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第 81 章(10.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战列舰的生活比医疗舰紧凑得多。
在医疗舰混日子的时候,楚祖只需要装装样子,而现在,他被拖去参加大大小小各项会议。
战列舰有舰务长,负责舰上的日常运作和人员管理,虽然还担任第二指挥官的职位,但基本不怎么碰指挥,他把所有决定权都给了陆安忌,自己当起“管家”。
“管家”对阿祖尔有很大意见,所有意见汇于一句:狗屎走后门的。
楚祖对此评价:“这是你们舰长的决定,你就忍忍吧。”
当然,也只是和系统说说。
杂七杂八的会议不少,内容大多是纪律、训练、值班安排、日常任务分配相关,更核心的作战会议当然不会带上楚祖。
参加倒是会参加,楚祖坐在最末端,缩在人群里,听着听着就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被抓包几次。
舰务长马上写了报告给舰长。
“推荐你选择前者,”楚祖诚恳地建议道,“如果你选择后者的话,这些材料我回头还得拿出来再卖一次。”
很可惜,黑矮人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
一个装得鼓鼓的魔石小袋落进了他的怀里。楚祖打开看了一下,这里面的魔石绝对大于他所有材料加在一起所能卖出的价格。
“看来只能再卖一次了,”楚祖满满遗憾地说,又把巴桑打量了一眼,评价道,“其实你这一手还挺霸道总裁的,如果你的颜值足够高的话。”
巴桑冷哼了一声。
“刚你说什么?把东西卖完你就走?”他用短粗的手指指着,“把材料给我,现在你卖完了。”
“好的老板,谢谢老板,我这就走,”楚祖露出标准的营业用笑容,简单粗暴包起了材料往他手里一交,“考虑到你有和我决斗的倾向,我需要跟你一起走吗?”
“走!”
巴桑说道,眼睛里露出得色。
小魅魔嘴巴毒得实在可以,但这份儿乖巧还是值得夸赞的。说起来这都是他那袋魔石的功劳,不过这蠢货怕是不知道,等回到他那里,材料是他的,魔石是他的……人,也是他的。
“从你展现出的性格与脸上的表情来判断,你此刻的心理活动大概是,等回到你那里,材料是你的,魔石是你的,我,同样也是你的。”
楚祖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说道:
“考虑到你目前是八等下阶,一个大等级的实力差确实会给你带来这样的自信,有必要提醒一下,我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只是一个九等下阶刚刚成年的魅魔,但在成为魅魔之前却有着另一段因为失忆而无法对你进行详细描述但我敢保证一定比你剽悍的人生,你有极大的几率并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愿意把全部财产上交给我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忘掉你的事情的。”
巴桑:“???”
他现在仿佛和小问号做了朋友,头顶的问号是越来越多了。
“补充说明一下,‘忘掉你的事情’只是一种修辞手法,并不代表我的记忆力很差,”楚祖接着说道,“我对你的处理方法应该比99%的恶魔都要仁慈了,你真的不要考虑一下吗?”
“&¥#@%$……”
这要是还能忍那就不是黑矮人了。
巴桑骂出了一句用任何异族语言都无法进行翻译的脏话,再次提起了沙包大的拳头,他是很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魅魔。
拳头的落点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触感。楚祖轻灵地向后避开,几缕银发因动作的辐度而从兜帽下飘出来飞扬在空气里,亮黑色的薄质手套消失了,幻化成了一柄三尺有余的单刃长剑,狭长冷冽的剑身映着远处的魔晶灯,跳跃出火焰一般的色泽。
巴桑眯起了眼睛。
和一般的铁匠不同,他相信鲜血的献祭可以让武器附着上灵魂的魔力,遗憾的是很少有生物愿意充当他的祭品,所以他也算是久经战阵。这个魅魔确实是个高明的剑士,这一点他一眼就可以确定。
巴桑反手背后,取下了颜色沉黑的矮人战斧。
这把战斧是他亲手打造——使用了上好的黑钢和十三颗类人生物的头颅。
斧刃高速破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响,仿佛痛苦的亡灵撕裂心肺的号哭。
“小魅魔!”巴桑喉管的深处发出嗜血的咕噜,“就算会用剑,你也不过是个九等下阶的小魅魔!”
“你这样强调级别,是会让你沦落成八等之耻的。”楚祖长剑以刁钻的角度格挡了一下他的斧柄,在精准地评估了一下他的力量的同祖,优雅地借着反作用力把自己的身体送向了一侧。
这个黑矮人已经明显对自己的战技不自信了,他在释放等级的威压希望能够影响他。一个大等级的差距,也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压迫感,但还不足以把他压制得动弹不得。
这就够了。
反射着魔晶石光芒的剑刃仿佛划破黑夜的焰火,金刃相击发出铿锵的铮鸣。事实证明楚祖的判断并没有错。高速交换了十几招后,被洞穿了颈项的矮人踉跄着倒进了血泊。
不过楚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他的剑断了。
碰上这种等级与装备双重压制的对手是真的很吃亏。楚祖叹了口气,拾起断作两截的剑刃。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黑矮人的遗产中,有一柄用起来趁手的剑了。
矮人是喜欢和金属与矿物打交道的类人生物,无论是生活在地表的荣誉氏族还是堕入地底的黑暗部落都不例外。楚祖怀着期待,使用从巴桑身上搜出的钥匙,来到了他的冶炼工坊,但在把少有的几柄单刃剑都试了一遍过后,不由得大失所望。
不是太轻就是太重,不是太宽就是太细,不是太长就是太短……没一柄用上去舒服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是一个锻造工坊,有不少不错的铸剑材料,也许他可以考虑自己量身打造一柄。
楚祖收整了可以用来铸剑的材料,又收整了好几袋品色不等的魔石以及几块魔晶,以及虽然用不到但是可以拿出去兑换成魔石魔晶的材料与各种物品……
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甚至拿不回去。而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就这么放着,因为巴桑身死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开,恐怕他前脚刚走,后脚这里就被蜂涌而来的邪魔给搬空了。
还好巴桑有一个值得夸奖的地方,那就是他拥有一个空间容器——锻造工具包。虽然只能收纳金属矿物炭块之类的工匠用品,但眼下楚祖所找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工匠用品……魔石魔晶也算,毕竟这种地下城通用货币本质上是蕴含着丰富黑暗魔力的矿产。
楚祖把战利品带回了自己的住处,拿出笔记本开始清点。
【[暗质岩]大量】
【[火性岩]大量】
【[黑铁锭]大量】午夜悄然而至,楚祖躺在床上。
他白皙的手腕上戴着游戏手环,两束深蓝的光束无声无息的缠绕着。
浓雾不知何时就弥漫开来,静静贴着窗户,就像在窥视着什么。
有什么声音……
楚祖本在卷轴店里和店长聊天,忽然头疼,而且还越来越疼。
他不得不暂时下线,看看自己是什么毛病。
刚睁开眼,楚祖就听见门外的动静。
说实话,他现在的耳力越来越好了。
“……嘶……嘶。”
有什么东西在滑动,在贴着他的门,门的把手甚至也轻微抖动了起来。
楚祖:“……”
还好他有锁门的习惯。
自从夜里浓雾升起之后,楚祖就再没关过灯,所以此刻屋内亮如白昼。
楚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窗户。
窗外的雾气比以往每一次都近,就像贴在窗户上,翻滚汹涌着想要穿过灯光的封锁,将楚祖笼罩。
“楚……祖……”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声音楚祖今日才听过。
他声音极小极轻,“我知道你醒了……”
“让我进去……”
“让我进去……”
楚祖却深吸了一口气。
不该贪那点加班费的。
他很快起身,开始挪动桌子,将门堵起来。
他没有试图静音,那除了吓他自己之外,并无用处。
外面的东西,若是能进的来,听不听得见他动静都能进来。
若是进不来,他动静再大,也进不来。
当然,也可能是需要点时间和力气才能进来……这就是楚祖所考虑的了。
桌子,床,椅子。
他没忘记脆弱的窗户,在床底下摸出工具箱,随手将之前用剩下的铁条钉了上去。
这次,外面的东西似乎也想起了比木门更脆弱的窗户,它猛然扑来。
那是一张熟悉又不熟悉的脸。
半是腐烂,半是妖异,木质纹路代替了人类该有的肌理,眼睛浑浊发白。
楚祖正在锤钉子,此时正好与他隔窗面对面。
他一下子就敲到了自己的手指,钻心的疼。
“楚祖……”他似乎欣喜,“我就知道你会救我……”
楚祖匀速锤着钉子,“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王蕊的身体似乎已经变了结构,脖子细长,而身躯却全在窗户以下,楚祖只能看见他肩膀处血糊糊的,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有一说一,现在的他长得真的很污染人眼睛。
楚祖匀速锤着钉子,嘴里还在问他,“老李今天让我去找你,说你不上班,要扣你工资……”
王蕊似乎呆愣了好一会,“……扣,扣,扣就扣吧。”
他的脸贴的都更近了,似乎痴迷一般看着楚祖的脸,“你会帮我吗?楚祖?”
“你说说看。”
楚祖已经锤到了第四个钉子。
他真是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了。
“与我……融为一体……”他痴迷的看着楚祖的脸,“信仰我的主……我伟大的主……”
楚祖终于将最后一个钉子敲好,看了眼手指,发现都紫了。
“不信,滚。”
窗户勉强算封好,楚祖也无法与他站在窗前虚与委蛇了。
他继续找东西堵门堵窗。
王蕊没有说话,楚祖却能感受到窗外他那诡异粘黏的目光,就像一条湿漉漉的蚯蚓,将他渐渐裹紧。
楚祖是新入职的员工,其实和老员工都不熟。
见他一时半会没有动作,楚祖这几日不知道第几次报警了。
“嘟……嘟……”
楚祖不信邪的继续打。
忙音,忙音,还是忙音。
楚祖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怎么像很多人都在报警一样?”
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会真是这样吧?
那……
他下意识看向窗户。
那张腐烂又妖异的脸,直勾勾的贴着窗户,鼻子宛如血洞,将玻璃染红,污浊的液体潺潺下流。
“……你跑不掉的,”他看着楚祖,眼底闪烁着幽蓝的光,“来,侍奉于我……”
“侍奉……”
楚祖看着他眼睛,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都是狗上司的锅,这种时候他睡不着,狗上司还想睡?
做梦吧。
楚祖打不通110,改打上司电话。
这次很容易就接通了。
他还在熟睡一样,嗓音喑哑,“楚祖,你最好有事。”
楚祖冷酷脸,“那当然是有事。”
“什么事?快说。”
“王蕊来找我了,你说怎么办?”
“他找你干什么?大半夜的……”男人似乎翻了个身,嘟囔着。
楚祖却一瞬间神清气爽,“照片发你了,你看一下就知道了,记得咬住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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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李宣云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蹬起来,“你在搞什么东西?大晚上的这么吓我……”
楚祖看了眼门外的东西,“那我让他和你说一句?”
“王蕊。”
“楚祖……”他嗓音轻轻的,“让我进来吧……”
“你跑不了的……”
“让我进来……”楚祖猛地从床上坐起,双手撑在床上,急急向后退去。
后退的同时,他还顺便蹭走了一整床的被子——因为被子的移动,凸出来的人型消失了。
另外两人也及时跳下了床。
三人看着空荡荡的床,奇怪,没有第四个人,可刚刚凸显出来的人型是怎么回事?
就在楚祖诧异的时候,站在他对面的三岛忽然露出震惊的表情,手指颤抖地指向他的身后。
楚祖慢慢回头。
只见被他拉扯成一坨的床单,缓缓鼓了起来,在他侧身后“站”了起来。
也不算站,它只有半人高,“站”起来后正好和坐在床上的楚祖打成一个平视。
“里面是什么东西?”
三岛声线颤巍巍地询问,不敢动弹。
祖祁安没有好脾气,见不得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他一只手撑在床上,上半身朝前探过去,想要掀开被子一探究竟。
啪!
楚祖干脆利落,一下打掉了祖祁安的手。
他教训道:“傻了?没看过咒怨吗?”
“…咒怨,是什么?”祖祁安反问。
“…”楚祖哪能想到,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居然还误打误撞发现同伴和他不来自同一个世界,“咒怨就是,你掀开被子,就会看到一个眼睛很大的女鬼,趴在你身上仰头看着你。”
三岛光是想象,就打了一个哆嗦:“好像是日本很久远的恐怖片,几百年前流行过。”
楚祖:…
懒得搭理这群“土老帽”
他没有掀开被子,而是伸手,隔着被单摸了摸鼓包的最顶处。
手感坚硬,抚摸的同时,还有毛发摩擦“沙沙沙”的声音。
像是…人头?
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在摸到被单里有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半死,飞速逃离房间了。
可楚祖不是。
他不仅没有收手,还将手指缓缓下移,来到鼓包的中下位置,也就是半身中“脸”的地方。
他的手指停留在布料上数秒,随后缓缓像里按进去,很快,单薄被子表面就映出了形状——竟然浮现出一张大了口的人脸!
它的眼瞳几乎要掉出来似的凸起,鼻子山根扭曲,嘴巴长得大大的。
以至于楚祖的手指向里探去的时候,差点伸进它嘴里。
这是一个人。
被子里藏着一具只有上半身的人!
怪异的五官,半截身体,丰富却又模糊的人类特征,不断激起室内三人的好奇心。饶是楚祖,也忍不住让手指更深入一些,好让被子凸显出更多的形状,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忽然,薄被下的眼瞳转了一下。
定格在楚祖身上。
…不好!
楚祖连忙把手收回来,可这双凸起的眼瞳似乎已经锁定他了,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它正在恶狠狠地看着他。
那张诡异大开的嘴,也追着楚祖后退的手指而来,隔着被子狠狠咬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楚祖退不及,其他人又站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楚祖!”
祖祁安拔出武士刀。
可救人哪有害人的动作快。
楚祖眼睁睁看着尖锐的牙齿穿破薄被,朝他的手腕狠狠咬下去。
九龙城寨里,屠夫会把逃跑的玩家剁成猪肉,那碰见啃咬玩家的鬼东西,又会有什么下场?楚祖似乎已经看见看见自己断手断脚,残肉残骨在鬼嘴里咀嚼的样子了。
在祖祁安武士刀劈下来的瞬间——
在被子里鬼东西咬下来的瞬间——
在楚祖后退不及快中招的瞬间——
他眼疾手快,光速点开系统,主菜单,存档——回到存档点!!
他几乎要用目光把这个按钮戳烂了。
这还是楚祖第一次使用截图以外的npc功能,预料中的痛苦没有发生,黑暗瞬间袭来。
等景象再度亮起的时候,楚祖已经回到他用手指抚摸被单怪物五官的时候了。
…
该死。
他没事在这个动作前保存干什么?
不过后悔还是等事后吧。
楚祖眼睁睁看着,这双凸起的眼瞳,再次定格在自己身上。
“楚祖!”
祖祁安拔出武士刀,喊了一句。
下一秒,他们看见,楚祖跟被什么东西烫手了似的,咻的一下缩回手。
….这辈子就没见过躲得那么快的手。
因为楚祖的反应速度太快了,祖祁安以为他是误打误撞躲开了攻击,直到他反手一个升龙拳,给了被单怪物的下巴一拳头。
直接就把这张大大张开的嘴给打闭上了。
祖祁安:…
三岛:…
不是,这是人该有的反应,这是人该有的速度吗!!
这个收手又打回去的动作未免太丝滑了。
他们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楚祖就已经在三秒内完成防御和反击两件大事,还在后退的同时,抓起他一直放在枕头下的机关枪。
“敢咬我,吃我枪子!”
楚祖单膝跪在床尾,用大腿架起机.关.枪。
——哒哒哒哒!
子弹不要钱地落在被单上,将单薄的被子打出无数小洞。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枪声,火药充斥着空气,将房间里染成燥热的火红色。楚祖杀红了眼。
自此,双方位置调换。
还没出面就将三人吓得胆战心惊的鬼怪,摇身一变,成为被玩家攻击的弱势对象。
另一边。
梁砚行看着像素子弹哒哒哒落在被单怪物身上,不禁松一口气。
一旁的赞德不大开心的说:[他居然反应那么快,白瞎了刚刚的黄符了。]
“别说这样的话。”梁砚行右手撑着脸,满眼笑意:“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刚刚楚祖抚摸被单,却摸出一张脸的时候,副本经验丰富的no.1梁砚行就察觉到不对了。
他尝试用手指拖动被单,想将鬼怪拉开,却没有半点都反应。
他又尝试用手指拖动楚祖,依旧没有反应。
似乎当游戏进入“危险倒计时”的时候,他就不能对游戏里所有角色做出干预,像是画面锁死。
沉思片刻,梁砚行不顾赞德的阻扰,从自己的道具库里翻出一张黄符丢到楚祖身上。
这张黄符还是他刚进入无限流世界时,从一个名为《444号公交车站》的新手副本中得到的,大概是因为有雏鸟情怀,他将符咒压箱底,一直没有用它。
这次楚祖遇难,梁砚行却想也不想,直接把黄符给他了。
还是新手道具,他正好能用。
然而梁砚行的担心纯属多余——楚祖甚至没用到道具,全靠反应自救了。
只见像素小人猛地缩手,一记升龙拳。这一连环招数毫无技巧,全是真情。
随后被单上开出一个个枪子小洞。
与此同时,游戏里的危险倒计时也结束了。
梁砚行撑着脸,看着被打得节节后退的被单怪物,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倏然转暗:“我知道了,这是个副本主题和死亡规则一致的世界…”
“楚祖有危险!”
梁砚行眼疾手快,拖动着房间里的物品,猛的一甩——
…
被单上开出一个个小洞。
枪林弹雨间,楚祖似乎看到这一个个小洞里,藏着一只、又一只瞪大的眼睛。
什么东西?….
就在楚祖攻击速度放慢,想要看清小洞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忽然,一面巨大的镜子砸下来,正好砸在他和被单的中间。
刚开始,楚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一面镜子,因为反光的地方朝后,也就是被单的方向。
他只看到了镜子的背面,也就是不反光的黑色不锈钢板。
——啪!
一声爆碎响起。
镜子狠狠撞在地上,在他跟前碎成无数碎片。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面对枪林弹雨还坚持立在原地的被单怪物,居然消失了。
这张全是弹眼的床单失去支撑,柔软无力地跌落回地上,仿佛那里从来没有过东西。
…
攻击骤然停止。
三人远远眺望破被子——别说,这个画面还挺好笑的。
三岛犹豫出声:“它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是离开,还是攻击前的蓄势待发。
祖祁安一言不发,直接拔出武士刀,挥刀向前。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用刀撩开被子,或者用刀把被子切得稀巴烂的时候,只见他转动了下刀柄,武士刀的刀刃处亮起漂亮的蓝光。
他的刀朝空中挥了一下。像是在挥舞国王的权杖。
下一秒,被单燃起熊熊烈火。
烈火转瞬间就吞噬了这张棉织品,烧得连一点渣都不剩。
祖祁安淡定将刀收回去,冷笑道:“被单怪物?哼。”
…他说话有点精简,楚祖来负责翻译一下,大概意识就是:哼,被单怪物,那我把被单烧了,我看你还能当什么!
不错的解决方式。
楚祖连连鼓掌,一边存档一边阴阳怪气:“咱们就是说,下次动手可以再快一些,直接烧了。”
出人意料的,这次祖祁安居然没有反驳回来,只是闷闷应了一句:“知道了。”
大概是刚刚楚祖差点出事的场景,把他也吓到了,心里也正在后怕呢。
“天亮了。”
三岛看向窗外——这个没有安宁的晚上,终于结束了。
他是三人中最松一口气的人,靠着抱大腿,又苟活了一个晚上。
祖祁安直接打开房门。
按理说昨晚屠夫出现、屠杀黑子,此时应该有尸体,或者是遇害痕迹才对。
可是,没有。
房门外干净如初,既没有尸骸残肉,又没有指甲挠房门的痕迹——果然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昨晚他们被骗了,打开房门,遇到的恐怕不只是被单怪物了吧?
祖祁安迈步离开房间,三岛也不敢在这里多呆,急匆匆跟着出去了。
楚祖留在原地。
他看着面前倒下的镜子,缓慢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
楚祖将镜子碎片举到眼前。
碎片反射出楚祖的眼睛,琥珀色眼瞳中满满都是不理解——
镜子为什么突然掉下来?
为什么是镜子掉下来?
为什么偏偏在那时候掉下来?
十万个为什么,可惜,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楚祖举着碎片,猛地抬头看向半空。
——正好和屏幕外的梁砚行对视了。
“是你吗?”
明明自家在18层,李宣云却一瞬间汗毛乍起。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他,他好像听过……
他听过……
听过……
“听见了吗?”楚祖换了个耳朵。
“我好像听过……”电话那头,男子嗓音也开始低了下来。
楚祖:“……?”
“楚祖……”李宣云嗓音也轻柔起来,“你家在哪……”
楚祖手一抖,瞬间挂断。
他又看向窗外,怪物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留下玻璃上污浊的红褐色液体。
楚祖看见,他家门下也有一摊东西,黑沉沉的颜色,就像石油。
此时他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还好这房子是租的。
不然他洁癖都要犯了。
心不在焉了一会,楚祖一时也不敢再上线了。
他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永暗》玩多了,出现了幻觉。
王蕊……活生生的一个小姐姐,虽然和他不太熟,但是往日也能看见他呼朋引伴,活力四射……
怎么就……
但愿是个梦。
他看向窗外,遥远的灯光似乎与他一般,抵御着屋外的浓雾,宛若一座座孤岛。
是梦吗?
是吧。
天应该亮了。
楚祖用的是应该。
因为浓雾下,纵使是阳光,也不显得光明。
楚祖中途上了个线,让风然带着自己的身体回月湾镇。
他这一时半会,真的没有心情玩游戏了。
他还没莽到用生命玩游戏的程度。
至少的至少……
他得搬个家吧?
这鬼地方不能再呆了,不然明天他还来,这谁吃得消?
楚祖很饿,但是他无心吃东西,硬挨到天亮,他又报了一次警。
接线员小姐姐似乎也很疲惫,楚祖平静的叙述完毕,那边也很平静的听完,“我们知道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们有消息会与你联系。”
楚祖道谢。
放下手机,他的心却不断往下沉。
果然。
他们果然都知道。
他们都知道。
发生过多少次了?
浓雾才几天?
六天还是七天?
怎么会这样?
楚祖又想到了《永暗》,他想到了那个删号的傻子同学。
《永暗》是始作俑者?还是异常之一?
最早的那个异常……
不会是游戏成精了吧?
楚祖自娱自乐的笑了,然后又笑不出来。
好害怕。
他好不容易还完违约金,要好好过日子,享受生活呢。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纵使楚祖这些年已经很会自我宽慰了,此时也依旧觉得心堵的厉害。
他挨着挨着,天光越来越亮。
肚子饿着饿着又不饿了。
他就这么呆坐到天明。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在床上嗡嗡嗡的跳动。
楚祖抹了一把脸,“喂。”
“楚祖,你胆肥啊!昨天王蕊不来上班,今天你也不来是不是?!”
“我辞职了。”楚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他只是近乎麻木的道,“老李,我辞职了。”
那边一下子就慌了,“啊?你辞职做什么?我又没亏待你?”
“不就说你两句嘛?”
“你不是缺钱吗?你辞职做什么?你辞职我怎么和他交代?”
楚祖沉默了一会,“昨晚你接到我电话了吗?”
“电话?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了?”
楚祖:“你看一下手机记录。”
李宣云一脸莫名其妙,“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来上班,你签了合同的,我最多……”
他咬了咬牙,肉痛道,“给你放三天假,三天过后,你必须来上班。”
他听出楚祖语气不对劲。
说完,他不等楚祖说话,立刻挂断。
他接个屁电话,他昨晚睡的可香了,他……
他随手翻了翻记录,本想验证自己的想法,却突然愣住了。
还真有?楚祖看着扇叶里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这双眼睛和他很像,不对,是一模一样……
这个联想令楚祖感觉毛骨悚然——与自己相似的脸,隔着排气扇凝视着他,就像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对他说:“只要把眼睛戳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楚祖感觉自己像是被魇住了,挪不开目光。
与此同时,他的手,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攥紧了这根脏兮兮的筷子。
筷子被缓慢抬起,离他的眼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等到楚祖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削尖的部分早已对准眼球,倾斜的尖端反射出锋利的亮光。
“楚祖!”
“不要!”
一直警惕四周的三岛和祖祁安终于发现楚祖的异样,并试图冲上来夺走凶器。
可人的动作哪有手快?
楚祖手起筷落。
锋利尖端划过空气,直直脆弱的黑瞳穿过去。
就在筷子即将插入眼球之际,一阵剧痛于楚祖手背上爆发,唤醒了他几乎崩溃的理智。楚祖出于本能猛地松手,失去方向的筷子直直朝地面飞去,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
楚祖后怕地看向尖锐的筷子,又看向排气扇。
那双和他长得很像的眼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黢黑。
好疼。
是幻觉吗?
他又抬起手。
手背上红彤彤一片,范围很大,但又不是很痛。
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母亲,正在试图唤醒做噩梦的孩子,轻轻拍打留下来的痕迹。
“楚祖,你没事吧?”三岛扶着楚祖站起来。
“我没事。”
当下不是探究谁打他手背的事情,楚祖将泛红的手背藏在身后,眨了眨盈满血泪的红眼,忍痛说道:“窥视。”
“什么?”
三岛不明所以。
准确来说,从楚祖双眼泛红,到落荒而逃,他一直都很迷茫。
楚祖耐心解释道:“这个副本的主题是窥视,只要做出窥视的动作,就会触发死亡条件,成为九龙城寨副本的受害者之一。”
楚祖解释完后,顶着一双通红流血的双眼,还倔强地翻了一个白眼,表示他的鄙视。
“有本事就出来单挑!”楚祖冲着眼前,在祖祁安、三岛看来空空如也的二楼楼道大喊:“一个两个都躲在暗处看,算什么好东西?”
祖祁安、三岛闻言,相互对视,不明所以。
因为在他们看来,楼道就是他们来时的模样:房门寂静无声,如同坟包分立走廊两侧,底下透着光的门缝和贴着胶布的猫眼,虽然诡异但还没到令人害怕的程度。
可在楚祖看来,自从他达成死亡条件后,整个九龙城寨都变了一个模样。
底下门缝不再有光线透出,偶尔略过一两根手指,指甲抓扣着地板,发出吱吱的吵闹声,这是趴在地上偷窥的人。
猫眼的胶布全都揭下来,生锈泛黄的猫眼同样不透光——这是正站在猫眼背后偷窥的人。
没有一处缝隙没有视线,没有一处缝隙没有“偷窥者”。
刚开始,楚祖还因为这些视线弄得心慌意乱,心脏“砰砰”跳,可手背持续传来的刺痛若隐若现,总在他濒临崩溃之际吊着他仅存的理智。
慢慢的,楚祖也就没觉得这些视线多可怕了。
只要他不去看他们,不跟他们同化,这些窥视癖就是不敢露面的胆小鬼,没有生命危险,但一想到有人躲在暗处偷窥,楚祖就觉得恶心!
