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带你和孩子回去 “嗯嗯,等你应付完封……
“嗯嗯, 等你应付完封烬,送他回了元初界我再带着崽出来,我记得的。”
系统猫点点头, 但在离开之前,它仍是有些不放心地询问道:“只是,真的要这么做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欺骗得了一时……”
它顿了顿,没有说出后文。
陆时哪里不知道躲避只是徒劳,但他却仍旧是拒绝了系统猫的提议, 没有明说原因:“我会尽劝他离开。”
得知陆时的坚持后, 系统猫沉默片刻,仍是弱弱建议道:“不能跟封烬坦白吗?你毕竟辅佐、陪伴了他几百年……”
站在系统猫的角度, 它其实认为陆时将这件事情想的复杂了。
陆时一直躲着没有见封烬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担忧封烬会在得知龙蛋的存在后, 将他从身边带离。
系统猫当然也知道封烬霸道的性格,但陆时可是和对方有着过命的交情,甚至送了对方一场大造化, 他们从来不是敌人。
只要陆时提出将崽留在身边, 那封烬不可会不顾忌陆时的感受,最差也只是封烬不能彻底地忘记龙蛋存在,顶多会隔三差五地来探望一下。
再者, 陆时也大可以和封烬约定等崽破壳之后, 每隔一段时间送崽去他身边待一阵子,让他们父子见个面, 系统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它虽然并不喜欢封烬,因为他导致了陆时原本做好的完成任务的规划功亏一篑,被逼的用那种惨烈而决绝地方式迈出最后一步。
但对他这个人,系统猫还是认可的。
不管是原著中的点家龙傲天男主, 还是经过陆时干预没有堕入深渊的如今潜鳞殿主,他不管是实力还是内心都是极为强大。
作为上位者,他护短不多疑;作为挚友,他大方、真挚能敞开心扉……
让这样的他去担任父亲的角色,系统猫甚至觉得对崽的成长也会有着益处。
不过,陆时已经作下决定,作为亲密无间的宿主与系统,系统猫当然是选择无条件支持他。
回神看着近在眼前的空间裂隙,系统茂朝着陆时挥了挥爪子:“那我和崽等你消息。”
“嗯。”
随着它和龙蛋进入,空间缝隙也随之关闭。
原本还算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一直被陆时挂在脸上的淡笑也缓缓消散-
主人?还有我在。
一旁的平念察觉到这一细微的变化立刻迎上前贴贴,试图以此让陆时重拾笑脸。
察觉到它的意图后,陆时面露无奈:“我没有伤心,只是在想和他的重逢……即便早已作好了这个准备,但作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一丝的紧张啊。”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着,但陆时灰翳的眼眸中的坚定,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陆时将平念受尽了灵府,又将失去了意识的黄明宇和柳明生两人放上了沙发,然后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跨出大门的那一刻,被他压制的灵力再度涌出,他动用了神行之法——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处于等候中的封烬就猛地察觉陆时的用意,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心念一动调动了灵力跟了上去。
他追寻着陆时留下来的痕迹赶到了会面的地点,距离榕城新寓不远、位于榕城市中心核心商圈的一栋酒店。
在它的顶楼,有一家以观赏城区美景为主打卖点而出圈的空中花园餐厅。
在封烬从空中降临餐厅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青年。
再之后,那双赤红的眼瞳便再未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他的目光迫切到近乎贪婪,哪怕是将这道身影分发不差地拓印至神魂之中,也无法平息那颗苦求多年而不可得的龙心。
这位在元初界受万人敬仰的仙,在此刻彻底失去了沉稳,他用急切而杂乱的步伐快步走向青年。
然而就在距离缩短至几步时,陆时却忽然抬起了头,直视着他明晃晃的目光,朝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浅笑。
他说:“封烬,好久不见。”
神情淡然,语调轻松,好似他们只见只是经历了简短分别,从无半分罅隙。
只一句,就将封烬带回了和他携手并肩面对元初界无数势力算计的日子,他下意识地接话:“好久不见……”
封烬回过神,立刻想要对眼前的人说出那句他以为再无机会说出口的懊悔之言。
“陆时,对……”
话才起了一个头,他朝思暮想的灰翳的眸子就毫不停留地移开,封烬呼吸一滞,如缠身恶魇折磨摧残了他数百年的北境雪原与他分别的一幕再度浮现。
对失去的惶恐在这一瞬吞没了封烬的所有智,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动用一切的方法将他留住。
他伸出了手,磅礴的灵力蓄势待发,若真正爆发,恐怕整方天地都要避其锋芒——
这恐怖的威能却在紧随其后的一声询问后消弭无形:“封烬,要来点什么?”
陆时递上了一本菜单,一直停留在陆时脸上的红眸沿着他看向的方向望去,入目的是在他一桌之隔的椅子。
陆时在迎他入座,就像在元初界的他无数次邀他喝酒时做的那样。
而封烬却早已做不到当初那般坦然,赤眸终于舍得从青年脸上移开,落到的却是他身侧空出的半截座椅上,那是距他最近的位置,而内里隐秘的深处是近乎疯魔的渴求……
但最终,封烬只是轻轻抿了抿唇就坐在了陆时给他排布好的位置上,他伸手接过菜单,却看都没看一眼,因为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点单,而是令青年的手不再悬在空中。
封烬道:“依你。”
陆时嗯了一声,叫来了服务生,报上了自己选好的菜品:“蒸虾饺、酌菜心、蛋挞……”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菜品马上就上来。”
服务生勾选好菜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一直好奇偷瞄穿着古装的封烬目光,去往总台去。
这时,陆时突然开口道:“用个混淆咒吧,不然靠你这一身打扮,能吸引整个餐厅食客的视线。”
封烬其实感觉到了那些好奇的、惊艳的、探究的目光,但他并不在意,但这并不妨碍他听话照做。
心念一动,遮掩气息的咒法释放,瞬间那些原本偷瞄的人全部疑惑地收回了目光。
陆时则顺势以此为话题,切入地问道:“这里就是这样,在蓝星,如今主导这个社会变革的是科技……唔,也是造物司那群人挂在嘴边的机巧。”
“灵力已经不占据主流,与修道有关的一切成为了传说,道袍也早已因为其不便成了历史,所以他们才会对你感到好奇。”
他深入浅出地详细介绍了这个世界,然而这真的是陆时的目的吗?
封烬清楚知道,并不是。
陆时并不是多么善谈的一个人,相反,他在没必要时开口时说得上寡言。
封烬也并不认为这是必要的事,同为修者,想要了解周遭情况有太多种方法,所以封烬直接了当地问他:“陆时,你还好吗?”
简短的询问却洞穿一切遮掩,陆时心底多了几分无奈,他早已猜到会这样。
朝夕的并肩作战,不止是让他摸清了封烬的一切习惯,也令对方对他有着近乎全面的了解。
作为这场重逢的重中之重,又哪里会被遗漏呢?
“我很好。”
回答完,陆时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抱歉,封烬,我骗了你,我并不是元初界的人,这里是我的故乡。”
说完后,他看着毫无讶异的封烬,也应征了心里的猜想,他果然猜到了。
于是陆时直接解答了他认为的封烬来此的原因:“我原本只是这里众多普通人的一员,但出了点意外,神魂通过空间裂缝来到了元初界,从彼时恰好身死的陆家少主身上借尸还魂。”
“当时的我在将各种方法用尽仍是失败后,回家无望的我只能选择接受命运。再就是被你的师尊苍玄道人相救,并被他引导踏上修行之路,后入太衍宗后与你结识……再这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来了。”
撒谎。
你根本没有见过老道士,你也没有灵根无法修行,你也……不该认识我。
叶微桐搜寻百年得出的真相在封烬脑中一遍一遍重播,但封烬脸上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
被欺骗、被糊弄,他都不在乎,只要陆时还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那就够了。
而见此的陆时则因此放下了悬着的心,看来封烬并没有查到我编造的身世……
于是陆时继续道:“北境雪原一战,我原本也是以为我会死在那里,但结果再睁开眼,我就发现自己回到了蓝星,而且,这一身修为还跟着我一起回来了……”
他开玩笑地笑了笑:“或许这就是老天的恩赐?”
然而一直沉默倾听的封烬却开口道:“应该是苏生果,它的功效也作用于灵魂。”
陆时想起了那枚害自己暴露的果子,又想起了害自己吃下那果子的始作俑者,那股酸痛感仿佛要时隔多年再度卷土重来。
陆时急忙转移话题:“封烬,你来蓝星,是为了来见我吗?”
封烬点头:“嗯,还要向你道歉……”
在陆时预料之中的答案令他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道歉,但那并不重要。
“没事……”
就在陆时想要用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搪塞时,接下来封烬说出的话令他笑容尽失——
“带你和孩子回去。”
第52章 风起云涌 “陆时,我……” 封烬的……
“陆时, 我……”
封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时打断:“你怎么知道?”
封烬微征,敏锐地察觉到陆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变了,平和的追叙过往没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惊疑不定。
旋即,他猜到了令对方惊讶的原因:“你问的是孩子?”
“嗯。”
陆时沉声点头,在封烬没有察觉到的桌下,手掌却已经陡然攥紧。
“是苏生果,它的繁衍寄托于吃下它的个体,新生换新生……”
封烬没有隐瞒, 回答完陆时之后就将自己要这样做的想法全盘托出:“陆时, 龙族的幼崽需要得到足够的灵力反哺,才能展现完全的灵形, 而蓝星并不具备这个条件, 另外我能感知到你灵魂上的创伤并没森*晚*整*有痊愈。”
他顿了顿,继续道:“陆时,有关于我和叶微桐, 我其实也……”
可陆时却听不下去。
从封烬嘴里听到他知道龙蛋存在的那一刻, 陆时的全盘思绪就全乱了。
如果封烬从一开始就知道孩子的存在?那他为了躲避他所做这一切准备有什么意义?
毫无意义。
封烬的解释更是令陆时仓惶变色,带龙蛋回去……这就是他此番前来蓝星的真正目的?
封烬发觉了陆时骤然紧蹙的乌眉,他察觉到陆时的呼吸、心跳、思绪全部都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这也让他再度体会到了事态彻底脱离掌控的语感——
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青年的手掌将人留住, 但还是迟了一步,陆时阖眸的那一刻, 全身灵力迸发,不过一眨眼就身化流光从原地消失!
“陆时!”
封烬想也不想就循着灵力划过的方向再度追了上去,仙境与渡劫境界巨大的区别令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追上。
可就在他要将人拉入怀中时,陆时却直接回身朝他猛地挥出一剑!
刹那间, 雪亮的剑光寂照九霄!
但这却伤不到封烬分毫,隔了一个大境界的修为是一方面,封烬对陆时的剑招早已了若指掌。
所以压根不用调动多少灵力,这一道摄人的剑光就被他化解。
但封烬却没有再追上去,因为陆时用行动告诉了他答复。
他不想。
不想跟他回去,也不想……见他。
封烬收回了下意识试图完了而探出的手掌,赤红的眼眸低落地垂着,他发出呢喃:“是还因为大婚的事怨我吗?”
并不是。
封烬回想起与陆时谈论的所有细节,得出结论,令他变脸的是……龙蛋。
准确来说,是自己得知龙蛋这一件事本身。
封烬赤眸一怔,一个真相跃然在眼前。
“陆时,以为我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杂乱如线团的思绪一旦清了一个头绪,那么一切真相就水到渠成地自然被解开。
封烬深入地思考,一点点地揭开了陆时今日的一切异常。
“一直再说蓝星,不提及过去,还突兀地说出那些谎话……他以为我是在偶然得知一个将死之人还活着才追来?”
