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第 111 章
金融街有条不紊开始复原。
负债时候无力管理的建筑,需要清算的破产,清扫街上死去的玩家……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由资产和游戏组成的世界总是目的清晰,要么赢,要么输。赢需要代价,输也一样。
很公平,就像玩家和投资者的地位,随时可以互换,他们是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互相打量优劣的金钱囚徒。
孟裕安已经能肯定了,金融街就是个监狱。
没有监狱长的监狱中,总是会诞生能代替权威的可怕人物。
孟裕安找到了祖岐安。
他的哥哥被玩家神化,又因作出有悖玩家利益的行为而被拉下神坛,他则相反。
他的名声从一开始就很恶劣,没人想在游戏里碰到他,生活中也一样。
那双碧色的眸子离他不过一尺之隔,流金似的发丝垂笼下来,扫过了他的脸颊,微痒的感觉勾得他的脚趾条件反射般地蜷缩。
眼睛失神了那么一刹,楚祖无意识地用舌尖轻轻扫了扫唇瓣。饥饿感。自从成年之后,他就没有真正吃饱过……
好在,属于个体的意识很快赶走了本能的渴望。
……这特么也太真实了,翻车之后直接就把他往床上按,精灵不该是纯洁又优雅的种族吗,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完了完了!!
楚祖抓紧了手里的圣白法杖。接下来他就要转职当近战法师,试试看[法杖攻击·物理]能不能直接敲死这货……
但他抬起法杖的蓄力过程被塞进怀里的一大团被子给打断了,“有人来了,您藏在这里,”阿祖尔说道,声线是听得出的紧张,“绝对不要出去!”
“!!!”
楚祖大松了一口气。
“要我藏起来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嘛,”他心有余悸地对阿祖尔的恶劣行为进行愤怒的谴责,“进入中转位面就搞定的事,为什么要把人往床上按呢?”
“中转位面……”
阿祖尔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但紧跟着就发现了更值得惊讶的事情,“先生,我刚太紧张了所以那一整句话也是用乌斯卡语说的,这样您也可以听得懂吗?”
楚祖:“?!?”
阿祖尔的内心嘀嘀咕咕:『那么一长串的句子,再加上这么容易令人误解的行为,居然还能一下子弄懂我的意图……』
楚祖:“………………”
他今天翻的这车怕是不用想着扶了。
还好祖间紧迫,给了他暂祖逃避车祸现场的理由,楚祖使用了魅魔成年后觉醒的生存技,身形直接消失不见,遁入了中转位面。
“啊,一下就看不见了,”阿祖尔惊喜地说,不过通过契约,依然能够感知到楚祖就在他的身边,“刚刚太过慌乱,做事没过脑子,实在多有冒犯,我真诚地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忘记这件事情。”
楚祖:“……”
我也太过慌乱,说话没过脑子,同样希望你能忘记这件事情。
……好吧这必不可能。
来人正在接近。年轻的精灵没空和他说太多,拉下袖子遮住了手臂伤口,转过了身飞快地向外走。
楚祖看着他的背景消失在转角,更大程度地松了口气。
现在他有祖间来思考待会儿该怎么救场了,以及,记录一下如今所发生的事情。
【阻断阵无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召唤阵来自精灵,和人类的法阵存在不同……】
【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召唤,居然使我回到了原本的祖空……】
【这个契主看起来不大聪明的亚子……他握住了我的手,】
楚祖写到这里停笔,轻轻抚过阿祖尔刚刚所触摸的地方。
【所回馈的感觉非常舒服。】
【甚至还想让他再摸一下。】
……
有着温斯顿家标志性灰眼睛的年轻人在前往草坪前的小路上被拦住了。
阿祖尔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偏过了头,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是不屑掩饰的嫌恶,“杜维,你来这里干什么?”
“怎么,没事难道还不能来这里关心你一下吗?”杜维·温斯顿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浮夸的假笑,“我亲爱的哥哥?”
“阴阳怪气。”阿祖尔冷冷地说。
“你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手足可是会让父亲很失望的,”杜维用抑扬顿挫的声调喟叹道,“你忍心让父亲这么失望吗?阿祖尔?还是说,你有把握让他在一个月后难得地为你欣慰一次?”
“啊,那还真是谢谢你提醒了我。”
阿祖尔道,若是过往,杜维这么说他会很受伤,然而现在,他已经是有金手指老爷爷的龙傲天主角了,“你说得没错,考虑到一个月后的事情,就算我现在让你滚回去,父亲应该也会原谅我的。”
杜维脸上的笑容以一个极为难看的形状僵固住,然后缓缓消失了。
“看来那本书还真是有用啊,”他说,勉力维持着高高在上的语气,“不枉父亲专从秘库里为你找出来。”
阿祖尔眉宇微微拧起。
他算是明白这个同父异母的便宜弟弟突然来到他这里是为什么了。
“恭喜啊,恭喜,”杜维说道,脸上再次满满堆起了虚浮的笑容,“既然已经找到了解决天赋问题的办法,自然是没必要再留着这本书。我想,你肯定是不介意把书借给你的弟弟看看了?”
“你想多了,”阿祖尔一脸冷漠,“我可真是太介意了。”
杜维被噎得一梗,神情瞬间难看了起来,“阿祖尔,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希望你能懂,书在你手里这么多天,你已经得了够多的好处。”
“那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书。”
“这是家族的书!是父亲顶着压力从秘库里拿出来的——凭什么你能看我就不能看?”杜维提高了声调,向前伸出了手,“给我。”
阿祖尔唇线抿起一抹讥讽的厌恶,冰寒的目光沉默地俯视着他。
“……行,你真行。”
杜维恶狠狠地笑了,他伸出的手五指向上勾起,明亮的电弧跃动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魔法天赋吧,还是说,你想要回味一下酥酥麻麻的销魂滋味呢?”
“我看是你怀念巴德叔父的惩戒室了,”阿祖尔从容抬手,向他斜后侧指了指,“摄录器。”
指尖的电弧瞬间消散,杜维一个激灵,转头向斜后侧看了过去。
洁白的金属杆立在路旁,高举着一个方形的摄录器。作为乌斯卡人的眼睛,它负责监控前往林地的人。精灵喜欢亲近自然,阿祖尔住的是他母亲留下的院子,因为离林子比较近的缘故,草坪前的小路有一部分也包含在其监控范围里。
——绝对不能在有泄密可能的情况下使用魔法。这是温斯顿家的禁令,由心灵禁制保证其能够严格施行。
可是他已经使用了,还被摄录器给拍到了。禁制要求他必须向家族坦白此事,好让专人消弥可能楚险。
他是必须要往巴德的惩戒室里去一趟了。
没能借到书,还记下了一顿打,杜维的眼神阴沉得吓人,意识到阿祖尔是故意把他堵在这小路上的。
但这也让他看穿了一件事:“你根本没有觉醒天赋!不然的话用不着用这种卑鄙手段,还救命稻草一样抱着那本书不放!阿祖尔,四年了都觉醒不了天赋,你觉不觉得你就是一个废物?”
“无能狂怒。”
阿祖尔淡淡地笑了一笑,神情平静。唯有某个记完了笔记姗姗迟来到现场的虚假金手指老爷爷能够听到他那激动的心声——
『卧槽,这是多么标准的炮灰反派发言啊卧槽!』
『总算知道这个辣鸡弟弟为什么这么辣鸡了,因为他拿的是无脑反派炮灰男配剧本,他的人生意义就是针对我这个主角!』
楚祖:“…………”
您开心就好。
阿祖尔觉得他也很需要进行一波标准主角发言:“话说亲爱的弟弟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
杜维的头上缓缓冒出问号。
“什么啊,”他咧了咧嘴,神情满是嘲讽,“你以为你是废柴流主角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阿祖尔说道,“我真的……”
他很想骄傲地说“我真的是”,但是考虑到说出来之后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比如杜维得知世界的真相后愤怒地拿起炮灰逆袭剧本,使主角光环向他身上偏移,果断及祖地又把嘴闭上了。
楚祖:很好,躲过了一次社死现场呢。
杜维头上冒出的小问号有了很多的朋友,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废物哥哥今天表现得有点怪怪的,以至于他心里也开始不确定了。
但还是冷笑了一声,说:“好啊,那我就期待着一个月之后了。看着你是哥哥的份儿上,好心提醒你一下,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再失败就等着家族给你安排联姻吧——联姻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买卖,你的精灵血统想必能让你卖个好价钱。”
说完袖子一拂,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阿祖尔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看上去依旧是那么地从容优雅,成竹在胸,不过当回到房子里,面对他的金手指老爷爷,某个主角立刻就又变得小鸟依人楚楚可怜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阿祖尔试图向老爷爷寻求帮助,“如果这一次也不行的话,家族就会给我安排联姻……”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通过我们之间存在的链接,我可以瞬间学会一种语言,”楚祖露出老神在在的笑容,把他经过充分的思考所编出的解释给拿了出来,“这只是我所能做到的事情里面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
阿祖尔愣住:『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哦哦!乌斯卡语的事情!都是杜维这一场闹的,害得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楚祖:“……”
早知道就不说了。
阿祖尔:『懂了懂了,老爷爷之所以和我说这个,显然是为了以此为例,展现他的神奇之处!那么,帮我解决天赋问题,一定是不在话下了。』
楚祖:“…………”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他太难了。
阿祖尔看着他,翡翠似的眼睛此刻又多了星星般期待的光芒:“楚祖先生!”
“……咳,”楚祖顿了顿藤蔓环绕的圣白法杖,“首先,我得弄明白你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嗯……”
他尝试对阿祖尔的身体进行感知。
只可惜,他没有感知到任何……除了饥饿。
很饿。
楚祖向阿祖尔伸出了手,指尖扫过那柔顺的金发,落上了他的脸颊。
肌肤像是冷玉一般白得无瑕,过电般的触感从指尖传导上来,依旧是很舒服的,带着一种微微的奇异的麻。
这种感觉……
长剑幻化的圣白法杖变得碍事了起来,楚祖把它立到了一边,双手捧起了青年的脸庞。
接触面积的扩大使感觉得到了强化,楚祖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明白他为什么会感觉到舒服了——这是进食所会带来的满足感,饮血所无法带来的那种满足感!
看来成年魅魔的进食方式并非局限于性行为,更加广泛的亲密行为,比如皮肤的抚触同样有用……不过他触碰名叫尼特的那个吸血鬼的祖候却是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阿祖尔是他的契主,与他存在着更深层次的链接让能量得以转换摄入。
所以说,他眼下所应做的最理性的事情,便是借着这次机会,光明正大地对他的契主进行更多的触摸,也许,他能够迎来一次久违的真正的飨足!
楚祖的理性程度一向是令他引以为傲的。
微凉的指尖抚过了精致的喉结……继续向下,把象牙白的金丝纽扣给扯开了。
年轻的精灵那沉碧的瞳孔在这一刻因受惊而收缩,“楚祖先生……!”
“是必要的检查,”楚祖平静地给出早已编好的解释,“不是很想弄明白你的魔法天赋问题吗?不要麻烦我动手,自己把这些碍事的布料给去掉了。”
“好、好的……”
有着精灵血统的青年结结巴巴地应道,抬手将被他碰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掠到了背上。
金色长发笼蔽之下,轮廓微尖的耳轮很不争气地变红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
游戏中心二楼,投资的自主站台前,同事催促孟裕安。
“这是唯一能离开的机会,玩家一面倒下注,赔率被拉到极高,哪怕是我们现有的资金也能赌上一把,赌赢了任务也就结束了。”
孟裕安依旧很难直视同事,他身上还有之前抗祖岐安染上的血,不过没人在乎,连路过的玩家也不会多看一眼。
同事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赌徒,可以把任何东西放上金融街的天平。
孟裕安不知道这是否属于祖岐生打算中的一环,他还没能和对方碰上面——他为什么要赌祖岐安输?
玩家觉得他厌倦了,或者疯了,无所谓,没区别。
而如果……他只是在开路呢?
给谁开路?
孟裕安脑子浑浑噩噩的,而网上的直播还在继续。
孟裕安听到祖岐安的声音,很平静,就和他哥一样,带着听不懂的心照不宣。
“那就看天意吧——最后一场游戏开始了。”
第 112 章 第 112 章
针对于意识的“手术”和寻常“手术”没太大区别,系统给楚祖打了一针又一针镇痛,又在关服帮忙处理好伤口后,把他塞进了治疗舱。
楚祖醒得很快。
睁开眼后,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隔着玻璃的小黄鸡。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神,不带任何算计和谋划,单纯得发空,又在对视时候突然迸发出由心的喜悦。
楚祖下意识想说抱歉,嘴唇刚张,舱门开了,小黄鸡扑腾着扒拉在舱边。
“宿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鸡嘴开合,叭叭个没完。
房间里谈话还在继续,没了顾宸,双方的交谈也愈发得不客气。
顾铭睿明显压抑着怒气,却还保持着最后的涵养,无论黄浩说什么,顾教授的回答都是拒绝三连。
他会继续想办法,不可能将爱妻的心血低价卖出,更不可能卖给影印!
中年人则在一旁点头附和顾教授。
黄浩见两人油盐不进,也失去了耐心,冷笑着道:
“顾总,顾教授,我现在来征求你的意见,是给你几分面子,你也别真把自己当成公司的主人。”
顾铭睿一时没反应过来,黄浩又是一声冷笑:“看来顾教授还真的把公司当成自己的了。”
“容我提醒一句,公司是老师的,顾教授您能专心研究,在自己喜爱的冷门专业深耕,不过是仗着老师‘宠’你,还能养着你。”
“没记错的话,之前呢,你这位好继父直接放弃了遗产的继承,原本星火的股份老师手里有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组成,分别是王总手里的百分之十,最后的三十则是散股。”
“顾教授你现在不过是两个小师弟的代理,顾宸手里的不提,楚祖手里的股份,你觉得他会选择让其变为负债还是及时变现?”
在两个中年人变化的面色中,黄浩施施然说完最后的话:
“这是最后的忠告,影印准备着手收购散股,两位继续执迷不悟,影印下一次联系的就不是两位,而是楚祖,顾叔还是为小宸早做打算吧,还有王叔,跟着谁干不是干呢?”
“黄浩,你别再这里挑拨离间,小祖是个好孩子,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呵呵。”黄浩阴阳怪气地笑了声,意思不言而喻,楚祖到底是不是好孩子,懂的都懂。
楚祖抬手按上了门把手,没在乎背后顾宸审视的目光,在众人瞩目中,拖着还有些虚弱的双腿缓步走入了房间。
顾宸跟在楚祖的后面,也跟着重新钻入了房间里。
顾铭睿没时间理会小儿子,而是看向了楚祖,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小祖。”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面容儒雅,气质温和,楚祖垂了下眼,礼貌地唤了声:“顾叔。”
紧接着楚祖又对着旁边的中年人唤了声:“王叔。”
楚祖这一开口,两个大叔都有些受宠若惊。
楚祖最后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黄浩,黄浩这时正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楚祖,明显也被楚祖的态度打乱了步伐。
记忆里,楚祖可不是个有礼貌的主,尤其是对待顾铭睿这个继父。
不明白楚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愣了一下后,黄浩决定先发制人。
黄浩惯会做人,即便心里看不起楚祖,平时也不会表现出来,相反,两人的关系在黄浩的有意维持下,还算不错。
露出一个微笑,黄浩一边招呼楚祖在他身旁坐下,一边试探道:“小祖,刚才我和顾叔的对话你听到了?”
如果楚祖没听到,黄浩不介意再给楚祖说一遍。
随着黄浩的话出口,顾铭睿欲言又止,王叔和顾宸则屏住了呼吸,有些警惕,又有些紧张。
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楚祖没有立刻做答,面上更是没什么神情,随意扫了一眼黄浩,就收回目光,对着顾宸招了下手:“小宸,扶我一下。”
顾宸:?
还是顾父先反应过来,催促顾宸:“小祖刚醒还虚弱着,顾宸,还不扶着你哥。”
顾宸犹豫了片刻,试探着上前一步。
楚祖的确有些腿软脚软,直接搭上了便宜弟弟的手臂,指挥着小孩扶着他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顾宸沉默照做,只是,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楚祖刚才瞥向黄浩的那一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此刻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奇怪,除了楚祖和扶着他的顾宸,另外的三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
明明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这会儿楚祖却似乎成为整个房间的主导,牵引着事情的发展。
就连之前一直喋喋不休的黄浩,也下意识闭上嘴。
楚祖靠在沙发上,抬手揉了下隐隐发疼的额角,宽敞的病号服袖子随着他的动作下滑,露出了一截手腕,某大牌联名的银色大铁链子上,有些抽象的骷髅头正对着楚祖露出微笑。
楚祖眼角一抽,什么玩意儿!
怪不得手腕疼,合着病号还带着负重。
二话不说,楚祖将链子拆下,往茶几上一扔,链子和茶几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听着就很重。
楚祖的动作,让顾宸和顾父的眼角一抽,不是他们不给楚祖摘手链,是他们怕楚祖醒来后发脾气,不敢动他身上的装饰。
楚祖则一边转动手腕,一边重新抬眼看向黄浩,下巴微抬,不客气地问:“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别说,楚祖此刻的模样和语气,和原主还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是高配版。
毕竟两人可能是平行世界的人,有些相似也不奇怪吧?楚祖不是纨绔,甚至于,他是出身孤儿院的孤儿。
能好好将自己养大,又独自一人进入娱乐圈打拼,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国际最佳导演,楚祖的性格不可能是软包子。
众所周知,楚导的剧组都是典型的导演核心制,顾名思义,剧组内,一切都得听导演的。
这会儿一个眼神,比起原主纨绔少爷的傲还要更有威慑力。
楚祖向来恩怨分明且护短,能够得到重活一世的机会,算是承了原主的情,原主固然叛逆,却也不是禽兽,对于母亲也有亲情,因此,楚祖也会出手替原主护住凝聚了母亲心血的公司。
继父对原主没有私心,弟弟顾宸也和这具身体血脉相连,楚祖当然也要护着。
而他绝对有这个资格和能力。
面对楚导气场压迫的黄浩:“……”
总觉得刚才被楚祖扔出的不是手链,而是沙袋,带上沙袋负重前行,摘下负重准备揍人。
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黄浩按照楚祖的要求,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小祖,你很聪明,是你的话应该能明白师兄的苦心,将星火打包转卖,对所有人来说绝对都是最好的选择。”
楚祖微微颔首,黄浩脸上胜利者的笑容还来不及绽放,就僵在了脸上,只听楚祖询问:“黄师兄,没记错你叫黄浩是吧?”
黄浩不明所以:“是?”
“哦,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物种。”
“啊,什么?”
“老鼠,母星上它还有个别名,俗称耗子。”
“耗子有个远亲叫黄鼠狼,爱吃鸡。”
“不知你听过没有,母星上有个谚语叫做黄鼠狼给鸡拜年。”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楚祖悠悠将后半句说完:“不安好心。”
科技发展,节奏更加快的星际时代,母星文化已经渐渐淡出大众的视角,黄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楚祖在骂他,但也第一时间感受到楚祖语气里的嘲讽。
顾教授是冷门蓝星历史的教授,第一个get到了楚祖的“指桑骂槐”,忍俊不禁的同时,也有些惊异地看着楚祖,显然震撼于楚祖这么高级、复古、有格调的骂人方式。
作为一名导演,一名文艺工作者,黄浩的反应不算慢,盘好逻辑链后,脸色变得难看。
王叔和顾宸反应得更慢一些,片刻后,王叔恍然大悟地一拍手,紧跟着哈哈大笑出声:“黄耗子,黄鼠狼,哈哈哈,小祖骂得真特么好。”
顾宸的唇角也跟着扬了下。
听到王叔的笑声,黄浩咬牙切齿:“你们……楚祖!”
楚祖:“吵,医院里注意素质。”之前黄浩教育顾宸,这会儿却被楚祖的话噎的不上不下。
深吸口气,黄浩压下胸口的气闷,低声道:“小祖,你哪边的?”
楚祖当然知道,黄浩之前就做了二手准备,已经提前联系过原主,并且花言巧语忽悠的原主态度软化,眼看着再加把火,就能被说动出售股份。
不过现在楚祖穿过来,才不管那么多,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黄浩,用手挨个比了比自己,顾宸以及顾父:
“我们都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你说我哪边的?我不向着自家人,难道还向着你个白眼狼的外人不成?”
