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别人都到家门口来挑衅了,……

    田瑛自从接了王师傅交给她的那些乐器后, 每天就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本来早晚就要各抽出一个小时来跟着老林和冷梅学习,现在中午一下班还要去修理那些乐器。

    另外在她上班打杂只用体力不用动脑子的时候,还要时不时的给心中埋下的那颗种子“催催芽”, 因此每天既忙碌又充实。

    家里的孩子和孩子他“爸”, 田瑛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好在萧北放把田不苦照顾的挺好。

    高强度连轴转了一个多月后,田瑛悲催的发现, 体重在不知不觉间又掉了好几斤。

    她本来就偏瘦, 这下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片轻轻的羽毛。

    宁禹过度节食到差点胃穿孔都没能达到的效果,田瑛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达到了。

    “宁禹, 你最近为什么总是盯着小田看?”

    最近一段时间,霍婷发现只要田瑛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宁禹的目光就会时不时的朝她身上瞟, 便有些好奇的问。

    这时田瑛刚好扛着道具从他们窗外经过, 宁禹的目光立刻随着她的步伐移动, 对霍婷的问题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发现,小田最近又瘦了很多?”

    霍婷闻言,顺着宁禹的目光看过去, “嗯, 确实瘦了好多。”

    霍婷说完, 又觉得哪里不对, 即便田瑛真瘦了, 这和宁禹有什么关系?

    就在她又想问的时候, 就听宁禹说:“你说她是怎么做到的?”

    霍婷突然意识到,宁禹的老毛病可能又要犯了,想了想道:“总之肯定不是靠节食, 我每天看到小田打饭时的饭盒都是冒尖的。”

    宁禹听她这么说,受了很严重的打击,心说难道这就是天才和他这种普通人的差距吗,天才小田连体质都这么天赋异禀的吗???

    霍婷见他这样,安慰道:“其实你已经很瘦了,而且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你没必要去跟那些光吃不长肉的人比。”

    只是霍婷的话,好像并没起到安慰的效果。

    宁禹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脑子一抽道:“要不我也学小田那样,下班时练舞,上班时当勤杂工。”

    霍婷觉得,自从宁禹发现田瑛的天赋后,似乎脑子里的想法就越来越奇怪,她有些无奈道:“你确定你每天只练一个小时舞,就能达到小田那样的学习进度吗?”

    宁禹被问住了,他自然不能,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在生病的时候,都不能安心在宿舍休息,硬要撑着不适的身体一直待在舞蹈室。

    “我们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努力吧,小田那样的天才,所用的方法不适合我们。”霍婷说完,拍了拍宁禹的肩膀,便去和宋可他们一起排练了,晚上还有演出等着他们 。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天田瑛刚到团里,就见老林正拿着一张海报在看。

    起先田瑛也没在意,还以为是他们团里新出来的宣传海报,直到老林把正在看的海报递给她:“你也看看。”

    田瑛接过一看,才发现这张海报不是他们团的演出宣传海报,而是隔壁市红星歌舞团的全国巡回演出宣传海报。

    海报上的人物衣着华丽,笑容明媚,给人的感觉极具亲和力,又似乎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就如早上八九点中的太阳一样。

    画这张海报的人,是京市那边很有名的一位海报设计师。

    不得不说,红星歌舞团这张海报是花了大心思的,不过最吸引人的地方还不是海报的画工,而是海报上的宣传标语,标语是,宁城红星歌舞团“旭日”大型舞台剧全国巡回演出。

    下面的女主角一栏,写着的名字是盛雪,最有意思的是,在盛雪这个名字后面还加了一个括号,括号里写着,北国小冷梅。

    之前在听了王师傅说起关于隔壁红星歌舞团和盛雪的事,田瑛还觉得这个盛雪挺有想法的,毕竟能自主创作那种大型舞台剧的人并不多见,更何况目前还有很多大型知名的舞台剧珠玉在前,要是她所创作的作品无法超越之前的那些知名作品,就很难脱颖而出。

    但在看到括号里的北国小冷梅五个字后,

    田瑛就对盛雪这个人的印象打了一些折扣,因为没有一个真正有才华的人,会愿意在自己名字的后面,加上另一个早已成名的前辈名字。她这么一加,只会让人觉得她是想利用冷梅在全国的知名度,来给她自己拉人气。

    盛雪和冷梅不同,虽说在宁市还是比较出名的,但一出了宁市,就没什么人知道她了,就连田瑛要不是王师傅跟她说,她都不知道有盛雪这么个人。

    像她这种毫无知名度的演员,别说举办全国巡演,就是全省巡演都很冒险,也不知道红星歌舞团的领导是怎么想的,怎么感觉跟他们歌舞团的那个高明一样喜欢冒进。

    想到高明,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就是调去了隔壁宁市的红星歌舞团,想到这,田瑛也就对红星歌舞团这种激进的做法不感到奇怪了。

    老林见她在笑,没好气的道:“你那半个师父,都被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人,当成招揽人气的工具使了,你还笑得出来?”

    田瑛:“不怕,她这不是还在团长的名字前面加了个小字了吗,又没有直接冒用团长的名字去全国招摇撞骗,她要是成功了那说明她有真本事,要是演砸了,丟的也是她和红星歌舞团的人,和团长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也对。”老林说完也就把这事搁一边了,开始给田瑛上课。

    而冷梅本人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谁料由红星歌舞团盛雪自主创作的“旭日”这台大型舞台剧,在全国的巡回演出中还真获得了热烈的反响,北国小冷梅这个名字也在全国打响了。

    这还不算,红星歌舞团领导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要把全国最后一站演出地点,定在雪城,而雪城也就是田瑛所在的市。

    而且红星歌舞团的领导还表示,到时会邀请京市很知名的报社记者程建安一同前来雪城,为他们这次全国巡回演出的完美收关好好写一篇报道。

    现在距离红星歌舞团从外地回来,再到雪城的时间,还剩下十来天。

    红星歌舞团的这个决定,田瑛严重怀疑是高明的主意,不止田瑛有这个想法,其实他们团里的人也都认为是高明故意从中作梗,想要乘着红星歌舞团这次巡演大获全胜的机会,回来挑衅。

    下午上班的时候,宋可突然跑来喊田瑛:“小田,快,老冷叫你去舞蹈室。”

    田瑛闻言,便和宋可一起去了舞蹈室,到了田瑛发现,团里的演员都在,她一进门就听见苏小风道:

    “团长,要不等那个什么北国小冷梅来咱们市演出的时候,你也在同一天开演,那个小冷梅在咱们这演几天,你就演几天,到时好叫大家看看,正宗和冒牌的区别。”

    苏小风边说边摩拳擦掌,看他那样子,是想准备大干一场。

    小周白了他一眼:“团长什么身份,和她一个后辈打擂台,这不是自降身份吗,或许他们这次故意把最后一站定在咱们这里,就是怀着这样的目的来的。要是北国小冷梅输了,对她也没多大损失,她完全可以说自己还是新人,输给前辈理所应当,但要是她侥幸赢了,怕是就要利用请来的大记者大肆宣传了。”

    宋可颇为赞同小周的话:“小周说的没错,对于这样打着别人的名号替自己招揽名气的无耻之徒,最好的办法,就是连一个眼神都别给她。”

    冷梅却没有回应苏小风他们,而是看向田瑛:“小田,你也练了这么久了,也该上台练练胆了。”

    大家一听 ,立刻来了精神,苏小风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要是让团长去和那个什么北国小冷梅打擂台,确实是给她脸了,倒不如把小田放出去,好叫他们看看,谁才是正宗的北国小冷梅。”

    田瑛听了苏小风的话,嘴角没忍住抽了抽,还正宗的北国小冷梅???

    其他人也没忍住都大笑起来,笑过之后,都很赞同苏小风的话。

    其实他们也可以让霍婷上,毕竟霍婷的舞台经验更丰富,但霍婷唱功这一块,是她的短板,再怎么练,也和生来就有天赋的人没法比,更何况田瑛不仅有天赋,还被林玉衡这样的大师一对一教了这么久。

    “我听团长和大家的,只是红星歌舞团这次要演出的,是盛雪自主创作的大型舞台剧,并且在全国已经获得认可,如果我们不能拿出能与之抗衡的剧目,怕是连观众都吸引不过来。”

    大家听了田瑛的话,才意识到这一点,这也是他们最担心的,要是表演传统剧目,在场每一个人都是很有底气的,即便田瑛在舞台上万一有个失误,他们这些配角也能替她遮掩过去。

    但若要他们在短短十来天内,自助创作和“旭日”旗鼓相当的大型舞台剧,明显不太现实,更何况他们只会演,也没人会搞创作。

    老林倒是会搞创作,但他擅长的创作歌曲,以前也没创作过舞台剧。

    冷梅却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急,她在听了田瑛的话后问:“小田,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想法?”

    田瑛点头:“如果团长和大家信得过我,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我也想尝试一下创作舞台剧。”

    这次不仅是其他人,就连冷梅一时都没有说话,短短几天时间,创作一台大型舞台剧,还是一个从没创作过的人,这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

    就在田瑛以为冷梅要拒绝她的时候,就听冷梅道:“你最多只有五天时间,剩下的几天还要拿来给大家排练,如果你没有信心在五天内拿出作品,我们现在就一起另想办法。”

    田瑛点头:“好,就五天时间,这几天我要请假在我师父那边创作,这样在师父擅长的领域,我可以请教他。”

    “小田,你可别逞强,我承认你在歌舞方面确实是天才,但这创作舞台剧,就连你师父都帮不了你多少,就更别说团里其他人了。”

    苏小风对这次输赢看得很重,这次红星歌舞团看似来挑衅他们的,更是来争夺在北边这一块的江湖地位的,要是真让那个北国小冷梅侥幸赢了,那么以后在北边这一片,盛雪这个名字恐怕就要逐渐取代冷梅了,所以他们这次绝对不能输。

    其他人其实也和苏小风的想法差不多,但他们了解田瑛的为人,如果她没有一定的把握,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最终他们和冷梅一样,打算给田瑛五天时间试试,要是实在不行,他们也还有几天时间可以另想办法。

    田瑛在征得大家的同意后,也没再耽误时间,立刻就去找老林去了。

    “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尝试,我可告诉你,这次你师父我能帮你的也十分有限。”

    老林嘴上虽这么说,但已经起身去给田瑛拿了一叠纸和一支笔过来。

    田瑛笑着接过,“放心吧师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我可是林玉衡的亲传大弟子,就是我真创作不出来,到时我就让团长也请人画一张精美的宣传海报,然后在我的名字后面,写上林玉衡亲传大弟子首次开唱,你觉得能不能把那个北国小冷梅的观众都吸引过来?”

    “我就知道你这孽徒,迟早得打着我的名头出去招摇撞骗,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听见没哈哈哈……”

    老林说完自己先没忍住笑了起来,田瑛也跟着笑了:“我几斤几两师父你最清楚,难道我还能砸了你的招牌不成。”

    “行了,你赶紧的吧,要是再贫,五天后要是真拿不出东西,你就真要去卖你师父这张老脸了。”

    田瑛点点头,真的没有再贫,开始低头写了起来。

    林玉衡在旁边看了一会,见她一开始还写了又划,划了又写,但很快她就不再划掉自己写下的东西了,似是心里早就酝酿好了似的,只是一开始不知道该如何以文字形式表达出来,现在理清了头绪,再下笔也就流畅了。

    林玉衡虽然没创作过舞台剧,但创作也是相同的,因此很快就看出端倪来了。

    “徒弟,你是不是早就在心里开始盘算这件事了?”

    田瑛也没瞒他,把之前意外得知盛雪在创作舞台剧的时候,她也在心里有了这个想法。

    林玉衡听她说完,点了点头,没再打

    扰她创作。

    等田瑛的剧本初稿出来后,她拿给林玉衡看一遍,请他给些意见的同时,也是想让他给这场舞台剧需要唱的部分谱曲。

    老林看了后,表情没太大变化,他把剧本中几处不够成熟的地方标注出来,让田瑛去修改,而他自己则开始按田瑛的要求谱曲。

    田瑛见老林反应平平,本来还对自己的作品挺有信心的,这下却有些没底了,因此又逐字逐句,细细斟酌,直到她自己已经不知道还要再怎么改的时候,又拿去给老林看。

    老林看了后,依旧淡淡道:“嗯,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时间再给你修改了,接下来你就和其他演员,尽力配合把它演好。”

    田瑛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剧本去找冷梅他们。

    苏小风他们把这台名为“月华”的舞台剧剧本传来传去,等传阅完后,这次换小周一拍大腿:“我就说天才做什么都比一般人厉害,没想到我们歌舞团也有了自己创作的大型舞台剧了!”

    宋可和霍婷则给田瑛竖起了大拇指。

    而宁禹眼里的忧伤则更甚,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天赋???

    “大家赶紧彩排吧,光有剧本,也得你们演得出来才行。”

    冷梅的表情和老林差不多,看不出喜怒,不过她既然同意让大家按这个剧本彩排了,那就说明这个本子在她这里已经算是过了的。

    大家闻言,赶紧都行动起来,特别是苏小风,又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用田瑛这台明面花了五天,实际却在心里已经酝酿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月华,去打败北国小冷梅的那个什么旭日。

    虽然田瑛是这部舞台剧的主角,但她在创作的时候,却是按参演演员的特长来写的,比如苏小风和小周,他们舞蹈虽跳的平平,歌也唱的一般,但他们演的好,田瑛便把两个需要精湛演技,台词功底也要好的角色给了他们。

    而宋可和小贾歌唱的都很好,田瑛就给她们安排了两个唱的部分比较重的角色。

    另外就是霍婷和宁禹这两个舞蹈天才,则被着重安排在跳的部分。

    而团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演员田瑛也没有忽略,也都给他们安排了可以发挥他们优势的角色。

    大家在拿到自己的角色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自家人创作剧本的好处,以前他们参演的那些角色,都是他们在努力向角色靠拢,但现在,明显就是角色再向他们靠拢。

    不过田瑛也说了,这是由于时间太仓促,为了让大家尽快适应角色,才在创作剧本时想的一个讨巧的法子,作为演员,还是得不断突破自己,才能达到更高的高度,不可能总是像现在这样,一直让角色来迁就演员。

    十多天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北国小冷梅盛雪带着她的成名作“旭日”和所有参演演员,在他们团的副团长高明的陪同下,志得意满的从京市来到最后一站雪城。

    这次随行的,还有从京市那边邀请过来的大记者程建安,红星歌舞团会邀请他来,自然就是为了让程建安这个大记者,亲自来见证北国小冷梅代替冷梅的历史性时刻,之后这个消息就会通过程建安这个大记者手里的相机和笔,传遍全国。

    此次以后,一直寂寂无名的宁市红星歌舞团,再也不会被隔壁的雪城歌舞团的光华掩盖的密不透风。

    由于这次红星歌舞团在全国取得了耀眼的成绩,还带了京市那边知名的大记者过来,雪城市政府这边负责文化一块的牛主任,便让人提前把戏院腾出来给红星歌舞团演出用,以彰显雪城市政府领导们的心胸。

    只是这么一来,田瑛他们就没有演出场地了。

    冷梅去找牛主任,牛主任却让冷梅他们自己想办法,要么就是等红星歌舞团走了再演,还说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听牛主任的口气,明显就是又和高明勾搭上了,不然没道理别人都欺负到他们市来了,他还是这副胳膊肘朝外拐的态度。

    冷梅最终去找了顾宛玲,顾宛玲得知情况后,立刻和市里相关领导召开了个临时会议商量此事。

    除了牛主任,其他相关市领导显然也不想看到被隔壁市以这种方式欺负上门,最主要红星歌舞团这次还请了程建安一起来,要是冷梅他们输了,丢的又何止只是市歌舞团的脸,而是雪城所有人的脸。

    最后经商议决定,让市歌舞团在公园那边搭建临时戏台。

    红星歌舞团贴出的宣传海报的时间,是要在雪城演三天,这和在其它城市的演出时间是一样的。

    市歌舞团这边见状,也在宣传海报上标注了三天时间。

    只是大家在看到市歌舞团的海报上的演员名字时,发现并没有冷梅,只有最近在雪城刚被大家熟知和喜爱的霍婷和宁禹,不过他们却不是主演,主演竟是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名字。

    田瑛是谁?从市歌舞的海报贴出来后,就一直有好事的人在打听这个名字。

    和田瑛这个名字一样让人好奇的还有,“月华”是什么?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舞台剧?

    因为田瑛脸皮还没厚到让人在自己名字后面写上林玉衡大弟子这个称号,自然没人知道她是谁。

    虽说“旭日”这部舞台剧他们也没看过,但毕竟已经得到全国人民的认可和欢迎了,而“月华”则听都没听过。

    因此从两家的宣传海报都贴出来后,很多人已经在心里选择要去戏院看“旭日”这部广受全国人民欢迎的舞台剧了。

    而田瑛创作的首部舞台剧“月华”,则唱衰一片。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这次是自己送上门丟脸来了……

    “小周, 你说我们这次是不是真要输给那个北国小冷梅了?”开演前一个小时,苏小风从戏台侧边,看向根本没人的观众席, 有些担心的说。

    小周道:“北国小冷梅搞的噱头却实比我们响, 那些去戏院那边的观众,不仅是冲着“旭日”在全国突然大火去的,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观众喜欢我们团长, 才会带着好奇想要去看看北国小冷梅, 比起真正的冷梅到底如何?”

    “我知道啊,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生气,那个小冷梅利用了我们团长的名头替自己招揽人气也就算了, 如今火了不感谢也就算了,竟还跑到家门口来砸场子,要是按我的想法, 我们也该在海报上打上团长和老林的旗号。”

    苏小风又气又有些后悔的说。

    “我们要是那么做, 那和那个厚颜无耻的小冷梅有什么区别?”

    不知几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宋可突然来了一句。

    苏小风和小周虽然觉得宋可说的对, 但空空荡荡的观众席却给了他们现实的一巴掌,新人要想出头难啊!

    此时高明派来公园这边查看情况的红星歌舞团的工作人员,看了看时间, 预测今天雪城歌舞团恐怕一张票都卖不出去, 预测完他便回戏院那边跟高明汇报情况去了。

    而此时苏小风他们也同样担心这个结果, 要是今晚真的一张票都卖不出去, 那么都不用等三天演出结束, 估计明天红星歌舞团那边, 就会替他们好好宣传一下。

    就在几人担心,今天会不会真的一张票都卖不出去的时候,就见临时被围起来的观众席出入口那边的布帘被人掀开。

    宋可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在外面买票和看场子的工作人员, 谁料布帘被掀开后,首先露出一大一小两张漂亮又帅气的脸。

    宋可他们一眼就认出那是田瑛的爱人和孩子,三人心说,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品味也差不了,要不然也不会放弃北国小冷梅来

    支持他们。

    只是三人似乎忘了,人家是田瑛家属的事实。

    就在宋可他们三人盯着萧北放和田不苦看的时候,就发现他们身后又露出一家三口漂亮的脸。

    苏小风不认识夏舒一家,心说他们雪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好看的人,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三人内心啊啊啊的时候,就见几人身后又跟进来十几个年轻精神的小伙子,这些人虽说都穿着寻常人的衣服,但那笔直的身板,一看就知道是军人。

    宋可看着那么多年轻小伙子,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一想到等下这么多好看又可爱的人在台下看他们表演,就觉得真得劲,此时她已经彻底把他们还在和北国小冷梅打擂台的事抛之脑后了。

    正在后台做准备的田瑛他们,突然见宋可急吼吼的跑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直到宋可把萧北放他们一群人来看表演的事跟田瑛说了,大家才松了口气。

    田瑛打算去前面看看,霍婷小贾她们这些年轻姑娘,听了宋可的描述,也都跟在田瑛后面跑到舞台侧面探头探脑,等她们看清观众席上坐着的那一排背挺的笔直的观众时,终于明白宋可刚才表情为什么那么夸张了。

    田瑛看向萧北放和田不苦时,他们似有感应的朝舞台侧边看了过来,在与田瑛目光撞上的同时,田不苦和萧北放几乎同时露出一个又让田瑛身后一众姑娘们啊啊啊的笑容。

    田瑛也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笑容,便回后台准备去了。

    就在田瑛他们都回后台,准备要上场的时候,前面观众席又来了一群大人小孩,如果田瑛在的话,会发现都是熟人。

    其中有顾宛玲和顾豆豆,还有部队家属院那边的不少军嫂带着孩子来,那些孩子基本都是田瑛在学校里教过的,那些孩子家长中,甚至还有张艳红和刘珊常红玉她们。

    部队家属院这些带着孩子的军嫂们过来的时候,就连萧北放和陈玉明他们都感到十分意外。

    那些孩子在看到田不苦和陈图南的时候,还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田不苦和陈图南见状,也都热情的回应,这些小同学和他们的家长都来支持他们的田老师,让田不苦和萧北放他们感到意外的同时,心里难免也有些触动。

    另外就连候校长也来了,她和冷梅还有林玉衡顾宛玲他们坐在一起。

    张艳红和刘珊她们几个挑了离冷梅最近的位置,一直在那小声嘀嘀咕咕,激动之情显而易见。

    张艳红她们今天会来,自然不是为了来支持田瑛的,只是被自家孩子缠的没法,非要来支持他们的田老师。

    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张艳红她们都是冷梅的死忠粉,什么北国小冷梅?关她们什么事!真正的冷梅才是她们最喜欢的,哪怕今晚冷梅不登台,她们也得来给自己的偶像撑场子不是。

    只是让张艳红她们没想到的是,竟然能在观众席看到自己的偶像,还能离冷梅这么近,突然就觉得今晚买的票简直超值了。

    之后又有一些在戏院那边没买到票的,又跑来公园这边看演出的人入了场。

    田瑛人生中的第一场表演,原本以为会对着台下一片空椅子表演,没想到最后熟人局加上没买到小冷梅票而跑来这边的人,也算座无虚席了。

    天空渐暗,舞台上灯光亮起,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从倒在血泊中的舞蹈家母亲怀里爬了出来。

    她们的周围,都是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她带着母亲留下的那双已被血染红的舞鞋,被还在四处躲避飞机轰炸的人群裹挟着,在清冷明亮的月光下逃亡。