“在密教不肯与我见面,是怕我得知孩子存在,同意见我,也不是因为平念,而是为了让应付完我,让我重回元初界……”
为了应征自己的猜想,封烬沉下心神,试图通过血脉的纽带感知到血亲的大致位置。
得到的答案是一无所获。
封烬缓缓补上最后一块拼图:“他做这一切,是为防我,他怕我将孩子从他身边带走……”
一个真相揭开,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多疑问接踵而来。
为什么陆时这么抵触他接触孩子,他明明清楚,他绝不会对孩子还有他有任何不利的举动,甚至也不会应允任何此类事件的发生……
不仅如此,陆时对他的态度也不对。
是自己负他,可他却在面对自己时,却自然而然地将自己所放的却是更为弱势一方的位置。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感觉,那么最贴切的就是……有愧。
陆时隐瞒了什么,而这事关他们二人的根本。
结合已知的所有线索,这并不难猜。
如果他为报老道士的恩情是假,那他又为何那般执着地助他成仙,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命?
这个问题的答案封烬不知道。
但他已经意识到一点,他和陆时,远非他想的那般简单。
若不能解开这层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秘密,依照陆时的性格,他会一直躲着不见他一辈子。
光只是想到这个可能,这颗龙心就悸痛的令他难以为继智。
他绝不会容许这件事情发生。
回神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紧紧攥紧。
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显而易见,挖掘出陆时竭力隐藏的秘密。
心念至此的封烬回首朝着陆时离开的方向深深忘了一眼,而那,则正是榕城新寓的方向。
同时也是充满渴求的窝。
明明思念已经被自制力无限束缚,但话语眉间仍有不甘潜藏。
他低声喃喃,坚定地像是在作誓:“陆时,你且等我……”
言罢,封烬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想在不贸然涉及陆时的情况下查询真相,封烬的眼前顿时浮现出密教的身影,事实也的确如此,还有什么比一个在蓝星本土雄踞百年的势力更为趁手呢?
而通过在护法脑海中的灵活印记存留,他也得知密教的总部所在。
只是在登门之前,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一块玉珏被放在了草草离席的餐桌上,清完账单后,封烬带走了陆时点的一桌菜品。
他早已辟谷多年,而为数不多的仅有例外,全与一人有关。
吃完最后一口蛋挞,风中,封烬的评价轻不可闻。
“远不及你……”
陆时并不知道他为差夸话题随便点的一桌菜最后经过一阵阴差阳错还是落入了正主的肚子里。
也并不知道,他竭力试图隐藏的已经被封烬察觉到了。
此刻的他在直接回了家中后就一直坐在床上,目光呆滞,满心也只有一个念头——
事态大条了。
不仅是因为封烬的目的,还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
不止是封烬察觉到了他的有愧,他同样也意识到封烬在面对自己时,那一丝真挚地歉疚。
只是他想不明白那是什么。
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带着他的孩子在异界受苦,他这个当父亲的有所亏欠?
又或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导致自己被迫踏入了一条决绝的道路来成全他的大道?
这像是一层迷雾困扰着他,而他也深入其中,他想不透,也猜不到。
但在意识到当前的自己得不出答案之后,他就随即将其束之高阁,因为封烬他并没有强行做什么。
不仅如此,他甚至没有追来,更是没有停留在他们的身边,像是西方故事里寸步不离地守护珍宝的恶龙。
既然如此,那暂时就可以不必在意。
陆时转而思索起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龙蛋的破壳,需要巨量的灵力滋补灵形……”
呢喃着封烬的话,陆时的神情多了一份歉疚与亏欠,因为这是他从未知晓的事。
陆时并不认为封烬会骗自己。
从怀上龙蛋到生下,陆时经尽自己所能做了一切,寻找滋补的灵草、用灵脉去温养、如今却发现,这仍是不够圆满的……
若想要崽能够得到圆满就需要灵力,而蓝星,如今已经处于末法时代。那么摆在他眼前就只剩下一条路——
陆时缓缓地攥紧了手掌,眼中的纠结喧嚣尘上。
更何况,他不知道封烬何时会主动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前来找他……
不过最终,陆时卸去了力道,也暂时将杂乱的烦绪抛之脑后。
但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
在与封烬下次会面时,他会作出选择。
想到这里,那么龙蛋也没有必要再隐瞒,陆时直接通过了签订的契约主动联系了系统。
“统,回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猫的回复才姗姗来迟:“就完事了?”
陆时无言,想到那以自己临阵脱逃草草收场的尴尬会面,最终选择略过不提:“算是吧,怎么了么?”
他察觉到了系统猫话中的一丝遗憾。
系统猫倒也没有瞒着,得意地说道:“就是我的一些同事看到退休的我回来在这里在酸我呢,”
也就是他在和前同事聚会,听着飘飘然的语调,还有可能在拿着自己退休的事情大吹特吹。
陆时便道:“没事,你过会儿回来也没事,机会难得,玩的开心。”
系统猫的声音充满了欣喜:“好的!”但它也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陆时你放心,崽现在我和一个同事在带,它是这方面的专家。”
陆时一愣:“系统……专家?”
“嗯嗯,幼崽培育系统,它主要是在各大位面找到小崽们,培育他们一步一步走上争王争霸的道路……咳咳,扯得太远了。”
系统猫将猫脑袋越凑越近,低声道:“它们手底里有好多好东西,陆时你等我好好坑他们一笔再说,嘿嘿。”
陆时很想说其实家里还算富裕,没有必要让他去坑自己以前的同事,但听着它乐在其中的语调,也没有说扫兴的话。
“好。”
结束和系统猫的通话之后,整个房间唯一的声源也随着消失,又因为阵法在过滤的缘故,整个房间一点杂音都没有,显得太过安静了。
陆时视线一晃,仿佛又回到了过往,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待在家中……
嗡。
轻微的剑鸣打消了陆时突然勾起的情绪。
望着飘在眼前的长剑,他问道:“平念,怎么了吗?”
平念用剑尖指了指客厅的方向,无声地询问:主人,该怎么处?
陆时这才想起了被自己放倒的柳明生和黄明宇二人,他安抚了蠢蠢欲动的平念:“没事,他们也算得上是我的客人。”-
知道了。
客人,那就是不能动了。
随着陆时从房间里走出,遗憾的平念也钻进了陆时的灵府之中躺了下来。
在它藏好之后,陆时便顺势直接撤去了灵力,原本陷入昏迷的两人也随之悠悠转醒。
黄明宇重重地揉着眼眶,道:“这是哪儿……”目光在落在坐在他对面的身为他此行目标的青年后,突然收声。
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柳明生。
但陆时却叫住了他:“黄队长,又见面了。”
黄明宇眸子瞬间睁大,看向陆时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就这么要将真相说出来了?
但旋即又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在机场那一次的事情。
可就在他想要一次来叙旧的时候,却不料陆时直接道:“很抱歉在山上对黄队长你下了那么重的手,事出突然,只得用非常法。”
他就这么说了?
黄明宇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难道不应该是机密中的机密吗?
然而这其实很好解,既然龙蛋的存在都已经被封烬发现了,自己最大顾虑也已经没了,其实已经完全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但这也分人,就像是太玄司,就并不在坦诚相待的队列之中。
陆时之所以会对黄明宇不设防,他和柳明生的关系是一个原因,陆时在撤回灵力时意外看到他对太玄司的诘问又是一个原因。
当然,最重要的则是因为他差点死在封烬手里。
突遭这种无妄之灾,他既然想知道有关自己的真相,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东西,那么就告知他,权当是一份补偿罢了。
不等黄明宇发问,陆时便道:“我并非密教的人,我也从未与之勾结,至于密教的目的,我只能告诉你一点,他们并不想毁灭这个世界。”
他一句话抛出的信息就已经彻底镇住了黄明宇,对方甚至还没从来海量情报中缓过神来,陆时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去密教总部,则是受人之托,带一个人回去。至于这个人是谁,无可奉告。”
“另外,我今日对你所说的内容,限你一人所知,你也无法转告他人。”
黄明宇呆滞地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下一旁的柳明生,却发现对方也张大了嘴彻底陷处于震惊状态。
陆时的目光也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柳明生的身上,然而语气在面对黄明宇时,没有显得那么生硬。
他道:“学长,好久不见。”
熟悉的称谓令柳明生回神,看着和印象中模样并无太大区别,但周身气质、身份却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青年,这位一向以八面玲珑著称的领导秘书却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开口迎合。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学弟。”
陆时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小插曲,自然而然地继续说道:“很抱歉刚刚对你施加了一些小法术,不过已经撤去了,你们可以放心,并不会留下后遗症。”
不说昨天刚从太玄司出来的黄明宇,就说柳明生也早已对玄术存在有所耳闻,所以听到陆时的话两人并无太多讶异。
相反陆时的和善也缓解了二人紧绷的情绪。
“学弟,我还以为你会先成为影帝,结果你先成了大师,看来你这些年收获不小啊。”
柳明生脸上再度升起了自己的招牌笑容,虽然是打趣,却极有分寸地限制在了在不会令对方生厌的区域之中。
陆时也笑了起来:“机缘巧合罢了,谈不上收获,倒是学长算是平步青云,想必再历练一两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嗨呀,都是老领导提携……”
只是彼此都知晓对方的笑容并不真切,柳明生想以此此拉近关系,而陆时则笑得满是疏离。
一阵毫无营养的叙旧之后,柳明生顺势提出了辞行,陆时送他们出门。
只是在跨出门时,柳明生在路过他时轻声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外人说,另外,小心太玄司,我听说,他们总部派人进驻了榕城……”
陆时其实对此并不在意,但仍是礼貌地回了一句:“多谢学长提醒。”并以附赠了一句批命以作回礼:“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柳明生脚步一停,意识到了什么陆时的话中蕴含的意思,只是不等他细问,黄明宇就已经拽着他的手大步上了楼梯。
不过四层的楼梯,两个大男人在两分钟不到就下到了一楼,只是两人却极为默契地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
最后,是略带急躁的黄明宇率先打破了平静:“你的学弟……就这么水灵灵地把一切告诉我们了?”
柳明生又何尝不惊讶?
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心感受全部说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啊?他不是你的学弟吗?”
柳明生无奈耸肩:“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这个学弟,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
“啊?”
柳明生解释道:“不是那种高深莫测故弄玄虚,只是,他太擅长隐藏……”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猛地回头抄楼上看去。
“没什么,我们走吧。”
黄明宇如梦初醒,也点头跟了上去。
出门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及这件事情。
黄明宇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柳明生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回去找老领导汇报,并帮助他把控好省里的局面。”
有关和陆时的会面以及从他这里得出的线索自然而然地被他略过。
黄明宇沉默片刻 ,最终点头:“我也要回去执勤了。”
柳明生在和他分开时,深知对方脾性的他留下了一句告诫:“别做傻事。”
“我知道。”
然而转头就准备找上军部试图将这个消息汇报上去,结果他惊奇地发现,无论他尝试用何种手段。
说、比划、写、密码……哪怕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透露不出去,挫败的他终于意识到了陆时那一句仅你可知不止是空谈那么简单。
屋内,在送走他们之后,陆时用灵力清扫了来访的痕迹。
他并没有放平念出来,而是一个人靠在躺在沙发上,灰翳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天花板,却并不是在思考,甚至可以说是空泛……
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事,在这仅有的一丝安宁之中,陆时选择了放空了大脑让自己获得一丝喘息的时间。
与此同时,榕城,太玄司分部驻地,此刻全员严阵以待。
在众人敬仰地注视下,六道身影跨过大门进了屋。
为首者是一个穿着黑白双鱼道衣的男人,年纪看着不大,二十七八,但脸上却面无表情,一潭死水的没有半分生气,仿佛是将行就木的老人。
他一进屋,就直接亮出了一块腰牌,环顾四周后,用冷冰冰的语调通知到:“荣御阁,荣悦。奉三司之命,全权接管榕城分部太玄司,统辖调度云省所有太玄司修士!”
木秦激动地低喃出声:“荣悦,来的竟然会是他!看来这次我们能挽回颓势了!”
他身后有队员不甚解:“为什么这么说?”
