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书库 > 都市小说 > 我真没想穿越啊 > 20-30
    第 21 章

    ◎3000+◎

    黄家人很欢迎祝霜降去做客,她本来还想把穿越时的衣服翻出来穿,但已经太小了,而且穿越后,它好像并没有什么放大功能,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顿时有些失望的收起来。

    、李老师在一旁哭笑不得,祝霜降平时看着懂事早慧,可毕竟还是孩子,会出现一些孩子才会闹出的笑话。跟她说了来时的衣服已经穿不上了,非要亲眼看一看才相信。

    失望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祝霜降自信以后肯定能功成名就,到时候什么衣服不能买?而且上辈子什么没见过?所以衣服不合身后很自然的穿着校服就上门了。其实很多大人喜欢她不止因为她的成绩,相貌,还有她这股不自卑的劲头。

    庄阿姨给她看躺在摇篮里的小宝宝,祝霜降摸了摸他的脸蛋,一下子被抓住了手指上下摇摆,扯得她有点痛,又不敢大力抽回来:“好大的力气啊!”

    “是啊,可有劲了。”

    庄希给她拿了一个柿子,小宝宝立刻放开她,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要吃柿子,见到这一幕庄阿姨叹气:“自从你黄叔叔给孩子舔了一口,他就不爱喝奶了。”

    但是柿子这东西吃多了容易消化不-良,他们之后再也没给孩子吃过,也不知道是它颜色鲜明太好认了,还是孩子记性太好,此刻再见到眼睛都挪不开了。

    祝霜降回道:“柿子是甜的嘛!吃了好吃的当然不想要其他的了。”

    “可是苹果泥他也不爱吃。”黄婷婷插话道,很明显她也是为侄子的饮食习惯费心过的。

    祝霜降干笑道:“苹果有柿子甜吗?不如给他一块糖。”

    “嗯?”黄婷婷陷入了沉思,果然去给小宝宝拿了一根棒棒糖。小宝宝原来还不情愿,闹着要发脾气,但是等他舔到糖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难以置信一个宝宝脸上能接连完成拒绝、震惊、不可置信、兴奋、手舞足蹈的表情动作,也就是此刻没有相机,要是拍下来发到网上,未来那些小鲜肉影帝还有什么资格去领奖?

    又不是所有奖项都叫金扫帚。

    宝宝抓着糖,舔的专心致志,视所有人为无物,庄希观察了一下,笑道:“这颗糖够他吃一礼拜了。”

    祝霜降擦汗,不用这么节俭吧。

    吃饭的时候,她发现除了自己,还有一个比她高的小男孩,体格极痩,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长着一双圆眼,看着像狗狗眼,凶起来肯定像狼一样。

    大家叫他简明,是一个叫韩武的叔叔带来,应该是他们的孩子,看了看韩叔叔的妻子,心想难道是和妈妈姓。

    黄爸爸开心的上下打量简明说道:“长高了,长胖了,你韩叔叔把你养的不错。”

    这么瘦还长胖了,原来得有多瘦,骨头架子吗?

    黄婷婷给两个小朋友做了介绍,简明并不说话,在韩叔叔用力按着他的肩膀时,才瞄了她一眼,说了你好两个字。

    嗯,是个酷哥,只是这话是哪里的口音,听着奇奇怪怪,要不是她注意,还真听不出来是在给自己问好。

    黄婷婷给大家显摆祝霜降:“我们霜降期中考试考了第一名。”她重点强调:“是年级第一!”

    大家果然很捧场,惊叹连连的表扬她,韩武脸色一动,“我们家简明今年也上一年级,只是他基础差,还跟不太上,以后两个小朋友能一起学习。小姑娘性格好,成绩好,还能带带我家的。”

    祝霜降的表情有些奇怪,看男孩的个子,怎么也不该只读一年级吧。不过她向来不谈论超出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事,只听他们说话。

    黄婷婷有些为难:“福-利院放学后不让随便出来,我带出来一两次没事,要是天天带,肯定是违反规定的。”

    韩武开始还以为这孩子是黄家亲戚家的孩子,没想到是福-利院的,还真看不出来,有些可惜的问:“是哪个学校的?”

    “莲花小学,我们院的孩子都在那上学。”

    连学校都在相反的两个方向,韩武只能放弃,跟着几人谈孩子的学习情况:“老师说简明这种情况,最好是先留级一年,学好普通话,打些基础,后面的课程才容易。”

    大家都很理解,黄爸爸给孩子夹菜:“孩子以前是耽误了,还好年纪小,一切都来得及,我们加把劲把落后的成绩追上来。”

    黄婷婷照顾祝霜降吃饭,洛海市是临海城市,各种海鲜自然是不缺的,给她夹了桌上有的各种海贝和生腌。

    祝霜降一个个拒绝过去,当一个生切放在蘸水里的半只螃蟹夹到她碗里时,闻着那股姜丝小米辣都遮掩不了的腥味,看着流动的蟹黄和半透明的蟹肉,她的脸都绿了。

    见她真的不捧场,黄婷婷有些失落:“霜降吃院里的饭都习惯了,口味已经不像我们洛海市的人了。”

    福-利院每隔一星期提供的荤菜基本在鸡鸭猪里打转,带刺的鱼,生腌的海味,都是不允许出现在孩子的饭桌上的。

    “没事,我们还有其他菜可以吃。”祝霜降吃着黄叔叔给她夹的其他菜,心说我的口味就是普罗大众的那种,生腌是绝对不在其中的。

    几个大人都吃的很开心,比如韩武叔叔,一口下去就将蟹膏蟹肉吸吮的干干净净,他说道:“我们简明也吃不惯,他的口味随他老家,他们那边潮热多雨,存不住东西,都喜欢吃腌菜腊肉,家里给他第一次吃这些,直接就吐了。”

    洛海市人从小到大,吃海味就跟吃米饭一样习以为常,哪有吃吐了的?压根不会往是不是吃不惯上面想,吓的夫妻二人直接给孩子送医院去了。

    医生的诊断也很简明,水土不服,因此他们家大多时候都做两种类型的菜,或是直接随孩子口味。

    可能是因为英雄所见略同,作为饭桌上唯二接受不了生腌,又都是小孩的存在。简明在吃完饭后主动找人说话:“你叫什么?”

    其实黄婷婷之前已经介绍过了,不过祝霜降很有礼貌的又说了一遍。

    简明的话说的很快,还带着家乡的口音,有些高兴的样子:“你是福-利院的,你没有爸爸妈妈!”

    祝霜降脸上的笑容微敛,平静的看着他:“是的,我没有。”

    “我……我也没有爸爸妈妈。”更加热切的语气。

    “啊?”祝霜降挠头:“你不是韩叔叔的孩子吗?”

    简明在她身边坐下:“我不是,韩叔叔是我爸爸的战友。我大伯对我不好,他就把我接过来了。”

    “哦!”祝霜降已经脑补了前因后果了,果然简明的叙述跟她的猜想差不多,只是更悲苦一些。最后他说:“我有点想我奶奶,我怕她和我妈妈一样。”他没有目睹父亲的死亡,可是却见过母亲咽气的样子,而他离开之前,奶奶也行将就木。

    之前误会人家小孩有坏心,祝霜降此刻积极的给他出谋划策:“那你跟韩叔叔说了吗?”

    简明摇摇头:“我奶奶说,以后听韩叔叔的话,不要再回去了。”

    祝霜降问他:“那韩叔叔他们对你好吗?”

    简明点点头,就听面前同样父母双亡的小女孩对他说:“既然韩叔叔对你好,你就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你不说,他们会以为你不喜欢他们的。”

    他压根没想过没有爸爸妈妈不一定是父母双亡,所以对同病相怜的祝霜降很有认同感,对她说的话也很听的进去。

    简明犹豫的问:“是这样吗?”

    “当然了。”祝霜降站起来,直接把他一同拉了起来,就往大人们在聊天的方向跑去:“走,我们去跟他们说。”

    大人们看到两个跑过来的小孩,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韩叔叔尤甚,他一拍大-腿,喜悦道:“简明太孤僻了,在学校里也不和同学们玩,我们一直担心呢?和小姑娘相处的很好嘛!”

    “韩叔叔!”

    祝霜降拉着男孩跑到韩武面前:“韩叔叔,简明有话想要跟你说。”

    简明看到小姑娘催促鼓励的目光,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叔叔阿姨,我想我奶奶了。”

    祝霜降为他做了补充:“他说他走的时候奶奶病了,就一直很惦记,但是他奶奶又说让不要回去,要听韩叔叔的话。”

    “可是他还是很想!因为叔叔阿姨一直对他很好,他觉得说了也没事,但又怕你们以为他不喜欢你们。”

    简明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她,后面的话不是你的猜测吗?

    祝霜降回他一个眼神,懂不懂说话的艺术!

    祝霜降话才说完,韩武夫妻已经喜极而泣了,说实话,简明之前吃了太多苦,骨子里有一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兽性。

    不管吃的用的,到他手里必须尽快吃掉用掉,不然就要被人夺走一般。在学校也因为口音和年纪受同学们排挤,相互之间起冲突打架是家常便饭,被老师叫家长的次数比他曾经在军营里挨训的次数还多。

    还好他年纪小,还能掰一掰,也能教,但是过程并不轻松,他们下了很大的功夫才教好一点。

    没想到实际情况比他们夫妻想的要好太多了,韩武搂着他,拍着他的背,激动不已:“跟你叔叔阿姨有什么不好说的,想奶奶又不是什么坏事,你想奶奶是孝顺,叔叔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阿姨一向是温柔可亲的,此刻却雷厉风行的站起来就往外走:“走,今天就去买票,我们回去看你奶奶!”

    简明胸口因为亢奋不断起伏,瞪大了眼睛紧紧跟着阿姨的脚步,韩叔叔跟在他们后面,倒是问了一句:“坐火车一来一去要好几天,到他村里的路也不好走,没半个月肯定回不来,上学怎么办?”

    妻子很快安排好了一切,一摆手道:“反正要留级的,直接请假就行了,这样,我去学校请假,你去车站买票。”

    两人分工明确,把黄家所有人都忘在了脑后,好在没忘干净,韩武在楼下喊了一声:“黄哥我们先回去了!”

    祝霜降看的叹为观止。

    黄爸爸笑骂了一句:“这也太着急了。”

    黄叔叔倒是很能体谅他们的心情:“一点都不着急,他们只会觉得察觉孩子的心意太晚了。”说着一把抱起祝霜降转了一圈:“好孩子,韩叔叔今天顾不上你了,等他回来让他好好谢谢你!”

    祝霜降也很开心,不过被人抱着转圈真是奇妙的感受,被放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

    第 22 章

    ◎3000+◎

    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姐姐祝霜降,连吃带拿从黄家打包了小宝宝同款棒棒糖回福-利院,分享给小伙伴们后开始指导洛平康写作业。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们大多都是本地人,祝霜降早就发现了他们分不清前鼻音和后鼻音。果然,洛平康所有的拼音全部写后鼻音,教了好多次都纠正不过来。

    明明那么聪明一小孩!他居然还用很疑惑的语气问,这两个发音念出来都是一样的啊?好像错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世界。

    祝霜降瘫倒,成都著名大熊猫和叶教花花爬树都没有这么心累。

    她咬着棒棒糖不说话,尚未读小学的张宁倒是念得很准,祝霜降大喜,一骨碌坐起来,拍着张宁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教会他发音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张宁很耐心,表示一切都没问题,只是她看着课本很快懵了,她念得很准没错,可是只会念啊,书上写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洛平康无奈,开始先行承担起小老师的责任。

    洛安雪在他们谈论作业的时候就远远走开了,她在合适的时机回归,问所有人:“你们的棒棒糖是什么口味的?”

    苹果草莓橙子荔枝,除了苹果的味道熟悉,其他都是他们没吃过的味道,大家不会以口味区分,就拿出来看颜色,“我没吃过你的,我们换着吃!”

    祝霜降看着他们交换着吃棒棒糖,眼皮不停的跳,就在要找上她时,学着洛安雪开始的样子,偷偷的溜了,走出教室才松了一口气。

    “做什么坏事了?”走廊上李老师走近,笑着问她:“刚上楼梯就看你蹑手蹑脚的。”

    是啊,我为什么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而且李老师为什么来的这么巧?就像一个小学生,花了一个小时终于写完了作业,刚打开电视时,妈妈回来了,妈妈就可以由此推导出,她不在的时候你一直在看电视!

    就像祝霜降偷偷摸-摸走出教室,由此可以推出,祝霜降一定做了坏事。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好在自有大儒为你辩经,张宁四下找不到人,追了出来,一见她就举着棒棒糖到她面前:“霜霜,我们来换糖吧。”

    祝霜降把棒棒糖拿出来给她看:“我们是一样的。”都是草莓香精味。

    “康康的是别的颜色,你可以吃康康的。”张宁很友好。

    “谢谢,不用了。”

    都是互相熟悉的小伙伴,自然听得懂她是真的不用了,张宁看向李老师,很懂得分享的问:“老师你要吃吗,可好吃了。”

    “老师也不吃。”等张宁回到教室,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李老师才说道:“看你那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有什么好跑的?!”

    她不过随口一说,接着又问:“我听护工说你在食堂吃饭,筷子被人碰过就再也不用了,必须换新的或是去洗一遍才重新用?”

    祝霜降无言以对:“李老师,你觉得这有问题吗?”

    福-利院有过一个勺子喂所有孩子吃饭的时代,是的,就是在0到3岁那个阶段。当祝霜降过来后,护工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吹毛求疵的小孩,各种细节多如牛毛,要不是大多她都会自己做,肯定是不惯着她这毛病的。

    但私底下还是不免议论,小姐身子丫鬟命。

    李老师想说你要合群,要听大人的话,最后还是只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你这样挺好的。”

    周末过后,祝霜降和同学们一起去上学,天下了大雨,在地面上溅起碗大的水花,落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为什么下这么大雨我们还要去上学?”洛安雪穿着过大的雨靴,一下一下划着路上的积水,遇到水洼还特地从里面走一遍,顺便将雨靴洗的干干净净。

    “不要走到马路上去!”雨太大,天雾蒙蒙的看不清楚,祝霜降喊她:“路上有车!”

    洛安雪划着水回到了队伍:“路上根本没有多少车。”好在她已经习惯在一些小事上不跟祝霜降对着干,因为她真的特别坚持。

    洛安雪想起了电视上的西游记,感觉自己特别能共情孙悟空,因为祝霜降就是唐僧,她总念叨的你要听她的话。

    她一边走一边想,那我要不要叫她一声师父呢?

    进了学校到了教学楼,大家快速告别回到自己教室,祝霜降刚进教室就觉得气氛不对,好多同学围着安慰语文课代表,班长站在她身边,脸色凝重的像是在参加什么遗体告别仪式。

    她不明所以的走进,放轻了呼吸问道:“怎么了这是?”

    后桌杨安吉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继续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语文课代表,班长一脸你不要多问的郑重态度,“她刚刚吃口香糖,把口香糖咽下去了。”

    祝霜降等待hou续,一秒,五秒,十秒,啊,然后呢?

    “你不懂,口香糖是不能咽下去的。”钱茂典解释道。

    杨安吉的妈妈是护士,一向不准她吃太多的糖,怕她不听话还常常用言语吓唬她,她对此深信不疑,并将这件事的后果广而告之。她道:“我妈妈说,口香糖如果咽下去的话,会一直留在肠胃里不消化,时间久了,肚子就会烂掉的。”

    同学们都很震惊,纷纷七嘴八舌的安慰受害者。

    可能是安慰的人太多了,语文课代表眼睛越来越红,终于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她上个月刚掉了门牙,用漏风的声音哽咽道:“怎么办?我不想死。”

    祝霜降:“……”

    早自习铃声响起,大家用比往常更慢的动作回到了座位,有个别依旧为她担心的脚步沉重,相互议论。课代表擦擦眼泪,捧着语文书走到讲台前坐下,声音带着哭腔:“今天我们读第五课……”

    祝霜降:“……”这也太坚强了,你做这个课代表是你应得的。

    第三节课是自习课,数学王老师将祝霜降叫到办公室,还有两个别的班的小朋友已经到了。

    王老师看着三个小不点,说道:“你们三是我们学校一年级里数学比较好的同学,老师给你们上一点高年级的课程。”

    说着他在另外两个小朋友被夸奖开心和祝霜降震惊的表情中,给了他们一人一把算盘,还有薄薄的一本练习手册。

    祝霜降捧着算盘一脸无助,就听王老师继续道:“下个月洛海市各个中小学有珠算比赛,你们学的好的话,老师就带你们去参加一年级的比赛,这可是市级的比赛哦。”

    就这样,只在网络上看到过算盘的祝霜降学起了打算盘,噼里啪啦特别有节奏感。

    她学的专心致志,她知道,珠算这门课程,很快就要被取消了。要是现在学不会,以后是没机会再学的。

    ……万一以后穿越到更早的年代?祝霜降一脸严肃,早一天学会,早一天拥有新的技能,万一再穿越去了古代,说不定还能应聘个账房什么的。

    王老师连着教了一个月,最后检验成果各有高低,不过还是给三人都报了名。毕竟报名又不要钱,大不了半途淘汰。

    比赛在市体育场室内场馆举行,小学生组并不起眼,而且他们是按年级参赛,更像是交流赛,且只涉及加减乘除。

    大家的注意力大多都落在初中组身上,毕竟初中组每个学校就派五个选手,练习更久,题目更难,需要运用多种计算方式。从中选出市前五名后,还要和江东省其他市的优胜者竞争,算是一个省级的比赛。

    听说还有更高一级的比赛,是和东亚各国联合举办的珠算大赛,国家级的,已经进行很多届了。

    初赛在几个教室一同进行,每个人只有一把自带的算盘,一张考卷和一只笔。一百道题,考试时间二十分钟,成绩当场批改,淘汰了三分之二的选手后,很快就是复赛决赛,题目也是越来越难,祝霜降过五关斩六将,殴打了所有小朋友,一举夺得第一名。

    兴奋的心情和在学校运动会上拿到跳高第一名,是一样一样的。

    介于她赢的干脆利落、一骑绝尘,在场所有人纷纷给她鼓掌,还拿到了1993年洛海市小学一年级组珠算比赛一等奖的奖状,以及一个印了字的纪念搪瓷杯和一根钢笔。

    另外两个同校的参赛选手没有拿到奖励,看着她拿着奖品站在台上的样子,流露出羡慕的眼神。祝霜降拍完照下台,举着钢笔对王老师说道:“老师,我没有墨水。”

    主办方给他们拍完照,笑呵呵道:“墨水我们也有适配,等一下给你们拿一瓶。”

    满载而归,王老师回到学校向大家报告了这个好消息,虽然小学组基本没有含金量,但好歹也是个市级比赛,所有人都很满意。

    祝霜降拿着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说实话,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使用钢笔,划破了几次纸后终于写顺了,感觉手感比用铅笔写字好多了,写的字还好看。

    决定了,以后都用钢笔写作业。

    “祝霜降,你脸上红红的是什么?”有一天,戴欣彤看着她的脸和耳朵,用手摸了两下:“你长冻疮了!”