    小姑娘抬头看向那高高挂在空中的圆月,此刻她多希望,它不要这么亮,但无论世间是遍地哀鸿还是充满欢乐,它都寂静无声的悬挂在那。

    小姑娘在一群明明自己都活在苦难中,却依旧心怀怜悯的陌生人的帮助下,在战乱中有惊无险的长大。

    长大后的小姑娘,带着母亲留下的那双被鲜血染红的舞鞋,参了军,有战事时,她就是一名能上阵杀敌的女战士,无战事时,她就穿上母亲留下的那双舞鞋,给满身伤痛却又缺医少药的战友们跳舞,以此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希望他们能短暂的忘记疼痛,更希望他们不要就此睡过去。

    她就这样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边杀敌,一边为那些流血受伤的战友们跳了一年又一年,母亲留下的那双舞鞋早已不能再穿,她就穿着草鞋跳。

    战争结束的那天,姑娘在一弯新月下和激动欢呼的战友们一起歌唱胜利之歌,一曲唱罢,她拿出母亲留下的那双早已不能再穿的舞鞋勉强穿上,在新月微弱的亮光下,为活着的和早已牺牲的战友们跳了最后一支舞。

    最后一个动作完成,她缓缓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微弱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给她如同羽毛一样轻盈单薄的身体和洁白安静的脸庞,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正在为她喝彩的战友们朝她飞奔而去,待近看才发现,姑娘腹部早已负伤,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战友和她自己,还有曾经那个用身体护住她的母亲,在太阳即将升起之前,跳了这支早已被她跳出温度的舞。

    这一刻,照在她身上的那寂静无声的月光,仿佛也有了短暂的一丝温度。

    “呜呜呜……”随着大幕缓缓落下,将倒在台上的田瑛遮住,情绪外放的陈图南没忍住哇的大哭起来。

    不过此刻没人顾得上他,因为大家都被这个故事感染了,短暂的寂静过后,萧北放眼眶微红,他第一个站起来,把巴掌拍的震天响。

    而田不苦看着倒在台上的田瑛,心突然猛地抽痛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直到萧北放弯腰抹去他脸上的眼泪,他才从难以自抑的悲伤中抽离出来,心说还好,这不是前世,他姑姑不会死,而且他这一世,还多了另外一个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人。

    田不苦握住萧北放温暖的大手,从他身上汲取前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那种来自父亲的爱和力量。

    “好,好……”

    萧北放刚才的掌声把还沉浸在故事里的人拉了出来,有观众开始大声叫好。

    之后叫好声此起彼伏,就连张艳红这样的人,都被“月华”这个故事感动的眼泪哗哗的,看的一旁的刘珊和常红玉她们都有些意外。

    坐在台下的冷梅和林玉衡对视了一眼,俩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自豪。

    而一旁的候校长和顾宛玲,则和普通观众一样,还沉浸在故事里一时出不来。

    “小田,你真是太棒了!”苏小风和小周他们听着前面此起彼伏的叫好声,激动的对田瑛道。

    宋可也很激动:“我刚才看着小田跳完舞倒下的那一刻,我都没觉得自己是在演戏,就好像是真的看到一个在战争中,默默用尽全力为战友带去一丝温暖的姑娘死去的感觉,我那眼泪自己就流出来了。”

    而此刻的宁禹和霍婷,才算是看到了田瑛真正展现出来的才华,虽说之前他们已经在一起彩排了好几天这场戏,但他们发现,田瑛真正上台面对观众时的状态,和彩排时是完全不一样的,田瑛根本没有第一次上台的怯场和紧张,相反她仿佛就是为舞台而生的,不仅她自己很快就融入进角色中去,他们这些配角也在她的情绪调动中,很快融入到各自的角色中去。

    于此同时,戏院那边北国小冷梅的演出,却并没有达到红星歌舞团领导预期的效果。

    雪城这边的观众,因为经常能看到冷梅的表演,眼光自然比别的地方的人挑剔,他们今晚是冲着北国小冷梅的名头才来的,但盛雪的表演,却和冷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盛雪外形确实不错,明媚大方,是符合这个年代人审美的那种标准美女的长相,但她的表演,总让观众感觉太过以她自己为中心。

    虽说盛雪是主角,但这种大型舞台剧却不是独角戏,需要主角和配角互相配合,互相成就,才能把故事演的精彩,主角和配角也才能把各自所饰演的角色立起来,从而不让观众出戏。

    观众在看冷梅的表演时,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即使冷梅在舞台上自带光芒,但也从没有为了突出自己,而刻意去掩盖配角的光芒,这可能就是一个艺术家和普通主演的区别。

    另外就是盛雪自己创作的“旭日”这台舞台剧,故事内容和“旭日”这个名字也不怎么贴切。

    本来“旭日”这个名字一听,就会让人联想到积极向上,朝气蓬勃,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就像红星歌舞团的宣传海报上画的那样。

    但实际“旭日”只能算是一个爱情故事。

    故事中家境贫寒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因为身份悬殊,被男方父母生生拆散。

    后来迎来全国人民大解放,农民翻身农奴把歌唱,男主角一家却开始家境落魄。

    多年后男主角一家和女主再次相遇,女主角不计前嫌,对陷入困境的男主角一家施以援手,给予他们春天般的温暖,用自己高尚无私的品质,对男主角父母进行精神上的洗涤,最终感动了男主角的父母,让他们迂腐陈旧自私自利的思想发生了转变,发自内心的接纳了女主。

    最终男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并且还生了一双儿女。

    有的观众觉得,这台舞台剧中唯一贴合“旭日”这个主题的,可能就是男女主排除万难结合后生下的那一双儿女。

    当然,因为不管是盛雪这个女主角,还是这部戏的男主角,都长得非常符合这个年代人的审美,“旭日”又是以爱情为主题的故事,还是那种棒打鸳鸯的情节内容,因此年轻人还是挺爱看的,特别是那些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的年轻人就更爱看了。

    再加上女主角高尚无私的品质,也是一大卖点,在这个年代,最崇尚的就是高尚无私的品格。

    也正因如此,“旭日”才能在全国那些大城市广受欢迎,特别是广受年轻人的欢迎。

    只是到了雪城,这种受欢迎的程度因为盛雪的演技,而被打了不少折扣,褒贬不一。

    “雪城的观众对你的表演,似乎反响没有其它地方热烈啊,小盛,你要不要作一些调整?”

    红星歌舞团的团长刘飞在表演结束后,到后台和盛雪商量。

    “不用,既然“旭日”已经在全国得到了认可,就证明它已经是一部成熟的作品,如果因为在雪城这一场没达到预期效果,就要做出调整,到最后只会把故事改的不伦不类。”

    刘飞:“可雪城这一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三天演出结束,观众对“旭日”反响平平,那么你想要取代冷梅的地位,可能就要落空了,而红星歌舞团也要继续被雪城歌舞团压一头。”

    “团长你不用太过担心,现在舞台剧这块,年轻人才是主要观众,那些结了婚和上了年纪的,谁不是天天在为柴米油盐一日三餐发愁,能有几个有心思和那闲钱来看舞台剧,只要能用好的故事吸引住年轻观众,我们也就抓住了未来。”

    盛雪说完,端起台子上的水杯,优雅的喝了口水,又接着说:“冷梅能力再强又如何,她不仅年纪大了,已经跳不了几年了,即便她能一直跳,她也只能跳那些传统剧目,而没有属于她自己的作品,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不管是冷梅,还是雪城歌舞团,早晚都会被像我们这种可以自己创作作品的剧团所淘汰。”

    一旁的高明闻言,附和道:“小盛说的没错,雪城歌舞团虽说除了冷梅,还有几个条件不错的新人,但却没有一个能像小盛天赋这么全面还能自己创作的,他们现在也不过是靠着冷梅和林玉衡的名气撑着,不过从今晚雪城歌舞团那边空无一人的情况来看,已经说明咱们这一行,观众只对新人笑,哪管那些已经快过气的旧人哭。”

    “老高,你真的看清楚了,雪城歌舞团那边,今晚真的一个观众都没有?”

    刘飞这次,可是带着给红星歌舞团打个漂亮翻身仗的强烈愿望来雪城的,为此他还求爷爷告奶奶,才把程建安这个京市的大记者请来,要是万一不能成功,他回去也不好给宁市那边相关的市领导交代。

    “小王,你来跟团长说。”高明见刘飞不太相信,便把之前在公园那边查看情况的小王叫了过来。

    小王闻言,便过来把自己在公园那边看到的情况,跟刘飞如实汇报了一下。

    刘飞听了总算是稍稍放了心,如果小王说的是真的,那么即便盛雪今晚的表演,没能引起像在别的地方那种轰动的效果,也不怕了。”

    第二天演出前,刘飞早早就在售票的地方,亲自查看售票情况,他发现,昨天那种排队抢票的情况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些年轻小情侣模样的人在排队买票。

    刘飞一开始还以为是时间没到,才会这样,但一直等到演出开场,票也只卖出去昨天的一大半,他一时弄不清什么情况,只能去找高明这个本地人派人去打听。

    只是高明根本不在后台,也不知去哪里了?

    刘飞最后只能派昨天那个小王去公园那边查看情况,想看看是不是雪城歌舞团用了什么办法,把观众给吸引过去了。

    等小王回来后,刘飞才知道,观众还真跑到雪城歌舞团那边去了,只可惜小王到了那边票早已卖完了,根本进不去,自然也就不知道“月华”到底演的是什么内容。

    刘飞倒是不关心“月华”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在他看来,一个高明口中的勤杂工田瑛,即便在歌舞方面很有天赋,但创作舞台剧可不是是个人就行的,他猜测“月华”只是雪城歌舞团为了面子,找了个传统剧目依葫芦画瓢,换了个名字而已。

    再说雪城歌舞团那个勤杂工田瑛到现在一次台都没上过,他不相信一个第一次上台的人能不出错。

    今天观众都被雪城歌舞团吸引过去,刘飞怀疑是冷梅看到昨天他们那边空无一人,忍不住自己上了,要真是那样,倒是合了刘飞的意,他们这次本就是想来挑衅让冷梅和盛雪打擂台的。

    只要冷梅放下身段和盛雪这个后辈打擂台,无论输赢,冷梅都输了,因为那样就表示她已经承认和盛雪是在同一个高度的演员了,这样他们就可以利用程建安来大肆宣传,让所有人都认为冷梅和盛雪已经属于同一级别的演员。

    之后盛雪取代冷梅的地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原本还为今晚票房着急上火的刘飞,突然就不急了。

    盛雪演出结束后,本来还以为刘飞要再跟她提调整故事内容的事,她在演出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今天的观众比昨天少了很多。

    谁料刘飞却根本没提这茬,还告诉了她冷梅可能接受不了昨晚空无一人的局面,今天自己亲自登台了。

    盛雪听完也是心中一喜,她和刘飞的想法一样,只要冷梅登台,不管输赢她都输了。

    这一晚无论是盛雪还是刘飞,都有些激动的睡不着,因为这次回去,不管是盛雪还是红星歌舞团的地位,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飞打算明天亲自带着程建安去雪城歌舞团那边看冷梅演出,再让程建安给台上的冷梅多拍一些照片,以便登报时好用。

    只是刘飞还没睡着,高明就敲开了刘飞的门,把刘飞的好心情破坏了。

    “你说什么,登台的不是冷梅,还是你说的那个勤杂工小田?”

    高明点头,他今晚离开戏院去找牛主任时,才知道“月华”在第一天演完,就大受欢迎的事,第二天便有第一天看过“月华”的人,和亲朋好友口口相传,再加上有些挑剔的观众看过“旭日”感觉不怎么样,因此第二

    天都跑去看“月华”去了。

    刘飞闻言,立刻去找盛雪,要她最后一天把故事作相应的调整,但盛雪这人似乎很有主见,坚决不同意改她的故事,最主要这么短的时间也没法再修改。

    最后一天盛雪照旧去演,不过演的却也越发卖力。

    只是她这种卖力不但没起到好的效果,反倒给观众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她的这种太过自我的表演方式,让台下为数不多的观众纷纷失去好感。

    于此同时,刘飞带着程建安坐在雪城歌舞团那边的观众席第一排,台上那让人惊艳的歌声,轻盈如羽毛却又蓄满力量的舞姿,以及感人肺腑的故事,短短一瞬间,刘飞就知道,他们这次是自己送上门丟脸来了。

    而被他求爷爷告奶奶才请来的程建安,则和刘飞的心情完全不同,他就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正不停的转换角度,相机快门都快被他按冒烟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涨工资啦!

    “程同志, 你拍的那些照片,能不能不发?”

    雪城歌舞团这边的表演结束后,在回戏院的路上, 刘飞有些委婉的问程建安。

    “你们如果实在不想发, 可以不发。”

    程建安今晚心情似乎很好,闻言很好说话的道。

    刘飞本来没抱希望程建安能答应,像程建安这么大的记者, 又是这么大老远跟着他们过来, 哪里是别人几句话就能左右他的工作的,如今见他这么好说话,不由一喜:“那真是太谢谢程同志了。”

    程建安却只是揺了揺头, 边走边摆弄自己手里的相机。

    到了戏院门口,程建安也没有再进去,和刘飞打了招呼, 便回招待所去了。

    刘飞回到戏院那边后, 盛雪还在后台等他, 对于今晚观众的反应,她不是很满意,脸上也没有了一贯的明媚笑容, 有些冷脸。

    高明在一旁不知和她说着什么, 他见刘飞回来, 连忙问起雪城歌舞团那边的演出情况, 本来高明也想过去看的, 但又怕撞见冷梅他们那些熟人, 面子上下不来,就没过去。

    刘飞却只对他们说了一句:“收拾收拾,明早咱们就回宁市吧。”

    高明一听, 心里基本就有数了,也不打算再问,以免让盛雪面子下不来。

    在高明看来,这次红星歌舞团把最后一站定在雪城,虽说结果不尽人意,没能找回自己在这里丢掉的颜面,也没能让冷梅颜面扫地,但他们这次已经在全国获得了成功,这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无论盛雪在雪城这边的演出结果如何,等回到宁市,那边的市领导,依旧会嘉奖和重视极力促成这次全国巡演的他和主演盛雪。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冷梅和林玉衡的徒弟再厉害,但又和冷梅有什么关系 ,冷梅终究老了,以盛雪的年纪和才华,耗也能耗到冷梅黯然退场的那天。

    高明刚才在刘飞回来之前,就是这么安慰因今晚观众反应极差而心情不好的盛雪的。

    盛雪听了刘飞的话,没说什么,收拾收拾就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刘飞迟迟不见盛雪出来和大家集合,便去她房间催她,结果却发现盛雪根本不在房间里,心里不由一紧,赶紧让高明这个本地人派人去找。

    高明想了想道:“不用找了,我大概知道她去哪了,我们再等等,她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刘飞一听,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心说到底年轻气盛,只能伸却不能屈。

    于此同时,雪城歌舞团那边,盛雪在孟大爷的引领下,去了舞蹈室那边找冷梅。

    只是到了舞蹈室后,盛雪却无视孟大爷给她介绍的冷梅,而是直接越过冷梅看向她身后的宋可他们:“请问你们中哪位是勤杂工小田?”

    盛雪将勤杂工三个字咬的极重,让人听了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宋可刚想开口,就见田瑛刚好一手提着桶,一手拿着抹布路过。

    田瑛给了宋可他们一个让我来的眼神,宋可他们见状立刻来了精神,闭嘴看戏。

    “我就是,你哪位?”

    “不是说你的那个“月华”已经演出成功了吗,为什么你还在当勤杂工?”盛雪边说边把田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身上的衣服灰突突的,还拿着桶和脏兮兮的破抹布,有些嫌弃的道。

    田瑛却根本没理会她语气里的嘲讽:“你谁啊,我们认识吗,管这么多?”

    盛雪:“果然谁的徒弟像谁,你还真和你师父一样能装,难道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非要在这故意装不认识我,也难怪雪城歌舞团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田瑛却看向一边的孟大爷:“这人到底谁啊,一大早上跑来我们这里发什么癫,孟大爷,以后这种脑子不好的人,还是别随便放进来的好。”

    “小田你说的对,你孟大爷我也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挺正常的,却会脑子有问题,我这就把她撵出去。”

    孟大爷说完就要撵盛雪出去。

    盛雪也没想到,雪城歌舞团的人都是这副蛮横无理的德性,心说也难怪他们的高明副团长会被从这里欺负走。

    盛雪可能怕孟大爷真不管不顾把她撵出去,眼睛终于看向了冷梅,盛雪在看到冷梅的那一刻,眼里闪过让人不易察觉的嫉妒之色:“冷团长,这就是你们雪城歌舞团的待客之道?”

    还没等冷梅开口,田瑛已经提着桶往冷梅面前一挡:“待客之道是待客用的,不是用在你这种脑子不好又无理的人身上的,就你这样的,还不配和我们团长说话,你不是说来找我的吗,你到底是谁,有事赶紧说,没事赶紧走!”

    盛雪被田瑛一口一个你谁啊终于激怒了,她敢确定田瑛就是故意的,她的海报早就传到雪城来了,她就不信作为竞争对手的雪城歌舞团的人,会没看过有她画像的海报,另外还有报道她在全国巡演时,刊登在报纸上的照片。

    盛雪猜的没错,田瑛就是故意的,从看到她的第一眼,田瑛就认出她来了,不过那又怎样,对一个上门来找茬的人,正常的礼貌自然用不着。

    “我是盛雪,我这次来,就是想来看看,冷梅和林玉衡俩人合力教出来的徒弟到底是什么样的,到底配不配当我的对手?现在看来,雪城人的眼光,和你两个师父的眼光一样差,就你这样的,也就只能在雪城这种小地方,靠着你两个师父曾经的光环,糊弄糊弄你们雪城当地人。”

    盛雪怕自己再不说自己是谁,田瑛真让人把她赶出去,只能报上自己大名,顺带把田瑛和雪城观众都贬的一文不值。

    田瑛却道:“我作为我两个师父的徒弟,靠他们不是正常的吗,倒是你,一边贬低我师父,一边又要在自己名字后面坠上我师父的名字才敢出去全国巡演,怕是城墙都没你这脸皮厚。”

    “你”

    田瑛:“你什么你,我看你今天就是过来找骂的,我可不是我师父那样的好脾气,不屑和你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打着她名号招摇撞骗的厚脸皮计较,让你占了便宜还要听你在这大放厥词!”

    田瑛说完,直接把手里的抹布对着盛雪就甩了过去,抹布上都是灰,还没来得及洗,甩的盛雪一脸的灰。

    盛雪脸皮确实厚,不然也不可能打着别人的旗号招揽人气,事后还跑上门来贬低人家以此来抬高自己,但她的厚脸皮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当面直接戳穿,现在还被甩了一脸的灰,气得再也端不住高高在

    上的架子了,她后退几步骂道:

    “你这个蠢货,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你还真以为冷梅是什么好人,她不过是现在老了,又放不下她的清高,就选了你这么个听话又好使的蠢货供她驱使。说什么她不屑和我比,她分明就是不敢和我比,她怕被比她年轻漂亮又比她有才华的人比下去,才让你一个勤杂工代替她去跟我比。这样你输了,也丢不着她的脸,要是你赢了,好名声也依旧是她和雪城歌舞团的,而你也别想出头越过她,就像现在,依旧只能拿着块破抹布打扫卫生。”

    盛雪这番话,要是一般人听了,说不定还真能听进去,但天才小田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只见她单手叉腰,拿着破抹布的手指着盛雪就开骂:“睁大你那绿豆眼好好看看,我师父这样的,出去说她二十也有人信,不像你未老先衰,二十几岁的人却长了一张五十几岁的脸,像你这种又丑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师父比。”

    “你才是绿豆眼,你才未老先衰!”盛雪对自己的美貌和她的才华一样自信和重视,被田瑛这么污蔑,立刻就破防了。

    田瑛冷笑:“这就受不了了,那等我把剩下的话说完,你不得厥过去。”

    盛雪没想到田瑛还有更恶毒的话在等着她,有些后悔来了,但她又想听听田瑛还想说什么,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田瑛见状,自然满足她:“还有你创作的“旭日”,明明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你还真当年轻观众就那么好骗?”

    其实田瑛还有没说的是,在这个年代,盛雪就敢把一个爱情故事包上一层高尚品质的外皮搬上舞台,简直就是在作死,等那些特别喜欢给人扣帽子的人一旦品出其中的不对味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些,田瑛自然不会好心提醒盛雪,她既然不顾当下的形势,那么想抓住一部分人群的喜好快速成名,那就要承担同等的风险和代价。

    盛雪本来还以为,田瑛接下来的话会更恶毒,没想到她说的只是这个,于是又来了精神:“我再怎么挂羊头卖狗肉,也比你师父强,自少我有属于自己并且得到全国观众认可的作品,不像你师父那样,就算跳到死,也只能跳那些不知多少人跳过的传统剧目。”

    “我师父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就是跳那些传统剧目,这么多年都很少有人能超越她,她之所以不跳属于自己的作品,不过是想给像你这样没有真才实学只会打着她旗号招摇撞骗的人留条生路。”

    盛雪讽刺道:“没有作品就是没有作品,嘴硬又有什么意思!”

    田瑛闻言看了她一会才道:“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被我师父的光彩淹没,那我师父也不会在因怜惜你们这些后辈,继续掩藏自己真正的实力。”

    盛雪可能也没想到田瑛比她还能吹,不过这样正好方便了她给冷梅下套,“一直都是你在替你师父吹,我从来到现在也没见她自己吭一声,要是她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的话,不如我们来个约定,半年后,我和你师父在京市各演一台全新的舞台剧,如果到时她能超过我,就算我输,我到时当众向她道歉。”

    田瑛闻言却道:“我刚才就跟你说了,你还不够资格和我师父比,不过你的提议倒是不错,半年后要是我师父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去京市演一场,到时你要是觉得自愧不如的话,可以去道歉,但我师父不一定会接受。”

    田瑛说完,看向冷梅,冲她眨了眨眼。

    冷梅和她身后的宋可他们,正看田瑛漫天胡吹看的津津有味,见她冲自己眨眼,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田瑛的话。

    盛雪见冷梅答应就行,至于半年后冷梅在京市演出的时候,她也会同样去演,到时难道冷梅还能拦着不让她演不成。

    想到这,盛雪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希望冷梅同志半年后不会失约。”盛雪说完得意的转身就走,因为太过得意,她没注意刚才为了躲避田瑛甩的那几下抹布,已经退到了门边,这一转身,脚下被凸起的门边一绊,便直直的摔了下去,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看着的人都替她疼。

    盛雪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雪城歌舞团,至此雪城歌舞团和冷梅也更加成了她的眼中钉,现在还多了一个冷梅和林玉衡的徒弟田瑛。

    “听说我徒弟当众喊你师父了?”