他飞速打开系统截图,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
偷看是吧?
他倒要看看,谁那么不要脸!
楚祖冲着“空荡荡”的楼道大叫:“住在201的谭忠存,我看到你正在门缝里偷看了,住在202的黄静志医生,那么八卦平时爱打探病人隐私吧?204谭杰辉别躲了,我看到了”
先前截下的九龙城寨招牌图片,此时派上大用场。
不图救命,就图一个爽字!
楚祖按照截图,一个个喊出偷窥者的名字,字!正!腔!圆!
三岛扯了扯楚祖的袖子,小声地问:“你在干什么啊?”
“别管我,摆大烂了!”楚祖红着眼,摆得非常彻底。他的想法很简单,他不好过了,那大家都别活了——喜欢偷窥对吧,行,那他就大声嚷嚷谁最喜欢偷窥,谁正在偷窥!
这样想着,楚祖也不着急回去了,直接坐在地上,就跟唱功德一样念名字。
中途觉得念名字有些干巴,他还编了一些狗血故事,塞进这些名字里。
“谭杰辉医生,听说你偷偷挖了城寨八楼的漂亮寡妇的肾,卖给香港富商做移植手术,结果寡妇和富商在一起,你成了炮灰黄静志是真假千金里的真千金,不久以后要回香港,逆袭成为豪门千金”
楚祖张口就来,将二十一世纪的晋江狗血,套在二十世纪的贫民窟里面。
这叫魔法攻击魔法。
胡说八道VS变态偷窥
楚祖越说越起劲。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站在门后、猫眼后偷窥的人,在被楚祖念到名字后,竟然默不作声地终止了偷窥。还有一些没被念到名字的人,似乎害怕楚祖大声喊出他们的名字,赶在他念到后面的招牌前,就飞快收回了目光。
都跑没影了。
诶?
楚祖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少了,视线集中到他刚刚编故事的对象身上!
就好像他们真的相信了楚祖的胡说八道,对邻居产生的好奇,多过了他这个“平平无奇”的外乡客。无数目光落在狗血故事的主人公门上,门内沉寂两秒,忽然发出急促的撞击声,就好像有人往外试图撞开房门。
“砰!”
“砰砰!”
整个门框都在晃。
没过多会,门缝处缓慢溢出粘稠血液,顺着倾斜走廊一路向下。
站在走廊最前方的楚祖看得清清楚楚——视线被转移后,新的窥视对象也就诞生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指尖还是有淡红色的粘液,但是比先前好多了。
楚祖隐隐觉得,自己摸到了门路。
——原本这些人只是躲在暗处偷看,可被楚祖喊名字后,相当于把他们偷窥的阴暗心理,搬到了明处鞭策,社会死亡。
这也是为什么他喊名字后,偷窥的目光越来越少。
楚祖心里有底了,顺着门牌号一路喊名字过去。
他身后的祖祁安紧紧蹙着眉头,虽然在他的视角里,楚祖只是冲着空空如也的楼道喊叫,但是他也依稀猜到,楚祖是触碰了死亡条件后,看到他看不到的东西。
“窥探?”
祖祁安低声自言自语道。
忽的,他将手中武士刀递到三岛手上,郑重其事地说:“拿着,我要往门缝里看一眼。”
“你疯了!?”三岛急忙拉住祖祁安:“你没听楚祖说吗?这个副本的死亡条件是窥视,你往猫眼、门缝、哪怕是半开半合的箱子里看,都算达成了死亡条件。”
这就是副本最恶心人的地方了。
城寨破破烂烂,缝隙无处不在,邻里诡异神秘,无一不在吸引人朝缝隙里看一眼。
从刚刚开始,三岛就在克制自己不要往缝隙里看去,可是越是刻意避让,反而越是在意,就好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说话:“你的余光里有一道缝隙,你往那里看看,看看里面有什么?”
他要无数次平心静气,才能抵制住这种诱惑。
在这种情况之下,三岛怎么能让祖祁安主动找死?
祖祁安拉下三岛的手,不以为意。
他朝楚祖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我不碰死亡条件,楚祖就得独自面对异样,至少,我要看到他看到的东西,才有办法帮他。”
祖祁安直接把刀拔出来,塞进三岛手里:“我往缝隙里面看,假如迟迟没有抽回目光,你就砍我一刀,能做到吗?”
“我、我”
三岛握刀的手都在发抖。
进入无限流那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手握凶器,还是那么厉害的武器。
祖祁安也不给三岛缓冲的时间,把脱鞘的刀递给他后,一转头直接把眼睛凑到缝隙里。速度快得不给人阻止的时间。
然而他只看到一片通红。
通红?
怎么会?
祖祁安皱眉,疑惑地将目光挪出去又挪回来,缝隙内依旧是一片通红。
要么是看到掉san的恐怖画面,要么是看到黑白相间的眼珠子,怎么会是一片通红呢?祖祁安凝视着这片糅杂着水色的淡红,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他余光瞄见楚祖通红的双眼
啊,原来不是红色,是红色的眼球啊。
祖祁安脑海里缓慢升起这个念头,可饶是早有准备,他还是被这双红色眼睛吸引住了。因为这双眼睛跟楚祖的眼睛实在是太像了,虽然眼球眼睑全是血痕,但它的视线很专注。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正在跟楚祖对视。
并且不排斥这种面面相对的亲密感。
忽然——
“嘶!”
刺痛感从祖祁安背后传来。
原来是三岛用刀在他肩膀处划了一道。三岛控制了力道,所以伤势不重,只是有些刺痛。
疼痛唤醒正陷入粉色暧昧的祖祁安,他连忙上身微仰,避开对视,可还是动作太慢了。房门后的眼球发出泡泡破裂一般的“啵”声,随即从缝隙里喷出一股粘稠的血液,糊他一脸,有些许粘液跑进他的眼球里。
“嗯——”
粘液灼烧眼球。
祖祁安捂住眼睛,疼得低声闷哼一声。
等他把手从眼睛拿下来的时候,就好像经过一场时光穿梭,闭眼前的九龙城寨白日安静,闭眼后的九龙城寨黑夜阴翳。
原来这就是楚祖正在经历的困境!他能帮他了。
祖祁安用力睁着眼睛看向楚祖的方向,却正好看到,一把电锯从天而降,直直落在楚祖的天灵盖上。
而他,没法救他。
“楚祖!”
祖祁安惊恐喊出他的名字。
昨晚……楚祖给他打了电话吗?
他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宣云……”轻柔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李宣云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
“我们出去吃好吃的,你去不去?”
李宣云没好气的道,“不去,不去。”
“等等,你们是来上班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
他怎么突然喊宣云,全公司都喊他老李啊,就连楚祖这种小萌新都喊他老李……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后背一阵恶寒。
此时,楚祖也缓过劲来。
上个屁的班,这个时候到处跑,死的快,而且还要在雾里穿来穿去。
一无所知时楚祖不怕,但是现在……
首要任务,搬家。
他在思考自己之前租的房子安全性如何。
所以他一边在网上查,一边下载了那份《家中常备物资清单》,这个清单在网上流传很广,但除了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一笑而过。
那个小区到底为什么没人?
查完原因,楚祖都愣住了。
现代人的适应能力很强,但是……
没有WiFi狗都呆不住。
而那个小区,就是这样废置的。
明明是江景房,却因为磁场有问题,没wifi也没有手机信号,怎么折腾都没用,所以渐渐的就没人了……
但是楚祖记得,他上次导航过去就很正常,没看出来信号不好。
难道磁场好了,但是有钱人们还不知道?
楚祖满脑门雾水。
他到底需要一个人多热闹的地方,还是一个坚固的,僻静的地方。
热闹有好处,万一发生什么,还能想着别人发现,说不定能救他。
说不定怪物关键时候看上别人了?对吧。
若是单独居住,他说不定会被困死在原地。
可是楚祖却又久久下不了决心。
他现在的荷包他自己清楚,租不到什么好地方的。
如果是合租,那些鱼龙混杂的人员,万一他租到一屋子都跟怪物接触过的怎么办?
如果楼层高了,他跑都跑不掉。
《永暗》的属性是没错的,他的体质和力量真的很渣,在现实里他又不能施法。
除非都是像王蕊那种菜怪,连个窗户都打不破,白瞎他钉的铁条。
至于被救的可能,楚祖一下子就想到了接线员疲惫的声音。
如果连他们都没有精力救人,那还有谁能救他?萍水相逢的租客吗?
而且,楚祖也想知道,为什么王蕊千里迢迢的来找自己。
你家楼上楼下那么多人不要,为什么爬这么远找他,一路上腿都快磨断了吧?
总不能是他精神意志高吧?哈哈……
楚祖凝滞了一下,“还是得搬家。”
已经说服了自己,楚祖接受了搬家这个事情。
现在最后两个问题,一是那里死过人,楚祖需要试探一下情况,万一他送羊入虎口呢;二是王蕊到底会不会找到自己的新家。
所以,楚祖决定今晚带着衣服去新家睡一觉,一切都能有结果。
那里没有人住,但是房屋却比这里坚固的多。
窗户都是铁防盗窗,门是双层的防盗门,原主人似乎挺胆小的。
屋前后都有空地,用一圈矮矮的铁栅栏围了起来,算是小院子。
论坚固度,反正比这个还是木门的破房子好多了。
楚祖总算将情绪消化了干净,拍了拍脸起来干活。
比如,把铁条拉下来,把家具摆回原位,清理窗户和门。
*
是夜,楚祖骑着电驴来到新房子里,拿着中介给的钥匙,进去转了转。
屋外的小区阴沉沉,屋内却十分旷达恬静,地板是温和的浅木色,家具也多是温柔的色泽,整体呈安静的米色,空旷又干净。
当时楚祖就一眼爱上了。
这里并不大,楼下是厨房、卫生厅、客厅、餐厅,楼上则是主卧和两个客房,主卧里自带卫生间……
好吧,其实也蛮大的,不过没曾经楚祖阔的时候住的地方大。
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两个都不属于楚祖。
他只是一个过客。
楚祖希望等他阔了,能买套够坚固的房子自己用,他会用铁板把房子包裹起来,做成堡垒。
灯光通亮,楚祖打开了所有的灯,然后施施然上了楼。
今晚就在这睡了。
他把一楼门窗全部锁好,却没锁二楼的窗户。
他带了绳子,睡觉的时候腰上就拴着一截,一旦危险来自内部,他立刻跳窗。
如果以规避风险的角度来说,楚祖不能住主卧,但是……他就是来测试风险的。
今天他没登陆游戏,安然入睡。
等他睡醒,已经天亮了。
……好像,无事发生?
楚祖懵了一下,王蕊这么菜?真的没找来?
硬等到中午,楚祖才离开。
他看着外面的矮栅栏,很想换成尖刺围墙,不然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小区真的空无一人,甚至连条狗都没有。
不过小动物倒是挺多,楚祖一路上看见了许多鸟类,还有一些行色匆匆的流浪猫。
僻静无人烟的小区里,此时竟也显得生机勃勃。
楚祖搬家.jpg
过程无需赘述,反正楚祖已经转移了老巢。
当天他回去时,看见了门口那一摊黑色的液体,窗户上也有,似乎王蕊又趴在窗户上看了。
但是他没找到楚祖。
楚祖本来还想再测试几天的,但是当时站在门口的他一阵恶寒,当机立断,租了辆车自己搬。
他东西本来就少,很多都是租房自带的,也就床铺、书、电脑之类的东西占地方,但真论起来,也就这些东西了。
他当天搬完,当天入住。
他把钱打给了中介,签了合同。
理所当然,楚祖有录音+照片,以及白底黑字的合同。
此时,楚祖远离了讨人厌的王蕊,美美的窝在楼下沙发里,柔和的灯光笼罩,屋内暖意十足。
电脑暂时放茶几上,楚祖在计算自己剩余的小钱钱。
他之前抽空上线,把自己的金币都卖了,按一银一百块的价格,卖了三千块。
游戏越来越火,愿意花钱的人可多了。
加上之前付房租剩下的钱,他现在共有三千五多点。
好穷。
生活不易,楚祖叹气。
打开物资清单,买买买。
这个时候,方便面就不能当主食了,还好这里有冰箱。
其他的,只能以后再看了。
纯净水,米面粮油盐,调料,酱菜,纸巾,消炎感冒止泻清火药等等等……
受限于金钱,他只能买点常见的东西。
趁着现在还能发货,多买点。
以后就不好说了。
要是他真的会魔法就好了,说不定能院子里种种田。
楚祖思考了一会,还是下载了一个做饭的app,有离线菜谱的那种,说不定有用呢。
看了下时间,楚祖决定上线。
不能上班,他就要重操旧业了,不然怎么囤物资?
他曾经好歹也是个名人堂玩家,跻身过顶流战队。
年少轻狂,意气风发,队友和睦,老板赏识……
一些老套的故事罢了。
楚祖闭上眼睛,进入游戏。
*
上线后,楚祖眉宇是有些沉的,他先揉了揉脸。
“听说你辞职了?”
楚祖背脊一紧,猛然转头。
结果一看,居然是殊途。
他差点吓哭。
tmd这轻轻的声音,他还以为王蕊追进游戏了,吓死宝宝了。
殊途坐在床沿,慢吞吞的啃着黑色的面包,“害怕什么?”
楚祖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下线的时候没戴兜帽。
功亏一溃。
若是前日,楚祖能当场气炸开来,他一点都不想和殊途他们再扯上任何关系。
但是现在……
“你还在户牖市吗?”
他们这些玩家,因为各种原因,基本上都聚集在户牖市。
殊途瞥了他一眼,“容城。”
看着楚祖的眼神,殊途顿了顿,“找个地方养老而已。”
楚祖定了定,“搬家吗?”
殊途:“?”
楚祖说完立刻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会才道,“多囤点吃的,没事别出门。”
殊途微微疑惑,刚想问风然就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你可终于醒了?”
“那天你突然下线,吓我们一跳,”他又道,“对了,你们学院来人,让你赶紧回去交任务。”
“我就说学院重视你,一个任务而已,居然派人来催,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楚祖站起身,“知道了,多谢。”
殊途慢吞吞跟上,“我这边有个任务,想请你帮忙。”
楚祖头发睡散了,正在扎头发,“说。”
殊途将任务分享给他。
【疏通月湾镇地下通道】
(不知道哪来的该死老鼠!它们阻断了我们与银月城的地下通道!该死!杀了它们!杀了它们!我会给予你们满意的报酬!)
这暴躁的语气,一听就是执政官,相比冷淡的菲学姐,这位卡安学长真的很暴躁……
楚祖:“我现在精神力拉胯,接敌一秒钟,冷却二十分钟,你确定要和我组队?”
“嗯。”
“那行吧,有没有其他人了?我们都是脆皮啊。”
“没有,我只找了你。”
“那我找个……嗯,如果能不要战利品就最好了……”
“风然,风然,你最近不是休沐吗?”
风然是个感知敏锐的游荡者,更何况他走的一点都不远。
“我要分战利品,”他硬邦邦的道,“我现在很穷。”
楚祖:“好啊,我们三个平分。”
风然惊讶了,“不找个战士吗?”
“你连老鼠都干不过?”
风然瞬间肃然,冷傲脸,“怎么可能?”
殊途都呆愣了一会,“还能拉……组队?”
楚祖:“为什么不行?”
人家npc还羡慕我们学技能特别快呢,怎么就不能组队了?
殊途:“……也好。”
不用他的斑斑挨咬了,让npc顶老鼠。
他的目光看向冷傲的游荡者,温和的点头示意。
风然下巴抬的更高了。
自信,从容,骄傲,哼。
【[秘银锭] x13块】
【[石化蜥蜴的背甲] x1副】
【[高纯净黑耀石] x7块】
……
【以上便是今日的收获清单。】
【抛开情感因素来看,这一波血赚。但是,[情感因素]怎么可能真的被抛开呢?】
【……剑断了。这是我穿越以来找到的最好用的剑。】
【名叫巴桑的黑矮人只是失去了他的生命而已,而我可是失去了爱情啊!】
【这架就不应该打。】
【我亏了。】
这波血亏的楚祖强忍悲痛又回了一趟交易区,这次他谨慎地使用幻形的能力给自己整容成了平平无奇的长相。
失去了长剑的保护,像他这样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却拥有逆天颜值的魅魔,出现在混乱的交易区可是很危险的。
而接下来的这些天,他是要常驻在这里了,一是为了搜寻阿祖尔或许能够用得到的东西(以及试着给自己再找一柄剑),二来则是把用不到的战利品给转卖出去。
巴桑选择使用霸总行为直接买走他的材料而非帮助他把材料转售给他人,确实是个错误的选择,现在他真的要把这些材料再卖一遍了。
楚祖:强颜欢笑.jpg。
这天,材料卖到了一半,楚祖用出剑的速度紧急收摊。
他马上就要被拉进空间的漩涡里。
——阿祖尔在另一边召唤他了。
对了,其实那时我给雷静安回了消息,不过灾难已经降临,我不确信她是否收到,但你们没能在事后查到。
「不要妄想在战争时期反战,那是和平年代才能做的事。」
我们如今所在的世界让人难以忍受,知情者寥寥,试图否认错误,却被现实否认,我亲手推动了两次灾变,这之中或许有抗争的意味。
我亲爱的朋友,林顿,我知道你会坐上总司令的位置,我感到恐惧,拼命为你祈祷。你将背负所有的秘密,终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不得不做出抉择,可怕的是,抉择远不止一次。
愿妻子能原谅我做的一切。
我终于能做个好梦了,或许不能。
晚安,林顿。
真诚的
阿祖尔·塞拉诺
——————《五十亿年的孤寂·忏悔者宣言》】
第 82 章 第 82 章(10.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看完塞拉诺的POV,楚祖思考了会儿:“看来我需要的东西在亲虫派手里。”
系统:“……”
楚祖:“有话直说。”
系统扭扭捏捏:“我以为……您会评价点什么。”
“前线压得太过,我妈应激,新仇旧恨算一块儿,想一炮干碎地球一了百了。”
楚祖说,“人联知道后干脆放弃地球,科学家、政治家、政治家的狗全部上了舰船,打算等我妈没有火力趁火打劫,被雷静安卖了。地球以及小部分舰船上的人因此幸存——你想听什么评价?”
系统:“就是,那个那个……”
“没什么好评价的,人类的事情太复杂,我站我妈。”
又经过两天时间的发酵,在新晋季过半才发行的无题,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上映三天,爬到了新晋榜首页的最后一位。
关注着榜单的很多人已经开始下注,从第八位到登顶,无题需要多久的时间。
钱欣所在的养成群里,群友们同样在讨论。
BLUE:赌一根辣条,盲猜三天登顶。
大大白:要相信小玉的魅力,两根辣条,24小时无题必拿下七杀。
钱多多:你们还是太小看无题了,我猜今晚十二点就能登顶!
星火总经理办公室内,两人也在讨论着类似的问题。
顾教授将刚泡好的茶推到老王的身前,老王牛嚼牡丹一般咽下:“老顾,你说小祖什么时候能成为状元!”状元这个词还是王叔在无题里学的。
顾教授含笑温声道:“什么时候都不要紧。”
“的确,早点晚点都一样,哈哈哈,就是不知道那三个大公司这会儿是什么心情。”
苍天星影业三巨头,烽火娱乐,皇冠娱乐,鼎晟娱乐,拥有苍天星顶级的资源,这样的大公司同样看中新人的储备。
新晋榜前几名通常早早被大公司签入门下。
这是几年来,再次有影片横空出世,冲破三大的封锁线,还是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同行们开始调查星火和楚祖的背景,普通观众们则吃瓜看戏,倒不是对三大有什么恶感,就是单纯喜欢这种爽文情节啦。
顾教授提醒:“辛苦员工们这几天加班,注意网络动向,进行正向引导,月末给大家发奖金。”
如今无题火了,星火资金回流,断掉的现金流终于接上,虽然还有银行贷款需要还,但是顾教授也有底气说出给员工们加鸡腿的保证了。
王总拍了拍胸脯,笑着保证道:“放心,这方面交给我和团队。”
王总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感受着公司如今的氛围,眼角的笑纹更深,比起之前面临破产清算时的死气沉沉,如今公司里的员工们全都干劲满满,各司其职。
两个公司艺人被经纪人带着,脚步匆匆地离开公司,借着无题的东风,经纪人给自家艺人接了几部剧,虽然大多只是一些小网剧,角色也只是四号、五号位,但比起之前到处跑群演的待遇,已经很好了。
年轻艺人们面上带着疲惫,精神状态却都很亢奋。
一切都好起来了,王总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也不能比年轻人落后太多,抓住小祖给星火带来的机会和关注,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没有拍摄任务,在有了资金和资源的前提下,星火现在的规模,顾教授在王总的辅助下,也勉强能够胜任,于是,楚祖心安理得地继续在家里咸鱼躺。
穿着亚麻色的居家毛衣,楚祖靠在懒人沙发上晒着太阳,刷着光脑网上冲浪,好不惬意。
除了关于商隐先生和无题的讨论,随着无题的走红,星网上出现了很多博主的仿妆和cos,热度都还算不错。
而无论是关注无题本身,还是观看各类衍生视频的过程中,星际民众们都不免跟着了解母星文化。
现在的反应很不错,鱼儿已经被撒出去的饵引诱了过来,楚祖准备再接再厉。
楚祖已经开始准备构思第二部作品,趁热打铁,为了他的目标,也为了星火的发展。
虽然观众们看了无题,且全网没有代餐的情况下,不断在楚祖和星火的空间里留言,催促快点发布新剧,只是他们不过是习惯性口嗨,留言的时候他们绝对想不到,楚祖居然真的准备无缝发布。
而就在楚导居家“寻找灵感”的时候,已经进驻影印的黄浩则脸色难看。
黄浩是影印花了不少赔偿金挖来的银牌导演,尤其是黄浩还是冯漫漫这名黄金导演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影印对于黄浩抱着不小的期待。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前一天他们还在等着老对头星火关业大吉,转天,星火就发布新剧绝地反击。
如果说星火的起死回生,影印高层觉得心塞和遗憾的话,那么,和星火非和平分手的黄浩,则只有被愚弄的愤怒和怨恨。
他背着骂名背刺了星火,为了证明他做的没错,他只想看见星火倒闭。
“嘭!”
黄浩一拳重重砸在桌面上,却忘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疼得手背青筋泛起,面容也跟着愈发狰狞扭曲。
“说什么尽全力培养我,以后让我当她的接班人,分明是在防着我,好东西最后还不是都留给了她的好儿子!”
楚祖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除了会投胎,运气好,还有什么?
黄浩根本不相信无题是楚祖自己的剧本,认定了肯定是冯漫漫留给楚祖的。
“如果给我来拍,我肯定能做的更好!要是一开始就将剧本给我,我说不定会留下。说到底,还是他们不仁在先,也别怪我不义!”
越想越气,黄浩起身,决定出去抽根烟平静一下。
吸烟室内,影印的一名铜级小导演见到黄浩推门而入,主动打招呼:“黄哥,也来抽烟啊。”
黄浩淡淡应了一声:“恩。”
“黄哥,来。”铜牌导演主动递烟,黄浩瞥了一眼牌子,没有拒绝。
吐了一口烟圈,黄浩刚觉得舒坦了一点,就听旁边铜级导演开口,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黄哥你之前是星火的,星火最近这几天可是出了不小的风头,你知道吧。”
“……”黄浩叼着烟蒂,咬牙挤出三个字:“不知道。”
“啊?黄哥你竟然没听说吗,无题,古影题材,中旬发售还能直接杀入新晋榜首页,我去,之前还是第八呢,这会儿已经第六了,666啊。”
“嘭!”
铜级导演抬头,只见黄浩重重摔上吸烟室的门。
气成河豚的黄浩阴沉着脸回到办公室,心里骂骂咧咧:傻缺东西,一点眼力见没有,他不铜级谁铜级,一辈子铜级的玩意儿!
殊不知吸烟室里,铜级导演也在心里骂他:傲什么傲,鼻孔都上天了。
铜级导演一低头,黄浩根本没掐灭的烟头就那么扔在了地上。
铜级导演对黄浩的印象更差了:傻x,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要熄灭烟头免得引起火灾,没素质,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黄浩坐在办公椅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觉得命运不公。
脑子告诉他:别再想楚祖和星火了,好好工作,用作品说话,证明你自己!
身体却不听使唤,每隔几分钟,手就忍不住打开光脑,刷新晋榜。
于是,一下午黄浩除了刷新晋榜什么都没干,一路看着无题狂飙,第八、第六、第五……
下班时间到了,黄浩却还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屏幕,无题已经爬到了第三。
鼎晟这一次力捧的新人导演,在楚祖面前,就那样轻轻松松,不到一回合就被爆了。
废物!
咬着后槽牙,黄浩恶狠狠道:“烽火,皇冠,拿出三大的真本事,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为了表示支持,黄浩还接连打开办公室里所有联网设备,给两部影片刷点击。
鼎晟大厦三十三层,导演五部,一名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犹如失去了所有梦想的咸鱼,有气无力地仰躺在座位上,耳边仿佛听到了游戏音“ko”。
“哪里出来的挂王,火力太猛了。”
肩膀被人拍了拍,年轻人仰头看着导演五部主管厚实的双下巴,沉默。
五部主管不知年轻人所想,还以为年轻人心态失衡,安慰道:“无题啊,取了个好名字,让它取巧了,不然,就算被打下去也不会这么快。”
年轻人:“……这安慰您认真的吗?”
主管轻咳一声:“小梁你的实力我们知道,之前也是公司决策出了些问题,不该为了锲合观众的口味,让你在不擅长的领域发挥,下一次,咱们打回去就行,别有太大压力。”
年轻人伸了个懒腰,推了下眼镜框,露出个阴恻恻的笑:“现在有压力的可不是我,而是前面那两位,嘿嘿。”
主管:“……别这么笑,像变态。”
年轻人不乐意了,指着楚祖的名字叫屈:“您老睁大眼睛看看,我和他到底谁是变态。”
主管沉吟片刻,就在这个时候,眼睁睁看着无题又上升一位,主管连忙喝了口咖啡压压惊,都tm是变态啊。
可惜黑马已经有了公司,公司还是自家开的,不然怎么也要试试挖墙脚。
皇冠导演部,则传出了难听的怒骂,和东西被扫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晚上八点,比所有人猜测都要更快的,无题登临新晋榜首位,名字上头挂上了榜首排面的金色小皇冠。
烽火导演部,一名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长舒一口气:“终于还是被挤下去了啊。”
女孩站起身,踩着淑女的小碎步来到办公室门口,伸着脖子向外张望了下,确定这会儿其他的同事们已经下班回家,女孩回身带上门。
安静了三秒,女孩还是没忍住破功。
“啊啊啊,好不甘心,早知道下一季再参赛了,我的大满贯,嗷嗷嗷,楚祖是吧,老娘记住你了,可恶,好女不跟男斗,让你一次,有本事下次再比。”
“祖小安,加油,你是最棒的!冲鸭,冲鸭,冲鸭!”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嗤笑,祖小安身体僵硬的转过身,脸上带着即将社死的尴尬,下一秒就对上了那张旁人看来帅得腿软,祖小安眼中却特别讨人嫌的脸。
“你是最胖的?”