    福-利院宿舍没有镜子,祝霜降早就知道脸上和耳朵上长了冻疮,又硬又痒,手上也有。实际上她的情况算好了,黄婷婷一直在给她涂维生素E,但管的了一个管不了所有,院里还有小孩手都烂了。那样子好像一个桔子在水里泡太久发胀,一摸就能直接把皮从肉上揭下来,实际还真能揭下来。

    戴欣彤站在讲台上,对着所有人问:“班上有多少同学长冻疮了?”

    不少同学举着手给老师看,还真不少。

    “回去让你们家长给买耳套,手套知道吗?严重的凃冻疮膏,药房就有卖,记得去买!”

    戴欣彤跟祝霜降说:“我会跟张主任说的,通知你们福-利院给上学的孩子买保暖用品。”

    “谢谢老师。”

    “今年冬天的确比往年冷。”戴欣彤又嘱咐了一些要注意保暖的话。

    学校也的确和福-利院联系了,不到一周,不止耳罩、手套,冻疮膏,连棉鞋也都给换新的了,新棉鞋穿上比旧棉鞋保暖多了。

    只是冻疮痊愈的过程就像伤口愈合,总是发热发痒,天气的温度又一路降低,估计要伴随她到天气彻底转暖了,连期末考试,都是忍不住一边哈气,一边答题的。

    考完结束后一出教室,哈出去的白气被风一刮,眼前都像是被白雾蒙了一层,吹到脸上热气散去,冻的人一个激灵,顿时比在考试时清醒多了。

    放寒假不到一周,福-利院行政处的老师去学校给所有孩子们拿成绩单,她普普通通的出门,满脸兴奋的回归,一回来就找到了祝霜降:“霜降,你知道吗?你期末考试每门课都是满分,考了年级第一!”

    她将放在最上面的几张试卷给她看,每张试卷上鲜红的一百是那么的赏心悦目,“我们福-利院还没出过考满分的孩子!”

    考了多少分祝霜降心中是有数的,她想要接过试卷,却被老师一下子抽了回去,只听她说道:“不行,我要给院长、主任他们看看。”说着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期末考试成绩,往往是决定一个学生能不能过好假期的重要道具。福-利院没有这种压力,但他们本来就和学校商量过祝霜降的学习情况,讨论过后,也觉得应该给予优秀的孩子们一点鼓励。

    因此根据成绩排名,决定给考了班级前三,年级前三十的孩子们金钱和物质上的奖励。初中部的同学全军覆没,所有的小学生居然只有一年级的祝霜降和洛平康达到了要求。

    ?

    作者有话说:

    自从写了天堂背后,不得不在之后的每一本文案上写:苏文,要是虐你们打我

    嗯,这本也写了

    第 23 章

    ◎3000+◎

    洛平康考了班级第三,年级第二十四,和祝霜降一样都在奖励范围之内,分别拿到了两元和五元的金钱奖励。

    张宁好奇的问:“钱有什么用?”

    洛平康看着手心里的两个硬币,将其握紧,说道:“钱可以买东西?”

    “买东西?”张宁一脸懵懂。

    洛平康想起了在学校,经常看见有同学跑小卖部的经历,举了个例子,“比如你喜欢吃的云片糕,就可以用钱买,还有其他东西。”

    张宁激动起来:“真的吗?钱这么好?!”她吃过的零食太少了,哪个让她印象最深,她就最喜欢哪个。

    “霜霜也有!”她回想了一下:“但霜霜的钱怎么和你的不一样?她的是纸做的。”

    “她的成绩比我好,拿到的钱比我多。”

    张宁一脸憧憬:“不知道五块钱能买多少云片糕?”

    “应该可以买很多吧。”洛平康想了想说道,毕竟他的同桌,每天的零花钱也只有一毛钱,就可以买一袋干脆面或是一盒泡泡糖了。而班上零花钱最多,被人追捧着买零食给大家分享的男孩,每天也就五毛钱。

    五块可是十个五毛!

    活动室里,黄婷婷正捧着祝霜降的脸观察,她觉得福-利院采购的冻疮膏质量不好,拿到后放着,另外给她用去医院配的。也不知道祝霜降是个什么体质,真是又怕热,又怕冷,体表反应特别明显,好在身体还不错,没怎么生过病。

    祝霜降想要用手摸一摸,被黄婷婷挡着不让碰:“这个冻疮膏里有油,碰了你又要洗手。”

    张宁蹦跳着走进来,黄婷婷招呼她:“宁宁,过来给我看看你的手跟耳朵怎么样了?”

    张宁跑过来伸-出手,她手上的冻疮有过溃烂,不过已经结痂了,由着黄老师给她涂药膏,问祝霜降:“霜霜,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祝霜降不明所以:“想买的东西?没有吧。”

    张宁眨巴着眼睛往她身上靠,撒娇道:“我们买云片糕好不好!”

    原来是看上她的奖金了,祝霜降忍笑道:“好是好,可是我们出不去啊,而且你知道去哪里买云片糕吗?”

    张宁定在原地,被祝霜降的问题给问住了,好几天都在想该去哪里买,压根没想到小伙伴是逗她的。

    假期,从简明家乡归来的韩武夫妻带着他到福-利院看望了祝霜降,听黄婷婷说她生了冻疮,还专门买了蛇油膏和红霉素送给她。

    “这个蛇油膏效果很好的,除了防冻疮,还可以防皲裂,”阿姨又跟她说了红霉素的用法:“要是身上有什么破皮,可以擦它,能消炎。”

    接着给她试了带来的短靴和衣服,内外都有,“我是问了你黄老师码数的,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去换了。”

    祝霜降拉上了外套拉链,理顺褶皱,拍着拍着从里面抽出一根绒毛,放在手心里。见她歪头看着羽毛,阿姨微笑,想起了简明第一次穿羽绒服的样子,温柔的说:“这是羽绒服,比棉衣轻便很多,还保暖。”

    “外套鞋子我都刻意买大了一点,这样你明年或许还能穿。”

    漂亮的小姑娘看着就想要让人打扮她,阿姨说道:“一样的羽绒服那里还有鹅黄色和红色的,你穿起来肯定更好看,只是你黄老师说你们要穿耐脏的衣服。”听上去有些后悔没有坚持。

    祝霜降脱下棉衣,换上了轻便的羽绒衣,感觉全身上下都轻了两斤,闻言连忙说道:“没有,黑色挺好的!”这里冬天可不经常洗衣服,她需要耐脏的外套!

    那边简明看上去好了很多,不再阴郁着脸,还给她介绍带来的零食叫什么,是什么味道的。祝霜降问他:“你奶奶怎么样了?”

    “我奶奶已经去世了。”

    祝霜降有些惊讶,看他的样子,还以为一切都好呢,他却是早有预料的样子,“叔叔阿姨给她重新修了坟,她和我妈妈住在一起。”

    说着有些可惜的样子,“要是我爸爸也一起住就好了。”

    简明的爸爸,应该是在烈士陵园吧,祝霜降擦汗:“和战友住一起也挺好的。”

    “叔叔也这么说。”看他的言行举止,俨然已经将韩武当做另一个父亲,对他的话非常信服了。

    离开前,韩武夫妻还给祝霜降包了一个红包,阿姨弯腰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钱自己收着,我们就不请黄老师帮你保管了。”

    事后祝霜降打开一看,是崭新的十块钱。

    刚来时身无分无,经过长达两年整的奋斗,祝霜降有了高达十六块的巨款,这笔钱在第二学期开学后,还有所增加。

    学校的新操场已经建设好了,崭新的塑胶跑道和塑胶球场,升国旗奏国歌后,校长开始了漫长的讲话。祝霜降神游天外,班主任戴欣彤走过来提醒她:“祝霜降,等一下每个年级的前十名要上台领奖,你注意一下听自己的名字。”

    祝霜降回过神,一年级生是最先喊到的,优胜者们从各自的班级里万众瞩目的走出来,踏上主-席台,明明没有照相,却要所有人站成一排,举着奖状面对台下所有学生,然后依次下台。

    回到班级后,班主任又给班级前十名发了三好学生奖状,另外还有优秀班干部、进步之星之类。每个班都非常热闹,不时有鼓掌声传出来,荣誉加身,同学们差点在操场上被吹成冰雕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温暖了。

    之后戴欣彤将祝霜降叫到办公室里,给了她十块钱,“这是给你考年级第一的奖励。”

    又是十块钱,祝霜降问:“是每个年级第一都有的吗?”

    戴欣彤愣了一下:“是的。”

    祝霜降接了过来,戴欣彤将这件事告诉了张主任,张主任摸着下巴说道:“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我去跟校长汇报一下。”如果只要几块钱就能激发学生们的学习热情,对学校和老师也是大有好处的。

    很快各年级的奖励都补足了,年级前三分别是五块、三块、一块,并且在第二周的升旗仪式后广而告之,对同学们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暂时没有用钱的想法,祝霜降将巨款们放在书包的夹层里,想了想,拿出五块请黄老师帮忙买点心,特别有张宁心心念念的云片糕。

    “买点心哪里需要这么多钱,你又不是请全班吃。”黄婷婷接了钱,给她称了两斤冻米糖和一斤云片糕,找回了三块钱。

    张宁喜滋滋的吃着点心,“这个甜甜的糖也好吃。”

    洛平康把两块钱掏出来,“黄老师,我的钱也买。”

    黄婷婷拒绝了他:“下次再说,糖也不能老吃。”让她惊讶的是,祝霜降对钱对物真是没概念,这三斤点心她是一点没留着慢慢吃的想法,真请全班吃了。

    “你知道点心可以放很多天的吧?”黄婷婷问她。

    “啊,”祝霜降心想难道这是什么考教吗?论寒冬腊月高糖食物的保存时间什么的,又想黄老师不可能有那根筋的,点了点头:“知道。”

    “唉,”黄婷婷亲密的搂了搂她:“下次别这么大方了知道吗?我们要先顾好自己。”

    祝霜降其实也不是不懂,但是她看后世物价习惯了,现在不管什么都觉得便宜,哪怕两手空空。而且她是成人心态,很多人长大后回顾过去,甚至会奇怪,小时候怎么会将一点小事,当成天大的事;一点小钱,当成天文数字。

    不过黄婷婷为她担心,她自然乖乖接下这个好意。

    一天,体育课上,祝霜降和杨安吉面对面一同跳绳,两人并不协调,差不多每跳两下,绳子就会绊脚,而且绳子是用麻绳自制的,又重又难操作。

    操场上还有另外几个班在上体育课,都各自占据了不同的地方,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们走近,一年级二班的同学们朝他们纷纷看去。

    即使是同一所学校,低年级面对高年级,也是羡慕和畏惧的,要是一个低年级生,认识高年级的学长学姐,简直可以当做谈资在班里吹嘘。

    “霜降,他们是不是在看你?”杨安吉提醒她。

    祝霜降转头看去,是在福-利院见过的两个哥哥,只不过并没有什么交集,同龄人大多跟同龄人在一起,她对很多人眼熟,却不知道名字。

    见她转头,两人对着她招手,“那个谁,过来!”

    这语气听着怎么像是来找茬的,祝霜降拧眉,同学们听不出来,发出了称奇的声音,“他们真的在叫祝霜降哎。”

    “好厉害!”

    两人站在跑道之外,在她走近后上前两步,将她拉扯到一边,其中一个捏着她的肩膀急切的问道:“钱呢?”

    “什么钱?”祝霜降问道,掰着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没掰动。

    另一个男生把身上的校服裹紧,歪着身,侧着脚没好气的说道:“学校和院里奖励给你的钱,起码十五块,你放哪了?”

    两个大男孩对一个小女孩,男强女弱,又有身高性别上的差距,上来就先声夺人,换一个孩子说不定早就被他们吓住了。祝霜降打量着两人的脸色,表现的怯生生的样子:“书包里。”

    “书包里没有!”

    祝霜降恍然,他们已经去翻过了。

    按着她肩膀的男生加大了力道,威胁她说:“我们盯你很久,你从来不去小卖部,肯定没花过,把钱交出来给我们,以后拿到钱也都要给我们知道!”他挥舞了下拳头,“不然别以为我们不打女人!”

    “还有,不准把这件事告诉老师!”

    他们威逼之余,还抛出了自以为的利诱:“要是你听话,我们以后还会罩着你,谁欺负你,我们帮你打他。”

    欺负我的不是你们吗?

    祝霜降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在两人就要不耐烦的时候,她哦了一声,说道:“那你放开我,我带你们去拿钱。”

    两人脸上眼底的兴奋都按捺不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事情如他们所想的顺利!没想到刚放开她,祝霜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头就跑,嗖的一下窜出去老远,还一边跑一边喊:“老师,救命啊,有人勒索我!”

    操场上所有人都被她凄厉的声音震住了,足球踢歪了,好在没进自家球门;排球没接到,万幸出线了;杨安吉再一次被绳子绊了一下,这次她摔倒了。

    只要在操场上的学生老师,都朝着祝霜降的方向看来,只见她小短腿都跑出残影了,身后还有两个高年级的学生再追,然后她一头栽到了体育老师的身上。

    钱茂典看着她的样子喃喃自语:“也许运动会祝霜降是可以报两个项目的。”

    ?

    作者有话说:

    校运动会跳高第一名,金钱+1

    年级第一福利院奖励,金钱+5

    年级第一学校两门课奖励,金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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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点心,金钱-2

    拥有巨款:24元~

    第 24 章

    ◎4000+◎

    体育老师连忙将祝霜降扶稳,给她顺气,“怎么了,有事慢慢说!”

    “老师!”祝霜降告状:“他们两个威胁我,要我把考年级第一得到的奖金给他们,不然就要打我。”

    她泫泪欲泣:“他们还去了我的班级,搜了我的书包,还要我以后拿到了奖金,也都给他们!”

    祝霜降掐了一下手臂,哇的一声哭出来:“老师我好害怕。”

    同学们同样气愤,什么?居然敢欺负他们班上的同学,还到他们教室偷东西!

    体育老师威严的目光落在急刹车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跑的两个男生身上,大喊一声给我站住,吹着口哨就追了上去。

    呼啦啦一年级二班所有的学生都追了上去,口中还有喊着‘小偷站住’、‘鬼子别跑’的各种喊话。

    体育老师曾经是体校的一员,练习短跑,年轻时也参加过不少比赛。虽然没有在国赛、省赛上拿到过荣誉,却也是市级优秀运动员,退役前拿到过市锦标赛第四名,抓两个未成年人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很快他就将两个男生给按住了,严词几下问出了班级,拎着他们就要去找两人的班主任。

    临走前还指挥体育委员,自由活动,下课后记得把东西收回器械室去。

    办公室里,两个男生在老师们面前低着头咬牙切齿,班主任脸黑成了锅底灰,严声厉色的说道:“你们敲诈低年级的同学,还是个一年级的女生,居然还很不服气?!”他最后的语气显得那么匪夷所思。

    戴欣彤双手抱胸站在一边,闻言加了一句:“方老师,祝霜降是考年级第一的学生,她出身福利院,却聪明懂事,勤奋好学。我们学校原来是没有给年级前三的同学奖金的,是校长张主任他们为了补贴祝同学,才在今年新增的。”

    敲诈勒索本就是大错,而且戴老师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字字句句都点了校领导们对祝霜降的看重。

    方老师气的要说不出话来了,他来回转了几圈,最后从办公桌上拿起教鞭,盯着其中一个说道:“你先来,把手伸出来。”

    男生被打的哭爹喊娘,另一个自知也逃不过,用袖子抹着眼泪:“我们……我们也是福利院的,凭什么只给她钱。”

    “那是给年级第一的钱,你考第一你也有!”方老师冷冷的看着他们:“你说的对,这事也要告诉你们福利院的老师!”

    另外一边,听到消息的张主任对着祝霜降嘘寒问暖,“祝同学,吓到了吧?”

    祝霜降点点头。

    张主任又表扬她:“祝同学做的很对,遇到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老师,老师会为你做主的。”接着又给她支招:“如果实在躲不过,就先给钱,事后再找老师,总之一定要注意安全。”

    祝霜降乖巧点头,接过了教导主任递给她的安慰话梅。

    这事也是他们没有考虑周全,其他孩子拿到奖金可能交给了父母,但是谁都知道祝霜降的钱肯定是在自己手里的。这次逃过了,万一又有哪个同学头脑发热呢?

    当老师久了,知道未成年人的情绪能有多不稳定,总有一些孩子,以后是要进监狱的。

    张主任想了想,说道:“这样,你把学校奖励的钱交给我,我帮你换成食堂的菜票,以后每个星期到我这里来拿,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多打一点荤菜吃。”

    祝霜降照做了。

    校长亲自打电话跟福利院联系,才发了奖金就惦记上,跟旧社会的青皮混混有什么区别?接到电话的行政处主任谭芳玲黑着脸挂断了电话,去了辅导老师的办公室。

    回到福利院,祝霜降接受了老师们的嘘寒问暖,林妍院长还亲自向她保证,那两个同学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压着两人给她道歉。

    两个六年级的男生第一次敲诈勒索就踢到了铁板,狠话是上一秒放的,人是下一刻被抓的。

    继班主任的体罚后,回福利院还要接受辅导员的警告,罚站,不准吃晚饭,两人被弄得灰头土脸,欲哭无泪。心想这跟那些读了初中的大哥们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学生之间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告诉老师的吗?

    哪怕约架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能向大人老师告状,不然会被所有人瞧不起的,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初中的大哥们也没想到,混子们之间的默契,被这两个大聪明用在了年级第一身上。好学生和坏学生是有壁的,就像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旦相交,必定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

    除了对两人的处罚外,福利院还在食堂吃晚饭前,全院学习规章纪律,绝对不可以出现欺负他人、敲诈勒索的事情,并且加到了院规里,连同之前的规章制度要孩子们背诵,还要抽查。

    三年级以上是抽查的重灾区,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怨声载道,辅导老师们不为所动,教鞭在桌子上拍的啪啪作响,还真找出来几件霸凌事件,又是严肃处理。

    周一,升旗仪式后,张主任又拿着话筒在前方讲话,说已经将奖励给祝霜降的奖金收回,换成了等额的食堂菜票,一周只给她发两块钱的菜票。要是有人想偷、想抢,找祝同学是没有用的,来找我!