    老林上午有事没来,等来了后听孟大爷说了这件事后,立刻跑去冷梅办公室酸溜溜的问。

    冷梅点头:“她还说我看起来像二十岁,另外还说要给我创作一台专属于我的舞台剧,还说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还”

    老林越听越酸,打断了她的话:“行了,别还说了,她那张嘴贫的很,拿话哄你你也信。”

    谁料冷梅只回了他两字:“我信。”

    老林要被气死了,就半天没来,自己徒弟就要易主了:“她就是想给你撑场面,才故意在那个盛雪面前喊你师父的,你可别多想。”

    冷梅笑道:“放心吧,不跟你抢,到哪天你也是她亲师父。”

    老林一听她这么说,脸色总算阴转晴了。

    冷梅见他气消了,才开始跟他说正事:“也是时候该给小田调岗了。”

    老林闻言道:“这些事你们这些团里领导商量就行,不用跟我说。”

    冷梅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是同意了,点了点头,下午便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和团里领导商量这事。

    其实团里其他领导早就想给田瑛调岗了,要不是冷梅和老林一直压着,也不会拖到现在,现在见冷梅主动提出来了,自然没意见,最终全票通过。

    因为怕以后有人再拿田瑛是从勤杂工岗位上调过来的事说嘴,团里其他领导还在调岗通知上注明,之前三天田瑛在公园那边的表演,就是团里对田瑛的考察和考试,成绩出来不用多说,雪城观众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所以田瑛是凭自己实力通过考试合格后,才被从勤杂工的岗位调岗到演员的岗位上的。

    冷梅和老林对于团里领导的这份备注自然没意见,他们是田瑛的师父,这话不好由他们来说,不然以后这很有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田瑛的一个借口,说她靠师父什么的,现在由团里其他领导来做说明最为合适。

    既然调岗了,工资自然也会跟着涨,虽说田瑛现在还没有冷梅那样的知名度,但却已经把刚全国巡回演出大获成功的盛雪比下去了,最主要田瑛还能创作出好的剧本,是个全方面的人才,工资暂时翻了一倍,奖金根据个人为歌舞团所作的贡献另算。

    市歌舞团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奖金才是大头,像田瑛这样的全能型人才,将来奖金怕是要拿到手软。

    不过大家倒也没有嫉妒田瑛,因为实力悬殊太大,嫉妒不来,最主要田瑛所做的,会让他们歌舞团越来越好,他们自然也会跟着越来越好。

    等到发工资的那天,田瑛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正常下班,先去黑市买了不少东西,又去了一趟国营饭店,之后才回家。

    连续忙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关爱一下田不苦“小朋友”,所以田瑛想补偿一下他。

    田瑛到了部队大门口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又撞见了张艳红和刘珊她们一群军嫂,田瑛发现,最近自己似乎老是能撞见她们,而且每次她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让她头皮发麻。

    “月,不是,田老师你下班了?”张艳红再次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田瑛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张艳红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让她安安静静的走个路。

    不过这次田瑛从她们身边过去的时候,张艳红她们倒是没有再说她坏话,张艳红甚至还说:“田老师这样的,才是我们雪城的小冷梅,那个什么北国小冷梅,我听看过她表演的人说,她演得那个都是啥,连冷梅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就是打着冷梅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的骗子。”

    刘珊她们一群最近老来大门口想偶遇“月华”中那个可敬又可怜的姑娘的军嫂们,难得一次从心底赞同张艳红说的话

    田瑛回到家,就见田不苦正在做中药丸子。

    “不苦,你晚上想吃什么?”

    “鸡蛋卷,酱肘子,烧鸡,酱牛肉…

    …”田不苦闻言,又像很久之前有一次田瑛问他想吃什么时,那样故意吓唬田瑛了。

    只可惜这次没能吓唬住田瑛,田瑛把口袋里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拿出来,大手一挥:“我们不苦想吃的,通通安排。”

    随后就见她像变魔术一样,从买回来的一堆东西里,拿出几个油纸包一一打开。

    田不苦点的几个菜,除了鸡蛋卷,其它都齐了。

    “姑姑,你这是涨工资了吗?”

    田瑛笑道:“我们不苦就是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田不苦看着她有些嘚瑟的表情,也笑的很开心。

    就在俩人说话的时候,就见萧北放回来了,他在看到桌子上的那些硬菜后,怔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道:

    “其实不用特意买这么多菜回来给我过生日。”

    田瑛:……

    田不苦:……

    田不苦先反应过来,为忘记萧北放生日这事内疚一秒,毕竟他和他姑姑生日的时候,萧北放都是记得牢牢的,并且提前就准备好了礼物。

    “爸,姑姑刚才还说,还要再给你做个鸡蛋卷和长寿面吃,她说过生日的人,要吃鸡蛋和长寿面,我说的对不对姑姑。”

    “对,我这就去做鸡蛋卷和长寿面。”田瑛闻言尬笑两声,赶紧溜去了厨房。

    田瑛不仅做了鸡蛋卷和长寿面,又炒了两个菜,随后把夏舒一家也叫了过来一起吃,给萧北放“过生日”。

    萧北放在陈图南羡慕的目光注视下,吃掉了田瑛单独给他搓的一根长长的面条。

    本来萧北放以为,大家是不是还悄悄给他准备了什么别的礼物,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大家显然都忘记了。

    不过他也没怎么失落,因为田瑛给他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就连她自己的生日也没做过这么多菜。

    萧北放吃饭的空隙,有些担心的看向田瑛,心说她这么喜欢我,要是万一有一天形势有变,我不能再拖累她的时候,选择和她离婚,她会不会因为痛苦而做傻事?

    一想到田瑛可能因为他而做傻事,萧北放就莫名心慌,眸底透出来的担心也更盛。

    田瑛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还以为萧北放已经看出了她忘记他生日的事,为了掩饰心虚,田瑛夹了好几片酱牛肉放他碗里

    萧北放见状,心里更加担心了,他现在只希望,形势永远不要再变的更糟,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就不用被迫分开了,田瑛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田瑛自然不知道,萧北放因为这个误会,已经脑补了一出自己离开他可能就活不下去的场景,要是知道估计会说,就萧北放这想象力,不去当编剧着实可惜了。

    话说回来,这倒也不能完全怪萧北放会这么想,毕竟一开始,她是真的馋人家身子,只不过被连续挨了几次怼后,现在已经彻底老实了。

    吃完饭,田不苦和陈图南给萧北放现做了个生日礼物。

    陈图南画了一张长了个西瓜脑袋的萧北放画像送给他,把萧北放逗的哈哈大笑。

    不过等收到田不苦的礼物时,萧北放却笑的有些勉强,因为田不苦送他的礼物,是他刚才正在做的中药丸,这是一种能补充能量和体力的药丸,正好萧北放也可以吃。

    只是田不苦做的这个药丸好像有一个俗名,俗称大力丸,这也是让萧北放有些笑不出来的主要原因。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我背你

    “不苦, 来来来,伯伯跟你商量点事。”

    就在萧北放拿着田不苦送的生日礼物笑的勉强的时候,陈玉明却把田不苦悄悄拉到了门外。

    田不苦一看陈玉明那鬼鬼祟祟又心虚的样子, 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掌心一翻,手心里赫然是几颗大力丸。

    “好小子,还是你懂我, 不过就你爸那体格, 他哪里需要用到这个,不如你多给伯伯一些,行不行?”

    田不苦嘴角抽了抽, 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玉明,最终点了点头。

    陈玉明虽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被田不苦这么上下一打量, 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 , 心说这臭小子, 该不会觉得他那个啥吧?

    他本想跟田不苦解释一下,他想要大力丸,完全就是最近工作强度太大, 想要补充一下体力, 但转念一想, 一个孩子能懂啥, 索性就不解释了?

    只是陈玉明却忽略了, 田不苦要是啥都不懂, 为什么会做大力丸出来。

    待陈玉明他们走后,萧北放把田不苦送的“礼物,找了个地方珍藏起来, 毕竟这一时半会还真用不上。

    “爸,你把我送你的礼物藏那么严实做什么?药都是有时效性的,你别给藏忘了,抓紧在药效最好的时候赶紧吃掉,不然过期就作废了。”

    萧北放闻言,心说你爸我不吃这个都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劲,要是现在吃了这个,不得要了你爸的老命。

    萧北放心里虽这么想,嘴巴依旧强硬:“成,那爸就把这个带去部队,等训练体力不支时就吃一颗,估计没几天就能吃完了,你不要担心它会失效哈。”

    田不苦闻言看了他一会,无奈摇了摇头,便继续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萧北放的注意力都还在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些烫手山芋上,因此没注意到田不苦刚才像看棒槌一样看自己的眼神。

    最终萧北放把那些大力丸装进了口袋,打算带去办公室藏抽屉里,这样即使他不吃田不苦也不知道。

    其实他也可以送人,但这是田不苦送他的生日礼物,他自然不可能给别人,藏到办公室抽屉里,才是它最好的去处。

    田瑛看着萧北放为了田不苦送的礼物焦头烂额,莫名觉得好笑,但也爱莫能助,洗漱完便睡了。

    自从田瑛成为正式演员后,她的工作时间就开始跟着正式演员走了,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提前或是延后上下班时间。

    她每天除了和其他演员一起练习、排练、演出外,还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来创作新的舞台剧。

    即便没有盛雪的上门挑衅,田瑛也打算要为冷梅创作属于她自己的舞台剧。不过要为冷梅这样艺术家级别的人创作舞台剧,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总要让作品内容能配得上冷梅的才华,才能相辅相成。

    要是作品本身太过单薄,不仅不能成就冷梅抵达一个全新的高度,相反还会扯冷梅的后腿,拉低她的层次。

    所以这部作品田瑛也没急于下笔,而是先打算为宋可霍婷她们这些年轻演员先创作一台舞台剧,一方面可以让他们团里多一些属于自己的作品,另一方面也可以多积累一些经验,为给冷梅的作品奠定基础。

    田瑛创作的第二部舞台剧名为“姐妹”,讲述的是以农民,工人,军人三个身份的女性为代表的铁娘子,她们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争当先进,不畏艰难困苦顶起半边天的故事。

    由于这个年代的局限性,田瑛在创作作品的时候,自然不会像盛雪那样为了快速出名,挺而走险去另辟蹊径。

    田瑛在创作时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要紧跟当下形势,创作热情洋溢积极向上的作品。即便故事是悲情结局,必然也是因为大爱而燃烧自己,温暖别人,比如她的第一部作品“月华”。

    不然创作出来的故事即便再怎么能博人眼球,最后所带来的也不是她能承担的后果。

    “团长,听说市歌舞团那边,又出了新的舞台剧。”

    金歌今天来来回回进出萧北放的办公室很多趟了,本来还以为萧北放又要像上次支持田瑛那样,带他们去支持田瑛的新戏“姐妹”。

    萧北放笑道:“缓缓我们再去,最近几天去了估计也买不到票。”

    自从上次的“月华”大获成功后,现在即便冷梅不登台演出的时候,市歌舞团演出的票也很难买到。

    更何况现在又出了新的舞台剧“姐妹”,还是由已经有了一定观众基础的霍婷、宋可和小贾三个年轻漂亮的女演员联合主演的。

    另外“姐妹”中的几个主要男演员也分别是宁禹,苏小风还有小周来演

    的,光这个阵容,就吸引了大批雪城年轻人涌入戏院。

    等第一批观众看完后“姐妹”,更是好评不断,口口相传,之后票就更难买了。

    即便市歌舞团已经在加场演出,但短时间内也还是一票难求,后来更是有很多雪城周边几个市的人慕名而来,从而导致票越发难买。

    金歌听了萧北放的话后,想想也是,觉得不能给田瑛他们再增加负担,反正早晚都能看上,自家人等等有什么要紧,因此便也不再打扰萧北放工作。

    宁市红星歌舞团那边,也一直在关注雪城歌舞团这边的动向,在听说田瑛这么短的时间,就又创作出了广受欢迎的新的舞台剧,整个红星歌舞团上下,仿佛又被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

    现在他们甚至有些后悔听了高明和盛雪的决定,为什么要把全国巡演最后一站定在雪城,要是他们不跑上门去挑衅人家,说不定到现在那个田瑛还在老老实实干她的勤杂工,而不是因为被他们激怒,丢掉手中的扫把拿起了笔,开始搞起了创作,并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相反盛雪从回来后,就没有再创作出什么像样的作品,即便是她自己觉得肯定能受欢迎的作品,但团里领导看了本子后,也不敢让她演,要不然他们整个红星歌舞团都得跟着遭殃。

    就是“旭日”,当初团里领导也是犹豫再三,让盛雪改了好多遍才算通过。

    红星歌舞团的领导又不是傻子,他们干这行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盛雪的意图,只是他们太想做出成绩,反压雪城歌舞团一头,再说盛雪家背景深厚,就算万一出了岔子,也有人给他们兜底,因此红星歌舞团的领导才会壮着胆子尝试,没想到最后还真成功了。

    只是如今,盛雪刚刚让红星歌舞团有了些知名度,就又被雪城歌舞团抢了风头。

    最让红星歌舞团的领导头疼的还不止这些,最主要盛雪在离开雪城前,还跑上门去奚落挑衅冷梅,最后甚至和人家来了个半年之约,半年后要在京市和冷梅比试。

    虽说冷梅并没有答应要和她比,但要是冷梅半年后真带着属于她自己的舞台剧登上京市那边的舞台,最后打的还是他们红星歌舞团的脸。

    因为这件事,刘飞这个团长对盛雪也有了些看法,但碍于盛雪的背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刘飞现在只希望,盛雪能创作出一部惊世之作,半年后在京市那边力压冷梅,唯有这样,红星歌舞团才能再次反压雪城歌舞团。

    雪城歌舞团这边,因为有田瑛霍婷宋可他们这些优秀的年轻演员顶上,冷梅现在已经轻省了不少,她现在除了给田瑛他们做舞蹈方面的指导和处理团里事务,其它时间已经处于半闭关状态,基本不登台了。

    人到了一定高度,就会出现瓶颈,要想再往上走,就需要静下心来,寻找解决突破瓶颈的办法,如果始终无法突破,最终就只能走下坡路了。

    冷梅现在就处于这个瓶颈期,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淡定自若,表演时游刃有余,其实她内心也会焦灼不安。

    特别是这次红星歌舞团和盛雪对她的挑衅,冷梅看似毫不在意,其实盛雪的有些话,却正戳中冷梅的软肋。

    要不是那日田瑛毫不犹豫的挡在她的面前,替她应下了盛雪的挑战,说不定她还不会下定决心停下来,给自己一些时间去直面自己现在所处的困境,想办法找到突破点。

    虽说田瑛会帮冷梅创作作品,但有好的作品,还需要她自己去体会和展示,盛雪有句话冷梅不得不承认,她以前确实一直都在跳那些不知被多少人跳过和演过的传统剧目,她之所以能那么轻松的学会并掌握其精髓,那是因为有很多前辈给她做过示范。

    说到底,她的起点是在模仿别人,虽说在有些方面她做到了超越,但却没有一个完全独立的角色是属于她自己的。

    现在田瑛要为冷梅打造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角色,说实话,冷梅心里也没底,最后会把一个全新的角色诠释成什么样子。

    因此在田瑛把作品创作出来之前,冷梅觉得自己需要清掉脑子里一些陈旧的东西,好腾出地方来,去接纳一些全新的东西。

    其实不止冷梅需要闭关,田瑛也需要,在把“姐妹”创作出来后,在题材局限这么大的情况下,她的灵感就有些枯竭了。

    要为冷梅创作一个即符合这个时代要求,又独一无二的角色,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直到距离和盛雪的约定只剩两个月的时间,田瑛心里那个主角的形象还没能勾勒出来。

    田瑛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因此她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跑去林子里寻找灵感去了。

    此时已近深秋,秋风一起,就有大片的落叶落下,原本生机盎然的树林,现在却变得萧条冷清,如同一个已近迟暮之年的老人。

    想起之前盛雪和高明他们一直拿冷梅年纪攻击她,田瑛脑子里豁然涌进了一些东西。

    她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笔,席地而坐,奋笔疾书,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都丝毫不觉。

    直到听到前方有沙沙的脚踩落叶的声音,田瑛才猛地抬起头,警惕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身体也下意识的做好了防备的动作,这是在末世早已训练出来的生存本能。

    直到看清出现的不是陌生人,也不是野兽,而是萧北放时,田瑛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来了?”

    萧北放走到她跟前才道:“天太晚林子里不安全,我来看看。”

    田瑛闻言抬头看了看,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连忙起身,准备和萧北放一起回去,只是坐的太久了,她的腿已经麻了,起来的那一刻难受的龇牙咧嘴。

    萧北放见状,一把扶住了她,“腿麻了?”

    田瑛点了点头“没事,缓一下就好。”

    萧北放闻言,扶她重新坐回去,“哪只腿麻了?”

    田瑛指了指右腿,刚才重心都压在右腿上了。

    萧北放伸手给她右腿搓了搓,田瑛感觉萧北放的手法,有点像之前自己给他搓的那根长寿面的手法,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方法还挺管用的,没一会她的腿就不麻了。

    就在田瑛站起来,想自己走的时候,萧北放突然蹲到了她的面前。

    田瑛:“你干嘛?”

    萧北放:“你不是腿麻了吗,我背你。”

    田瑛闻言有些无语,心说我只是腿麻了,又不是腿断了,哪里就需要背了。

    不过有便宜不占那个啥,既然萧北放肯主动背她,她自然不会拒绝被大帅哥背。

    她伸手拍了拍萧北放的背,让他先站起来。

    萧北放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站了起来。

    等萧北放站起来后,田瑛学着那些影视剧里的女孩那样,像个猴子似的一下子蹦到了萧北放的背上。

    也多亏她身手敏捷,不然以她和萧北放的身高差,她还真不一定蹦的上去。

    萧北放:……

    短暂的错愕过后,萧北放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笑够了咱们就走吧,再不走天真要黑了。”

    田瑛见萧北放笑了好一会都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只能拍了拍他的背提醒他。

    萧北放点了点头,随后一边笑一边背着田瑛往前走,只是走出去好长一段路,田瑛忽然对他说:“萧北放,我的本子好像落下了。”

    “那我们回去拿!”萧北放说完,背着田瑛又调头往回走,田瑛想说,其实你可以把我放下来,自己回去拿,那样省劲。

    不过萧北放既然一副劲使不完的样子,田瑛也就没提醒他。

    等萧北放背着田瑛回到原地拿了本子后,他看了已经被落叶差不多盖住的笔一眼,也没有出声提醒,又背着田瑛往回走。

    又走出去好远一段,萧北放见田瑛似乎还没想起她的笔也落下的事,于是只能自己提醒她:“你笔拿了吗?”

    田瑛在萧北放背上目光闪了闪,“好像没有。”

    “那我们再回去一趟。”萧北放说完,又背着田瑛走了回去。

    “萧北放,你累不累?”等拿了笔再次回去的路上,田瑛问一直就没把她放下来过的萧北放。

    萧北放:“不累,你还没我以前负重越野背的行李重。”

    田瑛听他这么说,便不再有任何负罪感,往他背上一趴,眼睛一闭,任由他背着自己走。

    萧北放见她趴到自己背上突然不说话了,估计她是累了,便放缓了脚步,慢慢往前走,一直走到天真的快黑了,俩人才出了林子。

    出了林子后,趴在萧北放背上假寐的田瑛,终于从他背上滑了下来,去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萧北放也去把自己的自行车找了出来 ,俩人把车头的手电打开,一前一后往前骑。

    在快要出林场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有手电的灯光往他们这边移动,前面的人在看见他们手电的光亮后,老远就喊:“萧北放,弟妹,是不是你们?”

    是陈玉明的声音。

    萧北放应道:“是我们,你怎么来了?”

    “不苦担心你们俩被熊给吃掉了,就去找了我,不仅我来了,不苦和金歌也来了。”

    萧北放和田瑛闻言定睛细看,就见田不苦坐在陈玉明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金歌骑着自行车跟在他们后面。

    萧北放和田瑛俩人见状,都有些心虚,没想到在林子里耽误了些时间,差点把一个人在家的孩子给忘了。

    “先回去再说吧。”陈玉明见俩人有些心虚的样子,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判断,还以为他们是干啥坏事了,很体贴的没有揭穿他们。

    萧北放和田瑛也没法解释,只能任由陈玉明误会去,萧北放把田不苦抱到自己车子上,然后几人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就见夏舒带着陈图南在大门口等着,见几人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

    金歌本来准备回部队,最后被田瑛喊回了家,田瑛给大家做了顿好吃的。

    金歌好久没吃田瑛做的饭了,开饭后就和陈图南两个埋头苦吃。

    田不苦看看萧北放,又看看田瑛,随后也低头吃饭。

    “对不起啊不苦,害你担心了,姑姑在林子里把本子和笔给落下了,所以我们又返回去找,就把时间给耽误了。”

    田瑛怕田不苦担心,如实又不算太如实的把原因给他说了一下。

    田不苦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之后给在场所有人都夹了块肉,田瑛知道,这是他暗戳戳想要感谢人的方式之一。

    陈玉明有些羡慕的道:“我们不苦就是乖,不像某些臭小子,就知道吃。”

    被误伤的金歌突然抬起了头:“政委,你是在说我吗?”