木秦接话道:“因为有着元婴巅峰修为的荣誉可是除去荣御阁阁主外最强的灵修!”
而在搜捕躲藏的密教成员,能够和世间万物之灵沟同,甚至能够驱使他们为自己所用的灵修比起普通的修士可是强上不止一倍。
“你们注意到荣悦背后站着的人了吗?”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四个穿着雪白道袍,脸上还带着一张白色木质面具的修士。
最奇异的是,他们的面具是并没有留孔,面具也极为贴合脸部,浑圆一片不说,与脸部的贴合处也是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的缝隙。
这奇异的装扮立刻令他们联想起了那个可怕的传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执法长老?”
嗡。
听到名字被提及,四人齐齐循声往来,即便隔着面具,但说话那人仍是察觉到了四道凌厉的目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二队队长王奇站了出来道:“无意冒犯,烦请长老恕罪。”
但这目光仍是没有收回,直到荣悦抬手:“无事。”
他们才像是收到指令恢复如常。
然而他们带来的影响却是深远的,经此一役后,众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来者不善。
果然,荣悦的下一句就令人许多太玄司的人充满了不适:“我听说,有个凡人指着你们鼻子骂你们不作为?”
王奇正想要开口,但荣悦全然不给他这个机会,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了,冷冷地说道:“他说的没错,你们就是一群无能的废物,愧对我太玄司之名!”
“从今天起,所有人都必须严格遵照我的命令行动,我会带领你们将所有密教的匪徒全部抓获在案!以洗刷你们造成的耻辱,在此期间,如有不从者、阳奉阴违者、依照太玄司法规惩治!届时可别怪我不顾忌同僚的情意!”
众人被训得抬不起头来,却敢怒不敢言。
“很好,有眼力见,证明你们不是无可救药。”
荣悦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于是下达了他的第一条命令:“明天早上,我要看到近十年云省内和密教有关的资料一分不落地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负责看管文件的负责人犹疑地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不等开口,荣悦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做不到就滚,太玄司不需要无能的废物。”
“是……”
衍行山脉,坐落在因平均海拔超过四千米所以有着世界屋脊的西部高原之上。
这里人迹罕至,动辄就是绵延上百公里的无人动物保护区,然而它另一个罕为人知的名字却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本初灵气降生之地。
顾名思义,世间的第一缕灵气降生于此,而之所以能如此肯定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这里诞生了此世的第一个修者。
而他还有着另一个同样赫赫有名的身份,密教教祖。
在遥远的上古,他就是在衍行山脉创造了密教,再之后的岁月里,被无数密教的教众奉为神明的教祖。
他们跟随着无数任接任密教的圣君,将密教一次次地推上了人世权利的顶峰,又一次次被其余玄门合盟拉下神坛。
周而复始,世袭罔替。
只是随着如今灵气日渐枯竭,密教的衰败也不可避免,在迅猛的科技发展下,他们只得像其他玄门一样彻底避其锋芒。
但这一任的圣君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废弃了沿用成千上万年的密教教义,将吸纳新教众的手段从信教改为了直接输送利益。
以至于在数十年里,密教不仅止住了颓势,还在故步自封的太玄司眼皮子底下悄然织成了一张恐怖的大网,每一段节点所连接的丝线末端都堪称海量。
而这,便是封烬的目的地。
阵法的封锁、修士的巡逻、侦查的野兽……水泄不通的防备却在封烬神识扫试下一览无余。
他直接一步跨出,缩地成寸的神通运用,再次出现时,已然是密教高层商讨事宜的大殿中央。
突然的路面吓得一众身居高位太久的老修士险些气厥过去,只是还没等恼羞成怒的他们喊人来,强衡的威压瞬间压得他们悉数跪伏在地——
赤眸冷冷扫视全场,最终停在空悬着的主位之上。
下一刻,一道略带病态和嘶哑的声音从主位之后的空间中传来:“密教众护法、令使听令。”
众人的惊恐瞬间被惊愕取代,因为这道声音他们简直不要再熟悉:“圣君?!”
对方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下达命令道:“尔等见道友如见吾!”
第53章 《万古龙神》 “圣君大人?” 众人……
“圣君大人?”
众人在听到这个命令无一例外都感到难以置信。
让作为镇守一方、备受尊敬的密教令使突然向一个毫无任何来头的修者臣服, 这无异于实在违逆他们的尊严。
只是,这并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不管是封烬又或是那位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圣君。
封烬抬手, 骤增的灵力就差点将众人的的脊骨折断,而那位圣君则是调用秘法,将一块令牌递到了封烬的手边奉上。
有人认出了它,发出惊呼:“圣君令!”
他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试图结识封烬,却被反对对方利用谈查了所有底细的两位护法之一。
今日他之所以会在此, 也是托了封烬通过他绞杀了一波密教的骨干力量, 而他则被传唤至此受审。
只是没有想到这刑堂还没来得及架起来,这位杀神又来了。
他眼尖手快, 几乎是在圣君开口的那一刻就恭敬地弯下了腰, 以至于此刻在一众跪伏在地令使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下一秒,圣君冷肃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见此令者, 如见本君亲临!如有不从者, 以教规重罚!”
众人本就心存畏惧惊骇,这一决策彻底击垮了他们心底最后一丝不忿。
“谨遵君令!”
圣君这才满意,再度将话锋转向封烬, 却无比地客气, 甚至有这一丝地谦卑。
他道:“不能与道友亲身见面论道,实属吾之人生中最大憾事……”
封烬扫了眼那神座之后的空间, 对他这一番客套不置可否,但他已然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也不会再取关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
“我有一惑,借贵宗一用。”
圣君听出了他不想交谈的意思, 丝毫没有感觉到懊恼,欣然应允:“道友请便。”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外人眼力就像是重新闭关一样。
封烬也适时撤去了威压,那些被压的喘不过气的令使迫不及待地抬起了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这令他们重新活了过来,也亲身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
已经有心思活络者趁此机会开始讨好起了封烬:“不知大人有什么疑惑?”
对方的强大众人深有体会,加上他们的顶头上司已经点头同意将他们出借,众人哪儿还有抵触?
但封烬赤红的眼眸却直接略过争先恐后的众人,最后停在了人群后的护法身上,他道:“随我来。”
这就是要将事情交给他去办了。
原本还如丧家之犬的护法瞬间有些飘飘然。
“是,大人。”
他跟着封烬离开会议厅时仿佛背后多了一根尾巴高高翘起,只是这种表情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在封烬带着他深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后,就变得惶恐。
无他。
强横的威压自他跨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就找上了他,就仿佛是又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背上,要将他镇压于此地。
护法拼力抵抗,然而只是螳臂当车,就在他忍不住思索是自己做了什么惹了封烬不爽,才让他要以此种方式取自己性命时。
封烬却抬手轻轻一挥。
“去。”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那强横的重压彻底消散。
护法噗通一声,双膝一软栽倒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的模样狼狈至极。
只是他不敢有任何不满,因为他看到了密教无上象征的圣君令悬在自己的面前。
而这,正是先前被封烬丢出的东西。
此刻,护法也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那股恐怖威压的来处。
传闻在密教之中,有这一处存放密教成千上万年积攒下珍宝的密室,仅有每一代的圣君能够进入。
如今想来,这钥匙,就是圣君令。
“拿好它,跟上来。”
听着封烬的命令,护法思思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攥紧了圣君令跟上了封烬的脚步。
他清楚地感知到,那股恐怖的想要将一切闯入之人或物绞碎的威压,在触及到他身旁时瞬间消散。
原因不难猜,就是他手里的圣君令。
也因此,空着手走在最前方不仅不受任何影响,动作还从容无比的封烬实力就显得愈发高深莫测。
封烬并不知道护法突然加深了对他的尊敬。
就算知晓,也并不在意。
他之所以带他过来,则是因为想要打开密教的贮藏的条件之一,就是需要有信仰密教的人陪同。
若不然,密室的封印则会将里面所贮藏的东西全部绞碎,即便是精通道法的他也不一定能将所有保全。
而之所以他一个外人会对一般的高层都无法知道隐蔽了如指掌,原因则还在于那位圣君。
封烬在现身在密教大厅之前,对方就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并和他起了一场交锋。
至于结果,显而易见。
连此世的道则都奈何不了封烬,又合论一个还要受道则桎梏的圣君?
只是他的确无愧外人的称赞,落败后就利落地让步,在得知他的来以后就交出了密教所有的掌控权。
封烬的预感并没有错,密教的底蕴,远比他想象中大上不少。
思索间,他们已经抵达了一闪漆黑高耸的大门之前。
封烬抬起了手掌,灵力为他所用,形成两只大手,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吱嘎一声,密教所有的库藏不设防地一点一点展露在二人目光之中,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海量密卷。
这令满心期盼能够见到无数奇珍的护法充满了失望,然而却是封烬想要的。
这每一卷记载的不是普通的史书或资料,都是密教尽心竭力收集而来的不世隐秘,其中不乏不世术法、绝世丹方、大宗密情……
但这些都被封烬全然略过,他要找的,则是榕城近些年所发生一切变更的记载——密教一直在通过分布在各处分部,对所在土地严密地布控。
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通过细微的流向,把控整个世界的动向。
而他们也会随之抄录下日志封存做备案,这无疑是封烬挖掘出陆时竭力隐藏的秘密最佳方法。
仙境的神识笼罩整片空间,封烬很快就找到了他要的一本,经由从密教线上数据库里得到的有关陆时的大致情况记载,他将时间线到转回两年前。
瞬间,一条标红的重点信息就出现在眼前。
“侦测到空间波动,疑似有通道再次开启……”
封烬想,陆时应该就是在这时来到了元初界。
信息还有后续,封烬继续看了下去:“榕城分部所有成员曾倾巢而出,寻找通道入口,但最终找寻无果。”
“事后,经多方综合评判,虽与记载的方式不相吻合,但出口通向的仍是……”
“元初界?!”
封烬一怔,密教竟然知道元初界的存在?而且看他们得出结论时所佐证的案例,这代表着他们不仅知道,还研究颇深。
甚至还有去过元初界的先例——
封烬的第一反应则是不可能,原因很简单,每一个独立的位面都有界壁,这既是为了隔开混沌令此世自成一界、令此世生灵能在世内安居乐业,同时也是为了抵御外部世界的侵扰。
他为寻陆时横跨混沌穿行两界界壁,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这虽然超乎常,但与他此行的目的,从直面上来说却是毫不相干。
但按说,封烬应该略过这一页然后继续去找寻任何影响了陆时的蛛丝马迹,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真相就暗藏其中……
于是,封烬就这报告中所提到的先例进行了查询,瞬间,满满一屋子房屋之中密卷之中涌现出无数与之关联的线索。
而他们无一例外地导向了整个密室正中央,而那里,一个铁盒漂浮在空中,被数十道坚不可摧的阵法拱卫防护——
从这架势不难看出,这是整个密教最珍贵之物。
然而这难不倒封烬。
神识全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封印就全部森*晚*整*被解开,铁盒打开露出了里面存放的东西。
那是……一本书。
外表看似平平无奇,仿佛就是地球某个书摊上摆放售卖的再常见不过的小说,外部的封面上,用遒劲的笔法上书四个大字以作书名。
名曰——
《万古龙神》
从这本书露面的那一刻起,封烬就被吸引,不受控地朝它走去。
在封烬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对,想要抽身离开时,他已经翻开了这本书。
目光下意识投去,第一页开头的简短的一行文字就已经死死抓住了封烬的目光。
【当少年推开大门,眼前的景象令他瞬间目眦欲裂——将他养大的老道士倒在了一片血泊中,生机尽逝……】
详尽到分毫不差的描述勾起了封烬那同样贮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过往,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因为狩猎丰收、所以导致晚归了一夜的清晨。
那时的他脑中想的全是怎么处这些收获。
先将兽皮剥下来,它们收价高,能够直接换成钱,自己可以用它清了老道士欠下山下酒寡妇的债……
至于瘦肉风干成肉干,虽然没有盐会有一股肉骚味儿,但在这贫瘠的山村里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是人人都认的硬通货,可以在冬天换面粉……
兽牙还能做成首饰……
只是所有对未来的畅想在看到往日混不吝到鸡贼的老眼空泛浑浊后,荡然无存。
第54章 步步迫近 过渡章,无攻受戏份,慎订……
榕城太玄司分部, 顶楼。
这里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主管办公室,相反,太玄司每一个分部没有设立名义的主管。
大事上按照总部的准则来办, 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则是两个行动组的组长外加一个掌管后勤的负责人共同在此地商讨表决,
只是在被派遣来接管此地的荣悦到来之后,这件物资就自然而然易主。
而现在距离荣悦下达命令已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整个太玄司分部通宵加班也终于是要将他所需要的资料全部了出来。
数量之庞大,堆满了一整张巨大的木桌。
而负责汇报的人除了掌管档案的主管外,两个行动组的队长也在其中。
“荣司主, 所有有密教有着联系的人员或者有密教参与的事件都在这里, 其中有确切证据能够证明已为您重点标记出来……”
荣悦的目光顺着他手掌的方向看到了自己左手侧左侧标红的文件,然而只是草草地翻了两页, 就冷声反问:“记下来了, 然后呢?”
