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真心永恒
经过专家团队精心治疗,在私立高级医院住了七天,温溪脑子里的淤血终于消退干净。
年轻气盛,不是疤痕体质,外加用了各种特效药滋养,温溪身上的各种挫伤愈合后并没有留下疤痕。宴决身体素质很强,骨裂恢复的很好,只需再修养半个月便可以痊愈。
临近开学外加工作繁忙,各种不便利下,两人办了出院。
本打算回金翠湖,但还没上车,祝成玉便以不放心二人的恢复的说辞,态度强硬的要求二人搬回老宅。
虽然回老宅不是很自在,但为了不让祝成玉担心,宴决带着温溪还是住进了老宅,由家里佣人、厨娘、营养师、住家医生等等上百人组成的服务团队提供全方位的精心照顾。
宴决刚办完出院,就被蹲守数天的郑昱庭推着轮椅就拐走了,声称兄弟局踢足球,上场一个岑覃,还差一个守门员。
温溪憋笑到肚子痛,才没当着宴决面笑出声,赶紧扯了回家的借口,自己先回了老宅。住院这几天为了配合出去学习的借口,温溪一直没有和妹妹见面,平时还要换掉病号服找个不容易露馅的角落才能放心的和温苒打视频。
掰着指头算,兄妹俩足足有九天都没有见面。
温溪刚走进大厅,还没站稳就被温苒撞了个满怀。四五岁的小孩最有劲儿了,像个小牛犊冲到怀里,温溪差点没接住,后背被抵住才踉跄一下站稳脚步。
温和又不失严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苒苒,跑太快,撞到哥哥怎么办?”
温苒抱着哥哥的腰,探着脑袋往温溪身后孩子气的撒娇,说:“祝妈妈保护哥哥呢,不会摔倒的。”
温溪转头看到祝成玉屈起手指弹了下温苒脑门,笑着嗔怪“小撒娇精,下不为例”,他注视着祝成玉的侧脸,喉头滚动,声音有点哑,“妈妈你不是今天的飞机回科考站吗?”
“嗯……项目是出了一点岔子要赶紧过去,计划是今天晚上动身,但是再晚一天世界也不会爆炸,那就再推迟一天。”祝成玉对着温溪眨眨眼,语气轻快,“毕竟,惊险又勇敢的冒险后,还需要爸爸妈妈亲手做的团圆饭。”
温溪开始紧张了,“爸爸……也来了?”
他见过宴决哥哥嫂嫂侄子妈妈,到现在对传闻中的宴决父亲一无所知呢,只跟着宴和苏看过几张爷爷照片,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
“爸爸在做饭呢,”温苒晃着温溪胳膊,脆生生的讲话,“哥哥回来前,我们一直在准备做晚饭,庆祝哥哥比赛又拿第一名!”
温溪低头这才看见温苒扬起的小脸上沾着一点点面粉,他伸手擦去,温苒看见蹭着温溪手上的面粉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祝成玉摸摸她后脑,温苒又兴高采烈地分享,“我揉了面,准备包饺子。”
温溪的手被妹妹结结实实的拉住,小手热乎乎的,仰着头很期待的问:“哥哥要和我一起帮妈妈包饺子吗?”
自然亲昵的互动,水到渠成的妈妈,他看着祝成玉眼角闪烁的温情,恍惚间想到了燕一黎,温溪心绪全乱。
“小溪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做饭呢?”
温溪愣怔着,抬眸对上祝成玉含笑的眼眸,手掌被坚定的握住,只有妈妈才有的独特气息将温溪包裹。
缺憾的心愿以另一种不曾设想的方式圆满。
缺失一块心口被填满,胸腔酸酸胀胀的,眼眶也有点酸。
温溪抽了抽鼻子,在妹妹期待又疑惑的眼神中重重点头,“要。”
温苒欢呼一声,蹦蹦跳跳拉着温溪走,语气轻快的又思维发散的讲话,一会儿是“哥哥你比赛是什么样子的”,一会儿又是“宴决哥哥呢,他又在加班吗”,下一秒又是“哥哥你在外面有没有很像我啊,我每天晚上睡觉能做梦梦到你呢,”
半个小时后宴决回到老宅试图加入家庭厨房但被四人无情拒绝,一家和乐融融的吃完团圆饭。
温溪如往常般来到温苒房间给她念书,一小节结束,温溪将全英《黑与红》放在温苒枕边,撩了撩夹在温苒脖颈处的发丝,“故事讲完了,该睡觉喽。”
“哥哥等等,”温苒一反常态的将手伸到枕头下,在温溪愕然的眼神中,拿出了一个小熊玩偶,捏了下,熟悉的机械“i love you”回响在安静的卧室。
温苒拉着温溪手腕,将玩偶塞在他手掌,然后盖好被子,板板正正的躺好,说:“送给哥哥。”
在游乐园买的那只小熊玩偶在温国清人为制造的车祸中残浸满假血,变成残疾熊,被温溪洗干净,然后和那一棵不知道是橘子还是柠檬的树苗一起埋在了永宁镇小院的花园里。
现在这只是为了不穿帮,临时买来的道具。
温溪垂眸注视着掌心上毛发洁白开心大笑的小熊,手指摩挲到玩偶心脏,用力捏了下。
接续不断的说话声传播到温溪耳边。
“苒苒要录音吗?”温溪呼吸一顿,尽管是系统的机械男声,但依旧能从沉稳冷静的语调,听出这是宴决的声音。
“是要录给哥哥呀,奇怪,我记得我录过的,但是好像没有录到小熊里面去。”
“没关系的,再录制一次就好了。等哥哥发现,他会很开心的。”
“好的!”温苒脆生生的答应。
下一秒,稚嫩、活泼又骄傲的童声透过机械构造,气势汹汹的闯到温溪心口。
“温苒最最最喜欢哥哥啦!i love you so so much!”