    讲话结束解散后,同学们一边往教室走,一边议论纷纷,猜测张主任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而那天在操场上亲眼目睹的同学们则是将其说的绘声绘色,问他们那个偷抢的人是几年级的?有说五年级,有说六年级的,还有说是初中那边过来的,反正谁也没看清脸。

    张主任中午将两个男生叫到办公室罚站,忍着怒气一脸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我早会没有点你们的名,是给你们留了面子,我想你们也知道我的好意!”

    “为什么是好意?因为你们心里清楚,去翻别人书包偷东西不对,去勒索抢劫更不对!你们没有父母,所以我们更要履行师长的责任,纠正你们错误的行为。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写检讨吧,写到我满意为止!”

    之后两个人不要说绕着祝霜降走了,连她的班级都绕开了。

    而福利院差不多半个月后,才不再抽查院规背的怎么样,说到底,这事对大部分人是有益的。毕竟以欺负他人为乐的,只是少数人,但这种少数人一出现,往往会有一大片受害者,所以当这种萌芽被掐断后,生活就会变得平静安和。

    平静安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的,张主任让人从江大附小拿了几套奥数班的题集和试卷,让数学老师给祝霜降讲讲。

    “江大附小那边从首都请来了金牌教师,除了教六年级,还一同教学奥数班,祝同学要是学的好,就带她去报名。”

    “原来的奥数老师不教了吗?”王老师接过书和试卷。

    张主任道:“这专门从首都请来,肯定比原来的更厉害。”

    每门课的老师都知道,课堂上的东西对祝霜降已经没有难度了,你难道还能对一个能看东周列国传的人说课本上的字该怎么读,横竖撇捺该怎么写吗?

    因此并不干涉她听不听课,只要别吵到同学们就行,让人忧虑的是,祝霜降看的书太乱太杂了,她居然还看武侠小说!这不由让人想到了曾经、哪怕现在都爱看小说的自己,别人都是从中学才开始看的!

    这都已经算是玩物丧志了,还是让孩子赶紧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来吧。

    祝霜降因此频繁的被叫到数学老师办公室听讲做题目,连上课都不让回去,所有老师对此都持默认态度。

    听着后续一系列对她的安排,祝霜降很是郑重。机会已经给她了,而且很有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能不能抓住就看她自己,难道让它像指缝里的沙子一样漏走?

    鉴于学习和修仙是一样的,分为村级、乡级、镇级、市级、省级、全国级、洲级和世界级强者。

    而随着一层层升级,原来能在池塘里万众瞩目的珍珠,也会变成大海里的鱼目。

    洛海市是江东省的省会,大城市是具有虹吸效应的,不管是周边的资源还是人才,都会源源不断的向此聚集,这种情况在以后区域一体化的进程中,会变得更加明显。

    因此洛海市的第一,基本能相当于江东省的第一。

    要尝试着和省市级别的天才小朋友们竞争,哪怕脑海里有着上辈子学过的知识,成人的心智,可你难道会因此小看他们吗?

    祝霜降上辈子不是天才,姑且算得上聪明人,不然也不会考上重点大学。可她见过真正的天才是什么样子的,那真是能把人心态搞崩溃的存在。

    无数在初中、高中被称赞为天才的人,到了好大学,总是会遇到在各方面更加优秀的人。好在这时候心智都已经开始成熟了,大多都能进行自我调节。

    比如祝霜降就能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等天才学神做出什么普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事,跟着一起喊六六六。

    从来没学过奥数的祝霜降再一次调整好了心态,一节节课过去,听老师讲课的表情渐渐变得放松。题目基本都能听得懂,也没有专门往螺蛳壳里做道场,只将题往刁钻里出,不止回顾了以前的知识点,还学到了新的,顿时就学的很快乐。

    看来她这颗伪珍珠,还能光鲜亮丽的更久一些。

    王老师也很快乐,这就是教天才的感受吗?你说什么她都听的懂,讲什么都能举一反三。王老师教出了热血,教出了激情,明明是义务劳动,却一点都没有加班的感觉,每天打了鸡血一样备课讲课,看到她就忍不住和颜悦色。

    张主任和校长也很高兴,实际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好一些,便根据江大附小奥数班贴出来的笔试面试时间,和福利院做了交流,报名后由黄婷婷带着祝霜降过去参加考试。

    一路上,为了缓和祝霜降紧张的情绪,黄婷婷还给她买了棉花糖,她咬着棉花糖给祝霜降传授经验::“我还在上学的时候,考试前总拉肚子,但只要想点别的事,或是吃点东西就好了!”

    祝霜降咬着比她脸都大的棉花糖,糖在嘴里融化,甜丝丝的,她踩着轻快的脚步,摇头晃脑:“是太紧张了吗?”

    黄婷婷点头,她一脸沉痛:“是的,考试前不要紧张,紧张一点用都没有,只会让你考砸。”

    听着像是肺腑之言,祝霜降认真的回答她:“你放心吧黄老师,我不紧张。”

    花了那么多时间,做了那么多准备,你为此天天在老师办公室做题,临到考试能这么心大?黄婷婷不相信:“真的?”

    “真的,”祝霜降说道:“不就一个考试吗?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算了。”

    黄婷婷感觉此话似曾相识,脑海中仿佛回想起了爸妈吵架时的场面,那时候她爸也这么喊过‘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之后还不是想着法道歉,嘴里的话说的多狠,心里指不定多后悔呢?

    嘴硬!黄婷婷一脸理解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往前走:“我懂!”

    祝霜降:“……”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江大附小全名江东大学附属小学,江东大学是江东省最好的大学,江大附小是洛海市最好的小学。学校规模、建筑环境、师资力量、教学拨款,都是其他小学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在莲花小学今年刚建好塑胶操场时,江大附小十年前就已经用上了,还有室内体育馆,新的实验室,其他学校没有的微机室。

    一路上祝霜降气定神闲,心想这才对嘛!我就说洛海市一个省会,怎么可能哪里都和三线城市一样,必定是有着深厚底蕴的,这个小学就很好嘛。

    黄婷婷倒是兴致勃勃的四处打量,要不是有正事,非得里里外外参观个遍不可。眼里有着羡慕,嘴里还喃喃自语:“要是我从小在这个学校上课,那该是多么幸运的小孩啊,肯定能学的很好。”

    学校里居然还有棵巨大的桂花树,被一个花坛围了起来,一看树龄就很久了。

    祝霜降被她的话吸引,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决定闭嘴,哪怕黄婷婷的成绩差跟学校无关,可白日梦都不允许人做了吗?

    来参加考试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家长带着孩子过来的,毕竟小学奥数班,限定了年龄。

    周六考试,周日面试,祝霜降一切都顺利通过了。她不过六岁,可在数学的世界,没有人会觉得你年龄小不好,他们只会觉得你年龄越小越好。老师态度温和,但也不说题外话,一切都是围绕着数学来的。

    最后从周边各个学校,加上本校的学生,组成了两个数学班,两个班上最大的学生也就十一岁,最小的跟她同岁,是附小本校的学生。

    学习时间放在周末,周六上一整天的课,周末上半天的课,教学资源免费,学校食堂免费提供两顿午饭。

    只要你学的好,真是给钱给资源,但是竞争也是残酷的,因为固定每个班三十个人,不会再增加人数,却有淘汰机制。

    老师第一节课直接对着同学们说明,虽然不知道这个实验班能办多久,但是只要办,每年就会向外招考。要么你小学毕业,去更高一级,要么被数学天赋更优秀的学生取代。

    这是一个不断从聪明人中找天才,从天才中找更天才的循环流程,祝霜降听的狂汗,这和养蛊有什么区别?

    ?

    作者有话说:

    原金钱:24元

    转换菜票:10元

    剩余金额:14元(其中10元无人知晓)

    第 25 章

    ◎3000+◎

    好在老师教学都是从易到难的,祝霜降专心的听了几堂课,尚且游刃有余。

    奥数班上的同学是要比学校里的大多更数灵光聪明,只是年纪小,不定性的孩子太多。众所周知,年纪小的孩子更需要引导,如果他在某一方面有天赋,要激发他在天赋方面的热情和兴趣,才会事半功倍。

    而他们这个班讲课做题,永远只有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导,计算,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祝霜降倒是无所谓,她知道自己数学天赋不高,抱着尽其所能学点东西的态度留在这里,就算半途淘汰也能接受,只希望其他孩子们坚强了。

    她和另一个同岁的男孩坐在第一排,两人年纪最小,男孩很安静,别人不主动,他能一整天都不说话。祝霜降有一天终于忍不住跟他搭话,“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讨论?”

    柏衡转过头看着她,确定她在跟自己说话,才像只树懒一样缓慢的说道:“他们说的题目我都会,讨论什么?”

    “大家可不止在讨论数学,还有吃的玩的。”

    柏衡看上去很不感兴趣,实际上他也的确不感兴趣,他眼睛极大,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直接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包琥珀核桃递给她:“吃的。”

    祝霜降看着他装的满满当当的书包,里面除了琥珀核桃,还有矿泉水、罐装饮料、包装蛋糕以及看着就很高档的水果和其他各种零食。

    这是背了个零食商店在身上啊,祝霜降忍不住笑着趴在桌上问他:“我记得你从来不打开书包,每天背回来、背回去的,不累吗?”

    柏衡见她没接,捏着零食有些手足无措,祝霜降看出来了,直接拿过来,对方果然好了很多,甚至还有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妈妈给我装的。”他回道。

    祝霜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回去让你妈妈少装一点,小心把肩膀压折了。”

    柏衡对前半句很是赞同,却不理解后半句,他皱着小眉头:“不会压折。”

    祝霜降叹气:“这只是个修辞手法,不重要。”她又问:“老师说的题目,你都能听懂吗?”

    柏衡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不用说话祝霜降就看懂了,她翻着教科书,找到了一道题,问他:“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做吗?”

    柏衡接过来看了一眼,直接拿起笔在题目下面写了一个公式,写完后便将笔放在一边。

    祝霜降托腮:“答案呢?”

    良久的沉默后,柏衡再度拿起笔,写了一个答案。

    “所以你一看到题目,就想到了用这个公式?还是直接看到答案?”祝霜降将题目按必须的解答顺序答完,柏衡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答题,等她写完后才说道:“不是,我看到题目,想到了一条抛物线。”

    “符合抛物线,目前学过的,只有这个公式,你之前问我怎么做。”

    问他怎么做,所以才给公式,不然直接就给答案了。祝霜降听明白了:“……你记得把我跟你说过的话告诉你妈妈。”

    柏衡不明白说过的话她为什么还要重复一遍,但还是乖乖的点头。

    第二天星期天,柏衡依旧背着鼓鼓的书包来上课,祝霜降看着他打开书包,拿出了双份的零食饮料和水果,推了一半到她面前:“我妈妈让我带给你的。”

    祝霜降:“……阿姨也太客气了。”

    “客气?她才不客气。”

    柏衡回想起妈妈听到他转述的话后,激动的抱住他,“太好了,衡衡在学校里交到朋友了,我就知道在奥数班能交到朋友,以后要和朋友好好相处知道吗!”

    “带点零食去和朋友分享吧!”一边说一边往他书包里塞吃的,虽然减少了种类,但增加了数量,总体质量并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所作所为与他的本意和祝霜降的意见相悖,这并不是广义上客气的表现。

    而且这句话里某词含量太高了,柏衡无法做到忽视,他问道:“我们是朋友吗?”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祝霜降反问道,然后想到他坚定的数学脑子,又肯定的说了一遍:“我们当然是朋友。”

    柏衡微微的笑了,然后感觉脸被戳了一下,还有惊喜的声音:“你这里有个酒窝唉!”

    自从做了柏衡的朋友,祝霜降就收到了不断的投喂,反正只要柏衡背包里带的,什么都是双份。

    搞得她好像专门在他这里骗吃骗喝一样,就像上辈子听闻过的大学生,为了学好英语找个外国男朋友,可实际她并不是真心的。

    反正我是真心的,祝霜降吃的心安理得,她算是看出来了,柏衡比她还真诚,她要是说出什么来回拉扯的话,柏衡不理解不说,估计还会想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马上就是六一儿童节了,你们学校有什么活动吗?”祝霜降吃了半盒凤梨酥,将另外一半推到同桌身边:“我觉得,这种打开里面有很多块的点心,不需要带两盒。”

    祝霜降争取减少柏衡书包的负重。

    “或者你有什么洁癖,不跟别人吃同一份零食?”

    在福-利院被护工阿姨们认定为洁癖的祝霜降觉得自己是正常人,人总不能做二极管吧。

    “我没有注意,好的,我没有洁癖。”柏衡吃了一块凤梨酥,盯着盒子里的看了一会,就要把剩下的都吃完。

    “哎,”祝霜降阻止他:“不喜欢就别吃了。”刚好上课铃声响起,她直接将桌上跟学习无关的东西收起来放到了抽屉里。

    秦老师拿着一叠卷子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今天上午一节课做题,下节课讲题。

    祝霜降开始用铅笔答题,后来有同桌的倾情赞助,跟着一起用圆珠笔,刚好她也不喜欢削铅笔,至于钢笔,墨水用完后就闲置了。

    答题过程中,祝霜降要注意的是,不要犯一些小错误,柏衡要注意的是,把该写的步骤写上。而且他们奥数班也没有到点才交卷的说法,直接是答完了,觉得有自信,就可以交卷,老师当场批改。

    老师很严厉,但并不骂人,只是会一遍遍反问,这一点我上课时讲过没有?讲过为什么还会出错!

    一周只上一天半的课是有道理的,虽然高压,但秦老师也不是不懂劳逸结合嘛!剩下的五天半可以尽可能的休息。

    放学时,祝霜降对柏衡说:“这周就是儿童节了,我看你们学校很早就开始准备了,跟着同学们好好玩一玩游戏吧!我们学校还准备了奖品呢?到时候我跟你说我拿到了多少奖励!”

    顾虑着祝霜降要参加奥数班,那些题目看着学起来就辛苦,因此即使她在学校里天天捧着图书馆的书看,戴欣彤也没让她参与到班级的准备工作里来。

    于是祝霜降只知道自己班上装扮的像是农村大集上的婚礼现场,各种红色紫色的彩带挂在灯上,准备的节目是在一分钟内用筷子从玻璃瓶里夹出弹珠。

    两个人比赛,赢的那个多了几个弹珠,就可以获得几张奖券,收集到一定数量的奖券,就可以到老师那里去兑换奖品。

    每个班都有奖券,一整天都是活动时间,祝霜降从一年级一班开始横扫,除了力量类的如掰手腕、拔河的直接放弃,连比赛谁唱少先队队歌更响都赢了。

    正好还是在操场上见证过她狂奔呼喊的班级,那天她被勒索时,两个班一同上的体育课。

    唱吧,谁的声音能高过你啊!班上留守的学长学姐对比赛结果一脸剧透的表情,看着就特别没活力。

    跟她比赛的男生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的衰相,祝霜降不得不提醒他振作:“学长,打起精神来啊!”

    唱完后学长果然输了,大家都是一脸看吧,我就知道的样子。裁判给祝霜降拿奖券,手下败将看着她说道:“祝同学,你知道你唱到后面跑调了吗?”

    祝霜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学长你听出来了。”

    真新鲜啊,跑调成那样,谁能听不出来?学长一脸敬佩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能唱的那么差,却那么自信!”他要是唱成那样,是绝对没脸开口的。

    祝霜降的脸黑了黑,这怎么说话的?揭人不揭短不知道吗!唱的差也有唱歌的权利啊,回想起知道她没有想当音乐家想法,松了一口气的黄婷婷,有些郁闷的离开了这个班级,站在下一个教室门前,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太好了,是比赛一分钟内谁吹的气球多,旁边还有个模版,吹的气球不能比这个模版的小。

    反正到最后,祝霜降拿着一叠奖券去老师那兑奖,老师看着她奖券的厚度很惊讶:“祝同学你很厉害嘛!”

    祝霜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腮帮子,没想到吹气球也这么累,感叹道:“是啊,是啊。”

    “你要选什么?”

    这里的奖品大部分都是都是和学习用品有关的,祝霜降选了小卖部里买不到的几样,然后才加了书架夹,回形针和圆珠笔。最后还剩下一张,老师干脆给她凑了块需要两张券的橡皮。

    看着祝霜降仿佛来进货的样子,老师想了想,“我拿个塑料袋给你装一下吧。”

    祝霜降最后拎着一袋子文具用品回了教室。

    周六,她和柏衡吐槽:“那位学长居然还说我唱歌跑调,明明自己唱的跟三天没吃饭一样,他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你唱的什么歌?”柏衡问他。

    “少先队队歌!”祝霜降给他小声的唱了几句,“我知道有跑调,但是应该跑调的不严重吧。”

    柏衡不说话,好半响后他才说道:“我跟你说下我们学校里有的游戏吧。”

    祝霜降:“……所以你去玩了吗?我以为你是说了也不会去玩的那种类型。”

    唉,连柏衡都不应和她说的话,看来果然唱的很差。

    第 26 章

    ◎6000+◎

    柏衡开始跟祝霜降描述他们学校六一儿童节有什么活动,要说祝霜降是把能参加的都参加了一遍,他就是真的都去看了一遍,过来跟她复述。

    她听的很认真,只听柏衡继续道:“五年级四班是数独大全,六年级三班是纸上密室逃脱,我都赢了。”

    全部和数学有关,不愧是你,祝霜降无言以对。

    柏衡推了一个深棕硬皮描金笔记本到她面前,外壳是拜占庭风格的。他像是平时分享零食一样对祝霜降说道:“这是奖励,给你。”

    笔记本很厚,质量也很好,祝霜降打开翻了几页,“你们是每个班直接给奖励的吗?”

    柏衡点头,又将一个手摇削笔器给她:“这是五年级的。”

    祝霜降没有接受:“给我了,你就没有了!而且这是你参加活动得到的,没有纪念意义吗?”

    柏衡不明白一个儿童节活动的奖品有什么纪念意义,将本子往这边又推了推,很坚持的样子。

    祝霜降无奈,“这本子太厚了,我得用多久才能用完?而且还这么重,大人用比较合适吧!”

    柏衡看着本子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对。”然后将它收了起来,“削笔器给你,我自己有一个。”

    “好吧。”祝霜降接受了他的好意。

    第二天周日的课上完,黄婷婷来接她,祝霜降跟柏衡同学说再见,坐上了黄老师的自行车后座离开了。

    将车停在不远处的牧佳妍略微激动的看着这一幕,等儿子上车坐好,关上车门后才转头对他问道:“衡衡,那个小姑娘就是你的朋友对吗?”