“什么……”
“你们为什么没有抓到人?”
负责人汗流浃背:“那是因为……”
“是因为你们发现时人已经逃走了?”
荣悦轻嗤一声,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翻了两页任务报告, 最后将目光投在了两个行动组的队长身上:“好, 逃走这个我看在你们还算识相,知道自己无能,所以上报太玄司总部寻求协助的份上暂不追究, 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三年前在玉池村的行动!”
“明明已经将密教的人重创, 为什么不当场拿下?还是在明知对方是令使下最亲密手下的情况下!”
嘭!
他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沉闷的巨大声响仿佛像是敲在了两人的心中, 充满了压迫。
王奇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同僚用眼神制止。
他身旁的男人站了出来,迎着荣悦审视和不善的目光解释道:“荣司主,当时那人的确被重创不假, 但他狡猾务必,随身携带着毒蛊,并且在三天前逃进玉池村的时候就散步了下去!”
“等我们追查赶到时,那些村民已经深深中了毒蛊,若是我们当时不顾忌他们继续去追杀对方,那玉池村七十六口人则全会……”
一个大男人再说到这里时竟不忍地哽咽出声。
还不等他缓过了情绪将未尽的话说出,荣悦已经冷冷截断了他的叙述:“不过只是全部死绝而已!”
他这话一出,就连一旁的王奇的眼里都浮现出一丝不赞成。
一队的队长仍试图解释:“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二十七个,你们全力抢救的结果也只活了一半不到!”
“可他们是人……”
荣悦继续道:“玉池村里住着都是的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我且问你,别说二十个,就是全部六十七个加在一起,他们不可能有抓获密教的令使亲信重要!”
“一旦能从对方嘴里撬出有关密教的情报,就像这一次他们位于云省的总部,那么这三年里将会有多少人得救或者免遭其难?”
男人难以回答,这与他一贯奉行的准则严重违背,他此刻唯一的反应就是失神呢喃:
“我们太玄司的职责不就是为了庇护苍生么?难道就因为他们老,就能被冰冷的数据衡量了么……那太玄司三百八十个分部,两万三千六百二十名恪尽职守的同僚辛苦付出是什么?”
是争辩,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去听。
但荣悦听完后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发生改变,依旧是冰冷不在意,但这幅神态和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相比,令人心声憎恶的程度更是远远不及。
“我们的职责是庇护苍生不假,然,我们亦是修者,大道向来无情,若他们最终身死,那这是证明他们命里该绝!”
他突然提到了意外暴露在世人眼中的密教基地:“你们该庆幸,这一次卫星恰好失灵!否则让那些多事的愚民将这些东西发上网络,不仅是你们会遭到指责,整个太玄司和玄门都要连带着因为你们遭嘲!”
男人听不下去,手掌攥的咯咯作响,可就在他要发作之时,王奇按住了他。
此时不是与他起争执的时候。
男人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王奇又哪里能够在荣悦这一番言辞之中保持一颗平常心?
作为名门正道内门弟子出生的他,之所以会放弃宗门内大好的前途,加入太玄司从底层一步步走到一方分部的小管,靠的不就是将这一身修为用以驱邪惩恶的正道之上的坚守念么?
面对荣悦将人命用数字量化、还用以比对、用得出的结论来否定他们的行径他也感到愤慨。
但他同样清楚现在太玄司损失惨重,正是深入敌众的最好时机,更何况他们已经落后一步,如果荣悦能够带领他们将落后的距离全部追上,那暂时的隐忍是很有必要的。
经过他的提醒,一队队长也稳住了情绪不再争辩。
幸运的是荣悦也没有再抓着这一点不放,只不过这不是因为对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相反,只是因为他已经敲山震完虎,加之他在另外一叠文件里面翻开的时候发现了更吸引他的东西。
管员道:“荣司主,这些事疑似与密教人员参与的事件资料……”
荣悦听完后蹙眉看向他,反问:“疑似?”
管员解释道:“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确定……”
“为什么要证据?”
“啊?”管员愣住了:“可是要证明一件事情是真是假,不就需要证据佐证吗?”
荣悦冷笑道:“什么证据,程序正义,那都是他们凡人追求的东西,作为太玄司的探员,只需要追求一样东西,那就是真相——”
“只要能证明他是与不是,可以用尽一切方法!”
管员道:“可那违反了太玄司的法规禁止用玄术对付普通人……”
“法规?呵。”
荣悦的脸上在他来这么久第一次多出了异样的情绪,却带着讽刺,只是还不等几人察觉个清楚,就已经转瞬即逝。
“搜魂用不了那就催眠、丹药……不过是有一点后遗症,那又怎么样?”
这次,他的话之过分,是连王奇都听不下去的程度。
他沉着脸低声提示:“荣司主,请您下达下一步行动的指示。”
略带生硬的提醒令荣悦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我的指示?”
王奇点头:“是!现在密教人员正在向周遭地区逃窜,若是让他们重新回到了密教分部之中藏匿,就像是泥牛入海,再难抓捕……”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荣悦的手拍在了办公桌上另一叠文件之上,看清楚他动作和脸上冷意的王奇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这种预感成真。
荣悦直接将这些他们辛辛苦苦了一晚上的文件猛地掀翻飞!
“这就是我的指使!”
漫天纸质文件雨簌簌飘落,最终在三人面前散落了一地。
在他们铁青的面色注视下,荣悦毫不客气地说道:“现在去追有个屁用!能被你们抓获的都是最微不足道的小喽啰!去查、去核验这些资料里面牵连人员或事究竟是否是密教所为!”
“如果是,能令密教大费心力隐藏遮掩的能是什么普通货色?抓一个顶一百个底层喽啰还有用的多!”
“我本来还以为只是你们的能力没有总部的人强,只是单纯的废,现在看来,分明是你们人蠢得无可救药!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想不到!”
他完全不给王奇辩解的机会,不耐烦地下达逐客令:“还不将资料捡起来去核查?”
“是。”
三人只得弯腰去一张张捡资料。
这个过程中,荣悦还在说:“一旦发现有人跟密教牵扯,即可上报给我,我会派执法长老去协助你们!”
他全然不掩盖在自己对他们的不信任:“反正我也从没指望过你们这群分部的人。”
咔。
捡完资料后,王奇压抑着将大门甩的震天响的冲动。
出门后,另外两人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浓浓的失望。
王奇反问:“这就是总部派来的支援?是他一个人是这样,还是整个总部的作风都是?”
如果是后者,王奇则对自己亲身效力卖命的这个机构都将产生质疑。
档案负责人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一队队长看着他们三人手里各自抱着的乱糟糟厚厚一叠资料,无奈一笑:“还能怎么办?只能按他说的话去做了……”
“也只能这样了。”
“资料分一分,让行动组的人都出去查探吧,那些修为较差的留守文员机灵点的也可以给他们分一些没有危险的。”
三人做下了决定。
但王奇试图补充道:“记得……”
“老王,你不用说,我们都懂,把握住底线,我们可不是那种人。”
王奇:“那我也没话说了,散开各自开始吧。”
他们三人各自去了自己的办公区域,对各自手底下的组员在加以润色后传达了荣悦的命令,并将资料酌情分配后下达了行动的命令。
行动二组中的木秦虽然认为荣悦的处方式跟自己预想中的不一样,但对这位前辈的崇拜还是令他打消了疑惑,开始翻看起了自己翻到手的任务。
而第一页,赫然写着,王康文身死失踪调查报告。
第55章 追查 过度章,陆时和封烬的剧情从下一……
王康文, 利用祖籍云省遂城,少年辍学,后在社会上经过摸爬滚打最终成为娱乐圈知名制作人。
据查, 目标对象和众多明星有着声色犬马的内情交易,后在两年前因其和流量明星谢安然的床照曝光,被王奇等人发觉他身上的印痕并不是纹身。而是一种采阳补命的禁术。
从而顺藤摸瓜查出为密教爪牙、甚至是太玄司发展下线重要一环,后备当即拘捕,却在即将带回太玄司审问之际被密教的人伏击救走,自此音信全无。
直到一个流浪汉意外在城郊外的工厂里面拾荒的时候发觉了一具残骸。
后经证实确认了其为太玄司通缉犯王康文的遗骸。
但结合详细尸检和灵术的探查, 王康文的死因为遭到咒法反噬, 最终生机尽失而死。
最终,太玄司的人基于那时候所掌握的证据, 将王康文的死因归咎于密教众人杀人灭口——
王康文在身份曝光之后彻底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为了防止他透露出太玄司的隐秘,于是痛下杀手……
时隔一年多再次翻看这份资料,木秦依旧觉得这个结论没有任何问题, 但在得到了荣悦的指示之后, 他抱着试试的的想法,找上了整起事件的两个当事人。
而这第一个找的就是柳文。
原因很简单,对方是榕城本地人, 在退出娱乐圈之后就安家在了榕城, 找他最为方便。
再见面前,木秦斟词酌句想了开场白, 之所以这么慎重的原因也很简单,当年那场劲爆的事件的瓜他也吃了,也看到了柳文苍老过头的模样。
为了佐证,他们势必要谈及令柳文变成这副模样的惨痛过往。
作为修士的木秦当然是知道那是被吸食了生机, 但他也不能够对一个普通的平民吐露出此等隐秘。
然而在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自诩为完美的开场台词,却在看到如今的柳文脸的那一刻彻底被惊得忘得一干二净!
只见柳文像是突然年轻了二十多岁,虽说不是他刚刚踏入影坛带着稚嫩的少年气那会儿,但这张脸也总归是匹配上了他的年龄,相差不过只有四五岁!
柳文看到他呆滞的模样,心中窃喜,然而面上却装作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不是你说要找我做一个访谈吗?怎么这是不做了?”
木秦用来接近对方的借口就是将自己伪装成为记者,这对曾经是演员、又因为王康文的诡计而被迫退出这个行当的柳文来说充满了吸引力。
几乎是毫不加迟疑的就答应了。
木秦从他的话里面敏锐地听出了蕴含着的炫耀和得意,他的脑子转的很快,不过片刻,就有了一个猜测在脑海之中浮现。
难道说,柳文知道自己会恢复容貌?
木秦不着痕迹地试探道:“柳先生这是去做了手术么?效果是真的很好,令我都差点认不出来……”
“什么整容!我这是纯天然的脸!你这个小记者究竟是什么眼神!”柳文瞬间被挑起了怒火,不爽填满了一整张脸。
然而这正是木秦所希望看到的。
他继续装作愣头青几乎是踩着柳文的痛处语不惊人誓不休,他直接从文件夹里面找出了柳文两年前那苍老的不行的照片,指着他的脸对柳文贴脸开大:“可是我明明看到您上次还是这样,不是整容,这该怎么解释呢?”