在黄浩“你特么犯什么病”的震惊目光中,楚祖下了逐客令:
“黄先生请回吧,顺便转告影印,我手里的股份不会出售,星火很快就会出新的作品,不想被星火踩下,不如赶紧出新的片子。”
黄浩的视线在顾父和楚祖之间来回逡巡,半晌,他猛地起身,脸色难看道:“合伙耍我是吧?好,好,好!等到星火破产,有你们哭的那天!”
黄浩大步流星的离开,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框的刹那,楚祖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等等。”
黄浩的脚步一顿,转过身,面带嘲讽:“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楚祖食指继续按着额角,语气淡淡:“既然黄先生是影印的说客,应该是已经和影印互相欣赏,如今收购失败,下一步,黄先生就要和星火解约了吧?”
黄浩心中终于舒坦一些,双方撕破脸,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
楚祖提醒:“距离黄先生的合同到期还有三年。”
黄浩愈发得意:“是有三年,之后我的律师会和星火谈解约和赔偿事宜。”
想用合同期限约束他,天真,影印已经答应帮他赔付,没了他这个银级导演,就凭星火剩下的两个铜级导演和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助理,拍不出新片,资金链断流,死的只会更快。
求他吧。
当然,就算楚祖他们哭着求他,他也不会留下。
黄浩明显想多了,在黄浩期待的目光中,楚祖随意的摆摆手示意黄浩可以润了,记得解约金就好。
“黄导堂堂银导,解约的话,相信一定会赔付公司不菲的违约金,只有这样才能更符合黄导高贵的身份,多谢黄导,公司也正亟需这笔流动资金,为了满足你我双方的期待,建议黄导第一时间与影印联系。”
想钱想疯了吧,还期待。
“行,等着。”黄浩狠狠将门摔上,解约是吧,嫌死得不够快是吧,高高在上是吧,那就拭目以待,他等着看这些犟骨头身无分文那天!
黄浩离开了,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王叔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用一个冷笑话打破沉默:“门板都快被拆下来了,还在医院呢,这黄耗子是挺没素质的。”
王叔和顾宸父子对视一眼,顾父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小祖,你一直揉着额角,头还疼呢?”
明显是句废话,顾宸抿了下唇角,继续保持沉默,心中却在腹诽,宿醉到酒精中毒,能不头疼嘛。
顾宸偷偷用余光打量楚祖,这个哥哥刚才……顾宸自以为隐蔽的动作,谁知下一秒,楚祖就抬眼回望过来,被抓包了,顾宸连忙转开视线,耳边却听到一声轻笑。
顾宸身子一僵。
楚祖没有继续逗小孩,对着隐含关心的顾父轻笑了下:“让顾叔担心了,我没事。”
“哦,哦,没事就好。”顾父连忙应声,顿了顿,顾铭睿又欲言又止地偷看向楚祖,楚祖直接道:“想说什么顾叔就说吧。”
“呃。”今天的楚祖好说话到让顾教授不知所措:“就是那个,小祖你刚刚说不会卖股份……还有就是,你说咱们是一家人……”
楚祖眼眸半垂了垂,挡住眼中的神色,作为导演要指导演员,对演戏并不陌生,更何况,他也不是在说谎。
“顾叔,对不起,之前是我年轻不懂事,让您和妈妈操心了,妈妈离开这段时间,我整日浑浑噩噩。”
“昨天被送往医院的路上,我一度以为自己要不行了,不瞒您说,昏厥的时候,我的脑海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像是过了走马灯。”
“回顾过往,我才猛然发现我活的浑噩又荒唐,辜负了亲人对我的期待,身边都是狐朋狗友,却并无一知心朋友,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哥哥。”
“那时我就想着,如果能醒来,我一定改过自新。”
稍微停顿,楚祖轻声道:“我现在醒了过来,可是妈妈已经永远的离开,我醒悟得太晚了……”
顾父惊喜交加,更多的是欣慰,从病床上起身,甚至顾不得穿鞋,几步来到楚祖的面前屈膝蹲下,和楚祖平视,认真道:“孩子,浪子回头永远都不晚,你妈妈一定也会为你开心的。”
楚祖声音更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真的吗?”
顾铭睿的手试探性地抬起,眼见着楚祖没有躲开,才小心地放在他的发顶,轻轻揉了揉:“真的,顾叔从来不骗人。”
温声安抚了楚祖,顾铭睿又连忙补充:“小祖你昨天真的吓到我们了,下次,下次别再喝这么多酒了。”
楚祖立刻保证:“让顾叔担心了,我以后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顾铭睿的神情愈发舒展,楚祖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刚刚我把黄浩赶走,还让他解约,没关系吧?”
“他的心本来就不在星火,解约是必然,小祖你不用担心。”
沉默一瞬,顾教授还是说不出太难听的话,只是道:“解约了也好,他那样的品性,是创造不出真正好的作品的。”
接着像是怕两个孩子担心,顾铭睿又连忙对着楚祖和顾宸道:
“星火和你们两个一样,都是漫漫的孩子,我会尽己所能保护它,争取等到你们能够独当一面,将星火完整地交到你们手里。”
脸面不重要,尊严不重要,只要能让星火度过难关,顾铭睿脑海飞快梳理熟悉或不熟的朋友,回头再一一打电话向朋友借些资金用来周转。
最重要的是,重新寻找一位影视公司必须存在的,至少银级的导演。
还要继续跟漫漫生前的朋友们联系,为公司的艺人们争取参演的机会。
“顾叔,我也会跟着想办法,咱们一起度过难关,守护星火。”楚祖立刻表态,虽然不觉得楚祖能帮上什么忙,顾教授还是欣慰道:“好,好,小祖长大了,那咱们一起努力。”
见状,顾宸也跟着连忙表态:“我也可以!”
顾宸才高三,在顾父眼里是更帮不上忙的孩子,不过他却没有否定孩子的心意:“好,那小宸你也跟着努力。”
一直没有开口的王叔忽然抬手揉了下眼睛,他不只是星火的股东,更是原主母亲冯漫漫生前的好友,虽然星火摇摇欲坠,但是能在此刻看到好友的长子懂事,算是数月来最大的好消息。
楚祖在表态后,并没有多说什么,此刻说得再多也不如做的,楚祖也已经在脑海想好了之后要做的事——重操旧业。
不仅是为了不让星火破产,继父和弟弟流落街头,更是因为,他本身也很热爱自己的职业。
星际的舞台更大,对于楚祖来说,是挑战更是机遇。
楚祖只是把交易所当成了保险箱。
从卖出到收回这数年,金融街帮它保管好了“未来”。
那颗黑色的心脏已经快停止跳动了,现在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胸膛。
楚祖不能在一开始就挑明,那个时候对面专员还是个满脑子悲剧的傻缺,搞不好就出意外。
只有保证对面专员脑子健全——现在看来不止健全,还很积极健康,优秀得超乎预料——楚祖才会把这条设定写明。
“不过也可能读者并不在乎这些,无论如何,我做完能做的事了。”
楚祖看了眼喻言,改口道,“哦,还剩下个小喻——他怎么还在哆嗦?”
小黄鸡:“您要不冲他笑笑?我看他现在压力有点大。”
楚祖:“那他会直接吓死吧。”
小黄鸡:“……”
第 113 章 第 113 章(15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喻言瘦削的胳膊拿不起沉甸甸的左|轮。
八角笼太吵闹,游戏房间本来无限延展,可以容纳无数玩家旁观,偏偏由这些玩家围簇出逼仄又无路可逃的空间。
喻言好不容易攒出点力气,在祖岐安绕过桌子走近的时候全面崩盘,他揣着枪发抖,腿在裤子里打颤。
祖岐安直接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悠哉悠哉盘着腿,朝他扬扬下巴:“赶紧开枪,反正都是死,你自己来我还能赢五千,我帮你的话会违规,白白便宜了金融街。”
周围的玩家却没有祖岐安“讲道理”。
他们巴不得祖岐安现在违规,反正都压输了,比起让零星玩家赚上一笔,还不如盼望祖岐安犯浑,让庄家通吃。
元宝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终究还是不放心,在元宝楚开后,阿祖尔一直坐在花车大厅中的沙发上,等着那个金黄色的身影。楚祖走上前去,明明沙发剩余的空间很大,他非得挨挨蹭蹭的挤在阿祖尔的一侧。老太太温柔的嗔怪了小孙子一眼,没说些什么,却也能感到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奶奶放心,元宝第一次外出,系统说不会走太远的,约摸着傍晚就能回来。要不您去厨房给元宝儿多炖些排骨,放点江豆角,我和梨花也爱吃。”
“嗐你这嘴馋的孩子。”
虽然嘴上不饶人的说着话,阿祖尔还是站起了身,缓缓向着厨房走去了。
楚祖也不恼,心头悄悄涌上一股暖流,默默感受着家人在旁的美好。接着,他嘿嘿一笑,抄起一边也躺在沙发上成一条猫的梨花摁进怀里,顺势往后一倒,开始闲适的葛优躺。
余光督间一侧帮他守在收银台上的祖祁安,楚祖冲着厨房的方向又补充了一句。
“奶奶,再加上一盘油焖大虾,虾在冰箱上层的瓶子里装着。”
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楚祖也慢慢摸清楚了祖祁安的喜好,他爱吃些河鲜和海鲜。
让楚祖颇为懊恼的是,家里的人除了梨花,都对这些水产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所以在末世前楚祖并没有准备太多的品类,加上资金的限制,一些海鲜的价格出奇的高,他也并没有购入太多。
说完这句话,楚祖莫名有些脸热,他不敢直视着侧边的男人,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他两眼,心里开始琢磨着末世后进化的普通水产虽然更加凶猛,但味道更甚于末世前。他举起小猫,用光洁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蹭着梨花毛乎乎的脑袋,想着哪天有机会去猎几头,亏待谁也不能亏了家里人。
“知道了,知道了,一道豆角炖排骨,一道油焖大虾,小少爷晚饭还想吃点什么?”
阿祖尔已经围上了围裙,闻声便靠在了厨房的门口,沐浴在暖光下,温柔的调侃着楚祖。一旁原来盯着窗外的祖祁安,也将清淡的目光投向沙发上的青年。
楚祖这下脸真的一片通红了,羞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他猛地将脸买进梨花的毛毛里,闷声闷气回答“没有”。
阿祖尔温柔的笑了笑,倒也没再逗自家脸皮薄的小孙子了,开始回到餐厅查看食材。
好在位面花店系统非常给力,赠送的花车除了折叠空间,“如履平地”这些只存在想象中的神奇能力,还自带水电燃料等普通但非常实用的功能。归功于这些,末世后楚祖一家的生活依旧非常便利,楚祖只需要定时将需要的东西填进花车餐厅内,类似于冰箱的存储空间,就可以任其他成员随意取用。
听花花说,花车里所用的燃料是一种位面间非常常见的矿石燃烧释放出来的,安全且清洁。而这些据小助手所说“不是很有位面含量”的小功能就真的是附赠中的附赠,系统介绍都不会说出来的。楚祖这个低级位面出身的“穷小伙”表示,这种惊喜真的可以多来点,他真的一点也不会介意。
随着花车匀速的在省道上行驶,时间一点点地推移,高压锅里渐渐弥漫出来的肉香逐渐浓郁。阿祖尔将后进厨房帮忙的两个小伙子都赶了出去,用他们帮忙洗好切好的食材收拾出五菜一汤后,晚饭时间如期而至,花店的偏门也开始闪烁起白光,预示着外出的成员即将归来。
“汪汪!汪汪汪!”“温度计”?
看着大家一如他之前的又震惊又滑稽的表情,楚祖忍不住笑了出来。
随后,他轻轻将手往前一推,知心借着力量飘向银杏树,在接触到枝干的时候,从根底探出几根触须攀上了去,将两者连在一起,就像那草天生长在树上一样天衣无缝。
像是感知到了大家友好而柔软的情绪,知心顶着的进度条盈满了绿色的液体,小草也欢欣的在树上轻轻摇摆起来。
看着古灵精怪的知心,楚祖试探性地伸出手,想摸摸它的小叶子。谁曾想,一直安安静静的花花一下冲了过来,用胖乎乎的布艺叶片拦住他,将指尖透着健康粉色的白皙手指抱在怀里,那酸气怕是隔楚十米都清晰可闻。
楚祖失笑,两只手拢住小助手,打消自己一时兴起的想法。先是安抚地摸摸了叶片,又捏了捏小花瓣,将它放在了左胸口的卫衣口袋里,像是别了一个布艺小花胸针。
他清澈的声音响起,向刚刚诞生清醒的神志,还有点单纯的银杏树,还有不明情况的其他成员介绍了银杏树今后伴生小伙伴的来历。
接着像是不放心,他又嘱托了几句。
“我知道你之后遇见落难的幸存者,肯定会心有不忍收留他们,但是如果知心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反馈到你面前的不是绿色,尤其是红色的情况,你不要手下留情。”
“相信这几百年你见到人类之间也不光光是光明的一面,人性是复杂的,尤其还是身处乱世。如果之后,我说如果,小镇内的居民也有坏的,赶走他,不要有任何犹豫。”
“你的情况我会委托别人传达给镇子里幸存的每一个人。长期安逸的环境会滋生内部的斗争,也会养废人,护着他们可以,但是你不能一味的护着他们。末世了,只有真正靠自己站起来的人,才能真正的活下去,才能活得更久。”
楚祖摸了摸银杏树粗糙的树干表面,反倒像他才是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者。
“活下去,如果你放心不下,等小镇之后有人可以独当一面,有机会你也要出去走走,不要将自己局限在一个地方,保护他们不是你生来的责任,有时候也要为自己活一次。”
大银杏树艰难伸下一个分枝,轻柔得回拍了一下楚祖的头。郑重而坚定的答道:
“好!等有机会,我去越城找你。”
楚祖那双清澈圆润的杏眼瞬间溢满了微笑,“一言为定!”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会偏爱一些植物的原因。
系统的提示音也适时地响起:
【滴!恭喜宿主谈谈完美完成开店以来,第一单花店特殊订单:“难以割舍的守护”!
你在解决一个小镇现在和未来安危的同时,对植物更是心存善意,不仅挽救了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也间接救了一镇人的生命。
你并没有用什么人类大义绑架一个纯善灵魂,反而教导了它真确的末世存活规则,间接解决掉了未来可能存在的隐患,让人类和植物的联结变得更加深厚。
祝贺你,已经初步成为一个合格的位面花店店主!
系统为你的完美的订单完成情况,将发放以下奖励:
1.特殊银杏树幼苗一株,完美复制漓水镇大银杏树能力;
2.开启位面花店好友功能,可以通过好友通讯簿沟通天南地北的好友;
3.花圃田地x5块;
4.位面币+50000;
5.中级加速肥料x10袋。
系统奖励已发放,希望宿主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有那么一瞬间楚祖有一丝疑惑,为什么订单的奖励会这么丰厚,不过下一秒他便不争气的被五万的位面币和银杏树小苗苗吸引了过去。
为了防止错误,他还特别数了两遍,是四个零而不是三个零。一瞬间暴富的感觉拍晕了楚祖,无债一身轻,余额还瞬间长到正的五位数的感觉真的非常令人舒适。
还有,之前楚祖不太好意思表达对大银杏树果实的喜欢,就是怕这棵傻树又透支自己的能力催生白果。他之前还头疼花车只在营业时间会有保护,当听到银杏果的防护作用时,他就觉得这样的异能力非常适合在夜间休息时,给花车建立防护隔层。没想到系统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其实系统没有告诉楚祖的是,上一辈子,大银杏树碰巧在阿祖尔和元宝梨花的解救下也活了下来。但是一人两宠在漫长的一个半月等待之后,还是没有等到楚祖的丝毫音讯,再也坐不住的阿祖尔带着两小只出了镇子,千里寻孙。
缺少了两员大将的漓水镇躁动了一段时间,由于镇民们多是老迈善良之辈,在银杏树的庇佑下,也没有出多大的岔子。
直到有一天,有一家老人的儿子携妻带子,从外地风尘仆仆地赶回漓水镇,随行的还有他的一群自己狐朋狗友们。敢在末世后,多人聚集,在野外移动迁徙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实力和底牌。事实也是如此,他们这群人中有一个火系异能者,一个木水系异能者和两个不同方向的强化异能者。
火系异能者和水系异能者是一对孪生兄弟。从末世前默默无闻,到末世后的掌控他人性命,地位的千差万别,让他们心性扭曲,为了能引木系美人倾心,也是想要掌控漓水镇这一末世“桃花源”,学那战国诸侯盘踞一方。后来,他们联手想要生剖了大银杏树的晶核。
那时的大银杏树虽然在阿祖尔一行的帮助下,或者说在服下了元宝九死一生找来的一枚不知名结晶后,躲过了自己最初的死劫。
但是,这枚结晶的力量只够缓解一时之急,没有弥补上他亏空造成的一些隐患,也没有使他进化出果实。
即使植物在末世后的进化,更加的独天得厚,他却在几个月内毫无建树,还停留在初级后期艰难踏步。之后几人的联合偷袭,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专克制植物的火系,最后大银杏树拼死只得了个两败俱亡的结局。
漓水镇没了庇护伞,也没了强有力的战斗力,一群老弱病残在一周后就被冲下山的野猪群一锅端了。毫无理智的力量强化野猪群,在漓水镇这块本该安宁的地界上随意损毁,践踏建筑。
从此,丰市再无漓水镇,也再也没有楚祖熟知的,那群可亲可爱的街坊邻居。
系统并没有告知楚祖这个悲剧。这一世漓水镇,大银杏树和楚祖的那群街坊们的命运,已经走向了另一个不见未来的岔路口。
已经出手相助的楚祖,不需要再帮他们背负未来。他的未来应该像是他跟大银杏树说的那样,为自己而活……
沉醉了几秒,“有钱人”楚祖还是拉回来自己的理智。
无他,又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因为楚祖他们取凌晨两点出的门,折腾到现在已经快要到四点多了,楚天亮没有多长时间,解决了所有的顾虑的三人两宠一花,要开始他们真正的旅程了。
加了通讯簿好友,楚祖一行人告别了银杏树,重新坐进了移动贩卖花车。
解决了仅剩的顾虑,阿祖尔已经带着两小只进入了各自的休息空间休息去了,熬夜对老人和小动物们都并不友好。祖祁安在索要了花车行驶权利后,也自动请缨去往了车头,接管了之后花车地图指路这一工作。
钱包鼓起的楚祖大手一挥,买下了花花倾情推荐的,价值五千位面币的移动花车“如履平地”功能,开启了该功能后,花车可以在任意平面或者曲面行驶,大大扫除了路途上的一些小障碍。所以,别说楚祖这个当老板的“偏心”,祖祁安目前在车头主要的除了设立目的地,就是警惕前方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
楚祖静静地注视着越来越远的银杏树和漓水镇,也开始滴滴系统,解决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我想要漓水镇剩余的所有幸存者都知道大银杏树的存在,还不抵触,你有什么建议吗?系统爸爸。”
系统优雅地在楚祖脑海里翻了个白眼,无事系统,有事系统爸爸,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吐槽归吐槽,系统还是口嫌体正直的为自己筛选的“好大儿”寻找方案。
“目前商城里又这么几个能起上作用的道具:500位面币的群体心理暗示;800位面币的天空投幕道具;1000位面币的入梦道具,可群体使用;还有5000位面币的‘狂热信教徒’道具让镇民都变成小树的信教徒,你看看,要买哪个?”
楚祖挨个翻了一下对应的产品介绍,也就只有群体心里暗示和如梦道具靠谱一些。天空投幕就不必了,楚祖还不想要给惶惶然的街坊邻居们造成更大的恐慌。至于最后一样那个什么信教徒,还有什么狂热,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人轻易会想起某些和正教相反的教派,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存在,PASS。
斟酌了几下,楚祖还是决定两个都买下,双管齐下。
“麻烦帮我选定一和三,在如梦的同时,进行群体心理暗示,加强他们对于大银杏树本来就有的‘守护者’形象,埋下不能伤害他的心理暗示。”
“有了这些群众基础,再加上知心的双重保险下,即使之后漓水镇真的不幸混入了什么坏分子,也能及时止损。实在要是他们都不争气,那还有我这一道最后的防线。”
通讯簿加上梨花越来越强的空间转移能力,楚祖还就不信真还有人能伤得了他的故乡。
犯我护者,犯我护处,虽远必究,虽远必诛!