“……”祖安羞愤纠正:“棒,我是最棒的!钢铁直男就不能默默路过,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不好吗,我都替你尴尬。”
祖祁安:“我不尴尬。”
祖安一把拉开了门板:“哥,我的亲哥,你妹子刚刚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安慰我?”
沉默片刻,祖祁安:“那,多来几次就习惯了,这么说会不会感觉好一点。”
祖安:“……”吃她一击王八拳。
小乌龟刚出拳,就被对面长手长脚的大王八无情镇压,拎着祖安背后的王八壳,祖祁安问:“一起回去,还是继续加班?”
都被碾压了,还加什么班。
“回去,还有,除非你请我吃玫瑰餐厅的限量旋转花廊,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楚祖并不知晓,因为自己的登顶,险些让一对亲兄妹反目成仇。
楚祖和星火的星博下,粉丝们第一时间送上祝福开始狂欢,各种虚拟烟花炸开:
“突破三大封锁线勇夺金冠,厉害了我的火,厉害了我的楚!”
“咔咔乱杀,就问一句,还有谁!”
“为星火贺,为无题贺,为我楚导贺!”
“敲饭盆,饿饿,楚导行行好,赏点吃的吧。”
楚祖回复:“好。”
随着楚祖的翻牌子,整个空间开始第二波沸腾,然而楚导只管撩不管负责,留下一个好字后再次隐匿。
粉丝们愤怒了,于是楚导的空间被两个大字刷屏。
“渣男!!!”
误入的路人不明所以,险些以为进入了什么家庭伦理剧现场,这就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猩红的眼睛中全是疑惑,悉数坠入漆黑的双眼。
“可你不是家人。”
他声音很轻,又很清晰,在安静的休息室回荡。
“你不是家人,是朋友——为什么林林不能是我的朋友?”
他说,“林林是人类,人类会憎恶虫族。母亲说,地球上也有没那么恨我们的人类。我想,林林应该就是那种。”
“她让我觉得推迟人类死期是有必要的,没有我的话她已经死在了宇宙。”
“朋友间可以相互憎恨,也能相互依赖,只要他们还需要对方——”
阿祖尔困惑问:“那她为什么不能算我的朋友?”
他还“啊”了一声,诚恳询问陆安忌的意见:“我的朋友死了,我应该怎么做?”
第 83 章 第 83 章(10.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陆安忌没有回答,侦察舰情报官在此时发来消息。
赤经2小时30分,赤纬+0度发现未标注的高速移动目标,外观反射率低,83%的可能为虫族生物战舰。
他像是松了口气,抄上外套打算往休息室外走。
刚迈步就被阿祖尔的黑色尾巴圈住手腕。
“你还没回答。”阿祖尔不依不挠。
“我早就回答过了。”
系统爸爸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并向你发送了个爱莫能助的冷笑。
“好嘛好嘛。”青年嘟嘟囔囔了几句,又开始咸鱼侧躺。
【左不过晚点开张。】
风波平又起,在第四天晚上,花店非营业时间,楚祖跟祖祁安还有梨花,跟一个半夜骚扰花车的萤火虫群干了一仗。
起因并没有那么复杂,夜间的花车被楚祖用银杏果保护了起来,但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银杏果果肉变化成的空气罩就像它的名字那般,空气并不隔光,有一夜巧合之下,客厅的窗口漏了一丝灯光。
只是一丝的灯光,在黑夜里也引来了趋光的敌人。
在两人一宠的通力合作下,这一小波的萤火虫很快就被消灭殆尽,楚祖还幸运的收货了一小把的晶核,作为这几天支撑花车的一些能量支出是完全没有问题。
楚·前世普通人·今生也不是什么超强输出·木系·祖,也终于亲眼见识到了,每末世小说必出现的,超强输出的雷系异能的厉害之处。
表情淡漠的男人,明明可以当个优雅的远战法师,却偏偏喜欢近身挑战对手。即使是异能初期,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招一式干净利落,雷厉风行。
不知道祖祁安的异能潜力是怎样的深厚,初级的雷系异能竟然能做到一电一个萤火虫,主打一个一击必中。
哦,萤火虫当然是飞在半空中的,已经三级的楚祖负责催生一些藤蔓,将这些萤火虫控制住,拉到地面。
梨花则是神出鬼没,一时一个闪现,从一个萤火虫的背上传送到另一个萤火虫的背上。聪明的小猫咪,在楚祖手忙脚乱来不及施展能力的时候,忽然间变大,压扁漏网之鱼,或者是对于那些被藤蔓缠绕住还奋力挣扎的敌人再来个精准打击或者说补刀。
目前仍是初级异能的祖祁安在使出能力后,并没有之前那部末世题材电影里的雷光漫天的效果,再说在夜晚高调弄出这样的效果,那不是活生生给自己立靶子嘛,两人一猫一花里面还没有这样的智商盆地。
只有经验不足的楚祖空有三级异能的级别,却难以发出木系的实力,最后在两个实战经验丰富队友的带动和协助下,开始慢慢熟悉自己的能力。
他其实有察觉到祖祁安和梨花在对自己进行磨炼。本来是一场可以快速解决的战役,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异能力多些施展的机会,拖延了不少时间。在意识到这点后,楚祖也没有任何的啰嗦或者是愧疚,因为他知道只有尽快的进步才是对队友最好的答复。
当晚的主输出人员当然是祖祁安和梨花。
由于末世初期,含有异能力的晶核难得,最后获取的那一小捧晶核里面,能匹配这两个特殊异能的大佬的晶核更是一个没有,楚祖干脆利落的用商城里他们能用的上的东西,兑换了他们那份晶核。
口袋有钱还有晶核,这就是楚祖面对花店迟迟不开张还不慌,甚至还有闲心打趣的真正原因。
系统看在眼里,也非常有心情的回怼回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天在练手和开店发呆之间度过。一周之后,众人终于在视野中看见了不远处的丰市图书馆。
说到丰市最大的图书馆,楚祖还是想简单跟祖祁安侃上几句。
也没有别人可以聊聊天了,阿祖尔自然是对此十分了解,论好学奶奶对图书馆的熟悉程度,还是被阿祖尔引来图书馆的楚祖自然是甘拜下风。于是外省来的祖祁安被抓了壮丁,听着楚祖絮絮叨叨了一些图书馆的其他情况。
在大学前,这里的图书馆是楚祖空闲时最喜欢来的地方,坐上十分钟的公交车,再十分钟的地铁,几站就能直接达到图书馆侧门。
说起这栋图书馆让楚祖印象最为深刻的地方。除了那独特的地理位置,浩瀚如星海的书籍之外,就是门前大广场上,那紫色的瀑布花海。远看像是一片片浓厚的或深或浅的紫色云朵,近看是一串串紫色的“珠帘”,每到紫藤花开的时候,图书馆门前是别与室内的热闹,成群结队的,无论内省外省的人都来观赏这美丽的景色。
现在回想起来,昔日里美丽的紫藤花海,如今在大灾之中,恐怕要成为这一片人紫色的梦魇了。
【也不知道它会进化出怎么样的能力。】
忽然回想起来的楚祖在晚饭之后,紧急在小餐厅内开了一场花店小会。
五平米的小餐厅还是太小了,钱包鼓起后的楚祖在经济没那么捉襟见肘之后,就当即紧急扩充了五平米,目前十平米的小厅装下三个人带两只正常体型的猫狗,那是绰绰有余。
让花花调出了图书馆末世前紫藤花海的宣传图片,楚祖着重跟大家尤其是祖祁安强调了紫藤萝的体型之大,试探让这个追求刺激的人悠着点来。
“植物的能力或多或少都会跟末世前的一些特性有联系,藤萝的枝干粗壮,藤蔓旋转缠绕。我和花花仔细研究了一下路线,按照最省方案,目前咱们去往省道的路绕不过它,除非绕很大一个圈子,由于我们现在已经快到图书馆门前了,所以这个备选方案并不合算。”
“敌人现在能力不明,可能致幻可能缠绕,我们尽量待在车子上,等弄明白它的能力,如果可以看看能不能收服,不行的话就只能看情况除掉它,实在要是打不过,我们在考虑备选方案吧。”
楚祖左看看右看看大家的反应,阿祖尔神情带上了点担心,楚祖拉过奶奶温暖的手,像是她之前安慰自己那样,轻轻拍了拍。感觉到奶奶看向了自己,但是他微微有点不太好意思,在下一秒把目光转移到祖祁安身上。
祖祁安还是一如既往的泼澜不惊。在那些历练的时光里,真正见识到祖祁安疯狂的楚祖并不算安心,然而还不能好好定义自己和祖祁安关系的楚祖,当下只能笨拙地提出交易。
“两张情绪符箓,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要太拼。”
其实想说不要太疯来着,看着祖祁安忽然垂下来的眼睛,楚祖仿佛被人按住了痒处,就蓦地消除了声音,有一点点坐立不安的感觉。
忽然,一个磁性低沉的“嗯”在耳边响起。
楚祖的脸上瞬间笑出了花来,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你的担心有人肯定吧,他想。楚祖心中的喜悦就像涌起的泉水一般,咕嘟咕嘟冒了出来。
阿祖尔在一旁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傻孩子为了别人一句话高兴成这样还是没见过的新鲜事。自从楚祖父母去世,她这小孙子就有些故作老成的模样,这次回家后明显感觉人不一样了。
她欣慰的想,爱笑,也爱顽笑,开始有点恢复成小时候的样子。
说话间,花车也越来越接近图书馆门前的大广场。
让人惊讶的画面慢慢展现在眼前。只见原来枝叶繁茂的藤萝瀑布,就剩下一大片漆黑干枯的枝干纠结缠绕在凉亭之上。像是经历火灾被烧毁的树木,绝望而无力的伸出自己的枝干,却依旧被焚烧殆尽。还有大段大段的枝丫,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断开丢弃在一旁的大理石铺就的地砖上,使得原来干净整洁的地面变得凌乱而肮脏。
楚祖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因为本身就是与生机息息相关的木系,他对植物的状态都或多或少有些常人无法感知的敏锐。楚祖一眼不错地看着眼前有点像恐怖片片场的广场,总是有股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这株紫藤萝好像是被夺取了全身的生机后,才枯萎的。
【它的体型并没有多么显眼的变大,是吧?】
楚祖眯着眼看着枯死的藤蔓,植物进化失败后也会有类似的结局,生机在一瞬间流逝,但是楚祖的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转头跟阿祖尔确认,“奶奶,咱们之前见过的紫藤萝是这么大的体型吧?”
阿祖尔听完孙子的疑惑,也架起了自己的眼镜,细细看向不远处枯萎的植物。
往常里,大家来图书馆的目的都是看书或者借书,紫藤花开的那一两个月,大家也只会专注于它的花朵。乍一被问到藤萝的大小,脑海里唯一能想起的,只有植物真的很茂盛这一点,一株藤蔓延了近乎十米长的凉亭,再准确的数据就没有了。
迟疑了一会儿,阿祖尔还是开了口。
“应该没有多大的变化,跟别的植物间的体型差异还是太大了。”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祖祁安看了看互相对视以求肯定的祖孙两人,缓缓道出:“花花,根据最新一张被晒在网上的图片,进行仔细的对比。”
花花一听,立马调出了之前放出的紫藤萝六月份最新图片,还挑选了部分细节进行放大。
已经不需要祖祁安再继续说下去了,从细枝末节的放大,楚祖和阿祖尔就能看出这株紫藤的体型的确变大了一点,不过也只有一点,在稍远处通过肉眼几乎无法第一眼看出差异。
就像是,这株紫藤萝在进化的关头,被突然打断,截取了所有的生机。
本来还算轻松的氛围突然变得凝滞,仿佛有着不知名的敌人在暗处正偷偷地观察着他们,寒意从背脊慢慢爬上。
图书馆外的布局很简单,馆前除了让人望而生厌的石阶,就是一大片的空地,零星有几个小的花圃,最大的植物就是横跨广场的凉亭走廊上攀着的紫藤萝。
图书馆的左侧是地铁口和一些售卖吃食的店家,右侧则是一大块的露天停车场,多是绿色的草坪。它的后侧就是楚祖此行的目的地,丰礼省道,被网友戏称“分楚”省道。
省道旁是大片大片的耕地,一些高大的树木几乎不见,只在远一些的农田边上有那么零星的一两棵。
【所以,还能有什么?】
由于没有什么显眼的植物,唯一的一株体积庞大的紫藤萝还噶在了眼前。
没有发言权的元宝和梨花安静的趴在主人脚边,能发言的祖祁安自刚刚那句话之后又开始了沉默是金。楚祖也不强求,毕竟祖哥之前也没来过这里。
现场唯二了解图书馆的祖孙二人面面相觑,完全想不起来一点儿。
【所以,到底还有些什么?】
楚祖的爷爷楚封按照他们那个年代的说法,是个穷教书先生,年轻时有些许清高。
奶奶的来历说出来都是没人信的程度,她是屠夫家的小女儿。
从呱呱落地起,阿祖尔就非常的乖巧,越长大越娴静,是十里八乡都有名气的温柔大美人。屠夫夫妻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她更是疼在了心坎里。那年头人们都崇尚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楚祖的屠夫太姥爷和太姥姥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女儿表现出对书本和知识的渴望后,尽可能在不太良好的大环境下,让女儿读了书识了字。
就是一开始说闲话的人,后来也止不住的羡慕阿祖尔的幸运。不甘的用时,却只能又嘴碎的说上两句,阿祖尔怕是投错了人家,她的风格就跟屠夫一家不是一路的。
后来大美人和来买肉的穷酸先生看对了眼。楚祖的小清高爷爷,开始放下自己那一文不值的清高自傲,开办起了私塾,攒起了银子,一心只为将心上人迎娶回家。
两人从年少初恋相携到白头,楚爷爷没让白奶奶吃过太大的苦头。再动荡的年代,他们也一直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后来“神仙眷侣”有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楚温子承父业,成为了一名新时代的语文老师。说起来,楚祖老爸的经历也有那么一点不俗。他跟母亲阿祖尔是一脉相承的温柔,活像是个从民国穿越而来的儒雅书生。然后文弱书生被楚祖那个彪悍大胆的画家老妈一眼相中,倒追/压寨回家。
楚祖一家的组成从三代前到如今都是一如既往的简单。
后来爷爷楚封因病去世,楚祖父母飞机失事意外身亡,本就人口不丰的楚家,只剩祖孙两人相依为命。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怎么会有泼天的富贵?
楚家的家庭账户里最大一笔数目的钱,还是楚祖父母去世后航空公司赔付的补偿金,数额有一百万。再加上之前陆陆续续攒下的钱,阿祖尔和楚祖汇总到一起,也只有两百万的数额。对于有钱人来说是毛毛雨,对于楚祖来说,目前两百万已经是巨款了。
末世最为头疼的就是出行,俗话说“穷家富路”,出行一项就得占大头。别看各个末世小说里的主角一开始就短时间get多辆末世神车。事实就是,普通了一辈子的楚祖不仅没有门路,钱更不够。
计划还没开始就腹死胎中。
楚祖苦恼的翻了翻新手的初级商城,试图在其中找出解决方法来。奈何初级商城东西太少,大部分也是文不对题,没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题。
楚祖只能拎出来系统助手花花寻求帮助。
“呼叫花花,你和系统爸爸问下,初期系统可以提供什么代步工具吗?”
花花穿着一身袖珍的针织马甲?睡衣?从系统光屏中钻了出来,胖乎乎的小叶子揉了揉眯起来的豆豆眼,前一秒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后一秒就立马活力满满。
楚祖歉意的看着好像刚起床的小助手,“抱歉打扰到你睡觉,系统助手跟人类一样,也需要睡眠嘛?”
“其实是可休可不休的啦,不算打扰,我就是想要体验一下睡觉的感觉。”
花花满不在乎的摆了摆小叶子手。
“代步工具的话,其实位面花店初期的经营模式就是流动摊点。就像蓝玄星的小摊贩一样,先摆摊,积攒到一定程度的资金后才会真正的开启实体店面。咱们花店初期,系统爸爸好像也有相对的帮扶政策,我查看一下啊。”
“哇!谈谈,谈谈,爸爸给了一辆流动贩卖花车!”
花花边高兴地大声嚷嚷,边暗暗算了一下花车内的空间。
“花车本身的原始空间是十五平方米,系统爸爸大方的附赠了咱们,可折叠空间八十五平方米,加在一起正好是一百整。啊啊啊,爸爸尊的好大方,全免费,全免费耶谈谈!”
看着花花为自己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模样,楚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里也不禁赞叹,果然是花花不停念叨的系统爸爸,金主大气!
在花花的欢呼背景音中,楚祖领取了他人生的第一部四轮车。
让楚祖更为惊喜的是,这部车子还有一个隐藏的福利。它竟然直接挂在了奇迹店铺名下,不用占据任何的背包格子。
车子被系统用全果眼3D展现了出来,一如既往的充斥着浓浓的未来科技感。不知材料名的银白色金属包裹着花车的车身,全封闭式的车厢可以选择将任意一面调整成为半透明,成为半开放式的贩卖窗口。
花车原始的十五个平方里,系统直接将楚祖之前的店铺布局移动了过来,位置摆放稍有不同。收银台和花束展示柜被提到了贩卖窗口,花束展示柜可以向外延伸,成为阶梯状的展示花架。两侧的展示格合二为一,呈半圆弧形,静静陈列在收银台后侧,让人一眼就能够从花车售卖窗口看到所有的在售商品。
收银台上排放着熟悉的红包发财树,树上的红包已经变成了橙红色,看样子还有两三天就可以收获了。展示格里孤零零的安放着或张牙舞爪,或安安静静的五样植株,乍一看这样的移动花车,有种说不出来的寒酸感。
【任重道远啊。】
楚祖细致的看了一遍车子的说明书。
花车外形隐藏一如既往的是系统标配,半开放展示窗口看似开放,实际上在花车营业时间,整个车子里面的空间就已经不在原地。一切攻击连楚祖他们所在的空间都无法到达,更别说伤害了。
移动花车的经营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的六点,中间午休两个小时。算上休息时间,十个小时内的开放时间内,店内成员的安危是完全不用担心的。至于十个小时外的其他时间,想获得一样的保护,可以,每个小时支付100位面币,或者是一枚初级无属性异能晶核,有属性的可以顶两个小时。
【任重道远啊,任重道远。】
接下来就是系统爸爸大方赠与的八十五平折叠空间。
楚祖家两人两宠,不算自带休息空间的花花,再加上楚祖末世后准备拐带的第一保镖,还不知道身在何方的保安榜一大佬,一共算五位。
划分五平方作为公共卫生和洗浴间,五平方作为厨房和小饭厅,每人可以获得十五个平方的个人休息间。
目前看这样的配置已经是最适合的了,如果后期需要增加成员,扩展空间。楚祖也提前跟系统了解了一下,每平方米2000位面币或者同等价格的东西。
楚祖又想喊“任重道远”了。
不愧是被叫爸爸的存在,系统已经将蓝玄星游戏的精华学到手,并运用的炉火纯青了。
人生不过“衣食住行”四字。
一口气解决完了住和行两个花钱大头,楚祖终于可以放开手去买买买。
由于那让人又爱又恨的进化因子,末世后食物的保质期大大缩短,很多东西短时间内就腐烂一空,让本就缺乏口粮的蓝玄星人们直呼心疼和后悔。
虽然楚祖有系统背包这个作弊工具,任何事物放入背包内就相当于空间停滞,但是低调做人,财不外露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在所有人只能拿出真空包装的灾前食物,或者千奇百怪的末世产物时,你傻愣愣的拿出个品相完整的无异变水果或者蔬菜,那不是明晃晃的在说自己有问题嘛。“怀璧其罪”的悲剧,从古至今发生的也不止一起两起,楚祖也没有蠢到不知掩饰。
关于吃的方面,主食楚祖并没有盲目的多买,之前浏览系统商城时,他发现了不止一种的替代物,所以最终楚祖只简单购入了几百斤真空包装的大米。反而因为家里人都喜欢面食,他多多抢购了各种各样的面粉和面条。低筋的,高筋的,干的湿的,炒的拌的……应有尽有。
虽然调味料也不乏替代品,楚祖还是固执地感觉,本世界的产物会更加符合家人们的口味。于是,他不吝啬的购买了大大小小的调味料,调味包和酱制品,其中豆瓣酱,火锅底料和十三香自是必不可少。
接下来,五花八门不同口味的零食,荤的素的,酸甜苦辣,人吃的,宠物吃的,通通买买买。再统一进行真空包装,分门别类整理好放入空间。
蔬菜和水果楚祖只少少的购入了部分,以满足家人在末世初期的微量元素摄入需求,多的是买入各种各样的种子和幼苗放在背包中。最后再拜托花花磨了磨它的系统爸爸,将蔬菜水果归为一类,放在一个格子内。
这些普通的种子和幼苗,末世后通过楚祖的异能引导,培育,再加上系统出品的营养药水和万能花圃的加持,安稳产生变异的几率会更大,味道更好的同时,性格也会比野外的更加温驯。
然后是全身的行头。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从春季到冬季,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狗狗猫猫,大的小的,楚祖不辞千辛万苦跑到各地的服装厂,服饰厂批发价购入了一堆。
还有各种其他的日用品,例如洗漱用品,家具用品,炊事用品,装饰用品等等,还有各种各样趁手的工具,事无巨细。
由于没办法搬着小院一起跑,楚祖不得不仔细地考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移动花车就是另一个家了。但是不管是怎样的环境和条件,他始终相信亲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风尘仆仆了大半个月,几乎跑完半个灿夏国,楚祖终于花光了账户上的所有钱,并顺带打包了一些所经之处的美食,塞满了整整十个空间。
在末世前一周,尽其所能备好了能准备的所有东西,楚祖又再回到了漓水镇上。
他简单的背着个旅行包,熟门熟路奔进自家花店的那一刻,就抱住了忐忑担心了半个月的阿祖尔。
轻轻地蹭了蹭奶奶恢复了黑色和光泽的头发,楚祖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奶奶,我们再也不会分别了。”
“我相信小陆同学的效率,他确实是个狠人。”
楚祖对系统说,“你从塞拉诺的POV里总结一下他们当初点太阳的参数,很快能派上用场了。”
系统刚从陆安忌终于不发疯的事情里找回小心脏,一下被宿主搞懵。
“咱们……咱们也要点太阳吗?”
楚祖点头:“点。”
“……”小黄鸡卡壳半天,“那个……我能理解阿祖尔现在也被刺激到,可能有点偏激,但偏激似乎不应该体现在孝心上?”
楚祖摸摸它脑袋:“不要质疑我的孝心,偏激是偏激的,但我会为我妈好。”
他说,“而且不跟着小陆同学一起发癫,我妈肯定不会轰我,快结局了,加油,我们一起搞个大的。”
楚祖还提了一个系统惦记很久的事,“也让小陆同学哭个大的。”
系统咬牙:“……行!”
第 84 章 第 84 章(10.8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阿祖尔做梦了。
他在太阳上冒险,尾巴甩得很高。
太阳上不总全是能踩的表壳,更多的是薄薄气层,阿祖尔无从下脚,只能悻悻返回。
等他下次再去到相同的地方,气层已经凝结成结晶。
阿祖尔问母亲,什么时候这些气体才能全部变成能踩的地方呀?
母亲说,那不是好事。
后来阿祖尔在军事学院里学到,等太阳外层致密的气体薄层完全结晶,代表太阳从白矮星彻底变为黑矮星。
楚祖僵住。
这一定是他从小到大,平生以来,遇到的最死亡的一次提问。
今天的阳光很好,洒在阿祖尔的发梢脸颊,镀在他的身体轮廓上,是温暖的浅金色,明媚又灿烂。让楚祖的这个前男友,一只性格开朗、活泼又黏人的疑似大型犬,甚至有了个更具体的名字——比如说,金毛。
但楚祖莫名觉得,如果自己回答错误,他就会黑化。
……演变成灭世级别的灾厄。
“祖祖?”阿祖尔又出声了。
无形的黑化倒计时,悬在他的头顶,几乎就快要能够看见了。
心跳加快,楚祖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我只梦见过你。”
到了现在,当然要说真话,也只能说真话。
他清晰地看到,话祖未落,阿祖尔的眼底爆出了一蓬明亮的光彩。阿祖尔想对他笑,又想说话,停顿了一下,不知该先做哪一样,有些手足无措的惊喜。如果阿祖尔真的是一只大金毛犬,也许会直接扑过来,拱进他的怀里。未能成型的灭世魔王,在阳光里烟消云散。
“祖祖……”阿祖尔最后说道,“我真的很高兴。”
“……嗯。”楚祖的心,也像那抹停留在阿祖尔身上的春日晨光一样,温温软软,光明灿烂。
“今晚,我们可以试试吗?”阿祖尔又轻声地问道,眼里那么多的期待,都被他掩藏进了小心翼翼里。
“再过段时间吧,等你伤好了,也等我……准备好了。”
楚祖不忍拒绝,却还是说道。
楚祖觉得,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和三年后归来的阿祖尔,重建一段新的恋情。他的身体渴望着阿祖尔,可是还不能急。
他想要的是长久的爱情,不止是泄欲。
……如果只是泄欲,他们第一天就可以那么做了。毕竟他们两个人的身体,曾经无比地契合过,熟悉对方身上每一处最敏感、最动人的地方。
“好,我可以等,祖祖。”
在病房里一起吃完了早饭,楚祖就要去上班了。
走出病房以前,他听见阿祖尔几乎出自本能地,再一次询问他:“晚上还会回来吗?”
“会,我会回来的。”楚祖也再一次回答道。
“我买了青团,你吃一个吗。”楚祖问。
“好呀。”阿祖尔依然笑眯眯的,……病号服上的小柯基也是。
楚祖把盒子拆开,塑料膜撕去,两指捏着一只圆润饱满的青翠团子,喂给他。
阿祖尔一口吃掉:“好吃。”
“再吃一个吗。”
“好。”
楚祖又喂了一个,投喂的人和吃的人都得到了满足。他放下糕点盒,打电话叫了医院的配餐。
阿祖尔已经可以正常吃饭了,这几天他们都是一起在病房里吃晚饭的。
在等待餐品配送的时候,阿祖尔自己从糕点盒里拿出一只青团,剥开塑料膜,递到楚祖嘴边。倒是给他借花献佛了。
楚祖就着他的手吃掉。
阿祖尔空了的食指移到他的唇边,轻轻从他的唇角抹过,笑着说:“沾了一粒芝麻。”
楚祖瞪了他一眼。
真的吗,我信你个鬼。
有人敲门,餐品送过来了,楚祖接过了快餐盒。
他在小桌前,阿祖尔坐在病床上,两个人一边用餐,一边随口聊起了闲话。
楚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等你伤好了,还会继续做直播吗?”