    柏衡点头,牧佳妍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关心的问:“你们相处的好吗?”

    柏衡回忆了和祝霜降相识以来所有的画面,回道:“好。”

    牧佳妍发动了汽车,一路往家里去:“她是你的同班同学吗?妈妈想办法把她调到你的班上来好不好,或者你去她的班上。”

    “她不是我的同班同学,她是别的学校的。”

    “哦,”牧佳妍有些可惜,又说:“江大附小是我们市最好的小学,你朋友有兴趣转学吗?爸爸妈妈可以帮忙。”

    柏衡想了想说道:“我下个星期问一下她,然后再告诉你。”

    “好好好,那衡衡你问一下。”

    回到家里,柏衡把书包里的厚笔记本拿出来递给她:“这是六一儿童节活动的礼物,给你用。”

    牧佳妍惊喜的接过来:“送给我的?”然后很快她就抓住了重点:“衡衡你参加了儿童节的活动?是和班上的同学一起玩的吗?他们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没办法,儿子实在是太孤僻了,出生后很少跟人交流,也不爱理人,经常在角落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他们怕他有自闭症,还送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身体健康,很聪明,只是跟别的孩子没有共同语言。

    可是人怎么可能永远一个人呢?他们夫妻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去爱护他,总算让儿子愿意跟他们说心里话,也愿意和别的小朋友交流。但别的小朋友并不喜欢跟一个不太理人的孩子玩,特别是这个孩子从不主动,说的话还让人听不懂。

    于是他们夫妻又送他去奥数班,想着跟普通孩子没话聊,那跟聪明孩子呢?

    没想到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柏衡听完她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说了前因后果,牧佳妍一点都不因为自己成了礼物的备选获得者而伤心,只是失落儿子其实没有交到更多的朋友。

    不过情况也没有很坏,她说道:“所以祝同学是觉得笔记本只有一本,她拿了你就没有了,又太重了才不要的,对吗?”

    柏衡没有动作,不过牧佳妍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说道:“这好办,妈妈买两本小一点、薄一点的本子给你们,这样你们就都有了。”

    另一边,黄婷婷载着祝霜降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蓝天白云,微风拂面,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特别想让人睡觉。

    “哎,黄老师,你走错方向了!”祝霜降抱着黄老师的腰提醒她。

    “没有走错,今天去家里吃饭!”

    哦,祝霜降放下心来,到了地方,两人下车上楼。黄家很热闹,一家人都在,黄叔叔在厨房帮着黄妈妈打下手,其他人在客厅说话,庄希看到她连忙招手:“霜降来了,快进来。”

    黄爸爸指了指茶几:“桌上有水果零食,自己拿!”

    客厅里开着电视,里面放的是连祝霜降都听过的家庭情景喜剧《我爱我家》。电视机前还有个小孩子在摇摇晃晃的走路,时不时伸手扶着茶几,一见到黄婷婷就响亮的喊了声姑姑,然后直直看着祝霜降,好奇的打量着她。

    哦,舔了一口柿子后就不想喝奶的宝宝,已经会走路了!祝霜降上去跟他握手:“你好啊,宝宝,你小时候我们就见过的,还记得吗?”

    庄希被她的话逗笑了,而黄婷婷一向对她的冷笑话免疫,她去房间里放好挎包,走出来就接话道:“他有名字,叫嘉树。”

    黄嘉树原来还有些迷茫的看着这个漂亮姐姐,听到姑姑的话后跟着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嘉……嘉树!”

    “是后皇嘉树,橘徕服兮的嘉树吗?”祝霜降问。

    “对!”黄爸爸眉眼间染上了笑容,眼角都笑的皱起来了,特别慈祥的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让祝霜降坐过来,“你读过楚辞?”

    期间还瞪了一眼自家女儿,当初他翻了书房里所有的书,取了这个名字告知家人的时候,女儿居然问,是上坡要加速的加速吗?

    黄婷婷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转身就往厨房去了,口中还高喊:“妈,哥,需要帮忙吗?哥,杀鱼呢,我来杀!”

    “你杀过鱼吗?你来杀!”黄向阳侧身躲过妹妹伸过来的手,驱赶着她:“去去去,等下弄得你手上都是腥味,你不是带了霜降过来吗?招呼她去。”

    黄婷婷又去帮妈妈切菜,“不用我,爸爸正跟她说话呢?”

    祝霜降坐在沙发上,摘下的书包放在一边,回道:“我们学校的图书馆里有,我借来翻过。”

    黄爸爸哦了一声:“可是婷婷不是说你在江大附小上奥数班吗?”

    祝霜降挠头:“奥数班周末才上,平时就在学校里上课啊。”

    “你时间排那么满,它也不是必修课,又不容易读懂,你们老师允许你看这种课外书吗?”

    “允许啊,图书馆里的书都能看,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了。”祝霜降说完补充了一句:“我其实也没看完,只是记了那些听着就觉得美的句子。”

    “读完觉得美,就没有白读。”黄爸爸感慨道。

    看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被新来的姐姐吸引了注意力,一点目光都不往他身上放,黄嘉树哼哼唧唧的上前表示不满。由于词汇量极小,口吐不清,他好一阵手舞足蹈才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祝霜降认真的看完,言简意赅的替他翻译:“他吃醋了。”

    “您平时一定很疼爱他,他也一定很喜欢您!”

    庄阿姨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电视,听到这里插话道:“是啊,晚上嘉树都不要跟爸爸妈妈睡,就要跟爷爷奶奶睡。”

    “要是好几个小时看不见爷爷奶奶,整个屋子都能被他掀翻天。”

    想起宝贝孙子跟自己的亲近,黄爸爸的笑声都没停过,声音一直传到了厨房里,黄婷婷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自然是什么也没听见的,嘟囔道:“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黄妈妈没好气道:“想知道就跟着去听听呗!”

    “我不是看您做饭辛苦了嘛。”黄婷婷撒娇。

    黄妈妈笑了,又忍不住叹气:“你看看你切的那土豆,那么厚是炒不熟的。”

    黄婷婷连忙把切太厚的土豆片挑出来返工:“太厚多闷一会不就行了。”

    黄向阳将洗好的鱼装在盘里放在一边,他倒是很有经验:“太厚了不入味,要是等它熟了,别的土豆片也糊了。”

    黄婷婷的目光落在鱼盘上,她顿了一下问道:“这个鱼盘?”

    “哦,是姥姥新买让我去拿的,她说你之前问过家里的鱼盘,觉得你喜欢,就让姥爷去陶瓷厂买了一套给我们。”黄向阳把鱼在盘子里摆正:“我看今天这条鱼大,刚好把它拿出来用。”

    虽然陶瓷厂已经改名公司,但是如果是老顾客,还是喜欢用原名称呼。

    黄向阳说着夸奖黄婷婷:“你以前只喜欢大红大绿的,现在审美见长啊,还喜欢青花了。”

    黄婷婷心里咯噔一下,她能怎么说,说自己之前怀疑姥姥家的鱼盘是古董吗?放下了菜刀朝外面走去,“我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突然心虚起来了?”黄向阳不明所以,拿起菜刀对剩下的土豆片进行返工。

    客厅里黄爸爸很关心祝霜降的学业,问了不少问题,哪怕她才小学一年级,还问她拿了书包里的题目来做。

    黄婷婷一过来,就看到她爸戴着眼镜,正在解她学生的数学题,好半天才解出来一道,感叹道:“老了,我当年高中毕业,数学可是考了全班最高分,现在连小学生的题都不会做了。”

    “爸,您都快退休了,高中毕业怎么也得四十年前了吧?”黄婷婷在庄希对面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而且我学生做的可是奥数题!您不会才是理所应当的。”

    祝霜降则是安慰他:“您刚好选了难度比较大的题,我们老师也说它难呢。”

    两人的声音一同响起,只不过一个打击,一个安慰,说完后顿时面面相觑。黄爸爸气的吹胡子瞪眼,把笔和本子往黄婷婷面前一推,“我高中毕业在四十年前,可是你毕业参加工作才四年,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不用做别的,做第一题就行。”

    就算是小学奥数,按照规律第一题肯定也是最简单的,看不起谁呢?黄婷婷接过习题本,看着上面第一道填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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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婷婷:“……”

    要知道,黄婷婷曾经最讨厌家长翻看她的作业本,她推己及人,觉得小孩子就是要快快乐乐的,就算学不好也没关系,所以很少过问祝霜降在奥数班学的怎么样,她考进去就让自己觉得自豪了。

    嗯,这道题看着自己应该能做出来的样子,但是怎么做来着,我要好好想想。

    厨房的门被打开,“吃饭了!”

    明明嗓门很高,可是黄婷婷从来没有觉得妈妈的声音这么亲切,这么温柔过。她放下本子,飞快的站起来走过去,“妈,我过来帮你端菜。”

    黄妈妈夸奖她:“今天这么懂事。”又提醒她:“锅里的鱼还没有熟,你别把火关了。”

    黄爸爸看着女儿的背影发出很大声的嘲讽声。

    祝霜降:“……”

    庄希站起来拿过本子:“真有那么难吗?给我看看。”

    她翻了几页:“看着是比我们学校原来做的那些奥数题难,怪不得他们去报名没有通过。”她说的是自己学校的学生。

    祝霜降点头:“秦老师是从首都请来的金牌教师,我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黄爸爸说道:“今天的你比昨天多学了一点知识,就代表你已经得到了进步。”

    黄妈妈拍了他一下:“吃饭了,别讲你那些大道理了,一套一套的,根本没人爱听。”

    “怎么没人爱听了!”黄爸爸急了。他和蔼可亲的低头看着祝霜降:“霜降,你说爷爷讲的有没有道理,你爱不爱听?”

    森林里,诱骗小红帽开门的大灰狼想必用的也是这种语气。

    祝霜降尴尬的笑了一下,看向想要抱起儿子,儿子却不愿意,正斗智斗勇的母子两。跑过去牵着宝宝的手,说道:“庄阿姨,我来帮你带嘉树吧!”

    黄爸爸干咳了一声,作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半响后才道:“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懂事,等长大了就知道我说的多有道理了。”

    但是他吃饭时却很热情,指着刚端上来,还冒着滚滚热气的鱼说道:“这个鱼可新鲜了,我亲自去菜市场挑的,养在盆里,现杀的。”他指挥着儿子:“向阳,把这个鱼头给霜降吃,吃鱼头补脑,学习辛苦了,就该多补补!”

    鱼头太大了,黄向阳又拿了个碗装给她,祝霜降正吃的小脸都鼓起来了,见状连忙接过来:“谢谢黄叔叔。”

    “慢点吃,小心刺。”黄向阳叮嘱了一句,又揭了鱼肚皮上的肉,喂一直在饭桌上彰显存在感的儿子。

    庄希曾经教孩子先叫爸爸的举动无比英明,孩子跟爸爸亲不说,爸爸也愿意亲力亲为,加之爷爷奶奶帮忙,妈妈轻松了不知道多少。日子过的轻松,幸福指数就会提高,要不是现在已经不让生第二个了,妈妈说不定还想继续努力。

    吃完饭后黄婷婷跟祝霜降说话:“你们学校跟你说过了吗?”

    祝霜降摇着一个拨浪鼓吸引嘉树宝宝的注意,“说什么?”

    “就是今年期末考试,你不止考一年级的,二年级的卷子也做,做的好的话,下学期就直接读三年级。”黄婷婷帮她把本子和笔放回书包里,拉上拉链后放在一边。

    摇拨浪鼓的声音停了停,嘉树宝宝不满的催促她继续,咚咚的声音再度响起,祝霜降问道:“为什么不连三年级的一起做?”

    真是有雄心壮志,不愧是我学生!黄婷婷说道:“小学三年级要考英语,你又没学过英语。”

    祝霜降很想说我学过啊,我上辈子大学里还有全英文授课的课程呢,她把话咽了下去。找了另外的理由:“我到时候可以自学。”

    “你已经提前一年读小学了,”黄婷婷拒绝了她:“而且英语交白卷也不好看。”

    其他人同样赞同黄婷婷的话,黄叔叔劝她:“你再聪明,有一门课交了白卷,即使之后能自学,依旧显得名不副实。”

    “要是学的好,我们之后可以再跳级嘛!”

    祝霜降接受了他们的建议。

    过了一个星期,江大附小的奥数班里,课间休息,祝霜降正趴在桌子上做题,班上的同学们有说话打闹的,还有跑来跑去的突然撞歪他们桌子的。

    两人把桌子移正,柏衡突然问道:“你要不要转学到我们学校来?”

    “唉?”祝霜降转头看他:“我吗?”

    柏衡点头,看着她继续趴下,在题目的旁边画了一只……树懒?

    略微有些困倦的声音传来:“不了吧,我们福利院和学校有合作,而且学校老师对我可好了。”

    “福利院?”柏衡蹙眉。

    “嗯。”依旧是懒洋洋的声音。

    “你很困吗?”

    他一说祝霜降就忍不住打哈欠:“昨天我们宿舍里有蚊子,一直嗡嗡叫,又打不到它,我一晚上没睡好。”

    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靠近柏衡轻声说道:“你可不要跟其他人说我是福利院的,要知道,有些人说话可难听了。”

    莲花小学福利院的孩子多,学校管的严,没人敢拿孤儿的身份取笑他们。不然每个年级五六个,七八个没爸没妈的孩子们站在一起,非得闹出大事不可。

    但是奥数班里可不一样,这里有各个学校的小学生,他们两年纪最小,被老师夸奖最多,隐隐约约的就被其他孩子排斥了。毕竟谁还不是各自学校、家庭里被夸奖的天之骄子了!

    只不过柏衡感受不到,祝霜降无所谓,但她也不想多生事端。

    柏衡垂下眼帘不说话,回去后将祝霜降的意思告诉了妈妈,牧佳妍有些失望:“她不愿意转学吗?”

    柏衡点头,他本来想问福利院是什么意思,但是祝霜降说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个其他人应该是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便暂且将疑惑放在心里。

    “妈妈,被蚊子咬了该怎么办?”

    牧佳妍惊讶的瞪大眼睛:“衡衡,我记得你一向不招蚊子喜欢,只要身边还有人,哪怕是猫猫狗狗,蚊子都不会理你的,你是一个人去什么地方了吗?”

    “不是我,是祝霜降,昨晚她被蚊子吵的没睡好。”柏衡慢慢的说话:“她脸上还有个包。”不知道是不是蚊子咬的?他陷入了思考。

    “嗯,所以你是想帮她对吗?”牧佳妍跟他一起想办法:“带点风油精和花露水,再买点杀虫剂怎么样?”

    “我们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你爸爸回来的时候顺便买回来。”

    只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柏衡沉默着不说话,牧佳妍挂断了电话自言自语:“可能你爸爸不在办公室,去外面了,这样,我们自己去买吧!”

    “只是杀虫剂买回来后你要教祝同学怎么用哦!”

    柏衡走在她身边:“有说明书。”

    “你不是说祝同学跟你同岁吗?万一上面有她不认识的字呢?而且你亲自教她比较有诚意。”

    虽然柏衡不觉得祝霜降会不认识杀虫剂上的说明书,可是也接受了亲自教更有诚意的说法。

    第二天,祝霜降不止接受了投喂,还获得了两瓶风油精,一瓶花露水和一瓶喷雾杀虫剂。此时正木着脸听柏衡用起码比正常人说话慢一倍的速度给她念说明书。

    她知道柏衡有种莫名的坚持,因此并不打断他。心想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他自己去买的,让他自己去,恐怕找商店的门朝哪里开都要很长时间,但是他的妈妈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

    祝霜降倒是不介意柏衡跟他妈妈分享学校里和自己有关的事,只是孩子一说就给同桌买这买那的,还有每周都有的投喂,是不是太傻白甜了一点,万一她是在欺负她儿子呢?

    或者母子两是一样的性格?如果是的话,这也太让人操心了!

    柏衡刚念完,一瓶打开的矿泉水就递了过来:“你今天说的话,已经比我们认识以来都多了,渴了吧,喝点水。”

    柏衡接过水,看着她将风油精涂在了脸上的包包上,动作还有往外蔓延的趋势,说了句:“好了。”

    祝霜降停下,跟他感慨:“洛海市的蚊子可真毒啊,居然还带着花斑,可痒了。”

    “是伊蚊。”柏衡将这两个字写个她看:“它有很多种类,咬你的应该是白纹伊蚊。”

    很懂嘛,祝霜降将风油精递过去:“你要涂吗?”

    柏衡摇摇头,诚实的说道:“我从不招蚊子。”

    祝霜降:“……”

    “你怎么了?”柏衡迷茫的看着额头磕在桌子上的祝霜降问道。

    “没事,我只是在感受世界的参差,不用管我,过一会就好了。”

    ?

    作者有话说:

    试着日更6000

    嗯,本文参加了征文,求个营养液~

    第 27 章

    ◎6000+◎

    果然很快祝霜降就恢复了正常,又是普通平常的一天,秦老师和颜悦色的站在两人面前给他们讲题,跟柏衡说完后还顺便问了他的同桌:“祝霜降同学听懂了吗?”

    祝霜降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秦老师感叹:“祝同学在数学上同样很有天赋,就是太过注重逻辑,少了一点想象力和创造力。”

    祝霜降无语凝噎,她是适应应试教育的那种小孩,教过她的题目会做,但是没教过的,或是跟所学知识点联系太少,很少能做到触类旁通。她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知识基础,才能做到高屋建瓴,统领全局,至于某些人,只需要灵光一闪就够了。

    如果没有柏衡,她肯定是班上最受老师看重的学生。

    按理说蛊王是在一轮轮不断的厮杀中才会出现,继而大放光彩,这个时间可能持续一年两年,甚至更久都选不出。因为他们想要筛选出顶尖的数学天才,最好能解开某些世界数学难题,去争一争那菲尔兹奖。

    这样的存在绝对是稀少的,一旦出现必然是众星捧月,其他人则是众星捧月中的星星,陪太子读书的伴读。

    不过星星也分天狼星和北极星,即使有了月亮,难道要说星星没有存在感吗?

    总不能因为身边可能存在年幼的蛊王,就此失落沮丧吧。这辈子这么早就碰到了天才,只会让祝霜降再度明澈本心,最后一点因为外界称赞带来的虚假功利心抛却。她心中告诉自己,你只是因为上辈子的积累才得到了那么多夸奖,你要更加努力才行。

    之前黄爸爸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他表现的不要那么像大灰狼就更好了。

    秦老师喜欢在周六出普通难度的题目,周末出特别难度的题目。普通难度成绩三六九等不明显,总有十几个排在前列,特别难度的成绩就像楚汉分界,泾渭分明了。

    “又是柏衡第一,他才六岁吧。”

    同学们拿着试卷讨论题目,不管是这一步错了,还是那一步没想到,总之分数是丢失了。

    “祝霜降也六岁。”

    “上星期天的试卷,祝霜降有做错过题目,柏衡从来没有出错过。”

    很多同学成绩进步越来越慢,渐渐落后,但是秦老师并不以为意,反而安慰他们不要放在心上,态度比以前好了太多。

    回到学校,祝霜降在走廊上被张主任叫住,“祝同学,你怎么不去我那里拿菜票了?”