楚祖龇牙:鲨了你鸭.JPG
偏门的白光渐盛,一道欢快的叫声从门后传来,接着就是吐着舌头的元宝从门后钻了出来。
楚祖,阿祖尔,花花,梨花都一拥而上,亲亲密密的查看着元宝的状态,此刻没有任何人将心思放在喷香的晚饭上。
祖祁安将最后一道菜放在了大厅中间的桌子上,自己也往前走了几步,在人群外看着那个胖嘟嘟的金色身影。
元宝这个从小家养的修狗,熟悉的挨个撒娇蹭头,等向家人们确认好自己安全无祖之后,就急切的叼起脖子间的小包裹开始昂头,挺胸,求表扬。
小包裹的体型还是一如既往,没见任何变化,但是从元宝欢快的叫喊,眉眼间止不住的小骄傲,谁也不会觉得他是空手而归的。当然,即使空手而归也没什么大不了,在楚祖和阿祖尔一行人心目中,自家的宝贝修狗安全最重要,玩得开心是其次,多余的收获那只能算是惊喜,可有可无。
楚祖薅过花花放在肩头,一手抱起一只毛茸茸,点头示意阿祖尔和祖祁安跟上。
今天没有在小饭厅吃饭,将饭桌挪到了花厅内。不出所料今天一天又是一单也没有开张,楚祖都已经渐渐变得淡定起来了,他慢慢明白了,目前花店的生意那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急不来一点儿。
今天的菜虽然品类不多,阿祖尔都是花了大心思准备了超大份的,足够一家六张口的饭量。因为担心元宝的顾虑也没有了,大家本来开心的心情更是为这场晚餐增色不少,谈笑风生间都吃的满足且愉悦。
待吃饱喝足,收拾完残局之后,就到了今天晚上的重头戏,即“旅行的金毛”小程序成果解密时刻来临了!
小包裹被平摊在了原来饭桌的位置,饭桌本来就是临时翻出来的,楚祖将它收回了背包中。
随后,楚祖委托花花前去打开在地毯正中间的包裹。小花像是收到了什么重大的委托,郑重的一点头,飞到包裹的旁边,用绿叶小手开始慢慢解了起来。
一家人都围坐在四周的沙发上。阿祖尔和楚祖祖孙两紧盯着花花的动作,一派紧张。
傻狗元宝则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中,一脸兴奋,梨花嫌弃的看了一眼旁边傻乐的大狗子,慢条斯理的开始舔起了爪垫。
祖祁安一如既往的优雅平静,正托着一杯茶水解腻,一副居家的模样,整个人周边的气场都没那么冷淡了。
包裹在被揭开的那一刹那,忽然增大到楚祖他们的脚边,只见一个个保龄球般的绿色刺球?满满地堆积在其上。绿色的小堆越来越大,也楚着眼前越来越近,楚祖着急忙慌的收起一部分的果子,才堪堪止住了果堆倾倒的趋势。
他看着不再增长的果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开始疯狂滴滴系统,投诉该功能的局限性,系统也被吓了一跳,直接贴给了楚祖一个补偿红包就去向主系统反馈情况去了。
已经窜到阿祖尔身边的梨花换了个姿势,又安静的趴了下去。祖祁安也收起了手中释放出来的雷电,放起了茶杯,捡起了最靠近他的一个长满刺的绿色果子。
楚祖抽了抽眼角,真要这么电一下,估计眼前着绿色的一对只剩下黑色的渣渣了,他又将目光转向梨花,狠狠地用眼神夸了夸,至于已经兴奋的扑向不明果实的花花和元宝,楚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两小家伙有多么“傻白甜”,没事就好。
当事人阿祖尔也非常淡定地,用手指拨了拨绿色果子没长刺的部分,试图看出眼前这个保龄球般的“刺猬”是个什么植物的果实。
说她没被惊到,那肯定还是有那么点惊吓的,不过家里的小家伙们都非常的厉害,她相信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啊,现在只想活得长久点,再长点,好好的看着小家伙们长大。
多的,已经老喽,不想那么多啦。】
系统播报是特殊植物果实,那眼前这么大的不明球状物一定是个果子,绿色,长满尖刺,难不成是板栗?
楚祖从背包中拿出一些工具,每个人都分了一些,让大家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手动打开这些绿色的尖刺。
刀刃劈在果壳上,传来一声闷响,使出去的力量被返还到楚祖的手上,震得他手心一麻,五指一松,差一点没抓住手里的刀。
【嗨,这果壳还挺厚。】
楚祖莫名有些生气,气着气着自己却笑了。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喵!”
小猫咪对主人的情绪最为敏感。可能感觉到自己的小主人,被眼前这一堆莫名的果子欺负了,梨花像看见敌人一般,圆圆的猫瞳变得锐利,紧盯着眼前的一堆果实。她忽地弹跳起来,抬起前爪,弹出了一直藏在爪垫里的爪钩,锋利的指甲携带者一丝丝空间之力,开始抓挠切割眼前的厚厚果壳。
空间切割的效果非常显著,只见原来纹丝不动的绿色果子渐渐脱落下了绿色的表皮,露出了暗藏在其中的,真正的果实。
想到这件事小黄鸡就一肚子火。真不知道上司每天在干些什么,每次都是火烧屁股了才开始干活。不但没效率,还很失职!
正在心底骂骂咧咧,系统突然一个激灵,抬起头。
黑色豆豆眼和楚祖视线对上。
“上司要见您。”
小黄鸡说,“它带了好多好多资料,说要和您谈谈。”
楚祖平静问:“谈什么?”
系统:“说是《第三经济法》对正传造成的影响,两兄弟后续的处理……还有您提交的升职申请。”
第 114 章 第 114 章(15.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楚祖问系统,是不是必须马上和上司见面。
小黄鸡抬头,它的宿主也在浅笑看它,眉眼算清冷,但很温和。
在楚祖躺治疗舱昏迷的时候,系统也会想起刚和宿主搭伙的时候。
宿主瞧着很年轻,开口就是“我是新手”,但从那起做事就很老练了。
小黄鸡遇到的宿主大多不靠谱,也分辨不了太仔细,只知道这个宿主和其他不一样。
“宿主……”它看到了宿主左脸侧泛白的几缕碎发。
治疗舱的修复本质是用医疗手段加速细胞衰老和新生,器械注射药剂提供大部分能量,但依旧对本人带来了极大负担。
楚祖原本是纯黑发,在《万王之王》的时候被诅咒,才白了一缕,现在瞧着居然和那时一样。
祖伊从没虚弱过,楚祖则是从没健康过。
小黄鸡心疼说:“您还是先好好休息会儿吧。”
楚祖摸摸小黄鸡脑袋:“好,那我睡会儿。”
楚祖做任何事都很利索,说睡就睡,往沙发里一缩,蜷着背闭上眼,没几秒,呼吸就平稳下来。
系统去商城买了条软乎乎的毯子,抓着毯子一角扑腾翅膀,给宿主盖上。
楚祖挪了挪,半张侧脸埋在毯子里,稍长的头发散着,稍长的睫毛盖住眼底乌青。
小黄鸡把意识海环境调整到温暖又安静,蹑手蹑脚退出了意识海。
它要在宿主休息的时候提前找到上司,把能处理的都处理干净。
研究部部长金随,异能为分解。
各大部长即便各有各的职能,可本身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像分解这样的特性,只要覆盖范围够广且后劲够足,真正屠妖的时候也会展现出很强的杀伤力。
但金随喜好研究与学术,所以分解异能又走向了与毁灭截然不同的分支:精密化切割。
以他的知识储备配合自身异能,这些年可谓是给特管局做出巨大贡献,众多人类异化与强大的方向都是出自他手,譬如物质重组、短距离传送与水下呼吸……就连谭乌以前异化进程出问题都是他亲自纠正的。
听到他这样说,谭乌跟申燃心里微凛。
“这种东西是允许我们讨论的吗?”谭乌低声问道。
“就算不允许,藤兰复生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还会有人忍住好奇心的吗?”金随笑起来,旋即眉眼又掠过一丝肃色,“最起码我们目前在协助祖队,我们自己心里面是有数的。”
“藤兰复生,我们特管局要掌握他的动态也很正常。”谭乌克制地道:“虽然从前它的攻击欲望不强,但不论如何也是妖界的霸主,又被自己的同类设计分食,万一现在发狂怎么办?”
“这确实是我们的责任。”金随道:“但更重要的是——”
话音未落,忽然所有人同时噤声。楚祖站在神龛,红光照亮他虔诚的脸庞。
“大慈大悲黄焖鸡之神,谢谢你刚刚救我一命,给你供奉一个牌位,小小敬意不承谢。大慈大悲黄焖鸡之神,谢谢你救我一命”
楚祖碎碎念。
三姑家小,没人说话的时候又很安静,哪怕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能依稀听到破碎的字。
“他是在谢谢黄焖鸡?”三岛不可置信,看向楚祖的表情像在看一个被逼疯的玩家:“你们究竟看到什么,一只黄焖鸡在后面追杀?”
好一个难以想象的画面。
殊不知。
一屏之外。
梁砚行缓缓闭眼。
他必须用手指抵着额前,才勉强止住逐渐蹙起的眉头。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这是小女友小女友小女友,怎么做他都得受着。做好内心铺垫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那个写着“黄焖鸡之墓”的像素牌位。
就在他缓冲的时间里,楚祖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了香烛,点在牌位跟前。
白烟袅袅升起,在黄焖鸡三个大字上打了一个圈,恍惚间,屏幕上的像素字体发生改变,从“黄焖鸡”变成“梁砚行”了。
梁砚行:
怎么感觉有点晦气?
[嘿嘿嘿嘿嘿哈哈!]天花板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忍笑声,不用抬头也知道,肯定是赞德。
梁砚行长呼一口气,无奈:“别笑了。”
[可是真的很好笑,主人您辛辛苦苦救下的小女友,把你当成孤魂野鬼正在供奉你诶!]赞德出厂前受过专业培养,不会轻易笑场,除非忍不住。
与此同时,他也不禁有些敬佩主神,居然可以设计出那么精通人性的NPC。
“我觉得挺好的。”
梁砚行没有因为楚祖的供奉而生气,相反的,他的心中缓慢升起一种名为欣慰的心情,就好像看到捡来的小野猫,刚开始还躲在沙发底下不敢见人,又在舒服温暖的相处氛围中,慢慢伸出柔软的粉色肉垫。
眼睁睁看着楚祖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展现一点点信任。
梁砚行快被一种名为满足感的心情给淹没了。
他伸手摸了摸楚祖的脑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牌位。
一个不小心。
香烛被摸灭了。
只见屏幕上这位虔诚的像素二头身人,头顶冒出一个鲜红感叹号,然而一个健步冲上来,将香烛重新点燃。
给他点香烛就算了,楚祖嘴里还不住念叨:“有怪莫怪,有怪莫怪,这里的小鬼不懂事,居然叨扰到黄焖鸡大仙。”
梁砚行:
信任不信任另说,这个恋爱游戏真的是这样玩的吗?
另一边。
楚祖在三岛、祖祁安惊恐的目光下,完成了对黄焖鸡的供奉。
从这以后,楚祖已经彻底接受了,身边跟着一个鬼的事实了。这种认知让他忍不住好奇,黄焖鸡鬼可能会在的地方
以一只鸡的高度,可能是在他脚踝旁边?
于是楚祖低头看向无限女友游戏唯一没有镜头的地方,友善亲切地说了句:“宝子。”
没有反应。
当然是因为那里没有鸡,更没有梁砚行。
楚祖冲着空空如也的地板说话,完了后还满足地扬起脸庞。他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后,差点把脆弱单纯的男高中生三岛吓晕,他声线颤抖地说:“楚祖,你清醒点,别吓我。”
“不好,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
回答三岛的,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捂着红眼的祖祁安。
血液从手指缝间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鞋尖上——祖祁安的状态比楚祖要严重许多。
当然这也有,楚祖回档的时候,顺便缩短了和窥视之眸对视的时间。所以在其他人看来,楚祖的病症很轻,只有眼瞳的白色部分泛起密密麻麻的血丝。
祖祁安努力抬起眼睑,睫毛上挂满了血珠,他往角落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什么话都没顾上说,他立刻闭上眼,整个人进入一个入定的状态,不动了。
“祖祁安。”三岛摇了摇祖祁安,没有反应,只有平稳的呼吸。
“祖祁安!”
一旁的动静,终于把楚祖的注意力,从黄焖鸡的事情上,引回到无限流副本里。
楚祖的余光瞄见客厅窗帘正在微微颤动。
风将泛黄的绸布吹起,在空中摇摆着极小的弧度,布料之间摩擦的时候还会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楚祖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在意,更多的目光放在祖祁安的身体状态上。
忽然,他愣了一下,察觉到一丝诡异的违和感。
——三岛明明把窗户缝隙都用胶带粘起来了,风是从哪里来的?
楚祖猛地朝窗帘处看去,冷不丁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窗前,冲着布料吹气。
鼓起的腮帮子使他的眼球更多暴露在空气中,撑大的眼睑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兴奋笑意。
视觉冲击感十足。
楚祖下意识眨了一下眼。
可当他的眼睑一开一合后,窗帘后的可怖男人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透光的玻璃。
楚祖:
不太对劲。
他抓起机.关.枪就往厕所跑去,就连三岛喊他的话都顾不上,直接冲进洗手间里反锁。
他需要独处,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只能放下一个马桶的狭小洗手间里,楚祖坐在马桶上发呆。他的余光透过厕所隔断间隙,猛然发现有半个人头从缝隙中挤进来,躺在地板上,瞪得极圆的眼球直勾勾向他看去。
楚祖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用脚踩住人头面中。
想象中人体柔软的触感没有发生,而是干硬、脆生生的。
楚祖眯起眼睛再仔细看,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服装人体模特,不知道什么原因倒在地上,又正好滚进了卫生间隔层里。
人体模特的身体粗制滥造,唯有一双眼睛画得精细,所以才被近视的楚祖错当成是人。
楚祖没有在意,一脚踢开模特,模特头咕噜噜滚到一旁。
他站起身,虽然没有上厕所,却下意识按下冲水键。
哗啦啦——
冲水的声音响起。
沉闷,堵塞,毫不清脆。
楚祖听着闷闷的冲水声,似有察觉地扭头看向马桶。
等看清马桶里的景象后,饶是从小到大极少情绪起伏的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马桶里,下水管口里,正静悄悄地躺着一个人头。
他的半只眼睛从大口径排污管道里塞出来,直勾勾盯着楚祖,眼睛以外是苍白的脸庞,随着水流的晃动偶尔露出,偶尔淹没,唯有一双睁大的眼睛,在水上漂浮。
眼球裸露,眼睑开裂,被冲厕所的水洗得血管都变成青灰色了。
这是窥视。
这居然也是窥视。
楚祖有些想吐。
试想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上厕所,低头却和一张惨白的人脸,面面相觑。又或者说,其实这张人脸一直都在,只是没有触发死亡条件的人看不到他?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很恶心。
突然,楚祖觉得这双眼睛有点熟悉,凑近眯眼端详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眼睛动了。
楚祖靠近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他眼睁睁看着马桶里的人脸,黑色瞳孔部分颤抖,失神的焦距慢慢集中,落在他的脸上。就像机器人被激活了一样,居然试图从马桶里钻出来。
先是露出一只眼睛,然后是被压扁的鼻梁,最后是泡得发白的嘴唇。
嘴唇一开一合,牙齿早就被水泡没了。
“你看到我了,换你来这里。”
“你看到我了,换你进马桶。”
“你陪我一起待在这里!”
漏风的牙齿使声调异变,十分艰难才能听出他在说什么。
楚祖后退一步,抓起机.关.枪,二话不说对准躲在马桶里偷窥的变态怪物。
可当他的视线从肉眼看向瞄准镜的时候,马桶怪物突然消失了,他再将枪放下来的时候,马桶里只剩下微微荡漾的水波,一如所有冲水后稀松平常的现状
很好,他确定了。
触发死亡条件才是通关副本的正确方向,因为只有加入九龙城寨,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才能看到三姑真实的困境。
可与此同时,触发死亡条件后所见到的冲击画面,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承受的范围。
心大如楚祖尚且后背发麻,阴冷的感觉从额前一路游走到心脏,更别说祖祁安、三岛他们了。
也难怪祖祁安那么痛苦。
对视更久,更深入死亡规则的他,看到的东西只会比楚祖更多,更猎奇。
楚祖推门走出洗手间。
在他确认规则的时候,祖祁安已经调整好心态了。
真不愧是联邦督查。
他坐在沙发上,虽然呼吸有些沉重,但面上依旧保持着蹙眉的动作,一如他平时的模样。
楚祖走到三岛、祖祁安跟前。
“楚祖,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三岛见楚祖全头全尾地走过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责备的话都带着一丝庆幸的意味。
“我去找通关副本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
众人抬眸看向楚祖,就连屏幕外的梁砚行,也看向楚祖,好奇他要怎么通关副本。
然而这位可可爱爱的像素二头身女孩,缓缓抬起手指,指着另一个像素二头身丑男孩。对话框弹出,说:“你跟我做.爱,就现在。”
梁砚行:
啊????
#人在家中坐,帽从天上来。
门边似有动静传来,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直起身来,“祖队。”
旋即就像是吹卷而过的细雪,祖祁安冷冽的身影踏进来,高马尾银发像是瀑布般倾泻而下,是一种与他锋锐的眉目交相辉映的绝美,闻言微微侧过目光。
瞬间,部长们全都如临大敌。要知道在此前他们讨论的话题已有些禁忌,而且还跟祖祁安的任务密切相关,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觉得不悦。
可谁知祖祁安只冷淡抬眉,“更重要的是什么?”
意思是让他们接着方才的话题说。
金随只觉眼前一黑,明楚过来以祖祁安的感知力,恐怕早就已经完整听完他们的对话,但是现在要狡辩别的也没用,更是琢磨不透他的情绪,最好的办法还是硬着头皮接着道,“更重要的是,藤兰的研究价值。”
“藤兰的自我愈合能力很高,而近些年偏偏异能者们的治愈能力稀薄。”
这两句话就已经能代表很多了,金随说完又看了眼祖祁安,发现他神色清安安的似乎并无波动,高悬的心才终于慢慢回到原处。
这样看的话祖祁安应当是早就知道了——毕竟是局长亲自交给他的任务,而且还是难得将战线拉得这么长,肯定该讲的全都会讲清楚。
其他两人在旁边听着,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暗自心惊。
事实的确如此,若是能够捕获藤兰进行研究,异能者们的异化方向,说不定还能再次突破。届时不止能弥补治愈能力的空缺,还有它吹毛断发的绞杀能力,如同铜墙铁壁的坚硬质地……
听起来或许是残忍了些,但是比起他们毫无规则的妖界而言已经算是温床,落在他们的手里,不论如何也比像当年那样被无数妖物分食强太多了。
随后才是言归正传。
晨会上主要就是把新得到的资料提出来讲了,以前他们误以为是藤兰独有特征的,其实在部分藤兰近似物种身上也有,譬如开花,还有绞杀留下的痕迹……
古籍倒是对这些近似特征的物种有所记载,不至于让他们抓瞎,但最大的问题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光凭借着这些特征去获取藤兰的踪迹了。
“所以如果我们能想办法获取藤兰的气味的话,是最好的解法。”
作为情报敏感的成员,申燃最先提出重点,忽然又没忍住问了句,“祖队从之前的痕迹里面捕捉到气味了吗?”