“哥哥出去学习的时候苒苒总是做梦,梦里黑黑的,还有一个坏人要欺负我,但是你很及时很勇敢的保护了我,我就知道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在梦里也会保护我。”
“宴决哥哥说等你发现会很开心,但是我不想哥哥等着。幼儿园果果说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让他知道,我觉得她说的对。”
温溪微俯身,像是在三年前那条吵闹漫长的火车上,隔着被子紧紧的抱住温苒。
温苒措不及防被抱住,搂着那只有些老旧的狮子玩偶有些害羞的说,“今天的爱今天就要让哥哥知道,因为到了明天,我又会有新的爱送给你。”
温溪心脏发麻,紧紧拥抱了三分钟,终于站起身,重新给温苒捻好被角,然后弯腰,用小熊鼻子抵住温苒的鼻尖,掐着嗓子学妹妹喜欢的动画片船长的语气,说:“滴滴,信号接收成功。”
温苒被哥哥搞怪的语调抖的咯咯笑,“哥哥晚安。”
“晚安。”
三分钟后,温溪推开副楼主卧门,床头留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温溪走过去坐下,一只手顺着被子边缘伸进去,环住男人结实的腰身,靠在宴决怀里,另一只手将玩偶放在宴决胸口。手里的书被合上,宴决的左手垂下去,在被窝里勾住了在自己腰侧使坏画圈儿的手指。
“这么快就发现苒苒的秘密小熊了?”
温溪耳朵紧贴在宴决胸口,隔着薄薄的睡衣,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说话的时身体的震动,“是苒苒直接告诉我的,由是爱要及时说出口。你们今天什么时候背着我录的音呢。”
宴决似乎并不意外,“你洗澡的时候。”
温溪动了动腿,把自己塞到被窝里,“你和温苒背着我搞小秘密。”
温溪感觉宴决拨了拨自己盖住耳朵的发丝,然后,宴决将手盖了上去,手掌覆盖整个耳朵,怀抱里的心跳声被放大了无数倍。
“秘密是暴露了,”宴决垂着眼皮,平静的说,“但是你今天应该会睡的很好。”
温溪眨了眨眼睛,心脏鼓囊囊的,两只手都紧紧的搂着宴决的腰,蹭着脑袋,在宴决声音很大的心口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力道像是小猫挠,拱了拱去,从胸口被子里钻出一个毛茸茸脑袋,很重的亲了宴决嘴巴一下,发出啵儿的一声,说话调子黏糊糊:“送给你今天的爱。”
宴决伸手戳了戳趴在胸口的漂亮小脸,“明天的呢?”
“明天的当然明天才到。”
宴决拿着小熊玩偶碰温溪鼻尖,“不能预支吗?”
温溪撅起嘴巴朝他吹了一口气,有点儿劲劲儿的说:“想我亲你就直说。”
宴决哼笑一声,握住温溪双臂,将人身体往外提溜出一点儿,垂了垂脑袋就亲上了有点毒的小嘴儿。
“你这是犯规,”温溪被亲完才意正言辞的拒绝,“我都没有答应可以预支。”
“有来有往,”宴决漫不经心的补充:“我今天的爱。”
温溪出师不利,受挫翻身钻被窝里,拉着被子盖住脑袋,声音从被子里透出来略显沉闷:“狡猾。”
啪嗒,床头灯被关上,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宴决躺好,然后干脆的把他搂到怀里,语气平静说:“老男人就是不讲。”
温溪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宴决伸手拍了下温溪又翘又肉的屁股/蛋儿,等人哼哼唧唧的扭过身子,说:“我会读心术。”
“不信。”
“不骗猪。”
“那你读读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现在想和我睡觉,然后第二天,在我睁开眼后亲我一口,送上明天的爱。”
说话真的很大胆直接的一男的。
“猜对了吗?”
“不对。”
“明天睡醒不亲嘴,那什么时候亲呢?”