“都说了不是整容!我当年之所以会是那副模样,就是王康文那个混蛋给我吃了什么违禁的药物才造成了我的苍老!”
“如今这两年我停了药并接受了医院的诊疗,所以恢复成了以前健康的样子,这很奇怪吗?”
柳文在解释的时候,木秦几乎是一直在注视着他的一切微表情,从对方提到最难堪的过去容貌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怕和庆幸。
加上说停药时的一丝心虚,木秦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的确早就知道,自己的容貌会恢复,就像是有人早就承诺好他事成之后会得到什么好处一样……
所以,王康文的死亡还另有真相?
“喂喂喂,想什么呢?还做不做采访了?”
柳文的声音唤起了木秦的注意力,就在柳文以为马上就要开始采访的时候,就见木秦突然起身夺门而出,独留被舍下的柳文在原地风中凌乱。
至于木秦跑出去的目的,则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属实,想要证明这一点的方法有两个。
直截了当地问柳文,但从对方得利的身份来说可能性不大,至于动用手段,也被他因为顾忌太玄司的规定而作罢。
那么留给他的只有另一条路,找其他当事人佐证。
木秦直接按照资料里标注的谢安然住处找到了一处位于谢安然经纪公司名下的房产。
谢安然就住在里面,也因为有一个综艺恰好在榕城录制,对方也正好在家中。
只是作为正当火的流量明星,和柳文那种被迫退圈冷得不行的人相比,谢安然的接近难度却是大了不止一倍。
对待柳文用杜撰的记者身份,直接被一句我们只跟我们固定合作方的记者对话就给彻底拒掉。
木秦立刻就想到了潜入,只是他还是低估了保安,即便是身为修士,他因为主修的是灵道的缘故,身法也并没有比普通人拉开太大区别。
所以在翻墙的途中被当场逮住并被赶了出来。
没有办法的木秦只能无奈选择了一个方法,那就是人脉。
在一个电话打给曾经救助过的文化局局长说明情况后,五分钟不到,木秦就被恭恭敬敬地请进了公寓里。
“木少你好你好,我是林彤,安然的经纪人。”
林彤满是恭敬,只以为这位局长口中的大人物打有来所在,是某家大企业的少爷,全然猜不到对方的真实身份是玄术一侧的探员。
“你就是谢安然了吧?”
木秦看着谢安然的目光微微蹙起了眉头,在和他打照面的第一眼他就用上了相面之法,然而得出的结论却令他一言难尽。
“你这命……”
谢安然被他凝重的表情带的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怎、怎么了?”
木秦眼中的嫌恶一闪而过:“没什么。”
只不过是你这名利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也注定留不住,届时一部行差就错,将会万劫不复……
而且,依照他的推测,这个时间,就在不久之后。
只不过木秦隐去了这些衷告,一方面这跟案件无关,而另一方面,恶人不值得同情。
他说明了来意:“我来这里只想问你一件事。”
林彤客气道:“木少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们安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木秦却丝毫不客气:“网上有关于你和王康文传的那些艳照,是真的吗?”
嘭!
木秦这话无异于深深戳中了谢安然的心中痛点,他不受控地一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一张脸漆黑成了锅底。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但他的态度已经能够说明了一切。
艳照是假的,但是他跟王康文的关系肯定是真的。
木秦继续追问自己好奇的问题:“那你觉得,是谁害了你?或者是说,这一切是谁策划?”
完全不需要他动用特殊手段。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一个名字就从谢安然的嘴里吼了出来:“还能有谁,一定陆时那个混蛋!一定是他在记恨老子!才做出这种恶心人的手段!”
咬牙切齿的声音一阵胆寒,足以看出他对陆时心底的恨意之深。
得到答案的木秦将陆时的名字代入到了文件里面进行搜索,还真叫他发现了发现了华点。
在文件中,陆时是这样记载下来的:王康文新一个目标,他以威逼利诱的手段试图得到陆时,但被陆时拿着一盏台灯砸破了头顶反杀逃了出去,却在路上意外遭遇到了大卡车撞击;经证实,王康文案发之际,陆时正在医院病房抢救,故排除嫌疑……
在之前,从这份报告上来看陆时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经过谢安然的指认还有柳文的异常,令木秦意识到了一件事。
王康文如果真的出事,那遭受到他侵扰的陆时也是直白的受益者之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木秦看着这份资料总觉得怪怪的,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被自己遗漏掉了。
看来是时候去见见陆时了。
做好准备的木秦就准备走,但在走出房门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在谢安然说出陆时名字之后,一旁八面玲珑的金牌经纪人林彤却突然宕机,神情呆滞就算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地呈自我保护状态,眼眸深处,更是有这一丝惶恐……
对象,则是正是刚刚谢安然提道的陆时!
她在害怕陆时?难道对方对他们做过了什么?
答案是什么,去见一面了,那就一切迎刃而解了。
然而直到现在,木秦也并没有将这一切怀疑到陆时身上去。
由很简单,对方的病例他看了,他不仅是撞了大运,还被大运撞飞了十数米。
那种程度的受创,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捡回来一条命都是幸运的,就算是修士,不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也不可能恢复如初,这病恰好就给陆时提供了牢固的不在场证明。
他的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和陆时见面那一刻——
因为对方之前没有过任何有嫌疑的行为和记载,所以木秦连身份都没编,直接想上门准备询问。
然而在他终于敲开了404的房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在那双落在他身上的灰翳眸子注视下,气场和局面被全面碾压!
“找我,有什么事?”
第56章 会面时刻 放开他,封烬!
陆时的神情并不善, 却算不上是刻意而为之,不如说是卸去一部分伪装后的真实自己。
效果也是俱佳。
被那双与旁人相比更为浅淡的灰翳眼眸注视,木秦的心跳不受控地开始加剧, 智告诉他眼前的青年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举止,然而脑海中却莫名有一个念头叫他赶紧离开。
矛盾的举止令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了自己早已构思好的问答:“陆先生,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一下你,要不我们进去聊?”
出乎意料的,被不留情面地直接拒绝。
“没必要。”
陆时知道他是太玄司的人,也通过他手里拿的厚厚一叠文件得知了他此来的目的, 压根懒得同他们虚伪与蛇。
所以他直接打断还想要争取的木秦, 先一步问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找的我?”
“呃我——”
太玄司的名号差点脱口而出,但木秦及时反应过来, 立刻用上了对方柳文的那套说辞:“我是一名记者, 想对您做个采访。”
“我早已退圈,我也不认为我一个素人有任何采访的必要,请回吧。”
冷硬的说辞不留一丝情面, 但这已经是最体面的赶客方法, 说完后,陆时就准备关门。
木秦却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门框阻拦他关门。
“陆先生,我就问几句……”
陆时却挑起了眉, 倒并不是因为木秦, 而是他留在卧室里面保护龙蛋的阵法被触动了。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入卧室的只有一个。
“陆时,我带着崽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坑了他们多少东西, 简直是大丰收啊大丰收……”
脑海里传来了系统猫的上扬招呼,卧室的房门有打开的迹象,陆时为数不多与侵入自己领地的木秦交锋的耐心也随之告罄。
“我跟一个记者没有任何好聊的。”
说罢,直接关门, 动作好不拖泥带水,没有一丝顾虑仿佛完全不顾还放在门把手上的木秦的手。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如果不是对方在最后关头将手收了回去,此刻几乎要被门把手夹断。
虽然他没有问到陆时,但对方不仅不配合,还充满不耐烦地反应已经能够说明了太多事。
陆时这个人很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的木秦激动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挂着404的房门,仿佛灼热的目光已经穿透门板看到了屋内所发生的一切。
谢安然准备利用对付谢安然的方法准备找人施压,可就在他刚刚拿起手机的一瞬间。
他的脑袋毫无征兆地低了下来,原本干劲十足的双目变得十分空洞,然后,他迈开了腿下了楼梯,动作虽然利索,但配上这幅神情却堪称诡异。
这种瘆人的画面一直持续到木秦大步跨出小区的那一刻,他就像是被卸了发条的玩偶,跌倒在地的同时也恢复了意识。
但相比之前,他的脑袋里记忆发生了变化。
不是少了什么,而是多了点东西——询问陆时得出来的问题答案-
为什么谢安然会说是你害他?-
因为他自己这样认为-
为什么……-
……-
王康文出事那天你在哪儿?-
在家。
木秦归总刚刚自己得到的答复,不仅详细,还有有据,将他所有的好奇和疑问全部完美地解答和填补上了,从这些信息来看,陆时没有一点问题。
按说事情到此就能结束,但木秦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一阵思索,呢喃道:“我们的确是谈过,可这些问题,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然不会有印象。
这只是陆时修改他记忆生硬地加上去的,目的只是为了将他打发走随地弄的,自然不会没必要考虑的精细无比。
再这样的情况下,木秦拿起了笔,看着被自己列为可疑人员筛查的名单目录中的陆时的名字迟疑片刻,最后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一个通过的勾,但下一秒,有在勾上划了迟疑的一横。
反观柳文和谢安然的名字后面则跟着的是一个标准的勾。
“还是先去确认其他案件人员的情报吧。”
木秦想着,将王康文的调查报告翻页,而下面一份的文件则是一份失踪案。
按说,失踪案有警察会负责处,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太玄司的行动组队员进行探查,可谁叫这位失踪的人员和他们的家长身份实在太过特殊——
“在祭祖的路上被绑走,末代王朝的后裔嫡系血嗣么……”
木秦立刻被吸引了注意,这一点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立时间就被他抛之脑后,赶去查探失踪案件的线索去。
屋内。
陆时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有任何一丝的动容,哪怕是对方发觉了自己修改记忆的真相找上门来,他也不会太在意。
不过对方能走,哪怕只是暂时的,显然是更好。
系统猫从屋子里钻了出来,跳到了沙发上眉飞色舞地跟陆时讲解这一夜的经历:“嘿嘿嘿,我们一起宰了财富挥霍系统好大一笔积分,还一起组团去气了保持逼格系统,聆听假正经的他破防的声音,这是我们几个的老传统了!”
“至于崽我也没忘,我不仅从培育系统那里把它上班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育儿经验编订的教育书给要了过来,还跟运势系统要了一些能够提升幸运的小道具。”
“还有还有,我还去姻缘牵线系统那里给崽报了门,如果他成年后一直没有对象,就安排各种优质的对象给他去相亲!保证不会让他单着……”
陆时听完系统猫的仔细阐述后,在因为木秦的突然早饭而疏冷的神情一点一点地被浅显的笑容化开。
他点评道:“听着很有趣儿,你们的关系也很好。”
“那是当然,我们可都是约定好了,不偷偷卷、有鱼一起摸的好打工统。”
陆时笑着道:“干得漂亮。”
“嘿嘿。”系统猫那张大脸盘子上笑得一脸与年龄和长相不想符合的腼腆:“陆时,你说得我都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了。”
陆时没搭茬,而是朝着卧室走去:“我去看看崽。”
“嗯,我在沙发上睡会儿,好久没聚,这次玩疯了,现在一身腰酸背痛……”
系统猫自言自语地说完后看着光秃秃地沙发觉得不得劲,又拖来了几个抱枕,也试着给自己也铺成一个窝。
而在它看不到的卧室内。
随着房门关上,陆时缓步走到了床边,上方,被褥卷成的窝中央,龙蛋正摆弄着从系统猫那里得来的好东西。
他寻来的陪玺则被遗落在一旁,孤零零地显得有些可怜。
而龙蛋也察觉到了陆时的到来,立刻变得神采奕奕,摆弄着圆滚滚地身躯就要试图滚出窝凑到陆时的怀里去-
要抱抱……
陆时面带无奈:“这两天不是玩得很开心么?怎么还这么粘人?”