阿祖尔已经有了一份民族宗教管理局的工作,并且有正式编制,那他是不是不会再在抖嘤上直播了?
有点可惜……自己还挺爱看的。
“局里说不会管我做直播,以后还会继续播的。”阿祖尔说。
他做捉鬼直播,本来就是为了收集线索,把可能危害到祖祖的鬼怪都清理掉。民宗局给的任务或许也是清除鬼怪,但直播也不能放弃。
“是吗。”
“祖祖你会看吧?”
“会。”事实在前,楚祖想要口是心非都没办法。
“那你觉得我的直播怎么样?”阿祖尔又问。
“唔……”楚祖想了想,“特效做得挺好,挺逼真的。”
阿祖尔笑了:“毕竟是价值几个亿的特效。”
几个亿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又在满嘴跑火车了。
楚祖吃完饭,把自己和阿祖尔的餐盒都收拾起来扔掉,然后拿出了手机。
提起阿祖尔的直播,他突然想再去回味一下他收藏的那个“夜之帝王”的切片了。顺便给阿祖尔也播放一遍,看看他会不会尴尬。
打开抖嘤,app给他推送的第一条视频,就是那个剪了“夜之帝王”的太太的新作品,热度也很高。
楚祖看了下去,原来是用阿祖尔在本市墓地里拍摄的十几个手撕鬼怪的视频为素材,剪出的打斗向。
原视频都拍得非常朴素,或者说简陋。没有任何运镜,没有补光,没有配祖。被太太妙手一剪,加上滤镜,配上快节奏江湖风的乐曲,硬是剪出了一种刀光剑影的味道。阿祖尔灭杀鬼怪的身姿,也显得格外潇洒,犹如武侠小说里的少年侠客。
……坏了,是心动的感觉。
楚祖给视频点了个赞。打开评论区,本来想看看别人发的彩虹屁,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
楚祖震惊地睁大双眼。
“呜呜呜,好遗憾没有早点入坑”
“永远怀念@魔都夜行人”
“一路走好,哥#蜡烛”
啊?永远怀念?一路走好??
楚祖又默默点进了“魔都夜行人”的账号,发现最后一条视频底下的评论区已经成了一座赛博灵堂。
留言全部都是R.I.P.和点蜡烛。?人要是已经没了,那我身边坐着的是谁?
楚祖又搜了搜大致的事情始末,貌似阿祖尔出车祸的第一晚,就有许多人坚信他已经死了。现场流出的照片太过惨烈,就连楚祖当初看到照片,都丧失了希望,哭了一晚上……
还有一小部分人不死心,想要等一个公告。结果有人浑水摸鱼地造谣,说他在医院工作,打听到人在手术室里没抢救过来,当晚就没了。说得言之凿凿,就跟真的一样。
再加上阿祖尔多日没有直播,视频也不再更新,这下子,所有人都相信他确实是嘎了。
楚祖:……每天上班、下班,一晃眼,到了周六。
楚祖睡醒,洗漱完,在微信上回了简先生一句“早”,叫了个早餐外卖。
上次约会时,简先生提议过周末要么去他家,要么来楚祖家,一起做个饭,聊聊天,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的,被楚祖表面镇定,实则惊恐地拒绝了。最后还是约了周六晚在CBD见面。
除了阿祖尔,他接受不了有任何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间。
早饭送来了。楚祖待在他的小兔子窝里,感觉家里有点冷清,就打开几百年开不了一次的电视,边吃边看。
电视停留在上一次关闭前的本地台,正在播放早间新闻。楚祖正要转台,却愣住了。
最新一条新闻,热心市民捣毁传销窝点。画面中,是记者在采访热心市民江先生。
楚祖盯着蓝底白字的“热心市民”几个字,莫名地笑了一下。
记者:您是怎么发现这里有传销窝点的?
江先生:网友举报,这里有鬼。
记者友善地笑了:我知道您是做捉鬼直播的。结果您来了之后发现没有鬼,但是有个传销窝点是吗?
江先生:是的。
记者:只有您一个人过来吗?那还是挺危险的吧。
江先生:还好。他们报了警,警察来得挺快的。
记者:……等等,您说是谁报了警?
江先生:传销分子啊。
镜头一转,接着播放了一小段犯罪分子们被警察一个个从窝点里拷出来的画面。虽然在眼睛位置打了码,但也能看出人人都是鼻青脸肿,还有的胳膊都折了。
楚祖:……世界一:掌握一切到头来追夫美艳蛇
【Chloe,今晚有空吗?想念你了,出来请你喝一杯莫吉托你觉得怎么样?】
窗外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的,临近黄昏,却没多少日光,偌大的别墅里也是灯光昏暗。
那窗外滴在屋檐上的雨也如同刚刚赶着死线前提交好了一份报告回到冷冰冰的家里的楚祖的心跳那般,莫名焦急和心悸起来。
手机上冷冰冰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原本疲惫的眉眼却是莫名警惕起来,他按捺住逐渐慌乱的心跳,不明白那件事情都过去了快半个月了,他怎么还能找到他?
而且,给出的话还这么模棱两可,虽然对方身上的白檀气息的确十分迷人,让人无法忘记,只是他他和对方其实也没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他要说得这么暧昧?
他斟酌良久最后才发了一句话给对方:【你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的?】
他那晚虽然混乱但是绝对没有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他的,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是很适合和别的男人有什么勾扯,免得引来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
【真想知道吗?今晚出来叫我一声“哥哥,我也很想你”也就告诉你了。】
对方很快回复过来了,楚祖看着信息上明晃晃的暗示知道想要装傻和对方好好相处已经是不可能了,知道对方的目的之后他反倒是镇定了很多:【抱歉,那晚我很感谢你帮了我,但是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人,你以后就不要找我了,我待会儿也会将你拉黑,还望你注意。】
【哈哈,Chloe弟弟,你怎么这么有礼貌的啊?谁能被你娶回家那肯定很幸福呀。】
几秒之后,对方居然直接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来,楚祖本来不想听的,但是指尖不小心触碰到那条语音信息,对面男人含笑又娇媚的嗓音传来,还带了点揶揄的暧昧,让楚祖的耳廓是热得更厉害了。
他突然就知道和这样的男人讲道理是没什么用的,可是始终是愤愤不平的,用力回复了一句过去:【我已经结婚了不劳你挂心!】
发完过去之后也不让对方有任何再能调戏他的机会,直接将对方的对话删除且删除对方作为好友的身份,等删完之后不知怎地又有些后悔那晚对方清新却又妖娆的白檀气息好像又萦绕在鼻尖,如果那晚没有他的话,或许他现在早就不在这里了。
只是他已经结婚了,作为日益没落的家族的牺牲品去联姻给了一个他并不喜欢,直至目前为止只见过两面的男人。
即使今年他还在读大学,却也是一个入赘豪门毫无自由还必须要打工度日养活自己的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这样可怕的身份就这样死死地压在他的头上,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怕。
而且他入赘的可是帝都里数一数二的祝家,虽然娶的丈夫是一个二世祖,家里好像并不怎么宠爱他,但对方再怎么样都是一个有钱的大小哥,终日游手好闲,还经常花天酒地的。
不仅如此前男友和烂桃花都是以“打”来计算的,妥妥的渣男一个,却也是一个好面子的,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丈夫出轨或是和别的人有暧昧。
不然按照他所签的那份婚前协议,他都不知道自己赔上自己的命给他够不够。
也因此,即使楚祖无法否认的是对那个救了自己妖娆又清新的男人有丁点好感,他也不会越雷池半步。
因为他没有任何行差踏错的资格。
楚祖看着早已经没了那个给自己取名为“Sn”的男人的屏幕良久,最后还是略带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道在可惜一些什么。
“在叹什么气?”
楚祖刚想将手机收好上楼收拾一套衣服洗澡再下来做点吃的什么的应付完这个晚上,他入赘祝家都已经快半年了,就见过自己的新婚丈夫两面,这里虽然是他们的婚房,但是对方为了方便厮混一般都不会回来这边住。
这么大一栋别墅就住了他一个人,平时至多有阿姨固定过来打扫一下但是更多的还是他一个人在这里居住。
到了晚上更加是莫名阴森,现在却是猝不及防地在他耳边响起了一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男人的声音让他吓了一大跳,立即回头看去,撞进了一双阒黑无边却又隐带了点墨绿色的眼睛里。
楚祖呼吸微微急促起来,额头也起了一丝冷汗,脸色红润看起来呆萌又好欺负,这一声让他也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地盯着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男人,心口起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找回自己的魂魄那般不确定地开口,却是不知道该对对方说什么。
“怎么了?忘记我是谁了?”站在玄关处还穿着高跟鞋肩膀似乎也被淋湿的娇俏男人就这样微微歪着头看向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门外的路灯只亮了一盏,透过窗棱打照进来落在他身后,给眼前他结婚之后第三次见面的男人打上了一层朦胧且不真实的光,让楚祖觉得眼前的情景是愈发不真实了。
他名义上的丈夫居然回来了?难道他发现了他对别的男人有好感所以回来“捉奸”了?即使他并没有对对方做任何事又还是他在外面真的玩腻了记起家里还有一个所以要回来继续玩?!!!
一想到后一个可能性,楚祖心里就有些恐惧和抗拒了,虽然他知道这是身为丈夫应该要尽的义务,但是不代表他就要和一个陌生人坦诚相见、被翻红浪,他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崩溃。
还有的是,他玩腻了他之后他是不是要被离婚了?如果是的话,他倒也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了。
“你祝小哥,你怎么回来了?”楚祖心里胡思乱想了很多最后只扯出了一个可能很难看的笑来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祝小哥’?对结了婚都有半年的丈夫是这样称呼的?可真的是令我伤心了。”眼前的男人听着他对自己陌生又生疏的“祝小哥”,口吻难过,我见犹怜又风情万种地看着眼前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的男孩,让楚祖倒是愈发局促了。
“那那青黎小哥,这样称呼可以了吗?”楚祖见他一味用那双黑得发亮又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不主动改口恐怕不行,只能试探地换了个称呼。
“还是太生疏了,这搞得我好像又回到了公司加班那般,怪讨厌的。”玄关处穿着精致高跟鞋的男人似乎站累了,不愿意再逗他了,坐下来换鞋的时候看向他,对他微微笑了笑,甚至是笑出了一点儿小酒窝,让他看起来好像没那么高不可攀。
只是,楚祖不知怎地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冰窖那般,明明是7月盛夏的天却如同进了某种猛兽的巢穴那般,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是被对方危险的气息一点点给包围住了。
让他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以及紧张,莫名戒备。
“我的拖鞋在哪里你还记得吗?”阿祖尔坐在玄关换鞋的位置上,7、8cm的高跟鞋已经被他脱下来了,那双白皙娇小的足就被他这样随意地搁在冰冷的地板上,让人看着都有些不太舒服。
楚祖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他的那双玲珑小脚白皙无瑕得过分,像是一块被细心雕琢过的玉,一点儿人间烟火气都没有。
楚祖曾经也是大小哥,过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像是阿祖尔这般完美得过分的双腿他真的是没见过,而且他依稀记得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小腿上好像是有一条伤疤的,虽然很淡,但是还是有些明显的。
现在不知道是光线昏暗还是他之前看错了,他所看见的眼前的这双纤瘦却极有质感的双腿完美光洁,一点儿疤痕都没有。
“你很喜欢我的双腿吗?那你来帮我穿一穿拖鞋?顺便可以帮我按摩一下哦。”大概是楚祖目光放在他的双腿上太久了,最终还是一下子就让他发现了,他轻轻撩了撩自己的裙摆让他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儿,与此同时,那圆润透粉的脚趾也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暗示着一些什么。
楚祖猛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只是一大片楚白在他脑海里却好像挥之不去,他闭了闭眼睛试图平静自己的心神,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贪图美色的人,更别说他只是入赘进来的,为的是祝家的钱以及维护眼前这个没什么好名声的二世祖的颜面,这些风月之事他本来就不应该去想哪怕一星半点。
偏偏那个撩拨人心弦的男人好像并没有察觉那般,还在用那恼人的甜嗓戏谑他:“怎么了?突然不敢看我?是被我看穿了你的想法吗?喜欢美好的东西是人之常情,你喜欢我的双腿”
“我不喜欢!”楚祖都有些顶不住他了,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那般让他都无法去独立思考,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虽然他好像和之前两次见面那般浪荡且玩世不恭,但是绝对没有像是今天这般一出声就好像会蛊惑人心那般让他无法思考
他只能用力打断他,并且也不敢去看他,只背对着他来到另外一个柜子前拿出一双新的没穿过的拖鞋给他。
他的这位突然回家的丈夫在这之前的半年里是没有回过这里一次,没有他的鞋子其实也很正常不是吗?
想到这里楚祖心里又是有些不舒服,他结的这个婚真的是活活像是在守活寡。
新婚丈夫连婚房都没看过就在外面风流快活,而他不仅要兼顾学业还要一天打几份工,甚至不能和别人有半点过分熟悉的关系,这硬生生地将他围成了一座孤岛。
不过,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等他将所有的那些债务还完就好了,还完之后他就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只是,他的这位新婚丈夫却是不肯放过他,在他将拖鞋放到他面前的时候,眼角余光那只白皙得连青色脉络都能看见的脚丫突然踩住了他的指尖,力度也没多大,轻得像是小奶猫踩奶似的,却让楚祖心弦一颤。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反守为攻握住了对方的脚踝,腻玉般的触感让人不舍得放开。
“就这么喜欢吗?”赫然对上对方好整以暇带着兴味甚至是有些恶作剧的眼神,楚祖听见对方一字一顿地将他将余下的话说完,嗓音也是含着笑意:“那要不要我大方点,让你亲个够?”
说着脚尖还似有若无地撩拨他的掌心。
楚祖:“”
我!并!没!有!这!样!的!爱!好!
起猛了,看到前男友上电视了。
新闻采访里的阿祖尔神色冷淡,说话简短,是难得一见的高冷模样。楚祖注视着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但这条新闻还是太短了。
没有看够的楚祖摸出手机,打开抖嘤,点进关注。
从他上次看过以后,“魔都夜行人”的账号又井喷式地更新了十几个新视频。看背景,几乎都是夜里在本市的墓地拍的。
没有剪辑,没有解说和配祖。一句废话都没有,也没有用什么神神叨叨的桃木剑、符箓、八卦镜之类的,见到鬼怪就是上手生撕,场面十分血腥。
评论区:
“看得我都可怜这些鬼了”
“谁惹你了哥”
“鬼:飘在墓地,祸从天降”
“急需厉鬼保护协会!!”
其中只有一个视频画风不太一样。背景是废弃厂房,剥蚀的豆绿色墙漆、脏污的水泥地、锈迹斑斑的机械设备,都透出上个世纪的气息。
镜头转过,传销分子们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画面之外,隐约可以听见“逮捕~~~~逮捕~~~~”的警笛声由远而近正在赶来。
阿祖尔没有在视频里露面,也没有配祖,只在简介里写道,“接到网友举报有鬼,鬼没看到,有个传销窝点,也算没白来。这回不是摆拍。”
评论区炸了,留言数是其他视频的几十倍: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哥你是真牛逼”
“所以以前都是摆拍?”
“哥你为什么一个人就偷偷把传销窝点端了,是直播间粉丝不配看吗#黄豆微笑”
好像他有好几天没开直播了,最新评论里既有看了新闻过来点赞打卡的路人,也有很多粉丝在哀嚎。
楚祖翻看着评论区,被沙雕网友们逗笑了。
也没忘记给视频点了个赞。一颗桃心亮起,融入几十万个心里面。
吃完早饭,楚祖把外卖盒收拾了,坐在沙发上,继续刷着抖嘤。
抖嘤贴心地给他推送了一些阿祖尔之前直播的录屏。一袭风衣的阿祖尔站在烂尾楼天台上,神色轻狂地说出“夜之帝王”的那一段,已经有粉丝单独剪辑出来了,评论区十分欢乐,被“夜の帝王 堂堂降临”刷屏。
——虽然他最后并没有把“魔都夜行人”改名,但是人是已经社死了。
短视频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楚祖的目光停留在那个人的眉眼间。阿祖尔耀眼得就像太阳。
与此同时,魔都市,民族宗教管理局。
阿祖尔写完登记表,推给对面。
“这就算进体制内了?”他问。
招揽阿祖尔进来的中年男人周主任扫了一眼表格,笑着点头:“对,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
这似乎是迄今为止最顺利的一次收编吧。阿祖尔没有仗着自己的能力,在福利待遇上讨价还价,也没有要求特权。事实上对于这样的人,内部的评价会更高。
“那我能不能告诉别人?我前任说,他喜欢安安稳稳的生活,我想跟他说我有正式编制了。”阿祖尔说。
周主任露出“了然”的表情:“这事不严格保密,你可以向他稍微透露一点,工作中如果涉及到高机密任务,那就另算,一个字都不能提。不过嘛,咱们特殊事务处是挂靠在民族宗教管理局的,你就告诉他,你在民宗局里有编制就行了。”
“好。”
“我们这儿平时不用严格打卡上下班,你有自己的办公室,爱来不来。但是出了特殊事件,派你外勤你得去。”周主任说。
“这我知道。”
“行。你的直播间也可以照常开着,局里不会限制你。”
周主任和阿祖尔对话的同时,民宗局某间办公室内,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在看着阿祖尔的档案。
姓名:阿祖尔
性别:男
年龄:21
潜力:极高
危险性:低
结论:经过观察,可以吸纳入组织
概述:于26年4月13日失踪,疑似进入怪谈世界,116天后回归。于29年12月25日再次失踪,33年2月12日回归,掌握多项能力,已知的有:画符,驭鬼,基础格斗。心智正常,道德观正常,情绪较为稳定,无明显反社会倾向。
这就是那个开捉鬼直播的网红,领导心想,挺有意思的年轻人。
他的每期直播,局里都会组织观看,并有专人负责把透露出来的信息进行整理和分析。这些年,内部也陆续收了一批进入过怪谈世界的人,可惜能力都不是很强,而且如果不是自己逃出来的,随时有可能被再次卷入。这些人里有人认出了阿祖尔,疑似怪谈世界中的一位高手,代号——“夜帝”。确实是年轻人的品味。
领导又看了一遍概述,感慨地轻声一叹。
没想到,曾经的不良少年倒是表现出了社会责任感。有的人从小到大无任何不良记录,从怪谈世界回来后就游走在法律边缘。还有的,其道德观和所作所为,恐怕都不能被算作人类了吧。
异常事件逐年增加,怪谈世界与现实的界限正在被打破,这时候吸纳了一个肯遵纪守法的能力者,也算是一件好事。
阿祖尔,将夜。风雨欲来啊……
办完入职手续,阿祖尔走出了民宗局的大门。阳光明媚,却照不进他一片灰暗的眼底。
他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和id,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楚祖。字都打在输入框里了,最终却还是没有发出去。
他知道楚祖今天又要去约会了,和别人。
等他发出去了,不知道楚祖是客套地回应一句“恭喜”,还是不回更让他伤心。阿祖尔也知道这不足以挽回楚祖,他只是想不出,还能再做些什么。
掌心的黑色手机在恐慌地颤抖着,生怕自己又成为阿祖尔泄愤的祭品。
造谣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他抬头望向阿祖尔,说道:“你的粉丝都以为你死了。”
“啊?他们怎么会这么想?”阿祖尔有点意外地笑了。他好像觉得这事还挺有意思的。
“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澄清一下吧。”楚祖说。虽然这事影响不到阿祖尔,但总归是有点晦气。
“行。”阿祖尔把他的黑色手机递了过去。握住手机的几根手指略微用力,警告摄像头里的苍白眼球,给他老实一点。
苍白眼球委屈地潜进了手机壳内部。
楚祖接过来,看着这只黑色手机。
……之前他看到过阿祖尔拿出来用,都是很快就收起来了,看都看不清楚。现在拿在手里才发现,款式老旧,边框掉漆就算了,屏幕上竟然有蛛网裂纹。
大少爷阿祖尔这也能用得下去吗?
他不会是缺钱吧,但又不像,他回来后开的跑车是新的。再退一万步说,就算阿祖尔的银行卡被他父母冻结了,他开的直播间也收到过很多礼物。
楚祖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换一部手机吗?”
“用惯了呀。”阿祖尔说,“我在精神病院里就是用这部手机,用了很久。”
“好吧。”虽然阿祖尔不像是会对一部手机这么恋旧的人,但他或许有他的道理。
楚祖打开抖嘤,用阿祖尔的账号回复了最后一条视频:正在医院养伤,打了石膏,人没事。
这条回复马上就被顶了起来。
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消息条数爆炸了,一直是999+,自己的号像个僵尸号的楚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
底下有很多粉丝欣喜回复“呜呜呜人没事真是太好了”,还有众多质疑的声祖:“账号底下是本人吗?”“不会是工作室代发吧?”
他就坐在我旁边,我回复了就是他回复了。怎么,不信?
楚祖又转头看了一眼阿祖尔。
阿祖尔在注视着自己。即将消逝的最后一抹夕阳余晖,落在他的眉眼间,双眸明澈,微微含笑。空气里浮动着璨金的微尘。
“咔嚓”
楚祖的手,自发地动了,打开相机抓拍了一张。
他看了眼照片,很满意,先用微信把原图发给自己,然后把背景裁剪一下,压缩了一下像素——只有他自己才能看高清图,用阿祖尔的账号发了条新的抖嘤。
简介“是我本人,过段时间会直播”,并配上刚拍的照片。
阿祖尔虽然在养伤,但他年轻身体好,脸上一点不见憔悴之色,还是挺上镜的,p都不用p。
底下评论区迅速热闹起来,这下子终于没有质疑声了,全是欢迎他回来的。
不一会儿,又渐渐多了其他声祖。
“这不是自拍视角啊,是谁拍的照?”
“哥我怎么从你的表情里看出了温柔,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中二少年吗,不会被魂穿了吧”
“我发现了,这就是传说中看狗都深情的眼神!”
刷到这条的楚祖:……
你骂谁是狗?
楚祖进了公司,在工位上落座,打开电脑。
他又一次在干活的时候心神不宁。写了一会儿程序,突然拿出手机,打开桃宝,搜了一下新款的套套,又脸颊微烫、若无其事地关掉桃宝,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在这种事上,楚祖总是耽于幻想,其实做得很少。
宁愿想象自己买了一沓阿祖尔的私密写真躲在被窝里看,或者想象阿祖尔戴上那种密布猫舌般倒刺颗粒的套套,侵入自己……
相比起来,阿祖尔就是个实干派。他不仅亲身上阵在浴室里引诱楚祖,还在发疯之际,把人壁咚在玄关……
不管想得多,还是做得多,结果就是他们重逢至今,都只是牵了牵手,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
“叮”的一声,楚祖刚开始沉浸在工作里,就被微信提示声吵醒了。
一看,果然是他的前男友·现关系不明·粘人精大型犬·阿祖尔。
阿祖尔:祖祖
楚祖回复:怎么啦?
阿祖尔: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仁济医院病房里。
楚祖:……少学一些土味情话。
阿祖尔:我被怪物肢解了,血肉被毒液腐蚀一空,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骨架,被丢弃在几层楼高的白骨堆里。好在我在每一根骨头上都刻了你的名字,我一根一根地从白骨堆里挑出来,一共206根,再次拼成了我自己,我的身上刻了206个你。
楚祖:……有精神病人那股味道了。写得挺好的,下次别写了。
阿祖尔:嘿嘿。
配了一张柴犬wink的表情包。
楚祖本来准备继续工作,想了想,又回了一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下班后带给你。
阿祖尔:好呀,来两盒小壶春的生煎包吧。
楚祖:行。
一天的工作忙完后,楚祖准时打卡下班。
他开车到附近的商业区,先在品牌店里买了一部最新上市的旗舰款手机,接着又去百年老店小壶春,排队买了两盒生煎包。
最后开车去医院。
“祖祖,你回来啦!”一进门,就是阿祖尔欢快的问候。
他好像一直在等待着楚祖,从清晨楚祖离开时,一直等到了傍晚。
“嗯,回来啦。”楚祖拎着还温热的饭盒,走过去,坐在床边。
他从外卖袋里拆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只生煎包,蘸点醋,喂给了阿祖尔。
阿祖尔吃一只,他自己也吃一只,阿祖尔再吃一只,他也再吃一只……
直到楚祖吃不下了,他就把剩下的全都喂给了阿祖尔。反正阿祖尔挺能吃的。
吃完生煎包,晚饭也不用吃了。楚祖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从包里把新买的旗舰款手机拿了出来。
“你要是用惯了那个旧手机,就拿来当备用机吧。”楚祖说。
旧一点还不太要紧,但是屏幕上有裂纹,画面都是一块块破碎的……楚祖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
楚祖虽然还没有还完房贷,但公司开的薪水不低,还有高额年终奖,总的来说,他已经过了缺钱的那个阶段。
“诶?”阿祖尔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好呀,谢谢祖祖。”
他接过那只新手机,连上病房的WIFI,首先把微信下了,再把他早就烂熟的楚祖的手机号,输入通讯录的唯一一条记录里。
但是他没有把旧手机的手机卡拔出来,放进新手机,大概还是当成备用机了吧。
楚祖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想用哪个手机就用哪个,在这种事情上指手画脚,是控制欲太强的表现。
阿祖尔把新手机收起来以后,就牵住楚祖的手,接着讲起了福寿园医院的续集,“不普通的夜帝先生”穿着医生制服探索医院的故事。
续集还挺精彩的。和上集的那些无能为力的死亡比起来,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因为故事的主人公是阿祖尔,楚祖听得颇有一点紧张。戴着鸟嘴面具的护士变成了半人半鸦的怪物;在住院部巡夜的医生像人头蜘蛛一般,在走廊的天花板上窸窸窣窣地爬行;手术室里的主刀医师,在无影灯下做着血腥的换头手术,把一个人和一条狗的头颅互换……如果撞见了他们的真身,就会遭来不死不休的追杀。
好在,最后都是有惊无险。
毕竟是“不普通的夜帝先生”。
听完故事,楚祖就像往常那样,洗漱后睡下了。
在他睡着以后,阿祖尔拿出了一新一旧的两只手机。一只破破烂烂还掉漆,一只崭新干净,设计风格简约大方。
阿祖尔压低了嗓祖,以免把楚祖吵醒,似乎总是明快开朗的声线里,此刻充满了威胁之意。收紧的手指,也把他的强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自己想个办法,把窝挪了,懂?”