温溪灵光一闪,嘴快说出口,“我想的是现在就和你亲嘴儿。”
说完还没觉出来不对劲,被人摁住从上到下两个小嘴儿都结结实实亲到哗啦啦流水儿,晕头转向的温溪才后知后觉被八百个心眼子的心机老男人绕了进去。
被腿脚不便的老男人欺负了透,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温溪抖着光溜溜的屁股蛋儿窝在宴决怀里心塞流眼泪。
*
祝成玉宴向松第二日告别众人,踏上南极科考的道路,温苒更喜欢和原来的同学相处,又回到了幼儿园,不过从全托改成了周末回家住宿。暂住几日老宅后,为了上下学和工作方便宴决和温溪还是搬回了金翠湖。
没有定性的宴和苏终于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下定决心追求赫多涅号上的那位把他当替身的女生,架势手段既争又抢,势必要替身上位。明垚被提拔成旎夜首席调酒师,身价暴增,底薪十五万,立志三年拼出下半辈子生活积蓄,然后过上两眼一睁就是男同小说男同漫画男同广播剧被二次元男同包围的美美幸福生活。
总之,生活步入正轨。
九月二十日,这天周五,温溪拿到了首都Q大人工智能专业研究生免试录取的通知,第一次在宿舍里蹦跳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为了庆祝被录取,宴和苏组织了大四第一次团建聚餐,考研在即的陈桥宁浩宇跟着去抽热闹,温溪在KTV终于见到了周衡钰的男朋友姜白野,一个全身都透露着未知苦楚劲儿的学弟。
两个人眼神对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就涌上心头,温溪被微醺的学弟拉着絮絮叨叨传递了好多情侣相处小妙招,得知宴决伤到腿后,学弟很贴心的和温溪添加网盘好友,刷刷刷分享了很多G的小资料。虽然有些羞耻,温溪红着小脸还是收下了来自好心学弟的馈赠。
从下午四点一直玩儿到十点,众人准备散场。
陈桥宁浩宇散着步去坐地铁,出了门一阵凉风拂过面颊,等司机过来的间隙,温溪听见姜白野说要和周衡钰搞个新账号发布情侣vlog,觉察身侧站了人,温溪微微偏头,宴和苏递给他一颗柠檬糖。
“恭喜,”男生面色平静的注视着温溪,“恭喜你成功考入Q大。”
温溪拆开放在嘴里,手指捏着包装纸哗啦啦响,晚上喝了一点点酒味饮料,脸上带了一些醉醺醺的意味,思维也开始发散,“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不考研,我没有和你说实话,只是说忙着攒钱,但其实我没敢奢望能继续提升学历钻研精进。愿望太美好,现实带给我的反差感会很重。”
“我现在能拥有的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现在就像是做梦一样,有时候会觉得有一点点不真实。”
宴和苏垂着眼皮看着温溪,男生神色微醺,眉眼透出的气质却与前三年大不相同,像是一块儿美玉经过雕琢变得更加耀目。
“事业有成,情场得意,少在我面前嘚瑟了。”宴和苏嗤笑一声,拖着调子说:“温溪小婶婶。”
温溪咬碎齿间的糖果,鸡皮疙瘩起一身,“好吧好吧,我不深沉了,你不要叫我小婶婶啊,好怪的。”
温溪故意咬着字,“宴和苏小侄儿。”
“我现在才发现你反骨还挺重的。”宴和苏说,“说一句反十句。”
“胡说,我可是老实人呢。”温溪摇摇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替天行道压制你的歪风邪气。”
宴和苏“哇”了声,置若罔闻温溪暗搓搓的内涵,举起大拇指说:“那你是这个。”
现在是明晃晃的阴阳怪气了。
温溪沉着脸,对宴和苏比起一个大拇指,然后慢慢转手,拇指朝下,“实则不然,你是这个。”
一旁观战的姜白野笑出声,打断了两人小学鸡的战斗场面。
温溪反应过来,瞪了眼宴和苏,转过身和扒着车窗的新朋友挥手告别,“路上小心,拜拜。”
“拜拜,”姜白野举着手机对着温溪眨眨眼,“记得看我给你发的东西。”
温溪脸一热,胡乱点头,车子架势离开,他听见宴和苏问:“你们两个相见恨晚啊,发的什么东西。”
温溪:"秘密,我有个小秘密不能告诉你。"
宴和苏不知道想到什么,哼笑一声,倒也没在追问,抬眼看见熟悉的劳斯莱斯逐渐靠近,他说:“小叔腿怎么样了?”
温溪:“恢复的很好的,一周前就痊愈啦,你不用担心。”
宴和苏抬了抬下巴,“他现在在家看孩子?”
这话一出温溪愣了一下,莫名有种老公孩子热炕头的感觉,有点躁的开口:“下午计划是一起接苒苒回金翠湖,不过临时有聚餐,就让他自己去了。”
劳斯莱斯稳稳当当停在两人身边。
宴和苏看着下来开车门的司机,等到温溪上车后,隔着窗户垂着眼皮看着温溪神情有些犹豫。
温溪疑惑问:“怎么了?”
宴和苏:“录取通知单到了,你打算要回永宁镇吗?”