    陈玉明赶紧冲他摆摆手,随后朝陈图南的方向努努嘴,谁料此时陈图南刚好抬头,父子俩的目光就如此凑巧的撞上了。

    “爸,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在说我。”

    “对,我就是在说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陈玉明被自己儿子当众戳穿,索性坦言承认。

    陈图南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随后夹了一块肉肉塞进了自己嘴里,笑眯眯的吃了起来。

    陈玉明对于自己儿子的厚脸皮,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其他人见状,都没忍住笑了起来,饭桌上原本有些微妙的气氛,最终被小馋猫陈图南成功化解了。

    第二天,田瑛没再去林子里,就在家里,往昨天粗拟的故事框架里填充内容,之后是细化。

    因为田瑛忙起来几乎时常忘记吃饭,中午萧北放就从食堂给她打饭回来吃。

    晚上田不苦放学回来的时候,也会从国营饭店带些田瑛爱吃的饭菜回来。

    田瑛在家待了一个礼拜后,终于带着新鲜出炉的剧本回去上班了。

    只是田瑛不知道的事,她因为写不出新剧本而请假一个礼拜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到了红星歌舞团那边的高明耳朵里,高明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盛雪。

    盛雪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因为不仅田瑛写不出剧本,盛雪也写不出剧本,严格来说也不是她写不出来,而是她写出来的那些,在团里领导那里根本过不了关。

    现在离和雪城歌舞团约定的半年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如果再写不出能力压雪城歌舞团的剧本,她就真的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这让她怎么可能不着急上火。

    如今盛雪听说田瑛也写不出来,总算让她松了口气,她巴不得田瑛一直写不出来才好,这样到时即使她也写不出来,被打脸的也只会是田瑛和冷梅。

    只是盛雪的好心情,还没维持几天,就被高明新收到的消息破坏了,高明跟她说,田瑛已经带着新创作的舞台剧剧本回团里上班了。

    据说那个本子,连老林看了都说好,现在老林正在为那个本子谱曲,等谱完曲,就要让冷梅和其他参演演员进行排练了。

    盛雪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又开始焦躁起来,她现在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本子,才能连林玉衡都夸好。

    她心里突然冒出强烈的渴望,心说要是能让她看一看田瑛写的那个本子就好了,只要能让她看上一遍,她就一定能写出比田瑛更好的本子来。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如野草一般在盛雪的心里疯长。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一叠废纸

    盛雪经过权衡, 最终找到高明,请他让人盯着冷梅那边的排练情况。

    她的想法很简单,若想要看到田瑛新创作出来的那个舞台剧剧本, 肯定没那么容易, 要是让人去“借”来看看,那太过冒险,更让她难以启齿。

    盛雪一向自诩才华出众, 这要是让她跟高明说, 让他派人去“借”田瑛的本子来看一遍再还回去,这又和打她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她丢不起这个人。

    为此她想出了另一个法子, 那就是让给高明传递消息的人,把冷梅目前的排练情况,适时传过来给她, 这样她一样能从中提取她想要的信息。

    盛雪把这事跟高明说了的第三天, 高明来找盛雪, 盛雪以为是雪城歌舞团那边有了消息,心里一喜:“怎么样,冷梅那边开始排练了吗?”

    高明却摇了摇头:“还没有, 听说在林玉衡谱好曲后, 冷梅就拿着田瑛为她创作的那个本子闭关了, 据给我消息的人说, 冷梅可能是在设计其中舞蹈部分的动作, 所以到目前为止, 除了林玉衡和冷梅,谁都还没有看过田瑛新创作出来的那个本子。”

    盛雪一听有些急了,现在时间就只剩一个多月了, 要是冷梅那边迟迟不安排参演的人排练,那她就什么消息都得不到,拖到最后,即使她能收到消息,来个照葫芦画瓢,肯定也没有冷梅那边经过精心打磨出来的效果好。

    更何况雪城歌舞团那边,不仅有冷梅精心设计的舞蹈,还有林玉衡谱的曲,如果再加上一个好的故事内容,以及一群优秀的配角演员,这正常人哪里能比的过。

    虽说盛雪自诩不是正常人,但一些大家公认的东西,她也还没有自负到不肯承认。

    “那你的人还知不知道别的什么消息,比如雪城歌舞团最近,有没有定制新的道具或是服装这些?”

    既然暂时无法获取田瑛为冷梅创作的舞台剧内容,盛雪就打算先从外在的一些东西上寻找线索,看能不能获得一些启发。

    只是不知怎么的,听盛雪这么问,高明的表情有些古怪:“这个还真有,只不过他们定的那些道具中,其中有一个特别奇怪,据说跟个蛋似的,也不知用来干嘛的。”

    盛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让高明给她仔细描述了一下那个蛋到底什么样。

    高明闻言,便按给他消息的人描述,跟盛雪描述了一下。

    盛雪听了后,她让团里根据高明的描述,去定一个和雪城歌舞团那个差

    不多的“蛋”回来。

    红星歌舞团的所有人,见盛雪故事都还没有写出来,就先定了个十分古怪的“大蛋”回来,都陷入了沉默。

    盛雪仗着自己的才华和家里背景,又加上这次全国巡演的成功,即便红星歌舞团的人对她的这种做法心存非议和不解,也不会说出来,反正团里领导都给她批了,他们又何必说出来白白得罪人。

    之后一段时间,高明每隔几天,就给盛雪带回一些消息,盛雪就靠着这些零散的消息东拼西凑,勾勒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怪异的故事,和定制了一堆古怪的道具。

    盛雪根据高明跟她说的那些有些抽象的消息所勾勒出来的剧本,肯定是拿不出去的,但时间却不多了,盛雪觉得这样不行,最终她把自己刚写出来的那个古怪的本子,撕的稀巴烂。

    随后她去找了高明,终于说出了自己一开始就想说的,她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告诉高明,自己想要看到田瑛为冷梅创作的舞台剧剧本。

    高明陪着盛雪折腾了这么久,本来还以为,她能一鸣惊人,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失望的同时,也只能捏着鼻子给她想办法,不然他和盛雪,都要成为雪城歌舞团人眼里的笑柄,就连红星歌舞团,以后怕也很难再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只是打听消息,和去雪城歌舞团“借”剧本是两码事,这要是万一被抓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高明不打算“借”原剧本,只打算让给他递消息的人,在看到剧本后,把大概的故事内容告诉他们就行。

    给高明递消息的人,在收到高明的最新要求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按照高明说的照做了,他把看到的大概故事情节告诉了高明。

    只是不管是高明,还是盛雪在听了后,都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故事。

    盛雪怀疑是给高明传递消息的人,把故事中的精髓部分漏了没能传达给他们,盛雪只能让高明另想办法,说她一定要看到真正的剧本才行。

    高明自知这个时候,他和盛雪就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只能让给他递消息的人,想办法把真正的剧本偷偷抄一份,然后托每次给他们互传消息的人带给自己。

    又经过好几天的焦急等待,盛雪终于在离去京市表演不到半个月的时候,收到了给高明传递消息的人,托人给他们捎过来的一个包裹。

    盛雪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个期盼已久的包裹,里面还真是剧本,剧本首页写着“蝶梦”两个字。

    光看这个名字,盛雪就知道这里面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她觉得自己猜对了,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个剧本。

    只是剧本一打开,一旁的高明顿觉不好,因为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剧本,只是一叠废纸。

    盛雪竟还不死心的一页一页翻过去,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才发现了一张总算不再是废纸的纸,上面赫然写着“抄袭狗”三个大字。

    盛雪虽说对这三个字,没有后世的人那么敏感,但也立刻就明白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了,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就在她想责问高明,他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时候,就见高明僵直的站在原地,额头早已经汗如雨下,眼睛则看向门口的方向。

    就在这时,盛雪听见田瑛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盛雪,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这种打着我师父旗号四处招摇撞骗,思想觉悟还有严重问题的骗子,根本没资格和我师父比试。”

    “你来这干嘛?”

    盛雪在看到田瑛和林玉衡,还有他们身后的杨力以及两个公安时,虽然心里已经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但还在强撑,她家里有背景,当初她堂姐盛薇犯了那么大的错,还不是只被判了一年多,现在已经出来了。

    她这点偷剧本的错误,即便被抓到了,她大伯也能让她豪发无损。更多.小.说.关注.公.众.号:圆 圆.糯叽叽

    直到田瑛把不知从哪拿来的“旭日”剧本丢给盛雪,盛雪看着剧本上被田瑛用红笔圈出来的那些敏感的地方,再也强撑不住,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而一旁的高明则看着杨力喃喃道:“杨力,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我?”

    杨力闻言,却只是淡淡的道:“难道不是你要害我和雪城歌舞团吗?高明,你可能早就忘了,我对雪城歌舞团的感情,并不比团长和老林他们少,雪城歌舞团内部的事,我可能为了自己的前途,会违背一些原则,但你却想联合外人搞垮雪城歌舞团,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杨力不提,高明还真忘了,杨力虽说为了前途,这些年没少被他和上面相关领导驱使,做了一些违背原则的事,为此还受过处分,比如之前擅自做主替李茹安排独唱表演那次。但杨力的骨子里,却和老林冷梅他们一样,那就是绝不可能联合外人背叛雪城歌舞团。

    只是高明和杨力都不知道的是,田瑛从上次杨力替李茹安排独唱表演后,就一直在留心杨力这个人,这次即便杨力不去找冷梅和老林主动坦白这件事,田瑛也会堤防他把消息泄露出去。

    杨力对雪城歌舞团的感情和主动坦白,倒是救了他自己。

    但高明和盛雪就没那么幸运了,偷雪城歌舞团的剧本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盛雪之前创作的“旭日”,一旦被人识破她背后的意图,在这个年代的影响,严重性可想而知。

    要是盛雪他们不把动静闹那么大,只在宁城这种小地方演一演“旭日”,说不定盛雪的大伯还真能给她收拾好这个烂摊子,但她和高明太过急功近利,把阵仗都闹到了全国去,甚至还上了报纸,这下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田瑛,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我?”盛雪挥舞着手里的“旭日”,目呲欲裂的冲田瑛吼。

    “那我师父和雪城歌舞团又和你有什么仇,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想要把她踩进泥里?还有你当初创作“旭日”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如果你自己行的正坐得端,谁又能害的了你。”

    盛雪还想说什么,就见两名公安已经走上前。

    高明看向老林:“林玉衡,你和冷梅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只是这徒弟小小年纪就心思深沉,算无遗漏,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把你和冷梅一起给算计进去?”

    老林:“这些就无需你操心了,你还是留点精力,进去后好好改造吧。”

    最终高明和盛雪被公安带走了,就连整个红星歌舞团都受了牵连,要接受上面的整顿和调查。

    不仅如此,盛雪和高明偷雪城歌舞团剧本的事一旦被传开,不仅是他们自己的黑历史,也将成为红星歌舞团的黑历史。

    田瑛和老林他们协助调查后,便回去了。

    “事情怎么样了?”

    冷梅见田瑛他们回来了,忙上前询问。

    正在和她一起排练的宋可他们也停下围了上来。

    田瑛便把盛雪他们已经被公安带走,就连红星歌舞团也要接受调查的事说了一遍。

    “活该。”苏小风听了后十分解气的吐出两个字。

    大家和苏小风的想法一样,都觉得盛雪他们活该,不过既然盛雪他们已经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了代价,大家也就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离去京市演出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为了到时登台时,能呈现出最佳的效果,大家是一刻都不敢懈怠。

    在“蝶梦”里,田瑛没有给自己安排角色,这次她和老林打算就充当幕后人员,为冷梅和参演的演员服务,争取协助他们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不苦,这个姑姑应该用不上。”

    临去京市前,田瑛看着田不苦给她准备的一盒中药丸,还以为是像给萧北放的那种大力丸,尬笑道。

    田不苦无奈看了她一眼:“姑

    姑,这个是静气凝神用的,要是你登台时紧张,可以在上台前吃一颗。”

    田瑛一听不是大力丸,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她上台并不会紧张,毕竟胆子早就在前世砍丧尸的时候练出来了。

    再说这次去京市,她又不会登台。

    不过田不苦的好意,她自然不会拒绝,还有这个虽说她用不上,不代表其他人用不上,到时要是万一有谁乍到京市演出过分紧张,就给他们吃上一颗,这样也能确保关键时刻不会有人掉链子。

    “那就谢谢不苦了。”田瑛说着便把那盒药放进行李包里。

    等萧北放晚上回来的时候,手里也提了一个行李包,他把那个行李包放到了田瑛装衣服的那个行李包一起。

    田瑛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肯定装的都是吃的和用的。

    她本想说,只要带上钱和票就好了,京市那种大城市,什么买不到。

    但萧北放专门跑去准备的,自然要带上。

    本来田瑛以为就这些了,谁曾想等夏舒回来,也给她送了一包吃的和一些常备药。

    田瑛觉得夏舒可能有些职业病在身上,不管她去哪,都要给她备些常用药。

    不过这些都是大家对她的关心,她自然要通通都带上。

    “同志们快来看,冷梅终于要来京市演出了!”

    京市这边,有喜欢冷梅的人,拿着“蝶梦”的宣传海报,冲进单位,招呼其他人过来看。

    “蝶梦?应该是新的舞台剧吧,以前好像没听说过?”

    有人看着宣传海报上的剧名,好奇的问。

    拿海报的姑娘道:“就是新剧,据说还是冷梅和林玉衡大师俩人的徒弟,专门为她创作的呢。”

    “冷梅的徒弟是谁?好像没听说她专门收徒,我以前好像听人说过,整个雪城歌舞团的年轻演员她都是毫无保留的教。”

    “就是创作出“月华”的那个雪城歌舞团里的勤杂工啊,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忘了?”

    拿海报进来的那个姑娘说着,把海报给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人拿着,自己跑去了工位上,拿了一张旧报纸过来,指着报纸上面那个倒在舞台上的姑娘道:“不就是她吗,这照片和稿子,还是程建安记者亲自拍的照和写的稿子呢。”

    她旁边的一个姑娘一拍脑门:“啊呀,原来是她啊,果然名师出高徒,只是不知道她这次过来,会不会顺带演几场“月华”?我之前在看到报纸的时候就想看了,听说故事特别的感人。”

    “应该会吧,毕竟这么大老远过来一趟,不过能创作出“月华”的人,“蝶梦”应该也差不了,更何况还是由冷梅亲自主演,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之后又不知是谁提起了之前那个北国小冷梅盛雪和她的“旭日”。

    盛雪被抓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市,“旭日”的影响很严重,因此相关方面的领导已经让记者登报,让大家不要再受其不正之风的影响和荼毒。

    也由于影响太过恶劣,就连盛雪的大伯,也就是盛薇的父亲,都主动和盛雪这个侄女划清了界线。

    最先拿海报进来的那个姑娘道:“一个打着冷梅旗号传播不正之风的骗子,活该被抓。”

    “就是就是,不过别提她了,影响心情。”

    大家闻言觉得有理,又讨论了一会关于冷梅和田瑛她们的事,便去工作了。

    等冷梅他们到京市的时候,雪城歌舞团要来京市演出的消息,早就被喜欢冷梅的人传播开了。

    冷梅到京市的第一场演出,座无虚席,台下观众热情高涨,都在想“蝶梦”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而此时后台的冷梅,仿佛有了第一次登台时才有的紧张。

    这一场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个新的挑战,成功跨过去,她就能抵达一个全新的阶段,若是跨不过去,她清楚,恐怕就要就此止步了。

    “团长,您把这个吃了吧。”

    田瑛看着冷梅紧张的脸色发白,额头还有隐隐的虚汗,有些替她担心,最终从兜里掏出一颗中药丸个给她。

    “这是?”

    “这个药丸有静心凝神的功效,是不苦专门替我配制的,您要是信得过不苦的医术,就吃一颗。”

    田不苦会配置终中药的事,冷梅还是从顾宛玲那里知道的,还知道他在和市医院合作,而且田瑛也不是那种会胡来的性格,冷梅自然信得过。

    冷梅丝毫没犹豫,就把田瑛给她的那颗中药丸吃了,吃了后,冷梅又闭目试图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她只是路过的阿姨,不是你……

    等到冷梅登场的时候, 她紧张的情绪真的缓解了不少 。

    “蝶梦”讲述的是一个天才舞蹈家,因为救人跛了足,从此再也不能在舞台上跳舞。

    但她的内心, 却无比渴望重新回到舞台, 找回那个为舞蹈而生的自己,于是她背上了一个足以掩盖她那只跛了的足的外壳,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 用烈火燃烧生命般的热情, 尽情的跳舞。

    只是她不知道,她以为自己背着的那个沉重的壳是密不透风的,但实质却是透明的, 她对舞蹈的热爱和努力,以及对身边人默默无私的倾囊相授,每一帧都被人通过那个透明且坚固的壳看的清清楚楚。

    所有看过她在那个沉重的壳里用生命在跳舞样子的人, 都会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甚至想替她破开那个坚硬的壳。

    但那个壳是那位舞蹈家自己的痛苦、恐惧、迷茫、骄傲这些复杂的情绪揉在一起织出来的, 除非她自己愿意破壳而出,别人根本无法帮她打开。

    好在内心坚韧的的舞蹈家没有让自己一直被困在那个壳里,就在那些内心阴暗的人认为, 她把自己困在那个壳里再也出不来的时候, 她却破壳而出。

    虽然她的足还是跛的, 但在她跳舞时, 却没有人能看出她是跛足, 她的舞姿看起来比双脚完好的时候还要让人惊艳, 时而炽热如火焰,时而又如被风雪肆虐却不肯低头的傲雪寒梅。

    舞台灯光亮起,一个身着褪了色红衣的美丽姑娘, 在北国漫天飞雪的雪原上,跛着足,跳着并不优美甚至是有些滑稽的舞蹈。

    舞台灯光即将熄灭时,姑娘依旧身着一身红衣,在北国漫天飞雪的雪原上跳着舞,不过这次,她的红衣不再是褪了色的,而是耀眼夺目。

    而她也不再是背着沉重的保护壳跳舞的孤独跛足舞者,她的四周,围绕着一群她曾倾囊相授过的鲜活热情的年轻生命。

    红衣姑娘的动作,如同火与冰的交织,每一帧都惊彩绝伦,配上如同清泉般的嗓音,直击人的灵魂。

    再加上一群实力与外貌都十分出彩的配角与其相辅相成,让这台舞台剧不仅给观众带来了视觉上和听觉上的震撼,同时也变成了一坛越品越有味道的陈酿。

    大幕落下,台下寂静无声。

    冷梅在全身心投入表演的时候,已经忘却的紧张与不安再次回归,她不清楚,自己所诠释的这个似乎有些像她自己的全新角色,是否是成功的?观众又是否会接纳?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即使失败了,她或许会难过,但却不会有遗憾。

    “冷梅,冷梅,冷梅……”

    良久的沉寂过后,台下发出久久不息的掌声,伴随着掌声的还有冷梅这个名字,这个晚上不知被观众喊了多少次。

    冷梅两次出来谢幕,才让观众依依不舍的离开。

    “田瑛,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小姨创作的这个角色。”

    在冷梅第二次上台谢幕的时候,宋可在后台抱着田瑛,哭的泣不成声。

    作为冷梅的家人,宋可看似大大咧咧,天天没事就爱找她小姨斗嘴,但实际她比谁都要关心冷梅。

    冷梅现在所处的瓶颈她自然也清楚,甚至因为她的年纪问题,接二连三的被人明里暗里的攻击挑衅,只是以宋可的能力,干着急却又帮不上忙 。

    没想到田瑛却为冷梅创作了一个几乎跟她本人很相似的角色,而且这个角色被搬上舞台后,宋可才发现,冷梅比她想象中还要让人惊艳和才华横溢,她那看似冰冷坚韧的外表下,更是掩藏了无限的温柔和热心。

    不止宋可如此想,就连苏小风这个从进了歌舞团开始,就一直在被冷梅骂的人,都红了眼眶。

    其他人也基本都是如此。

    前面的观众席上,此时只剩下曾经也是惊才绝艳,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林玉衡,他看着独自站在台上一袭红衣,正与他对视的冷梅,“恭喜你,小冷!”

    “谢谢你,老

    林,谢谢你把徒弟分我一半!”

    老林有些酸溜溜的道:“那是你自己硬抢过去的,谢我做什么。”

    老林说完,他和冷梅都不觉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俩人的眼里也都有了泪光。

    就在雪城歌舞团众人情绪外放的时候,还有一个没走的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小冷同志,玉衡,好久不见!”