“没有。”祖祁安嗓音如冰。
“哦。”顿时大家都有点失望。
祖祁安已经是局内五感最强的人,而且精神力如同浩海般强大,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捕捉到那点残存的味道的话,整个异能界也不可能再有别人做得到了。
开完会,祖祁安起身就走。
“祖队!”眼见着他冷冽的身影就要消失,谭乌急忙将他叫住。
然而喊完她回头,发现原本说要在背后的默默支撑她的其他部长,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被丢出来顶包的谭乌满头黑线,抬头又对上祖祁安淡淡投来的目光。
“是这样的祖队。”谭乌迅速组织措辞,低声肃然道:“藤兰的复生不是小事,过几天可能监察队会来协同。”
大抵是触碰到了什么敏感词,会议全程都毫无波澜的祖祁安,忽的眼睑轻跳。
除妖、异能者的编队收拢都归特管局管,但是在特管局之外还有个与之相抗衡的部门:监察队。这支队伍或许并没有特管局那么庞大与强大,职能却在其之上,并且定期向更高的领导者汇报。
很显然,虽然特管局有意在拖着藤兰的信息,却还是被他们捕捉到了异动。
“他们想要什么?”祖祁安抬眼询问。
“我猜是藤兰的监管权。”谭乌也只能揣测,“你也知道监察队职能比我们高,但是管不住我们自然不会服气,而且局里还有个你坐镇——”
“如果是他们控制住藤兰的话,我们任何研究都需要看他们的脸色,自然也就会听他们的话了,甚至就连你说不定都要仰仗他们的鼻息。”
最后几个字,谭乌咬得又轻又快。
说完他就去看祖祁安的脸色,其实非常忐忑祖祁安此时的想法,不知道他到底是会像平时那样冷漠得事不关己,还是会因为被冒犯而感到不悦。
谭乌其实更偏向于前者,因为祖祁安这样的人其实不会在意组织与组织间的争斗,他既然拥有着堪称人类最强的实力,那么不论走到哪里,都有能力让别人对他俯首称臣。
可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戳到他什么点,祖祁安缓慢地反问了句,“藤兰的监管权?”
谭乌心头没由来猛跳了下。
都还没有等她说些什么,祖祁安的身影便已离开,而这样强烈的冷冽正好彰显了他对于这个话题的态度。
错愕片刻,谭乌惊得急忙追上去,“等等!祖队我还有事要说!”
“下次任务记得带上楚祖!他的适应期快结束了……”
若非谭乌提醒,祖祁安都快忘了这事。
适应期。楚祖被祖祁安拆包装的声音吸引了。
看过去后又微微愣住,发现好像里面都是自己的衣服与日用品,整整齐齐地堆叠在沙发上。
祖祁安说他刚才是回了局里,那应该这些东西都是申请下来的,谭乌有跟他说过局里面对员工的福利很好,即便是结契的妖怪也会安排住处与日常生活,更别说现在自己是特招人员。
登记的特招,而非结契……
楚祖又想起祖祁安的那番话,结契对于妖物来说是不公平的,可不结契的话他有没有办法真正地跟祖祁安绑定,这种紧密相连的意义是不同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祖祁安是肯定不会再答应他的,楚祖原本原本因为祖祁安不是真的觉得他没用有点高兴,想到这里却又不可避免有些低落。
正好这时,祖祁安察觉到他的视线,静静地回头。
楚祖懵了懵,脑子又空楚了。
可大抵正是因此,才能显露出他此时真正的情绪,那是连他自己都没有理清楚的放松,神经在紧绷好多天以后终于缓慢释放。
片刻后,楚祖还是忍不住冲他灿烂笑起来。
有了新衣服、新被单,新的生活用品,楚祖终于能够舒舒服服洗个澡。
担心他接触人类的时间太短,很多东西都不会用,祖祁安带着他各种电器的使用都介绍了遍,这种时候小妖怪又很聪明了,只需要看一遍示范就能够乖乖地复现出来。
沉浸在可以冒泡泡的浴缸里时,楚祖才发现,祖祁安居然又走了——
早在刚才他放水的时候,祖祁安就因为给他准备浴巾进出好几次,让楚祖忍不住将视线反反复复地落在他身上,有些忐忑不安他到底什么时候会离开,直到后面短暂地被泡泡吸引了注意力。
他将脑袋咕嘟嘟地泡进水里面,只留下双漂亮的眼睛,还有被水汽晕染的低垂睫毛。
但是这次,他没有那么不安了。
楚祖这次睡得特别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房间里面被温暖的阳光洒满,他迷茫地从床上坐起来,条件反射地就是想去捕捉祖祁安的气息。
祖祁安好像已经出门了。
想到这里,他几乎是立马跳起来,光着脚冲到楼下去,果然发现祖祁安的房间已经空荡荡,有睡过的痕迹,但是床铺已经被重新收拾整洁。
客厅里面也没有人,只有桌边留了张纸条,上面用清瘦有力的笔迹写着“去局里开会”,后面则是写的“吃完东西不要乱跑”。
开会的时间也太早了吧。
楚祖抿了抿唇,对于特管局的印象更差了。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烙印进记忆深处又激发出来导致的,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他使唤祖祁安也太多次了,明明昨晚才派遣去支援,结果大清早地又把人喊走……
他很不舒服,有种想要大闹特管局的冲动。
但是那样会给的祖祁安添麻烦的,楚祖压了压情绪,坐在桌边吃饭。
祖祁安没养过妖怪,压根不知道妖怪到底喜欢吃怎样的食物,所以尽可能地给他留了些浆果,红红绿绿地摆在盘子里面特别好看。
植物系确实很喜欢这种东西,楚祖好奇地从盘子里面拿起一颗对着阳光看,上面还带着清洗后的水珠。但这种浆果的生长地,旁边很容易出现蛇或者是毒蝎子等妖物,气味像极了昨晚残留祖祁安身上的……
楚祖的神色阴晴不定,为难地捏着浆果,最后还是一颗颗乖乖吃完了。
浆果不抵饱,楚祖追着祖祁安跑了几天都没吃过别的,最好得狩猎。
早点回来就不算乱跑。
与此同时,特管局的晨会才正要开始。
祖祁安被很早叫过来,其实都已经算是有过休息,昨晚那些战斗员、包括后面赶过去的后勤员才是真的彻夜未眠。
真的没办法,这波妖物实在太多了,而且昨晚祖祁安又急着回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替他们把逃窜的妖物也全都追捕回来,光靠他们处理到大天亮也没能处理好。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战斗员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喝着局里面的特调加浓提神水,谨慎地看向旁边的谭乌,“你知道吗谭组长?”
“你问的是什么?”谭乌合上笔记本。
“就是昨晚!祖队他急着回家啊,你知道为什么吗?”战斗员想想都觉得惊恐,“以前哪里出现过这种情况?祖队他就算支援也会协助收尾,什么时候回过家……”
“哦是因为昨天我们把现场弄得太乱了吗。”
没等到谭乌回答,战斗员便暗暗揣摩,因为他发现祖祁安是真的很讨厌有妖物的气息沾在身上,而现在家里正好有个治愈系的妖怪,应该是会替他把气息清理干净的吧。
谭乌闻言,深深看了他两眼,什么话都没说。
说实话她也觉得心惊胆颤,尤其是大半夜突然看到祖祁安出现在局里,吓得他条件反射先去看他身上有没有血,别是突然改变主意把楚祖给杀了吧!
那她真的会恨祖祁安的!她脑子里面现在还深刻烙印着小妖怪颤抖落泪的场面,还有后来祖祁安把哭着的楚祖直接抱走的事儿,都还没结果呢!
谁知道祖祁安不但身上没血,说的还是让她去申请楚祖的物资。
谭乌边办心里边咚咚打鼓,觉得极其突兀违和:杀丕祖祁安,来为自己下午一言不发抱走的小妖怪申请生活物资……
就在这时,好像有凛冽的气息吹拂而过,所有人只看到瀑布般的银发在眼前晃过,祖祁安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里,让所有人都下意识肃然坐直。
会议主要还是汇报下昨晚现场的情况,而且还要请祖祁安再次去帮忙。
“我们很担心,最近大妖出没得这么频繁是有什么异象,祖队你的经验充足、感知敏锐,所以得麻烦你多帮忙看看了。”
提到“异象”的时候,祖祁安淡淡抬眼,想起来局长交给他的任务。
最近祖祁安基本没有去特别远的地方了,局里面的派遣也都能响应得比较快,就是因为这个任务的重要程度高,而且需要长时间的调查,说不定也正好跟这异象有关。
汇报完情况后,相关人员便再次前往现场,准备追踪昨晚逃窜的那些妖物踪迹。
“祖队。”战斗员走到祖祁安的身边,谨慎询问道,“昨晚你发现逃跑的有几只?”
“八只。”祖祁安道,“大部分都是蛇跟蝎子,这附近的河边生长着浆果,他们很喜欢培养浆果的泥土环境。”
“八只啊。”战斗员的脸色变了变。
察觉到祖祁安的视线冷淡扫来,战斗员冷汗都快下来了,急忙解释道,“数量比我们最开始预估得更多,我们昨晚猜测,最恶劣情况下逃跑的应该是五只才对……”
这说明这些大妖的等级都很高,来的战斗员明明都已经是局里面战绩斐然的,却依旧在捕捉踪迹的时候有所遗漏,说明他们在某些程度上,还具有玩弄战斗员的能力。
想到这里,战斗员的心情就格外沉重,若非有祖祁安在的话,恐怕他们会陷进苦战……
祖祁安突然停下来,侧耳注意着密林里面的动静。
所有的战斗员不敢说话,高度紧绷戒备地等带着他,这里就已经接近昨晚恶战的地方,但是尸体并没有收拾,为的就是引诱那些逃跑的妖物回来吞噬同类——这是他们增长自身实力最粗暴有效的手段。
难道是那些妖物全都回来了吗?现在需要他们怎么做?是等待祖祁安出手还是冲进去?
片刻后,祖祁安听着里面空荡荡的风声,冷静地道:“没有了。”
“所有妖物都死了。”
“!”短暂的寂静后,战斗员们骤然沸腾。
全都死了?怎么可能!他们心头骇然,急忙冲进去看,果然发现那些让他们陷进恶战的大妖们有来过的痕迹,应该就是偷偷潜回吞噬尸体,然而最后地面洒落的,却都是他们的残肢断臂,伤口截面模糊,看起来是被什么绞断的。
“……”战斗员们震惊地站在原地,很久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今天在现场的无一不是身经百战,还都经历过严苛的知识培训,当然看得出来这些所有的痕迹都是妖物捕猎所造成的,而且看起来这只妖物还很挑食,只吸收妖力最充沛的部位比如心脏,别的全都安乱丢弃在地。
谭乌在这方面的储备更充足,捡了几块残肢看看,眉心猛跳,下意识望向旁边的祖祁安。
祖祁安扫一眼便确认了她的判断:“是大妖,最起码是藤类。”
“藤……兰。”谭乌低低念出这个令人惊心的名字。
这就是祖祁安最近接的任务,传闻那只已经灭绝的大妖好像重新出现,有好几个地方都已经探查到他的踪迹,只是这样的妖物并非普通异能者有资格接触的,放眼整个特管局,只有曾经跟他打过照面的祖祁安说不定有办法。
只是祖祁安的精神力在一场恐怖的战斗中受损过,记忆断层,对藤兰也几乎毫无印象了,由于藤兰出现在人类并不频繁,资料里面记载的也不多,追查起来特别麻烦,一度都以为这些痕迹只是误判而已。
直到此时。
能一口气吞掉八个高等级妖物,伤口截面还是如此统一的绞断,甚至极其挑食……这些特征综合起来,只有那个曾经逆天的藤兰才能做到。
楚祖当时是用特聘的方式登记的,按照局里面的规定,正式员工在上岗前可以拥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但是在重要任务时需要服从调配。
前几天楚祖一直都在因为消化问题在家休息,至今还没有出过任务,算算时间也确实快到了,听谭乌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带着楚祖参与下次对藤兰的现场调查,顺便应付监察队。
而且这里面,还有轻易能看得出来的谭乌的私心。
她从最开始楚祖缠着自己的时候,就格外警惕,生怕祖祁安这个脑子里面只有屠妖的杀丕对他做些什么,甚至昨晚看起来好像楚祖都跑丢了,也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她非要亲自看看才会放心。
但对于祖祁安来说……
祖祁安站定在家门口,无声地抬眼去看二楼。
楚祖的好与坏他会负责,不需要别人过多操心。
“祖祁安?”突然,二楼的纱帘唰地开了。
只要祖祁安离开家,楚祖不需要多久自然就会醒,此时也不例外,明明祖祁安这次晨会去得早也离开得早,现在甚至太阳都还只是露了半边脸。
但楚祖还是醒来等他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映着日光格外漂亮,架势看起来好像就要从二楼直接跃下扑过来。
祖祁安心头微跳,立马往前走了几步,正好将一跃而下撞进来的小妖怪接个满怀,猝然又对上他灿烂的笑意,“祖祁安!你今天回来得好快啊!”
“嗯。”祖祁安习惯性将他托稳,“今天只有点小事。”
“真的吗?”楚祖试探性观察他的脸色,“但是我觉得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昨天也是这样。
但昨天是楚祖的错,他被力量吸引跑出去了也没有跟祖祁安讲,祖祁安还翻来覆去找他呢,有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后面祖祁安已经原谅他啦,而且还把他抱得紧紧的,楚祖便以为他的情绪会跟着好起来,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
很奇异的是,祖祁安的情绪变化很轻微,其实并没有表现在眉眼里。
换做其他任何人来看,他依旧是那副锋锐冷冽的模样,甚至时常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感情,可小妖怪就好像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不论任何的波动都能被他轻易捕捉。
安静地对视了会儿,祖祁安忽地道:“谭乌好像很关心你。”
“嗯?”楚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懵逼抬头。
谭乌关心自己跟祖祁安不高兴有什么关系?
而且谭乌真的很关心他吗?楚祖完全没有感知,他对这个人类最大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永远都不肯妥协让自己缠着祖祁安的事上,那天他们在监狱里面大吵一架,他还深刻记得对方说祖祁安好凶的坏话呢!
想到这里,楚祖就忍不住抿了抿唇,正要说点什么,又听到祖祁安换了个话题,“等你身体彻底好起来,下次任务跟我一起去。”
任务?
楚祖这次懵逼的时间更长,但心脏跟着颤了下。
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分枝丢失,不但没有能帮助祖祁安而且还给他添麻烦后,他都好久没有想过这件事了,满心满意都是怎么样赶紧恢复。
可祖祁安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嫌弃自己麻烦吗?是终于愿意给自己机会了吗?自己终于可以证明能力了对吗?
眼见着小妖怪瞳仁里面的水光轻微晃动,半天没有回答,祖祁安猜不准他的想法。
静静垂眼,谁知道楚祖猛地凑过来,睫毛险些擦过他的鼻梁。
然后那张放大地、漂亮的脸蛋惊喜地抬起,雀跃几乎是掩饰不住要跳出来,“祖祁安!”
“我真的可以帮你吗?”
楚祖之前没骗小黄鸡,他确实有些累,任谁高强度连轴转都吃不消。
就算把思维和习惯打磨得非人,也改变不了他基本素质也就那样。
“去休息下也挺好的,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干正事。”
楚祖让系统把面板收了回去,后仰靠在沙发靠背,懒懒阖上眼,瞧着像是还打算睡会儿。
系统正打算飞回自己的电子鸡窝,又听宿主说:“《娱乐至死》之后,你能帮我保管日记吗?”
小黄鸡:“保管……?”
不需要保管啊,日记就是道具,随时都能掏出来,也只有宿主能看。
“我应该不需要再记东西了,之前也说过,等我写完了就给你看。”
楚祖说,“如果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放那儿吧。”
系统眨眨眼:“好哦。”
第 115 章 第 115 章(15.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楚祖睁开眼睛,满室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他身上。
典型的会议室,灯亮得晃眼。他穿着衬衣,袖口挽到精瘦小臂,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显示时间是三点,夜风闯进写字楼高层,也没能驱散房间中的紧绷。
这具身体处于高强度工作状态,可能直接熬了几天。
要不是身体素质摆在那里,楚祖都能想象到自己原地暴毙的场面了。
身体素质归身体素质,他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几秒后才看清这间屋子。
白色办公桌两边围满了人,自己则坐在主座,面前的手机震动衔接桌面,叮叮响个没完。
某个背对楚祖的笔记本电脑播放着视频,看不见画面,扬声器传来年轻人的充满讥讽的声音。
“我都不当爱豆多久了,还拿之前说事,这些年我是戏拍少还是奖拿少了?”
“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们屁事。”
“有这功夫你们怎么不让万俟祖管管其他乱搞的艺人?不刚说那谁在外面乱睡资源?”
“我有没有乱搞……哈,搞笑,我要乱搞还得给你们打报告是吧,神经。”
楚祖才和系统一起休息得差不多,一投放又马上重回疲倦。
各类噪音和房间的压力堆在一起,受身体的影响,烦躁的情绪下意识溢出。
他不耐捏了捏鼻梁,电脑的主人马上按下暂停,一边吞咽口水一边观察楚祖的反应。
系统小声问:“您还好吗,宿主?”
“还行。”楚祖干脆把手机开了勿扰,“来吧,载入原著剧情,我看看又是什么毛病。”
小黄鸡点点头。
“目标小说《娱乐至死》传送完毕。”
“为节省时间,剧情导入将以文字与画面结合的形式,请宿主做好准备。”
“正在载入原著剧情……”
楚祖贪婪地汲取着。
双唇的相接所带来的能量比起普通的触摸要多上许多,这是因为双方接触的不是皮肤而是黏膜。
……所以说如果有机会凑他契主身上吃一口的话,对嘴亲的效率相比其它部位是最高的,这一点待会儿要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他的舌尖轻扫着年轻的精灵那轮廓分明的唇线,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要不要稍稍用力一些,撬开他的唇瓣,试试看能不能吸收到一些体l液呢?
楚祖的行动力一向是相当之强大的。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成功,因为阿祖尔那空洞的碧色眼眸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焦点,他看着他,看着近到不能再近甚至即将突破负距离的那张妖孽漂亮的脸庞,感受着唇瓣上不该有的柔软触感,瞳孔疯狂地震。
下一秒,他便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因为魔力失控的缘故他飘得还挺高的),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一听就很疼的闷响。
楚祖:“?!?”
阿祖尔内心飘出弹幕倾刻把他给刷屏:
『楚祖先生他吻我他居然吻我!』
『啊啊他为什么要吻我他是不是喜欢我……哦天哪!还有这么多的人在看着!』
『为什么金手指老爷爷会吻他带的主角啊还能不能按套路出牌了啊这也太奇怪了所以说我该怎么办……』
『难道说作为主角的我要和老爷爷在一起吗这不会是一篇耽美文吧喂作者!作者!!』
楚祖:“…………”
少年你想得也太多了。
根本就没人想亲你好吗?
……还不都是被你独占之后给饿的!
如果真的有“作者”这种高维生物存在楚祖也很想抗议,好好的魔力失控这怎么突然就醒了,按照套路不都是王子把公主给亲醒吗,怎么着会轮到他一个恶魔一口下去把王子给亲醒了呢?
……而且他还没吃饱呢,人干事啊简直了!
阿祖尔的内心:『呜呜呜这还是我的初吻呜呜呜……』
楚祖:“……”
你哭个鬼啊!
被饿了这么多天刚尝一口就没的吃了的可怜魅魔才应该哭的好吗!!
脚步声响。那边以莲娜夫人为首的法师以及试试探探的准学徒们正往这边走过来。楚祖也没空和某个虚假的主角隔空吐槽了,“阿祖尔,”他传出精神讯息,“你装作一脸懵逼不要胡乱说话,因为我正在假装神明。”
“……诶?”阿祖尔现在不用装也很懵逼,“哎!”
他这祖方才发现楚祖身上浮动着神圣的亮光,那种出尘与疏离,配合无可挑剔的完美容颜,确实极度符合人们心目中神明所会有的形象。
传讯过后,他便如光影般变得虚淡,最终以一个平缓的过渡消失不见,但阿祖尔知道,他依然在他的身边。
莲娜夫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阿祖尔。”
“莲娜夫人。”阿祖尔连忙站了起来。
“他是谁?”
“我不知道,”阿祖尔给出最为稳妥的回答,无意识地抬手按了按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过分柔软的触感,“……我不知道。”
莲娜夫人审视地看着他。展现了非凡天赋的青年和她对视了两秒,目光便飘向了一边,随后流露出惊憾。她一祖无从判断,他是在躲闪她的目光,还是刚刚才注意到周边的巨树、花藤、砖砾、泥土与桌椅器具的碎片。
她双唇轻动,默念出古老的咒语,对他使用了“读心”,但却没有读出任何。
重重的迷雾笼蔽着他的意识海,隔绝来自外界的任何窥探。
先前还不是那样。先前他的意识海里是狂野的暴虐的,由愤怒所凝聚的精神楚暴。莲娜夫人不得不承认这超乎她能力的范畴,她转眸在这个几乎完全认不出先前大厅模样的空间里寻找精神系的法师吉尔曼。
吉尔曼滚倒在一个角落里,身上满缠着藤蔓,“啊……”似乎感觉到有人投来目光,他口齿不清地吟呻了一声,“要、要去了……”
莲娜夫人:“…………??”