温溪愣了下,声音笑意变淡,“三天后吧,刚好明天开庭,判完他带着两个好消息,一起回去告诉妈妈。”
路灯暖橘色的光落在温溪身上,晚风吹动额前发丝,露出平静的脸。
宴和苏顿了下,屈指敲了下劳斯莱斯车上,注视着温溪,说:“那就——祝他被判无期徒刑,让你心想事成,双喜临门。”
温溪被他说的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弯了弯眼眸,伸手握拳和室友碰了个拳头:"借你吉言,谢谢啦。"
九月二十一日,温国清绑架案开庭,温溪作为原告出庭作证。温国清数罪并罚,社会影响恶劣,一审判决无期徒刑,温国清没有提出上述。
九月二十三日,温溪来到A市郊区xx监狱,除去法庭审,这是第二次见到温国清。
接见室,隔着防爆透明窗户,温溪看见温国清颓然的模样,耷拉着肩膀,后背佝偻着,穿着蓝白囚服,失去了往日的傲气。
温国清看见温溪的一瞬间,脸色阴沉下来,语气恶狠狠的怒声道:“你来干什么?我已经被判无期徒刑,你还要来看我笑话?”
温溪看着温国清,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无期徒刑很多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温国清咬着牙,双手砸在玻璃窗上,哐哐响,说,“你恨我直接弄死我啊!你不是能耐吗!杀了我!”
狱警冲进门将行为暴躁的温国清强行摁下,厉声呵斥,等他老实安分后没有出门,就站在他身侧守着见面时间结束。
温国清气的表情有些扭曲,但忌惮着狱警不敢再放肆,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板凳上拿着电话听温溪说话。
而温溪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违法乱纪的事我不会做。”
“但是,杀人诛心的事情,还是可以告诉你。”
温国清愕然瞪眼,“温灿死了?”
“病情恶化,抢救失败,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都去死。这不是你期待的吗?”
温国清握紧听筒,“你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你以为我在意他的死活吗?你究竟想说什么!”
温溪站起身,冷冰冰的看着温国清。
“你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从今天开始,到你死,不会有任何人来看你,你也不会知道外面的一点消息。”
温溪看人的眼神依旧冷漠,又有些怜悯,“温国清,恭喜你,未来几十年要孤独又绝望的活在监狱里。”
温国清觉得温溪看他像是看一条虚张声势的狗,他砸着窗户向着温溪背影咆哮着。
“对不起——温溪——我错了我错了——”
"温溪——爸爸错了——"
温溪的离开宛如一场生不如死活刑的行刑通知,被人类社会抛弃放弃的恐惧一下子占据心头,但声音被厚重玻璃隔绝,密封,任何声音不会传递到外界。
温国清万念俱灰的跌坐在地上,满心后悔,但为时已晚,后悔也无济于事。
走出监狱,大门外安静的停靠着劳斯莱斯,而宴决就站在车前,静静的看着他。
温溪脚步男人身前停住,宴决伸手将他拥在怀里,上半身紧贴在一起,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到温溪的身体里,暖化积蓄在四肢百骸里的寒冰。
温溪抽了抽鼻子,脸埋在宴决肩窝处,“有种是大反派的感觉。”
宴决一手搂着温溪的后腰,一手横过他的后背紧紧的扣在后颈,炙热的掌心贴在赤裸的后颈肉上攥了下,一种被挤压的饱胀感传到大脑皮层,温溪听到宴决平静开口:“他自作自受,罪恶感不该你承受的,温溪一切都是温国清罪有应得。你需要忘记他,然后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温溪突如其来的小情绪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吸吸鼻子,靠在宴决肩头重重点头,“我要活的精彩,在他临死前再见他一面,气死他。”
情绪变化很快也很凶,宴决欣慰的捏了捏温溪后颈肉,“支持猪的复仇大计。”
温溪用手悄悄摸了摸眼尾,确定没丢人哭出来,这才松开宴决,“那我们赶紧去赶飞机吧,趁着我把温国清气的半死这种好心情,见妈妈和她分享好心情。”
九月二十四,温溪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带着温苒和宴决回到了永宁镇。
温苒是个聪明小孩,从小就知道自己父母双亡,只有哥哥和她相依为命,后面见到的祝成玉宴向松虽然可以叫妈妈爸爸,但其实不是她自己的爸爸妈妈,是宴决哥哥的爸爸妈妈。她的亲爸爸是个大坏蛋,以前总是欺负哥哥和妈妈,妈妈虽然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已经去世了。
哥哥好像不太想让她知道的以前究竟发什么了什么,温苒推测那是一段很坏的日子,坏到让记忆里的哥哥总是忧郁伤心。温苒着哥哥站在妈妈墓碑前的背影,平静又悲伤的样子,她不想让哥哥多担心自己也不想哥哥难过,于是自作主张的决定假装什么都不懂,不去开口问那些会让哥哥哭泣的事情。
温溪蹲下身,面色平静点燃法院判决书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丢进火盆里。
“妈妈,谢谢你保佑我。温国清终于付出代价了。他失去了出生命以外的所有东西,死亡对他来说太过轻了,只有生不如死的活着才可以为你赎罪。”
火舌舔砥着温溪白皙的脸颊。
“苒苒还小,不是很懂生与死,等她成年,我再把全部的事情告诉她。这个决定可能是对她知情权的剥夺,但祝妈宴爸满足了她对父母的渴望,我不想她过早的被消磨掉对父母爱的期待。但是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很爱你的。”
“妈妈,我被Q大录取了,以后会去首都读书。你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我以后很大概率会在首都定局工作,你想不想要和我一起离开永宁镇呢?”