    老林被来人的一声玉衡,叫的浑身抖了抖:“你还是叫我老林吧,还有哪里就好久不见了,之前不是才在雪城见过吗。”

    来人是程建安,他的胸前依旧挂着相机,刚才冷梅在台上那些让人震撼的画面,都已被他收录其中。

    程建安听了老林的话也不生气,看样子他和老林应该是旧识。

    “小冷同志,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采访你一下,关于“蝶梦”这个故事。”

    程建安语气里带着征询。

    冷梅闻言,看向老林。

    老林:“你采访归采访,但你往报纸上登照片的时候,麻烦你选张最好看的,别再像上次那样,把我徒弟倒地的剧照给登上去,多不吉利。”

    程建安闻言无奈点了点头,他倒是巴不得多登几张,但报纸版面有限,他只能选一张最具代表性的剧照刊登。

    老林见程建安同意了,便起身去了后台,把空间留给冷梅和程建安。

    “徒弟,你那里有吃的吗?你师父我肚子饿了。”

    后台还在伤感的一群小青年,被突然出现的老林破坏了伤感氛围,又听老林喊饿,突然他们也都觉得饿了。

    不过这个点,想去买吃的,肯定是买不着的,不觉都把目光投向了还在给宋可抹眼泪的田瑛。

    大家之所以看向田瑛,那是因为他们早就听宋可和蒋红说过,田瑛出差的时候,她爱人给她把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备的面面俱到的事。

    因此大家便想,这次田瑛来这么远的地方出差,她爱人还不得给她准备更多的吃的喝的。

    别说,还真被他们给猜对了。

    看着眼巴巴看向自己的众人,田瑛心说,萧北放和夏舒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有的,师父。”

    田瑛应了老林一声,便去把萧北放给她准备的那个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几包饼干来给老林和大家分。

    “小田,你爱人对你可真好,还有他买的这个饼干真好吃。”小周吃着田瑛给的饼干,说着和当初蒋红差不多的话。

    田瑛觉得小周虽是个男生,年纪也不大,但说出的话让人听着莫名觉得舒服,因此田瑛又给了小周两块饼干。

    “谢谢啊小田,等明天我也请你吃京市这边的好吃的。”

    小周边说边乐呵呵的接过田瑛后给他的饼干。

    一旁的苏小风见小周夸了小田爱人几句,小田一高兴就多给了他两块饼干,也有样学样:“小田,你爱人真是太贤惠了,难为他一个大男人,心比女同志还细。”

    田瑛听了苏小风的话,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苏小风为了多吃两块饼干,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不过严格来说,苏小风也没说错,萧北放除了说话不好听,做事确实细心,只是贤惠这个词,还是别用到他身上了,真不合适。

    最后田瑛不仅又给了苏小风两块饼干,还给其他人都多分了两块,萧北放给她准备的几包饼干就这么分没了,还好包里还有不少别的吃的。

    宁禹这个热衷节食的人,本来这么晚他是不会再吃东西的,但见大家都吃的香,一旁的霍婷甚至还在时不时的盯着他手里的饼干看,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要是实在不想吃,我也可以帮你吃,宁禹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吃了。

    要是宁禹听过一句老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就是东西要抢着吃才香。

    霍婷见他拿起饼干吃了起来,高兴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本来宁禹以为小周他们是在说客气话,等吃了饼干后才发现,小田爱人这饼干也不知是在哪里买的,还真挺好吃的。

    他吃完饼干对田瑛他们说:“小田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我明天请大家吃,也算尽下地主之谊。”

    一旁的霍婷闻言也连忙附和:“对,明天我和宁禹请大家吃。”

    大家一听,才想起宁禹和霍婷家就在京市的事,而且两家家境又都很好,因此没什么心里负担就答应了。

    等冷梅那边采访完后,大家就收拾收拾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宁禹和霍婷请大家去吃了京市挺出名的几种吃食,大家吃完也没时间在京市闲逛,还得回去准备接下来的演出。

    本来雪城歌舞团计划只在京市演三天,但第一天就大爆,再加上程建安对冷梅的采访,也刊登了出来,雪城歌舞团想按原定的时间回去,显然已经不可能,最后又延迟了三天。

    “蝶梦”最后一天的演出,不仅霍婷和宁禹的父母来了,霍家和宁家的其他人也几乎全部出动,其中包括书中男二宁郕。

    除了这些雪城歌舞团演员的亲友外,另外还来了一个田瑛也没想到的人,盛薇。

    田瑛在观众入场时,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愣。

    盛薇原本就微薄的唇现在似乎更薄了,另外可能是刚从牢里出来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阴郁又刻薄。

    盛薇没有看到田瑛,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就直直的看着前方暂时还空无一人的舞台。

    田瑛收回目光,回到后台,之后一直就没有再离开过后台。

    好在男二宁郕没有像霍妍那样装天真,跑来后台霍霍他堂哥宁禹,盛薇一个晚上也一直在前面老老实实当她的观众。

    最后一场完美收关,第二天冷梅和老林带着大家在京市玩了一天,大家买了不少京市的特产,准备带回去送人。

    在要回雪城之前,田瑛他们接到了霍婷和宁禹的父母邀请,做东请他们所有人吃了顿饭。

    京市盛家,盛薇的父亲盛奇正递给她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薇薇,你收拾收拾去西南吧。”

    盛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刚和我堂妹划清界限还不够,现在又要把我弄去西南,我知道你是嫌我现在坐过牢,前途已经尽毁,非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为你脸上增光,反而会成为你的污点。只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像对我堂妹那样,也直接和我划清界限?”

    盛奇正闻言,被气得面色铁青:“你为了一个有妇之夫自毁前程,给盛家蒙羞,你非但不知悔改,倒还把你老子给怨上了,要不是你是我亲生的,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盛薇却道:“你管我什么了,你要真管了,我会坐牢留下案底吗?”

    盛奇正被她的话气得身体微微发抖:“我盛奇正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糊涂东西,要不是老子四处走关系,你觉得以你做的那些事,会只在牢里待了那么点时间就能出来?早知道我就不该给你走关系,就让你在里面待到认清自己的错误为止!”

    盛薇听了盛奇正的话,突然冲着他大吼道:“我会有今天,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初你要是不调离苏城,我就不会和玉明哥分开,那样还有她夏舒什么事!”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过后,盛薇的左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她捂着左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个从小到大从来没打过她一巴掌的父亲。

    “你不用那样看着我,我真后悔,要不是以前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也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觉得那个陈玉明不喜欢你,是因为我们搬家?你怎么会蠢至如此。如果他真喜欢你,别说你只是搬到京市,就是你搬到天边,他也一样会来找你,就像你当初放弃京市这边好好的工作不要,偏要跑去边疆那样,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

    么时候?”

    盛薇无论盛奇正如何说,完全听不进去一点:“我不去西南,我要回雪城军区医院,哪怕我不能再当医生,只当个打杂的,我也要回去,你想办法把我调过去。”

    “你闯了那么大的祸,你还敢回去,你觉得雪城军区那边是菜市场,让你想去就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去西南,你要是不愿去,那你就和盛家划清界限,出去别再说是我盛奇正的女儿,滚吧!”

    盛奇正说完,有些无力的冲她挥了挥手。

    没有盛奇正,以盛薇目前的情况,是不可能有单位会接收她的,至于回雪城军区医院,更是想都别想。

    她当初为了陷害夏舒,竟连顾老首长都敢害,要不是盛奇正不知走了多少关系,盛薇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

    只可惜盛薇却根本不领这个情,甚至还怨她爸没能把她完好无损的捞出来,害她留下了案底。

    在这个去哪都需要介绍信的年代,没有盛奇正的帮助,即便任性如盛薇,最终也只能拿着盛奇正给她的那个牛皮纸文件袋,带着对夏舒和田瑛甚至是她自己父亲的怨恨,去了西南边陲的一个医院。

    田瑛他们回到雪城后,牛主任和顾宛玲等市领导来了市歌舞团,对他们此次演出的成功表示了祝贺和表扬。

    只是牛主任脸上的笑容,明显不如顾宛玲等市领导来的真诚自然,显得有种被人凭实力打脸后的尴尬,甚至还有些心虚。

    在市领导走后,团里给大家放了两天假。

    田瑛带着从京市买回来的特产下了班,又去买了不少菜,等到放学时间便去接田不苦。

    为了给田不苦一个惊喜,田瑛特意躲到了学校门口旁边的拐角处。

    只是田不苦出来,并没有往田瑛躲着的这个方向走,而是跟在一个衣着虽破旧,小脸蛋却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身后,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人家。

    田瑛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田不苦竟会干出跟踪人家小姑娘这种事,顿时火冒三丈,本想直接冲过去把田不苦揪住胖揍一顿,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但又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最终压着火悄悄跟在田不苦后面,打算先看看情况。

    田不苦一直跟着那个小姑娘走了很远一段路,才拐进一个巷子里。

    最后小姑娘在一个破旧的院门前停了下来,她把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取下,打开院门上的锁走了进去,进去后她也没有急着关门,而是回头看向跟在自己后面的田不苦。

    田不苦见状也没躲闪,甚至还快走几步跟进了院子里。

    躲在拐角处的田瑛被这两个小孩的操作弄的一头雾水,为了看个究竟,在田不苦进去,院门被关上后,田瑛赶紧跑到院门口,朝门缝里看了看。

    只是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人应该已经进屋去了。

    田瑛在门外站了一会不见田不苦出来,有些不放心,田不苦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表面看着乖巧懂事,但万一受了什么严重刺激,这颗炸弹就可能会炸。

    她四下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正打算翻墙进去看看情况,就见门内传来脚步声,田瑛赶紧又到停放自行车的拐角处躲了起来。

    之后她就看见院门被打开,田不苦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出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两个红薯。

    “田不苦同学,谢谢你给我爸爸治腿,欠你的医药费,等我长大一定会赚钱还给你的。”

    田瑛在听到送田不苦出来的小姑娘的话 ,总算松了口气,心说幸亏刚才自己没有翻墙进去,要不然田不苦一定会觉得自己不信任他。

    田瑛对大反派助人为乐的举动十分欣慰,就在她以为,田不苦肯定会说,不用,这两个红薯用来抵诊费就行的时候,就听见田不苦道:“等你长大太久了,你爸爸已经说过了,等他腿好了就会赚钱还我的。”

    小姑娘听他这么说,连忙保证道:“你放心,我爸绝不会赖账的。”

    田不苦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田瑛等田不苦走出很远,那个小姑娘也关了院门进屋后,才从拐角处出来。

    这个点已经没有班车了,田不苦这么晚回去,就只能是走回去。

    田瑛等他走到拐弯往部队的方向后,才准备上车追上去载他回家。

    就在田瑛准备上车去追田不苦的时候,发现有个男人骑着自行车从部队的方向过来,那人是萧北放。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下班后没看见田不苦回家,过来找他的。

    “又去给你小同学爸爸治腿去了?”

    萧北放到了田不苦跟前,一边问他一边抱他上车 。

    “嗯,再换两次药就不用去了。”

    从俩人的对话来看,田不苦并没有隐瞒萧北放这件事。

    田瑛见俩人没发现自己,便骑着车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听着萧北放问田不苦学校和学习方面的事,田不苦也是有问必答,那样子,相处的倒是十分融洽。

    萧北放和田不苦单独相处时的样子,田瑛之前还没怎么见过,现在看见了,突然觉得田不苦这一世能遇到萧北放,也算是他的幸运。

    萧北放虽然嘴巴毒,但他却是在幸福的家庭氛围中长大,他懂得如何爱人,也有爱人的能力,而这些恰恰是田不苦所缺失的能力,即便是田瑛自己,在这方面也是有缺失的。

    田瑛为了听清楚俩人的话,脚下踩车子的速度不自觉的快了一些,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离俩人很近了。

    田不苦突然回头,看见田瑛正骑着车子跟在他们后面,欣喜道:“姑姑!”

    萧北放闻言却没有回头,反倒是说:“不苦你看错了,那不是你姑姑,她可能只是路过的阿姨,要是你姑姑,肯定早就喊我们了。”

    萧北放说完,猛地加速,把车子骑出去老远。

    绽开笑容正准备回应田不苦的田瑛,眼睁睁看着萧北放载着田不苦,快速和她这个路过的阿姨拉开距离,笑容僵在了嘴角。

    她觉得萧北放一定是故意的,说不定他早就发现跟在他们后面的自己了。

    果然,萧北放在猛踩出去很远一段距离后,见路过的阿姨没有去追他们,竟拐弯调头骑了回来。

    田瑛见状,目不斜视的与他们俩擦肩而过,就那么骑着车走了。

    田不苦看着自以为很酷很帅很特别的萧北放,无奈叹了口气,心说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假装才发现姑姑,惊喜的打个招呼不好吗,非要搞什么特别,连路过的阿姨这种话都说的出来,现在好了,把我都给连累了。

    萧北放自然不知道田不苦正在心里吐槽他,见田瑛不理他们 ,就那么骑着车快速走了,赶紧又调头追了上去。

    “这位男同志,我只是路过的阿姨,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你想干嘛?”

    田瑛见萧北放骑着车子在她旁边绕来绕去,憋着笑道。

    “哈哈哈……,我不想干嘛,就是想做下好人好事送你回家。”

    田瑛没想到萧北放还能说出这么油的话,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萧北放见她终于笑了,默默松了口气。

    “这次去京市的时间,好像比你们之前预计的时间长。”

    田瑛闻言,便把延迟回来的原因告诉了萧北放和田不苦。

    “恭喜你,姑姑!”

    田不苦听完后,十分替田瑛开心,田瑛为了“蝶梦”,在创作时,可是投入了很多心血,如今在京市那边反响这么热烈,田不苦自然替她高兴。

    萧北放明显也十分开心,恢复正色说:“恭喜!”

    田瑛冲俩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脚下猛踩几下蹿了出去,就听她在前边喊:“先到家的人有奖励,哈哈哈……”

    萧北放和田不苦见她笑的开心,也笑了起来,萧北放踩着车子快速追了上去,却又在快追到田瑛的时候故意放慢速度,始终让田瑛保持在前面。

    同样想要放水让萧北放超过自己的田瑛,见萧北放也在故意给自己放水,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回到家

    后,田瑛把夏舒他们喊了过来,把从京市带来的礼物给他们分了,又把在京市那边的演出情况跟夏舒一家说了一下。

    ““蝶梦”什么时候在我们这里演出,到时你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抢票。”

    夏舒听田瑛说完,有些激动道,也不怪她会这样,因为她也非常喜欢冷梅。

    “有我这么大个人脉在,还能让嫂子你这样的人去抢票不成。”

    夏舒闻言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都能抢,就我不能抢?”

    田瑛道:“你这手可是关乎生死的,抢票这种小事,哪里能劳驾你这双手。”

    “哈哈哈……”

    “弟妹,你这口才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你能不能教教萧北放,省的他说话难听老得罪人。”

    陈玉明见田瑛几句话就把他媳妇哄的那么开心,便想让她改造一下萧北放那张嘴。

    哪怕只让萧北放学到田瑛的一成功力,再加上他自身的能力,他在部队以后的路,会比现在不知顺畅多少倍。

    田瑛看看萧北放,觉得这难度可能有些大,因此一时没有说话。

    萧北放见田瑛看自己像在看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一样,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心说看来是得好好管管自己这张嘴了,至于要怎么管,他其实挺茫然的。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亲戚送孩子上门

    夏舒一家走后, 萧北放还陷在自己的茫然中。

    田瑛坐他对面,正盯着他的脸看,萧北放见田瑛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刚想开口, 就被田瑛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问我,你脸上是不是有花对不对?”

    萧北放被自己曾经噎田瑛的话反噎回来, 刚想开口, 却再次被田瑛打断:“我知道你现在急着一吐为快,但你先别急,先憋着, 想想一吐为快后的后果,会不会得罪人?会不会不讨喜被人嫌弃?会不会被人骂?要是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或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你只要能憋着不把这句得罪人的话说出来, 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么想想是不是觉得很划算?”

    萧北放没想到,田瑛这次不是在看他的脸,而是她把陈玉明的建议听进去了, 真想教他说话, 心情有些复杂。

    他刚想再次开口, 但一想到刚才田瑛的话, 以及之前田瑛因为他说出的话而生气的事, 最终默默闭上了嘴。

    “对, 就是这样,萧北放,你脑子好使, 长的也没得挑,只要你能把你这张嘴管理好,你将来绝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一张嘴就得罪人,也不会再一张嘴就能把姑娘们全噎死,相反还会大受欢迎,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加油!”

    田瑛见萧北放欲言又止,最终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于是来了一通鼓励和加油打气,替萧北放加油后,田瑛便洗洗睡了。

    只留下萧北放枯坐在那里,和有些可怜他的田不苦干瞪眼。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田不苦也没有同情他太久,便爬上了热乎乎的炕,独留萧北放一个人在下面受冷风吹。

    本来田瑛还想利用接下来的两天假期,好好给萧北放培训一下,这样她以后也能少被噎几次。

    谁料还没等到第二天,半夜萧北放就被金歌叫走了。

    金歌不仅叫了萧北放,还叫了陈玉明,看样子是有什么紧急任务。

    对于萧北放他们出任务这件事,不管是田瑛还是夏舒都已经习惯,也没多想。

    只是田不苦却和之前萧北放出任务时不一样,本来正在睡觉的人,突然一骨碌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他冲到炕柜那边,从炕柜的角落里,拿出一个看样子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包裹塞给萧北放:“爸,这里面有些药,你带着,你和叔叔们执行任务危险,带上有备无患。”

    萧北放看着手里的包裹,揉了揉田不苦的头,来不及再跟田不苦多说,只叮嘱他和田瑛在家照顾好他们自己,便朝门口跑。

    被田不苦这个举动吓得心里咯噔一下的田瑛,反应过来后,忙追在萧北放后面喊:“萧北放,你小心些,我和不苦在家等你回来,到时我好好教你怎么说话讨姑娘们喜欢。”

    萧北放回头看了追着他出来的田瑛一眼,由于天太黑,田瑛并看不到萧北放脸上的表情,不过却听见他语气似乎十分开心的回了个好。

    萧北放他们走后,田瑛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冒险问田不苦:“不苦,你怎么还给你爸提前准备了药?”

    “爸和部队的叔叔时常要出任务,危险性大,我正好学会了配药,就做了一些预备着,这样万一爸爸或是叔叔们在任务中受伤了,也能应急。”

    田不苦语气平静,已经没有了刚才从被窝里蹿出来时的慌张,田瑛一时有些弄不清,萧北放这次出任务,到底是有危险还是没有危险?

    但无论是有还是没有,萧北放身为一个军人,即便前面有刀山火海在等着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往里跳,这就是军人的使命也是宿命,别人无法干预也不能干预,即便她这个穿书者也不行。

    田瑛在心里说,萧北放,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没教会你好好说话呢。

    田不苦躺着黑暗里,侧脸看向翻来覆去的田瑛,犹豫了半晌还是对田瑛说:“姑姑,你别担心,爸肯定不会有事的。”

    田瑛听田不苦这么说,果然停止了翻身的动作,田不苦见状,眼睛却依旧没有合上,一直到天快亮,他才眯了一会。

    等田不苦去上学后,田瑛拿出一块酵头,用温水泡上,打算下午发面,晚上蒸些馒头。

    吃过午饭后,田瑛刚把面发上,就见常红玉小跑过来。

    田瑛和常红玉不熟,也从没说过话,不过听萧北放说,她之前在市里公园演出“月华”的第一天,常红玉和张艳红她们这些军嫂,都带着她教过的那些学生,去看她的演出了。

    因此,即便田瑛并没打算和家属院这些邻居深交,也还是礼貌的请她进屋。

    常红玉却冲她摆摆手:“田老师,你快去大门口,你们家有亲戚来部队了。”

    田瑛一听亲戚二字,还以为是田家又要开始蹦哒了,本来就因不知道萧北放这次出任务会不会有危险而焦虑,现在更是心头一股无名火往上蹿。

    她谢了常红玉后,把门一锁,撸撸袖子就往大门口跑,一边跑一边想,不管这次田家来的是谁,她都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只是等她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衣服上都是补丁的陌生女人,女人约莫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细看她的眉眼,竟然和夏冰长的有些像。

    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半大的男孩,大的十二三岁,小的和田不苦差不多大。

    两个孩子眼睛不大,皮肤也有些黑,用老话说,就跟两皮猴似的。

    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不仅破,还有些脏,走近还能闻到他们身上有股小狗才会有的那种味道。

    那个女人见田瑛在他们面前停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腼腆一笑:“你就是北放媳妇吧?”

    田瑛点头:“请问大姐你是?”

    女人一听忙道:“你可别喊我大姐,辈分错了,我是你婆婆的表妹夏丽,你叫我二姨就行。”

    夏丽说完,又把她带来的两个孩子往田瑛跟前推了推:“大军,二军,快叫表嫂。”

    “表嫂好。”

    “表嫂好。”

    “你们好。”田瑛见两孩虽然有些怕生,但该有的礼貌也都有,便也和俩人问好。

    田瑛同他们打了招呼后,向夏丽要了她手里还没收起来的介绍信,应该是她刚才拿给站岗的战士看的。

    夏丽见状把手里的介绍信给了她,田瑛看了看介绍信,又看了看夏丽和夏冰相似的眉眼,确定了的她身份。

    虽说萧家那边的亲戚,田瑛也没好感,毕竟在萧行他们出事的时候,萧家那些亲戚就主动和萧行他们划清

    界限了。

    但田瑛很喜欢夏冰,而且夏冰表妹和她无冤无仇,她带着孩子大老远过来,田瑛自然也不可能像对田家人那样,直接把人赶走。

    在确定夏丽他们的身份后,田瑛帮夏丽提了他们带来的一只麻袋,带他们回了家属院。

    夏丽见状夸道:“北放这是娶了个好媳妇,连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也一点不嫌弃。”

    他们进大门后还没走出多远,又遇见了张艳红她们:“田老师,这是你们家亲戚啊?”

    田瑛点了点头,刚想带着夏丽他们母子三人继续往前走,就见夏丽停了脚步,开始了自我介绍,介绍完自己又把大军二军朝张艳红她们跟前推了推:“大军,二军,快跟各位婶子问好。”

    “婶子们好。”

    “婶子们好。”

    “呵呵,你们好。”

    张艳红等人见三人穿的又脏又破,要不是顾及一旁的田瑛,估计搭理都不想搭理母子三人。

    “二姨,你们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了,我先带你们回去休息一下。”

    田瑛自然听出了张艳红她们笑声里的轻视,对浑然不觉还想继续和张艳红她们说话的夏丽道。

    夏丽还想说什么,就听张艳红道:“田老师说的对,这大老远过来,天又这么冷,你们就别在这外面站着了,快跟田老师回去吧。”

    夏丽笑道:“那行,等我们歇几天再去串门。”

    说完她终于拉着俩孩子跟着田瑛走了。

    “听田老师二姨这话的意思,他们这是想在田老师家长住?”

    张艳红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也正因不怎么样,她对和她同类人似乎特别敏感。

    这年头谁家有多余的粮食给别人吃,田老师这二姨不仅自己来,还带了两个半大小子过来,即使萧团长现在比之前的处境好了不少,但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再说这都快接近年关了,谁家这个时候会出来走亲戚?

    其他军嫂年纪也都不算小,谁心里没把过日子的算盘,她们心里的想法和张艳红一样。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她们也管不着,要不是她们现在对田瑛有滤镜,说不定还会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去看。

    “北放媳妇,北放好歹也是一个团长,你们家怎么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置办?”

    夏丽一进田瑛家的门,一股穷酸气扑面而来,有些吃惊的道。

    田瑛闻言,便把萧北放和他父母的情况如实说了一下,至于她自己的情况,她觉得没必要和萧北放家的亲戚汇报。

    “北放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拿钱当钱,咋能把每个月的一半工资寄给别人呢,那得是多少钱啊?”