    祝霜降背着书包,仰头看着他:“可是钱不是已经用完了吗?”

    张主任带她到办公室,打开抽屉拿了几张标价三毛的菜票给她:“这是学校给你的补贴,只不过没有之前多,一个月八张。”

    “只要你好好学习,维持住之前的成绩,这就都是你应得的。”

    祝霜降接过,保证道:“我会努力的。”

    期末考试,她考完一年级后果然又做了二年级的卷子,办公室里教二年级的一位老师当场批改,很快正反面都翻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递给戴欣彤:“很好,都是满分,作文写的最好。”

    “没想到祝同学语文也这么好。”

    戴老师道:“她语文好我一点都不意外,你不知道她把我列的书单都看完了,之后还自己另外找书看。”她伸着手比划了一下:“那个好词好句,还有各种典故,已经积累了两个笔记本。”

    “我没有要求过,她都是主动做的。”

    改卷的老师笑了:“怪不得,我说作文写的不像一年级孩子写的,那些成语很多高年级的学生都写不出来。”

    一切都尘埃落定,祝霜降再来报道,就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最后两天的奥数课。

    天气渐热,教室里的吊扇开到了最大,带来了清凉的风,祝霜降转着笔看秦老师在黑板前讲题,时不时将重点步骤简略的写在书本上。与她相比,柏衡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眼神根本没有聚焦,可是谁会怀疑他听不懂呢?

    不知道莲花小学什么时候能装吊扇,祝霜降忧郁的想。

    下课后,柏衡对着祝霜降说道:“我妈妈暑假请你去我家玩。”

    “暑假?”祝霜降把笔往桌上一扔,“我不知道福-利院让不让我出去,估计不会同意。”

    柏衡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什么想法,但是加上声音就不同了,他不理解的问:“为什么?”

    “福-利院规章制度可多了,小孩子是不能随便出去的,要有工作人员带领或者行政处同意才行。”她最后做出结论:“他们又不知道阿姨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批准的。”

    “所以只能拜托你帮我跟阿姨说声对不起了。”说着她转头看向柏衡:“你以前暑假在家干什么?”

    “我跟你都是一年级,以前没有暑假。”柏衡因为她没有答应语气有些失落。

    “哦,是我说话不严谨了,”祝霜降反应过来,“不对啊,幼儿园也没有暑假吗?”

    “我只上过半年幼儿园,之后一直在家学习,去年这个时候,在看医生。”柏衡真是有问必答:“我爸爸妈妈怀疑我是自闭症。”

    “你,自闭症?”祝霜降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是天才症才对,就像阿斯伯格综合症那样。”

    “不对,”她凑近按住柏衡的肩膀上下观察:“我看你挺正常的,交流也没问题,肯定什么症都没有,就是纯粹的天才。”

    祝霜降化身夸夸怪。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什么问题都没有,柏衡眼睛亮了一点,他说道:“大家都觉得跟我交流有问题。”

    祝霜降觉得牙齿有些痒,不由按了按脸颊,她最近有几颗牙开始松动,还有些发炎,估计要换牙了。用含糊不清的语气说道:“你的智力高于同龄人,玩不到一起去,可年纪在这里,知识面狭窄,也没法和大人进行平等沟通,于是两个年龄段都无法交流。”

    柏衡沉默了很久:“你也这样吗?”

    “不,我比你讨人喜欢!”祝霜降理直气壮道。

    柏衡想了想赞同道:“对,我也喜欢你。”

    祝霜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继续跟他说:“我和小朋友们也很少有共同语言,所以就一直看书,看书还是很有意思的,你可以试一试。”

    两个六岁的孩子,谁都不觉得祝霜降称呼其他同龄人为小朋友有什么问题。

    “不过你喜欢数学嘛,数学的世界对你来说肯定独一无二,以后做个大数学家!”

    “你不喜欢数学?”柏衡问。

    祝霜降道:“我数学天赋不好,而且看书看多了,还是感觉历史和文学更有意思一点。”

    此时班上一个十岁的男孩恰巧从两人身边走过,听到他们最后的对话如遭雷击。如果说柏衡的成绩是永远第一的话,那祝霜降的成绩就是万年老-二了,要是试卷难度低的话,常常两人并列榜首。

    可是,那个虽然只是偶尔登顶,却依旧将他们压-在底下不得翻身的祝霜降,居然说她数学天赋不好?!

    这还有天理吗!

    他脚下一软,走出去几步顿时跪了下去,附近的同学们因为他的动作静了片刻,然后连忙将他扶起来:“你怎么了?”

    男生社死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刚才脚突然软了一下,没事没事。”他回到位子上趴在桌上不说话,内心一片凄风苦雨。

    放假前,秦老师给大家布置了作业,都是自己出,自己印的题。他站在讲台上说:“今年我是来的晚了,所以在第二个学期招生。接下来会在十月招下一批同学,到时候你们和他们一起考试,没有达到合格线的,要被劝退。”

    “相比他们,你们还多学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就是你们的优势。”

    有同学举手:“老师,要是成绩不合格,还是很喜欢奥数呢,就不能继续学了吗?”

    秦老师温和的说道:“奥数谁都能学,只是不在我的班上而已,外面也有很多奥数班,可以去那边试一试。”

    “好了,同学们,我们下学期见。”

    相互道别后,牧佳妍期盼的看着儿子问:“怎么样?祝同学答应来家里玩了吗?”

    柏衡转述了祝霜降的话:“她说他们院里管的严,不好出来。”

    牧佳妍一头雾水:“院里管的严,什么院里?”

    柏衡没有再说话,祝霜降回到福-利院,就看到了激动的张宁,张宁见到小伙伴双眼一亮,“霜霜,我今年就要跟你们一起上学了。”

    祝霜降放下书包:“还有两个月才开学呢。”第一次见到刚放暑假就期盼开学的孩子,也算是珍稀物种了。

    “你中饭吃过了吗?”张宁问她。

    “我在学校里吃过了。”

    洛安雪坐在一边翻了个白眼:“不是早就知道她在外面吃的吗?每次都问!”

    张宁不以为意,兴致勃勃的跟祝霜降分享今天中午吃的饭菜,原来的掌勺大叔的儿子在外开了饭店,生意红火,夫妻两个忙不过来,雇佣人的工资要比福-利院开的工资高才能招到人,便辞职去帮忙了。

    新来的厨师同样是本地人,原来在一家配件厂工作,下岗后被介绍过来,除了做的菜比较咸外,重油重料,孩子们都很喜欢。

    他还有点可惜,说跟原来厂里另一个厨师学了一点湘江菜,没想到用不上,因为福-利院根本不让放辣椒。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会腌泡菜!泡菜倒是辣的,大家都很喜欢。吃的最欢快的就是张宁了,看她连里面的泡椒都捞出来吃的样子,祝霜降敢肯定,她肯定不是洛海市人。

    不要说洛海市了,连整个江东省都没人这么吃泡椒的。

    洛平康在一旁做暑假作业,他见多了福-利院和学校老师对祝霜降的看重,还有老师拍着他的后背说你也不错的样子,心中有着比其他人更深的渴-望。

    他也想得到这种重视!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不可以。洛平康拿出了作业本里夹着的草稿纸,上面有他考试时抄下来的一道数学题,没有做出来。

    “霜霜,你能教我这道题怎么做吗?”洛平康问道。

    “我看看,”祝霜降凑近,拿起笔原来想要直接写答案,才写了两笔动作就停住了。真是被柏衡传染了,她划去开始给洛平康讲题,很快就讲完了,问:“懂了吗,还有吗?”

    洛平康看着由自己解出来的题目,摇摇头:“就这一道不会。”

    不久,福-利院采购了一批夏衣和塑料凉鞋,凉鞋各种颜色都有,一人一双,颜色很艳丽。做工粗糙,造型难看,质量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并没有太硬,还能对折,孩子们以前从来没有发过这么漂亮的鞋,张宁和洛安雪连睡觉都穿着它。

    工业品出现在福-利院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祝霜降去领肥皂的时候,还搭配了一个肥皂盒,之前用完都是直接套在外包装中的。

    “你是不是长高了?”黄婷婷来上班时看着她问道。

    祝霜降回道:“黄老师,我们隔一天就见一面,你能看出我长高了吗?”

    黄婷婷掏了一根皮尺出来,让她踩住最下面,将皮尺贴墙画了个简略的身高表,“你不知道,嘉树长的可快了,每天见面看不太出来,拿出几个月前拍的照片对比,感觉跟两个人一样,你才比他大几岁?”

    班上的孩子们排着队让黄老师给他们量身高,最后她对祝霜降道:“119厘米,也就比安雪差三厘米,你比她还小一岁呢,不错不错,以后肯定是个高个子。”

    差不多过了一个月,黄婷婷过来约她:“报纸上说今年的天文大潮将会是有史以来最壮观的,有没有兴趣去观潮。”

    祝霜降热成了咸鱼干,她连跟着一起穿越过来的憨胖龙都不乐意见,一看到棉花制品就觉得周边温度又高了两度,塞到了柜子最里面眼不见心不烦。

    闻言萎靡不振的说:“观潮很危险的吧。”

    “站在栏杆里面有什么危险的。”黄婷婷看她实在没精神的样子,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不会是中暑了吧。”

    十分钟后,祝霜降坐立不安的背对着黄老师,很想从椅子上站起来逃跑,又被按下。她干笑着说道:“老师,我觉得刮痧还是得用工具。”

    黄婷婷摩拳擦掌,拒绝了她不合理的要求:“用什么工具,用手是一样的,效果还更好!”

    效果更好她怎么没有听过?用食指和中指一下下夹肉,真的不是虐待的酷刑吗?黄婷婷没理会祝霜降的纠结,将她的脖子露出来一点,沾了点水后直接上手。

    “嗷!”祝霜降惨叫了一声,教室里原本排队等待的小伙伴们震惊了一瞬,然后鸟作群散,不到一分钟就跑的干干净净。

    黄婷婷尴尬的拍了拍她:“有这么痛吗?别叫了!”

    祝霜降抽着气:“我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深呼吸两口,视死如归道:“好了,来吧!”

    声音是压小了,可听着怎么感觉更痛苦了,终于有别的值班老师循声过来,“黄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霜降这是中暑了?”不用回答她就看明白了,“没想到黄老师你还会这个,等下也给我掐掐。”

    嗯?有别的老师知道这事,还要亲自尝试,祝霜降对此不靠谱行为增添了一点点信任。老师站在旁边,啧了一声道:“霜降中暑有点严重啊,你看,掐出来都黑了。”

    祝霜降出了一身的汗,原来头晕的感觉真的消失了,就是脖子后面的脖子火辣辣的疼。不过相比这种明白怎么来的疼痛,中暑头晕可太难受了。

    观潮最佳日期临近,天空居然下起了不小的雨,原本火炉般的温度骤降,凉快是凉快了,只是雨下了很多天也没有停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报纸广播通知是因为有台风即将登陆,因为台风是突然转向,所以很多人都猝不及防。

    暴雨伴随着狂风,一连肆虐了好几天,街面上的棵树都被吹倒了。大部分人出行都困难,更不要说观潮了,基本上取消了行程。

    一-夜之间,街面上的积水直接蔓延至绿化带,黄婷婷出门一趟,回来后不可思议的问:“我们这不会要发洪水了吧。”

    电视机开着播放早间新闻,黄爸爸看着新送来的本地报纸,闻声头也不抬的说道:“台风已经过去了。”

    黄婷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江东省冬冷夏热,却还是鱼米之乡,就是因为相比其他省份,没有频繁的自然灾害,还是地震、洪水最少的省份之一。台风倒是每年,或隔几年都会出现一次,黄婷婷小时候,还有因为台风不上学放假的。

    “不过隔壁苍梧市情况不太好,我们这里只是被台风扫了一下尾巴,那边大半个城市都被淹了。”黄爸爸收起了报纸,“很多武警部队都过去支援了。”

    福-利院里,几个小伙伴听着外面军车开过,还有整齐走过的踏步声和号角声。蹲在离院墙最近的地方,耳朵竖的高高的,等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张宁才小声的问:“外面是什么声音?”

    在街上见过军人拉练,骑着摩托车威风凛凛经过的洛平康回道:“是解放军叔叔们。”

    “他们去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祝霜降抬头看天,阳光普照,没有再下雨的样子,这几天雨下的真是太吓人了,天空像是漏了个洞,一个劲的往外倒水。

    她啪的一声打死了手臂上的蚊子,真是羡慕不被蚊子青睐的人啊,人怎么可以幸运成这样!

    好在蚊子隔绝者送的风油精和花露水还有,能够撑过这个夏天。

    开学时,张宁蹦蹦跳跳跟着他们,嘴里不停的说着话,就像一只小麻雀:“康康,我们还是坐在一起吗?”

    第一次出门,张宁忍不住跑远,洛平康去把她牵回来,“跟着老师走!”

    “你读一年级,我们读二年级。”见张宁有些不高兴,他继续道:“就是楼上楼下,很近的,我下课会来找你的。”

    二年级大部分在二楼,小部分在三楼,让他惊讶的是,祝霜降居然继续往上走,立刻叫住她:“你是不是走错了?二班在那边。”

    祝霜降站在楼梯上看着他:“我跳级了,读三年级。”

    “哦,”洛平康目送她上楼,回到班级上,同桌递了干脆面过来:“你吃吗?”

    两人分吃了一包干脆面,同桌兴奋的跟他说:“你知道吗,我数学成绩考了八十九分,你也太厉害了,我还故意抄错了两题呢。以后继续啊,跟之前一样,一门课五毛钱。”

    见洛平康不说话,他仰头吃完了最后一点干脆面,用肩膀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没事。”

    莲花小学的班主任制度是三年制的,因此一个班主任直接带一到三年级,四到六年级。祝霜降一跳级,说明她进入了一个已经融合了两年的集体,新班主任郑老师亲自带她,将她介绍给三年级一班的同学。

    班上所有人都是熟人,大家看着老师在黑板上写了新同学的名字,班长举手问:“老师,那她坐哪里?”

    老师四下环顾了一圈,说道:“这样,在讲台侧面放一张桌子,放里面,不要放靠门这侧。”

    祝霜降想,自己是离不开与讲台最近的位置了。

    “祝霜降同学是跳级上来的,她年纪小,你们平时不要欺负她,”说着他对刚才举手的女生道:“班长你平时注意一下。”

    班长负责任的应是,下课时,坐在第一排,离祝霜降最近的女生跟她说话:“霜降,你还记得我吗?”

    祝霜降看着她刚到福-利院不久,跟着一起接待过领导检查的女孩,当时对方还想背诵九九乘法表。

    “安彤姐姐。”

    “洛安彤,你们认识啊?”不远处一个男生插话道。

    “是啊,我们一起的,”洛安彤对着祝霜降说道:“我是班上的文艺文员,要是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祝霜降微笑:“谢谢安彤姐姐。”

    相比一年级,三年级的科目多了英语、思想品德和历史。之前基本每天都有的自习换成了其他课,音乐、美术和体育也变成了一周各一节。

    祝霜降翻了一遍发下来的课本,照旧按之前的规划,每周定期去图书馆借三本书进行阅读。复习之前的摘抄和奥数班留下的题集,归纳总结,总之让小脑袋瓜不停的转起来。

    任课老师们都注意到了,想了想她的情况,除了偶尔叫她回答问题,并不干涉她看其他书,其中英语老师问的最多,还夸奖她:“祝霜降学的很快,大家都要向她学习。”

    中午吃饭时,洛安彤问她:“为什么老师都不管你在课上做其他事情?”她的样子有些委屈:“我上次编绳子还被老师打手掌心了。”

    “很简单,考年级第一就行了。”祝霜降说道:“但是如果我上课编绳子,老师应该也会批评我的。”

    “真的吗?”洛安彤对考年级第一那句话很无语,但祝霜降会不会被同样批评很想让她试试。祝霜降看出来了,飞快的拒绝:“我不喜欢编绳子。”

    洛安彤伸着手腕给她看自己编的手链,手链最下端还挂着几个铃铛,摇起来铃铃作响:“这么好看,你不想要吗?”

    “嗯,我不喜欢这个。”祝霜降埋头吃饭,问她:“你红烧肉要吗,给你一半。”

    “要!”洛安彤吃着拨给她一半的红烧肉,继续跟她安利:“我们班很多女生都在编这个,基本上每个人都有。”

    见祝霜降不说话,她有点不高兴,但是红烧肉真好吃啊,她换了话题,开始说起班上的同学。

    第 28 章

    ◎6000+◎

    回教室时,祝霜降观察着路边的花坛,捡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圆润鹅软石。洛安彤看着她的举动问:“你捡石头干什么?”

    “我椅子上的钉子突出来了,捡块石头把它敲回去。”

    洛安彤哦了一声:“等一下给我的椅子也敲一敲吧。”

    “你椅子上也有钉子突出来吗?”祝霜降问她,椅子上有钉子,坐着难受不说,还容易勾破衣服裤子。

    “没有,只是你都捡了,就敲一下。”

    回到班级,祝霜降砰砰砰的砸钉子,没想到问她要石头的还不少。她发现,有几个男生的椅子情况比她的还严重,还有快散架的。

    她看着那张已经不是正方形,而是平行四边形的椅子,纠结的说道:“要不去找老师换一张吧,你这个椅子已经坏了。”

    班级有大胆开朗的同学,自然也有生性胆小懦弱的,男生怯怯的问:“老师会给换吗?”

    “肯定给啊!”刚好郑老师进来检查值日情况,她喊道:“郑老师,这位同学的椅子坏了。”

    郑老师走近看了眼,解下钥匙找出一把整串递给男生:“你去一楼最左边的教室换一把,记得回来后把门锁上,钥匙还给我。”

    男生接过钥匙,班上还有几个同学想要换的,就跟着一起去了。

    郑老师对祝霜降说:“祝同学,听英语老师说你学的不错,发音也很准,以后早自习是英语的话,你带领大家早读吧。”

    祝霜降已经开始换牙了,之后门牙也会掉,说话会漏风,但是读个英文字母表,背几个简单的单词还是没问题的,她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老师交给我吧!”