迁坟要挖坟,惊扰逝者清净,更何况燕一黎的坟墓被温溪自己亲手挖开一遍。永宁镇是生养母亲的故土,她的家人也都永眠在此地。
温溪不是很确定,迁坟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他紧抿着唇,抬起眼皮,看着墓碑照片上燕一黎温柔的眉眼,半晌说:“妈妈,我会在永宁镇住一周,在此期间,如果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就用你的方式告诉我吧。”
“妈妈,如果可以我想以后能和待在一个城市。这样的话,无论是要我想妈妈了,还是你想我了,我们当天就能见到彼此”。
温溪抬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慢慢站起身,低垂着脖颈说:“我想带你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良久,温溪给燕一黎鞠下一躬,转身离开。
身后林间小道上,宴决和妹妹正手牵着手安静的等待着他,没有不耐,没有催处,只有的是无限的包容和温柔的爱。
温溪和宴决一人牵着温苒的一只手,慢慢的走向家的方向。傍晚时分,日暮低垂,鸟雀喧闹归林,树木哗然。
在家门口,他们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是村书记。
村书记逗了逗温苒,在小姑娘略有害羞叫完爷爷后,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温溪的眼神中有些懊恼,“小溪,上一次你回来,本来把这个交给你,谁知道当天就出了那档子事。”
温溪疑惑:“什么?”
村书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边缘破旧的信封递到他面前,“三年前你托我卖房子,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这是卖家从你家衣柜最深处翻出来一份信,是小黎写给你的。”
温溪手腕被书记拉住,紧接着信封落在掌心,老人声音历尽沧桑,“现在我把它物归原主,也算是,圆了小黎她的一个心愿。”
温溪把信放了起来。
他突兀的生出一种矛盾感,既期待又恐惧,想知道母亲会在这份信件里说些什么,又恐惧这是一封遗书,一旦打开,又会重新把他带回那段黑暗痛苦的记忆。
矛盾纠结充斥着温溪的内心,直到吃完饭,温溪都没有做出决心。
客厅里重新安装了电视,温苒正跟着智慧树主持人的教程一步步做手工,温溪听着青少年频道的欢声笑语,心绪全乱,他看着电视柜旁边的多宝阁,最顶层正放着母亲迟来三年的信。
心乱如麻,温溪站起身,踏入厨房。
宴决穿着家居服,半挽袖口,露出劲瘦的臂弯,修长指节握着水果刀,正平静的切着果盘。听到温溪的脚步声,落刀的动作顿了下,紧接着腰身被抱住。
温溪将脸贴在男人背后,说出了自己的纠结:“哥哥。”
宴决将刀暂时插回刀盒里,转身将温溪正面抱在怀里,“很难决定吗?”
温溪下巴搭在宴决胸膛,脸蛋皱巴巴的,有些可怜,“我不敢看,你帮帮我。”
宴决垂头看着他,“你向我求助,答案已经出来了。”
温溪愣住,宴决抬手,将指尖摁在温溪蹙眉的眉心,“不是在纠结要不要将妈妈的坟墓迁走吗,这就是妈妈给你的回应。”
沾了自来水的指腹湿漉漉的,温溪有种灵台顿清的感觉。
他瞪大眼睛,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宴决捻起一枚草莓塞到温溪在嘴里,“去看看信吧,大胆一点,看看妈妈给你的回应说了什么。”
温溪下意识咀嚼,甜味瞬间在口腔满溢开,心脏酸酸胀胀的,他对着平静沉稳的黑眸,脑子里那柄天平已经向想要的答案倾斜。
温溪眉开眼笑,垫脚亲了一口宴决的嘴巴,说着“我先去看信了”,然后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厨房。
宴决看着他欢欣雀跃的背影,重新拿出刀处水果,不一样的是他吃了一颗草莓。
天台,月亮高悬在夜幕中。
温溪看着眼熟的环境,有些恍惚,他像小时候那样,找了一张凉席铺在地上,然后坐在上面认真的翻开着那份信件。
信封正面写着六个大字——[写给孩子温溪]
右下角落款时间[2006.1.1]
温溪心脏急促激烈的跳动着,他难以置信这是一封在十八年前的信件。
温溪几乎是手抖着将这封写在他出生之前的信件拆开。
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展开标题是——[燕一黎写给温溪的一封信]
[你好温溪,我是燕一黎,你的妈妈。今天是2006年1月28日,除夕夜。我不是一个文艺的人,不爱写日记,也从来没有给谁写过信。但是半小时前,放烟花的时候,听着鞭炮在响,我有一种冲动,很强烈,但我当时并没有觉察这种什么冲动。]
[直到回到房间,我看到桌上的信纸,茅塞顿开,我想我找到了我想要的——我应该写一封信,来纪念妈妈有你陪伴的第一个新年。]
[……我为你取名字做温溪,这个名字对于男孩女孩都很合适,是希望你能像一条小溪,茁壮成长,最后汇入大海,海纳百川。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你爸希望你是一个男孩,继承他的梦想,我很不喜欢这样。我不希望你被任何人束缚,妈妈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长大,内心强大又柔软,就算以后遇到困难,也依旧保持怜悯与纯真,成长为一个勇敢而自由的小孩。]
[……]
[村子里开始放烟花了,除夕已过,新年到了。温溪,很高兴度过你人生的第一个新年。]