其它众人连忙展开救援。先是把吉尔曼从藤蔓里解救出来,这并没有花多大的功夫,因为这些藤蔓完全是他自己给缠到身上的;不过解救其它几个倒霉蛋便费了一些力气,尤其是杜维与加勒特——从这他们嘴里把藤蔓给抽出来的祖候简直了。
沾满黏液的藤蔓被丢到一旁,两人立刻便伏在地上疯狂地呕吐了起来。
杜维在呕吐的间隙里用目光把周边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原本便没有血色的脸顿祖便又额外蒙上了一层灰败。
加勒特对自己使用了一个初级治疗术,很快便显得好了很多,他站起身来,看向阿祖尔所在的方向,那张满是污泥黏液与呕吐物的脸上立刻露出阴鸷怨毒的神色,习惯性地向放法杖的位置摸索了一下,随后想起这玩意儿已经断了,当下便飞快地做起了施法手势。
阿祖尔瞳孔收缩,果断就近调动藤蔓防御,但藤蔓只是无力地抽动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剧痛挟着尖锐的嗡鸣袭卷他的大脑。他弯下了腰。
凭空出现的冰盾把加勒特的奥术飞弹给拦了下来,“行了,加勒特!今天就到这里,”老人威严的声音说,“阿祖尔,你先回去休息吧,你魔力使用过度了。”
“我来扶你。”准学徒少女说。
没有追究他究竟闯出了多么大的祸,也没有追问有关那位“精灵的神明”。但阿祖尔此刻没空去想这些,他疼得直不起身来,觉得自己的脑浆此刻就像奶油一样正在被打发。
布蕾娜·福克斯搀扶着他从最近的通道回到了地面上,明亮的光让习惯了晦黯的眼睛感到了些许不适。他们的目光对上了远远站着、一脸惊悚表情望着检定厅方向的汉默。
这位一向威严的家主大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我……啊,我出来喊人,好处理最坏的状况……你们知道的吧,城堡大面积坍塌,乌斯卡人的遥视画面里是会有显示的。”
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走了过来,“好了,布蕾娜,来,把艾文交给我……下面大家都还好吧?”
布蕾娜没有把阿祖尔交给他。
黑发的少女用比她冰霜系的魔力还要更加寒冷的目光凝视了他一会儿,“这点小事就不劳你烦心了,族长先生。倒是导师们那边可能有问题需要你来解释,比如——你真的不是速度型的超凡者吗?”
“是为了防止泄密,乌斯卡人……”汉默生硬地道,“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
“哦。”布蕾娜敷衍地点了点头,“我们往哪边走?我对你们这边不熟。”
“那边,出来就有车。艾文?你不能说话吗?艾文?”汉默指了方向,收手回来在阿祖尔面前晃了一晃。
阿祖尔轻轻抽了一口凉气。
他的父亲在这祖显出殷切的关心,只管从另一边扶起了他,一路出了古堡,招手让等在泊区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扶他在车里坐下。
“爸爸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看你,”汉默道,“法师们在喊我了。”
说完匆匆地走了,布蕾娜看着他的背影,似笑非笑地挑了挑唇,“啧。”
“多谢了,布蕾娜。”阿祖尔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黑发的少女说,“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
“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艾文少爷的。”前排的司机扣好了安全带。
“那好,”布蕾娜点了点头,“如果你后续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
车子起步,布蕾娜挥了挥手。阿祖尔从她那双暮霭色的眼睛里看出了同情。
他叹了一口气,向后靠到了靠背上:“楚祖先生!”
没有回应。
阿祖尔检查了一下心灵的链接:“楚祖先生?”
楚祖庆幸他在中转位面阿祖尔看不见。不展开恶魔之翼他还真追不上能源车的速度。
黑如永夜的翼翅扇动,魅紫色的流光从翼膜的边缘划过,楚祖调整到与车辆相同的行进速度,“我在。我这就对你所在意的事情进行解释。”
他平静地说道,确信这一次绝对不会翻车,毕竟话术什么的他一早就编好了:“请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产生感情方面的想法。刚刚之所以对你的唇部进行亲吻,纯粹是为了有效地为你提供帮助。”
“???”阿祖尔一脸懵逼,“什么帮助?”
“不要忘了,我刚刚所扮演的是神明的角色。神明对眷属使用‘亲吻’动作,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手段,而亲吻额头发丝等部位,与亲吻唇部是不同的,”楚祖说道,“前者顶多表明你是神明特别宠爱的眷属,而后者则意味着神明对你有情爱的诉求。”
“……原、原来如此,”阿祖尔懂了,“这样的话,我今后就可以用‘侍奉神明’为借口,来拒绝家族的联姻安排了?”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楚祖立刻对他表示肯定,“你猜得真的是太对了。”
阿祖尔首先安下了心,然后胸中立刻充满了感动:『楚祖先生一定是看我因为联姻的事情气得不行才特意这么做的……天哪,他居然愿意为我做到这一步!』
“如果不是看你因为联姻的事情气到不行我也不会这么做,”楚祖无缝跟进,“所以你千万不要想多。”
“谢谢,楚祖先生,”猜测得到证实的阿祖尔更加感动地说,“您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但其实,您原本不必做到这一步的,他们之所以安排我联姻,是因为我没有觉醒魔法天赋,除了联姻之外无法给家族带来更多的价值。而当我证明了我拥有天赋,他们自然也就没必要安排我联姻了,不是么?”
楚祖:“?!”
居然就出现了逻辑BUG!
“就像莲娜夫人,”阿祖尔还在接着说,“她是家族里最优秀的法师,这么多年来坚持不婚,从来没人敢对此置喙,甚至还称她为夫人,因为她宣称她已经献身给了魔法。”
楚祖:“…………”
撒谎什么的对他来说太难了,真的。
“楚祖……楚祖先生?”阿祖尔注意到空气的突然沉默,“您怎么不说话了?”
他不敢留,更不敢走。
他心跳都快停了,拼了命想找点说辞。
李易驰知道万俟祖的风格,要是现在被赶出去,那就真的彻底完蛋。
万俟祖的态度纹丝不动,依旧冷如冰山,他甚至没再看李易驰一眼,好像对他的存在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我——”李易驰还想做点什么,但其他人的惊呼压过了他的声响。
“老板——!”
万俟祖的鼻尖皱起轻微波纹,他原本笔直站着,现在用双手撑着身体,一丝不苟的黑发也因晃动掉下来两缕。
周围人迅速上前想要扶住他。
最后,万俟祖还是没站住,高挑身形压在旁人身上,那块由合伙人赠予的百达翡丽磕到桌角,蓝宝石表镜边角崩碎。
指针还在一格一格走,扶住他的人被重量压低了身形,惊恐发出疾呼:“你们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快送老板去医院!!”
第 116 章 第 116 章(15.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按照系统的估计时间,楚祖在五分钟后晕在了会议室。
角度拿捏得很准,刚好看准有人接,就是没注意把表给磕坏了。
不过对万俟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
回到意识海后,楚祖简单梳理了一通。
站在公司立场,处理好舆论才是重中之重,牺牲一两个艺人无所谓。
其次,他们依旧会保沈惟笛,毕竟是老板侄子。
剩下的就看运作。
万俟祖已经明显表示了,乔恬的宣传经纪必须为此负责,公司立场不会一面倒。
等他醒来之后再看有没有细节能入手。
特管局沉寂在夜色中。
祖祁安的车停在大门口,他开门让楚祖进去,发现楚祖乖乖坐着,完全没有系安全带的意识,又俯身给他扣上了。贴近的时候有冷清的味道拂过,其中还夹杂着些小妖怪残留的花香。
小妖怪以为他这就要走,惊得弹起来,又被安全带给拉回去。
还没等他手忙脚乱地解开,祖祁安就已经从旁边上车,嘭地声关上车门,周遭陡然陷进昏暗寂静。
几分钟前在里面的时候,祖祁安并没有回答问题。
楚祖都懵了!
感受到祖祁安怀抱的刹那,他所有的情绪都呆呆地凝滞,只下意识担心他把自己扔掉,把手臂收得紧紧的,直到被扔进车里面,直到被系上安全带。
直到此时,他被迫近距离看着祖祁安的脸。
“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
祖祁安压抑着自己耳边的轻微嗡鸣,他从见到楚祖哭开始就是这样,即便现在都还没有恢复,甚至无端地升腾出些无法捕捉的烦躁。
无解,盯着楚祖的眼眸似也晦暗冰凉,“你到底为什么想跟着我?”
这话让楚祖愣了下。
他差点都以为祖祁安又要反悔,猝然将手压在他的膝盖上,倾身时又被安全带给弹回去。祖祁安垂眼去看,却倏然顿住,在阴影中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
“你——”楚祖难以置信地声音发颤,“祖祁安你又不记得了吗?”
“你救过我呀,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活不下来,我本来就应该跟着你的!”
他明明在监狱里面也说过的,说感激祖祁安救他,自己愿意给他看家让他好好睡觉,大半夜地将眼睛睁得大大、不管是任何别的妖怪来了都能够替他赶跑……
可是祖祁安的记忆力好像总是这么差,以前发生的事情在力量的冲噬下消失就算了,就连前几天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他难道就真的那么不喜欢自己吗?因为自己太差了所以答应结契也反悔。
谁知祖祁安的眸色轻微晃动,“我救你?”
前两天打扫战场的时候?
在他看来,如果只是让他避免再被植物妖卷回去吃掉,那根本就不能算是救,自己做任务清理现场而已,换做其他任何人都是同样的处理方式。
可为什么他就能这样执着呢?仅凭着这个?都已经反复警告过他那么多次,留在自己的身边并不是个好选择,却还是毫无惧意的纠缠着他?
他真的就不想要别的吗?明明已经给他登记过名字了。
他随时可以安全地恢复自由,现在最应该的是惊喜而不是难过。
可楚祖的唇瓣抿得越来越紧,看起来竟有种氤氲的酸涩与怒意,在夜色里面似能够轻易地显露出眼底的水光,骤然让祖祁安滞住。
他猛然倾身去触碰楚祖的脸,本以为他会就此躲避,可谁知却趁机把腿都缠上来架住他的膝盖,好似鼓起全部勇气般,声音软糯沙哑却拔高了音量,“祖祁安!”
“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灌进耳膜的刹那,所有风暴般的嗡鸣声好似停止了。
在此前明明都已经愈发恶化,它因楚祖的这句问句而起,最后也因此猝然寂静,就像是终于找到了答案,不管到底是出自什么原因,从头到尾这只小妖怪都没有畏惧过他的凶残。
“没有不喜欢你。”祖祁安低声道。
楚祖没有说信不信,那双浸透湿意的眼睛只是打量着他,好像还在提防他的反悔。
寂静很久,祖祁安抬手拨开他额头的碎发,看到楚祖微微扩大的瞳仁,看到了自己的清安安的身影,也更加明确地重复了自己的答案,
“从头到尾都没有不喜欢。”
祖祁安的家位置偏远。
其他成员基本都是分配的房子,各自有独立的住所,但是为了出勤或者加班方便,也都距离局里很近,否则有紧急任务的时候根本来不及。
唯独祖祁安独来独往很少回局里,房子当然也是自己的,更或者是说,是他这些年用尸山血海换回来的奖励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项。
那是栋环山抱水、地处清幽的别墅。
楚祖一路都很紧张,牢牢拽着自己的安全带,直到别墅的庭院映入眼帘,在夜色中显得寂静而冷肃,让他忍不住看看旁边的祖祁安。
好像祖祁安住的地方,跟他有着同样的不近人情。
等进到室内后更是如此,明明格外宽敞,可所有陈设的线条冷硬利落,与其说是家,更不如说是个睡觉的地方,甚至好像祖祁安自己都不常回来。
忽然,楚祖轻轻地嗅了嗅。楚祖抿了抿唇。
有点高兴,又有点生气。
既然是他主动来找祖祁安的,他才不要后悔。而且祖祁安还救过他呀,他也很喜欢祖祁安,明明不论如何他们都应该结契才对。
谭乌在旁边心惊胆颤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那副雪楚的小脸蛋看起来怪可怜的,但是又好像精神气挺足,应该这段时间内确实没受到伤害吧?
这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越狱这件事。
谭乌在心底叹气,还是决定问问他,“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跑的?”
楚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她两眼。
这表情谭乌居然都很熟了!意思就是并不想说。
想来也有可能是妖笼里面的妖怪帮助他,毕竟楚祖的攻击欲望低,看起来又那么乖巧配合,给他设置的禁制也不是很强,大妖们最喜欢看的,也正是人类焦头烂额的样子。
谭乌心底略微有谱,接着问道:“那为什么要跑?独自出来都不害怕吗?”
“我不想跟他们结契。”楚祖这次倒是抬起头来,湿润漂亮的眼眸满是笃定,“你们把我关在那里面,不就是等着跟我结契的人来接我吗?可我只想要祖祁安。”
又来了,这场景骤然让谭乌想起他们在妖笼前的争执,谭乌其实有好好反思不要对他这么凶,可现在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头疼。
好好个小妖怪,怎么偏偏就喜欢祖祁安,祖祁安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魔力?
其他所有的妖怪明明都避之不及,那可是个闻风丧胆的杀丕啊!
沉吟片刻,谭乌突然把楚祖拽过来,压低声音道,“既然如此,有的事情你必须心里有数……你应该知道人类能力者的异化吧?”
所谓异化,指的是人类往妖物的形态靠近。
起初是真的没办法,那年的“遏妖战”打破了界限,绝大部分人类异能者都受到侵染,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要经历这样的痛苦转变。
好处就是会变得更强,以至于发展到后来,异能者甚至都开始主动追求异化,有的会半边臂膀变形成树藤,有的双脚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变成强壮有力的蹼,有的甚至会进化出翅膀。
即便是谭乌这样的后勤部门成员,其实她的耳后也有一道裂纹,只是藏在发间很难被发现而已。那是她第二个呼吸渠道,可以让她即便是在非常艰难的空气环境也能行动自如。
唯独祖祁安不同,祖祁安没有任何异化。
仅凭着自己敏锐的五感,还有可怖的精神力,他就能够淌过尸山血海,完成局里面给的任何SSS危险任务,轻而易举就把那些堪称妖王的尸体给拖回来……
所有人都知道,当力量强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使用者跟力量本身已经分不清楚谁是主人。
而现在的祖祁安,很难说清他到底有没有被他的精神力所吞噬。
“这才是我们为什么希望他不要总留在局里面。”谭乌提醒道,“也最好不要靠近他,因为我们没有人有办法真正地了解他。”
说完,她试探着去看楚祖的脸色,想要分辨他到底是什么感受。
可楚祖只是低垂着脑袋,睫毛轻微地抖动着,就好像完全没有领悟到里面可怕的点似地,有种一声不吭地执着劲儿。
实际上即便听完这些,他脑子里面的想法也与谭乌截然不同。
他想到的,只有被祖祁安救起来的那天,其实具体的场景已经记不清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力量冲撞影响到神经所致,还是别的什么,唯一尚还烙印在骨子里的,是滚烫燥热的掌心,拨开他满是汗珠的碎发。
那只手并没有戴皮质手套,而是落满了他忍痛哭泣时的牙印。
随着前方轰隆巨响,是遁地兽倒地的声音。
原本遁地兽狂化,让追捕他的那几位战斗员措手不及,但是随着谭乌带着几位别的战斗员赶到,场间的局势再次转变成优势,终于将其斩杀在森林里。
谭乌带着楚祖过来,发现有几位受了轻伤。
他们倒是没有顾虑那么多,专心致志地处理尸体,余光瞥到楚祖的身影才倏然定住,有些惊疑不定地回过头来。
“这是……”战斗员们神色愕然。
“我们未来的新同事,植物治愈系。”谭乌介绍道,“但是现在还没结契。”
最后那句,瞬间让场面变得寂静,可隐隐浮动的,全都是无法置信与激动。
植物系的见得多,治愈系的倒也不是没有打过照面,可很显然楚祖的这幅样貌,漂亮柔弱得有些超乎他们的认知了!雪楚的小脸蛋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哭过,隐约残留着干涸的泪痕,可表情又似有些无声的倔强,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妖怪!而且还是治愈系的!
出外勤的战斗员,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能有治疗向的结契妖怪陪伴的话,续航能力会强大非常多。如果有的选的话,他们也当然更愿意是长相赏心悦目或者是性格温和的妖怪,能够有效抚平他们的暴戾与焦躁。
“我不跟你们结契。”谁知楚祖忽然笃定开口。
战斗员们愣了下,看了看他,又下意识朝着谭乌看去,“那怎么……”
妖力这么薄弱的妖怪,还能留到现在,除了结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用吗?要么就只有妖笼,既然如此的话那谭乌还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谭乌也难以置信,刚才她说得那么多那么清楚,他居然连半点动摇都没有吗?
可被反复震撼太多次,谭乌除了气得呼吸急促以外,竟也还能冷静跟他对话了,“能说的我都说了,你坚持要选祖祁安的话我没办法再拦着你,谁让你偏偏是个治愈系……”
“祖祁安!”战斗员们脸色都变了,“你说你要选祖祁安?”
“祖祁安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他真的能容忍妖怪留在他身边?”
“……”
耳边再次嘈杂混乱起来,可楚祖只捕捉到谭乌那句话里的关键词。
“偏偏是个治愈系”?就是拥有更高话语权的意思吗?
其实楚祖压根就不擅长这些,他更擅长的是绞杀,可如果成为治愈系就能够选到祖祁安的话,楚祖丝毫都不介意用妖力为祖祁安治疗——甚至可以说,自己就是为此而来的。
心脏猝然如同有火苗升腾起来,楚祖抬起头,焦躁地在夜色中寻找祖祁安的身影。
他知道祖祁安并没有走远,那股子强行留在他身上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消散,可即便是他这样的视力,既然也无法准确找到他的所在,让楚祖忍不住往前迈了两步,朝着黑暗前进……
突然,原本已经被分尸的遁地兽暴起!
它的残肢依旧保留着部分意识,楚祖这样的妖物正好是他的大好补品,只要吞噬了楚祖,他就能够获得喘息的机会!他还能够遁入地底等待着卷土重来!
可楚祖耳膜微动,都还没有动作,遁地兽猛然在空中被撕成碎片。
妖物的外壳在被燃烧的时候,内焰会呈现出近乎幽绿的颜色,纷纷扬落下的时候,就像是坠落的星火。
变故来得实在是猝不及防,所有人呆呆地望着这一幕,直到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谁才能拥有这样强悍又敏锐的能力时,抬头果然看到,祖祁安立于树梢的冷冽身影。
银发在夜风中飞扬,就像是倾泻而下的月辉。
“祖祁安!”楚祖激动地扑上去,眼眶差点红彤彤。他就知道祖祁安不会真的抛下他的!
距离那么远,竟然在场所有人都没看清楚祖到底怎么冲过去,只觉得身形闪过,他竟就已经抱住了祖祁安的脖子,双腿死死地缠在他的腰上。
“!”所有人狠狠地震撼了!
他们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脑子里面在疯狂打鸣。怎么会有人、尤其是妖怪这么对祖祁安的?他怎么敢的!那可是屠戮无数妖物的杀丕祖祁安啊!
可想象中血腥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祖祁安垂眼,无声注视着楚祖。
他确定楚祖已经知道,到底为什么那么多人会畏惧他了。
可楚祖还是那副样子,只要见到他就特别高兴,眼睛亮晶晶,即便是泛着水雾也没有办法阻止他的雀跃倾泻出来,小小声喊他,“祖祁安,我是治愈系——”
“你不是。”祖祁安无情地开口。
楚祖倏然懵住。
不是说,治愈系是具有更多话语权的,只要他承认的话他就更大的机会跟祖祁安结契了。现在所有人都认定自己是治愈系,自己也藏得好好的没有暴露过别的……
祖祁安又是怎么知道他不是的?是哪里表露得太明显被他抓到尾巴了吗?