    而奥数班上了两周,秦老师果然让他们和来报名的学生做了相同的试卷,等第三周时,原来两个班上有十九名同学淘汰离开。

    其中有一个低分通过了,但同样决定放弃,他跟老师告别,离开时还深深看了眼柏衡和祝霜降,眼神充满复杂。

    祝霜降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柏衡则压根没发现,一切都无事发生,岁月静好。

    柏衡跟她分享自己暑假做的事:“我看了很多书。”他开始报书名,很多是专门需要订阅的科普类书籍和杂志,还有一-大部分数学类工具书。

    这让祝霜降听的有些心动,她在福-利院和学校看的很多书都是中外名著,历史传记,出版了很多年的小说散文。像科普类都是超过十数年的旧书,大部分都过时了,容易给她错误的信息,因此很少翻,除非是菜谱。

    她期盼的说:“你看完的书借给我看看吧,我会很爱惜的,看完后原模原样的还给你。”

    柏衡笑了,有点开心的样子:“我明天给你带来。”

    “不需要全带来,一次带两三本就行。”祝霜降挑挑拣拣:“数学类的一次最多带一本。”

    她划定了详细范围,这让柏衡感到轻松,第二天果然带了三本书过来,一本地理类介绍,一本植物类科普,最厚的就是数学工具书了。

    祝霜降挠着头,“数学类的怎么是法语的?”

    柏衡偷偷看她,小声道:“我妈妈还让我给你拿了一本字典过来。”他翻着书包,掏出了一本法语词典,今年刚重新修订再版的。

    厚厚的字典顶得上三本书,全装在书包里,别提里面还有饮料零食。

    祝霜降:“……你的书包真是黑洞啊。”

    “啊?”柏衡低头看着书包,想要在里面看出一个黑洞来。祝霜降干咳了一声,将他的头掰回来:“这只是修辞语,不重要。”

    柏衡哦了一声,回想起他昨天选了那本数学工具书时,妈妈在一边看着他担心的说:“这本书除了图全是法语,祝霜降同学会不会看不懂。”

    实际上牧佳妍连图都看不懂。

    柏衡却很坚持:“可是这本最有意思。”

    “衡衡你说的可能有道理,但是法语是要学习的,”牧佳妍的声音和缓:“你这么聪明,爸爸妈妈不还是要请老师来教你法语吗?祝霜降同学应该不会法语。”

    柏衡拧着眉头,回道:“我会教她的。”

    牧佳妍见儿子这么主动的要和别的小朋友进一步交流,喜出望外,但还是有些担忧:“要是学不会怎么办?你自己都没学完。”

    “而且法语不在考试内容里,要是祝霜降同学因为学它,学习成绩下降怎么办?”

    柏衡想了很久,才在晚饭后跟妈妈说:“她学不会也没关系,我以后可以带其他的书给她看。”

    很显然,这一次是坚持要带的,牧佳妍没办法,只能让他多带一本字典。

    至于成绩是不是会下降,当然是问本人了。

    祝霜降想了想说道:“目前不会,我们先学吧。”

    于是奥数班里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课间柏衡和祝霜降两个人说着奇怪的发音,背着饶舌的单词,听着也不像英语,连中午午休都坐在大桂花树下的台阶上捧着书读。

    读什么呢?这么认真。问清楚后所有人都沉默了,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你们这个样子,跟他们想象中的聪明人很不相符啊。

    一个暑假,柏衡也只学了一部分法语,至于能看这本数学工具书,是因为他和老师一起花时间翻译出来的。他本人能不能教,要看实际情况,不过他发现了祝霜降比他学的慢,心想只要她愿意,自己就能一直教下去。

    等到第二周,祝霜降收到了柏衡送的录音机和磁带。只听她说:“妈妈给我们学法语的,我也有一个。”

    祝霜降看着录音机沉默不语,心想柏衡是个什么人她看清楚了,他-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录音机不过成人巴掌大小,三盘磁带的厚度,即使不是市面上最新的,肯定也是前沿产品。她看了一下商标,还是进口的。

    她上辈子肯定买的起,不过谁会去买淘汰产品呢,但现在绝对买不起。

    “你不喜欢吗?”柏衡一向不会看人脸色,但是祝霜降安静太久了。

    “它很贵吧。”

    “我不知道,等我回去问一下。”

    祝霜降看着他清澈的眼神,伸手接了过来,柏衡开始教她录音机怎么用,字正圆腔的法语单词从录音机中传出来。

    声音在教室里非常明显,很多同学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祝霜降关上了它:“不要吵到别的同学。”

    柏衡看着她的动作,慢慢的说道:“明天我带耳机过来。”

    祝霜降:“……谢谢,不过你回去告诉阿姨,这种东西对小朋友来说太贵了,不适合送人。”

    柏衡疑惑的看着她,回家之后照例分享上学的事情,他也只有在周末上奥数班时能说的事最多,平日里在附小上课无趣的很,因此这周末分享都成了他们的家庭活动了。

    好在两位家长跟校领导和班主任都有联系,柏衡平时虽然孤僻,但老师看着,并没有欺负他的情况出现。

    牧佳妍是个优秀的气氛组,儿子说什么都能给出回应,柏衡这种性格,跟爸妈关系这么好,与他们的用心分不开。

    听他说完,牧佳妍对儿子说道:“那你明天告诉祝同学,就说这个录音机是你爸爸合作公司送的试用品,他们想要在我们这销售。”

    “我们拿到的价格比外面卖的便宜很多,并不贵,让她安心收下就是了。”

    柏衡转头看向爸爸,柏景彦放下筷子点头道:“你妈妈说的对。”他第二天开心的转述了爸爸妈妈的话,顺便将一副白色的耳机递给她。

    昨天他拿出录音机就已经吸引了班上很多同学的目光,今天注意到的人更是不少。有同学听了几句,兴奋的凑过来,“柏衡,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家能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录音机?”

    听到这句话,哗啦啦很多同学围了过来,有询问价格的,有问自己能不能优惠买的。柏衡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围着一起说过话,一个个还带着热切的表情,他坐在那里不动,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实际上整个人都已经僵硬了。

    “好了!”祝霜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道:“先安静下来。”

    “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柏衡要回去问问他爸妈,你们要买,不也要问爸妈拿钱吗?”

    同学们一想也是,纷纷对着柏衡道:“你一定要记得问啊。”还有人过来送了一包零食给他。

    柏衡拿着包装简陋的零食,看着上面写着的字,“跳跳糖?”他倒了一半给祝霜降,然后糖在两人嘴里开始噼里啪啦的跳跃。

    吃完祝霜降不由感叹:“真是糖如其名。”

    柏衡点头:“嗯。”

    相互吐-出舌头看了看,都已经被色素的颜色染绿了,反正直到放学都还有。

    牧佳妍没想到,儿子上了半天课回来,还带回来一笔生意,她踩着高跟鞋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过了一会兴奋的拍着手心道:“这样衡衡,妈妈到你们学校门口开一间文具店怎么样?以后你班上的同学或是朋友来买,可以打折。”

    牧佳妍开文具店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拓展儿子在学校的人际关系。想一想,你班上要是有个同学家卖文具,还愿意以便宜的价格卖给你们,就算这位同学孤僻,不爱交流,你对他的第一印象难道是负面的吗?

    柏衡并不知道妈妈想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牧佳妍是个行动派,很快和丈夫商量这事的可行性。柏景彦比妻子想的还多,他直接让公司去收集国内外靠谱的文具品牌,又在洛海市所有的学校外收购适合的店面,打算将文具店做成连锁店。

    要是二三十年后,不管是学校内的商店食堂亦或者是学校外的文具店,都已经是饱和的红海。而现在真是随便走哪个方向,都是机会,就看你想不想得到了。

    第二个星期柏衡将事情在班上一转述,大家都很关心:“那你家的文具店什么时候开?”

    “已经开了。”

    “真的吗!太好了,叫什么名字?”大家拿到地址后相互散去,商量着放学去看看。

    祝霜降呆滞的问道:“你妈妈一个星期,就把文具店开好了?装修、进货都弄好了?!”

    柏衡纠正她:“我妈妈提出了想法,做了三分之一的事,另外三分之二,是我爸爸负责完成的。”

    “叔叔阿姨真是雷厉风行。”祝霜降感叹。

    “雷厉风行是什么意思?”

    祝霜降跟他解释了成语的意思,柏衡明白后继续说:“只有附小外面的文具店开好了,装修是请人加班完成的,进货已经找到了部分供应商,没找到的之后也会备齐。”

    嗯?不对啊,祝霜降歪头:“我以为你只会知道你家要有文具店了,没想到具体情况都知道。”

    柏衡回道:“我昨天晚上问的,因为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祝霜降感动的搂着他的肩膀:“好兄弟。”

    柏衡想要说,我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不能用兄弟称呼,没想到还没开口,祝霜降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计较这么多了,这也是修辞手法。”

    他小小的脸上有些惆怅的样子:“语文真难啊。”

    果然,祝霜降不止在江大附小门口看到了文具店,还在距离莲花小学和初中的不远处也看到了一家。可能因为附近有两所学校,文具店还不小,占了两个店面。有人上门查消防,店主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很快检查完毕一切正常走了。

    他们还有在学校门口做宣传,三年级班上的同学都有在议论的,无非是里面的文具种类多,价格便宜,还有明星海报,英文磁带和录音机,学生还能提意见,提的多了,可以根据大家的想法进货。

    比如这一次,少年先锋队成立45周年,各个小学有戴小红花,学赖宁,学雷锋,劳动实践,去烈士墓园扫墓一类的活动。文具店就顺势推出了红色和白色的彩纸,都是给大家折花用的。

    祝霜降听了一耳朵,问讨论的同学:“文具店里的东西很便宜吗?”

    没想到一说到价格,连小学生们都有倒不完的苦水,“我上次买尺子,我妈说我买贵了,多花了三倍的钱。”

    “我买的自动铅笔也是,用了两天就坏,想要退已经找不到人了。”

    有同学很有经验:“找到人也不会给你退的。”

    九十年代,上到买房买车,下至购衣买菜,很多交易开口就是天价,然后相互还价。一件劣质的衬衣都能喊出几百元的价格,要是不会还价,你就带着这十块钱也能成交的衣服回家吧。

    祝霜降穿越后就没自己买过东西,除了学校的小卖部,听着同学们的诉说只觉得离谱,她上辈子习以为常的明码标价,在这时候居然是珍稀物种。

    大家放学后多了新去处,见她好奇,还跟她分享在店里的见闻:“那里的价格都有标签贴着,不还价,我妈妈都说价格实惠,让我以后到这里买。”

    就像这一次,基本上所有班级的彩纸都是这家文具店买的,大家跟着老师学习裁剪戴的小红花和扫墓用的白花,小红花用别针别在胸口,白花则是拿在手上。

    小学生手不稳,花剪得各式各样,千奇百怪,不过烈士陵园的叔叔阿姨们想来是不会介意的。大家在学校集合,一-大早就出发了,陵园种了很多松柏,一片空旷、寂静,下车后老师们就让所有人按照班级列好队,要保持庄严肃穆,不要吵醒沉眠的英雄,听校长站在最前端讲述烈士们的英雄事迹,艰苦奋斗。

    校长讲的很有感染力,同学们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的,接着按不同的班级去给烈士们扫墓献花,要是看到长出的杂草,还要拔掉。

    祝霜降抚去墓碑上的尘埃,将纸花放在墓前,看着上面经过多年风吹雨打已经褪了色的名字,突然想起了上辈子网友们做过的事。

    回去后就给教导主任提意见了,张主任认真的听她说完:“祝同学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给烈士墓碑描名?”

    “是啊,时间过去那么久,很多叔叔阿姨的名字都看不清了。”祝霜降回道:“而且我们在描红填金的过程中,不仅可以记住他们,还不用纸花污染环境。”

    张主任哑然,没想到祝霜降同学还是个环保斗士,他说道:“你提的意见很好,老师很赞同,不过我们换一种方法。”

    “之前戴老师不是夸你语文成绩和作文也很好吗?这样,你可以给我们学校的校报和新作文投稿,要是有想法,就把它写出来嘛!”

    自从上了三年级,学校就会有很多书刊杂志要求学生订阅,比如校报,比如《新作文》、《阳光少年报》和《儿童文学》,要是对科学感兴趣,还有类似《少年科学画报》《我们爱科学》一类的书刊。

    福-利院和学校给院里的孩子很多补贴,但并不包括这一类课外书刊。因此祝霜降回到班级后问订阅了的同学借阅。班上很多同学都订了不同的书刊,他们优先相互交换着看,其他想要借阅的按照付出排队,她分别用一毛钱进行了插队,获得了几本书的优先观看权。

    有个男生还将之前的几本月刊一起给她了:“你年纪小,照顾一下你,不要弄坏了。”

    祝霜降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从来不弄坏书。”

    同学重复了一遍她的手势,对着同桌问:“这是什么意思。”

    同桌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这是三啊,一二三四的三!”

    祝霜降听的无言以对,她翻到最后,抄了投稿地址和邮编电话,然后将所有书都过了一遍,记下各类杂志的风格。然后她发现了很多小学生写作的风格,喜欢用各类华丽的、花团锦簇的词句,大部分实际内容空洞乏味。

    虽然不知道是校报杂志偏爱这种风格还是对孩子们的宽容鼓励,但她倾向于后者,因为偶尔也有写的几篇让人会心一笑的高质量文章,这些无一例外被重点推荐,放在榜首。

    下课后祝霜降还了书,洛安彤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她责怪道:“你怎么还的这么快,我还想看呢?”

    “你问再问他们借不就行了。”祝霜降看着已经被借给另一个同学的杂志。

    洛安彤憋气,她坐在位置上郁闷道:“要排很久的队。”

    “总会排到的,”祝霜降说道:“而且图书馆里也有很多好看的书,可以去图书馆里看看。”

    “图书馆里的书大家都不去借,没人讨论的。”洛安彤算了祝霜降花的钱:“你花了三毛钱,就看了这么短的时间,太吃亏了。”

    “下次再借记得要给我看知道吗?这样就值了。”

    下午,祝霜降去小卖部买了信封和邮票,信封买十个送一个,邮票按票价来。

    她先打了一遍草稿,确定中心思想,借扫墓一事,追忆往昔艰苦奋斗,活在当下和平安定,思索未来人生目标,越写越快,很顺畅的写完了一篇文章。

    这种小学生投稿都不长,大多四五百字,基本没有超过一千字的。看着初稿,她突然想起了上辈子,小学中学时语文老师常常要大家根据某某事写一篇感想或者作文,大多在春游、参观博物馆、动物园一类的活动后。

    每到这个时候,班上都是一片哀嚎,明明是那么开心的一天,却来这一出,老师的布置,在当时看来真是最煞风景的事。

    没想到这辈子不用老师说,自己主动先去做了。她写了两篇不同的文章,封了信封分别寄给了《新作文》和《阳光少年报》,然后继续按部就班的上学。

    这些书都是月刊,收稿退稿都很快,不超过一个月就会有消息。

    现在即时通讯不发达,电话机没有普及,电话费昂贵,因此电报之外,写信依旧是主流。学校老师鼓励同学们交笔友,因此经常会有人去门卫那里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连小学生也不能免俗,祝霜降混在里面,一点都不突兀。

    她每隔一个星期去看一次,终于在某天收到了两个杂志社的回信,两封信都是厚厚的一叠,一猜就知道里面有样刊。退稿都是言简意赅的,她的文章又不长,哪里需要这么厚,打开一看果然是。

    除了样刊之外,杂志社还分别寄了六元和九元的稿费,她很快就抱着样刊回到了班级,将其塞回书包里,按部就班的继续学习。

    祝霜降用了笔名,因此班上的同学订的月刊到了,也没人发现那个署名大雪的文章是她写的。她是估算文章发表的月份,按节气取的笔名,而小学生们对这类记叙文并不感兴趣,他们讨论更多的故事和笑话。

    她将文章给张主任看,张主任先是夸奖了她,又有些可惜:“怎么想到取笔名了,直接用本名多好。”

    周末,祝霜降还了看完的植物、地理类科普书,柏衡又给她带来新的,问她放在桌上的杂志:“这两本是什么?”

    “我写的文章,在报纸和书刊上发表了,带来给你看看。”

    柏衡看了她翻开的文章,“你们去给烈士扫墓了。”

    “嗯,剪花的纸还是你家文具店买的呢。”

    柏衡露出了一个微笑:“莲花小学是第二家开业的文具店。”又问她:“描金比献花好吗?”

    “比纸花好吧,纸花多污染环境啊,鲜花又太贵了。”

    “鲜花很贵吗?”柏衡想起了家中每天都替换的鲜花。

    “如果有什么大型或者集体活动的话,就很贵了。”

    祝霜降同样没有瞒着黄婷婷老师,把文章指给她看,黄婷婷捧着书大呼小叫:“霜霜,你太厉害了!不过为什么不用本名?”她有着和张主任一样的疑惑。

    “在哪个月份发表用哪个月份的节气,不是很浪漫吗?”

    小小年纪还讲浪漫了?黄婷婷不觉得,她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杂志社会根据你想的时间发表,要是压稿了怎么办?”

    祝霜降怔了下,说道:“你说的也是,那要是有下次,就按照完成时间取笔名吧。”

    黄婷婷将书刊没收,放到了挎包里:“我带回去给爸妈,还有大哥大嫂们看看。”

    祝霜降瀑布汗:“不用了吧,多尴尬啊!”

    “这有什么尴尬的,你写的多好啊,就这么决定了!”黄婷婷拒绝了祝霜降试图取回文章的举动,并完成了镇压。

    第 29 章

    ◎6000+◎

    之后祝霜降又完成了两篇文章,一篇写她的老师黄婷婷,现在的主流是一写到长辈、老师往往要强行煽-情,好像必须要让读者掉几滴泪下来。

    她并没有采取这种方式,而是用日常行为来展现黄婷婷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一篇写的是江大附小的那棵桂花树,那棵桂花树的香味从初秋到临冬,占领了附小大半个学校,以及整个学期。可能是因为它树龄长,所以生命力更旺盛,花期也更长,那侵略性别提了,想要人印象不深刻都不行。

    文中还描述了跟她一同在奥数班上课的同桌柏衡,那是个数学天赋超高的男孩,提到两人怎么想到在树下学法语,又怎么因为香气太过浓郁打喷嚏,不得不逃离的事。

    祝霜降计划着一个月投稿二到四篇,既锻炼了写作,又获得了稿费,如果有不合适的,还能够从出版老师那里获得一些建议。

    不过这次她没有根据预期发表时间取新的笔名,而是根据完成时间,继续叫大雪。

    有了经验后,祝霜降没有每周去门卫那边看有没有回信,而是半个月去一次,第二次去后就拿着样刊和稿费回来了。

    黄婷婷看了写她的那篇,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她为祝霜降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本心,因为她可爱乖巧,漂亮聪明,让人忍不住帮助她。

    她从来没有想要从祝霜降身上得到过回报,没想到祝霜降这么小,就将自己做的一切都记在心里,而且也同样很喜欢她,这种反馈怎么不让人感到温暖呢?