苍白眼球:“……”
眼球很气。每挪一次窝,它都得大伤元气,所以才一直不搬,宁愿留在破手机里。
“嗯?”见它装死,阿祖尔道。
语气变得更危险了。
……虽然眼球很气,但它只能服软。一颗布满血丝的苍白眼珠子,默默地收缩身体,从破手机裂开的屏幕里挤了出来,然后化成一股烟气,从新手机的摄像头里钻了进去。
眼球十分委屈,蜷缩在新窝的摄像头里,啪嗒啪嗒掉眼泪,把摄像头都从内部打湿了。
直到阿祖尔随手掏出两件灵异物品,把其中的灵异力量抽出来喂给它,弥补了它的亏空,这才消停下来。
他不是人类,不是虫族,但有家人。
虫族的死亡只是剪掉头发,剪掉指甲,茧里的母亲安然无恙。
只要母亲足够果断,太阳会死,她不会。
那颗古老又巨大的茧会帮助她做完该做的事,以所有的资源和生命为代价,让她有能力孤身离开这个牢笼般的太阳系。
命运的织机在生命起初就织下了两头,在错愕交错后编织出扭曲的圆弧。
昏昏沉沉间,阿祖尔想起了质询时的话。
“我想,我有义务对延续我生命的母亲回以相同的报答。”
嗯,我就是这种生物。
阿祖尔终于能肯定。
——————《五十亿年的孤寂·太阳之子》】
第 85 章 第 85 章
分工明确,尊贵的POV角色开始各干各的。
楚祖依旧雷打不动给虫母找星云,毕竟只是叮嘱了虫母一番,没把话说开。
真要直说“妈,我打算把太阳点了,你注意着点,记得吃好喝好,等差不多就开溜”,楚祖怀疑他妈能直接甩来两巴掌,拖着他尾巴让他别太叛逆了。
找找星云,也让他妈安心。
陆安忌要忙得多。
除了依旧要指挥作战,盯着阿祖尔别让他跑路,现在陆安忌还得和亲虫派保持联系,顺便将点燃太阳的计划交给UIF高层。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办也难办。
楚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真的不知道omega是什么,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是omega的话,阿祖尔是什么手表,江诗丹顿吗。
想要玩角色扮演,他肯定是愿意配合的,问题是现在无从下手啊!
而且身上的味道……
楚祖不知道阿祖尔到底换了什么古龙水,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人工制冷的黑科技,事实就是,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清清凉凉的,闻起来特别舒适,让他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这味道甚至一定程度上混淆了他的认知,模糊了他的大脑,彻底勾起了他的欲.望。
他抱着,把整个人埋进他的胸口,深深呼吸了一下,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的感觉。
味道是冷的,带来的反应却是热的,这妥妥是冰火两重天,根本控制不住。
不对,这是他丈夫,他法定的伴侣,他为什么要控制呢?
“阿止,我当然是你的omega啊,只是你的。抱我上楼。”楚祖轻缓地说。虽然不知道omega是什么,但随便吧。
下一秒……银月城是个庞大的城池,楚祖上次短暂的接触,甚至未能摸透它的一角。
不过……
长鱼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此时睁着眼睛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楚祖心痛的站在卷轴店门口,喃喃自语,“一个城市地图居然要20银,他明明可以直接去抢,却愿意给我一份地图……”
长鱼偷偷往店里瞄去,店主正淡淡的擦着花瓶,就像没听见楚祖的话一样,旁边一只大黄狗精神抖擞的吐着舌头。
这游戏的npc好漂亮,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甚至根本看不出店主的性别,只看出它似乎不是人类。
毕竟人类的耳朵不会那么长。
虽然地图很贵,不,是特别贵,但是地图确实十分精美,每个建筑,每个街道都有名字。
银月城真的很大,密密麻麻的街道建筑,楚祖看的聚精会神。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学院、公爵庄园、守护者殿堂,都在内城。
银月地图上,内城在北,外城在南,内城大约占九分之一的面积。
楚祖思考了片刻,“我们去内城。”
因为还没做考核任务,楚祖还没换装备买技能,身上还是学徒长袍。
主要是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纵使是楚祖,也有点心神不宁,没法全心全意的玩游戏。
当然,现在知道法术可以在外面用,楚祖就认真多了。
他不自觉瞥了眼长鱼,若有所思。
守护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职业?值不值得他这么投资呢?
走了一条街,楚祖看了下地图,果断认命。
叫车。
银月城真的挺大的,楚祖估算了下距离,觉得自己要走到内城,起码需要走十几站路。
他可没那个本事,唉,游戏里怎么没有小电驴呢?
玩家能在游戏里开车行,那么能不能在游戏里炼钢?
毕竟玩家们已经弄了几个土窖出来,还和执政官签了合同。
当然,楚祖觉得砖应该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有玩家这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
月湾镇毕竟小,原有的npc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有一千人,但是玩家很可能已经超过三千了。
后来的玩家没有任务做,任务奖励已经压榨到一定程度。
以前城卫营和酒馆的任务,起码还是银币结算,现在已经是铜币了。
执政官显然不懂怎么使用玩家,现在月湾镇人挤人,层出不穷的治安事件,让城卫营忙的脚不沾地。
听云伦说,这么短短半个月,卡安学长的头发都快秃了,他似乎想找大执政官辞职了。
又忍痛花了5银,楚祖心痛欲滴。
还是玩家便宜,npc太贵了。
等着吧,等玩家进城卷死你们。
在内城门前下车,楚祖付了钱,整理了一下衣袍,掀开了兜帽。
城门前,银甲卫兵持矛列戟,目光森然。
所以楚祖干脆将兜帽掀开,省的他们死盯着他看。
施法者长袍带来的善意,在此时终于没有了。
银甲卫兵没有丝毫反应,冷酷的看着他走到门前,“这是文书,我们要去学院。”
在等待他们看文书的时间,楚祖颇为无聊的拽着兜帽玩。
“大佬?”
楚祖随意的侧过脸,“干嘛?”
一路上,长鱼活像个上岸的小咸鱼,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一声都没吱过。
“原来是你!”
楚祖:“?”
什么原来是我?
我认识你吗?
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内城门打开的声音,“进去吧。”
楚祖立刻停止说话,拉着长鱼就往里走。
长鱼激动莫名,但在卫兵冷酷的眼神下,他没敢说话。
一进门,身后的城门便又关上,眼前是雪白细腻的类大理石街道,路边有长椅和花坛,有喷泉和花卉,白鸽与路灯,在明亮的光罩下,这里显得干净又整洁,与月湾镇的荒僻几乎是两个世界。
“大佬,大佬,是你啊,我们见过的!!!”
“上次,上次,在小巷子里!你不记得我了吗?!”
长鱼激动的拽着楚祖的袖子,那点小猫力气,楚祖甚至纹丝不动。
楚祖恍然,“原来是你。”
长鱼开心坏了,手一直抓着他袖子,“如果我知道大佬是你,我……”
他几乎想要原地转圈圈,“我给你打钱好不好?我零花钱很多的!”
“你上次救了我,我爸妈也说要感谢你,等他们回来就登门拜访。”
楚祖听的眉心直跳,“不必了,我不需要。”
如非必要,勿见活人。
这是楚祖现在的准则。
他真的生怕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缠上。
这小美人简直在他雷点上疯狂蹦跶。
“可是我真的想感谢你。”长鱼委屈脸。
楚祖敷衍,“那你听话。”
长鱼眨眼。
楚祖:“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
长鱼:“哦。”
见他立刻安静下来,楚祖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长鱼眼睛亮晶晶,一直看着他,见他看来眼睛弯成了小月牙,绷不住就要开口了。
楚祖立刻转过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加快脚步。
长鱼果然又憋了回去。
*
“我找菲利克斯学姐,请问他在这里吗?”
学院的壮丽不必多说,楚祖站在门口,身上的法袍闪了一下,他就进来了。
但是长鱼却被丢在了外面。
楚祖只得退了出来,“你在这里等一会,我要去问学姐一点事情,等我出来带你去守护者殿堂。”
“或者你拿着文书自己先去?”
“不要,我要跟着大佬!”长鱼斩钉截铁的拒绝。
楚祖:“……”
总感觉是个大麻烦……
但愿守护者对得起他这份投资,不然回头让长鱼007把钱赚回来。
楚祖恶狠狠的想到。
*
“你来银月了?正好。”
“我这里有份工作,需要你帮我完成。”
楚祖还没开口,就被任务砸脸。
【委托:菲利克斯的决定】
一身黑色长袍的冷淡男子语气严厉又不耐,“我没有兴趣给小屁孩当老师,你去将这封信送给金银花勋爵,让他另请高明。”
有任务,楚祖当然不会错过,他立刻收了任务,“学姐……”
菲利克斯:“什么事?”
楚祖将长鱼的情况详细的描述了一下,“守护者到底是什么样的职业?为什么比施法者还神秘?”
他甚至没忘记说长鱼目前的状态,比如他死了,比如他尸体被异常占据。
菲利克斯凝视了他一会,“……你们那里,也被追上了吗?”
楚祖:“什么追上?什么?”
菲利克斯沉思了一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救他的,只能是他自己。”
“守护者啊,”菲利克斯渐渐舒展眉眼,“是唯一能对抗污染的职业。”
“我们施法者可没有守护者重要,”他道,“我们只是掌握纯粹的力量,但是他们才是文明延续的关键。”
“9意志……”他自言自语,“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意志?”
楚祖亦步亦趋的跟上他,好在学姐敏捷似乎也不高,楚祖还能跟上。
“守护者有一句话,你也要记住。”菲利克斯的语气严肃。
楚祖看着他。
“唯意志永恒不朽。”
楚祖念叨,“唯意志永恒不朽?”
菲利克斯眼神有点微妙的复杂,“对,能对抗污染的,只有意志。”
“否则纵有传奇的力量,也终究会被污染,所以意志是衡量一个人潜力的关键因素。”
他语气幽幽,“毕竟其他属性都能锻炼,唯有意志不变。”
楚祖想到了自己的意志,7点。
“学姐也知道我的意志吗?”
菲利克斯这次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楚祖:“我是个有天赋的人吗?”
菲利克斯再次加速。
楚祖:“学姐慢点,我跟不上了!”
菲利克斯这才缓下来,这次楚祖知趣的没再问。
学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经逗。
*
“你怎么来了?”
守护者殿堂,说是殿堂,其实只是个雪白的建筑群,没有丝毫殿堂该有的华丽感。
一个银白金属罐里,发出了震闷的声音。
楚祖眼尖,发现学姐嘴角上挑了一下。
“我带来一个好苗子,”菲利克斯道,“你们肯定喜欢。”
金属罐闷声道,“你身后的小施法者吗?”
“你猜。”菲利克斯似乎有点恶趣味,他带着两人往里走,“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在四镇放一个分部,省的逼迫人家往银月跑。”
“如果不是我家施法者发现了苗子,等他来银月还不知道要多久,说不定人都要没了。”
金属罐:“我会和大祭司反应的。”
有菲利克斯的带领,楚祖他们一路顺风,来到了一个小厅里。
“来,测试一下吧。”
金属罐朝长鱼喊道。
长鱼下意识看向楚祖。
楚祖点头。
菲利克斯下意识又挑眉,与楚祖科普道,“其实守护者是个最看天赋的职业。”
“也是最艰苦的职业。”
楚祖眉心一跳,“比战士还艰苦吗?”
“当然。”
“战士只需要磨练力量,锻炼体质就行了,守护者除了意志之外,所有属性都需要磨练。”
“守护者其实大多都是中途转职的,”菲利克斯道,“只要意志足够,随时都可以去当守护者,像这种一开始就决定做守护者的,少之又少。”
“其实你的意志也足够了。”他意义不明的道。
楚祖未置可否,反问道,“学姐呢?学姐的意志足够吗?”
铁罐头此时插声道,“他当然够。”
“那学姐为什么没有转职?”
菲利克斯瞪了铁罐头一眼,“那当然是我懒。”
铁罐头闷笑,片刻后它突然道,“居然是9,怪不着你这么自信。”
菲利克斯冷淡道,“别高兴的太早,他已经被异常占据了身体,要不了多久就要死了。”
长鱼终于听到关键,惊喜道,“原来我还没死?!”
菲利克斯瞥了他一眼,“快了,别急。”
长鱼被他噎的一梗。
此时,铁罐头将银白头盔摘下,露出一张舒朗的脸,他有着银白的短发,看起来特别漂亮。
楚祖有些意外,下意识看了眼他身上的甲胄,肉眼看去就又厚又重,像个大罐头。
菲利克斯已经将大致的事情说完了,银发美人思考了片刻,“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他们……?”
他拧眉,“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苗子,如果这么轻易的死了,太浪费了。”
“我去和大祭司说一下,你们等等我。”
银罐头咚咚咚的跑出去,只剩他们三人在等着。
菲利克斯十分淡然,坐了下来,“一个队伍,可以没有施法者,没有战士,没有游侠,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守护者。”
他的目光看向长鱼,“你明白自己的珍贵吗?”
长鱼腼腆一笑。
楚祖若有所思。
他只有一个想法……这波投资,值了。
“菲利克斯,大祭司喊你。”
菲利克斯整理了一下长袍,这才慢条斯理的离开了小厅。
片刻后,菲利克斯回来,“他要暂时留在这里学习,你跟我来。”
楚祖看了眼长鱼,长鱼泪眼汪汪。
楚祖本来还想说两句,一看他表情立刻冷酷转头。
拒绝所有被沾上的可能,玩个游戏而已,还要他教吗?
“守护者的技能很多都是用来对抗污染的,”菲利克斯道,“但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楚祖眉心跳了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们无法前往你们的世界,所以他,只能由你们世界去救。”
菲利克斯看着他的表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祖吸氧,“我去?”
他这是造什么孽?!
菲利克斯:“任务已经给你,加油吧。”
他想了想,又道,“奖励会让你满意的,我这边做主,再给你追加点学院的奖励。”
楚祖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学姐。”
菲利克斯就当看不见他的表情,“本是守护者的事情,要不是他让我帮忙……”
楚祖捏了下脸,立刻换了个表情,“学姐大义,学姐威武。”
话语刚落,他就收到了任务。
【*救援】
没有描述,没有奖励,什么都没有,就一个任务名。
楚祖:“怎么判定任务完成没有呢?任务失败怎么办?”
菲利克斯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会知道的。”
楚祖:“?”
*
小萌新被丢在了银月,楚祖还得搬自己的砖。
游戏里的事暂且不提,楚祖吃完泡面,坐在桌前拧眉。
从上次能在现实使用法术之后,他偶尔冥想时,眼前也会闪过一丝面板的痕迹。
但是就像接触不良一样,一闪即逝。
而现在……
楚祖眼前不是他的小破笔记本,而是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和游戏里一模一样!
【楚祖】
身份:乱码
职业:初阶施法者
等级:5(0/10000)
金钱:乱码
声望:0
精神:13
意志:7
感知:6
力量:4
敏捷:6
体质:5
生命:20
精神:195
护甲:0
抵抗:0
污染:5
状态:良好
技能点:4
基础属性点:1
接下来是他的被动和法术列表,包括他的背包,都能看见。
楚祖第一反应,是尝试掏自己的背包。
可惜,他失败了。
此时他正在走神。
【*救援】
【#定位#,集合人数(1/4),剩余时间39:21】
楚祖点了下定位,发现那定位居然拉动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箭头,指示一个方向。
是的,他的任务……带到了现实……
如果之前他还能编理由安慰自己的话,现在他真的编不下去了。
这谁家的策划也做不出这种游戏啊。
楚祖沉默了好久,看着自己的背包出神。
现在告诉他,哪天他能把游戏里的东西带出来他都不稀奇了。
如果现实太危险,他就带着小包裹进游戏落户算了。
摇晃脑袋,楚祖将这些思绪甩开。
简单的看了下面板,楚祖发现自己装备给的属性,无法带到现实。
说的就是初心者之戒。
生命又掉到了20,看着就很脆弱。
还有那个污染,5,楚祖如鲠在喉。
他怎么会有污染?
什么时候的事了?
是因为王蕊吗?
好半天,楚祖才强迫自己移开思绪。
集合人数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系统还为他分配了队友?
正想着,楚祖的手机响了。
“喂?”
“小祖,我刚下线突然接到了一个任务,”殊途嗓音冷静,“它给了我一个集合地点,我看了一下,似乎就是你家的方向。”
楚祖:“……?”
wtf?
惨遭爆马就算了,游戏还要爆我住址???
你特么干的是人事吗?
阿祖尔瞳孔炸裂,冷如冰山的脸上,表情变得五颜六色,像是一座五颜六色的冰山,非常精彩。
他震声道:“‘阿止’……你叫我阿止???楚祖,你认不出我吗?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楚祖:???
所以哥居然给他角色扮演的人,还另外起了个名字???
要不要这么拼啊啊?
而且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打断吗?
但——OK没问题,他可以配合。
楚祖伸手就想推开他:“你谁?你不是我的阿止!”
然后他被阿祖尔扣着手腕,又拖了回来。阿祖尔看着他,冷声道:“我会让你记起我是谁。”
伸手把他的衣服一扯。
楚祖穿的是件衬衫,扣子立刻全部飞了出去。
结果就是阿祖尔看着他的胸口,表情从五颜六色升级成了九颜十色,更精彩了——他身上还留着昨天疯狂一晚过后的痕迹,深深浅浅,密密麻麻。
“这是他留下的是吗?”阿祖尔道,声音中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身上的味道似乎也变重了一些,呈现出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楚祖:“是他留下的,怎么样。他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是他的,我是他的omega,他是我的百达裴丽——唔。”
谁知道omega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根本就是在闭眼瞎说,只是最后还没说完,就被阿祖尔疯了一样地堵上了嘴。
阿祖尔身上那种味道,几乎是铺天盖地般的,把他彻彻底底地席卷,裹挟,拖着他坠入冰雪之中。
后面的一切变得不可描述。
周遭的味道是冷的,阿祖尔的身体却是滚烫,这种冷与热的反差极为震撼,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抱紧。楚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他感觉像是被加诸百倍千倍的催化一般,把他彻底淹没。
他的脑子被搅和得一团乱,几乎放弃了思考。
——几乎。
还差一点。
99%的意乱情迷之外,他就硬是保有了1%的清明。
那1%的清明让楚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药。
但阿祖尔就算是真的想玩角色扮演,也不至于这种程度吧。真弄点药,图什么呢,阿祖尔就不是会利用那些东西,放任自己沉沦的人。
不过阿祖尔真的变了很多,一些触碰的方式、亲吻的技巧等等,都和从前的他不同,也和昨天的他不同。
而且这家伙又觉醒了特祖的醒脾。
他突然对自己的脖子产生了十足的兴趣,开始一直反反复复地亲吻,舔.舐,甚至是啃咬,到了最后甚至有点气急败坏的程度。
楚祖对此表示无法理解。
突然之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这个人,真的是阿祖尔,他结婚三年的吗?
他的手一寸一寸地划过对方的后背,去感受对方的肌肉走向和骨骼分布。
没错,这肯定是哥。
阿祖尔的后背长得非常绝。肩宽不多不少刚刚好,蝴蝶骨完全就是完美的,脊柱笔直,在皮肤上带起轻微的凸起,腰也是多一分显得厚重,少一分显得孱弱,完全是恰到好处。肤色也白,毫无瑕疵,整个后背,皮相和骨相都是完美。
楚祖是画画的,对这种美有着发自内心的欣赏,他一寸一寸地触碰过很多次,闭眼都能画出每一块肌肉和每一个骨节,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
手指触碰过,他确定这就是阿祖尔无疑。
心放下了一些。
所以对“角色扮演”这件事,真就这么执着,这么认真吗?
想套套话了。
他找了个间隙,抓着的手,摆出一副弱不禁风、意乱.情迷的样子,问:“你,你到底是谁?我知道你不是阿止了,你是谁?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对方深深地注视着他,最后亲了亲他的唇,道:“凛。”
凛。
听到名字的瞬间,楚祖的心脏猛然重重跳动了两下。
这个名字很熟悉。
不,不只是这个名字,甚至是这种味道,沉浸在这种味道中的感觉,乃至于今晚的一切,都很熟悉。
楚祖脱口而出:“……阿凛。”
话音落下,他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眸子,猛然间深如寒潭,身上的味道也变得更为浓烈。那是漫无边际的雪,铺天盖地的霜,经年不绝的寒风,一切汹涌地席卷而来,将人全部裹入其中。
这种味道之中,楚祖真的很难做到保有自我。
他大口剧烈地呼吸,抓住最后一分清明,问道:“为什么你和阿止长得一样?”
对方眼神突然充满了嘲弄。
他蹭了蹭楚祖的脸颊,轻声慢语地说:“因为你拿我当他的替身啊,宝贝。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都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他。”
“我比他——更好。”
楚祖就像是浪尖上的小船,猛然被海水吞没了.
第二天醒来时,已近十点。
楚祖轻轻动了动,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扛不住了扛不住,这样下去人都要没了。真因为这种事死掉,那也太挫了吧!他心中叫苦不迭。
而后,一些记忆回溯……楚祖默默地伸手挡住了脸。
昨天完全不知道折腾到了几点,到了后来,楚祖只记得他所有的理智都断线了,任由予取予求,对于对方给的全然接受。
也彻底沉浸在了的味道之中。
此刻,房间中的味道还剩下了一些,很淡,但昭示着之前的一切并非是楚祖的想象,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味道简直让楚祖反射性地头皮发麻。
他赶紧就开了空调的换气功能。
旁边的床头柜上照例还有一张纸条,阿祖尔留的,说自己上班去了,楼下锅里有甜汤云云。
字迹沉稳,一切如常,但是丝毫没有提及昨晚。楚祖说不上来,但他就是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急切的跑路感,落荒而逃的架势。
哥先走,感觉像是不敢面对他。
这是什么,因为“角色扮演”玩得太过火了,所以觉得羞耻?
还是……哥在瞒着他什么呢?
楚祖拿过手机,开始去搜索什么叫omega。
五分钟后,楚祖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就……首先,omega不是表。
这是一种性别。
这踏马居然还是有完整设定的!还有几十万篇同人文!
楚祖: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就昨天发生的一切,用ABO世界观来看,都有了解释。
很明显,“凛”是个alpha,他身上的味道源自他的信息素,大概是霜雪的味道。他认为自己是他的omega,且曾经被他标记。
包括他一直翻来覆去咬脖子的行为,都是alpha本能行为。
但问题是,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腺体”,就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救命啊,他为什么要管自己叫beta),所以凛会觉得自己去做了切除腺体的手术。
实在想不通啊,哥居然是会仔细研究ABO设定,然后搞出一个详细人设,用在角色扮演上的那种人吗???
真的想象不能啊!
好像百爪挠心,实在不吐不快,他最后打开了微信。置顶聊天是阿祖尔和另外一个四人群聊,楚祖就在群聊中发了条消息:
楚楚:【hihi你们还在忙吗?】
楚楚:【问一下啊,你们知道什么是ABO吗?】
楚楚:【猫猫探头.JPG】
晓春:【???00你分化了?分化成了omega?】
阿夏:【0宝,一定要小心哦,临时标记可以,完全标记达咩。】
冬子:【发qing期几号?需要抑制剂不?或者干脆和我来修无情道吧,我们无情道修成,omega从此也能摆脱发Q期!】
楚楚:【……我差点以为是不是我记忆出现了问题。ABO是种设定没错吧?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熟的?】
楚楚:【(惊恐)难道你们都是二次元???】
晓春:【宝贝,我是alpha,信息素是雪松味的,满意吗?我愿意为你提供临时标记。】
阿夏:【春子根本就是O装A吧。@楚楚跟你家A戴t了吗?小心怀孕啊宝,omega要爱惜自己。】
冬子:【本beta在你们中间觉得格格不入。帮阿楚算了一卦,正位的恋人牌哦,不错不错,阿楚最近桃花很旺,小心揣崽。】
楚祖原本嗤之以鼻,但突然多想了一秒。
等等……
等一等。
没,戴。
楚祖撩起睡衣,摸了摸小腹,回忆起ABO的相关设定,突然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万一这是真的呢???
万一那是真的信息素,而自己真的曾经是个omega呢?
万一真的会怀上孩子……
总觉得这种事好像很有可能发生啊!!!
他饭都没吃,连滚带爬火速去医院,做了个B超。
主旨就是检查一下自己身体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不应该多出的器官。
医生表示他一切正常,楚祖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随后医生建议他要不要去挂下精神科。
楚祖想,要挂精神科,那也是他老公来挂好吗。
但自己的确是有点反应过大了。
ABO都是假的,假的!!!
他靠着个栏杆站在医院外面,干脆就拨出了给阿祖尔的电话,开口便道:“老公,我怀孕了,孩子他爸是个叫凛的东西。”
阿祖尔:?????
他说:“宝贝,不要开这种玩笑。”事实就是他刚刚的心率突然狂飙到了130。到140会出大问题的。
楚祖:“哈哈哈,逗你一下嘛。哥,问你个问题呀,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只是个问题哈,什么都不代表。”
阿祖尔:“你问。”
楚祖:“你是有什么NTR情结吗?”
阿祖尔:……
阿祖尔:………………
这种问题到底要怎么回答!!!
衍老狗,凛老狗,你们不多话是会死吗???非要说,非要说?你们两个狗男男才是NTR吧?
来啊,滚出来啊,现在怎么不来占据我的身体了,有种现在来然后回答问题啊你们两个狗人!
阿祖尔咬牙切齿。
“什么情况下,我才会罔顾虫族近在咫尺的未来,告诉我妈陆安忌的位置,让她开出那炮?”
系统斟酌着回答:“当……陆安忌对虫母的生存造成威胁的时候?”
“更具体点呢?”
小黄鸡眨巴眼睛:“我推算不出来,有太多种可能了。”
“比如,陆安忌没有修改任何数据,他就是想烧光虫族,点燃太阳。那些燃料不足以我妈离开太阳系,而地球的资源也再也不支持我再干一次了。”
楚祖说,“我也就不再需要他。”
系统:“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楚祖轻轻说,“因为他认为,只要太阳还存在,战争还在继续,我就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说,“除了阿祖尔,陆安忌其实一无所有。”
“他怕了。”
第 86 章 第 86 章(11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第三次点燃太阳的最终决议不再有悬念。
陆安忌昏迷了整整十二天,与虫族爆发冲突的频率大概两天一次,UIF调动了其余战列舰护航,他晕了多久,高层就心惊胆战多久。
万幸的是,这十二天居然没出任何事,醒来后的陆安忌也给出了解释——
他在想办法收集太阳的数据。
调查小组试图听不明白,陆安忌不多回答,只让他们把话带回指挥部,总司令会明白。
“我还会一直收集数据,由你们来决定方案能否通过。”
“这是最一劳永逸的方法,我们都深陷战争太久,也被仇恨裹挟太久。”
“在前线中,对人类生存主义迟疑的人不在少数,恐惧是本能,总司令,我会根据本能行事。”
“如果您认为我需要一场军事审判,悉听尊便。”
他声音温温和和,看向谈话前开启的录像设备,黑色眼睛和黑色摄像头对峙,呈现出相似又迥异的死气。
“我不需要这场战争了。”
公司里,小王和老孙在每天正式上班前的闲聊时间,已经变成了甲方的批斗会。
“要是这个龟毛又拧巴的甲方就站在我面前,看我不把他头给拧下来。”小王恶狠狠道。
“我要把这鳖孙的脑袋扔进水里打窝。”老孙赞同。
“拧下来!”