    夏丽听说萧北放把工资的一半都寄给了他牺牲的战友家属后,瞬间没了刚见面时的腼腆,一副就像是花了她钱似的肉疼表情。

    田瑛一直在留意夏丽的表情变化,见她谈到钱瞬间变脸,已经大概猜到她这次来的目的了,田瑛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对夏丽说:“那些人不是别人,都是和北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战友,能为对方丢命的那种,这点就是北放的那些亲戚恐怕也比不过。”

    田瑛说完好似后知后觉:“二姨,你别多想,我不是说你。”

    夏丽闻言,笑的有些勉强,跟田瑛解释道:“北放媳妇,你不知道,我没有你婆婆那样的好命,你婆婆不仅能读书识字,后来还参加了革命,不仅自己有本事,最后还嫁给了家境好又有本事的城里战友。你二姨我嫁了个没本事的乡下汉,在乡下消息不通,北放也真是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给我去封信,我就是帮不上忙,但至少也能在你们结婚的时候过来看看,不至于让你们小俩口结婚时,跟前连个长辈都没有。”

    夏丽说完,眼眶都有些红了。

    “现在谁家日子也不容易,困难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好在我和北放都还年轻,能撑得住。”

    夏丽听了田瑛的话欣慰道:“我就说北放娶了个能干的好媳妇,你这么说,二姨也就放心了。”

    田瑛点点头,去给三人到了些水在盆里,让他们洗手洗脸。

    几人洗过手脸后,二军就开始喊饿,田瑛见状,去厨房碗厨里,给他们拿了一些饼干过来,让他们先垫垫肚子。

    二军一看见饼干,眼都绿了,之前的拘谨怕生完全不见了,抓起饼干就往嘴里塞。

    大军年纪大,比二军稍微好些,不过他却在饼干一拿过来的时候,趁田瑛不注意,抓了一大把装进自己兜里,然后一块一块慢慢吃。

    田瑛似是没看见几人的小动作,等他们吃完才问:“不知二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还只是过来看看我们?”

    夏丽却没忙着回答,说是累了,想先歇歇,等歇好了,再跟田瑛和萧北放说。

    田瑛点了点,便从炕柜里拿出两条多余的被子,让他们先休息一下。

    而她自己则去厨房做饭去了。

    等田不苦放学回来,田瑛才去把还在睡觉的母子三人叫起来吃饭。

    “这孩子是?”夏丽在看到田不苦后,有些疑惑的问田瑛。

    “这是我侄子,现在也是我和北放的孩子。”

    夏丽闻言立刻慈爱的笑道:“我说呢,这孩子长的真好,不像他这两个舅舅,长得黑不溜秋的,一点都不像我。”

    大军二军此时正吃的头都抬不起来,在听了夏丽的话后,终于舍得抬头看了田不苦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吃饭,直到把桌子上的菜和饭都消灭干净。

    田不苦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三人,眉毛又拧成了麻花。

    田瑛一看田不苦这表情,心里就有数了,不过她还是神色如常,安排母子三人休息。

    “北放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夏丽见他们都要睡觉了,萧北放还没回来,不由问道。

    田瑛道:“北放出任务去了,估计得有一阵子才能回来。”

    夏丽听了,不知为什么不但没有失望,似乎还有些高兴,随即声音都比之前大了不少:“我这都好多年没见过北放了,怎么我来的这么不凑巧。”

    田瑛:“既然都多年不见了,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你说是不是,二姨?”

    夏丽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哪就差这一时半会,我等等他也没什么。”

    “那二姨可能有的等了,北放这出任务时间没个准,长的话几个月都是有的,怕是会耽误二姨赚工分。”

    夏丽却说:“没事,反正现在已是农闲,我先在这等等看,要是实在等不着他就算了。”

    田瑛见她如此说,没再多说什么。

    夏丽却以为田瑛这是默认她们在这长住了,又夸了田瑛几句,才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夏丽就把带来的换洗衣服从麻袋里拿出来,让田瑛带他们去公共澡堂洗个澡。

    田瑛也没拒绝,毕竟昨晚几人身上难闻的味道只往她鼻子里钻。

    带着几人洗澡回来,夏丽把他们换下来的一大堆脏衣服拿到田瑛跟前:“北放媳妇,我这还没缓过来,能不能请你把我们洗澡换下来的这些脏衣服洗了?”

    “不好意思,二姨,我们家衣服一直都是北放洗的,他劲大,搓的干净,他现在出任务去了,我们衣服都得攒着等他回来洗,不如你们的也一起攒着,留给他回来一起洗?”

    夏丽不赞同的看着她:“北放媳妇,这二姨就要说你了,身为一个女人,哪能让男人给你洗衣服呢。”

    田瑛点了点头:“二姨说的也对,不过我没二姨这么贤惠,不如等二姨歇过来后,帮我们把衣服也一起洗了吧。”

    夏丽闻言却只是讪讪笑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中午的时候,夏丽发现,饭菜和昨晚的天差地别,昨晚有肉还有馒头吃,今天中午就变成了大碴子粥和咸菜。

    “妈,你不是说来了部队就顿顿有白面馒头吃的吗,怎么才吃了一顿,就又要吃

    稀饭和咸菜了?”

    二军可能昨晚吃的太好了,现在落差太大,没忍住开始抱怨。

    夏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对田瑛说:“北放媳妇,小孩子的话你别当真。”

    “嗯,不当真,毕竟谁家现在能有条件天天吃白面馒头,就昨晚那顿,还是从准备给我公公婆婆寄去的粮食里,给二姨你们省出来的。二姨你应该也知道西部边疆那边的条件有多艰苦,我公公婆婆在那边,别说白面馒头了,就是这大碴子粥配咸菜,也不一定能天天吃上,既然二军嫌弃,想来在家的时候一定比在咱们这里吃的好。”

    二军听了田瑛的话立刻道:“那当然,我们在家虽然没有顿顿白面馒头吃,但也不用天天吃大碴子粥,有时还有鸡蛋”

    “二军,闭嘴,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你说的那些,还不是我和你爹勒紧裤腰带才给你们省出来的。”

    夏丽眼看装了半天,要被孩子把老底给抖出来,赶紧呵斥。

    二军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大军狠狠抽了一巴掌。

    二军可能在家没少被打,大军这一巴掌下去,他立刻就不敢再说了,看来大军的巴掌比夏丽的话管用。

    “北放媳妇,你勤俭持家是好事,但孩子正长身体,光喝这大碴子粥和咸菜可不行,按理说你现在的工资和奖金比北放都还要高,不至于要这么省吧?”

    田瑛却只是看着她笑,夏丽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找补:“你一定好奇我一个消息不通的乡下人,是怎么知道关于你的消息的是不是?”

    田瑛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本来我哪里能知道,是有一次去市里的时候,遇到熟人听说的,那个熟人看到你都上报纸了,他还说你现在还是歌舞团的演员,一个月不仅工资高奖金更高,一个月能顶人家好几个月呢。你二姨夫没用,两个半大小子都快养不活了,所以二姨就厚着脸皮带他们过来,让你和北放挑一挑,看能不能留一个下来,反正你们家已经养了一个,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你们要是能帮二姨把他们其中一个养育成才,二姨肯定四处给你们去宣传你们做的好人好事,这样你们名声好了,事业上肯定也能更顺利不是,而且等你们把大军或是二军养大成才后,我一定会让他们好好报答你们的。”

    田瑛听了夏丽的话,眸底渐渐冷了下来,本来她以为,夏丽只是想要来打秋风,现在看来,夏丽这次带着孩子来,是有人故意在夏丽面前说了她现在的情况,让夏丽来占便宜和找麻烦,甚至还想送个孩子让她和萧北放帮忙养。

    她当初的假设似乎还真成真了,当初她带着田不苦来投奔萧北放的时候就曾想过,要是萧北放带着一个自家亲戚家的孩子和她结婚,她恐怕也不一定会同意。

    现在那个假设成真了,萧北放家的表姨还真给他送了个孩子过来。

    “我知道这事太大,你肯定做不了主,不如我们就等北放回来再和他商量。”

    夏丽见之前一直笑眯眯的田瑛,眸子突然冷了下来,那样子还挺吓人的,想到来前有人提醒过她的话,退了一步道。

    田瑛点头:“好啊,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么热心,不但特意通知了二姨这件事,还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

    “说了你也不认识,我那个熟人也只是看过你上的报纸而已,不是要刻意打听你的情况的。”

    夏丽这话,无疑是此地无银,越解释透露出来的疑点就越多。

    “不如二姨你说出来听听,我虽不认识,说不定北放和我公公婆婆认识呢,正好我最近要给我婆婆他们寄东西,顺便还可以把二姨和你那个熟人如此关心我们这个小家的事告诉他们。”

    夏丽一听田瑛要写信告诉夏冰,顿时脸色一变:“他们现在自身都快难保了,就没必要跟他们说了吧,还有我劝你,还是别频繁和他们联系了,没得你们这日子才刚好过一些,到最后却被他们连累和拖垮。”

    田瑛好心提醒夏丽:“二姨你可能忘了,若是没有我婆婆和你这层亲戚关系,你连部队大门都进不来,怎么,你这是即想沾你表姐的光,却又怕被她连累?”

    夏丽没想到田瑛一个做儿媳妇的,竟然不怕被公婆连累,似乎还挺维护他们的,连忙找补:“北放媳妇,你别误会,我这也是站在一个长辈的角度替你们这个小家庭考虑,说句难听的,你公公婆婆能不能从西部回来还不一定,与其把钱和东西浪费在他们身上,最后连个响都听不见,你们倒不如把钱花到能听见响的地方。”

    田瑛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确实要花在能听见响的地方,不能花在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人身上。走,我带二军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等吃完饭,我再带二军去买身新衣裳,我看二军这样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夏丽一听,以为田瑛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打算放弃夏冰他们,并且还选中了他们家二军,心里不由一喜,赶紧道:“北放媳妇你真有眼光,二军在家,十里八乡的谁不夸他聪明,他比大军可强多了。”

    二军听了田瑛和夏丽的夸赞,也立刻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以后有人傻呼呼的赚钱给他花。

    只有大军攥紧了拳头,目露凶光的盯着二军和他妈。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打起来了!

    临去国营饭店前, 田瑛还让夏丽把他们换下来的那些脏衣服装进麻袋带上。

    夏丽有些警惕道:“北放媳妇,我们去吃饭,带着这些脏衣服做什么?”

    田瑛道:“市里那边有个大姐会偷偷帮人洗衣服补贴家用, 这么多脏衣服要是让二姨洗, 那该多累,不如等下我花点钱,请那位大姐帮忙洗了算了。”

    夏丽一听, 放松了警惕, 赶紧把那些脏衣服全部装进他们来时带的那个麻袋里,提着跟着田瑛走了。

    国营饭店里,二军把一盘红烧肉拖到自己面前, 独自吃着,其他三人面前只有一碗素面。

    大军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二军,眼里快喷火了, 就连夏丽也频频的吞咽口水, 她看看二军, 又看看田瑛,就差明说,你到是给我们也点一份啊。

    田瑛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二军道:“我看着二军吃饭的样子就高兴, 以后但凡有了票, 我就带二军来吃红烧肉好不好呀?”

    “好!”二军嘴上得意的应着, 心里却在骂田瑛是傻子, 有肉自己不知道吃, 非要给他一个外人吃。

    田瑛说完刚要拿起筷子吃面, 面前的面碗就被大军抢了过去,他把田瑛的那碗面直接倒扣进了自己那碗快要吃完的面里,弄的面汤溅的到处都是。

    他的举动, 引的隔壁几桌吃饭的人纷纷侧目朝这边看。

    田瑛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一旁的夏丽也被大军这操作吓了一跳,赶忙去拽他,田瑛可不能得罪,她还要让二军扒着田瑛吸血呢。

    只是大军却一把甩开夏丽的手,指着田瑛的鼻子骂:“你眼瞎了,你哪只眼看出这个只会吃的饭桶将来会有大出息,即便他真有大出息,也不会孝敬你!”

    田瑛却根本没理大军,而是看向二军:“二军,大军说你将来不会孝敬我是真的吗?要是真的,那这红烧肉以后就没的吃了,另外我也不会再选你,而是选大军留在我家。”

    二军一听慌了,而大军却眼睛一亮,立刻闭了嘴不骂了。

    夏丽听了田瑛的话松了口气,反正田瑛不管选大军还是二军都行,她要选大军反而更好,大军不仅吃的比二军更多,年纪也大了。

    田瑛要想靠小恩小惠收买大军也不可能,还有大军脾气暴戾,连她这个亲妈都怵,要是大军留在田瑛家,一准把田瑛家弄个鸡犬不宁。这样等她回苏城后,即使她没完全按照这次让她来的人说的去做,但效果却是差不多的。

    让她来的那人,不

    就是想让田瑛和萧北放在拒绝替她养孩子后,让她借机在部队大闹和四处说田瑛和萧北放一家的坏话吗。

    不过现在田瑛既然都愿意收养她的一个孩子,她傻了才会继续再闹,以后由大军在田瑛家闹不也是一样的效果,这样回去她也不怕那人不给她剩下的那一半好处费。

    就在夏丽沉浸在喜悦中时,突然就要被田瑛换掉的二军急了:“你可千万别要我哥,他可会打人,他不仅打我,连我妈他都敢打,你要是收养他,他不但不会孝敬你,还会打你,还会把你们家的好东西都吃光,钱也通通花光。”

    苟大军闻言暴喝道:“苟二军,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苟二军平时虽然怕苟大军,但看了看自己面前还剩几块的红烧肉,豁出去了:“我哪句胡说八道了,你会打人的事,我们大队谁不知道。还有之前让我妈把我们送来表嫂家的那个盛老头买的好东西,不是都被你抢着吃光了吗,就连他给我妈的钱,也被你偷了不少,别以为我没看见。”

    “苟大军,你还偷我钱了,你胆子真是肥了啊,看老娘不打死你个兔崽子!”

    夏丽一听说自己藏在家里的钱被苟大军偷了,立刻气血上涌就要打他,一时竟忘了旁边还坐着的田瑛,和一群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

    田瑛听到苟二军口中说的盛老头,也基本明白了,萧北放这个表姨为什么会突然跑来给她送孩子。

    苟二军口中的盛老头,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盛雪的家人,毕竟算算和她有仇的还姓盛的,就只有盛雪和盛薇。

    但盛薇家在京市,而且她和盛薇的仇是间接的,盛薇和她家人即使想报复,第一个要找的应该也不是她,而是夏舒。

    而盛雪家却在苏城,萧北放这个表姨夏丽则住在苏城乡下,夏丽说去市里遇见的那个熟人,八九不离十是盛雪的家人。

    只是田瑛没想到,盛雪的家人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替被抓的盛雪报复自己。

    不过盛家人若只是鼓动夏丽给她和萧北放送孩子,即便她真收养了,应该也达不到盛家人想要的结果,或许只有他们拒绝了夏丽这个过分的要求,才能达到盛家人真正想要的目的。

    夏丽这种想要扒着亲戚吸血的人,要是她和萧北放真拒绝了夏丽,不当冤大头给她养孩子,那么夏丽肯定会趁机在部队闹起来,说不定还会把萧北放父母扯出来威胁她和萧北放。

    以萧家现在敏感的处境,夏丽应该是觉得萧北放一定不敢不答应。

    但萧北放是什么脾气,只要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他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威胁,这事到最后说不定就会越闹越大,最终不仅会让本能就在抓萧家错处的人,找到继续攻击萧北放一家的机会,就连田瑛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就此止步。

    在这个说一句话都可能出错的年代,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就更不要说萧北放一家现在这种敏感的处境了。

    不得不说,盛家人还真是善于利用当下形势来报私仇,从这一点来说,那个盛老头可比盛雪聪明多了。

    要是再往深了想,这背后可能还不止只有盛家,说不定还有其他和萧家不对付的人搅和其中,毕竟萧北放父母曾经就是在苏城军区任职的,和他们不对付的人很可能也在苏城那边。

    别说,还真被田瑛猜对了。

    田瑛在弄清这母子三人这次来边疆的真正目的后,部队夏丽他们自然别想再去了,这也是她会耐着性子和他们扯了这么久的真正原因。

    而此时夏丽和苟大军已经扭打在了一起,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见这边有人打架,赶紧过来阻止。

    只是苟大军已经打红了眼,对着夏丽轮拳头还不够,扭打间又操起桌上的碗朝夏丽头上砸,还好被一旁一个人高马大的大哥给拦住了,他像提溜小鸡仔似的控制住了还在不停挣扎怒骂的苟大军。

    而苟大军说出来的那些话,更是让周围先前就听了一耳朵的客人三观碎裂,他们有些同情的看向田瑛这个冤大头,心说摊上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甚至有认出田瑛就是演“月华”中那个可怜又可敬的姑娘的人,建议田瑛报公安,毕竟这都算得上敲诈了。

    田瑛谢过那位女同志,并毫不犹豫的采纳了她的建议。

    公安同志来后了解了情况,也是一脸无语,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亲戚想占便宜的事,从古至今就没断过,谁也没法拿这个理由给想占便宜的亲戚定罪。

    不过在这个人人都崇尚道德和高觉悟的年代,像夏丽这样的人,自然是要被人进行道德审判的。

    公安同志也给出了明确警告,警告夏丽他们以后不准再走这种歪风邪气路线,再有下次,就抓去劳改改造思想。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夏丽反应过来,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田瑛原谅,并保证不会再犯,还让她看在夏冰的面子上,带他们母子三人回部队。

    “你这样思想不正的人,不配进部队那样的地方,要是你再纠缠我们家,我就直接去你们大队找你们大队长,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管理你们这些社员的,都让你们敢跑到部队这样的地方来坑蒙拐骗。”

    夏丽一听田瑛要去他们大队找他们大队长,顿时不敢再纠缠,他们一家在大队名声本来就不好,这要是再让大队的人知道,他们跑部队来胡搅蛮缠,还想把自家孩子送给亲戚养,那以后他们也别想再在大队抬起头了。

    最终夏丽道:“那你至少让我们回去把行李拿了吧。”

    田瑛指了指她旁边的麻袋道:“你们行李不是在你旁边放着吗。”

    夏丽一听,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田瑛哪里是想请人给她洗衣服,分明在来之前就准备赶他们走了,心里气急,刚想说什么,就听田瑛又道:“另外今天这顿饭钱也得你们自己付,毕竟我又一口没吃。”

    夏丽虽又气又不情愿,但公安还在这里站着,另外还有一堆人正鄙夷的看着他们,只能忍痛把饭钱给了田瑛,因为夏丽身上没多少票,这顿饭花掉的票也只能拿钱折算给田瑛。

    等夏丽他们准备要走的时候,就听田瑛在他们身后说:“回去转告那个盛老头,或是还有他背后的什么人,盛雪被抓是她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他们要是因此想报复我或是想继续污蔑我公婆,我也不介意再多替盛雪找一些东西出来,我记得盛雪好像不止只写过““旭日”这一个剧本。”

    夏丽狡辩道:“什么盛老头,什么盛雪,还有什么他们背后的人,我通通不认识,你可别胡说八道!”

    “这是你两个儿子刚才亲口说的,而且在场很多人都听见了,还有我要想证实,只要去你们那边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所以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夏丽一听田瑛又提要去他们家那边,顿时禁了声,最终拉着还不想走的苟二军走了。

    至于苟大军,她此刻恨不得就把这个逆子丢在边疆的冰天雪地里冻死算了。

    但苟大军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好丢,自然是跟着夏丽一起回了苏城。

    “这都什么人啊,要我说,这样的人就该抓去劳改!”

    夏丽母子三人走后,国营饭店里的人替田瑛打抱不平。

    田瑛谢过大家后,又跟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道了歉。

    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基本都认识田瑛甚至是田不苦,毕竟他们经常会来,因此也对田瑛遇到这样的亲戚表示同情,让她不用道歉。

    有个特别喜欢田瑛的女服务员对田瑛说,要是以后夏丽他们这些思想有问题的人,再来纠缠他们家,她可以帮忙去跟公安说,直接把他们抓去改造思想算了。

    田瑛走后,饭店里的人都是在夸田瑛,骂夏丽他们的。

    可能就连那个盛老

    头或是他背后的人都没想到,本来他们是想利用舆论来害田瑛和萧家的,最后却适得其反,让田瑛在雪城的名声反而更好了。

    “你要是不把剩下的钱给我,我就去你单位闹,把你的阴谋说出来让你们单位领导听听。你女儿都进去了,你要是想进去陪她,我就成全你。”

    夏丽回到苏城后,去找盛雪的父亲盛奇新要钱,谁料盛奇新见她不仅把事情办砸了,还让田瑛察觉出来他和他背后的人真正的目的,不但没给夏丽钱,还骂她愚蠢至极,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想拿钱。

    在边疆当众被田瑛揭穿,又被自己儿子当着众人面打的夏丽,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见盛奇新不但想赖账还骂她,顿时撒起了泼。

    对待盛奇新,她不可能像对待田瑛那样还有些顾忌,毕竟她又没有田瑛的把柄在手里,但她手里却有盛奇新的把柄。

    盛奇新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找这么个愚蠢至极的泼妇去办这么重要的事,他就该多花些钱,去找萧家那些有脑子心又黑的人去办这事。

    现在事没办成不说,还被人给注意到了,这以后要想再找田瑛和萧行一家的麻烦,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是盛奇新不知道的是,这还只是个开始,本来他给夏丽出主意,让她把孩子送给萧北放和田瑛他们养,想让她在被萧北放他们拒绝后找借口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惊动部队首长,一发不可收拾才好,那样盛奇新背后的人便有机可乘搞事情了。

    谁知盛奇新之前出的这个主意,现在却被夏丽用来对付他了,夏丽直接把她想丢在边疆的苟大军,丢到了盛奇新家门口,让他要不给苟大军解决上学和食宿问题,要不她就去盛奇新和他爱人单位闹。

    盛奇新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由夏丽这种占便宜没够的人赖上,因此两家就此斗上了。

    田瑛虽不知道夏丽回到苏城后的具体情况,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她觉得夏丽这一趟过来,虽说给她添了堵,倒也不是一点价值没有,至少给她提了醒,盛雪的家人想报复她,甚至有人还没放弃想要继续害萧北放一家,他们之后行事,必须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就是萧北放那张嘴,田瑛想着等他回来也必须给他上强度,一定得教他约束好那张嘴才行。

    田瑛回到家后,把家里仔细打扫了一遍。

    晚上田不苦回来的时候,见只有田瑛一个人在,“姑姑,他们这么快就走了吗?”