话是这样说,但陆时还是伸出了手满足了他的愿望。
=因为想和阿父在一起啊。
略带娇嗔的语调,若是旁人来说定然有几分矫揉造作,但如果是一个还未破壳的幼崽,不管是谁都会被萌动。
更何况,这是他的血脉的延续,是他的孩子。
陆时心底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却在忽然想到什么之后,僵在了嘴角。
龙蛋敏锐地察觉到了陆时的不对:芥末了嘛?阿父?
陆时没有说,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出了一个令龙蛋摸不着头脑的话题:“崽,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名字?像阿父和猫猫森*晚*整*叔叔那样的吗?
“是系统叔叔。”陆时纠正他后,道:“崽,想要吗?”
龙蛋欣然应允-
好耶!叫什么叫什么?
“叫……”
陆时正准备将那个从得知龙蛋存在时就构思的名字念及出来,却在神识感知到的那熟悉气息后戛然而止,他立刻转头看向门外,同时在心底通过签订的契约扼制:“先不要开门——”
却还是迟了一步。
半分钟之前,屋外客厅里,已经铺好了睡觉的窝准备享受嗨完之后的美美饱睡一顿的系统猫,却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咚咚。
不轻不重的声调,却在静谧的客厅内显得突兀异常。
它立刻就联想起了自己回来时看到陆时将上门的木秦赶走的那一幕,自然而然地就以为门外站着的人是去而复返的对方。
于是抱着给你这个混蛋一点教训的想法,它从沙发的扶手上蹦上了沙发,然后借力跳上了靠门的鞋柜拍下了解锁的案件。
咔哒。
门锁解除,门外的人有所察觉,立刻推开门。
而系统猫则趁此机会,一个纵身跳跃,张牙舞爪地朝着来人的脸抓去,嘴里喊着:“烦人的坏东西,吃本统一记喵喵拳——”
陆时的制止声恰在此时传来。
不过已经慢了,因为系统猫终于是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乌沉的剑眉紧紧皱着,赤色的眸子也化作非人的竖瞳。
高大的青年自跨进房门的那一刻起,整个房间的气氛就彻底变了。
系统猫惊骇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封烬!”
它立刻就想要方向逃走,只不过碍于某个叫牛顿的人发现的定,悬空中的它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它的脖子,就在他准备有所行动时,房门被打开,陆时冲了出来:“放开它,封烬!”
第57章 让我死吧 你想知道的,我全告诉你…………
看到陆时过来, 系统猫如见救星开始起了大力挣扎。
但哪怕是将自己扭成了麻花,浪荡成了溜溜球,但封烬抓住它脖颈的手指依旧没有半分松懈的迹象。
意识到这一点的系统猫垮下了一张脸, 泪奔道:“陆时,救我。”
“统……”
陆时当然想将系统猫救下来,但他也知道,前提是封烬愿意松手。
他立刻抬眸看向封烬,思索着他来此的目的。
是因为不想再等下去了要带立刻就带崽走?
但当陆时看到封烬冷沉的神情之后,他立刻否决了这个猜测。
他像是来兴师问罪, 但那双赤红的眼眸中虽然有怒意, 但更多的,却是怅然以及……犹疑?
发生了什么?
陆时不知道, 也没有时间给他再去思索, 系统猫的处境并不好,他硬着头皮准备找话题开口介入:“封……”
但才刚来得及念出姓,却被打断。
封烬一双竖瞳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他朝思暮想无不思念的人, 历经艰难重逢, 这本该是充满欣喜。
但如今却已物是人非,就不说手中拎着的他从未见过、却和陆时关系无比亲昵地陌生造物,就是他们二者, 隔着一整个客厅对望。
这看似不远的距离, 实际上却宛若天谴横亘在二人之中——陆时从未发觉,他在试图向自己表露和善时, 眉心之中永远有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名为……戒备。
封烬终于清了他们二人之间那复杂的情感纠葛,他再也无法装作自欺欺人——
“陆时……”他再度开口,声音低沉,哑的厉害:“元初界你倾力助我, 根本不是因为救命之恩,对不对?”
真相的一角被骤然揭开,陆时原本打好的草稿在这一刻骤然分崩离析,挤出的笑容也在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止境的沉默。
“封烬……”
你怎么会知道?
疑问萦绕在心中,盘旋在喉中,却自始至终无法透露。
因为他这个骗子,没有质问受害者的资格。
然而他的沉默并不能阻碍封烬的探究,早在他翻看完那本书时,他就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答案。
封烬忽然迈步上前,率先打破了两人隔桌对峙的僵持局面。
高大的身躯迫近陆时,无形中的压迫与之倍增,陆时的汗毛炸了起来,灵力不安地窜动着,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鼓动他逃。
眼前的封烬处于一种极度地克制中,那汹涌的情愫随时会爆发,留在这里很危险。
但陆时的选择却是无视。
他没有逃走,待在原地,直到封烬走到了他的面前。
对方那比他略高小半个头的身高令陆时想要与之对视需要微仰头,他也曾试着去做,但那双赤红的竖瞳目光太过炽热,灼得他无颜以对。
可封烬却不准他逃开。
陆时垂落在身侧的手腕被抓住,封烬倏地用力,将他拽得往前方又挪了一步,逼得他重新抬头。
同时,他们的距离也再度被拉进,面与面不过两掌之隔,近得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封烬沉重的吐息。
“陆时,你是为了回到这个世界,才选择的助我?而那个条件……是我成仙,对不对?”
已经知晓自己逃无可逃的陆时不再逃避,将这贮藏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道了出来:“是。”
封烬将另一只手中的系统猫拎了起来:“它就是助你的那个帮手,对不对?”
“是。”
“完了……”
系统猫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整只猫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在封烬掌心之中瘫成一坨。
早在封烬开口询问第一句的时候,系统猫就立刻停下了挣扎,它意识到事情不妙,但已无力纠正阻止。
看着陷入了呆滞的系统猫,陆时阖眸,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
陆时道:“放开它吧,这件事情跟它没有关系。”
封烬没有任何动作,依旧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时又道:“我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再无隐瞒。”
这一次,封烬听话照做。
手指松开,系统猫噗叽一声摔在地上,但此刻的焦灼气氛令它不敢有半分不满。
陆时用眼神示意它进屋去龙蛋身边躲着,那里安全。
然而它只是简短的纠结,就摇头拒绝了陆时的提议,不仅如此,它干脆一屁股贴着陆时的脚坐了下来,以此来表明自己和陆时在这场修罗场中共进退的决心。
陆时面上神情不显,但叙说起过往时,紧绷的语调得到了显著的松缓:“封烬,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
封烬点头:“记得,在衍天宗。”
“那是衍天宗三年一度的招生大比,前百的胜者能拜入宗门,而当时,我是那一届榜首,而负责接引我进宗门的你,则是上一届的榜首……”
陆时缓缓补充了下文:“但在更早之前我们就已见过。”
封烬冷肃的神情有所动容:“更早之前?”
“是我在入山门的七年前,在大青山,小青峰,青山观。”
等最后一个字道出时,封烬几乎下意识地道出了答案:“是我和老道士生活的家——”
“是,你的养父被杀时……我也在现场。”
早已消散在历史之中的名讳被再度提及,那深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也被牵动、不受控地涌现在眼前。
封烬仿佛又回到那个带给他只有悲恸和仇恨的一个血色清晨——
“六百年前,我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元初界,中州,源城城主府邸后院,一个被丹师判定已然死去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眼。
视线一点点地变得清晰,从房屋建筑到苍天明日都是那样陌生的世界、连同寄存在这具身体内有关奇异术法的修行之法一股脑地极尽他的脑海里!
少年那双灰翳的眼眸轻颤着不受控地涌出惊愕。
“我这是……重生了?”
叮咚一声。
仿佛说有什么上线的提示音。
陆时严阵以待,而等来的,则是他姗姗来迟的系统。
“宿主你好,我是系统0527号,全名辅佐男主系统。”
“你应该还记得那辆撞过来的卡车,没错,就像你猜测的那样,你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了,是我救了你。”
“但这并不是无偿的,如你所见,这里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们本地土著称之为元初界,而在我们的档案记载里,这里则是《万古龙神》的附庸世界。”
“是的,你穿越的不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而是一本书衍生而来的位面。”
话落,又是一波陌生的记忆被塞进了陆时的脑袋里面。
宏大的内容,比之读取原身的记忆时痛苦数倍,因为这是一本小说,准确来说,是记载了一位名叫封烬的美强惨点家龙傲天遭遇构陷、前途尽毁跌入无尽深渊,
又硬生生从深渊里爬出来,一步步成长为独霸天下的至尊完成畅快淋漓的复仇后,又最后以近乎玩笑的方式结束一生的狗血小说。
陆时强撑着才令看完最后一段的自己没有爆出脏口:“你管这叫龙傲天?这难道不是小丑?作者找枪没卡频道就算了,年龄也不筛一下吗?真不是找了一个写玛丽苏的小孩子来写的后半段?”
系统可疑地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陆时总感觉刚刚听到了一声赞誉的附和。
但不等他发问,系统已经正色地说起了正事:“宿主,现在发布任务。”
“因读者对本文的结局有着海量的怨言,所以主神接受了委托,令我们修改原著的结局。
任务目标描述:助本书男主角达到上辈子未能达到的境界,即仙境;
任务完成奖励:原世界身体死而复生;
任务限定时间:不限;
任务完成对象:宿主本人;
任务失败惩罚:抹杀……”
一股脑将一连串的信息全部说完后,系统紧接着就问:“宿主,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开始做任务吧。”
说着,就有一个子任务弹到了他的脸上:“现发布新手阶段任务:和本文男主结识,并获得欣赏级以上好感,当前好感度为:0……”
陆时立刻出声打断:“等等!”
“是哪里没有听明白吗?那我再说一次……”
“不是,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系统一愣:“什么?”
“你能不能换个人重新绑定去做任务?”
“啊?”
系统傻了,发出尖叫:“你在跟我开玩笑?”
陆时揉了揉被震得生疼的太阳穴,盘腿坐了起来,身下这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一床草席,破败不堪,完全不能御寒。
周遭的环境也是陈旧、破烂不堪,但仍是能够从一些没有被彻底撤干净的细节,如衣柜上的雕花、脏污下精致的壁画等等不难看出原身也曾饱受关爱。
可如今?
陆时感受着这具身躯,别说是下床,就只是从床上爬起来就耗费了他所有力气,巨大的虚弱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还不算。
胸腔中,还因为未知的原因,心脏每次跳动十下,就会传来一阵沉重的悸痛——
这样一具孱弱、沉疴的躯体只是活着就已经算是十分勉强,更别说去完成系统那苛刻到几乎天方夜谭的任务。
所以陆时权衡的结果是……
“谢谢你救我,但没必要,就让我死吧。”
第58章 不太道德 “哈?” 系统怀疑自己的……
“哈?”
系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毕竟一个明明是因为想要活下去的期望太过热切,所以才被捕获的人怎么会说出放任自己去死这种话呢?
陆时听出了它话中的惊疑所在,重复地肯定道:“你没有听错。”
猜测被否定, 系统追问道:“可为什么啊?”
因为太过焦急,显得有些破音,打破了它从露面起就展露的高深莫测形象,俗称崩人设。
看来这个系统并不只是一段被既设定好的冰冷程序啊,陆时在心里感慨似地嘀咕了一声,回它:“是啊, 我是想活下去, 但你发布的任务实在太难,完成也只是为了送我回家。”
他又想到了令自己殒命的那场酒宴,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
陆时回顾这些年自身的经历, 对自己作出的决策深表认可。
“太不划算了。”
“《万古龙神》里已经标明了修炼的艰难,只是一级就是无数修者毕生都难以跨越的天堑,更别说此世道途顶峰的仙境, 这个世界更是已经有着的上万年没有人晋升, 早已成为了传说。”
陆时说着讪讪笑了:“所以拼死拼活操劳一辈子为的也是回去继续操劳,算了吧,不如就这样去死了。”
他的语气并不沉重, 相反还很轻快, 上扬的尾音带着释然,仿佛下一刻就要付之行动。
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的系统这次是真的彻底傻了, 它立刻挽留:“别啊!你走了我去哪儿找新的宿主啊!”