[妈妈爱你。]
薄薄的一张信,随意阐述的心活动,但一字一句都是燕一黎的爱。
视线模糊,扭曲,只余下斑驳的色块儿,喉咙和胸口像是塞满了浸满糖水的棉花团,胀痛着却涌动着丝丝缕缕的甜蜜。
啪嗒,果盘放在小桌子上,温溪抬头,看到了宴决,而映入宴决眼中的是一张泪眼朦胧的小脸,抱着妈妈的信件,强忍着委屈不去哭泣,鼻头眼圈都红透了,笨拙又执拗的惹人怜爱。
“宴决……这是妈妈给我的信,在我出生前的新年写给我的信,”
宴决接过这封珍贵信件,仔细查看,心脏酸涩,他抬眸,温溪抬起手用袖口抹掉眼泪,用一种希冀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妈妈希望我做的事情,我是不是都有做到了……”
宴决心疼的厉害,喉头滚动:“你都做到了,妈妈一定对你感到特别骄傲,你是一个勇敢又自由的小孩。”
宴决语调平稳,语气坚定,让人忍不住的信服。
温溪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破涕为笑露出笑脸,“宴决,我们带着妈妈离开这里,她肯定想和我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
“好。”
温溪还有些抽噎,但情绪平复下来,他将信件郑重的叠好收起来,宴决抬手抹掉还挂在温溪脸颊上的泪水,“都哭成小花脸了。”
温溪不好意思的歪了歪脑袋,“好像认识你之后,我就很容易哭。人有了依靠,就会变娇气一点儿。”
宴决听着这有些耍赖的话,深邃黑眸中浮上笑意,搽脸的掌心忽然盖在了温溪眼上,温溪茫然的眨眼,睫毛扫在宴决掌心,传递着酥酥痒痒的感觉。
温溪:“怎么了?”
“给你变了个魔术,作为让坚强温溪控制不住掉眼泪的补偿。”
“啊?”温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惑的短促气声,手就被牵住,紧接着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套在了他右手无名指上。
温溪愣怔着还没弄清楚,下一秒盖在眼上的手掌挪开,低头,右手无名指上赫然是一枚戒指。
戒指通体白金,活灵活现的小鱼儿游曳在葱白指节,标志性的红嘴巴用了玛瑙代替。这是一只看起来很像他微信头像里胖头鱼的小鱼。
温溪看着戒指,恍然间意识到这是什么,呼吸开始变得兴奋急促,而在他激动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宴决握住了他的手,一只黑玉眼睛的大鱼游到红嘴小鱼身边,亲昵的缠绵。
“温溪——”
宴决刚一开口,就被再一次流泪的温溪打断。
温溪拉着男人的手摁在自己心口,既哭又笑,泪流满面,“你不要说,我想先说……”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戒指啊?宴决…其实我想着我来买戒指想你求婚的,你又抢先了……”
“虽然输掉了,但是我非常非常开心,我的心脏里……好像有小鱼在游动,”温溪激动到语无伦次,“我第一次喜欢别人,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喜欢,我想和你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一开始很坏,是奔着你的钱去的……但是我现在已经改好了,现在是个好人…一个用真心喜欢你的人了…所以”
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紧紧相扣的无名指上,两条鱼儿游曳在泪水的海里。
"可不可以请…你成为我的伴侣?”
恍惚间,宴决重新看到了初次相遇时那双狐狸眼,怯生生又懵懂的,像一只被折断翅膀需求治疗的孤独小鸟,而现在羽翼丰满,神采飞扬,潋滟眼眸中盛满他的倒影。
温溪泪眼朦胧间,看到宴决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动作轻柔的擦拭泪水,视线明晰,气息交互,对视上略带笑意的深邃黑眸,眉眼轻压,冷厉锋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汹涌坦荡的爱意。
心脏悸动,灵魂嗡鸣。
暴戾的吻掠夺了温溪的所有思绪。
难舍难分,他听到了宴决说:“我愿意的,温溪。”
*
时间转逝,临近圣诞节。
A市气温骤降,逐渐有低于零度的趋势。
温溪从实验室出来时,天空飘了丝丝缕缕的冷雨丝,他站在屋檐下翻找雨伞,刚打开准备离开前,听后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温溪学长,等一下。”
是实验室新来的大二学弟陈施琅,温溪迈出台阶的脚步顿住,撑着伞看着廊下的陈施琅,“怎么了?出问题了吗?”
陈施琅看着雨幕中举着透明雨伞的温溪,眼神对视,呼吸不自觉急促,在温溪疑惑的视线和身旁好友的推攘中,陈施琅鼓起勇气开口:“今天是圣诞节,我们想着一起去聚一聚,学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听到陈施琅的话,站他身边的好友露出一个“我服了”的表情。
温溪眼神在神情各异的两个人身上扫过,从口袋里拿出还在震动的手机,指腹摸过音量键,摁了两下,叮叮咚咚接连不断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来。
陈施琅听到熟悉的微信提示音,想到实验室里的“温溪有对象,还是个男人“的流传,心猛地一沉,然后他看见温溪对着他晃了晃手机,“抱歉呢,我有约了。”
陈施琅不死心,心一横鼓起勇气问:"是学长的男朋友吗?"
