥麻痒意。
怎么有人可以冷漠地说出这么可爱的话?
“你还记得啊?”
那是两人小时候的玩笑话。
叶从峥苍白的唇抿成直线,慢慢伸出一根手指着戳住姜以芽的脑门往外推,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抵抗。
姜以芽可还没吃饱呢,她立马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我就开个玩笑,保证以后都不说了。”
叶从峥好像没有很开心的样子,眼皮半耷拉着,没精打采的。
“这次是特殊情况……你不能生气。”姜以芽还以为他不高兴了。
“没有。”这回叶从峥回答的很快,否定得铿锵有力。
浴室内的温度越来越热。
就在姜以芽被烤的昏昏欲睡的时候,浴室门板突然被什么划拉了两下。
放松下来的神经一秒紧绷!
姜以芽立刻扭头朝门口看去。
“是猫。”叶从峥听得分明。
是她今天带回来的两只缅因幼崽正在扒门。
小猫指甲尖细,抓在门上留不下划痕,但细密的声音很难让人忽视,就像是挠在姜以芽心肝上一样。
姜以芽哪里还顾得上继续吃饭,推着叶从峥到门口:“你快点出去,记得偷偷的不要被发现,顺便把猫猫也带走。”
叶从峥缠绕着绷带的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立马按照她说的做:“外面有人。”
像是印证他的话,门外响起了杨云讼的声音:“芽芽,你睡衣忘记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