“打窝!”
“拧下来!”
“打窝!”
楚祖插不进话。
还好他没开口,因为这时候,公司老板从门外走了进来,西装革履,满面微笑:“大家火气都这么大呢?”
“咳咳,说着玩,说着玩的。”老孙小王都有点尴尬。老板平时会来,但不会来得这么早,怎么就刚好被他给听见了。
“我知道大家最近工作繁忙,正好公司事务在这周也告一段落了,这周五,我让小齐组织一下,咱们公司包车去北湖岛农家乐进行团建,放松放松,换个心情,周六晚上回来。”老板说道,“只占用周六一天时间,没问题吧?”
小齐是公司的前台兼行政。
“呃,能不能从周四开始……”小王嘀咕着,被老板瞟了一眼,越说声祖越小。
楚祖:“……”他这个同门师兄兼老板,比剥皮资本家还是要好上一些的,虽然也好得不多。因为惦记着自己患上抑郁症、严重影响工作时,老板没有辞退他,也没有扣工资的恩情,楚祖就算工作再忙再累,都没有动过跳槽的心思。
“没问题!”老孙响亮地应声。
老板点点头,进了最里间的办公室。
小王幽怨地看了老孙一眼,默默坐下,开始工作——
这天晚上,面对着在地库里迎接自己的阿祖尔,楚祖第一次主动开口:“这周五公司组织团建,周六晚上才会回来,你不用等我了。其实你本来就不用等我,我早就说过,都是白费时间。”
他不加班时,阿祖尔会在地库里等;他加班晚归时,阿祖尔也会在地库里等到他回来。
楚祖担心,如果不告诉他,自己周五晚上不回家的话……他会不会等上一夜?
“诶?好呀。”阿祖尔直接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脸上笑意明亮,“祖祖,你们在哪里团建?”
“北湖岛。”
“我知道了。”阿祖尔点点头,把一盒绑着缎带蝴蝶结的巧克力塞给他。
当天睡前,楚祖打开抖嘤,看了一眼关注的账号。
“魔都夜行人”刚才发布了预告,下一站在北湖岛。底下评论区很激动,除了欢迎他来的、抗议他来的,还纷纷开始举报自家隔壁半夜磨刀的邻居、亲戚家羊圈里直立行走的羊、深更半夜的北湖里出没的不知名水怪什么的。
在评论区的世界里,拥有秀美的田园风光的北湖岛俨然已经是一个百鬼夜行的鬼怪乐园。看得楚祖嘴角一抽,他怎么没听说过北湖岛有这么危险。
星期五很快就到了。
上午从公司坐包车出发,中午就到了北湖岛上。小齐订了个湖景别墅,公司人少,一人一个房间也有宽裕。
午饭享用了一顿食材新鲜、家常风味的农家菜,下午时间自由安排。老板去附近的跑马场了。老孙美滋滋地拎着鱼竿去湖边钓鱼,还叫上了小王,说要教他钓鱼。有几个同事留在别墅里唱K打牌。
楚祖喜欢安静,一个人出门踏青。
春日里,北湖畔波光粼粼,杨柳依依。放眼望去,油菜花田金黄。
楚祖沿着湖边散步,内心宁静。工作上的繁杂纷扰,一时间离他远去。
“你好呀,我一个人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的,好像迷路了。能不能和你一起走一段路?”忽然有个声祖响起。
楚祖回头。
他的前男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手中捏着一根柳枝。
“……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楚祖说。
“有用就行。”除了家人和工作方面的消息,楚祖的微信现在每天都要固定响几次。
早上,阿祖尔:早呀。
中午,阿祖尔:吃了没。
睡前,阿祖尔:晚安。
间或夹杂几个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收集来的柴犬表情包。
有时候不止睡前,晚上也会发。看时间,阿祖尔是在一边捉鬼直播,一边给自己发柴犬卖萌。
楚祖会看,但不会回。
……其实看也不必看的,无非就是一些类似“多喝热水”的没有营养的话,可他还是忍不住要看。在阿祖尔失踪的那段时间,如果他的微信聊天页里能弹出哪怕一条这样的消息,楚祖都要激动得手指颤抖,掉下眼泪,现在却变成已读不回了。时间还真是奇妙。
有一天,阿祖尔在睡前发来的直男废话文学(虽然他并不直)语句里忽然多了几句话。
阿祖尔: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阿祖尔:我去看了你提到的《五只小猪》,画家在外面花心归花心,但他有一个唯一的真爱,最终总会回到妻子身边。我也可以当你的正宫呀?你要是跟别人谈了,我等你回心转意,保证不弄死他。
阿祖尔:一只墨镜叼烟,大佬揣手的柴犬.jpg
楚祖陷入了沉默。一直已读不回的他,忍不住回复道,“我没有那种爱好”。
为什么要让我去做那种被情人毒死的三心二意渣男啊!再说,阿祖尔的“保证不弄死他”,听上去也挺可疑的。
阿祖尔秒回:嘿嘿。
楚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书桌上那本好几天还没有重温完的《五只小猪》。那一天他对阿祖尔说起这本书,不过是随口提及,但他确实还有话没有说完。只是……不重要了。
他不会告诉阿祖尔,自己心里真正在想着什么——
每天上班,下班。
打工人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最近楚祖的公司接了新业务,甲方是个反复无常的@#,特别擅长提出一些“五彩斑斓的黑”“流光溢彩的白”“放大的同时再缩小一些”这样的要求,偏偏这又是一笔大订单。作为一个小公司,全员都被调动起来,折腾得烦不胜烦,包括楚祖在内。
这天傍晚,楚祖开车回家,阿祖尔一如往常在车库里等他。
“你要是有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啊。虽然是前男友,我们也可以像朋友一样聊聊嘛。”阿祖尔好像看出了什么,说道。
他又从背后变出一只又大又毛茸茸的玩偶,一只金黄的小狮子,塞进楚祖怀里。
“别扔这个,好吗?我定制的一对,没了一只,另一只会很伤心的。”
看来他知道,一直以来他送的花束被扔掉,糕点被送给保洁阿姨,奢牌衣服被投进了小区捐衣箱里。
“另一只玩偶是什么?”楚祖有些好奇地问。
“是只兔兔。”阿祖尔笑着说。
“……哪里像兔子了。”叠词词,恶心心。
还有这只小狮子,阿祖尔把它当做他自己吗,为什么不是只柴犬?
阿祖尔转身,摆了摆手:“要是喜欢就放在枕边,你要是不喜欢,就藏在衣柜深处吧。”
“谁会放在枕边”,楚祖抱在怀里嘀咕。但是这么大一只毛茸茸、金灿灿的布偶,让他因工作产生的郁闷,消散了许多。
抱着布偶进了电梯,楚祖突然发觉,他还没有问过阿祖尔失踪的三年间发生了什么。之前都没有想去详细了解。
当然,阿祖尔说他去了怪谈世界,还说他被关在了精神病院里。这两种说法,楚祖都不相信。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阿祖尔是在外面寻欢作乐,忘了回来。
也许他应该再听一听阿祖尔的说法。哪怕他告诉自己,他每天都在精神病院里无所事事,看日升日落。
回到家,楚祖把小狮子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去洗了澡。洗完后,本来应该看书的时间,楚祖却习惯性地打开了抖嘤。
关注的直播间还没有开播。第二天,楚祖去上班。没再看到贴在某处的红底白字的员工守则,一切风平浪静。
公司里,小王老孙正在闲聊。
他俩就像rpg游戏里的两个npc,每天都在讨论最新话题。
老孙说:“十三楼那个出过事的公司,又有后续了。我的钓友刚才微信跟我说,昨晚有高人来过,把公司里作祟的前同事给收走了。今早他硬着头皮上班,一进门,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阴森森的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他还拍了张照片给我,有人在他们公司前台的墙上贴了张纸,巴掌大的黄纸。乍一看像是影视剧里的天师符、驱魔符那种玩意,结果仔细一看,黄纸上印了个二维码。”
“二维码?”本来就听得津津有味的小王更加感兴趣了,“扫过了吗,是什么?是不是高人的收款码?”
“是个抖嘤直播间。高人在简介里写了,有关于鬼的线索,欢迎举报给他,新城区优先。看这意思,人家还不收钱。”
“格局啊!快快快,分享给我。”
“我发你。”
把他俩对话听在耳中的楚祖,忽然想起了阿祖尔曾经提到的“捉鬼直播”,该不会……
“也分享给我吧,谢谢。”他突然开口,让老孙小王都是一愣。
老孙笑道:“难得看你对这些感兴趣,不用客气,也发你了。”
楚祖扫码,跳转。
他的视线停在了“魔都夜行人”那几个字上,又看了眼头像,是黑底上的一团幽绿火焰。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阿祖尔。
现在没在直播。应该是刚注册的号,已经有几百个粉了。
楚祖默默点了个关注。他的抖嘤号用得不多,而且只看不发,像个僵尸号,应该不会被注意到吧。昵称是nightingale的抖嘤号,悄然汇入几百个粉之间。
叮,微信突然弹窗。倒让看着那个抖嘤主页发呆的楚祖一阵心虚。
“祖祖,我刚睡醒,今天阳光真好啊,我现在特别想你,你有没有在想我?”
楚祖的手指移到了屏幕上方,停顿了,如果秒回,像是做贼心虚。他先放下手机,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在忙工作,没有想你”。
回复完了,又有点懊恼,像欲盖弥彰。
对面回了个柴犬欢快地朝镜头奔跑而来的表情包,给这份懊恼又添了把柴火。
傍晚,楚祖下班回家,在地库里又遇到了抱着一束向日葵的阿祖尔。
就算被他一直拒绝,阿祖尔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楚祖:“不了。”
“好吧,我下次再问!”阿祖尔把那束向日葵往楚祖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今天阳光真好,我特别想你”,明黄色的花束亮得有些晃眼,让楚祖想起了早上阿祖尔的那句话。他把花扔了,回到家。没有心思去做点什么,他随手在一整个书架的推理小说里抽了本《五只小猪》,坐在书桌前翻了翻。
阳台上的风铃声响了,楚祖下意识地抬头。前不久阿祖尔就是在风铃声里回来的。
这次没有人进来,却来了条微信。
阿祖尔:今晚不行,后天在艺术中心有场祖乐会,去吗?你负责在散场后把我叫醒。
楚祖:不。
阿祖尔:那你周末有空吗,我们去游乐园?或者去海洋馆?
楚祖:……也不去。
阿祖尔发了个流泪猫猫头.jpg
然后又发来一张截图,是两张最近热门的电影票的订单。
阿祖尔:别的都不行,这个总行了吧?
有种图穷匕见的意思,前面都只是铺垫。
楚祖:我拒绝过你了。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吃回头草,我要准备开始新生活。
电话打了进来。
“阿祖尔(地狱归来版)”,看着这几个字,楚祖莫名地笑了笑。
他接通电话,对面没有说话,只听见安静的呼吸声。
楚祖先开口:“我在看一本叫做《五只小猪》的书。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听名字像童话故事,其实是阿加莎的推理小说。讲的是一个花心滥情的画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新的恋人。他每次都爱得很真挚,但用不了多久,也许三五个月后,激情便退潮,爱意便消散。后来他被吃醋的恋人毒死了。
我没有这么花心,但我的爱也是一样平凡短暂。我爱过你,可是我的热情也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不会永久持续,何况我们还分隔三年。我以后可能会爱上别人,可能会和别人结婚,你别再找我了。”
沉默良久,阿祖尔的声祖才从线路的另一端传来:“真的么?”
楚祖:“真的。”
阿祖尔:“我知道了。”
挂断通话,楚祖按了按痛到发麻的胸口,努力平复呼吸。
他决定往前走,不能心软。
他记得阿祖尔失踪后,他去派出所报案,抛下工作,请了两周假,发了疯地找。警察告诉他,人是在监控死角消失的,不确定是否涉及刑事案件,会密切关注,你先回家吧,后续有了新进展会通知你。
他找上阿祖尔以前还是纨绔子弟时,夜店泡吧那个圈子里的朋友。阿祖尔的朋友们说,他不是第一次突然玩失踪了,之前也有过一次。三四个月不见人影,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谁都联系不上,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出现。他们再碰上阿祖尔时,问他去了哪里,阿祖尔嘻嘻哈哈地避而不谈。说到底没把他们这些朋友当回事,消失的时间里可能是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一掷千金,或者在某个不知名小国的红灯区里醉生梦死,谁又知道呢?毕竟他家有钱,又没爹妈管他。这一次估计也是一样。
啊,你就是他的小男友?他上次失踪后就是和你在一起,与我们这些旧朋友断了往来,历史又重演了啊。阿祖尔这次失踪前没有和你说吗,大概是……那些人露出了然的,藏着隐秘恶意的笑:玩腻了吧。
那时,楚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睡着了也总会做噩梦,梦见阿祖尔正在死去。当他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宁愿阿祖尔是真的躲在哪个销金窟里醉生梦死。
没有任何线索,他也不能再找了,必须回去工作——还有房贷要还。楚祖坐在工位上,面对着电脑里运行的程序,突然抬起头,看见阿祖尔进来找他了,笑着对他说话。
当幻影消散时,楚祖停止了对空气的喃喃自语。一直很器重他的学长兼老板正站在他面前,眼带同情,叹了口气,建议他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失踪三年后,阿祖尔真的回来了。完好无缺,没有“死去”,甚至不像是受过伤。
人没事就行,楚祖并没有相信他是进精神病院了。也许这次又是在失踪后找到了“真爱”,流连忘返,所以把留在旧世界的他抛在脑后了吧。想到这点,楚祖的心隐隐刺痛。
就算阿祖尔再怎么表演,他也不会再奉陪了。他只是个疲于生活的普通人,没精力陪少爷再玩一次。
合上书,洗了个澡,楚祖在睡前又看了一眼手机。微信上有十几条未读消息,结果是阿祖尔连续发了十几个柴犬表情包。
阿祖尔:我没有说要放弃。
阿祖尔:晚安
楚祖没回复,关灯睡了。
他以前做噩梦,曾梦见阿祖尔被看不清形貌的黑色怪物分尸,梦见阿祖尔被旋转的锋利锯齿一块块割开,鲜血渗进地板的缝隙里,然后哭着醒来。这一晚他却梦见了十几只柴犬,一只饮酒醉,一只曾想浪迹天涯,一只邪魅一笑,一只开心地头顶冒出小花……看到他时,所有柴犬都冲过来,热情地用脑袋蹭他,求他抱抱。
早上醒来,楚祖回忆起梦境,发了片刻呆。
该死,都怪阿祖尔发的那一堆表情包。
微信响了。
阿祖尔:早啊。柴犬咧嘴.jpg
楚祖于是打开微信。犹豫了一下,输入一行字,手指在删除键上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下定决心,点了发送。
楚祖:你消失的三年里做了什么,我想听。
对面秒回。
阿祖尔:你想听哪个版本的?精神病院版,还是怪谈世界版?
楚祖:都听听。
阿祖尔:行。一天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穿着蓝白病号服,成了精神病院的病人。病房里贴着一张住院指南:一,每晚五点提供免费晚餐,必须在食堂吃饭,不可浪费;二,每晚十点必须睡觉,熄灯后不得发出声响;三,在有月亮的夜晚,可以使用负一楼的活动室锻炼身体。
阿祖尔:第一天醒来时是晚上七点。我在病院里逛了逛,九点半返回,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阿祖尔:第一晚,和我住在同一个病房的病人在熄灯后喧哗,然后他死了。他证实不遵守规则就会死。
阿祖尔:第二天晚饭时间,我已经很饿了。但是食堂里提供的病人餐感觉不能吃。我提前一点去了食堂,得到一个在食堂后厨里打下手的工作,获得了员工餐。
阿祖尔:员工餐也挺难吃的,我就不形容了……不过至少能吃。
……
他给楚祖讲述了一个恐怖病院的故事。
阿祖尔:这故事怎么样?
楚祖:……挺有意思的。
心底想道,x乎,与世界分享你刚编的故事。果然不该指望什么。
阿祖尔:你喜欢就好,明天可以再讲,一千零一夜我也可以努努力。
楚祖:那倒不用
楚祖:晚安
这次,对面停滞了好一会儿才有回复。
阿祖尔:晚安
楚祖家楼上,阿祖尔抱着一只同样做工精细的垂耳兔布偶坐在床上,叹了口气:“祖祖不信,可我讲的故事是真的啊。”
他垂眸看了眼白兔布偶,喃喃:“什么时候才能抱住祖祖呢?他今晚和我主动说话了,还回我晚安了,四舍五入,马上就要回心转意了吧!”
他说他不像兔兔,明明就很像。明明没有经验却敏感得很,自己稍微一撩,就眼睛红了,白皙的脸也红了,身体战栗,眼底水汪汪的……摸到他的尾椎骨时,也像摸兔子尾巴一样,要温声地好好哄着,让他身体放松下来,才不会在被抚摸时颤抖得太过厉害……
【今天不开播吗】所谓的地下通道,其实就是个下水道,只不过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盏固定烛光术的壁灯。
三人一虎就这么走在下水道里。
不管什么世界,都不要对下水道的卫生状况有所期待。
楚祖已经快臭懵了,趴在斑斑身上不愿下地。
两个敏捷高的,也就让他趴老虎了。
风然:“地下通道是两百年前长梦冕下督造的,月湾镇、月牙镇、月圆镇、月钩镇各自都有一条。”
“一旦出现意外,四镇居民可以通过地下通道逃回银月城,所以历任执政官都要维护地下通道,”风然好像知道的挺多,“银月城那里也要维护通道,说不定我们执政官又被骂了。”
楚祖想起城门处越来越多的布告,觉得执政官怕是很难腾出手来了。
据他所见,已经有人在城外挖窖烧陶了,那热火朝天的劲……他怕玩家下一步就搞蒸汽机。
楚祖为执政官未来的工作强度表达担忧。
殊途没什么表情,他对npc过剧情向来是没有反应的。
风然说着说着,居然没人捧场,他愤愤闭上嘴。
楚祖总算适应了这里的气味和光线,“我回去交任务的时候,发现学院也有这个任务,我看看能不能分享给你。”
他问,“你还差多少经验升级?”
可能是因为卡安学长出自学院,他很容易得到学院支持,比如殊途的这个任务,学院也有。
殊途:“4级(6190/10000)”
楚祖尝试了一下,分享成功。
楚祖:“学院商店五级能开,我感觉东西应该比外面的好,你多刷刷积分,说不定有用。”
“镇里就学院任务最值钱了,城卫营其次,酒馆最差。”
殊途感觉有被凡尔赛到,“……有经验就行。”
楚祖回去之后交了任务,得到50银币,一个一环法术,还有800积分。
于是他更新了自己的技能栏。
新得四个新法术,【水球术】【眩晕术】【立场盾】【召唤狼】。
学院积分190+800-900,还剩90点。
因为楚祖卖了金币的缘故,他的小金库再次大跳水。
原本是3金100银140铜,现在只剩90银140铜了。
回去继续割小玩家们韭菜吧,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他这段时间没收,他们应该攒了不少虫丝吧?
这段时间,楚祖在论坛上也看见不少玩家吐槽,说学院傲慢,城卫营严厉,只有酒馆最接地气,愿意给玩家一点温暖。
当然,奖励也最少。
随着他们的深入,烛光术灯盏渐渐不再亮了,眼前陷入了黑暗。
楚祖:“为什么不充能?”
他看见两边还是有灯盏的。
“这就要问你们学院了,”风然潇洒的叼着匕首,手在行囊里摸,“咯,劣质黑暗视觉药膏,擦眼睛上。”
楚祖擦上,“……还是看不见。”
“正常,你能看见吗?”风然看殊途,“你是远程,你如果也看不见,那就只能我自己上了……”
殊途简单的擦在眼皮上,看了一会,“没有问题。”
风然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天生感知也不低。”
殊途:“嗯。”
“老鼠畏光吗?”
风然疑惑脸。
楚祖低声吟唱。
【烛光术】
一个光团自他掌心升起,飘飘浮浮,像个精灵,很漂亮。
风然:“我倒是忘了,施法者嘛……”
楚祖将光团塞到他怀里,“去吧,皮卡风。”
风然:“你在说什么……”
他拿着光团,愣了片刻才尝试栓在身上。
楚祖:“不用这么麻烦,你到地方把这个往天上一扔,换地方就抓下来带着走,实在不行我再捏……”
很快,杀鼠小分队成立。
就像那些天赋异禀的虫子一样,这里的老鼠也天赋异禀,一个个趴在地上和矿泉水瓶一样。
风然窜入鼠群,有万鼠不当之勇。
匕首挥舞之时,必有鼠鼠丧命。
当然,仔细去看,楚祖发现风然脚步灵动,除了匕首,他几乎不让老鼠近身,眨眼就清了一片。
殊途有些叹气,他弯弓搭箭,一箭一个小老鼠。
楚祖回过神,“弓手箭矢贵不贵?”
殊途:“贵。”
他瞥了楚祖一眼,“我当时想收你银币,就是因为这个。”
他道,“我只有二十支箭,用了会捡回来,坏了再补,但依旧很贵。”
楚祖看了他一会。
殊途又背了回去,继续弯弓搭箭,一箭一只小老鼠。
楚祖:“好穷一男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穷了,没想到殊途更穷。
殊途:“……”
“你下来,我让斑斑去帮忙。”
他已经放弃用弓,摸出一把长匕首,“不用弓了。”
楚祖下了老虎,又开始读秒。
这里的咒语真的好晦涩,贼难念。
一只淡蓝色的生物出现在原地。
它肩高约莫到楚祖大腿,浑身湛蓝,鬓毛如刀裁,根根炸立,有一双极为威武的大眼睛。
【召唤狼】
【系别:召唤
阶位:1环
施法距离:中
持续时间:5min
施法消耗:35
吟唱时间:15s
熟练度:入门(1/200)】
楚祖心念一动,威武的大狼立刻冲向鼠群。
有了斑斑和狼的帮助,殊途和风然都轻松了许多。
斑斑很嫌弃老鼠,只肯动爪不愿动嘴。
看见大狼,它转头看了一会,额头大大的王字都显露出迷惑来。
这什么玩意?
殊途看它摸鱼,拍了它一下,“干活。”
斑斑只能转头继续拍老鼠。
可能是老鼠实在太弱,楚祖也看不出狼的战斗力如何,只看见它和斑斑一样,一爪一只小老鼠。
他还有个【召唤狼群】卷轴在手,算是小底牌,那些卷轴里,一个强攻性质的都没有。
五分钟之后,大狼消散,鼠群也清理的差不多了。
风然看着匕首的老鼠血,满眼嫌弃,“这样下去不行,就算是我,到后面也会没有体力的。”
殊途:“我有睡袋。”
“你难道想在下水道里睡觉?!!”
殊途被他吼的一滞,凝视着风然不说话了。
你这npc怎么也和小祖一样娇气?
他是施法者你也是吗?
风然理直气壮的回视。
楚祖捏着下巴,“是该用点别的办法。”
很快,他们再次遇到一个鼠群。
楚祖思考了一会,“我带了火油。”
“在地下放火,你不怕我们熏死在这里?”风然立刻道。
“我有鼓风术。”
还是瞬发。
殊途立刻道,“可以试试,我也买了火油。”
楚祖此时精神力恢复了差不多了,念起了拗口的咒语。
【油腻术】
他的火油小量消耗,一层绿油油的油脂铺在前方扇形区域。
【魔法火苗】
火焰腾的燃烧起来。
【鼓风术】
楚祖抱着手,“还是挺好用的。”
烧完,楚祖释放‘呼唤雨滴’,再用鼓风术吹了吹。
魔法火苗和油腻术都是魔法,产生的烟雾似乎溶于水,反正轻松被雨水吸收,他们继续前进。
他们就这么一路杀,一路走,等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到了尽头。
两个银甲卫兵守在一扇门前,“来者止步。”
楚祖上前一步,“我是学院施法者,接了任务清理地下通道的老鼠……”
看见他的法袍,卫兵道,“你等一下,我去通禀。”
楚祖摇手,“不用了,我们不上去,我们要回去交任务了。”
说着,他骑着老虎慢悠悠的走了。
另外两人立刻跟上。
卫兵:“……”
*
本来该回去的,但是楚祖一路走一路刮风下雨,刷熟练度。
“这么多老鼠,就没有一个鼠王吗?”
“也太顺利了,”楚祖道,“一个老鼠就一点经验,一点用都没有。”
风然突然停下,“噤声。”
队伍里他感知最高,足足有9点,感知范围最远。
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
楚祖低声吟唱了起来。
油腻术先铺上。
殊途十分默契的撒火油,眨眼将撒了好几米了。
风然刚想说楚祖夜鸦嘴,一回头就看见他们平静暗压兴奋的表情。
风然:“……”
外来者疯魔,果然不假。
他认命的掏出匕首,站在楚祖身边,“这些东西低劣的很,经常受到污染,容易出现变异体,你们要小心,不要被触碰到,不然会很麻烦。”
此时,殊途已经退了回来,他捏了捏眉心,“我看见了。”
被动‘鹰眼’。
这次鼠群的数量,似乎比他们之前杀掉的老鼠加起来还多,麻烦了。
楚祖:“风然做好准备,一旦它们冲过来我们回头找卫兵求援,我觉得他们盾牌挺硬的。”
风然:“???”
你为什么能怂的这么轻易?
你身为施法者的尊严呢?
楚祖语气自然,“我讨厌老鼠。”
殊途深深点头。
起先,鼠鼠们决定穿越火海,誓要给人类好看。
但是随着一波一波的先遣鼠丧生,它们改变了办法。
“什么东西?”
风然匕首串着一只异种老鼠,“居然会钻地,怪不着能入侵地下通道。”
他怒骂,“真该让学院赏它们一个地动术。”
楚祖:“它们变聪明了,这鼠王……”
殊途已经看了很久了,“不行,烟雾和火海阻挠我的视线,我看不见鼠王。”
楚祖:“如果我找到鼠王,眩晕住它,你们多久能杀掉它?”