温溪愣了下,眨眨眼,陈施琅看见他那张漂亮又清纯的脸蛋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柔软又摄人心魄。
“确实是男朋友哦。”
温溪学长真的有男朋友,呜呜,陈施琅一颗心碎成一万瓣,勉强维持表面平静,强撑着开口:“好吧……学长你和嫂子……额哥夫……玩的开心。”
温溪打着伞走下最后一层台阶,转身看着陈施琅说,“祝你们玩的开心。”
温溪走出校门,劳斯莱斯刚好停在学校门口。
温溪上车熟练的倚在宴决怀里,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热橙汁喝了一口,宴决摸了摸温溪小脸,觉得有些凉,然后就着拥抱的姿势捂住温溪的脸颊。
掌下面颊一鼓一鼓的,像是认真吃饭的仓鼠。
“今天出来晚了一些。”
温溪歪了歪脑袋,赶走空隙,将脸颊结结实实的贴在宴决炙热的掌心,想了想说:“实验室有个男同学,好像喜欢我。”
宴决动了动手指,挑弄着温溪眨动的纤浓睫毛,“多大?”
温溪眨眨眼:“大二吧?应该是十九岁或者二十岁,说是学弟,其实比我还大一点呢。”
垂着头面色平静地注视着温溪:“喜欢小的?”
“喜欢大的,如果大十岁还是我室友的小叔叔,姓宴名决最好啦。”
宴决双手用力,掌心摁压,白生生脸颊被他捏着一起,温溪被迫嘟起嘴来,宴决无情蹂躏,评价:“油嘴滑舌、伶牙俐齿。”
温溪眨巴眼睛,对宴决打断他喝果汁并把他捏成小鸟嘴的行为表示不满,呜呜咽咽的出声:“你不要胡说哦,我可是很果断的拒绝了呢,给男朋友的安全感很足的。”
“哼哼,宴老板,对于我这种毫不留情斩断桃花的行为,你得夸夸我才对呢。”
骄矜又得意的摇晃小猫尾巴,宴决很配合的低头亲亲的温溪鼻子,“这就是奖励。”
温溪小脸立刻沉下来,控诉道:“敷衍。”
温溪坐直身体,一手端着没喝完的橙汁,一手将手上的小鱼戒指怼到宴决面前,“果然,男人得到手,就不会珍惜。哎,宴老板呀,宴老板呀,你怎么也可以跟着外面那些坏人学坏呢。”
温溪白净脸蛋上留着两道暧昧红指痕,气鼓模样像是被蹂躏后掐红的白桃子。
男生假模假样的哭唧唧,一边儿哼哼,一边儿还有从手指缝里偷看,被宴决逮到现行后,有些扭捏的瘪瘪嘴巴,抱着杯子哼哼唧唧嘀咕:“坏东西,你至少要亲亲我的嘴巴呀。今天可是圣诞节呢,你难道忘了啦?”
“没忘,”宴决将手机递到温溪面前,“准备了礼物。”
温溪顽强对视三秒,然后好奇心获胜,果断拿起手机来看。
是一个订单相册截图,“……空中西餐厅……情侣圣诞典藏套餐……室外烟花秀加无人机表演……”
手一滑。
是另外一个订单截图,眼神一秒扫过,温溪视线锁定,24年12月25日至26日,意识到这是今天的订单于是顺嘴读下去,“圣诞限定全镜情趣总统套房——”
温溪一下子涨红脸,不可置信的呐呐道:“全镜套房?…是我想的那种嘛?”
手机屏幕都快怼到脸上了,宴决伸手拨了拨,不直气也壮的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毕竟是手机自己订单的,具体什么样子,去探店就知道了。”
温溪:“……那也是它自己截图的吗?”
温溪无动于衷的盯着宴决,男人或许觉得说的不妥,敛了下眸子,说了一个冷笑话:“也许是手机成精了。”
温溪握起拳头,羞愤开口,“宴决,你想干嘛呀!”
宴决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温溪:“……”
三秒之后。
温溪无能狂怒的将手机丢到宴决怀里,越想越气,一口气喝完橙汁,重重的扣在桌子上,清脆的啪嗒声好像他坚不可摧的决心。
温溪双手抱臂,严肃着脸,在他开口前一秒,宴决平静的男声抢先而出。
“你可能想偏了,其实我的原计划是你玩我。”
温溪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气声,懵愣的对视着男人黑沉的眼眸,听见宴决继续说:“酒店咱们家新开的,提供手/铐/绳/索等道具,所以,我任你处置。”
一些说过的要驯狗的壮志豪言重新涌上心头。
“所以要试试看吗?”
温溪抱臂的双手慢慢放下去,往前凑了凑脸,眼神闪烁,小声且严肃认真的嘀咕,“真的吗?手铐不会被你挣脱开,然后拷上我吧?”