陆时答道:“人才这种东西仔细找找总是能够发现埋没的,祝你找到一个更……”
系统猫焦急打断了他的祝福:“换不了,我的宿主只能是你!因为在救你的时候我已经把能量给用完了……”
“啊?”陆时眼中这次多了一抹错愕,真挚, 因为疑问发自内心:到底是什么令它对自己会这么有信心?
不过这个问题陆时最终积压在心头没有问出来,因为他数次强调的本意就根本不在此。
“你这人的脑子怎么这么转不过弯?”
系统其实并不清楚陆时心中所想,但也误打误撞地正中他的下怀:“终极奖励是送你回去不假,但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啊。”
陆时藏起了然地情绪让它不在脸上涌现:“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上啊,这样你不就可以留下你修炼得来的修为、积攒的财富权势了么?而且高武的世界,可是难得的好去处……”
这一番简短的话,陆时却从中得到了海量的信息。
第一,只要完成任务,那么自己的付出可以得到保留。
第二,至少能从系统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而不是暗示来看,这种操作并不违规。
第三,已经有人这样做了,有成功的先例在。
随着这些情报的解析出来,那么答应系统去做任务的决策就变得无比的划算。
陆时也想着顺势松口,他的本意也只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能活命,谁又会不愿意呢?
但若是系统不提及这一点,那他说不定也真会选择去死,因为吃苦吃得脾脏都在发涩也不见一点微弱的甜的日子他也的确是受够了。
唇瓣微张,就在他要应好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那一声称赞,毫无征兆的,一个大胆的决定在他脑海中浮现——
再开口时,原本的应承直接被他不着痕迹地咽了回去,取而代之地则是摇摆不定地纠结。
“能不回去是挺好,只是……”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系统被这温吞的语气急得抓耳挠腮:“只是啥啊,你倒是说啊!”
陆时张口,却没能如系统期望说出自己的诉求,反而话锋一转无奈一叹。
“要不……还是换人吧?”
虽然对这样做很不道德,但拉扯中,先开口的那一方注定被牵着鼻子走。
陆时在心底对这位自己的救命恩统补了句抱歉,也更希望它能转过弯来。
万幸的是,对方没有令它失望。
“这样吧,我再给你向主神申请个愿望的福利作为完成任务的附赠奖励,只要不是危机你所在世界正常运行的愿望都能够被实现……”
系统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这可是用我的项目奖金换来的,我可给不了你更多了啊,你肯不肯干给个痛快话吧。”
达成目的的陆时也见好就收:“好,我答应你,一定拼尽全力去完成任务。”
“行吧。”
虽然心痛进自己口袋的积分将会少了大半,但系统也并没有紧抓着这一点不放,对老油条的它来说,最重要的是任务继续下去。
如果不能完成这个任务,虽说主神不会像对待宿主那样直接将它给抹杀掉咯,但会给它的退休KPI制定的指标翻倍,那才是真的会要了统命!
想到那个结局,系统吓得一个哆嗦,害怕事情再出变故的他立刻往陆时脑子里丢了一封协议。
“甲乙双方约定:乙方完成任务后,除甲方应赠与的重生权益后,还额外满足乙方一个愿望……”
看完协议内容后,陆时嘴角一抽:“这不就是……劳动协议?”
系统点头:“昂,白纸黑字,谁也不准赖账,主打一个保险。”
陆时很想说自己既然作下决定就不会后悔,但想到刚刚对它欲擒故纵的把戏,也觉得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便干脆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好了。”
系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那好,宿主,继续新手任务:和本文男主,封烬结识并取得……”
“等一下……”
“又怎么了?”系统这次是真的有点恼了,声音加重:“我们合同可都签了。你要是不履行,那我有权接管你的灵魂啊!”
听到威胁,陆时苦涩一笑,这次可真不是他故意在作啊。
“你……”
系统才刚起了个头,却见陆时突然张口猛地呕出了一大口暗红的血——
“!”
系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宿主,你怎么样了?”
床榻瞬间被血染红,但陆时本人的情况更糟。他虽然是重生过来,但却只是换了个内芯,用的依旧是原身那残破不堪的躯壳。
刚刚和系统勾心斗角就将他的精力消耗殆尽,此刻,随着反噬的一口鲜血喷出,也夺走了他仅有的一丝气力。
陆时再也控制不住行动,而失去了掌控的身体则在重力作用下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宿主,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找谁做任务去!”
意识昏沉的陆时隐隐听到了系统焦急的呼喊询问,他无语凝噎,那你不知道给我安排一个好身份?不说某一宗门的天之骄子,哪怕只是身体无病无灾也好啊……
但他只来得及留下一句:“我没死……”甚至来不及说完就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眼前出现的却不是那方残破的小屋,而是无边的虚无海洋。
“这是……哪儿?”
陆时正疑惑之际,忽然感受到脚下传来了毛发摩挲过的微弱痒感——“谁?”
他警觉地低头看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对象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是一只猫,橘色的毛发、圆滚滚的身躯,原本倒也算得上威风凛凛,前提是不配上它那五短的小腿和一张如餐盘般显得无比滑稽的扁平大脸。
然而陆时在倏地怔愣过后,怀念浮现在脸上,也让他的神情变得温和:“胖胖?”
而沐浴着他缱绻目光的橘猫却显得有些嫌弃,张口说出来的却不是喵呜的猫叫声,而是人言:“宿主,是我。”
略带冰冷机械的声音令陆时从回忆中骤然抽身:“你是……系统?”
即便认出了它的身份,但陆时的脸上,名为戒备的情绪却仍是挥之不去。
因为对方的形象。
那只猫咪早已死去多年,因为长得抽象、加上脾性不太好,记得它的人寥寥无几,如今再次出现在眼前分毫不差,可不是巧合二字能够概括的。
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系统察觉到陆时微变的脸色,以为他只是在疑惑,于是解答道:“这里是你的意识空间,刚刚你的身体昏迷了,检查得出的原因是因为身体内的伤势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病情恶化所导致的,原身也是因为此才……”
它猛地收声,那张大毛脸盘上多了几分尴尬:“不过你没有像他经历被亲人背叛导致的心灵重创,所以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陆时打断试图以没事安慰自己的系统,平静地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男主现在在哪儿?”
系统猫下意识地查询:“当前时间线正处于在男主上衍天宗前,男主现在正在跟他养父住在大青山呢。”
“那离这里又有多远呢?”
“大青山位于西境边陲,而宿主你当前所处的源城位于中州,二者之间相隔的距离用你们的单位来换算的话,直线距离是九千六百五十公里……呃。”
数字报完,系统猫也意识到了不对。
陆时一阵见血地问他:“系统啊,你有什么办法能把我给弄过去么?”
第59章 殊死一搏 系统的沉默震耳欲聋。 陆……
系统的沉默震耳欲聋。
陆时重重地闭眼, 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那现在该怎么办?先别说怎么去完成任务,光凭这具身体,那几千公里的路程他百分百抗不下来的好吧?”
系统猫心虚地低下脑袋, 嘀咕了一句:“这我也不想啊,谁叫为了带你过来耗费了我的所有能量,明明以前都还能剩下很多能量足够我捏一具新的身体……”
陆时疑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系统猫却不说了,“我是没办法。”
它干脆摆烂道:“要不这样吧,新手任务的积分我不抽你的成,你获得的收益就算翻了个倍, 另外我也把原本要做完三个任务才能给你开放的中级商店给你提前开放让你兑换。”
它完全不给陆时思考的机会, 留下一句:“那就这样决定了,宿主, 你加油!等你养好了身体要去找男主的时候直接在心底里喊我, 我给你开导航!”后,就撒丫子一溜烟地跑的没影了。
留下陆时一人在意识空间中风中凌乱,他也终于意识到了系统并不像是自己预想中的可靠, 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陆时能够感受到这具身体在一点点地调养, 但距离苏醒过来的时间还很漫长,这足够他用来思考如何破解当前自己所面临的困境方法。
原身虽然伤势严重,但其实并不是外伤, 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是原身中了毒, 而下毒的人,则是他的嫡母。
原身与自己同名同姓, 也叫陆时,不知道是不是这这名字暗含某种诅咒,两辈子的他们都没遇上一个和满的家庭。
原身的生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家女,因为美貌吸引了陆家大公子, 于是被他强纳进府中做了他的妾室。按说她再貌美也碍不着陆家大公子的原配,因为对方除了源城另一世家嫡女的贵重身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原身的生母性格温婉,不喜争抢。
起初,也的确是这样。
她们两人情同姐妹、妻妾和满又前后脚有孕,并双双诞下一双男婴,妻妾和睦,实数是源城的一段佳话。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原身五年,源城四大家族共同组织了一场对小辈灵根的探查,本意是为了寻找出适合修道或者有慧根的弟子提早培养令他成为未来家族中的中流砥柱。
所以,适龄的子弟都要求参加,而原身和他的嫡兄也同样去了。
变故就发生在那次评测之中,嫡兄虽然有测试结果,但只能说是能看,并不出众,而原身这个庶弟最终的检测结果,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金灵根。
这被誉为天生的道体,而原身所在的陆家家族世代修行的就是道术,拥有极品金灵根的原身如果修行那可不只是会事半功倍,简直是天作之合。
一时之间,整个陆家人都将原身视为会带领家族走出源城,走向整个中州,走向崛起的希望,而原本出身尊贵备受期待的原身嫡兄则自然而然被冷落,甚至被人嘲讽。
流言蜚语,是无形的杀人快刀,只可惜原身和他的母亲并不知道这个道。久而久之,原身的嫡母再也受不住自己的儿子被原身遮盖的黯淡无光,她憎恶上了原身,连同原身的生母一起。
后面的事情走向就很简单,嫡母找上了家族动用了一些隐私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了原身生母之后,又将目标落在了原身身上。
只不过彼时原身作为整个家族的希望,上至太上长老、下至分支,对他给予厚望,直接下手必定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嫡母一点点地给原身的饭菜里下毒的同时,一遍遍地传原身恃宠而骄、肆意玩弄认命的传闻,搞臭了原身的名声。
这样的盘算,她坚持了数年,直到原身毒发,极品金灵根彻底沦为废骨再不能修炼。
就此,一族宠儿成为弃子,所有的特权待遇全部被剥夺,身体也被毒侵蚀的千疮百孔,而精神,则被流言蜚语的反噬无情吞没,双重打击之下,又有几个大人能够抗住保持平常心态?
更何况是原身一个小小少年?