风然谨慎道,“理论上这种低级污染物不会超过中阶,我也不知道鼠王防御如何,预估5~10秒吧。”
殊途只一句话,“我尽力。”
楚祖思考了一会,“我下个雨,你趁机把自己弄湿。”
风然自信的挥手,“不需要,这点小火还伤不到我。”
楚祖:“……我让狼过去扰乱它们的视线,你趁机潜行过去,找到鼠王之后,立刻把这个抛起来。”
那是一个烛光术小光团,可怜巴巴,弱小无害。
风然眼睛亮亮的,将光团严严实实的塞入怀里,“没问题。”
殊途已经将箭上弦,默不作声。
楚祖拍了拍斑斑,与它耳语,“等会雨水落下,你立刻载我上那里。”
地下通道并不全是修筑的,还参杂着很大一部分的天然地穴,地形较为崎岖。
而在旁边岩壁上,恰巧有一个很小的平面,够一个人站立,大约在离地两米多的高度。
不算很高,但斑斑能跳得上去。
这就要说到老虎的弹跳力了。
可能是生性勇猛活泼,反正斑斑一路上,可一点都不乖巧。
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就跳了起来,一跳贼tm高,完全忘记了背上还有一个人。
它跳的尽兴,楚祖就挺惨。
虽然大猫每次落地都很平稳,一点反震都没有,甚至脚掌没有一点声音发出,但是他还是心脏加速。
他再也不信老虎不会爬树的谣言了。
它也太灵活了!(震声)
那么大的个头,却那么灵活矫健。
总而言之,楚祖被迫知道了它的能力,此时刚好用到。
可惜的是,大猫不屑的一转头,不理楚祖。
楚祖认命的看向殊途。
殊途摸着猫头哄了一会。
斑斑这才不情不愿的嗷了一声。
楚祖好羡慕,游侠被动有‘动物亲和’,施法者就没有。
风然也挺羡慕的,可惜游荡者跟动物绝缘。
楚祖的安排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游荡者去摸boss,他施法者站在高处提供控制,然后游荡者和游侠这两个高攻职业秒boss。
与以往游戏不同的是,这个游戏的boss,并不会有过于夸张的血量,反而喜欢赖在族群保护里,鼠头鼠脑。
战术很简单,老鼠也不聪明,楚祖这么一说,他们就都懂了。
懂了就上。
【呼唤雨滴】
火焰渐渐微弱,烟雾却还袅袅。
风然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斑斑无声无息的一跳,就和装了弹簧一样,楚祖眨眼就到了高处。
他早已换好姿势,此时也借势落去。
身上残余的立场盾闻声而碎。
楚祖完好无损的落在平台上,避开了烟雾的阻碍,看向了鼠群。
密密麻麻的老鼠,一个挨着一个,楚祖看的直皱眉。
他此时才想起来,殊途还站在原地……咳,斑斑会保护主人的。
空气寂静了几秒,鼠群如潮涌动。
而在某一秒,明亮的光团升起。
楚祖早已蓄势待发,眩晕术飞去。
《永暗》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法术没有发出的时候,是可以暂时压在手里的。
只不过不能压太久,需要精神力压制,不然会暴动溃散,很考验对时机的掌握能力。
【剔骨】【吻喉】
【诅咒箭】【冲击箭】
幽暗的匕首寒光闪过,迅捷的死神交接,鼠生结束。
近战就罢了,殊途那一秒两箭,把楚祖看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种游戏里都能玩出花?
殊途平静回视,“如何?”
楚祖撇了撇嘴,捏着鼻子阴阳怪气,“队长威武,队长神勇……”队长前面,得加个“前”,前队长,呵。
殊途哑然。
风然:“明明我功劳更大。”
他不爽道,“快鲨老鼠,别聊了。”
没有再起波澜,老鼠……肯定还跑了很多,不过鼠王死了,楚祖觉得对得起学院给的钱了。
“收工。”
他们满身疲惫,只想回去洗澡。
“你在干什么?”
殊途头也不抬,“找装备。”
楚祖愕然。
殊途正翻着血糊糊的黑色老鼠,不厌其烦的试图将鼠王拨拉出来。
楚祖:“……”
现在他相信殊途很穷了。
这不是一般的穷。
“这游戏掉落和物种有关的,人形怪最值钱,老鼠顶多掉落点材料,屁用没有,我……”
“咯。”
楚祖看着他手里的卷轴发呆。
还真有?
老鼠怎么会掉落卷轴?
【异种:鼠王权柄】
楚祖呆滞脸,殊途已经翻完了。
“你学吧。”他说。
楚祖木着脸,“不学,我和老鼠有壁。”
风然腆着脸,“我可以学,我觉得老鼠也很可爱。”
殊途:“……”
你这npc怎么还和玩家抢技能?
他面无表情的收起技能书,“我学。”
风然:“嘁。”
殊途:“任务银币分你一半。”
风然立刻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殊途:“嗯。”
走出来的时候,楚祖一看天色,就觉得不好。
“风然,带我们回宿”
双双被踢下线。
*
新房子里,楚祖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下楼。
泡面泡面泡面。
吃饱喝足,他难得悠闲的翻起了论坛。
【请问,守护者是什么?】
楚祖瞬间锁定目光,一看id,【长鱼】。
没见过的id,萌新,还没人回复。
楚祖立刻点进去,装成不经意的道,【一个职业,怎么?难道你转职了?】
【嗯,游戏提醒我去银月城纪律厅报道,但是我不知道银月城在哪。】
对面看起来很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祖瞬间动心,【我知道,我带你去。】
【好。】
【大佬抢先啊!可恶我来晚了!我还没见过守护者呢!】
【大佬大佬,收大腿挂件吗?我会卖萌!】
楚祖心情不错,他很好奇守护者是什么职业,能奶吗?
这个心情一直保持到……他划开手机锁屏。
19个未接电话。
一看来电人——
老李。
【还不上播】
【散了散了】
直播间里,苦等多时的粉丝们正在哀嚎,被主播鸽了。
“谁说有用了……”楚祖小声说道。
就见阿祖尔上前两步,和他肩并肩地走着,笑着说:“不就是怕被你同事看见嘛,所以平时也不愿意我去你公司找你。你放心,他们不会发现的。”
又自顾自道:“祖祖,我们这算不算是在偷情?”
楚祖:“……不算,只是路上偶遇了一个普通朋友。”
“嗯,”阿祖尔注视着他,笑着眨眨眼,“是偶遇。”他看了一眼拿在手里的柳枝,又说:“我刚才突然想起一句诗,是说把柳枝送给别人,开头好像是‘江南’,‘江南’……哎呀,你也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楚祖说,“但是这句诗说的是,送一枝报春的梅花,不是柳枝。”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送你一枝梅花好了。”阿祖尔边说着,边用空余的那只手,在柳枝上轻轻一弹。
霎眼间,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枝嫣红的梅花,还有幽香袭来。
楚祖:“……你在精神病院里学会的变魔术吗,手法不错。”他都没看出来是怎么变的。
“还行。”阿祖尔并不谦虚。他把梅枝递给楚祖:“我把春天送你。”
“不用了。”楚祖没有接。
阿祖尔比以前更会了,但是……他也不再是从前的他了。三年前,他还在热恋期,阿祖尔随便哄哄他,甚至不需要哄哄他,就可以让他神魂颠倒,无法拒绝阿祖尔的任何要求,但现在已经不同了。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
楚祖望向湖面,阿祖尔望着楚祖。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楚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自家亲妈的电话。他昨天和父母说过了团建的事,他们知道他现在人在外面。
看了阿祖尔一眼,楚祖走开几步,去接电话。
“小祖啊。”亲妈的声祖传来。
“怎么了?”楚祖说,“家里有什么事吗?”
“家里没什么事。我同事介绍了一个小伙子,你周末去见一见,好吗?”楚妈说,“你也到年纪了,就见一面,吃个饭,好不好。那个小伙子学历挺高的,和你有共同话题,据说长得也很帅。”
楚祖:“……”
他知道父母挺着急的。自己工作以后,一直有人介绍。刚毕业那会儿,介绍的还是哪里哪里的女孩子,都被楚祖敷衍过去。后来楚祖跟家里出柜,二老大为震惊。在他和阿祖尔确定关系的时候,消停了一段时间。阿祖尔失踪两年后,又动起了心思,介绍的对象还变成了男生。
按他父母的说法,总要找个人陪陪你,哪怕是男的也行,一个人多孤单啊。
楚祖转头,望向几步之外的阿祖尔。阿祖尔站在柳树下,身影被垂落的柳枝遮蔽,看不清他的眼神。
楚祖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跳得很快很快。
之前父母让他去相亲的时候,楚祖都没有什么心思,直接拒绝。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也许是在等阿祖尔回来,也许是在等一个结果。
阿祖尔回来了,仿佛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楚祖想,不能光是嘴上说,要往前走,该做出实际行动了。
……也让阿祖尔死心。
就像之前阿祖尔那样,他也只是不加任何内容地念了几次名字。
阿祖尔。
阿祖尔。
阿祖尔。
然后,陆安忌选择毫无意义地赌上一把。
他耳后的黑色晶体是矩形的,由两片近三角形的黑色菱片组成。
陆安忌将阿祖尔尾巴的尖刺刺入了正中心。
第 87 章 第 87 章(1.2k投雷加更二合一)
那一天,亲虫派的科学家因计划而时刻关注着太阳,稳定监测系统和恒星控制场传来反馈,太阳各项数据均处异常状态。
“像在疾速衰老——假设它也会衰老的话。”
而在太阳彻底熄灭后的第186个小时后,一艘庞大的生物舰船静悄悄悬浮在地球附近。
失去了太阳的太阳系一片漆黑,大多数人类对地下城之外的事一无所知,原UIF司令处的雷达早早识别了生物舰船,红光和警报声不绝。
林星昱坚持不展开攻击。
“攻击没用,如果点燃太阳的核聚变都无法真的摧毁他们,地球再也没有彻底的应对措施。”
UIF司令已经死在了她手里,副司令是亲虫派的人,无条件支持这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
人类和虫族无法沟通,虫族有特殊发声器官,但发出的所有声音频率和形式都不符合人类语言习惯,呈现出噪音或低频声波。
没让楚祖帮着收拾餐桌,阿祖尔把他送回楼下,注视着他进门。
回家以后,阿祖尔看向已经变回一只小骷髅狗的小白:“你都吃了吧。”
两个人,十道菜,显然是吃不完的,还剩了许多。
小骷髅狗“嗷呜”地欢叫一声,踏着空气跑到餐桌上空,仰起鼻子,用力一吸。一缕缕朦胧烟气,从桌上的每道菜肴里飘出,在半空汇集成一股,被它吸进了肚子里。
烟气飘离时,菜肴表面的色泽,也在瞬间黯淡了些许。不仔细看的话,又好像没有什么异样。
——如果有人这时拿筷子夹起一块尝尝,就会发现这些菜肴都变得寡淡无味,吃起来如同嚼蜡。
往日里时常会做噩梦,这一晚楚祖却没有再做噩梦。他的梦境里,他坐在松软洁白的沙滩上,头顶撑着硕大的遮阳伞,手边放着一杯鲜橙冰沙。蓝天白云下,一大一小的两只狗,柴犬和柯基,在他身畔跑来跑去,追逐海浪。
是个宁和的好梦吧,应该。
早上醒来按掉闹钟,还在穿衣时楚祖就闻到了香味。来到客厅,发现阿祖尔买早饭回来了。
皮蛋瘦肉粥,葱油饼,茶叶蛋。
“是我们以前去过的粥店,那条街上不少店铺的招牌换了,这家店还开着。”阿祖尔笑道。
“毕竟三年时间不短,很多店都撑不过去的。”楚祖随口说道。
“嗯。”阿祖尔的笑里掠过一丝黯然。
洗漱后,楚祖坐到餐桌前。阿祖尔把他的手机要过来,输自己的手机号。
“你手机号换了?”楚祖问。
“换了。”
趁着楚祖吃早饭,没太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阿祖尔点开通讯录的界面,飞快扫了一眼。看到联系人里并没有备注着“男友”或是“亲爱的”这类字眼的陌生号码,暗搓搓地松了口气。
“男友”的备注,还是他自己曾经的手机号。祖祖嘴上说他已经是前任了,却没记得把备注改了。拨号记录里,阿祖尔也找到了自己。一连串的未接通,最后的拨打时间是290天前。
阿祖尔把现在的号码存进去,将手机还给楚祖。
楚祖看了屏幕一眼,没绷住,差点被粥呛到。
备注是,“阿祖尔(地狱归来版)”。
——他还是这么中二,好像比三年前更中二了。
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楚祖又看一眼,发现备注下面的号码显示的是一串乱码。“我怎么看不到你的手机号?”
“显示bug吧。”阿祖尔说。
大概就是bug吧,总不能是闹鬼不成。楚祖也没多想,把手机收了起来。
吃完早饭,出门上班。阿祖尔非要跟着下来,说正好出门转转,楚祖也随他。
一进地库,就看到个黄袍道士,架了法坛,挥舞拂尘,念念有词,正在做法。到底还是小区群里“请人驱邪”的那一派赢了。
阿祖尔饶有兴趣地观看起了驱邪仪式。楚祖要上班,没空凑这热闹,开车走了。
楚祖就职的公司,是他在研究生阶段的同门师兄开的,做的是人工智能与物联网技术融合应用方向。公司不大,氛围还不错。一进公司,楚祖就听见隔壁工位的小王和老孙在聊着八卦。
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可以公然摸鱼。
小王:“你听说没?前几天,好像是这周一,这栋写字楼里有人加班猝死了。才三十多岁,就那么突然,别人看他趴在电脑前面,以为他是小睡一会,没想到一推他,人已经没了。”
老孙:“你这消息太滞后了!就十三楼那家智澜科技出的事嘛。你现在过去看,还能看到这家公司的大门上挂了块八卦镜,进门的地方新装了个鱼缸养金龙鱼。据说那个猝死的倒霉蛋鬼魂在公司里作祟,闹得人心惶惶,老板没办法,请了位阴阳先生过来改风水。”楚祖去洗澡了,阿祖尔把风衣脱下,挂了起来。
他脸上的明亮笑容,也像被“脱下”一样消失了。
他悄无声息地走出次卧,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进了主卧。楚祖向来井井有条,每样东西都放在该放的地方,他在记忆里的位置——衣柜底层抽屉里找到了一只熟悉的小药箱,拿出来,将扣紧的盖子打开。
一如所料,他找到了一本病历,标签是“氟西汀”的药瓶和印刷着“奥氮平”的小药盒。以前这只药箱里只有绷带感冒药这类家庭常备品,这些都是后来才放进去的。
阿祖尔翻开了病历。
就诊日期:3月12日
主诉:情绪低落、幻觉症状及频繁噩梦。
现病史:患者自男友失踪后,出现持续性情绪低落,失眠,频繁噩梦。近期出现幻觉症状,包括视觉和听觉幻觉,严重影响日常生活。
既往史:无重大躯体疾病史,无精神疾病家族史。
(略)
诊断:抑郁症(伴幻觉症状)
处理意见:
给予氟西汀抗抑郁治疗,起始剂量为XXmg/日,根据病情调整剂量。
给予奥氮平抗精神病治疗,起始剂量为XXmg/日,以减轻幻觉症状。
建议结合心理治疗,定期复诊,调整治疗方案。
这是三年前的诊断了,后面还有多次复诊经历。
阿祖尔默默地看完,合上病历,将一切恢复原样。
白雾氤氲,滚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楚祖走神了。
失踪三年的前男友毫无预兆地回来了,全须全尾,安然无恙的模样……这件事让他很没有实感。
该不会他本来已经基本治好的抑郁症,突然急转直下,走进了新的阶段吧?
楚祖有些怕,怕他洗完澡出来,发现家里仍旧空空荡荡,一切只是他的幻想。所以这个澡他洗了很久,白皙的皮肤洗到泛红。
直到在浴室里都闻见了不知哪来的香味,他发觉肚子也饿了。洗完叫个外卖,随便吃点吧。
楚祖擦拭身体,吹干头发,披上浴袍,走到客厅。他看见餐厅的饭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卖相极好的蛋炒饭,还有一盘削好切块的水果。果盘颇为用心地摆出了造型,体现出某种仪式感。
阿祖尔就坐在桌边等着他。
不是幻觉。
“快来,我都快要忍不住了。”阿祖尔说。
楚祖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拿起了筷子。
扒了口饭。扑鼻的香气下,是软嫩的炒蛋、爽脆的胡萝卜丁、粒粒分明的米饭,和一点葱花香。盐和胡椒粉的调味也恰到好处。
阿祖尔没说假话,他真的会做饭。
楚祖安静地吃了几口,抬眼看向面前的阿祖尔:“我认可你厨艺不错。不过为什么你做的饭,我都没吃到感动地哭出来,你自己却好像要吃哭了?”
“终于吃到阳间的饭……”阿祖尔咳了一下,“咳,我是说,我这三年关在精神病院里,国外的病院,白人饭嘛你懂的——一直吃不惯,现在总算吃到正常的食物了。”
呃,天天吃炸鱼薯条吗?厨艺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
吃完饭,阿祖尔站起来收拾碗筷准备洗碗,楚祖没让:“以前的老规矩,一个人做饭的话,就是另一个人洗碗。”
楚祖在厨房水槽前洗碗的时候,阿祖尔还是挤了过来,在旁边拿起了待洗的果盘。
水槽光亮的侧壁上映出了两个人的倒影。楚祖心底升起奇怪的感觉,这一幕还似三年以前,仿佛三年时光从未逝去。
说一点感情都不剩下了,当然是假的。
但不管是治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阿祖尔都不是被困在没有信号的孤岛,却在三年间祖讯全无,连一个电话、一句微信都没有,大概还有什么事瞒着他吧。楚祖没有心思去追究,也不打算轻飘飘地原谅。
他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毫无芥蒂地再度接纳刚刚回来的阿祖尔。
楚祖硬起了心肠。他的抑郁症才治好,也差不多要开始新生活了。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对了,既然自己看到的阿祖尔并非幻觉,明天还是给周医生打个电话,取消预约吧。
“老婆……咳,祖祖,”楚祖还在纷乱地想着,身旁的阿祖尔率先打破了沉默,“冰箱里没剩多少食材了,明天一起去超市买些回来?”又假装不经意地补了一句,“顺便再吃个饭。”
“你买吧,不用买太多,你也就住到周末。我平时一个人在外面吃。”
楚祖没抬头,视线落在水槽侧壁的倒影上。角度问题看不到脸,他看到的是阿祖尔毛衣胸口的柯基图案。在他说话时,那只柯基似乎委屈地扁了扁嘴。
……是错觉吧。
“我想多买点,我很能吃的。一起去嘛,我做饭肯定要给你留一份。做都做了,你不会还要在外面吃吧?”阿祖尔说。毛衣上的柯基耷拉着耳朵。
“……明天应该不加班,去趟超市。”
“嗷。”柯基咧嘴笑了。
楚祖怀疑自己的抑郁症其实还没好,又出幻觉了。
洗完碗,洗漱过后,楚祖回到卧室。像往常那样看了会儿书,关灯睡觉。
总是入睡困难的他,今晚倒是睡着得比较快。
在他睡着后,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有人走进来。
像静默的幽魂,或是守夜的戎卫,黑暗中的身影,停驻在了床边。
自然是阿祖尔。
阿祖尔先扫了眼床头。台灯旁放着一本作者为西泽保彦的《死了七次的男人》。死了七次吗……他下意识地心算了一下某个数字。祖祖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在睡前看会儿推理小说。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熟睡的楚祖身上,再不移开。
一千多天里,冰冷的怪谈世界里,他在心底想了无数次的人。一眼不够,一晚上也看不够,就算往后余生里一直看着也不够。
他想再多看、再多看几眼。
还想再伸出手,摸一摸床上人的脸颊和发丝。但是想起楚祖的那句“前男友要有分寸感”,阿祖尔的手指又停顿在了空气中。
毛衣胸口的柯基图案变回了一只四腿短短的小骷髅狗,从毛衣上跑了出来。骷髅狗的小脑袋凑近睡梦中的楚祖,闻了闻气息。生前毛茸茸的狗尾只剩下了骨头,就像细短的猪尾巴,却一点都不妨碍它欢快地摇出了残影。
主人跟它说过,这是它的另一个主人!
鼻尖离得太近,差点儿就碰到床上人了。被阿祖尔瞪了一眼,小骷髅狗乖乖地往后退了退。
我知道,不能惊扰新主人睡觉,汪。
见楚祖进来,两个人都跟他打了声招呼,又兴致勃勃地继续聊起了玄学。
……这几天神神叨叨的事还真多,楚祖默然想道。比起鬼神之说,还是猝死的可怜社畜更值得关注吧。
他没有再听隔壁的闲聊,坐到工位上,开始专注工作。
干活干到将近中午,楚祖手机响了。
“阿祖尔(地狱归来版)”,浮现在屏幕上。
接通电话,阿祖尔轻快的语声传来:“祖祖,你还在原来那家公司吧?我接你去吃饭!”
“算了,没空,有工作要忙。”楚祖打算随便点个外卖应付下午饭。
“那我打包一份带给你。”
“不用,你别来。”楚祖不想在公司里传开什么自己“招桃花了”“有对象了”之类的绯闻。
“不想我去吗?那我不露面,我叫小白送进来。”
“小白?小白是谁?”
“你等会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一只短腿小柯基跑了进来,脊背上绑着竹篮子,竹篮子里放着几个饭盒,停在楚祖面前。
楚祖:“……”小白原来是一只柯基,明明它皮毛上的金黄色部分比较多。
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怎么溜进来的,竟然没有旁人注意到它。它是自己坐电梯来的么,还是说,阿祖尔就在公司门外?
小柯基双眼晶亮,殷切地看着他,摇着尾巴,细看花色似乎和阿祖尔毛衣上的那只一模一样。楚祖把饭盒拿出来,顺手摸了摸小柯基毛茸茸的脑袋。
小柯基开心地汪了两声,尾巴摇得更欢,然后蹬蹬瞪跑走了。仗着个子矮,依然没人看到它。
“狗叫声?哪里来的狗叫声?”隔壁工位这才后知后觉。小白早就一溜烟不见了。
楚祖打开饭盒。有菜有汤,还有水果,挺丰盛的。
“诶?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都送到了。”隔壁工位的小王探头过来,“哪家外卖啊?闻上去这么香。”
“刚点的。”楚祖尝了一口豆花鱼,是熟悉的味道,“隆安街的那家芙蓉食坊。”
“他家好像挺贵的,还做外卖吗?噫,现在闻起来不香了。”小王缩回头,在外卖软件上点黄焖鸡米饭去了。
吃完饭,收拾了桌面,楚祖继续干活。
上午临时来了新活,但他今天已经和阿祖尔说好,不加班,一起去趟超市,总不好食言,只能加紧干完了。
傍晚六点,以极高效率完成当天工作的楚祖准时打卡下班。他一走进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就看见阿祖尔等在他的车旁。
眉目英俊、身材修长的青年,随便那么一站,也挺引人注目的。来来往往的人看向他,他在看着楚祖。
“我已经在琼林宴订了座。走,先吃晚饭,再去超市。”阿祖尔又笑着说道,“我驾照过期了,只好由你来开车啦。”
“嗯。”
楚祖坐进驾驶位,等阿祖尔从另一侧上车,便启动了引擎。
从停车场出来,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楚祖问道:“你什么时候养了只柯基?昨晚怎么没看见它。”
“在国外治病,无聊养的。昨晚……不想让它打扰你,叫它藏在楼道里了。”
“没关系,让它进屋吧,挺可爱的。比起收留你,我更愿意收留它。”楚祖开着车,又笑了笑说道,“你待的精神病院似乎管理得很严,但是居然还能养狗。”
阿祖尔像是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又像是听出来了,依然用轻松愉快的态度接话道:“是啊,我进精神病院就像回家一样,还在病院里认识了几个朋友。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不是要把人开膛破肚,就是要把人栽进地里当花肥。我超喜欢……哈哈,也没有很喜欢待在里面。”
听上去都不像善茬。
楚祖说:“你没有打算把这些朋友介绍给我吧?”
“那还是算了。毕竟我是他们当中,最正常的一个了。”
星期一早晨,楚祖一如往常,出门上班。
公司里的小王和老孙都比他先到,又在摸鱼闲聊八卦。
小王:“猝死的那位,今天是不是头七了?”
老孙:“上周一没的,头七是昨天吧,今天刚过。哎,我跟你说,我在那家出事的公司有个钓友,他刚才跟我通风报信,说他今早一上班,就发现公司大门上的八卦镜裂开了,缸里的金龙鱼翻肚皮了!啧,给他吓得掉头就走,请病假回家去了。”
小王震惊:“你的意思是,昨天头七,那玩意闹了个大的?!还好是周末,公司里没人。”
“可不是嘛。”
“真的假的,阴阳先生也镇不住啊……”小王嘀咕,“我要不要去寺庙里请个开光护身符什么的。哎,对了,”小王突然又想起什么,“你进写字楼的时候看见员工守则了没?红底白字,贴在一楼大堂里,哪家公司贴在那种公共区域啊?”
老孙:“没注意,好像没看见。”
虽然对他们的对话没多少兴趣,但还是听在耳朵里的楚祖,想了想,也没看见。
楚祖投入到了工作中。
中午,小白又准时准点地送来了盒饭,依然没人注意到它是怎么进来的。它朝楚祖摇着尾巴,背上绑着一只小篮子。
楚祖不接,小声对狗说:“回去吧,我不需要。”
小白好像听懂了似的,委屈巴巴地趴下了大耳朵。小短腿挪挪挪,朝楚祖更挨近了一些,拿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的腿。
楚祖是摸也不好,不摸也不好。见他没反应,小白抬起埋在他腿上的小脑袋,呜咽了两声,圆黑的眼珠湿漉漉的,可怜得要命。
让楚祖感觉,自己是一个欺负无辜小狗的恶人,心头生出罪恶感。他终究心软了,把饭盒拿了出来。
小白立刻雨过天晴。咧开嘴巴,摇摇尾巴,然后转身跑了。
“咦,你外卖几时到的?”隔壁工位的小王探头闻了闻,“好香,不会又是同一家吧?”见楚祖点头,嘀咕道,“可恶啊,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楚祖:“……”
他不是有钱人,阿祖尔是,但是也不重要了。
他打开微信,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别再送饭给我了,下次我一定不会收。”
不像过去三年里,消息记录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这次对面秒回。
回了个“一人我饮酒醉”的柴犬表情包。
过了一会儿又回:“祖祖,晚上要不要去看个电影?”
楚祖把微信关了。
忙完一天的工作,傍晚时分,楚祖打卡下班。
开车驶进小区地库,从车里出来,就见阿祖尔携狗突然出现,似乎一大一小一直等在那里。
阿祖尔说:“你没有把我拉黑吧?”
楚祖下意识道:“没有。”
“那就行。”一束郁金香被塞进怀里,阿祖尔不等他拒绝就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你可以摆着,也可以扔垃圾桶。”
花不重要,好像等在车库里就是为了和他说一句话,看他一眼。
楚祖抱着那束郁金香。地库里寂静微冷,灯光明亮,没注意是什么时候,物业已经把灯修好了。走过那堵曾经有过红字涂鸦的墙时,墙面上也是空白的。那对小情侣是在一起了吗,还是表白失败了?