    黄婷婷再度抱着书走了,祝霜降张了张嘴,还是没喊住她把书还给自己。

    奥数班上,祝霜降看着递给自己的鲜花,看的出来,鲜花是一路捧过来的,一点没有压坏。粉色红色黄-色相间扎成一束,娇嫩欲滴,有着清新淡雅的香味。

    她碰了碰花瓣,一脸纠结:“这是送给我的?”

    “我家里每天都有人来换花,我昨天说让他们多准备一束,带来给你。”

    可这是康乃馨啊,祝霜降一脸感慨的接过来:“谢谢我的好大儿。”

    “……”柏衡沉默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为什么这次的修辞是好大儿?”

    祝霜降将花拢了拢,放在桌前,转头看着他道:“你不知道吗?康乃馨大多送长辈的。”

    “也许它还有别的花语,但是送给妈妈的祝福最多。”

    “花语?”柏衡低声道:“为什么会有花语?”

    祝霜降托腮:“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既然花不会说话,当然是人类的主流赋予它什么涵义,就是什么喽。”

    看着花,祝霜降思维发散:“说不定阿姨以为你专门要的花,是送个她的呢?”

    “如果阿姨真这么想了,又猜错了,可能会很伤心?”

    “是吗?”柏衡眼睛里带上了一点慌乱,就见靠谱的小伙伴拍着他的肩膀道:“不怕,我有办法。”

    中午吃过饭后,两人从教室里搬了椅子到桂花树下,因为比别的树更强壮,今年又是个暖冬,因此这棵桂花树虽然没有秋天时看去都是一片金色了,但依旧在努力开的更久一些。

    柏衡扶着椅子,仰头看着祝霜降选着哪根枝丫上的花最好,小声的问:“会不会有老师来骂我们?”

    “现在是周末,学校里可没有多少老师!”祝霜降折下了一根先行交给他,又选了第二根:“而且你没发现我特地找了没靠路口的一边吗?这里经过的人少。”

    柏衡拿着桂花枝,凑近闻时打了个喷嚏,好几个细碎的花掉到了地上,祝霜降折了最后一根跳下了椅子,就见柏衡蹲下捡落在地上的小花,连忙把他拉起来:“地上的就不要捡了。”

    “可是刚刚掉了很多,”柏衡举着花给她看,依旧是满满的,掉了的那些不值一提。

    嗯?祝霜降思考,等他们放学起码还要半天,这花估计还要掉。但重要的是这个吗?她对柏衡道:“就算花掉完了,只剩下树枝,你把它送给阿姨,阿姨也会很开心的。”

    桂花树下,小女孩对小男孩说道:“因为阿姨想象的出它刚摘下来的时候是美的,你要送给她花的样子也是美的。她更看重的是,你把她记在心上,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送礼物给她。”

    不过要是只剩下树枝,是不太好看哈,祝霜降停顿了下,继续道:“这样,要是放学它掉完了,我们再来摘过。”

    两人搬着椅子,带着花回教室了,路上,柏衡说道:“你新写的那篇文里,说我一直在桂花树下打喷嚏,其实那天我只打了三个喷嚏,是你一直在打。”

    祝霜降讪讪的笑了:“这是艺术加工,艺术加工你知道吧!”

    什么话都能和文学修辞跟艺术加工联系起来,这未免也太好用了,柏衡总觉得哪里不对,就被对方转移了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新写的文章是什么?”

    柏衡道:“我订了你说的那几个月刊。”

    到了教室,他小心的把花先放在了抽屉里,祝霜降找了个小塑料袋,去洗手台装了些水,将塑料袋扎在了桂花枝的根-部,“给它补水保湿,开久一点。”

    下午四点,牧佳妍照例过来接儿子下课,远远的就看着儿子和他的同桌祝霜降说再见,祝同学怀里还捧着她早上见过的花。

    正如对方猜测的那样,她真以为那花是送给自己的,心中暗自窃喜了很久。无情的现实很快给了她深刻的打击,儿子抱着花去上学了,那花并不是给她的。

    柏衡越走越近,牧佳妍看着他上车,手中还捧着一束桂花,等他关上车门后才问:“衡衡,这是祝霜降同学送给你的回礼吗?”

    “不是的妈妈,这是我送给你的。”柏衡说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牧佳妍小心翼翼的接过他递来的花:“真的吗?”

    柏衡说完了和祝霜降在桂花树下说的话,问:“花还是掉了一些,妈妈你还喜欢吗?”

    牧佳妍有些哽咽,她说道:“花很漂亮,妈妈很喜欢。”

    柏衡小小松了一口气:“妈妈你喜欢就好。”

    喜欢一个人,要记得送她礼物,礼物是什么样子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它在最开始的时候,要是美的。

    傍晚,柏景彦刚回家,就看到妻子对他显摆儿子送的桂花,原来放在餐桌最中间,精心装扮过的花束已经被替换掉了,连吃饭都不让人安生:“怎么样,这是衡衡亲手摘的。”

    柏衡正在慢慢的吃晚饭,闻言抬头道:“是祝霜降摘的,我扶的椅子。”

    不管是谁摘的,谁送的才是重点,柏景彦内心有些酸楚,儿子只送礼物给妈妈,没有给爸爸的。

    没想到柏衡晚饭后给了他一张手绘的几何图形:“这个科赫曲线也很美。”

    柏景彦满意了,鲜花是暂时的,可是手绘的图形可是永恒的。

    牧佳妍也不跟他争辩,这种数学图形,衡衡不知道画了多少,哪有亲手摘的鲜花意义重大。

    福-利院里,祝霜降将康乃馨分给了小伙伴们,洛安彤拿了一枝,第二天就用发卡别在了头发侧面,只要有人盯着她看,就问好看吗?

    别说还挺好看的,特别当别着花的人是个爱干净,喜欢尽最大程度打扮自己的小女孩时,而这个小女孩刚好没有条件购买时下流行的衣服。

    没有搭配的乱七八糟,穿的最多的是校服,再别一朵花,有种纯真朴素的美,要是留的长发就更好了。

    “你觉得,我星期一去上学,也戴着花去怎么样?”

    祝霜降看着她的样子,说道:“不知道,要是花败了呢?”

    “败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坏了。”

    洛安彤可惜福-利院里没有镜子,听说初中部的小卖部里有卖的,但她又没有钱,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有没有办法让花开的更久一些?”

    “弄些水试试。”

    祝霜降把花放在漱口杯里,里面接了半杯水,“要刷牙的时候,把花拿出来就行了。”

    过了十二月,祝霜降和其他七岁的孩子们一样,搬到了二楼,总算不要睡在围着栏杆的小床里了。

    宿舍根据男女人数多寡,分女生六人间,男生四人间,里面是高低铁架床。每人都有单独的桌子和柜子,除了没有洗漱台和卫生间,跟外面的学生宿舍相差不大。

    洛安彤的宿舍就在她们的隔壁,她去拿了自己的漱口杯过来,颇为不放心的样子:“还是我自己来养吧。”

    下周就是期末考,再不抓紧,大家就看不到她戴花的样子了。

    祝霜降将花给她,等周一的时候她果然戴着了,花瓣依旧娇嫩,看来养的不错。

    在最后一个星期,还能吸引到同学们的目光和老师的注意,洛安彤很满意,要是考试成绩能给她高一点,就更好了。

    另一边黄家,临近过年,黄向诚穿着军装,背着军绿色的行李回家时,在家门口就听见妹妹声情并茂朗读文章的声音。

    驻足听了一会,读的是一个小学生写她老师的文章,那老师听起来真不错,漂亮、善良、关心学生,却不只端庄,还有可爱俏皮的一面。

    还举了例子,知道学生五音不全,却不明说,只是暗暗的建议她以后不要选音乐作为职业。没听出来的学生却依旧普通又自信,五音不全照旧唱的超大声,反正受伤的又不是自己。

    写的是很有感染力,但是黄婷婷不像是会读作文的人啊,这是改性了?他打开门进去,看到家里的样子不由挑了挑眉,都在呢。欢聚一堂的样子,要不是确定除夕还差几天,还以为今天就是过年了呢。

    黄婷婷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去,愣了好一会,才惊喜的大喊一声:“二哥,你回来了!”

    黄向诚一下子就接住了扑上来的妹妹,拍了拍她的背,放开她后又几步上前,和大哥相互拥抱。接着抱起素未谋面的大侄子,往上抛了两下:“嘉树都这么大了。”

    黄嘉树在家经常和爷爷爸爸玩这种游戏,开始看到陌生的叔叔还有些胆怯,熟悉的游戏一出现,顿时就咯咯笑了起来。

    黄妈妈擦了擦眼泪,笑着埋怨道:“回来过年也不提前打电话,你爸单位的号码难道还忘了不成?”

    “没有,记得清清楚楚,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黄向诚把外甥还给大哥,搂着老娘的肩膀说道。

    “惊喜是有了,可今天家里菜都没准备。”

    黄向诚道:“现在准备也不晚啊,我有半个月的休假时间呢!”

    一家人说着话,他又提起了在门口听到的文章,问黄婷婷:“你读的那么真情意切,怎么,你写的?”

    文章写的再好,它也是用小学生的口吻写的,对一个成年人说这话,不是找骂吗?按理黄婷婷该生气的跟他打闹了,没想到她把头一仰,自豪道:“虽然不是我写的,但是跟我写的差不多!”

    “它是我学生写的,写的是我!”

    黄向诚被推到沙发上坐下,庄希给他端水果:“谢谢大嫂。”黄向阳给他倒茶:“谢谢大哥。”

    “你学生写的你?”听闻这话他来了兴趣:“你不是在福-利院当辅导老师吗?还是负责四到六岁孩子的,怎么,调去照顾高年级了?”

    黄婷婷叉腰,得意的跟他介绍自己的关门弟子,期间无数溢美之词,看周围家人的样子,都已经习以为常并认识那个小姑娘了。

    他听了啧啧称奇,十分满足了伯乐的虚荣心,“不错不错,比你十六岁的时候写的还强些。”他拿过杂志,口中一个个列举了文章中老师的优点,听的黄婷婷更加乐了起来。在作文中写老师的学生不少,可是有几个能在杂志上发表的!

    没想到黄向诚站起来绕着她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她,一脸怀疑,故意用抑扬顿挫的声音问道:“你还是我妹妹吗?里面的优点你哪一个配的上?”

    “哥!”真是埋汰人,要不是看他刚回家,黄婷婷非得上去挠他不可,转头看向父亲要他撑腰:“爸,你看二哥!”

    黄爸爸干咳了一声,安慰她:“婷婷别跟他计较,他不懂事。”又转头看着小儿子:“向诚你刚回来,先把衣服换了,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哎!”黄向诚两指并拢,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回房间休息去了。越想越不对的黄婷婷郁闷的对庄希道:“嫂子,我怎么觉得爸的表情不像是觉得二哥说的不对,只是转移我的注意力。”

    庄希没想到小姑子好像变的敏锐了,但肯定是不能承认的,安慰她说:“怎么会呢?爸快两年没见向诚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坐了那么久的火车,本就该好好休息的。”说着她看向抱着棉被出来的婆婆:“妈,这是要给向诚的?我来拿。”

    黄婷婷也心疼她二哥,从抽屉里拿了钱出门:“我去看看二哥喜欢的卤鹅还有没有的卖,有的话买半只回来。”

    看着她的背影,庄希想要问半只鹅会不会太多,但点了点家里的人数,心想也不是吃不下。

    晚饭时黄向诚一看到摆在最中间剁好的卤鹅,牙花子都笑的露出来了:“这肯定是婷婷去买的,就她懂我,专门买了整个的鹅头回来。”

    “是啊,你牙口硬,不用切。”

    大家说着话,听到黄向诚的假期只有半个月,接下来就要跟部队汇合,去参与三峡工程建设的保卫工作,纷纷劝他多吃一点。

    黄向诚距离上一次探亲已经两年了,洛海市不说大变样,但也跟印象里的大不相同了,还去看了妹妹工作的地方。

    黄婷婷致力于将祝霜降介绍给她家每一个人认识,相对的,祝霜降也认识了她家所有人。福-利院门口,她仰着头,看着黄老师身边身材挺拔,站如青松,面容俊秀的男人,心中感叹,帅气的都交给国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黄老师,这是你男朋友吗?”祝霜降童言无忌,快言快语。

    “说什么呢!”黄婷婷道:“这是我二哥,叫叔叔。”

    “哦,”祝霜降乖乖喊人:“黄二叔好。”

    “怎么是二叔?你该叫我大哥大伯,叫我叔叔才对。”

    “总感觉叫黄叔叔大伯把他给叫老了!”

    黄向诚将她抱起来颠了颠,放下后道:“这么轻,你黄老师是不是不给你饭吃。”

    “她之前感冒了,好久都没好。”说到这个黄婷婷就来气:“每次给她吃半片安乃近药片,想着她平时听话,由她自己吃,结果她还偷偷把药减半了,这不,拖了半个月才好!”

    黄婷婷大声诉说着她的罪状:“你说,哪个病人,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吃药,不都是照着医嘱来的?”

    “病了也不好好休息,说三月份要去参加一个奥数比赛,依旧每天写一张试卷,喊都喊不动。”

    “你是不是以为七岁了,不在我班上,我就管不到你了!”

    祝霜降干笑,无力反驳,安乃近的副作用太严重了,虽然知道很大可能没事,但还是小心翼翼的使用,她小小声道:“这不已经好了吗?”

    “而且一张试卷不到二十分钟就写完了,根本没花多少时间。”

    “是啊,一个轻症的感冒,别人一星期好差不多了,偏你半个月才好,受那么多罪,都是你应得的。”

    祝霜降围着黄老师说了很多好话,做了无数保证,像一只在撒娇的小猫咪。黄向诚看的乐不可支,他想起了婷婷曾经也是喊都喊不动的那个,不过与之相反,祝霜降是要她学习不要太努力,黄婷婷则是让她更努力一点。

    推十下动一下的人,看到自学习如此主动的人,不理解也是应该的。他一挥手道:“走,叔叔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好好补一补。”

    一家火锅店,牛油混合着各种香料味的热气咕噜噜往大家的鼻腔内钻,因为有小朋友,还专门要了个鸳鸯锅。黄婷婷四下张望,这是一家新店,中式风格,内外还悬挂着装饰用的红灯笼,“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家店,二哥你不是刚回来吗?”

    黄向诚给她们倒水,又拿在门口买的甘蔗节给小朋友吃,“我前两天去见战友了,他给我介绍的。”

    “你还有战友呢?”

    黄向诚对着服务员点菜,一连要了七荤八素,还有一-大瓶可乐,等服务员下去后才没好气道:“多新鲜呐,谁当兵还没个战友,你上班还有同事呢!”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现役军人吗?又不在本地服役,怎么就遇见战友了。”

    上菜前,火锅店又端了一盘炒黄豆上来,他一粒粒咬着黄豆,感叹道:“这不更巧了,我们都是洛海市的人,刚刚好一起休假,还结伴回来的。”

    “你说,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吗?”

    祝霜降憋笑,黄婷婷横眉冷对,正要说什么狠话,就听一个爽朗的男声喊了声向诚,很快有两个人大步走近,开口的那个笑着拍着她二哥的肩膀:“我前天刚跟你说这家火锅店,今天就来了?”

    接着他看向黄婷婷和祝霜降的表情一怔:“这是弟妹和……侄女?”说到后面他自己都困惑起来了。

    今天认错身份的人还不少,黄向诚对着几人相互介绍:“我妹妹和她学生,”又往里坐给两人空出位置:“你们也在这吃?那就一起,还省一个锅底钱。”

    “我的两个战友!”他随意的对黄婷婷比了比来人。

    几人相互寒暄,认错人的军官看着黄婷婷认真道:“你好,我是沈乐,今年二十五岁,跟你哥哥同岁。”才说完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黄向诚看的心里咯噔一下,祝霜降看的心里喊了声哇塞。毕竟他表现的实在太明显了,居然还说了年龄。

    原来大大方方的黄婷婷耳朵也不由跟着红了,她小声道:“我是黄婷婷。”

    “嗯,刚才听你哥说了。”

    另外一个没有自我介绍的军官见状,很有眼色的在另一边坐下,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抓了黄向诚面前的炒黄豆来吃,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低头一看,好兄弟手中的黄豆都要捏碎了,看向沈乐的眼神就像是看要拱自家白菜的野猪。他们部队里,遇到下山翻菜地的野猪,都是一枪子撂倒的。

    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抚,低声道:“不至于不至于,这不男才女貌吗?”见黄向诚更生气了,连忙把他压下,“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你就说沈乐人怎么样吧,要是能成,配不配的上你妹妹?是不是天作之合?”

    黄向诚陷入了沉思,回想着那个天真可爱,又会平地摔的妹妹,又想了想沈乐的为人,很快就随他们去了。

    而这边祝霜降吃着黄老师夹给她的涮菜,配着黄老师给她调的蘸料,开心的小短腿在长凳上来回晃荡。突然又有一碟新调的蘸料放在她的面前,然后黄婷婷面前也放了一份。

    “试试这个配方,我吃火锅时都这么调的,不知道你吃不吃辣,只放了一点小米椒,吃过的人都说好。”沈乐对黄婷婷献着殷勤。

    很显然,祝霜降是被顺带的那个,按理说该讨好的不是未来大舅哥吗?她抬头去看黄二叔的表情,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吃着涮肉片,那样子像是饿了五百年没有吃过饭一样。

    一副我只想吃饭,谁都别跟我说话的模样。

    几个大男人都是大肚汉,服务员又连着上了两轮菜,加了好几次锅底,才听到他们喊结账的声音。

    沈乐率先站了起来,招呼着服务员:“我来付。”

    并没有人跟他竞争!

    他眉眼间带着舒朗的笑意,心甘情愿的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好在钱带的够,没有出现丢面子的情况,还在门口不远处买了两斤砂糖橘,掏出一个最大的递给黄婷婷:“吃个桔子解解腻。”

    “啧啧啧,沈乐什么时候这么主动过啊!”所有人走在他们两身后,看他们说话。

    很显然黄婷婷也不是无意的,她在追求者邀请她看电影时,提出了要先将孩子送回福-利院里去。

    为了安抚被半路送回的祝霜降,还将那袋砂糖橘留给了她。

    祝霜降看着她的背影生闷气,难道人小就没有吃瓜的权利吗?她可以做那种会自动调节亮度的电灯泡!