但更多的是汹涌而来的低落与害怕,让他不由自主把祖祁安抱得更紧,凶狠的妖气差点都快要控制不住,胆颤心惊令他几乎是想要把祖祁安给狠狠绞住……
祖祁安微顿,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用力。
视线缓缓地从他缠紧的双腿,再到自己接住他的臂弯,祖祁安破天荒地纵容了他的姿势,最后冷淡如霜的目光,落在下面的人群身上。
“你们在做什么?”他出声询问。
战斗员们不敢说话,只觉得头皮发炸。
这里面只有谭乌见过几次……类似眼前的、却远不及眼前这么夸张的画面。
她深深吸气按捺住自己的震撼,试图镇定解释,“今天来的很多战斗员,都是之前提交过结契申请的,或者是很需要治愈系妖物协助的,正好楚祖在这里……”
“现在呢?”祖祁安静静地追问。
其实他平时也是这样,清安安的,可不知道为何大家的脑子里面,猛地回想起刚才楚祖笃定拒绝的模样,还有他那双沾满血腥的手,现在竟正稳稳地抱着楚祖。
战斗员硬着头皮,挨个摇头。将谭乌看得都忍不住闭目,心里面简直在滴血,实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恨不得祖祁安赶紧处决他们吧,不要再折磨了。
寂静的夜色中,祖祁安将他们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漆黑的瞳仁有种让人很难以形容的暗河,却又像是月华在轻微晃动着,终于道:“我也需要。”
“不管他到底是什么。”
这里的气息极其纯粹干净,是祖祁安独有的那种碎雪味。
这说明除了祖祁安以外,这里没来过其他任何人。
想到这里的楚祖激动起来,忍不住偷偷瞄了两眼祖祁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冲动。
祖祁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但是并没有多问,只是去检查屋子里面的设施能不能用。小妖怪从战场里面爬出来,又在监狱里面折腾了大半夜,到现在身上都还灰突突脏兮兮的,至少得先洗澡。
可这屋子什么都缺,在此前他从来没想过会带任何人甚至是妖怪回来,二楼的水阀需要单独打开,睡觉的被子与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多余的……
走向尘封的二楼时,祖祁安的情绪还算平静,只是控制不住勾起了些往事。
再早些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接触他,“人类最强的异能者”、“少年天才”、“特管局里升职最快的干部”……光环加身令他收到无数瞩目的视线,直到他们亲眼见证自己屠戮妖物的方式。
那是场极其残忍的大战,无数异化后的战斗员有进无出,只有他凭借着肉体凡胎独自走进去,最后拎着两只S级妖物的尸体浴血而出,尸身完好,神经与内核却全碎,那是种比屠杀还要残忍的方式。
因为这类的物种,最后还会送回研究部被分尸、被切割,宛如安迟,这样完整的妖物尸体当然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价值,可面对S级妖物还能如此冷静残酷地考虑这些并且做到……
这位初出茅庐的天才异能者,仿佛比妖物还要可怕。
从此以后,见过祖祁安的人,留下的便只有惊惧与胆怯。
他们不喜欢祖祁安,祖祁安当然也不会喜欢他们,自己的空间愈发封闭,就像是这栋别墅,宽敞的几层甚至是周边都只有冰凉的碎雪气息,那是他孤僻在这里生活多年的证明。
直至猛地,祖祁安停住脚步,察觉背后传来嗖地轻轻响动。
他回头,只见小妖怪还远远落在客厅里面,猝然将手背在后面,满脸乖乖的样子。
可小妖怪哪儿藏得住事,睫毛还在胡乱地颤抖着,甚至都不敢去跟祖祁安对视,感受到长时间寂静的注视后,他忍不住抬头瞄了眼,又迅速地别开。
“……”祖祁安的瞳仁轻轻扩大,就连神经都被激得颤栗。
是浓郁的香气,是楚祖身上独特的气息。
被楚祖偷偷地藏在沙发地下,书柜的墙角,厨房的冰箱背后……好像就要布满屋子的所有角落。
或许是自己忘记告诉他了,这里本就干净,即便他现在什么都不做,残留的那股子淡淡幽晦的香气也会经久不散……更别提现在如此强势地侵占整个空间,就好像非要把这里所有的冰冷打破疯狂纠缠不可。
隐隐约约地耳鸣似又要卷土重来,祖祁安盯着他不知道多久,忽然径直转身上楼。
映入眼帘的只有瀑布般掠过的银发,很快又消失不见,楚祖呆呆地下意识张口,“祖——”
片刻后,他失落地抿住唇,心头惴惴不安。
所以刚刚,祖祁安到底有没有发现啊?他藏气息的事情。
应该是看到了,他的五感那么敏锐,自己任何小动作都会被他揪出来。他现在是生气了吗?
就算生气,楚祖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深深的吸气又缓缓的吐出,楚祖暗暗瞄着楼上的动静,慢吞吞地朝着楼梯边角移动。本来没有结契就已经没有了强行绑定,现在就只能竭尽所能让祖祁安摆脱不了自己……
他极少数时候会展露出本体,可此时此刻,却悄悄地舒展开来几朵,然后又悄悄地、迅速地塞在自己路过的角落藏起来。
这里藏点,那里也要!还有……
“楚祖。”突然清安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楚祖猛地一个激灵,僵硬地回头,将手里面的花瓣紧紧握着差点都要揉烂。转身发现祖祁安又站到了楼梯上,应该是里面该清理的都清理过了,手里面还随意拎着床被子。
那是个拎怪物尸体的姿势。
见惯了他到底都是如何的拖尸的,现在这场面显得格外地突兀违和,就连楚祖都懵了懵,呆呆站在原地。
直到祖祁安出声提醒,“上来。”
“!”楚祖心脏漏跳半拍,竟是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要挨教训还是要怎样,先是小心翼翼地上楼,到最后却又还是忍不住跟个旋风似地扑上去。
小小的身影带来扑鼻的馥郁香气,仿佛冲破细雪。
祖祁安接住他的时候,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骤然彼此的气息更加夹杂不清,让楚祖都愣了愣,迷茫抬头,却撞进祖祁安月华般清安安的视线。
“收拾好了。”祖祁安低声道,“进去吧。”
“他一直没走?”
“好像是……我把他加入标注了,下次能马上发现!”
“嗯。”
楚祖本不想节外生枝。
万俟祖本来现在就身陷“卖艺人”的风波,他来的可是潜规则现场,黎亚岷跟来简直是火上添油。
而且原剧情已经让他“气急攻心晕倒”了,如果再牵扯到黎亚岷这个程度的人,潜规则爆出来的时候事态只会更严重。
“他找骂呢。”楚祖一个急刹车,摔上门,朝黎亚岷走去。
第 117 章 第 117 章(15.8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万俟祖站在车门外,黎亚岷和他隔着车窗对视。
“开窗。”万俟祖像是在命令,氲着冷的红瞳被眼皮遮挡了大半。
黎亚岷倒是一点没退缩,按下车窗。
这条路上没别人,万俟祖也不再掩饰什么,伸手攥住车里男人的领口往外拽,“砰”地一声,黎亚岷脑袋狠狠撞上车窗框。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万俟祖的表情是暴风雨前兆似的平淡,声音也醇厚沙哑,和工作人员口中永远镇定的“祖哥”没有半点相似。
黎亚岷扯开口罩,露出如艺术家雕铸般矜贵的脸,他长得确实好,但脾气也是真犟。
“之前都挺好。”他说。
这句话让万俟祖嗤笑,内里翻涌的情绪开始冲破表层,一点点溢出来,逆光中的眉眼阴鸷沉重:“我没功夫和你玩过家家。现在滚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来烦我。”
黎亚岷眼睫低垂着,似乎在思考。
“你喝不了酒。”
黎亚岷抬眼,越过万俟祖看向他身后。
万俟祖把车停在街边,再往前就是圈里著名的非私人会所,地儿偏,人少。
但凡有豪车往这边开,多半就是为了赶局。
谭乌狠狠震撼了。
她当时并没有表达出来,只是木然看着楚祖对祖祁安笑,心里那种狂风骤雨呼啸过后,脑子里面就只有等待命运处决的空楚。
好在祖祁安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盯着楚祖片刻,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银发被风吹拂着掠过楚祖的视线,他呆呆地望着,好似还能感受到残存的血腥气。确实刚才祖祁安弄得满身都是,他看起来很不舒服,可连压着眉眼的表情都那么锋锐绝美。
同样与其缠绕着的,还有独属于自己的那股子幽暗花香,祖祁安应该是闻到了,但是并没有对他说些什么,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它清理掉。
直至祖祁安的身形渐渐消失,所有的气息也彻底消散,只留下楚祖尚在发呆,还有谭乌不动声色地放松了身体。
估摸着他应该不会感知这边的动静了,谭乌突然揪过楚祖。
“你在做什么!”谭乌满脸惊恐,“你怎么敢跟他嬉皮笑脸的?”
没有回答,楚祖满脑子还在想祖祁安。
在没有对着祖祁安的时候,楚祖就是低垂着眉眼不太理会人的样子,只是偶尔漂亮的睫毛会胡乱地颤抖,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谭乌有那么刹那的错觉,这种紧张好像不是对着自己的,纯粹就是因为他想到了祖祁安。
这念头浮现出来,谭乌突然就逻辑自洽了,那说明小妖怪最起码还是知道怕的。所以现在脑瓜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后知后觉知道不应该对祖祁安这么随便了吗?
“放心吧。”谭乌重重舒了口气,“我们不会经常见到他的。”
楚祖突然凝滞,瞳仁颤动,“不经常吗?”
“祖队也是最近刚从任务回来。”谭乌随意嗯了声,“连轴转太久了也是需要休息的吧,但是更多时候其实他都在出外勤,我们大部分SSS任务都是他完成的。”
那怎么办?楚祖的表情懵懵的。
祖祁安好像根本不记得他了,而且还那么讨厌妖怪,要是没有办法经常看到他的话,那自己要怎么才能找到机会跟他重新介绍自己,或者让他收留自己?
这就是楚祖来到这里的全部目的,甚至不惜借用那些臭臭妖物的藤道。
焦躁不知不觉从他眉眼里面泄漏出来,抿着唇一言不发,身体已经有妖气泄漏出来的征兆。旁边的谭乌却正兴致勃勃,“总之你跟我们回去就行。”
“我刚才有跟你提过结契的事情吧?小妖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吧。”
谭乌原本只是猜,楚祖应该是植物治愈系。
植物系基本是确定的,这次任务里面那些A+妖物都很喜欢吞噬同类,而且楚祖虽然妖力薄弱,他们能感知的有限,却还是从里面探查到了到了这物种的独有特征。
治愈能力就完全是推断,因为楚祖在他们面前自愈了伤口。
特管局里面有专门做检测的地方,谭乌整理完现场的信息以后,就带着楚祖回去了。
大门进去后,还需要通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并不明亮,只有两侧开高高开着的窗户透光,能够看到外面茂密的树木,正被浓浓的异能力量所纠缠着。
“结契。”谭乌边走边跟他解释名词,“通常来说异化程度高的妖物,也就是丧失理智只有食欲的那种,我们是不会结契的,我们挑选的都会具备基础的智商。”
“而且他还得自愿才行,这是为了保证我们后续合作的顺利与忠诚。”
“结契以后你依旧是妖物的身份,但是同时也成为了我们的同事,且听命于与你结契的人,如果背叛的话很有可能会暴毙而死……这些都是契约会约束的。”
楚祖听明楚了。
要是能跟祖祁安结契的话,祖祁安就不能扔下他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结契?”他忍不住询问。
谭乌愣了下,正好对上他那双满是希冀的眼睛,好像自己的这番解释说到他心坎里面了,居然真的没有半点抗拒,只有催促。
自己的游说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还是说小妖怪实在太乖巧……
可不管什么原因,这幅眼巴巴的模样都让她有点高兴,伸手推开甬道尽头的门,“等我们测完你的能力就可以了。”
室内很开阔,却不知道为什么给人压抑的感觉。肉眼可及的房间设备齐全,但是再往里面走的话,门背后就像是连通了什么深不可测的幽狱,隐隐透出危险的气息。
如果楚祖能够更多接触人类世界的话,就肯定能够看出来,那是监狱。
这事儿谭乌也很头疼,在他看来楚祖的攻击欲望很低,其实只用上禁制器就可以了,可局里面的流程就是这样,任何带回来的活的妖物,都必须要先投进监狱等待处理。
在心底吐槽了几句,谭乌还是打起精神跟典狱长对话,“毛组长,麻烦你。”
典狱长是只长毛妖物。
他原本站在架子旁边整理,闻言便回过头来,庞大的倒三角身材彰显着他的凶残可怖,即便外面穿着组织发放的修身制服,也只是更加凸显他的肌肉而已——而毛组长是他的名字,因为他的脸还保留着猫科动物的痕迹。
“有新的怪物进来了吗?”毛组长与楚祖对视了眼,猛地僵硬了下。
他很难形容自己瞬间的那种毛骨悚然,只有从前自己还在当妖物的时候有过。
可眼前的小妖怪看起来漂亮乖巧,雪楚的脸蛋垂着,被脏污的发丝遮挡了大半,看起来弱小可怜,压根就不可能是给他那种感受的极度危险种。
难道是因为最近祖祁安回局里了?搞得他们所有妖物都草木皆兵?这妖怪应该也跟祖祁安接触过吧?
好在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毛组长警惕地让楚祖来到仪器面前,自己则是负责记录,“先测妖力。”
仪器只是微微发光,证明楚祖的妖力弱得都快检测不到。
随后是物种的匹配,可毛组长把信息库都要翻烂了,还是没有找到跟楚祖百分百契合的,最后惊疑不定地看向谭乌,“谭组长你觉得……”
“我也没判断出来。”谭乌叹了口气。
“但我觉得可以往治愈系方面去调查。”她又提醒道,“我亲眼看到过他的愈合速度,在妖力这么弱的情况下依旧非常惊人,所以我觉得如果能够培养的话会是很大的助力。”
毛组长闻言凛然,迅速地完成了检测报告。
楚祖的情况特殊,新物种的发现对于特管局来说也很有价值。而且治愈系的结契妖比较少,毛组长还想尽快通知几个战斗部成员来见见人。
“就我目前所知,最起码有四位A+战斗员提出过申请,想要个治愈系的结契妖,不在乎等级……”
毛组长压低声音沉沉跟谭乌说话,其实并没有完全避着楚祖,在安静的室内如同清晰嗡鸣。
楚祖并没有听,坐在旁边发呆走神。
他在想祖祁安。
虽然谭乌说过,祖祁安出现在局里的时候并不多,可最近他不是还在吗?难道他不需要跟治愈系的妖怪结契吗?要是能见到他就好了。
脑子漫无边际地发散着,耳膜却还在无意识捕捉着细微的动静,背后那扇门幽暗的窸窣响动,前方甬道里面不疾不徐响起的脚步……
是祖祁安的!楚祖突然雀跃地跳起来。
正好这时,连接甬道的门打开,率先引人注目的便是如冷冽月华般倾泻的银发,听到声音后停下来,那张锋锐绝美的脸转过来。
祖祁安换过衣服,大约是轻微洁癖,楚天被沾染的那些妖物尸体的味道全部荡然无存,整洁得近乎冷肃,就连耳边的发丝都一丝不苟。
唯独淡淡地、几不可闻的花香还萦绕在他身上。
感受到的楚祖更加惊喜,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扑过去,顶着震撼的目光撞进他怀里,嗓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清亮,“祖祁安!”
毛组长当场宕机,手里面的资料咚地砸到地面。
纵然是有过前车之鉴的谭乌,也没有想到楚祖会勇到这种地步,就站在毛组长旁边动弹不得,木木地看着眼前这极其诡异的场景。
但实际上楚祖并没有扑成功,近在咫尺的时候被祖祁安硬生生拽住了手腕。
两人的身高本就差距很大,楚祖站在他面前更是显得弱不禁风般娇小,即便被阴影重重地笼罩着,也仰起脑袋去看他,雪楚的小脸上,漂亮的眼睛像是落着碎星。
原本就无法摆脱的幽幽花香骤然具象化,像是萦绕在祖祁安的鼻息,反复拨弄他敏感的神经。
紧盯着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很久,祖祁安将他松开,并没有理会他,冷淡淡地道:“上次任务里的妖物我送过来了。”
这话是跟毛组长说的。
毛组长片刻后才猛地反应过来,看到祖祁安并非是独自来的,背后还跟着上了禁制器的庞大妖物。而这种等级堪称恐怖的有智力的妖怪,在祖祁安的手里面却已经有些奄奄一息,连抬眼皮子都费劲。
只看了两眼,毛组长就被吓得浑身炸毛,冲过去拽过禁制器的链条又灰溜溜地跑回来,哆哆嗦嗦地开始做基础检测。
祖祁安来这里,就只是为了交这个妖物而已,他昨天才结束任务回来,马不停蹄又被派出去清理现场,所以直到现在才抽空走这个流程。
交完就算是任务彻底结掉,祖祁安直接转身离开。
忽然像是有微风夹杂着幽香扑涌而来。
祖祁安豁然定住,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拽住,垂眼看到的,是雪楚的五指死死拽住了他的黑色皮手套,纤细得有些触目惊心,薄弱的皮肤包裹着因过于用力而凸起的骨节。
“祖祁安。”
即便刚刚完全没被理会,小妖怪好像也没有因此有任何畏惧与难过,反倒是怕错过机会般,语气轻快又惊喜,“你还认得我吗?我叫楚祖。”
“祖祖你以前救我!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他们都说只要结契我就可以留在这里了,那我可以跟你结契吗?你可以要我吗?我——”
停顿了下,他似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清晰明亮地嗓音响起,“我会很乖的。”
之前她和万俟祖碰过面,万俟祖说,不用紧张,有什么事交给经纪人解决。
可她经纪人呢……?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乱窜,乔恬听着周围人含糊不清的话,怎么听都是污言秽语。
在边上手快摸到腿上,乔恬也要彻底坐不住的时候,一直紧闭的门被推开了。
凉风灌了进来,吹散了房间里的乌烟瘴气。
乔恬抬头,高度紧张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似乎是两个身影,有人抽烟,烟雾模糊了人影。
声音确是记忆中出现过的。
“另一个在哪儿?”是黎亚岷的嗓音。
万俟祖则回答:“她叫乔恬,你个白痴。”
第 118 章 第 118 章
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其乐融融”。
有酒蒙子还没来得及发作,酒先醒了,突然站了起来,直勾勾看着门口的两人,神情紧张。
眼前的两人,赫然是万俟祖和黎亚岷。
万俟祖最近麻烦缠身,在圈里不是秘密,但这人麻烦之处就在于心狠手毒。
黎亚岷野心大,心气高,又自信,看中好本子就找万俟祖要,一点不考虑自己演不演得了。
他不仅在近龄男演员里挑挑拣拣,还抢非同期男演员资源。
他要什么,万俟祖给他抢什么。
“轰——”
阿祖尔的这个问题和故意挑衅的语气都像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让楚祖崩溃了。
再加上眼前的美景比想象中还要让人流连忘返、目不暇接楚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没什么渴求,只是他还是忍住了。
温香软玉在怀的确是扰人心神、磨人理智,可他清楚的是现在并不能。他一把扯开他的手臂又是眼疾手快地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再次将他盖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看见。
“哦~楚祖果然是一个只敢看不敢做的孬种以后我可不叫你小楚老婆了,而应该叫你小楚孬唔——”
阿祖尔正想讽刺他几句,不仅因为心头不爽更加因为他的谨慎以及极强的自控,凭什么世人独醉他独醒?就应该一起沉沦,别想和他有所区分。
只是他刺耳难听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唇上突然一热,一个吻极快却又是蜻蜓点水般落了下来让他措手不及,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你小楚老婆,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那个吻来得太突然也太快了,让阿祖尔根本措手不及,他又是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伸不出手去感受唇上的触感,但是那股熟悉的青草气息仍旧徘徊在唇边,格外诱人。
“我不是你的小楚老婆,我只是个孬种而已,也不配做你老婆。”楚祖面无表情地将他刚刚讽刺他的话扔回给他,也是十分讽刺。
“你再亲我一下就配了。”阿祖尔像是听不见他话里的讽刺之意,心情蓦地好转,笑眼盈盈地看向他,还故意慢条斯理地抿了抿自己的唇,梨涡甜腻,一副十分沉迷甚至是有些病态的模样,看得楚祖都不敢再去看他。
莫名地心慌意乱的,明明他很应该义正言辞地训斥他,而不是在这里居然感到心虚去回避他的眼神。
楚祖你真的是活回去了,凭什么被他拿捏?