他的尊严被击垮,但他却不甘堕落,也曾试图寻找能够令自己重新修炼的方法,但都的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
少年致死都没有想到这一切的根源,是那位看似一视同仁人畜无害的嫡母给他下的毒。
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回看完原身的一身,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陆时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命苦。
除此之外,他能做的也只有一句心底的呢喃:“你且去吧,恕我现在实在无能为力替你超度。”
“如果你泉下有知,就请保佑这个家里还有人对你有几分真情,这样,或许我还能有机会替你完成复仇……”
言罢,陆时睁开眼,眼中只剩下冷静与缜密的思考。
从身体内醒来,已经是半天后。
伤势依旧是那样地残破、遍体鳞伤,但万幸的是,陆时已经思考好了对策。
他强撑着下床,艰难地走到了书桌前,循着记忆,从夹角中摸出原身以前藏匿于此的一则灵书笺——它的信纸上渴着一个小型的通信阵,只要书写完驱动,就能自动送到的收信人的手中。
距离以阵法内贮藏的灵力多少来决定,这一封是很久之前原身还是家中希望的时候家中一个老祖赏赐而来,这么多年灵力早已逸散了不少,距离也只够堪堪辐射整个陆家。
但对陆时来说,显然是已经足够了。
他提笔,试图将脑中早已打好的草稿书写上去,只是提笔的手却发颤的不行,艰难写了两字之后就酸痛的抬不起来。
眼见毛笔书写没用,陆时却仍没有放弃,他干脆心一横,直接咬破了手指,以指作笔,以血作墨,写了一封血书。
当最后一笔落下,陆时的身体颤动着又要栽倒了下来,他强撑住了最后一口力气念动了咒语,直到亲眼看着书页飞走,才泄了气。
他跌坐地上,背靠着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了,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靠赌一把了……”
陆时掐着时间,哪怕力量仍旧没有积蓄完成,但他仍是咬紧牙关令自己站起身,然后撕破了床单,将它绑成结,然后在一头绑上了重物,让其对准了屋内的房梁,拼尽全力地投去。
万幸的是,绳索穿房梁而过,陆时搬来了那张瘸腿的凳子,站在上面将床单打了个结,然后再将脖子套上去后,用力踢到了凳子——
瞬间,重力令他整具身体往下坠,浑身的重量被堆砌在脖子上,巨大的压迫和痛苦立刻令陆时意识陷入了昏厥。
但只持续了一瞬。
椅子倒地的那一刻,房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发须花白的老人冲了进来,抬手,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陆时整个人救了下来!
他卡的时间正正好。
陆时甚至有闲心在心底感慨,看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灵力了,亲身接触,方知它的玄妙。
这也令陆时原本对这件任务的抵触立时少了不少,他,要得到这股力量,以让自己不再为鱼肉。
“傻孩子!你怎么能想不开做这种傻事!”老人不赞成的呼喊唤醒了陆时。
他装作痛苦地睁开眼,眼里噙着泪花,用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老人:“老祖宗,为什么不让我……”
死之一字没能说出来,因为陆家的其他人感知到老人的行踪急匆匆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英武的男人,此刻,脸上满是愤慨。
但基本的礼仪仍是没有忘记,他向老人恭敬地弯腰见礼:“老祖恕罪,犬子无状惊扰老祖的修炼……”
眼前这人的身份正是原身的生父,从前的陆家大公子,如今的陆家家主,而被他如此恭敬对待的老人,则是陆家如今实力最强的太上长老,身份森*晚*整*、实力都在他之上。
但对待原身的态度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原身父亲行完礼仪后,就对着原身发出喝斥:“逆子,还不赶紧跪下给老祖请罪?”
陆时随是对此深感不屑,但布局要紧,他张口准备请罪,却被老人打断。
“陆崇明,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儿子差点死了!”
原身父亲这才注意到房屋中央大梁上挂着的那根床单竟是上吊用绳子碎片,然而第一反应却并不是后怕,而是生气:“他想自戕老祖便让他自戕,我陆崇明,不需要一个废物儿子!让他活着也是给陆家的名声招黑——”
陆家老祖宗听不下去:“给本座住嘴!”
原身父亲只得噤声,聆听他的训诫:“原本我看在是你们家的私事不想插手,但你的所作所为过分到连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方,今天我就用我太上长老的身份好好管一管!”
“首先,就从小时寻死开始!”
他直接扔出了一封信笺狠狠砸在了陆崇明的脸上,对方拿起一看,发现是一封血书,看完后神情有一瞬的僵硬。
“这……”
陆家老祖宗冷斥道:“你这个当父亲哪儿来的资格训斥小时?说吧,你打算怎么补偿小时!”
“我……”
原身父亲正要开口,这时,屋门外传来了女子的呼喊:“老祖宗,一切都是误会。”
第60章 启程,元初界! 来人是一个穿着华服、……
来人是一个穿着华服、头戴朱钗、神情雍容的美妇人, 她一露面,看门的佣人躬身向她见礼:“夫人。”
她正是陆家家主陆崇明的妻子,也是这陆家的当家主母, 同时也是造成了原身死亡的嫡母。
只见她快步走近屋内,破败的内饰令她略微嫌恶地蹙紧了眉头,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松缓了下来。
停在的位置正好是陆崇明的身侧后半步的位置,然后就朝着陆家老祖宗躬身见礼。
“老祖宗,这件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说这话时,她还抽空扫了眼陆时, 眼里有一抹阴冷的燥意迅速划过。
陆时立刻明白了她此举的用意, 也大致猜到了她要说些什么,他在心底冷笑一声, 暗下结论:不过是自作聪明……
陆家老祖宗也同样是通过她的一些反应踩到了原因, 这令他眉间的皱纹愈发加深,却没有点名,而是冷声询问:“哦?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 那小时寻死一事的内情到底是什么?”
“不……”
陆崇明想到了什么,立刻想要阻止,但还是迟了一步, 她竟直接迎着陆家老祖宗的目光说了起来:“老祖宗, 我和崇明从未亏待过陆时!”
“住……”
陆崇明试图打断的话被陆家老祖宗用眼神眼里制止,于是屋内众人都被迫听完了陆夫人的阐述:“即便他成了一个废人, 也一直是将他当做亲子,享受和阿明一样的待遇!”
她做出了总结:“他寻死是他在博取关注和您的同情……”
“……”
每个人听着这一番话都神情各异,惊讶、愤恨、羞愧……表情都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屋内骤然安静下来, 就是再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了不对。
陆夫人从陆崇明眼中看着满满地不赞成后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怀疑地自问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陆家老祖宗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道:“不,没错,你说得和小时写给我的遗书,分毫不差!”
陆夫人愣住,没有反应过来:“老祖宗,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家老祖宗却不想搭她,嫌弃地摆手对着陆崇明示意道:“拿给她看!”
“自己看!”陆崇明也沉下了脸,将手里紧攥的信笺拍在了桌子上,对这个犯傻的妻子第一次没有好脸。
陆夫人意识到了事情很可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目光盯着桌上的那封隐隐能够看着鲜红血渍的信笺在心中经过了一阵天人交战,才伸手将它拿过。
然后当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她也终于知道陆崇明看向自己的不赞成原因所在!
不是因为她说的不对,而是太对了!
陆时给陆家老祖宗写的这封信的意思总结起来很简单,是他自己因为不想成为家族的拖累和笑柄,所以选择有尊严地赴死,和家人无关。
不仅如此,还大肆地夸赞了父亲的威严、嫡母的宽容和兄长的和睦,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流连与不舍,任谁看了都会被感动,夸赞陆时一声大义。
所以在她以为是陆时假借自杀博取同情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时的冷情对待,就与这封包含情感的信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对她往日塑造的和善名声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陆夫人也并不蠢,在得知了事情的全貌后就立刻溯源得出了原委,她将目光再度转向陆时,只是这次眼里除了不屑外,还多了几分其他的情绪……
讶异,她震惊于这个往日被自己耍的团团转的蠢货突然反将了自己一军;
然后是愤恨,这对往日总是将自己放在掌控大局的高位者位置上的陆夫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是事情,她想要报复,找回颜面。
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内里还隐藏着一抹忌惮,只是因为发自内心,所以浅淡到几乎难以被察觉。
她的目光却被陆家老祖宗直接以物手段隔绝,对方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苍老的身躯却带着极强的压迫。
这时,屋外又有几个人闻讯赶来,从他们身上穿着和陆崇明印有类似款式的衣服不难猜出他们就是陆家的几支嫡脉,和陆家的长老。
他们在看到陆家老祖宗沉这个脸后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每个人都是人精,在看到屋内的装扮和那根房梁上仍挂着的床单时不难联想到事情一二,急忙规劝道:“老祖宗息怒……”
陆家老祖宗没,苍老却并不浑浊的眼珠扫视全场,最后停在了被他抚上床上修养的陆时身上。
“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就把本该在几年前就召开的探讨给开了!好好将有关于小时的事情商讨出个结果出来!”
他是陆家辈分和实力最高的人,众人哪儿敢说不?齐齐应声道:“谨遵老祖宗的旨意。”
陆家老祖宗点点头,对陆时问道:“小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事情进展到这里,其实一切都在按照陆时的设想在进展。
陆时略微沉默避开了那些复杂地打量自己的视线,开始思索着接下来该走的路。
原身沦为废人一事来的突然,加上这群长老也曾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事情发生后他们失落的落差也会更大,以至于关于对原身的事后安置和处的事宜就被一再耽搁、甚至忘了。
这也是那些曾经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的小辈会在原身落魄后疯狂欺压的底气所在。
陆时的思路就是假借寻死,然后以激发起他们心底那份对原身的遗憾和愧疚从而实现自己的所求。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阴差阳错地也令隐藏的极好的陆夫人事态、展露了一部分真实的嘴脸。
但他也并没有得意忘形,因为他深知,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远远没有结束,
现在,该趁此机会拿捏住陆家,从而达成自己的愿望——他抬眸,看向陆家老祖宗,这位自己精心挑选的工具人。
在原身记忆里,他看到了这位老祖对他多有关照,不同于一知半解的原身,作为一个旁观着,陆时站在一个外人的视角,经由从佣人和传出的流言分析出了陆家老祖宗这样做的原因。
他是在感同身受,因为作为陆家当今至高无上的太上长老的他也曾有过一段难以令人启齿的过往。
他并非是嫡子,而是和原身一样的庶子,年轻时也曾遭到过家里人的排挤被迫离开家门,在外闯荡出了一番事业后才和家人和解,最后留在了陆家,做了陆家的保护神。
所以这也是陆时选择他的原因,利用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经历引起他的共鸣,从而令他产生弥补自己就是弥补当年自己的想法。
陆时立刻就代入了苦情剧的角色,眼里依旧噙着泪花,他虽然在笑,但笑容苦涩的却令一众人更为动容。
强者的怜悯,是一无所有的弱者最好的傍身资本。
陆时装出艰难地模样道:“我不想要什么,老祖宗,就成全我吧,我不想就这么屈辱地活下去了……”
他越说,陆家老祖宗看向他的目光就越温柔:“你是个好孩子,但家族决不能因为你已经没有了修炼能力就放任你死去。”
陆家老祖宗否决了陆时的提议,后者也并感到意外,哪怕换做厌恶自己的陆夫人也不可能点头同意。
因为想要一个人给家族卖命,只是除了血缘的纽带是不够的,还要利益,更要让他们对一个家族有着认同感和自豪感。
试问如果就因为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就放任人无情地死去,那又会有人对一个这么凉薄的家族发自内心地卖命呢?
陆时适时松口,道:“老祖宗,那就求您放我出陆家吧……”
“小时?”
不止是陆家老祖宗被陆时这一番话惊住了,就连陆夫人和陆崇明也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有想到陆时竟然会作出这种决定。
陆家老祖宗顿了顿,却还是说:“小时,是陆家人对不起你,以后你便跟在我的身边吧?有我这个老骨头在一日,就不会有人再害你……”
“小时,再考虑下吧?”
陆时摇头,一个劲地只说:“求老祖宗成全,对外便说我去寻了个医馆养伤去了……”
最终,陆家老祖宗在沉默许久后,点了点头:“既然这是小时你的心愿,那便这样办吧。”
“去请玉碟。”
打发走其他的长老后,他再度转头看向陆崇明和陆夫人,用一种通知的语气说:“再去准备五十块中级灵石、九颗三品的灵丹,以及三件玄品的护身法器。”
“老祖宗,灵石和护身法器都好办,只是这灵丹是不是太……”
多字还没说出,陆家老祖宗就道:“去办!”
“是……”
陆时紧绷的一颗心终于得以舒展开,他知道,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当天,因为陆时的坚持,他的名字被从玉碟中划去,象征着陆家身份的玉牌也被收回。
他选在了翌日天未亮的黎明离开了陆家,从陆家得到的丹药和法器灵石等则被他放在了临行前陆家老祖宗的储物戒中。
而在离开陆家的那一刻,装傻的系统恢复了断联。
“导航开始,目的地大青山,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