    很显然,黄婷婷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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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0 章

    ◎6000+◎

    看到祝霜降回来,福-利院负责七到十岁的刘老师很惊讶:“怎么这么早?”

    是啊是啊,今天吃完中饭就送她回来了,不是往日的风格,但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祝霜降没有说黄婷婷的事,只是举起了袋子问:“刘老师,要吃砂糖桔吗?”

    刘老师看了看袋子里的桔子,拿个两个后道:“好了。”又笑看了她一眼:“还是黄老师大方,这么贵的桔子一买就这么多。”

    1995年,冷链并不发达,交通尚且落后,一个外省的水果,千里迢迢运过来,加上又是砂糖桔这种容易腐烂的水果。撞一下,碰一下,不及时捡出坏的,那是一烂烂一片,损耗率高的惊人,在市场上的价格算是比较昂贵的。

    自家买了吃还好,居然给福-利院的孩子都这么大方,还买这么多。刘老师看着她要去给同学们分桔子,心想早就听说教低年级的黄婷婷把祝霜降当亲妹妹一样,果然名不虚传。

    今天祝霜降那一身的火锅味,怎么也遮掩不了,在外面吃一顿火锅可不便宜,只能感叹,真是舍得啊。

    祝霜降到了大教室,顿时就被电视里的画面吸引了,只见一个头戴宝冠,身披宝甲,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的高大男子掷地有声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我去,这不是吕布吗!

    《三国演义》啊!

    祝霜降已经很久没看电视了,她穿越后曾经跟着一起看过《西游记》、《红楼梦》,都是片段,书倒是一部没少的全重温了一遍。

    一个其他班的辅导老师和几个护工们坐在第一排,看的津津有味。有其他孩子站在后面的位置和侧面,盯着电视同样一个个看的目不转睛,她环视了一圈,没有几个同班的,转身就离开了。

    等到她找到人的时候,洛安雪蹲在宿舍楼下,红着眼睛一脸倔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宁站在她身边手足无措,看到她走近眼睛一亮:“霜霜,你回来了?”

    祝霜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洛安雪的方向:“她怎么了?”

    张宁小声说:“护工阿姨说她洗的衣服不干净,骂她了。”

    福-利院的孩子到了七岁,刷牙洗脸,起床穿衣都已经是自己干的事了,洗衣服自然也是一样。洛安雪又不是没有洗过夏天的衣服,之所以会被骂,估计是冬天的衣服太重了,洗着又手冷,不干净是肯定的。

    祝霜降去拉洛安雪,剥桔子给她吃:“洗的不干净我们就重新洗,我刚好也要洗衣服,一起去。”又掏了几个桔子给张宁:“你和康康的。”

    洛安雪吃桔子吃的咬牙切齿,吃完发现嘴边又喂过来一个,哼哼两声,站起来跟她一起走了:“你身上的味道好香,跟黄老师出去吃什么好吃的了?”

    黄婷婷偏爱祝霜降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了,不仅经常带她出去玩,还带回自己家里去。不过她花的都是她休息时间,并不在工作期间徇私,因此大家只议论她大方。

    也有说她当初刚入职,不经事,遇见像祝霜降这样聪明的孩子,控制不住投入了太多的私人感情。

    祝霜降凑近胳膊闻了闻:“很明显吗?”

    “嗯,那种又香又辣的味道。”

    “是火锅。”

    “一定很好吃吧。”洛安雪想象不出火锅是什么样子的,只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觉得浓烈。祝霜降道:“等大一点我们可以自己出去了,我带你去吃。”

    “我们可以自己出去的时候,是永远离开这里的时候。”

    洛安雪一向是个暴躁小妹,学习成绩中下,吵架打架中上,没想到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来。她沉默了很久,捧着脸盆,里面放着脏衣服和洗刷工具,跟着祝霜降往压水井旁走,“霜霜,你说,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来找我了。”

    她也不需要回答,“除了任老师班上,福-利院那些离开的孩子,都是自己走出去的,从来没有人来接过他们。”

    压水井旁,祝霜降指点洛安雪该怎么洗衣服:“全部打湿,脏的地方多涂几遍肥皂,……用刷子使劲刷。”

    洛安雪洗的气喘吁吁,“我们为什么不在水龙头那里洗?”

    祝霜降一句话就说服了她:“水龙头里的水冷,而且用多了,会说我们浪费水的。”

    “那压水井里的水为什么是热的?”

    祝霜降跟她解释了地下含水层和隔热层的话,洛安雪听不懂,也没注意听,本来生的闷气倒是消了不少:“洗衣服这么累,护工阿姨们不想洗是对的,我也不想洗。”

    祝霜降听的笑了一下:“是,谁都不想手洗衣服,以后买个洗衣机。”

    “什么是洗衣机?”

    ……

    两人说着话,洗完后将衣服漂净,一人抓着一头用力拧干,捧着盆子回宿舍楼晒衣服。双手已经洗的通红,身上的衣服也溅湿了,祝霜降苦中作乐,心想开始几次都是不熟练的,下一次绝对会做的更好。

    一共就两件厚外套,要轮换着穿,晚上睡觉前,祝霜降叫洛安雪一起,把身上溅了水的也挂在阳台上吹风,等第二天就能干了。

    一-大早起床,洛安雪把被子堆在身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今天能不能不洗脸?”

    祝霜降睡在她上铺,已经爬下来坐在椅子上穿鞋了,其他几个年纪稍大的小姐姐早就起床了:“你看到过那几个脏兮兮的初中生,你愿意靠近他们吗?”

    洛安雪想起了楼上几个老师们不管打骂几次,都打理不好自己的初中生们,立刻摇摇头。

    那几个人老师们已经放弃了,就等年龄到送他们离开,学习成绩也不好,在学校经常逃课,在班级里不顾别人只做自己的事。

    分班后学校老师对他们的态度是,只要不闹出事来,同样随他们去,反正等他们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目光都在能考上高中的学生身上。

    洛安雪艰难的坐在床上穿衣服,接过祝霜降从阳台上收回来的外套,披上后套着袜子:“我之前听别人说,他们捡垃圾桶里的烟抽。”

    祝霜降愣了一下:“学校还卖烟?”

    “不是学校卖的,是别的同学从外面带回来的。”洛安雪说起八卦顿时精神了不少:“听说上个学期,初中部有两帮学生约架,一个人额头都被用凳子砸破了,血流了一操场。”

    祝霜降叹气:“血流一操场人就死了,”说着她顿了一下,感觉自己已经被对方带沟里去了,连忙纠正:“不对,人身上是没那么多血的!”

    怎么可能?洛安雪反驳道:“如果没那么多血,我们的红领巾是怎么来的!”

    祝霜降被她噎了一下,是,宣传里都说,红领巾是烈士的鲜血染成的,但是话能不能不要只听第一句,这明明只是宣传方式,后面都说了这代表了一种精神。

    见自己辩倒了她,洛安雪更加来劲,继续道:“打赢的那些人就分烟,给大家一人分一根,抽完扔垃圾桶里,被他们捡到了。”

    祝霜降纳闷了,大家都在小学部,跟初中部隔着一个操场,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两人准备洗漱,去开水房接热水,路上就这么问了。

    洛安雪听到她问,回道:“哦,他们捡烟头抽的时候被老师看到了,就把那些人给供出来了。”

    祝霜降:“……然后呢?”

    “然后?”洛安雪挠头,“然后那些人被请了家长。”

    七岁之后,起床洗漱时间照样有规定,但只要在时间内,护工阿姨并不会再盯着了。吃饭同样有时间段,过了就没。

    从食堂离开去教室,祝霜降看了柏衡借给她的书,又询问洛平康要不要讲题,又问了别的同学,直接当老师给大家讲课。班上的同学们像是玩过家家游戏一样,一个个笑嘻嘻的在椅子上坐好,就像在学校里一样。

    讲了不到十分钟,三分之一的同学已经在做自己的事了,又差不多一刻钟,班上已经没剩几个人了,有看电视的,有去找别人玩的,最后用心听的,也就只有最初的授课对象洛平康了。

    祝霜降有些沮丧,她讲的明明是教材里内容,并没有超纲,大家怎么跑这么快。问洛平康:“康康,你听懂了吗?”

    洛平康沉默,说好的叫康哥呢,他回道:“都听懂了。”

    中午,洛平康问祝霜降:“你说,我也跳级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祝霜降想,但是要是这么说,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情况呢?洛平康这学期的成绩并不差,已经进了年级前十,老师们也开始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夸奖鼓励并不吝啬。

    祝霜降看的出来,洛平康不是不得意的,只是前面还站着一个她,得意不起来。但只能收敛一些情绪,但并不能完全控制住。

    祝霜降对着他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去问你的班主任吧,我当初跳级,是做了高年级的期末试卷,全部满分才跳的。”

    “不是还有作文吗?”

    “是啊,我当时作文也没扣分。”

    洛平康的脸色变了变,不太自然的说道:“你真厉害。”每次考试,他作文扣的最多。

    祝霜降安慰他:“二年级学的内容少,我们多看点书,多背些成语还有好词好句,作文成绩就提高了。”

    “说真的,我觉得作文不是最重要的。”

    “你是在炫耀吗?”洛平康脱口而出。

    祝霜降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炫耀你学习好。”

    她想要说什么,没想到洛平康先道歉了:“对不起,霜霜,我不是故意的。”他起身离开了。

    祝霜降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她看了一天的书,张宁从另一个教室,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你和康康吵架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小误会。”是的,祝霜降一点都没有生气,她在洛平康离开后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某些时刻,过于炫耀了。

    回想完后,就放松了,还心平气定的做了好几页的数学题。她对数学没有功利心,只是每次学了没掌握的知识,获得了正向的进步,就觉得开心。

    等张宁过来,她已经忘了之前的事了,谁小时候还不闹点小脾气。

    “那就好,”张宁有些放心的样子:“康康说他刚才说错话,让你不高兴了。”

    祝霜降笑了一下,“没关系,他只是太想进步了。”

    因为换了新的辅导老师,加上黄婷婷或许在谈恋爱,每隔一天准时准点上下班,过了十多天,整个人才再度闲适下来,专门来找祝霜降说话。

    祝霜降看着面若桃李,神采飞扬的黄婷婷,若有所思,问道:“恋爱谈的怎么样,婚期定了吗?”

    黄婷婷被她闹了个大红脸:“你胡说什么呢?”

    祝霜降看着她的样子大惊,要知道她只是习惯性吐槽,并不觉得他们真的定下婚期了,可这个害羞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她问道:“难道……已经结婚了?”

    黄婷婷黑了脸,轻轻拧了拧她的脸:“喂,你这个小朋友未免也懂得太多了。”

    听她说已经晋升为男朋友的沈乐和二哥已经去了瞿塘峡,所在部队将会在那长期驻扎,问:“那你们以后怎么联系,打电话吗?”

    黄婷婷哑然失笑:“真是孩子话,你知道打电话多麻烦吗,部队的电话机肯定不能随便用的,外面打五毛钱三分钟,谁打的起。”

    祝霜降很为他们操心的样子:“唉,那长时间不见,你们感情淡了怎么办?”

    “……可以写信,”黄婷婷服了她了,“或者发短信。”

    祝霜降震惊:“发……发短信?”

    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个发短信不是她想的那样,拿着手机发短信。而是用一个比火彩盒稍大的BP机,想要联系什么人,先打电话给话务员,由话务员记下你的留言,根据区号将留言发到BP机的终端。还可以约定相互打电话的时间,提前到电话机前等待。

    不过它能够接收的信息非常有限,就像黄婷婷手上这一台,只能接收二十八个字节的信息,如果不被刷新,信息保存的时间为二十四小时。

    “那你们平时就用这个联系?”

    “得看时间,”黄婷婷有个当兵的二哥,对部队的规定知道一些:“可能平时都不让和外面通讯。”

    “但有了这个,和其他人联系也很方便了,想要找人,打个电话留言就行了。”黄婷婷感叹道:“科技真好啊。”

    她看着祝霜降的表情突然变的非常古怪,关切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祝霜降摇摇头:“以后科技会更好的。”

    黄婷婷倒是从不怀疑的样子:“那当然。”

    晚上停电了,也不点蜡烛,护工们直接招呼孩子们上-床睡觉,祝霜降从书包里拿出录音机,戴上耳机开始听法语的发音,背单词。

    她并不在除了奥数班以外的地方用录音机,第一,电池虽然是可充电的,但是她没地方充,经常是没电了交给柏衡,柏衡充完电再带给她。第二,解释起来太烦了,说不定还多生事端。

    等到了二月底,祝霜降和柏衡再见的时候,觉得对方好像变得更沉默了,说了几句话后才恍然大悟:“哦,你门牙也掉了。”

    乳牙陆续脱落到全部换完恒牙,要持续数年的时间,柏衡本来就和别人交流有些困难,寒假去参加了一个冬令营,还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冬令营的一个小女生长的好看,她美而自知,对其他小男生的献殷勤不为所动,喜欢同样长的好看的柏衡。

    可是柏衡却对跟她玩过家家游戏不感兴趣,小女生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为此很是生气。有另外的小男生为了给小女生出气,欺负了柏衡,并嘲笑他说话口齿不清。

    以上都是祝霜降的心理活动,实际上柏衡说的言简意赅:那个女生缠着我,烦!男生骂人,也烦!

    祝霜降脑补完后问道:“那个女生漂亮吗?”

    柏衡黑亮的眼睛认真看着她,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道:“没有你漂亮。”

    “……谢谢。”

    柏衡:“都是实话,不用客气。”见祝霜降又瞄了他一眼,自觉回道:“我看了日常交际用语100句,没有用错吧。”

    “……没有,我感受到了你的真诚。”

    柏衡满意的点头,不知道是对祝霜降还是对自己满意,他说道:“冬令营不好玩,下次再也不去了!”

    祝霜降问:“那个冬令营的项目有什么?”

    “自助餐,游乐场,在有壁炉的木屋里睡觉。”

    祝霜降听明白了一点,这就是一个小朋友们玩乐性质的活动,她问道:“要是数学冬令营呢?”

    柏衡怔了一下:“数学?数学可以去。”

    秦老师抱着两叠试卷走进来:“今天上午考两张试卷,中午批改,下午讲题。”他站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继续道:“今年有华杯赛和希望杯赛,老师已经根据你们的情况,替你们报名了。”

    他开始发试卷,“这次我们按照正规的考试时间来,不用提前交卷。”

    考完后他叫了坐在最前面的两个同学到身边:“你们现在几年级?”

    “都是三年级。”祝霜降回道。

    “哦,跳级了?”秦老师道:“跳级了也只能参加华杯赛,希望杯要四年级的同学才能参加。小学组华杯赛相比希望杯,对年龄的要求更低,但是它知识点更多,题目更难,含金量更高,有些老师都没有教到。”

    “因此你们两要是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不要紧张,考不好也没关系。让你们去也没想过拿奖,就是感受一下比赛的氛围,重在参与,为来年做准备。”

    祝霜降问:“那别的同学呢?”

    “别的同学年龄到的都去参加希望杯,获奖的概率大一点。”

    下午老师批改完试卷之后也是这么说的:“我们主要目光放在希望杯上,华杯赛的同学重在参与。”

    三月的第二个星期六,是华杯赛的初赛时间,黄婷婷早就做好了准备,按照要求带着祝霜降提前到了考点,目送她进考场。

    考试时间六十分钟,一共十道题,六道选择题,四道填空题,只需要最终答案,不需要详细解题过程。

    看着考试要求的祝霜降:“……”

    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很好,这很适合柏衡。

    考场外面,等待着的牧佳妍和黄婷婷搭话:“你好,我是柏衡的妈妈。”

    黄婷婷连忙跟她握手:“你好。”

    “今天风有些大,我们去车上等吧。”牧佳妍指了一下车停着的方向。

    两人之前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却打过好几次照面,黄婷婷跟着一起上车,两人都坐在后座,牧佳妍对着她说道:“我家衡衡经常提起祝霜降,祝同学在学校里很照顾衡衡,给了他很多帮助。”

    黄婷婷同样恭维道:“哪里,霜霜说奥数班上有个数学天赋比她好很多的男生,人特别聪明。”

    “霜霜?是祝同学的小名吗?”

    黄婷婷愣了一下,回道:“哦,不是,院里有个小女孩叫不出她的名字,一直叫她霜霜,我们听着不错,就跟着叫了。”

    院里?之前听柏衡说过一次祝霜降院里管的严,牧佳妍早就奇怪了,她问:“你是祝同学的妈妈吗?你看上去特别年轻。”

    牧佳妍也是会保养和穿戴的,但是她身上更多的是成熟和知性,相比起来,黄婷婷显得更青春靓丽一点。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够教出这么优秀的孩子,你肯定很费心吧。”

    黄婷婷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是她福-利院的老师。”

    “福-利院?”牧佳妍轻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疑惑都有了答案,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祝霜降优秀,更多的是她本身,她学习非常自觉,我只是起了个锦上添花的作用。”

    牧佳妍看着她:“你真谦虚,你付出的肯定比你说的更多,就像今天这个陪同考试,肯定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

    这倒是,黄婷婷高兴起来,她喜怒形于色,是个单纯的人,牧佳妍更加乐意跟她交流,相互说了不少孩子们的事。就如她想的一样,这位黄老师跟祝同学的关系非常密切。

    话说的开心,时间就过的特别快。

    咚咚咚,敲车窗的声音响起,牧佳妍朝车外看去,两个小孩已经考完出来了,正站在车外看着她们。她伸出手表看了下时间,打开车门:“才四十分钟,你们提早交卷了?”

    “阿姨好!”祝霜降先是跟牧佳妍问好,声音特别清脆,没办法,接受了那么多投喂,她对柏衡的妈妈好感度特别高。

    牧佳妍看着她同样高兴:“你也好。”

    接着祝霜降看到黄婷婷下车后松了一口气:“黄老师,我看到你自行车还在,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正有些担心呢。”

    “我跟你同桌的妈妈说话呢,”黄婷婷问她:“题目难吗?”

    “不难,我们全做出来了。”

    她们说话的样子看的牧佳妍不由侧目,心想两人相处的样子不像长辈和晚辈,倒像是年纪相差不大的姐妹。

    又想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师生。

    说了一会话几人相互告别,祝霜降对着柏衡挥手:“明天见。”

    牧佳妍想要让柏衡做个有礼貌的小孩,也要说明天见,看到儿子挥手的动作很快反应过来,面对祝同学,他一向很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