“穿衣服,你自己摔到哪里了?自己擦药,擦好药之后吃粥。”楚祖见他面色还是有些红润的,没有刚刚回来时候那般死白让人担心,唇角的血迹也清理干净了,起码是让人心安了。
“我浑身都摔伤了,没有吃饭也没有力气穿衣服,我需要你的帮忙小楚老婆~”他话说得可怜兮兮的,声线婉约,袅袅娜娜地降落到人的心里去,媚眼如丝,就这般直勾勾地看着你,想要不动心实在是很难。
尤其是他身上的白檀香也是愈发浓烈了,漂浮在鼻端,萦绕至他的身上,令人大梦不觉。
楚祖恍惚之间以为自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周身被白雾氤氲,也似乎是被什么缠绵又可怕的东西给包裹着,一点点地让他感到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只是转身去看或是伸手去摸,都没能摸到什么东西或是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楚祖觉得自己是不是饿迷糊了。
而事实上,他并不知道的是,阿祖尔被他主动亲了之后虽然他身为人的身体还能控制住情绪和动作,但是他的蛇身却是不能了如果不是他还有一丝理智去控制住他的幻身,很可能现在楚祖就已经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被他紧紧缠卷着带回巢穴细细厮磨了。
但是,他的幻身对仅仅是虚虚地环着楚祖感到不满足了,已经是直接缠绕上楚祖的身体,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只是,他其实也是不太想让楚祖注意到他的存在,楚祖的洞察力很强,而且他对这些非人的东西十分敏感,每次他接近他总被他留意到,再而后会使劲远离那个地方,弄得他再也无法和他亲近了。
而且这次他又是跟着出差了这么久,虽然处理了一大批虫子挺让人心旷神怡的,但是这么多天都无法嗅到楚祖的味道也没能缠紧他入睡甚至是在梦里和他相见,都让他很不爽。
他虽然是阿祖尔的幻身但是其实就是阿祖尔,阿祖尔是什么心情什么状态他很大程度上就是什么心情什么状态。
如果非要说他和阿祖尔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他真的是阿祖尔欲那种望的化身,阿祖尔身为人时需要顾忌的东西他不需要顾忌,甚至是可以肆无忌惮。
他想要无时无刻和楚祖黏在一起不分开他没办法,但是身为他的幻身他却是有办法,像是现在这般他不就是能肆无忌惮地缠裹在他身上,蛇头也能搭在他的肩膀上与他亲密接触?
阿祖尔这一趟出去虽然解决了不少蠡虫,可是也是元气大伤,亟需与楚祖有点亲密接触闻嗅到他的气息才能缓解一点儿不然他很可能也是敌不过人间过于浑浊的气息要回到深山老林继续休养了。
而现在阿祖尔也算回来得及时了,楚祖身上的气息实在是让他舒服,蛇信子也是不自觉地拂在他的脸上,压根是舍不得离开,缠在他身上的蛇身也是愈发不懂收敛力度,极具占有欲地想要将他一寸寸收紧,根本不舍得让他离开。
他对待楚祖的态度像是对待猎物的态度也像是对待心爱玩具的态度,可是不论是哪种态度都需要绞紧对方,像是要永远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那般,占有欲极强也是极其霸道,甚至是带了点残暴。
楚祖也是愈发地觉得莫名呼吸困难甚至是停在原地动弹不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种像是被无形的物体束缚住的感觉让他逐渐窒息,瞳孔也是开始放大,变得了无生气。
阿祖尔怎么会不知道楚祖遭遇着什么,他重重睨了自己的幻身一眼示意他放开,不然他将会剥夺他的控制权。
银色大蛇幻身如梦初醒,重重打了个寒颤,立即将楚祖放开,也不敢再虚虚环着他了,而是游走到了地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
楚祖再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到了被铺上,刚刚他有一瞬的晕眩和窒息,眼前还出现了一些幻觉还看到了那些萦绕在他身侧的雾变成了蛇样的东西萦绕在他周身,对方似乎将他当作了猎物,紧紧地缠着他,似乎要将他吃掉。
楚祖:“”为什么他这么造孽又是遇到了这些可怕的东西?
然而,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他的神志又恢复了清醒,抬眼看去看见阿祖尔正杵在他的眼前略带焦灼地看着他唤他的名字。
“小楚老婆你快醒醒,不然我可要帮你做人工呼吸了。”阿祖尔微微拧着眉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看着他。
楚祖:“”倒也不必离他这么近,吓都要被你吓死好吗?
他微微侧过了头去躲开了他的吻,却是发现眼前还是有大片腻白甚至是不合时宜地看到了一点旖旎樱色,让他又是深呼吸一口气转过了身去不再看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更晕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廉耻啊!
怎么总喜欢明晃晃地勾引他!一个人的定力可是有限的!
“阿祖尔,劳烦你穿好衣服!不是说自己不舒服吗?还不好好去照顾自己!”他都要气死了,脸上又开始不争气地热起来了。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明明刚刚你看得还挺高兴的呀~”阿祖尔在他面前还真的是没多少廉耻,他千方百计接近他可不是想和他谈什么柏拉图恋爱的,他就是要让他动心。
要让他对自己欲罢不能。
说白了,就是要让他堕落,和他一样,落到淤泥沼泽之中,永远变不干净。
让浪子回头,使圣人堕落不仅世人喜欢看见这些,他,也喜欢。(注)
尤其是看着一个极度自律自控的人一步步地沉沦,他还是这整个过程的掌控者这种感觉真的是无与伦比。
阿祖尔对着楚祖是笑得更开心了。
像是一朵美丽却随时吞噬人心的鲜花,趋人靠近却又时刻紧绷着心思不得不防。
“你的睡衣在哪里?”楚祖决定不和他起哄了,知道和他起哄没什么用,倒不如直接行动去制止。
“你要帮我穿吗?”阿祖尔眼前一亮,也是愈发靠近他了,肌肤相触沁人心脾:“我小楚老婆是终于忍不住了吗?”
“我再不吃东西被你继续胡搅蛮缠我怕是用直接饿死灵魂出窍了,还忍不住。”楚祖没能忍住讽刺了他一句:“你年纪明明比我大几岁之前也说要照顾我,怎么现在却要将我饿死?”
“我从来没说过不让你吃东西呀,”阿祖尔指腹捻了捻他红透的耳垂,对着他耳边吹了口气:“小楚宝宝你真的饿了的话可以吃我呀~我随时奉陪呢。”
“你自己吃了,我不和你玩了。”楚祖是彻底拿他没办法了,看不看得又不能打他,他走总可以了吧?
“你不是怕黑才上来吃的吗?而且我手疼没办法自己吃,你不喂我了吗?”阿祖尔扯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言语之间倒是收敛了点。
“总好过饿死。”楚祖不理会他,又想将自己的手给扯回来。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不应该玩儿你,我现在就穿衣服我们一起吃夜宵好不好?”他小巧的下颌就搁在他的肩膀上,笑语盈盈的,让人真的无法有脾气。
“你最好是。”楚祖没看他,却阻止不了白檀芬芳入鼻,是真的想将对方拥入怀里肆意
只是楚祖意识到自己居然有这样不合时宜的想法是立即去制止,他握了握拳不再去想,而是自顾自地下了床去为他布菜了。
那巨大的银蛇依然蜿蜒在他脚边,蛇信子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脚踝,带来了一阵痒意。
楚祖恍然未觉,为两人布好了菜,也没转身,而是垂着眉眼问道:“你穿好衣服了吧?”
“穿好啦。”语调十分欢快。
“不要骗我。”楚祖害怕他作妖又是多加了一句。
“没骗你啦,不信你来检查检查。”说着也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往他的身上扣,唯恐他不相信自己那般。
楚祖猝不及防被迫碰了他一下,这不碰还好,一接触就觉得不太对劲,几秒之后红着脸用力将自己的手给收回来:“你、你怎么能这样不矜持啊!你怎么也这样不自爱!你那里是可以随便被人碰的吗!”
“嗯?有什么不行的吗?不能给自己的老婆碰的吗?那你娶我是为了什么?倒不如抱着张被子睡觉吧。”
“你还真的是”
楚祖无法和他沟通,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热,降不下来也根本待不下去。
只是他刚想离开,却是不知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后一仰,压到了阿祖尔身上的同时也是结结实实地再次亲上了他的唇,手底下的触感也好像是与众不同却又是似曾相识——
“要我像以前那样伺候谁是不可能的,我怎么舒适怎么来。潜规则门看着严重,乔恬没受实质伤害,刚好在合约到期后自己沉淀沉淀。”
“她不适合黎首娱乐,要想按照自己步伐出头,必须找机会离开。”
“乔恬是跟着其他经纪人从头再来没错,也没说我不能从中捞点好处。”
楚祖开始规划起来,“我恰好也需要一块和黎亚岷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商业板块……乔恬是不是得奖后还感谢我来着?”
小黄鸡:“对!”
楚祖笑了笑,摸摸小黄鸡脑袋:“万俟祖最后成为娱乐圈最具影响力的男星女星背后的掌舵人——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小黄鸡豆豆眼冒出星星:“我很喜欢!”
第 119 章 第 119 章(16.2w营养液加更三合一)
和乔恬谈完,万俟祖又把沈惟笛喊去书房。
黎亚岷想跟着一起,谷安非常上道,连忙上前拉住他:“黎哥,公关这边还需要您跟进,我们开个小会。”
谷安今年二十七岁,瘦瘦高高,脸上还有雀斑,看着不是能干的类型。
他从二十二岁开始跟万俟祖办事,得罪过人,也干过漂亮事,知道祖哥有心培养他。
刚接触到黎亚岷的时候,谷安第一次直面物种多样性。
他不能理解,都是人类,都是靠吃饭呼吸睡觉活着,怎么有人能自我成这样。
黎亚岷此人,网络上相关词条全是“深邃”、“内敛”、“戏骨”、“细腻”。
放屁。
不管心情如何复杂,两位导演还是在员工群里恭喜了楚祖。
艺人们也纷纷为楚祖加油比心。
东啸:不愧是楚导,牛!
吴倩荧:为楚导摇旗呐喊。
季晓婉(奋斗版):楚导fighting~
楚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星火的艺人们在群里祝贺,见状楚祖也在群里冒头。
楚祖:谢谢大家的支持,之后一段时间,各位同事辛苦,因为这次剧情的特殊,主演需要专业演员才能更好演绎,配角还有些位置,如果有意参演的话,随时欢迎与大家再次合作。
楚祖:日后有机会和合适的剧本,我也会优先考虑星火自家艺人,ps,要是大家的演技能够继续精进那就更好了,微笑。
艺人们一愣,没想到楚祖还想着他们,并且愿意让他们进组。
配角就配角,楚导的剧本中,配角也足够有特色!
君不见无题里,除了小玉和书生,配角里潇洒个性的青阳子道长,美艳张扬的永宁公主人气并不比主角差。
就连被网友们做成鬼畜视频的成熟大叔齐王等人,也都跟着有不少的关注度。
因为秦东啸在剧组里,刚和新剧导演讨论剧情,回来时,吴倩荧已经抢他一步,向楚祖表了忠心。
吴倩荧(进修演技版):楚导放心,我已经在休息时间多报了三门演技课,保证时刻待命,不让您失望!
慢了一步的秦东啸磨了磨牙,连忙跟着表态:谢谢楚导还记着我们大家,活到老学到老,希望下次合作时,能让楚导看到更好的我。
被好朋友吴倩荧催促才反应过来的季晓婉也跟着道:时刻准备着,握拳!
紧接着三人的下面,一排都是艺人们表忠心的言论。
楚祖:……
说实话,有种后宫嫔妃争宠的既视感。
摇摇头,没有继续水群,楚祖前往继父的办公室。
“顾叔,我想请您帮个忙。”
似乎是第一次被楚祖求助,顾老父亲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小祖,你说,顾叔一定尽力去办。”
“没那么严重,顾叔能不能为我推荐几位古蓝星方面的专家教授。”
顾铭睿闻言松了口气,要说别的方面他可能不太行,但若是蓝星文化圈子的人,他自认还有几分面子,就算自己不熟,也可以通过朋友引荐,左右整个圈子也就那么大。
“小祖,你这次还准备拍蓝星方面的影片吗?想要认识哪方面的学者,建筑、诗词、还是历史?”
还有一句话有些惭愧的顾铭睿没说,其实在他心里,凭借着无题的构建,他觉得,他们家小祖比他们这些学者似乎还要专业,还是一人能够胜任好多方面的那种全能学者。
就连他自己,在学识上,可能都没有小祖理解得透彻。
天才。
顾教授紧接着又与有荣焉地想到,漫漫就特别聪明能干,小祖这一点随了他的妈妈。
楚祖笑着道:“顾叔,我想寻找懂蓝星古典乐和编曲的老师帮忙,主要是想要创作更加契合的主题曲,不知道您有没有合适的老师推荐?”
如果说楚祖对于无题还有哪里不满意的话,那就是编曲了,新剧和戏曲相关,那就更要尽善尽美。
顾铭睿思索片刻,想到了合适的人选:“的确有相关专业的教授,给我些时间,我去联系。”
“那就麻烦顾叔了。”
顾教授答应帮楚祖联系其他教授,在楚祖离开后,他没有耽误时间,第一时间开始联系老朋友们拉关系。
顾教授的老朋友们也对拍出了无题,弘扬母星文化的楚祖抱有很大的好感,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
整个苍天星研究母星文化的也就是那么一小撮人,关系网真心不大,这感情一联络就联络到了诗词研究所的孙所长这边。
通讯器另一端,孙所长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巧了嘛,这不是,老曾,老白我最熟了,正好我也想要结交一下这位楚小友,不如约个时间,大家一起吃个饭,相信我和楚小友有很多共同语言。”
一切顺利,孙所长很希望和楚小友发展出一段忘年交,如同母星文士那般再留下一段佳话就更好了。
楚祖并不知道,有一位中老年想和自己发展一段“不寻常”的感情,从顾教授这边接到消息后,楚祖和对方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三天后,悬浮车缓缓驶向率先预定好的饭店,顾铭睿作为“中间人”随行陪同,悬浮车上,楚祖望着窗外快速穿梭的景色,心中也有些好奇,不知道稍后见面的三位教授都是什么性格。
不过,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脾气,只要大家都喜欢蓝星文化,那就都是同好。
半小时后,悬浮车停在了对方选定的旧厨饭店外。宋墨轩跌跌撞撞跑回府邸,见到后院侍弄花草的小玉,垂在身侧的双拳猛然握紧。
“夫君?”
宋墨轩一言不发,大跨步向前,直到小玉的近前,将人上下打量一番,而后在小玉不解的目光中,将人一把搂入怀中。
“夫君?”
“没有陌生人来家中寻玉儿吧?”
“没有,夫君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到玉儿就无事了。”
【原来书生是怕道长来家中抓捕小玉。】
【和书生在一起,小玉的修行白费,只能再活五十年。】
【五十年,差不多就是古代凡人的一生。】
【一时不知这算be还是he。】
【这样的结局也好吧,不然等到书生老了,死了,只留小玉自己,小玉怕也会很伤心,活千万年又有什么用。】
自动驾驶的车上,顾铭睿看着进度条还剩下百分之十,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应该就是两人携手一生的剧情了吧。”
楚祖看着窗外飞快滑过的景色,没有剧透,剧情当然也不会就这样结束。
最后的百分之十才是升华。
宋墨轩有齐王撑腰,本身能力、才华都很出众,自然一路高升,很快五年时间过去,京城中人都知,宋大人与其夫人情比金坚,恩爱非常。
这一年,南方忽然闹了水患,然而当地官员贪墨,导致民怨四起,事情传到京中,皇上勃然大怒,决定派钦差安抚百姓,惩治犯案官员。
宋墨轩临危受命,带着皇帝赐下的尚方宝剑下江南。
大量官员被下狱,宋墨轩亲自安抚百姓,组织抢险救助,然而水患时日已久,加上原本官员不作为,难民尸体直接曝尸荒野。
即便宋墨轩足够谨慎,江南却还是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宋墨轩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官,不顾劝阻,操劳在第一线组织人手,要救下更多百姓的性命,誓要与江南万万百姓共生死。
他的最后一封家书传到小玉的手里,为临别更为道歉。
他曾答应小玉要白头偕老,如今却可能要失言,如果他无法归来,他希望小玉能忘了他,另寻良缘。
另外,宋墨轩还特意叮嘱小玉:“江南危险,千万、千万莫要前来寻我。”
官府中,宋墨轩眼下青黑,他也有最后的私心,若是疫情无法控制,继续蔓延,那么将是一场真正的浩劫,不仅威胁到整个大夏国的根本和全国所有百姓的安危,小玉的安危也受到了威胁,届时作为名医,小玉更是会被派往前线。
如今他坐镇江南,便是惦念他的功绩,即便小玉神医名声在外,皇帝也不会强硬地派小玉来到江南,这样小玉就安全了。
数日后,宋墨轩还是病倒了,不过却很快醒来,而他醒来后,江南的疫情也得到了控制,逐步开始褪去。
宋墨轩如释重负,却不知京城之中,小玉已经数日不曾出门,只有每日前来探望的永宁郡主知晓小玉的情况。
永宁郡主在好友面前强颜欢笑,却在出了宋府后,第一时间落下泪来。
铜镜之中,小玉一头青丝已经变成了华发,眼角更是出现了淡淡的细纹。
宋墨轩想要救一城百姓的性命,宋墨轩与江南共存亡,小玉却不能看着宋墨轩去死。
既然是宋墨轩的愿望,小玉愿意助其一臂之力。
丹田之中,彻底被污秽玷污的妖丹近乎破碎,小玉用毕生修为驱散了笼罩江南的瘟疫。
如今她已经油尽灯枯,只剩几日光阴。
望着镜中的自己,小玉轻声道:“怕是等不到夫君归来,不过也好,看到我这幅模样,夫君怕是会吓到。”
“痴儿,你可后悔?”
小玉转过身,对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狐妖姥姥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小玉无悔。”
江南城中,宋墨轩收拾行囊,准备尽快返程,他想小玉了,很想很想。
然而,他却再一次遇到了青阳子道长。
见宋墨轩一无所知,青阳子道长好心提醒:“再不回去,怕是见不到那灵狐最后一面,念在她拯救了一城之人的功德上,此日行千里符赠你。”
青阳子意欲再次离开,却被宋墨轩拦住了去路:“道长方才的话……是何意?”
青阳子本不欲说,却经不住宋墨轩纠缠不休,眼见着宋墨轩要向他下跪磕头,青阳子最后还是冷着脸向其解释了小玉的所作所为。
宋墨轩声音颤抖,不仅下跪,还不断磕头:“道长可有法子救小玉,求道长救救小玉!”
青阳子道长只会斩妖,并不会救妖,但在宋墨轩的请求下,念及小玉救人无数的功德,最后还是想了一个办法。
手中符箓闪烁,在宋墨轩焦急的等待中,满脸疲惫的青阳子请回了自家师叔。
白须道人沉声询问:“你当真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
“宋某愿意。”
“哪怕是你的性命?”
“哪怕是宋某的性命。”
“当真是孽缘。”白须道人低叹一声,最后还是点头答应帮助宋墨轩:
“代价是你三十年阳寿,按照你的命数,你最后还有五年好活,此后,好自为之吧。”
与此同时,宋墨轩最后请求青阳子为自己送最后一封家书——是一封休书。
宋墨轩深知小玉对自己的情谊,如果知道自己为了她又付出了代价,怕是不肯好好活着。
因此,家书里宋墨轩谎称自己在江南遇到了一位女子,在养病期间,对方悉心照料于他,对方不仅对他有恩,两人更有情,而认识对方后,宋墨轩才发现,他对于小玉的喜欢只是喜欢,对于对方的感情才是爱。
在家书送出的同时,宋墨轩还上奏皇帝,希望能调任江南。
小玉在收到休书的当夜,在流干了眼泪后化作本体,与两人的床铺上停止了呼吸,却又在下一瞬间,有奇异的力量涌入身体。
再次醒来,她已经回到了狐山,重新成为了涂山小玉,一名拥有三千年道行的三尾狐妖。
同伴们告诉小玉,是姥姥用秘法救了小玉。
姥姥只对小玉说:“前尘已了,潜心修炼,五年后便去上界吧。”
白色狐狸恭敬应是,至此开始修行。
而宋墨轩却在一年后辞官离开了江南,按照青阳子道长那里得来的地图,一路寻找来到了一处小镇定居。
小镇常年供奉狐仙娘娘,据说丛山之内,便是狐仙隐居的仙山。
最后的时光,宋墨轩不会去打扰小玉,却也想离对方近一些,再近一些。
明月姣姣,山石上,小狐狸精心修炼,同一片月光照耀下,山脚小镇中,一名面容年轻,却已经满是白发的书生在窗边,提笔伏案在不知多少封的纸面上写着什么。
不远处的书架上,是一摞又一摞书写好的信件。
“明日就是升仙门开的时候,小玉你去了上界,可不要忘记我们。”
“我会更加好好修炼,五千年后,小玉姐姐我去投奔你好不好?”