    田瑛见田不苦意外的同时,似乎还有些遗憾,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他的书包,心说这家伙不会是为那三人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吧?

    田不苦见田瑛看向自己的书包,有些心虚的冲田瑛笑了笑。

    田瑛也没揭穿他,而是故作生气道:“那三人真是坏透了,竟然还想让我别给你爷爷奶奶寄东西,最后我把他们给赶走了,没想到你爸家也有这种恶亲戚。”

    “姑姑你忘了吗,你和爸结婚的时候,他家那边的亲戚一个没来,估计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要是再有他们家那边亲戚过来,我们最好还是别带他们进部队,就像对待田家人那样就行。”

    田瑛点了点头:“不苦说的对,不过这里说到底是你爸的家,他家的亲戚过来,我们没权力像对田家人那样处理他们。”

    田不苦闻言一时没说话,思考该如何提醒田瑛,其实萧家那边有些极品亲戚,比起田家那些人不遑多让,像夏丽这种表亲,还算好打发的,而萧行家那边的至亲才是最不好打发的那一波。

    以后萧家那些势利眼亲戚要是知道,他们一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怕又要像当初吸萧行和夏冰的血那样扒上来。

    田瑛见田不苦明显不太赞同她的话,补充道:“不过要是他们惹到我们,那就另当别论,就像这次对夏丽他们这样,直接赶走。这件事等你爸回来我会跟他说,如果他不赞同我的做法,觉得我得罪了他家的亲戚,那姑姑就带你搬出去,好给他家那些亲戚腾地方。”

    田不苦闻言,无奈叹了口气,心说萧北放什么都没做啊,以萧北放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像他爸妈那样心软好说话,被那些极品亲戚吸血,怎么这么快就要被姑姑单方面抛弃了?

    田不苦刚想开口替萧北放解释一下,就听田瑛又道:“不过以我对你爸的了解,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会说我做的对,甚至可能还会对我说,对待夏丽他们这些人不应该是赶出去,而是应该打出去。”

    田不苦见田瑛几次停顿,总算没有因夏丽他们的事迁怒萧北放,也就放心了,“姑姑说的对,爸爸回来一定会这么说的。”

    田瑛看着田不苦替萧北放担心的小表情,心说萧北放也算是没白替人家养儿子。

    就在田瑛和田不苦说话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是夏舒带着陈图南过来了。

    夏舒昨晚带着陈图南在医院那边没回家属院,所以并不知道夏丽他们来的事。

    田瑛也没跟她提,不然只会多个人跟着生气。

    “弟妹,不苦马上放寒假了,我想带他到军区医院那边,不知可不可以?”

    田瑛一听,连忙点头:“当然没问题,嫂子你是他师父,他的事你安排就行。”

    夏舒道:“那行,不过还得问问不苦自己的意见。”

    对于夏舒而言,除了一开始决定收田不苦为徒,之后就从没真把田不苦当过徒弟,他们俩只能说是相互学习,因此和田不苦相处时,她也从没把自己放在师父的位置上,凡事都要征询田不苦本人意见。

    田不苦见夏舒看向自己:“我听师父的。”

    “太好了,到时我就可以和哥哥在医院那边玩了。”

    夏舒还没说话,陈图南就先欣喜道。

    只是他还没高兴两秒,就听夏舒道:“哥哥是去学习的,到时你可别打扰他。”

    “哦。”陈图南有些小失落的哦了声。

    田瑛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阿姨给图南做好吃的好不好呀?”

    陈图南闻言立刻又喜笑颜开:“好呀,谢谢阿姨!”

    夏舒无奈看了陈图南一眼,随后跟着田瑛去了厨房帮忙。

    本来好好的两天假期,却被夏丽他们给破坏了。

    田瑛第二天到单位后,冷梅把她叫去了办公室,田瑛到的时候发现老林也在。

    冷梅问她家里最近是不是遇着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的话。

    田瑛估计冷梅和老林是知道了昨天国营饭店发生的事,雪城就这么大,而且昨天围观的人里有不少人认出了田瑛,这事会传到冷梅和老林耳朵里也不奇怪。

    “没事,我能处理好,就是昨天的事,可能还牵扯到了盛雪和她家里人,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

    冷梅和老林本来还以为只是田瑛的家务事,因此冷梅问的比较委婉,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到了盛雪,便仔细询问田瑛到底怎么回事?

    田瑛也没有隐瞒,把整件事说了一下。

    “这都是什么玩意,真是长得丑想的美,无耻至极,下次再有这种混账东西想来占你们小俩口便宜,你来找你师父,你看我不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后悔过来!”

    老林听了田瑛的讲述后,第一时间没顾得上骂盛雪,先被夏丽母子三人的行为气得火冒三丈。

    田瑛觉得以自己的战斗力,根本不需要劳驾自己师父,但这种被人无条件维护的感觉真的不错,因此表示:“以后要是敌人太无耻,我不敌的时候,肯定找师父支援。”

    老林闻言点了点头,才又说起那个盛雪:“盛雪家那边,我会托苏城

    那边的朋友留意,你不用担心他们再派人去部队找你们小俩口麻烦,想害我林玉衡的徒弟,他们当我这是死了!”

    田瑛听着自己师父霸气侧漏的话,心说难怪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师父一句话,托朋友留意,就省了她不知多少力气。

    “谢谢师父,谢谢团长。”

    冷梅却有些愧疚道:“要谢就谢你师父吧,不用谢我,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你要不是为了给我出头,也不会被那个盛雪嫉恨上。”

    田瑛如实道:“这件事不光是盛雪家人对我的报复,背后可能还有很多复杂的原因,所以团长你不用觉得是你连累了我。”

    对于冷梅和老林,她还是很信任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只是猜测的事告诉他们俩。

    关于萧北放父母的情况,冷梅和老林也多少了解一些,不过他们都是那种心思澄明的人,自然能看清当下不正常的现象背后的一些东西,虽然他们无力改变现下的大趋势,但护着自己徒弟一家,还是能尽些绵薄之力的,所以老林刚才才会说出那番霸气侧漏的话来。

    虽然老林看着偏安一隅,不问世事,但他背后有多少错综复杂的背景关系,光看他平时怼那些市领导就能看出来了。

    冷梅听了田瑛的话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田瑛见俩人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出去练习去了。

    “蝶梦”在雪城首演那天,田瑛给了夏舒四张票。

    因为陈玉明已经回来了,不过萧北放还没回来,具体回来的时间陈玉明也不确定。

    那四张票除了夏舒一家三口,还有一张是田不苦的。

    军区医院的人听说,夏主任有四张“蝶梦”的票,羡慕的眼都红了,要不是拥有票的人是夏主任,但凡换个人,他们可能就要软硬兼施设法把票弄到手。

    “蝶梦”在雪城一开演,顿时炸了,在观众的强烈要求下,“蝶梦”不得不加场,另外“月华”和“姐妹”,也并没有因为“蝶梦”而被掩埋,因为故事不一样,演员的表演风格也不一样,所以大家都爱看,因此就轮番上演,以此来满足观众的诉求。

    市歌舞团一直忙到年根才放假,田瑛就连年货都没时间去办,好在还有夏舒帮忙,夏舒虽然不会做,但拿着田瑛提前写好的清单去买还是没问题的。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嘴受伤了!!!

    夏舒和田瑛商量, 今年两家搭伙一起过年,田瑛自然没意见。

    只是这个决定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夏舒同志除了按田瑛清单上要求的年货买了外, 又在黑市多买了十斤高价猪肉, 一扇排骨,两条大鱼和两只母鸡。

    陈玉明看着哗啦啦花出去的钱,最终憋出一句:“媳妇, 再多花点。”

    夏舒淡淡看了一脸肉疼的陈玉明一眼, 点了点头,又买了一篮子鸡蛋,“等弟妹回来让她多做些鸡蛋卷, 我徒弟爱吃。”

    陈玉明想说,我也爱吃,不过最终把这话给憋了回去, 不然看他媳妇那架势, 可能会清空黑市。

    “嫂子, 这!!!”田瑛放假回来,看着比原计划多出来的一堆肉类蛋类,有些吃惊的看向夏舒。

    夏舒则一脸云淡风轻:“去年你们在萧叔叔和夏阿姨他们那里过的年, 今年难得我们一起过个年, 弟妹你放心吃, 嫂子有钱。”

    田瑛听着夏舒豪横的话, 心说能让我在这个年代痛快吃肉的人, 还得是我嫂子。

    “好嘞, 那嫂子你爱怎么个吃法跟我说,保管做到你满意。”

    夏舒闻言笑道:“按你拿手的来就行。”

    田瑛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 不过今天太晚了,他们就先简单做了些吃的,吃完田瑛只把鱼先处理好,其它明天再做。

    第二天,田瑛一早起来,便先去用温水泡了块酵头,好发面蒸馒头和蒸包子,过年哪能不蒸包子馒头。

    把酵头泡上后,田瑛便去整理夏舒买回来的东西。

    田瑛把夏舒买回来的东西先分门别类整理好,接着把猪肉分了一大半出来剁肉馅,好炸丸子和包包子还有包饺子用。

    在她准备剁馅的时候,夏舒带着陈图南也过来了,她见田瑛要剁肉馅,夏舒觉得这个活她可以胜任,便让田瑛把剁肉馅的活交给她。

    因为还有好多事要忙,田瑛便把剁肉馅的活交给了夏舒。

    田不苦见田瑛在厨房忙的团团转,便带着陈图南也跑过来找活做。

    田瑛便让他帮着烧水,准备等下杀鸡烫鸡毛用,陈图南就负责剥葱剥蒜,总之从大到小,没一个吃闲饭的。

    至于陈玉明,因为部队还有事要他处理,所以不在。

    田不苦烧水的时候,听田瑛说要捉鸡去杀,担心她会害怕,便说要不让他来杀。

    田瑛看了田不苦一眼,想说什么,就听夏舒说:“弟妹,你就交给不苦去吧,他可以的。”

    夏舒都这么说了,田瑛也就不必担心一个孩子杀鸡会不会让人觉得怪异了,她把杀鸡烫鸡毛这些任务都交给了田不苦,自己忙别的去了。

    “姑姑,要都杀了吗?还是先杀一半?”

    田不苦看着角落里被捆了双脚的四只鸡问田瑛。

    田瑛本来写的清单上是买两只鸡,但夏舒额外又多买了两只,现在就变成了四只。

    她想了想道:“都杀了吧,不然留在家里拉屎太臭了,反正天冷也不会坏。”

    田瑛一句话,就决定了几只鸡的命运。

    田不苦点点头,把水烧开后,便提着刀,朝双腿被绑着的几只鸡走去。

    那几只鸡不知是不是预感到了危险,咯咯的只往角落里缩。

    田不苦手脚利落的先捉了两只往外走,“陈图南,拿只空碗给我。”

    一脸兴奋跟在田不苦身后的陈图南闻言,赶忙调头跟田瑛要了只空碗,拿着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哥哥,你真的敢杀它们吗?”

    陈图南看着田不苦把鸡脖子位置的一簇鸡毛往下拔,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

    田不苦四下看看,嗯,没人,嘴角微勾,冲着陈图南露出一个森森的笑,手起刀落,轻轻划拉了一下被拔了鸡毛处的鸡脖子,深度刚刚好,不深不浅,刚好致命,还带着热乎气的鸡血瞬间流了出来。

    田不苦还以为陈图南会被吓哭,谁料他只是又缩了缩脖子,就拿着手里的空碗放到了鸡脖子底下接鸡血。

    “哥哥好厉害!”

    田不苦:……

    在厨房门后偷偷观察田不苦杀鸡的田瑛,看着田不苦那娴熟的杀鸡手法,莫名感觉脖子一凉,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书中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并不是徒有虚名!

    田瑛心说,这颗定时炸弹必须得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他炸!!!

    田不苦似有感应的一抬头,正好和田瑛的目光撞上,短暂的怔愣过后,他冲着田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那笑“甜的”田瑛头皮发麻,努力扯着一个笑来:“不苦真棒!”

    田不苦听了,笑的更甜了,这下是真甜。

    田瑛点点头,让他忙他的,自己默默退回了厨房。

    “弟妹,你别担心,杀鸡对不苦这种医学天才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不会伤到他自己的。”

    夏舒还以为田瑛是怕田不苦第一次杀鸡划伤自己,安慰她道。

    田瑛:“嗯,嫂子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

    田瑛说完,便把夏舒剁好的肉馅,分出一半来用于炸丸子,肉馅有限,也炸不了多少肉丸子,田瑛便决定再炸一些豆腐鸡蛋丸子和萝卜丸子。

    在炸丸子前,田瑛先去把面发上,这样等他们吃完午饭,就可以包包子和蒸馒头了。

    这年头油精贵,炸丸子这种费油的食物,可以说是非常奢侈了。

    田瑛把她让夏舒买的一块猪板油处理干净,先把猪油熬出来,之后把油渣捞出 ,就用锅里刚熬好的猪油炸丸子。

    猪肉丸子田瑛没

    有完全炸熟就捞了起来,这个等吃的时候,再放些菇类和白菜心烧一下会更鲜。

    不过她也留了一些在锅里完全炸熟,之后捞出来,给正眼巴巴看着锅里丸子的一大两小先解解馋,当然还有她自己这个最大的馋虫。

    几人解了馋后,田瑛又开始炸豆腐鸡蛋丸子,豆腐鸡蛋丸子一下锅就快速鼓了起来,本来不大的一个鼓的老大,看的陈图南在一旁激动的只拍手。

    等豆腐鸡蛋丸子熟了后,田瑛又装了一些在碗里让夏舒他们吃。

    最后炸的是萝卜丸子,萝卜丸子虽没什么特别的,但胜在量足,味道也不错,大家想吃就吃,管够。

    等丸子都炸好,几人也基本吃饱了。

    中午简单吃了点,下午又开始包包子和蒸馒头。

    另外还要包饺子和做一些过年要吃的小点心。

    整整忙了一天,才把所有要做的都做了出来。

    “都累傻了?”

    吃完晚饭,陈玉明就看见两大两小坐在炕上发呆,就连一向精力旺盛的陈图南都双目无神,头一点一点的,好像随时都能睡着。

    夏舒:“明年你和北放来做,弟妹就负责指挥。”

    陈玉明爽快答应:“好,明年就我和萧北放来做,你们啥也不用干,就负责吃。”

    几人听了,不知是不是想到萧北放做饭时的囧况,都不由笑了起来。

    夏舒问陈玉明:“话说北放今年能赶回来过年吗?”

    其实夏舒这个问题也是田瑛和田不苦想问的,只是碍于部队的规定,他们不好让陈玉明为难,没想到夏舒却替他们问了出来,姑侄俩不由都竖起了耳朵。

    “应该不能。”

    陈玉明只回了这四个字,再多也就不便说了。

    田瑛和田不苦听了,肩膀不自觉微微塌了下去。

    陈玉明见状,无奈叹了口气,这就是军人家庭的无奈。

    由于大家都太累了,也没再多聊,夏舒他们就先回去休息了,田瑛和田不苦也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年三十,田瑛把让夏舒买的那些红纸拿出来,等夏舒他们过来后,便请陈玉明写对联。

    陈玉明写的一手好字,这在部队都是出了名的。

    陈玉明便把那些红纸裁了,找了些别人挑不出错,还能显的觉悟高的句子写成对联,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把两家的院门和大门小门都贴了。

    另外又写了不少福字,贴到了家里柜门厨门这些地方。

    新年新气象,红彤彤的对联一贴,过年的氛围感一下子就有了,再加上家属院里那些心急的孩子,已经偷偷从家里整挂的鞭炮上拆下来一些,提前在外面放,时不时就会响起一声鞭炮声,让这种过年的氛围就更浓了。

    陈玉明也从鞭炮上拆了几个下来,让田不苦带着陈图南去放着玩。

    田不苦看着陈玉明给了他鞭炮就转身进屋了,不知为什么又想到了萧北放,心想要是萧北放在,肯定会带着他和陈图南一起去放鞭炮。

    陈图南自然不知道田不苦心中的想法,毕竟他并不怎么想跟他爸一起去放鞭炮,还是跟他的不苦哥哥一起放鞭炮比较快乐。

    田不苦带着陈图南,在门口象征性的放了两个就回来了,他放鞭炮的时候,都是让陈图南躲的远远的。

    鞭炮这小玩意,看着威力不大,有时要是太过大意,说不定就能崩着眼睛。

    田不苦虽说看着应该前世和陈图南有什么过节,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也有了那么丁点的感情,偶尔恶趣味的吓唬陈图南一下可以,但在真有危险的情况下,他还是不会让陈图南涉险的。

    晚上的年夜饭,田瑛他们从吃过午饭就开始准备,小鸡顿排骨,梅菜扣肉,田不苦最爱的鸡蛋卷,红烧肉丸子,红烧鱼。

    田瑛又从田不苦杀好的几只鸡里,挑了一只母鸡,用砂锅放到煤油炉上慢慢炖汤,还奢侈的在里面加了她以前采的还剩一点的干松茸,小火慢炖出来的鸡汤味道真是鲜美无比。

    北方的冬天没什么青菜水果吃,只有大白菜、萝卜、土豆这些蔬菜中的中流砥柱。

    桌上不能只有肉,没有素菜,即使这年代的人肚里都缺油水,但这么一桌子荤菜吃下去也会腻。

    因此家里还剩一些的干木耳也再次登场,被田瑛用来凉拌给大家解腻。

    田瑛看着家里已经所剩无几的山货,想着等明年天暖和的时候,一定要趁休息的时候再去林场多采些回来晒干,不然这一到冬天,这些蘑菇干木耳干松子核桃这些,就成了紧俏货,要买着吃也并没有那么便宜,更何况她还想再给萧行他们寄过去。

    年夜饭除了一桌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的饭菜,另外自然少不了北方过年必备的饺子。

    一切准备就绪,就在大家准备举起桔子水,说些新年祝词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是爸爸!”田不苦说话间已经跳下了炕,激动的朝门口跑去。

    院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金歌,另外一个还真是萧北放。

    田不苦激动的一把抱住萧北放的腿,“爸,你腿真长!”

    跟在田不苦后面出来的人中,估计也就田瑛能听懂田不苦这句他爸腿真长的真正意思。

    田瑛见萧北放全须全尾的回来,悬着的心放下的同时,也觉得萧北放这人腿是真的够长的,似乎每次做好吃的都能被他赶上。

    萧北放这次倒是没说,我腿确实挺长的这种话,他捞起田不苦,抱起来后还颠了两下,似乎是想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

    田不苦见状笑道:“没瘦。”

    萧北放闻言也没说话,抱着田不苦看了眼田瑛,又和夏舒一家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田瑛觉得萧北放这次回来似乎有点怪,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怪,不过外面太冷,也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她冲萧北放身后的金歌招手:“金歌快进屋吃饭。”

    金歌见田瑛真诚相邀,也没客气,不过表情却不似平时那般欢乐,似乎是遇着了什么事的样子。

    “金歌你怎么了?”

    从一进屋,田瑛就发现金歌有些不安的样子,金歌听田瑛这么问,不自觉的看向萧北放。

    田瑛顺着金歌的视线看向萧北放,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觉得萧北放有些怪了,他不仅从回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竟然还带着口罩,进屋后,他似乎也并没有要把口罩摘下来的意思。

    “北放,都进屋了,你这口罩怎么还戴着,你准备一直戴着看我们吃?”

    陈玉明可能也看出了萧北放有些反常,让他赶紧把口罩摘了好吃饭。

    萧北放闻言目光闪了闪,却依旧没摘掉口罩。

    “金歌,你们团长怎么了,他怎么一直不说话?”

    田瑛见萧北放如此反常,只能问一旁的金歌。

    金歌见避不开这个话题,只能如实道:“团长受伤了。”

    还被萧北放抱在怀里的田不苦闻言面色一白,赶紧让萧北放放他下来,“爸,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夏舒闻言也赶紧走了过来,要替萧北放检查。

    萧北放却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什么大碍,回来前就处理过伤口了,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有些无奈的看了金歌一眼,示意他把话说全,没看见他儿子脸都被吓白了吗。

    金歌还真进行了补充:“团长嘴巴受伤了,为了避免伤口裂开,医生说暂时最好别说话,不然要是伤口再裂开,以后会留疤。”

    在场众人包括田不苦在内,都没想到萧北放受伤的竟然是嘴巴。

    “爸,你让我给你看看。”田不苦短暂的怔愣过后,对萧北放道。

    萧北放点头,不过却下意识的看了田瑛一眼,随后把身体转了个方向,背对着田瑛摘下口罩,让田不苦和夏舒替他检查伤情。

    陈玉明有些好奇的绕道萧北放面前去看,他很想知道,萧北放怎么就能伤到嘴巴???

    只是陈玉明刚绕道萧北放前面看了一眼,顿时没忍住笑的前仰后合。

    原本很担心萧北放伤势的田瑛,见陈玉明这个样子,莫名松了口气,她其实也很好奇,萧北放怎么就伤到嘴巴了?

    本来田瑛也

    想绕到前面去看看,但刚才萧北放故意转身背对着她的举动,田瑛自然看到了,猜萧北放是怕她看见他的伤后,再像陈玉明那样嘲笑他,因此就忍住没过去看。

    夏舒盯了陈玉明一眼,才总算让他勉强止住了笑。

    田不苦问萧北放:“爸,疼吗?”