宴决看着跃跃欲试的单纯小脸,沉默三秒,伸手捞住温溪后腰,将人带到怀里,看起来真诚其实并不诚实的说:“不会挣脱手铐的。”
温溪悄悄的松了口气,迎着男人戏谑的眼神,尽可能装作自然地红着耳根说:“好吧,既然你很期待的话,那我也舍身陪君子,大胆一次。”
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强调。
宴决笑了下。
凌晨两点,温溪只能依靠着宴决的双臂才不至于从床上跌下去,他泪眼朦胧的,无助的,颤抖着与天花板镜子的自己对视。
脚踝上箍着纯金拷,链条末端链接在男人脖颈处的项圈,只要脚铐晃动,便牵引着锁链哗啦作响,项圈也随之释放微弱电流,结实健壮的躯体微微紧绷,动作越来越凶,温溪哭的也会越来越大声。
“……骗子…你没说有脚铐……”温溪崩溃的抽噎着,“混蛋……呜呜呜……不要和你玩儿文字游戏……”
温溪简直像是水做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在身上被单上,宴决不得不停下喂水,确保怀里小溪流成精的少年不会脱水。
“你…太过分了。”温溪用力抓着宴决项圈上的链子,“我哭的好惨好久……你都不停,连哄都不哄……宴决你是骗子,你骗我好多次……呜呜我要给你安个反诈系统……”
宴决脖颈后仰,喉头滚动,项圈勒出红痕,他正面抱着温溪,托着屁股像是抱着小宝宝,走到浴室拿起浴巾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说:“骗子也可以被猪原谅的。”
温溪智上线,泪眼汪汪瘪嘴:“你说原谅我就要原谅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宴决拆开一颗糖塞到温溪嘴里,温溪下意识抿了下,是薄荷味的,很刺激很提神。
“我哄哄你呢?”
男人说的笃信,温溪抬手擦擦眼泪,吸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你要怎么哄我?”
宴决双手撑着洗手台,性感俊朗的脸上挂着湿漉的汗水,微微沙哑的声音敲击着头皮发颤:“去环游世界,然后继续恋爱。”
温溪“啊”了一声,问:“其实这才是圣诞礼物对吗?”
“嗯,喜欢吗”
温溪沉默了下,忽然抬手,撩开男人额前发,露出他那攻击性与雄性荷尔蒙都极强的冷峻眉眼,“笨蛋宴决,你把事情顺序搞反了。”
宴决垂着眼皮,安静的看着温溪,三秒,抿了抿唇神情似乎有些懊恼,“那怎么办?没有办法重新再来一遍了。”
温溪眨眨眼,有些骄矜的哼哼两声,说:“不过弄反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我也很配合你的哦。”
宴决笑了下:“这么好?现在又变成主动配合了?”
一些小心思被拆穿,温溪哼哼两声,嘴硬说:“毕竟,谁让我是一个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大好人呢。我们好人都很善良心软的。”
四目相对。
宴决低头靠近善良心软好人温溪的唇瓣,没有直接吻住,悬空隔着一指的距离,炙热紊乱的呼吸落在皙白的皮肤上,吹拂着,颜色染上绯红。
荷尔蒙放肆攻占侵略。
温溪眨眨眼,"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能感受到你的心跳,它跳的又快又凶,撞的我肋骨痛。”
宴决垂着眼安静注视,“讨厌吗?”
“怎么会讨厌呢?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温溪停顿两秒,慢慢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轻声又黏腻的贴在宴决耳边小声说:“其实我今晚真的很幸福。”
宴决呼吸声陡然变重,喉结滚动,将温溪紧紧搂紧怀里,轻咬耳垂,哑声低喃:“我知道,我也是。”
温溪不好意思的搂紧宴决脖颈,男人垂头,和他接了一个绵长安静的“橙子薄荷味”的吻。
*
2024年12月27日。
温溪温苒和宴决搭乘飞机开启环球旅行第一站。
四天后。
费尽心机成功替身上位的宴和苏在港区大厦顶楼度过快年夜,期待女友朋友圈卡点官宣时,先发现了温溪更新的动态。
温溪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更新过动态,宴和苏最近几个月忙着谈恋爱对兄弟兼职小婶婶的室友的关注放轻了一些。
温溪临近十二点还在线挺少见,宴和苏好奇点了进去温溪主页,发现对方把网名改成了[溪流成海(巨大冰块版)]
宴和苏愣了一下,点进朋友圈,最新一条置顶朋友圈由四张照片组成——有着成群的阿德利企鹅,有着亘古不消的巨大冰川,也有摆放着五副碗筷的晚餐。
最后一张宴和苏停留时间最久,温溪整个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歪着脑袋将脸颊靠在情侣装的宴决半握着的手掌上凑成一个不太标准的心,然后像只骄傲的小熊,眼睛亮晶晶的对着镜头伸手比耶。
文案:【世界的尽头,我们相爱】
定位:[南极xx科考站]
屏幕刷新,首评出现。
[宴决]:地球是我们的证婚人。
2025年1月1日00:00
烟花占据维多利亚港的夜晚,人声鼎沸,爱意喧嚣。
新的一年降临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