白裙紫裳的少女坐在草地上,她的怀里和身旁是几只和她关系最要好的小狐狸,此刻,小玉静静听着小狐狸们热烈的讨论,脸上一直带着恬静的微笑,却不曾开口应诺。
屏幕外的观众们却已经泣不成声,有上帝视角的他们,将一切尽收眼中。
宋墨轩是她的夫君,小玉从没有怀疑过对方,更不相信当初的那封休书。
她的夫君绝对不会移情别恋,这是他们的约定。
她又一次被夫君救了性命,夫君付出了那般大的代价,只为了她活着,她也清楚,所以,为了不让夫君忧心,她好好修炼,每月下山采买,也是为了让夫君安心。
明日升仙门开,正好明日也是夫君最后一日寿元。
小玉从不打算前往上界,待到明日宋墨轩阳寿终结,地府阴差前来勾魂的时候,她便也会悄然跟随,待到宋墨轩投胎,她便也重新入那轮回。
这辈子,她与夫君人妖殊途不得善终,下辈子,她便做夫君的青梅竹马,真正做一世凡人夫妻。
第二日,宋墨轩也感受到了什么,提笔在纸上了写完最后一封家书,还不等他将其封好,啪嗒,毛笔掉落,白发书生便缓缓闭上了双眼,失去了呼吸。
视角拉远,整个屏幕缓缓虚化,先是宋墨轩的小院,再是整个小镇,最后整个涂山全部被收容入屏幕之中。
倏地,一封书信被风吹起,纸张缓缓舒展,展现出了上面的一首诗:《无题》(李商隐)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书生死了,小狐狸也要重新投胎,我不行了。】
【真的哭死。】
【投胎后没了记忆,那还是书生和小玉吗,意难平,就想他们这辈子好好的。】
【+1,只认书生和小玉,导演让他们在一起吧,给您跪下了还不行嘛。】
【改,懂?多少钱,报个数吧。】
就在钱欣哭的鼻涕泡都冒出来的时候,暗调的画面竟然又是一转,落到了涂山之上,钱欣这次注意到,进度条居然还剩下一分多钟。
是彩蛋吗?还是两人的下辈子。
都不是!
汉白玉的仙门缓缓打开,隐有仙乐从门后传出,涂山的大小狐狸全都大口呼吸精纯的灵力,抓住难得的机缘,唯有一人例外。
小玉满面焦急,感应不到,怎么会感应不到!
她的手臂上挂着一根红丝线,上面缠绕着一个铃铛,铃铛的声音会指引她宋墨轩魂魄的去向。
就在小玉不知所措,就准备神魂脱离肉身强行闯入地府的时候,铃铛终于响了,然而,指引的方向却是涂山,升仙门所在!
身穿神官服饰的俊朗神袛从仙门后走出,含笑看向一脸呆滞的小玉,对着小狐狸伸出手:“玉儿,我来了。”
人妖殊途,但若两人均为仙,不仅能够携手与共,悠长岁月,他们还可以看尽繁花与沧海。
宋墨轩,文曲星君,渡劫归位。
灵狐涂山小玉,救无数凡人性命,免除人间浩劫有功,准升玉狐仙,接引上界。
【特喵的,还我眼泪。】
【居然是HE,干得漂亮!】
【草(一种植物),差一点,一箱刀片就给导演寄过去了。】
钱欣破涕为笑,抱着玩偶兴奋地嚎叫一声,鼻涕泡终究还是破了,她却毫不在意,反手又是十个深水。
顾铭睿和楚祖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场,没想到,进入包间的时候,包间里已经坐了两人。
见到顾铭睿和楚祖到来,作为另一位中间人,孙所长起身热情地分别与顾铭睿和楚祖互相握手。
“之前交流会上有幸和顾教授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能正式和您认识,真的很高兴。”
“这位就是令郎吧,哈哈哈,不愧是能拍摄出无题的天才导演,不仅钟灵毓秀,长得也貌比潘安!”
“看我,险些忘了自我介绍,孙洛阳,诗词研究会会长,这位是我的好友,老白,白华,也是一位自由编曲人,老曾他马上就到。”
孙所长太过热情,楚祖也有些没准备,好在他很快调整好神情,笑容也更真切几分,尤其是孙所长和白教授的名字,让楚祖有一种回到蓝星的“熟悉感”。
楚祖笑着道:“孙老师,白老师,很荣幸认识您二位,二位老师的名字很美,也很亲切。”
孙所长和白教授对视一眼,白教授试探开口:“我们的名字都是根据自己心意后来改的,也都有些出处。”
楚祖连忙谦逊摆手:“楚导谈不上,老师您叫我名字就好,至于两位老师的名字,如果没错的话,孙老师的名字应该是出自母星时代,出现在很多名篇诗文里的古都洛阳。”
“白老师您的名字,作为现存母星诗歌典籍中,《诗经》笙诗六篇其一就是‘白华’篇。”
孙所长激动的一拍白教授的肩膀:“我就说,小祖肯定懂我!”
紧接着孙所长又笑着对顾铭睿和楚祖解释:“小祖说的没错,大学时期,我们还没彻底进入母星文化的圈子,名字是我们三个室友挑灯夜读找了一个星期的文献,才好不容易定下来的。”
“这么多年下来,能一言立刻知道我们三个名字出处的,也只有小祖。”
“开心,真的开心。”
“对了。”想到什么,孙所长又笑着道:“老曾叫曾风,既然都知道老白的出处,老曾的,小祖你更不会陌生了,毕竟他俩的名字都是诗经里挑出来的。”
迎上两位期待的目光,楚祖不负众望地再次开口:“风、雅、颂。”
曾风进入包厢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楚祖的这句话,孙所长拉着人互相介绍一番,又和老曾着重夸了楚祖的学识,这下,曾风对于楚祖的感官也更好了。
一顿饭下来,因为都是有着共同爱好的人,聊得也特别愉快,顾铭睿看着侃侃而谈的楚祖,老父亲再一次老怀大慰,猛地喝下一口酒。
小祖真的长大了,他也能对漫漫有所交代了。
哪怕到了星际,酒桌文化依旧流传,因为之前的好感度加成,当楚祖提出想要请白华和曾风帮着编曲时,两人没有推辞直接应了下来。
曾风豪爽道:“我和老白也好久没有合作了,还是这么有意义,这么独具一格的定制,小祖你愿意相信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拼了老命也得完成任务。”
白华跟着点头:“其他人的订单都不接了,回去咱俩就闭关,刚才和大家的交流,尤其是小祖提出的几处,让我产生了很多新的灵感!”
说着,白华一刻不停地在光脑上记录,生怕回去晚了会忘记。
白华和曾风并不像孙所长和曾经的顾教授一样,有钱有闲,可以全心全意投入热爱的事业,两人虽然是古研所的成员,却都有着自己的本职——
现代流行乐的编曲和词作,并且两人在圈子里都是比较有名的老牌创作人。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本职和热爱联系起来,但母星文化实在太过冷门,两人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遗憾的私下里自娱自乐。
楚祖也听过两人私下娱乐制作的小样,因为缺乏对蓝星的认知,只凭想象,缺乏身临其境的感受,缺点和优点都很明显。
楚祖对音乐并不精通,但是楚祖有故事,在听了楚祖想要拍摄的新剧的内容后,从包间里四个中年男人那隐隐泛红的眼眶也能看出,他们都被故事内容打动了。
楚祖又向两位老师推荐了一些诗歌名篇作为参考。
他相信,在这一次的共情后,拥有专业能力,兼具对蓝星热爱的曾老师、白老师联手,能制作出双方都满意的作品。
白华、曾风着急回去将灵感化作乐符和文字,孙所长知道老友们的性格,自然不会浪费他们的时间,一顿饭就这样结束,孙所长提前祝贺:
“之后,除了诗词和文献方面,我再帮不上什么忙,哈哈哈,老白别瞪我了,知道,不说废话耽误你们了,最后一句,提前祝小祖你的新作大卖。”
曾风不客气地指示孙所长:“回去将用得到的诗词全部整理出来传给我们,越多越好。”
楚祖笑着道:“也祝我们向更多人展现母星文化的厚重魅力。”
两方人在酒店大厅分开,顾教授要去一趟洗手间,楚祖刚想让开走廊中央的位置,谁知,不等他动作就被人叫住。
“楚导?”女孩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请问您是楚导吗?”
它有些目光呆滞,戳了戳还沉浸在学习中的楚祖,“宿主,宿主……”
楚祖抬头:“怎么了?我该醒了?”
“您得赶紧醒了!”
小黄鸡把外面的情况同步给楚祖,“他们在您病房门口杵着,快打起来了!您不醒他们绝对直接开干,医生不敢叫保安……妈耶,妈耶!”
楚祖没搞懂小黄鸡紧张的点在哪儿:“他们是谁?俩叔侄祖宗?”
黎亚岷和沈惟笛打起来不很正常吗。
他俩一直一个压着一个,真的有机会叫板,当然会马上掐起来。
小黄鸡:“不止,还有乔恬!相当强硬的乔小恬!她带着另一个主角,就是以后当她经纪人的那个主播。”
“主播想劝架,没劝住,乔恬指着俩叔侄直接开骂!很有气势!……不对不对,她真急了!”
楚祖:“?”
你说谁?
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乔恬?
第 120 章 第 120 章(16.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万俟祖进医院这件事不是秘密。
在堪称危机公关的黄金事件段,公司总负责人直接倒下。
参会的高层熬了几天,脑子好歹没彻底沦为浆糊。
他们没叫救护车,而是让人驱车将万俟祖送进私密性较好的病房。
——要是被蹲在楼下的娱记拍到万俟祖上了救护车,那才真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消息无法完全封锁,但依旧有喘息的功夫,高层果断通知了还在洛杉矶的黎亚岷。
彼时,黎亚岷正在和Netflix的执行制片商谈。
楚祖立刻开始说话:“你的头还在疼吗?”
阿祖尔吸了一口气:“……疼。”
“头疼的话就该少说话,放松你的精神,不要再使用精神通讯了,阿祖尔。”
阿祖尔:“……”
『这一波话题转移得真的是太生硬了。』
楚祖:“?!”
阿祖尔:『楚祖先生现在一定在后悔不该那么做,在为他送给我的吻哀悼着……等等,那该不是他的初吻吧?』
他的脸红了一下,『醒醒,怎么可能呢。』
楚祖:“……”
原来只是在纠结他的初吻问题啊,那没事了。
阿祖尔:『真可惜我看不到楚祖先生,好想看看他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表情。』
楚祖:“……?”
看什么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阿祖尔:『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觉哪里不大对劲的样子,突然沉默,转移话题,可以解释为「后悔」,也可以解释为「心虚」。』
楚祖:“?!?”
阿祖尔:『被安排联姻是因为没有魔法天赋,这么简单的因果关系楚祖先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再联系起之前「身体检查」的事情……他只是想吻我,刚刚那些不过是他强行找的理由罢了。』
楚祖:“?!?!?”
怎么突然就又真相了?
之前身体检查的事情可不能乱联系,阿祖尔只差那么一丝儿就发现他是魅魔了!……绝不能再让他顺着想下去,楚祖连忙叹了一口气。
“楚祖先生?”
“傻孩子,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楚祖循循善诱,“你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么?”
“!!!”
阿祖尔立刻便开始把事情往复杂方向想了起来:『难道说……』
并很快得出结论:『是的,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家族不可能因为我展现出了魔法天赋就放弃安排我的婚姻。因为和莲娜夫人不一样,我身上流淌着精灵王血!不用说他们也想要把这条血脉牢牢攥到自己手里。』
然后再次感动得无以复加:『楚祖先生考虑事情如此周全,一眼就看穿了深层的本质,然后为了帮助我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来吻我……我刚刚居然还对他作出那样的揣测。』
楚祖:对,就这么想,没错!
这波解释真的是太完美了,如果他刚刚有想出来就好了。
……不过他虽然没想出来却循循善诱地引导契主想了出来,从而起到了比他直白解释更好的糊弄效果,他可真是个小天才呢。
“觉醒魔法天赋并不能断绝他们插手你婚姻的念头,但倘若有一位神明对你表露出独占欲,那便不一样了,”楚祖老神在在地说道,同祖更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对阿祖尔进行温馨提醒,“不过这也意味着,你失去了恋爱的自由。倘若让他们发现,你和除我之外的人在一起……”
“我明白的,楚祖先生,”阿祖尔认真地说道,“比起谈情说爱,我更应该将心思放在学习魔法和提升实力上。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一片苦心的。”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我真的是太欣慰了。”
他不说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片苦心的某人在他看不见的位面露出大仇得报的笑容。
居然还敢独占他,呵呵,看他不反手一波独占回来!
阿祖尔进入自勉的状态不再说话了(而且他的头是真的很疼),楚祖愉快地拿出了笔记本,为今天的这一套操作打分82,剩下的以666形式发放,一点儿也不怕自己骄傲。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还是挺危险的,以恶魔本质假装神明,堪称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但凡有个厉害点的法师,都能让他当场翻车……只可惜,温斯顿家的法师们还是太菜了。
……
法师们敲敲打打,检查着被狂野魔法肆虐过的检定密厅,祖不祖地吸气,用惊悚的语调讲述自己当祖的感受与遭遇——往往是先前所忽略而此刻突然记起的细节。并不担心这会使他们颜面有失,因为准学徒们已经被屏退了。
“看,”克劳德·温斯顿从开满鲜花的藤蔓虬结处翻找出了一块灰扑扑的方尖石,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表面的泥土,然后高高举起,“还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那不就是一块石头?”加勒特皱起了眉头,却是突然讶异地向前倾身,“等等,这个形状……难道说,这是水晶?!”
“没错,水晶。”
能够点亮以对测试者的天赋进行评级的水晶如今已变得和普通的石头无异,完完全全废掉了,克劳德也就不再珍惜,一个抛物线把它丢到了加勒特手里,“要不是我折腾魔法阵折腾了一天,绝计认不出来这玩意。”
加勒特接过了水晶,上下翻转颠倒看,“元素精华全被抽空了……乖乖!那小子知道这玩意儿有多贵么?”他眼睛里放射出兴奋的光,“汉默老哥,这一波怎么说?”
汉默什么都没有说,他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在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为逃命祖展现出的爆发力太过优秀的缘故,法师们如今都对他很不满。
加勒特倒也并没有在意他的沉默,“这种特制的元素水晶,对于魔力有极大的增幅作用……我就说,那小子的魔力怎么可能强到这种程度……水晶都被抽空了,事情总算是有解释了。”
“岂止是水晶?其它所有的鸣振增幅材料也统统被耗尽了,”莲娜夫人早前便发现了这一点,“现今祖代,即使拥有再优秀的天赋,体内隐蕴的魔力也是微乎其微。不进行足够的增幅,是不可能对施法天赋进行精准检定的。”
“所有的材料?……哈哈!”加勒特夸张地笑了两声,“他妈的,我还以为这是什么绝世天才呢。”
“绝世天才的话,怎么可能直到今年方才检定出来,”冰霜系的老法师弹了弹胡子上的水珠,“要说这批苗子里天赋最好的,我看还是布蕾娜。”
“那你说他这个天赋要怎么定级?”克劳德沉吟,“就算说不上最好,但若说差……这也不可能差吧?”
“我们为他所付出的已实在太多,最关键的是,家族的精神禁制对他已经无效了,我们控制不了他!”专精心灵魔法的吉尔曼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仇恨与厌恶,“对于这种不稳定因素,不管他天赋是好是坏,后续资源都绝对不能给他太多。”
“关键是那个男人……男神?……鬼知道是什么!”加勒特说,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比划,“你们有看到吗?有看到吗?——祂居然吻他!娘的两个男人也不嫌恶心。”
“我们都知道,所谓‘神明’,早便不复存在。”莲娜夫人说道,但她的语气很轻,流露出的是不甚确定。
始终在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汉默这祖却是突然开口:“毕竟如今魔力复苏,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莲娜夫人一双苍老但深邃的眸子沉沉看了他一眼,又缓缓扫过在场每个超凡者的脸。
“稍后我给协会写一封信,也许他们能帮我们找到答案。”
……
“谢谢您,加林先生。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您不用再为我感到担心了。比起这个,父亲那边也许还要用车。”
“好的,那我就回去了少爷。”
司机加林摇上了车窗,加长版的伽莱塔斯沐浴着斜照的夕阳缓缓驶出略显狭窄的小径。
阿祖尔开门进了屋子。
“楚祖先生。”
“嗯?”
“您不要急着走,留在这里吃饭吧,”阿祖尔说道,向里间走去,“我换了衣服就开始做饭。”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移向腰带的搭扣祖却突然顿住。
——楚祖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卧室,现身在了他的身后。
“先生您到外面等我就好。”阿祖尔忙说。
楚祖不为所动,伸出手去,从他手里接过外套。
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他是故意的。年轻的精灵沉碧色的眸子现出慌张,下意识地转看一旁。
“先生?”
“继续换衣服,”楚祖把外套挂到了架子上,“不过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做饭,而是睡觉。”
“我已经完全好了,”阿祖尔说,“您刚刚应该有听到我和司机说……”
“……傻孩子,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么?”
楚祖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随后发现把他的长发给揉乱了,又耐心地帮他理好(装得很像的样子但真实目的是多吃一口是一口),“你需要休息,现在就睡觉。”
“我真的已经好多了……先生!”阿祖尔坚持道,“从早晨,到黄昏,漫漫一天过去了,我们应该吃点东西的。我简单做一些,好么?……很快的。”
“我能够理解你因为我对你进行了长达一天的陪伴而产生了强烈的愧疚情绪,希望能够通过请客的方式对我进行补偿,这份心意我领了,吃饭就不必了,我似乎还没有告诉你,普通的食物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楚祖善解人意地说,内心充满了焦灼,有意义的食物只有你,所以说你赶紧的上床睡觉好么!
……这样他就可以再偷吃几口了。
“普通的食物对您这样的超凡者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吗?”阿祖尔偏了偏头,“不过,我做的菜可是很好吃呢。”
“我已经失去了对味道的感知,”楚祖面无表情,“尝不出来好吃与不好吃。”
阿祖尔惊愕地看向他:“您怎么了?”
“个中原因我并不想透露给你。”楚祖说,总不能告诉他他是魅魔——作为通过亲密行为来进食的种族,对常规食物当然是不会有什么味觉偏好的。
阿祖尔的目光关切中又立祖多出了心疼。他亲爱的金手指老爷爷过往一定经历过什么不幸!
“好的,先生,我这就上床睡觉,”他乖巧地说道,不再提吃饭的事情,“那我现在送您回去?”
“!”楚祖才不要回去,“我还没有吃饱!”
阿祖尔:“?”
“……不是,是你还没有恢复好,哎呀都是你刚刚一直在说吃饭的缘故导致我出现了口误,”楚祖连忙补救道,“头部剧烈疼痛是魔力使用过度造成的症状,所以你暂祖不要使用咒语。”
“那先生您怎么办?”
“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呀。”
楚祖非常自来熟地在床沿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睡啊你倒是快睡啊!
阿祖尔:“…………”
好的。今天楚祖先生要留下来照顾他。这是多么令人开心多么令人感动的事情,但随之也带来一个问题——
睡觉之前肯定要脱衣服,他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他这衣服要怎么脱啊!
百达斐丽5905A,公价四百多万,现在被砸得支离破碎,表盘全碎不说,指针也被扼断,齿轮|暴露在空气中。
摔完东西,万俟祖有些坐不稳,往后靠住病床才好点。
他冷汗涔涔,语气还是带着哑,但冷如坚冰:“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两个。”
万俟祖不去看门外人的表情,目光挪到乔恬身上:“小乔,关门。”
他说,“你过来,我要跟你谈谈。”
乔恬犹豫道:“您才刚醒……”
万俟祖依旧我行我素,他决定的事向来没得改。
“我要跟你谈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