    萧北放闻言伸手捏了捏田不苦的脸,

    摇了摇头,随后又瞪了强忍着笑的陈玉明一眼。

    陈玉明忙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实在没忍住。”

    夏舒和田不苦给他检查完伤势后,即便萧北放不说,他们也能看出是被刀划伤的。

    以田不苦的经验判断,这一刀本来应该是冲着萧北放的脖子去的,不知是攻击萧北放的人失手了,还是萧北放躲避的结果,最终划到了他的上嘴唇上面,要是再往上一点,很可能会削到他的鼻尖。

    还好伤口不算深,不然就真要留疤了。

    其实萧北放要想说话,也勉强能说,但伤口确实容易裂开,而且现在伤口还是肿的,最好别说。

    田不苦见田瑛一直盯着萧北放的后脑勺看,怕她担心,便把萧北放的情况跟田瑛细细说了一遍,还让她不用担心,他会配些药,尽快让萧北放的伤口愈合,也不会留疤毁容。

    田瑛在听了田不苦的话后,松了口气的同时似乎又觉得 ,或许萧北放这嘴巴受伤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可以利用他现在口不能言,给他上强度,好好锻炼一下他约束自己这张嘴的能力。

    在田不苦和夏舒给萧北放检查完后,萧北放立刻就戴上了口罩。

    戴上口罩后他又转头看了田瑛一眼,见她似乎并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

    田瑛问他:“萧北放,你这样还能吃饭吗?”

    这次没等金歌替萧北放解释,田不苦就解释了:“不能吃需要用力嚼的东西可以吃些蛋羹稀饭之类的,等伤口恢复几天,渐渐就可以正常吃饭了。”

    田瑛闻言,便装了一碗鸡汤,把馒头泡在里面泡软让萧北放吃,然后招呼大家也赶紧坐下吃饭,再不吃就要冷了。

    大家见萧北放的伤没什么大碍,也就没有什么心里负担的吃了起来。

    可怜萧北放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却不能大快朵颐,只能抱着一碗鸡汤泡馒头,背对着田瑛慢慢吃。

    田瑛本来想说,我不会笑你,你转过来吃不行吗。但见萧北放似乎挺在意的,也就没勉强他。

    “萧叔叔,这个肉丸子真好吃,你也不能吃吗?”

    陈图南见萧北放这么多好菜却没办法吃,有些替他遗憾,最后夹了一个肉丸子问他。

    陈图南的话提醒了田瑛,她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和碗,把肉丸子放到碗里夹碎了,让田不苦递过去给萧北放。

    萧北放接过田不苦递给他的碗,继续默默的吃着。

    田瑛看着平时能说嘴巴又毒的萧北放,现在突然被设置成静音模式,有些不厚道的想笑,但一想到这一刀原本要划向的是萧北放的喉咙,田瑛又有些后怕,还好最终有惊无险。

    萧北放慢慢吞吞的吃完饭,去漱了口,戴上口罩,随后就默默坐在一旁,看着田瑛他们边吃边聊,想加入又怕伤口裂开会留疤。

    要是以前,就是在萧北放脑门上砍一刀留疤,他也毫不介意,但现在,他不知怎么的,却不想在脸上留下疤痕。

    金歌吃完年夜饭,便回部队去了。

    而萧北放等到凌晨的时候,带着田不苦去放了鞭炮。

    至于陈图南小朋友,早已经约见周公去了。

    放完辞旧迎新的鞭炮后,夏舒一家便回家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萧北放就起来把大门打开。

    这也算田瑛他们住到这里来后,第一次在这里过年,去年田瑛他们是在萧行他们那边过的年,而萧北放去年过年也是在执行任务,并未归家。

    早起正在家属院各家讨糖果零嘴的孩子们,见田老师家的院门开了,在门口想进又不好意思进。以前是他们父母约束不让他们来田瑛家,现在他们父母虽然不约束他们了,但他们自己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来。

    萧北放看着一帮孩子在自家门外徘徊,还有的孩子探头探脑,有些好笑的冲他们招招手。

    孩子们一见萧北放冲他们招手,赶紧都跑进了院子。

    孩子们想看看田老师和田不苦,不过萧北放却没让他们进屋,因为田瑛和田不苦还在睡觉。

    萧北放去端了一些糖和田瑛做的零嘴,混在一起,给每个孩子抓了一大把。

    “谢谢萧叔叔。”孩子们讨到现在,还没有哪家给这么多,还有一看就很好吃的零嘴,其他人家给的基本就是一点糖果配些瓜子之类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这年头啥都要票,不要票的东西又贵得很,能有几个像夏舒那么豪横的。

    夏舒之所以出手大方,那也是因为她自身能力强,工资和补贴都高,她和陈玉明又都拿工资,还只有陈图南一个孩子。

    这是那些一家只有一个人上班、孩子又多的家庭,根本没法比的。

    萧北放给家属院的孩子分了糖果零嘴后,孩子们见田不苦和田老师还没起,也就继续去下一家了。

    第60章 第六十章 可怜的北放!

    年初一早上, 田瑛煮了水饺和汤圆,寓意顺顺利利团团圆圆。

    还把之前让夏舒买的云片糕,和昨天特意留下的一盘没怎么动的红烧鱼也端上了桌, 寓意步步高升和年年有余。

    考虑到萧北放暂时还不太方便吃饺子这些, 便按田不苦说的,给他蒸了一碗鸡蛋羹,另外依旧把剩下的鸡汤热了, 给他泡着馒头吃。

    萧北放倒也不挑, 田瑛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只是吃饭时始终背对着田瑛。

    “北放, 我突然发现,你只要不说话,还是挺可爱的。”

    过来吃早饭的陈玉明, 还从来没见过萧北放有这么老实的时候, 有些好笑道。

    萧北放一开始没理陈玉明, 却在吃完饭戴好口罩后,走过去用胳膊勾住了陈玉明的脖子。

    “哥错了,忘了你虽没了嘴, 手还在哈哈哈……”

    萧北放见状, 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塞进陈玉明嘴里。

    陈玉明有些魔性的笑声终于停了, 把嘴里的饺子嚼吧嚼吧吃了后才道:“你想噎死你哥啊!”

    萧北放闻言, 又作势要去夹饺子, 陈玉明见状, 终于老实的闭了嘴。

    萧北放见他终于闭嘴了,才松开了他。

    在场的其他四人,对于萧北放和陈玉明的这种幼稚行为, 并未觉得大惊小怪,就当是下饭的小料就着吃了。

    吃完早饭后,陈玉明一家要去夏舒在雪城的一个朋友家拜年,夏舒问田瑛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玩?

    田瑛说她正好也想去给她两个师父拜年,就不跟夏舒他们一起去了。

    等夏舒一家走后,田瑛便从之前请夏舒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里,挑了一些拜年礼出来,另外又拿了一些吃的带上。

    老林老家并不是雪城的,他也没结婚,在雪城这边,他一直住市歌舞团的单人宿舍里,所以他经常在田瑛耳边叨叨他孤苦无依。

    冷梅倒是雪城本地人,但她和老林的情况差不多,也没结婚,而且也没住家里,同样住在歌舞团的单人宿舍里。

    说实话,田瑛还挺佩服在这个年代能顶住压力和流言蜚语不结婚的人,而光她认识的就有三个,老林,冷梅,另外一个是顾宛玲。

    本来年前的时候,田瑛是打算请老林来家里过年的,至于冷梅,她的家在雪城,自然要回家和亲人团聚。

    但老林却说

    一个人自在,只想自己在宿舍待着,让田瑛不用管他。

    田瑛便也没有勉强,但还是打算今天带着田不苦和萧北放,去老林那里拜个年,顺便给他送些吃的。

    老林平时吃食堂不开火,再说宿舍做饭也不方便,田瑛也没打算在他那里吃午饭,打算过去给他拜完年就回来。

    而冷梅在不在宿舍还不一定,要是回家了,也不方便往人家家里跑,毕竟除了宋可,田瑛和冷梅的其他家人又不认识。

    田瑛他们一家三口到了市歌舞团的宿舍后,发现宿舍这边冷冷清清的,可能是大家都放假回老家了。

    此时宿舍这边,只有二楼最靠西边的一个房间,通到室外的煤炉管子在冒着烟,而那一间刚好是老林的宿舍。

    田瑛虽没来过,但曾听老林说过,他就住宿舍二楼最靠西头的那一间,而冷梅则住最靠东头的一间,东头那间现在没有煤烟往外冒,估计冷梅回家去了。

    于是田瑛便带着田不苦和萧北放,先去了老林的宿舍。

    “谁啊?”

    田瑛敲了门后,里面响起老林的声音。

    “师父,是我,我们来给你拜年。”

    田瑛话落,就听见屋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等老林顶着鸡窝头打开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后,不知什么原因,啪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田瑛不知老林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是不是自己打扰了老林,毕竟老林说过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喜欢被让打扰,特别是不喜欢被不熟的人打扰。

    就在田瑛考虑,要不要把带来的东西放门口,就先带田不苦他们回去的时候,就听老林在屋里喊:“你们先等我五分钟。”

    田瑛闻言回道:“哦,我们不急,师父你慢慢来。”

    田瑛说完回头小声对田不苦和萧北放道:“师父可能刚起来,我们稍微等等。”

    田不苦和萧北放自然没意见,三人就在走廊上等着。

    这个年代的房子隔音基本都不太好,因此老林在屋里拉椅子拖桌子的声音,田瑛他们在门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田瑛有些奇怪,老林不去洗漱,在屋里拖桌椅板凳做什么?

    老林是个守时的人,说五分钟就五分钟,一秒都不带超的,五分钟后,老林依旧顶着他的鸡窝头打开了门。

    田瑛看着老林的鸡窝头陷入沉思,本来她还以为老林关门是为了收拾一下自己,结果这是一点没收拾。

    老林见田瑛盯着自己的鸡窝头看,似乎想起了什么,毫不在意的抬手顺了两把头发,笑道:“五分钟只够你师父收拾屋子,没功夫收拾自己。”

    本来还有些拘谨的田不苦和萧北放,因为老林这话,瞬间松弛了下来。

    “都进来吧。”老林说着伸手先把田不苦拉进了屋。

    田瑛他们见状,便也跟了进去。

    本来田瑛以为,老林一个人住宿舍肯定会冷冷清清 ,没有一丝烟火气,事实也正如她预料的一样,除了书架上那些在这个年代可以看的书籍外,就只有一个书桌,一张单人床,一个柜子。

    另外还有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

    屋里的每一样家具,几乎都没有摆在屋里最合适的位置上,整个房间看上去混乱一片。

    田瑛再次看着老林陷入沉思,心说师父你刚才到底收拾了哪里?这个屋子完全没看出有被收拾过的痕迹!

    老林似乎看出了田瑛的想法:“我这叫乱中有序。”

    田瑛点了点头,随后询问老林,她能不能把那张都快堵了门的八仙桌,往里面合适的位置稍微移一移?

    老林点头:“我早就觉得堵在门边进出不方便了,移吧。”

    老林没好意思说的是,这是他刚移到门边来的,现在被田瑛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放这还真挺碍事的。

    萧北放听了田瑛和老林的对话,便把手里提着的礼品放到书桌上,然后把那张还挺沉的八仙桌移到田瑛指的位置。

    田不苦见状,也上前去帮忙。

    老林见这父子俩眼里都是有活的,不由点了点头。

    等萧北放和田不苦把桌子和椅子都安放到合适的位置,老林便让他们先坐下,他自己去打开柜门,可能想拿什么东西,只是柜门一打开,就从里面蹿出来一大堆稿纸,老林也没管那些蹿出来掉在地上的稿纸,从柜子最上面那层搬出一个带盖子的瓷罐。

    他把那个瓷罐搬到八仙桌上,又去拿了个盘子过来,然后打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往盘子里倒。

    田瑛被老林手中的罐子吸引,好奇罐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而田不苦和萧北放,目光则落在老林手上的那个罐子上。

    老林见三人都被他手中的罐子给吸引了目光,故意放慢了手里的动作,等他把东西倒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先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看着已经被倒入盘子里的瓜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这房子里有老鼠,不装罐子里,老鼠就能帮忙嗑光了。”

    他说完又去那个柜子里找出不知多久没用过的几个形状各异的细瓷杯,还有一小罐茶叶,然后把煤炉上的烧水壶提下来,先把茶具烫洗干净,给几人泡茶。

    虽说老林被东西放的杂乱无章,但他那一小罐茶叶是真的好茶,茶一泡上,顿时茶香四溢,泡出来的茶汤清亮。

    田不苦双手接过老林递给他的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眼睛微微眯了眯。

    老林见他那样子有些好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家伙还懂品茶?”

    田不苦故作懵懂:“香,好喝。”

    “哈哈哈,还挺谦虚。”老林说着又给他续了一杯。

    田不苦:“谢谢师公。”

    老林被他逗的哈哈大笑,又招呼田瑛和萧北放喝茶嗑瓜子。

    和田瑛聊了一会后,老林似乎发现了哪里怪怪的,他问田瑛:“小萧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喝茶,光拿个杯子看来看去?”

    萧北放闻言,正在欣赏手中茶杯的动作明显一顿,目光看向田瑛求助。

    田瑛见状,便把他嘴受伤的事跟老林说了一下。

    本来田瑛以为,老林可能会笑萧北放,但老林却并没有,他看向萧北放的目光,从一开始的审视,到如今多了份敬意在里面。

    萧北放明显感觉到了老林的眼神变化,默默松了口气,他觉得见田瑛师父,就跟见家长差不多,生怕老林对自己不满意。

    因此不管是之前见冷梅,还是现在见老林,萧北放都下意识的想要好好表现。

    “小萧,你很喜欢手里的杯子?”老林见萧北放似乎对手里的杯子很感兴趣,笑着问他。

    萧北放点了点头。

    老林:“那等你走的时候就拿走吧。”

    萧北放赶紧摇头,随后把手里的杯子放回桌子上。

    老林见状笑道:“看来你们爷俩的眼力都不错。”

    萧北放闻言只能再次看向田瑛。

    田瑛听了老林的话,大概也明白了,他们现在喝茶用的这几个杯子,说不定还是古董,连老林用来装瓜子的罐子,很有可能也是,于是她跟老林解释了一下,萧北放父亲懂古董方面的事。

    老林听完点了点头,看萧北放的眼神,明显又多了几分欣赏。

    田瑛在一旁看了,更加确定,萧北放只要不说话,只默默展示他的能力和才华,还是很有魅力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田瑛便打算带着田不苦和萧北放告辞了。

    老林也没留他们,毕竟他这里连碗都是一人份的,根本没法待客。

    本来田瑛想请老林跟他们回去吃,却再次被老林拒绝了,他指了指田瑛带来的那些东西说:“你们给我带了这么多吃的来,吃到我们食堂开火也吃不完。”

    田瑛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再勉强他。

    在田瑛他们要走的时候,老林给他们一家三口一人包了10块钱压岁钱。

    10块钱的压岁钱,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个年代孩子的压岁钱,少的几分1毛的,多的也就5毛1块的,能收

    到10块钱的压岁钱,对孩子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更何况老林一包就是三个。

    谁能想到抠门到连个新饭盒都舍不得买的老林,也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萧北放本想拒绝,却被田瑛阻止了。

    田瑛知道老林不是那种会做面子功夫的人,他会给他们一家三口这么多压岁钱,自然不是为了做人情面子,而是纯粹他想给,那便顺他的意收了。

    从老林那里回到家,夏舒一家还没回来,估计是被朋友家留下吃饭了,田瑛便简单做了些吃的。

    一家三口吃完饭,田瑛去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到萧北放面前。

    萧北放一时有些不明白,田瑛这是什么意思?

    田瑛对他说:“我有件事要和你讲,等我讲完,你有什么意见可以写出来给我看。”

    萧北放闻言点了点头。

    田瑛便把夏丽带着两孩子过来的事,跟萧北放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因为可能涉及到有人想在后面继续害萧行他们,这次田瑛是一点都没有隐瞒,包括涉及其中的盛雪家人也一并告诉了萧北放。

    萧北放刚听了几句就开始火冒三丈,想开口骂人但又不能说话,只能憋着。

    随着田瑛说的越多,他心里的火也越烧越旺,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想不管伤口直接开骂,田瑛却在这时指了指他面前的纸和笔,示意他要是实在憋不住可以先写下来,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去承受接下来不知道多少倍的痛苦反噬。

    萧北放经田瑛提醒,一把抓起笔,然后在纸上狂写,很快一张纸就被他写满了,他便把纸翻了个面继续写。

    田瑛见他飞速的写字速度,嘴角抽了抽,同时她也有些好奇,萧北放都在写些什么?是骂夏丽母子三人的话,还是在控诉自己这个不经他允许,就把他表姨母子三人赶出去的人?

    萧北放把一张纸的正反面都写完后,又起身去拿了一叠写信用的信纸过来,随即坐下继续写,而他此时的眉毛,已经拧成了麻花。

    田瑛拿起他最先写的那张纸看了看,结果一整张纸上写的只有不断重复的一句话:“活该,干得好!”

    不知是不是萧北放太气了,那纸都快被钢笔尖给划破了。

    田瑛看着他继续写着的那些纸,心说萧北放不会打算一直重复这句话吧?

    直到萧北放又把写满的一张纸递给她,这次上面倒是没有再重复刚才那句话,而是写了关于他家和夏丽家的关系。

    萧北放在纸上写的是,夏丽这个人,以前没结婚前,就嫉妒夏冰,明里暗里的四处说夏冰的坏话,打算败坏她的名声。

    后来夏冰和萧行结婚后,夏丽甚至还跑到萧北放奶奶跟前说夏冰坏话,目的就是想让夏冰的婆媳关系僵化,最好把日子过的和她一样鸡飞狗跳才好。

    还别说,萧北放的奶奶还真被夏丽挑拨成功了,打那以后,就更加不喜欢大儿子娶的这个乡下的大儿媳了。

    不过夏冰的能力,除了是乡下人,其他完全配得上萧行,即便萧北放奶奶看不上夏冰,也改变不了萧行本人的决定,不过之后她就一直偏心自己其他两个儿子。

    也正因为萧北放奶奶的偏心,把其他两个儿子都偏成了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两个败家子在把萧北放爷爷留下的家底败的差不多后,就让萧北放奶奶从萧行身上捞钱补贴他们。

    萧行和夏冰就这样被他们吸血多年,却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被亲妈和两个亲弟弟划清界限。

    田瑛看完,觉得萧北放和原来的田英不仅性格像,就连家里的极品亲戚都是如此雷同。

    萧北放把自家的极品亲戚介绍写完后,又写了一句总结,那就是以后不管萧家还是夏家那边的谁来,都不用理睬,直接无视。

    田瑛见萧北放的最后总结,和自己想的基本一样,不觉笑了。

    而萧北放写完后,则坐在那生闷气。

    “萧北放,我知道你现在很气,但有些人,就是想利用你的火爆脾气,想让你在气急不管不顾,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时候,抓你的错处。夏丽背后的人这次派她来的目的 ,就是想利用这一点,即使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清楚。所以我希望你能为了我们一家老小,在气急的时候忍住想一想,到底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划算,还是忍一时让敌人的算盘落空划算。”

    萧北放看着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田瑛,却像一个长辈一样,苦口婆心的给他讲道理,心情很是复杂。

    他想说什么,但嘴却不能说想,这让他不得不被迫冷静下来思考。经过短暂的思考,萧北放在纸上又写了一行字:“给我一点时间。”

    田瑛见萧北放把自己讲的话似乎听进去了,不由松了口气。

    之前她还真有些担心,以萧北放的脾气,会听不进去她所说的话,毕竟一个成年人的性格,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特别是萧北放这种能力强又自信的人。

    既然萧北放同意要反思自己了,田瑛也就没再继续重复,以免一下子说太多,最后再导致萧北放产生逆反心理就得不偿失了。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讲完大道理,田瑛打算给颗甜枣给萧北放。

    萧北放却在纸上写道:“我们好像才刚吃过!”

    田瑛尴尬笑笑:“那你好好想想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加油!”

    田瑛说完,去炕柜里把自己的被子枕头拿出来,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打算睡个元宝觉,梦一个今年发大财。

    一旁正在看书的田不苦,时不时的看一眼萧北放的方向,见他拧成麻花的眉毛一直没有松开,无奈叹了口气,随即转了个身,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之后一家三口就一个看书,一个在一叠纸上乱写乱画,还有一个正倒在炕上做着发大财的白日梦。

    夏舒他们下午回来的时候,萧北放还保持着田瑛睡觉前的姿势。

    “我可怜的北放,你这是怎么了?这大过年的,你可别吓哥!”

    陈玉明一看萧北放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鬼哭狼嚎道。

    还在做着发财梦的田瑛,被陈玉明鬼哭狼嚎的声音给吵醒,心说谁能想到,在外人面前温润如玉的陈玉明,在熟人面前会是这副德性。

    正在反思自己的萧北放,被陈玉明这一通嚎,气得直接和他扭在了一起,俩人开始互薅头发。

    一个团长,一个政委,此刻的幼稚程度,连年纪最小的陈图南都要自叹不如了。

    不过因为俩人的贡献,倒是让他们在没有什么娱乐的情况下,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陈玉明和萧北放的“表演”结束后,萧北放不知是不是为了抒发心中的憋闷,竟去把之前王师傅送田瑛的那把古琴搬了出来,给大家来了个男子独奏。

    一曲弹完后,除了陈玉明,其他人都被惊艳了一把。

    “萧北放,你什么时候练的琴,怎么一下子就弹的这么好了?”

    一旁的陈玉明闻言道:“北放十几岁的时候就会弹,他没跟弟妹说过吗?”

    田瑛摇头,突然想起之前萧北放似乎还和田不苦一起,假模假样跟她学“识谱”,不觉有些好笑,心说不仅她和田不苦身上有秘密,萧北放身上看来也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

    萧北放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了之前跟田瑛学“识谱”的事,有些尴尬的冲她笑了笑。

    田瑛见他这样笑道:“这是好事,我巴不得你们每个人都多才多艺,时不时的拿一两样出来让我震惊一下才好。”

    她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而萧北放见田瑛喜欢听他弹琴 ,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心说要不以后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就回来弹琴给田瑛听,这样即能控制自己的暴脾气,田瑛也爱听,简直一举两得。

    萧北放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单方面决定了!

    也多亏萧北放琴弹的确实很不错,要是弹的魔音四起,田瑛肯定会说,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