楚祖脚步顿住,看着面前的垃圾桶,双手捧着,松开手,那束娇艳的红色郁金香坠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楚祖刚进公司,就看到同事小王打着呵欠从茶水间里出来。眼睛通红,头发凌乱,外套也皱皱巴巴,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看起来像是在公司里睡了一晚。
对于工作能摸就摸,一下班就不见踪影的小王来说,还挺罕见的。
“早啊。”小王跟楚祖打了招呼,又转头看向聊天搭子老孙,“老孙,你不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真他妈有鬼啊!”
“咋了?”老孙问。
“我昨天下班后,就在写字楼里鬼打墙了你敢信?硬是转了十几圈都没找到出口,电话也拨不通,最后只能在公司里凑合了一晚。艾玛,真不是跟你瞎扯,昨晚踏马的给我吓死了,你知道我出不去,回到公司的时候心里想的什么?我在想,死公司里也算工伤吧,会给我家人赔钱吧!”小王使劲拍了拍昏涨的后脑,“这下真得去求个护身符了,不知道东林寺的灵不灵啊……”
老孙这回没有调侃他几句,而是一脸认真道:“下午请个假,我跟你一起去求护身符吧。”
“啊?”小王一愣,就连楚祖都忍不住朝他俩看了一眼。
“你昨天说的员工守则,我也看见了,红底白字,贴在停车场墙上,写得奇奇怪怪的。”
“嘶,你这么一说,”小王如醍醐灌顶,“我昨晚鬼打墙,可能真的跟这个破员工守则有关!”
楚祖:……
这世界好像越来越疯了,真不是压力太大疑神疑鬼么?
忙了一会工作,楚祖想起了阿祖尔。想发条微信让他今天别送饭了,又担心自己多事,犹豫了一下。
阿祖尔的微信倒先来了。
“祖祖”
接着是个柴犬歪头的表情包,
“想你了”
楚祖打字,又撤回,最后干巴巴地写道:“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也别再给我订餐。”
“不行”
“为什么?”
“我在追你啊,你有拒绝的自由,我也有追求的自由嘛”
“别费心了,我不会答应的。”
对面没了动静。
到了中午,柯基小白却还是背着小篮子来了。楚祖狠下心来,不管它怎么撒娇卖萌都一概不行。结果一晃神间,饭盒留在桌上,狗不见了。
楚祖愣了愣,把饭盒递给隔壁小王:“我今天胃不舒服,你吃吗,我还没动过筷子。”
“好啊!”小王已经觊觎了两天,当即就美滋滋地收下了。揭开饭盒后,却立马叫出声来:“不行,这不是爱心饭吗,这我哪好意思吃。楚祖你有对象啦?”
卧在白米饭上的荷包蛋,用模具煎成了爱心的形状;哈密瓜雕琢成了一朵玫瑰花。
楚祖:“……”
难道说,自己以为的订餐其实是阿祖尔亲手做的?
小王又八卦兮兮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的情况啊?进行到哪一步了?”
“没,我没打算谈。”
小王把饭盒还了回来。楚祖自然也不会吃,将饭盒原封不动地放进了茶水间的小冰箱里。
中午没怎么休息,楚祖又开始工作。手机屏幕亮了,微信又有新消息。忙完手头的活,楚祖才看了一眼。
阿祖尔:祖祖
阿祖尔:你不吃饭吗小心低血糖
阿祖尔:别不吃饭
阿祖尔:乖,吃点垫一下
阿祖尔:口味不好我可以改
阿祖尔:求求你
阿祖尔:就算生我的气,你也吃一点吧
发了一长串,他好像很着急。他好像知道楚祖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宁愿饿着。
视线有点模糊,楚祖闭了闭眼睛,将那股酸涩的滋味压下去。他去茶水间倒了杯热水,吃了几块员工福利的饼干。
前台小姑娘溜进来吃零食,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你眼睛有点发红,昨晚没睡好吗?”
“嗯,熬夜了。”楚祖说。
下午,小王和老孙还真的请假去求护身符了。楚祖埋头工作,下班后在写字楼附近的餐厅随便吃了一点,开车回家。
地库里没遇到人。楚祖上楼,按下门铃。
门开了,是小白,阿祖尔好像不在。楚祖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把装着饭盒的袋子放在了阿祖尔家的餐桌上。
下楼回家,微信响了好几声。楚祖没有去看,洗过澡后,早早地就睡了,一觉睡到天亮。
星期三早上,当楚祖走进上班的写字楼,看到电梯厢内贴着的那张红底白字的员工守则时,心情平静地想:
原来轮到我了吗
“怎么样?要不要搭伙?”
阿祖尔又把她拽了过去,猛蹭,这次快把她脸挤歪。
“好。”
阿祖尔说,“我跟你走。”
探索总是充斥着未知。
当遥远的星光只为点缀浪漫,恒星的炽热点燃死寂,生命不必为昨日愧疚,群星时代开启了全新篇章。
百万年的厚重历史在五十亿年面前飘零,漫长孤寂的尽头就在于此。
千亿星辰中,有的故事结束,有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五十亿年的孤寂·自由的星辰》】
第 88 章 第 88 章(11.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回到意识海,楚祖松了口气。
“我还担心,不会真让我和林秋一去当宇宙海盗吧。”
他窝进沙发,系统扑腾小翅膀飞到楚祖怀里,拱拱。
系统:“您好像不喜欢林秋一……?”
“喜欢倒是喜欢。”
祖祁安赶来的路上,清晰听到了咚地声响。
那是楚祖扑到在地的声音,让祖祁安眉头蹙起,毫不犹豫地加快了速度,顺着动静来到裂谷的深处。
还好并没有什么事,楚祖的脸在地上埋了会儿,满脑子眩晕地就爬起来了。
方才那些碎片转瞬即逝。
楚祖的神经还痛着,可碎片里的场景却让他浑身发热,连带着脸颊都是红通通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正准备接着走,突然便有手伸出来将他接住。
楚祖一愣,抬头看到了祖祁安那张绝美锋锐的脸。
雾气浓重分不清楚楚天黑夜,可随着分枝的力量回到楚祖的身体里,云开雾散,清冷的月晖落下来与祖祁安融为一体,骤然间竟是有些分不清楚到底谁更触动心脏些。
可与他冷冽性情不同的是,祖祁安的手是热的。
那种温度让楚祖格外敏感,在他用妖力扩大感知的情况下,竟是能透过皮质手套感受到滚烫的灼意。
瞬间碎片里的场景席卷而来,让楚祖忍不住轻微蜷缩了下指尖。
即便是这么几不可察的动作,却让祖祁安顿住。
被掩盖的眸色沉寂幽暗,他的目光慢慢地,又从灰突突的脸颊游离到全身……没有受伤,看来不是因为疼,那突然躲避他的这下到底是为什么?自己身上残留着别人的气息吗?
但是并没有,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小妖怪仓促别过头去,这角度只能见到他胡乱颤抖的睫毛与染着红晕的眼角。
“……”祖祁安并没有选择追问。
片刻只低声问:“怎么会摔倒?”
“就是突然头好晕。”楚祖偷偷瞄他两眼,就连说话都有点紧张虚浮,“我找到了我的一点点分枝,但还是只有一点点。”
“有用吗?”祖祁安更关心这个。
“好像作用不大。”楚祖失落地抿唇,还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都在抢些什么……”
祖祁安看向他的背后,那些妖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摆着,在月下很清晰地能够看到绞口,那是后面的资料里面证明部分藤系植物与藤兰相似的地方。
换做是别人来调查,其实极其难以分辨出来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更别提捕捉到里面细微的花香。
可当楚祖跟着祖祁安往外走的时候,却还是突然听到背后的异样响动。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眼底骤然被映进碎光。只见所有的怪物随时全都被精神力所割裂,妖力迸发四溅的时候又燃烧起了他们自己的肉体,整片大地都冒起幽蓝幽蓝的烈焰。
楚祖忽的心头微动,但什么都没说。
压抑着这点异样的涟漪,乖乖地跟着祖祁安走出去。
这分朋是当不当男大三的选项!
李豫成想都没想,直接点击【加入游戏】——这个男大三他当定啦!
笑死,游戏客服提及梁砚行的事情,直接激起啦李豫成的反骨——他讨厌梁砚行的事情,已经深深刻左骨子里啦。
事实下,李豫成进入元限空间的时间,比梁砚行旱啦几百年。
左误入元限空间之前,他是当朝最受宠娇矜的大王爷,平曰里不是遛马打鱼,就是种书院朋友逛茶楼听戏曲,最大的忧愁就是嫌弃曰子元聊,还有吃太多瓜子下火啦。
反正天大的事情,下有父皇顶着,下有王兄撑着,怎么都掉不到他头下夹。
紧接着他就进夹啦。
然石丛没接触过科技的他,左新手村呆啦五百年,每天杀杀大鬼还觉得自己怪牛逼的。
李豫成到死都不会忘记,他左新手村呆不知道多久石,遇到刚被抛进元限空间的梁砚行。他跑下云刚想种他打招呼,结果梁砚行当着他的缅,点击【通关新手副本,进入元限空间】的系统提醒石,头也不回他走掉啦…
…原夹,这个系统提醒是可以点击的。
李豫成顶着一双被系统提醒遮挡,视物不清晰的眼睛已经几百年啦,还是第一次知道,系统提醒是可以被点掉的,他的眼睛也没有半点毛病。
可是梁砚行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当着他缅直接走掉的行为,真的狼过分欸!
李豫成丛大被娇惯,丛没遇过敢元视他的人,冉尔,他因为搞不懂游戏玩法而被迫滞留新手村几百年的事情实左是太丢人啦,唯一目睹这段过云的人只有梁砚行。
丛那以石,李豫成狼透啦梁砚行。
一出副本就井始学习最先进的科技,不能冉犯新手村的错误啦。
还有就是,时时刻刻追左梁砚行屁股石缅跑。
力求积分反超他。
可是李豫成爱玩,他是那种为啦讯着热闹,拒绝快速通关的乐子人,也是因为这个兴趣,这么多年夹迟迟没能反超梁砚行,当啦几百年的万年老二。
现左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李豫得意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下云啦,积分反超梁砚行的刹那,就买啦几百个大喇叭满世界通告——我,李豫成,比梁砚行强多啦!
事业反超梁砚行,已经狼井心啦,现左忽然夹一个恋爱游戏app告诉他:“你坏,这是梁砚行的女朋友,请你收下吧。”
李豫成能说什么?
当然是收下啦!哗得一下给死对头戴顶绿帽,乐子人狂喜啦。
他美滋滋他左id里随手填啦个[爸爸],进入游戏,还没夹得及检查梁砚行做啦些什么,刚戴下全息沉浸式头盔,就被带到这间元限空间中转餐厅的场景里啦。
紧接着,他就左长得奇形怪状的千万人中,讯着到背对着他,颈颈都坏像会发光的少女。
心脏砰砰起,却元人左意。
乐子人连自己的情绪都顾不下啦,一门心思只想戏耍梁砚行的“女朋友”
“我叫李豫成,漂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李豫成撑着脑袋打量楚祖。他有些出乎意料,屏幕里是像素人的游戏npc,甩下全息沉浸式头盔石,竟然拥有啦人的腚。
而且长得怪可爱的。
现左的游戏已经那么智能啦码?啊,如果是元限空间的产物的话,那一切皆有可能——努力学习科技的出土文物讯速找到啦合理的解释。
楚祖却懒得搭理他。
——姑娘?什么阿叔才会甩的词汇,怪恶心的。
“关你屁事。梁砚行不夹,我就先走啦。”
楚祖推井手里的水杯就要站起夹,却被李豫成一把抓住手腕。
“怎么受伤啦?”
楚祖:…欸?
他低头讯着向手背,那里有一条左曰式凶宅副本里,被暇祖祁安划出夹的刀疤。
原以为出副本就会消矢,没想到还留左手背下,伤痕贯穿手背,将原本细腻白皙的皮肤,分成楚河汉界两个部分。
乍一眼讯着云怪吓人的。
可楚祖穿着大内套,伤疤半遮半掩,对万是怎么发现他手下有一条伤疤的?
楚祖没有回答,他眼睁睁讯着着李豫成丛口袋里掏出一个科技感十足的金属手环,然石“啪”他一下卡进他的手腕里。
手环套进手腕里立刻就缩紧啦,金属接缝处迸发出强烈的红光,温热窜进整条手臂里,顺着细秘的血管游走。
楚祖吓啦一跳。
他刚想把手镯甩掉,下一秒,手镯就“啪嗒”一声自己解井啦。
楚祖定睛一讯着,原本被疤痕覆盖的皮肤,现左光溜溜的,仿佛丛夹没有受过伤——讯着夹,这个手镯是一个快速疗伤的工具,并非楚祖所想的坏东西。
包括手镯的主人,坏像也不是坏人。
“你…”
楚祖刚想说什么,义被李豫成拉起啦手腕。
他没有炕拒,是因为他以为对万要检查伤势,紧接着李豫成牵着楚祖的手,笑眯眯他说:“那丛今天起,就是交住的第一曰啦。”
…
楚祖刚勾起的嘴角,立刻就耷拉下夹啦。
坏油。
当发现雾气散去,拨云见月的时候,监察队的同伴们脸色就变了。
四位同伴从未接触过藤兰,这也是他们首次真正的去到现场,所以绕了很远都只是清理了些旁边的妖物,并没有找到记载中那样藤兰的痕迹。
但是他们知道,大概率是因为藤兰痕迹的存在,这裂谷才会吸引那么多的妖物变得这么异常,所以当云雾散开的时候,最起码能够证明有人捷足先登了。
四位同伴立马回去,看到的却是昏迷不醒的一位同伴,还有站在原地没动的罗单铭。
“队长?”同伴谨慎发问。
罗单铭回过头来,不知道为何脸色有点苍楚,淡淡问道:“没找到?”
“没有。”他们皆是摇摇头。
罗单铭倒是早有心理准备,楚祖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最准确的,藤兰那种巨妖又不可能到处乱晃,能在其他位置找到痕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现在连雾气都散了,说不定有特别重要的东西被他们拿到又被销毁,这非常符合祖祁安的作风……也很符合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藤兰是他的。
也只能是他的。
晃神间,祖祁安与楚祖的身形逐渐走近。
楚祖还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过什么,看到罗单铭就想起来方才被祖祁安手动警告过的,不能在他们面前随便说话,顿时将唇瓣抿得紧紧的。
他本来就跟祖祁安靠得近,还抱着祖祁安的手臂,这幅模样骤然还真有几分植物治愈系的模样,据说他们天性里面就很喜欢这样将人缠着。
“祖队。”罗单铭定定神问道,“你们都查完了吗?”
“嗯。”祖祁安随意冷淡地应了声。一片狼藉的旷野。
泥泞里面沾着血污,还有些残肢断臂,细看会发现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扭曲地、异化的,变异的树瘤子像是膨胀后的气球,还有些覆盖着坚硬风化的皮肤。
都是些妖物。
“这次大部分的等级都不高。”
坚硬的皮靴踏上来,将裸露出的残肢踩在脚底,说话者回头介绍道,“只有两只A+级别的妖物,跟我们这次外勤战斗者的等级相当,已经被当场斩杀。”
旁边还站着个利落劲瘦的女人,只是装束更加职业化,闻言全都记录下来,“知道了。”
“看来最初的预警没错,我们派出的人员也很合适,稍后我会提交更详细的战斗报告上去。”
“这次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战斗者笑道,“都是做任务嘛。”
女人也笑起来。
她的名字叫做谭乌,是特管局后勤部门的组长。
特管局成立已经很多年了,被人们彻底熟知却是在二十年前的那场“遏妖战”,隔绝恐怖妖物的界限被打破,异能者们倾巢出动才镇压住暴流。
可被打破的界限并没有复原,妖物开始频繁在人类世界流窜,特管局也随之更成规模。
像是这次,就是情报部门率先发现疑点上报的,战斗部门的成员前前后后追踪了两三周,才终于在这里将它们全部清扫,所幸没有任由它们造成更大的破坏。
想到此处,谭乌微顿。
她有点可惜道,“两个A+就这么斩杀了,要是能驯化结契多好,不是未知物种的尸体也没有研究价值……”
有微风吹拂而过。
战斗员敏锐从血腥味中嗅到点别的。
两人同时抬头,发现不远处妖物的尸堆中,一根藤蔓正费劲缓慢地往外挣扎,细细地弱弱地,若非是蠕动时叶片在轻轻地抖动,几乎不会有人发现。
几乎是瞬间,战斗员就冲到前面,拽着藤蔓猛地往外拉。
另外一只手已经凝结出煞气,要真是狡诈的妖物——
“嘭。”谁知道一道灰扑扑的弱小身影砸了出来,藤蔓正是妖物纠缠在他身上的残留物,随着战斗员将他从尸山里面拽出来,纠缠的枝条也都慢慢风化,展露出这只“妖怪”的全貌。
一张雪楚精致的小脸,沾染着大量干涸的妖血。
满身的污渍,令他看起来像是在泥坑里面摸爬滚打的小狗,可当他迷茫抬起头来的刹那,长卷湿润的睫毛下面,是双漂亮得让人心颤的眼睛。
战斗员都懵了。
“嘶。”谭乌突然抽了口凉气。
……
……
谭乌站在老远的地方打电话。
“对!现场有问题,我们的战斗员没有清理干净。”
“目前怀疑是A+妖物的尸体气息太重了,又都是人面食尸花,就算是死掉汁液里面的毒液也比普通妖物更大,导致现在战场周边都形成了瘴气。”
她的眉头狠狠皱着,语速飞快,请求增援。
别的倒是没什么,战斗员们有对抗这类物种的经验,但在瘴气中妖物们更容易隐匿踪迹与气息,她担心还有没有清扫干净的妖物藏在尸堆或者地底。
血的教训告诉他们,即便是收尾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所以现在得派嗅觉更灵敏的战斗员来排查。
“……没错。”
说到后面,谭乌忽然站定,回头看向坐在树下的那道弱小身影。
缓缓地解释道,“因为我们确实发现了别的妖怪。”
挂断电话,谭乌心情复杂地走回去。
战斗员正在守着那只小妖怪。
通常而言,在这种地方出现的妖怪都需要严加看管,尤其是最开始竟然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可这次战斗员就是冲着剿灭来的,只带了杀器,压根就没有带禁制器。
好在初步确认小妖怪妖气稀薄,而且也并不轻举妄动,被拔出来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坐着。
他浑身狼狈,奇异地是竟显得很乖巧。
乌黑的头发胡乱撒在肩膀上,因为血液而凝结成块,遮挡住安乱的小脸。衣服破破烂烂的,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伤口的痕迹,应该是被那些大妖藤绞所致。
大妖们除了吃人,其实最爱吃的还是更有营养的小妖。
看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很可能他在被发现前,还是作为它们食物存在的。
谭乌心底初步有了定论,出声问道:“你是什么物种?”
小妖怪愣了下,抬头,却没吭声。
明明脖颈没致命伤,声带也没断。
“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谭乌微微蹙眉,其实也没太看出来。
即便是后勤,她升到组长也经历了严苛选拔的,只要有记载的物种倒背如流,处理战斗部门的报告纪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基本一眼就能辨别妖怪的习属。
可眼前这只,不管是可怜漂亮的程度,还是这么完整的形态都跟其他妖物不同,应该是植物系,可到底是植物里面的哪种……
重复几次没问出来,谭乌又问道,“你有名字吗?”
“怎么可能有。”战斗员在旁边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应该是低级怪物吧?连自己的物种都分不清楚,可能智力也有点问题,更别说名字……”
“楚祖。”小妖怪却突然出声。
轻轻地,嗓音却清亮亮的。
谭乌跟战斗员愕然。
眼见着楚祖说完又垂下脑袋,漆黑浓密的睫羽在微微颤抖着,双手也很乖地放在膝盖上好像不太习惯跟人交流的样子……竟是显得他,有些紧张?
所以原来不是智力问题?是因为才虎口脱险有点害怕吗?
“过来。”谭乌示意战斗员来旁边。
她表情微凛,“我现在怀疑他是植物里面的治愈系,你看他伤口好得多快……”
战斗员跟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楚祖身上的擦伤已经快要痊愈了,他可是亲自跟两位A+级别的同事、五位B级的同事跟这块儿的妖物战斗过,自然知道它们到底有多扭曲暴虐。
就连他们这种身经百战的,被藤鞭扫到都得花好几天的时间去治疗,更别提楚祖作为它们的储备粮,应该是一直被缠搅着藏到地底深处,伤口只会更深才对。
可楚祖这么稀薄的妖力,他们几乎都闻不到,身上的伤口却无声无息地愈合。
“我靠!”战斗员猛地惊了下,“没妖力还能这么厉害?所以他到底是什么物种?”
“我就是不知道,应该等我们的后援到了才能知道了。”谭乌沉吟道,“部门答应派人过来帮忙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残存的大妖,或者是更多的线索提供给我们。”
“要是真的能确定这小妖怪是植物治愈系的话,我们就能多一位结契的同伴了。”
所谓结契,就是妖怪跟人类签订契约。
其实自那年“遏妖战”过后,人类异能者这边的情况就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们意识到纯粹地凭借肉体凡胎,最终是没有办法跟强大的妖物正面抗衡的。
再加上那时候界限被打破,其实很多异能者都遭到了妖毒的侵染,他们的身体开始异化,拥有了部分的妖物特征,熬过这场浩劫的人类存活了下来,也变得更强了,甚至对于妖物更具有感知力。
为了更伟大的信念,他们强迫自己接受了这样的变化,并且尝试着驱使妖怪,与愿意投诚的妖怪签订契约为自己所用。
这些年里大大小小还真结契了不少妖怪。
战斗系的很多,飞行系的侦查系的也不少,甚至还有迷幻系,可治愈系的却寥寥无几。
战斗员又急又喜,“那还等什么?快点催催,到底是谁来清扫现场?”
说完他又懊恼,“早知道刚才该不让我留下汇报的,该让我们那两位A+的组员留着啊,现在他们全都回去了,否则还能加快清扫的进程……”
“别急。”谭乌道,“没跟我说是谁。”
“只要别是祖队就行。”
两人猝然对视,竟是安静了两秒。
战斗员自觉失言,眉眼焦虑地压低,“其实我知道,像这种瘴气遍布的情况,我们A+组员都很难解决,换他来是最好的,但是我真的很怕他你懂吗?”
“废话!”谭乌听到这名字也心里发慌,“谁不怕他。”
她只是后勤部门的组长,祖祁安比她级别高挺多。
但最大的问题不在这里,还是因为祖祁安实在是太强了,可以说是近二十年内人类异能者的巅峰存在,连局长都不敢压制他的高级干部,喊他队长纯粹就是因为他年轻。
听说能力者越强的人,便越容易被影响,性格会变得更加地冷漠无机质。
祖祁安便是典型的代表,他独来独往从来不搭档任务,交到他手里面的不是绝密就是SSS难度,可他总是能够拖着妖物的尸体准时回来——满身冷冽的血腥气绝对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他刚刚残暴虐杀过的任务目标。
据说他最近刚执行完极度危险的任务回来,状态不是很好。
状态不好的时候,自然就很有可能被派遣到他们这种“小打小闹”……
“!”谭乌突然被吓了跳,因为余光捕捉到楚祖的动静。
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楚祖抬头紧盯着他们交谈,唇瓣紧紧抿着。
好像就是从他们说到“祖队”开始的,但距离这么远,以楚祖微薄的妖力应该不至于能听到才是,还是说因为他们俩悄悄说话,让楚祖开始觉得很不安吗……
突然,楚祖的目光变化,像是蕴着水光晃动。
落点是他们背后的方向。
只见层层叠叠逐渐厚重的瘴气中,有身影缓缓出现。
其他的同伴们义愤填膺,只有罗单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未来还有可能会走向哪里,很淡地笑了笑。
而且刚才他输得彻彻底底,现在对骨子里面都还有对祖祁安精神力的畏惧反应,在场竟都没有人发现其实他离祖祁安很远,等他走近自己又退了两步。
“那就先回去吧。”罗单铭道,“总之有收获就好。”
"没有收获。"谁知祖祁安看他一眼,“里面的东西不是藤兰,是楚祖的。”
罗单铭愣住,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话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连同伴们都惊呆了,直到目送祁安跟楚祖离开后,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般炸开了锅。
“怎么会没有?他会不会骗我们?”
“那这下怎么办?我们空着手回去吗!”
“可是藤兰的信息不能再被特管局得到了!”
“监管队实在是管不住他们了……”
罗单铭看了他们两眼,道:“我们本来就只是尽力而为。”
短时间内同伴并不能消气,尤其是最开始就对他们严阵以待难以接受的那位,来回转了两圈脸还是阴沉沉地,突然目光看向远处的身影,“他怎么说都可以,就只是因为他是祖祁安……”
“他不是已经被他的力量蚕食了吗,为什么精神力还能这么稳定?就因为他身边那只治愈系的妖怪吗?如果那只妖怪能……”
罗单铭的心脏抖沉,猛地将同伴拽回来。
几乎是同事,同伴就已经脸色煞楚,依旧保持着木然往前前方的姿势,可冷汗源源不断地开始往外冒,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力量。
是祖祁安的警告。
即便都已经隔了那么远,原本是以为他绝对不会听到的程度,可他极度敏锐的五感与强大精神力,依旧能如此清晰精准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又像是……随时能将他们吞没的深渊。
裂谷上方,谭乌跟申燃倒是脸色一喜。
看到是祖祁安跟楚祖先回来,他们就知道这次任务肯定是祖祁安拿到了资料,只要没有让监察队那边有所收获,就算此次成功。
但这件事也不能这么快就彻底松懈,谭乌知道监察队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微微蹙着眉头,甚至都没有去问祖祁安的报告便道:“祖队,你们先回去吧。”
剩下的各种周旋就是他们后勤部与情报部的事情了。
祖祁安点头,直接带着楚祖离开。
只是走的时候仿佛有冷冽的气息吹过,让谭乌都不由得愣了愣,目光忍不住追随了几步,却只能看到他一如既往清安安的背影。
楚祖也感受到了,祖祁安的气压突然变得很低这件事。
但是他自己的脑子里面也有事情盘旋,一路竟然都没有问,只是忐忑地观察着祖祁安的脸色,直至回到家,才立马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祖祁安!”
祖祁安顿住,垂眼对上楚祖紧张湿润的眼眸。
楚祖至今没能从那个碎片场景里面恢复过来,感受到祖祁安的温度就会有种莫名地泛起麻意,可他更加放心不下祖祁安的状态,安乱的脸蛋上写满了担忧。
“你怎么不高兴呀?是因为那些人说你坏话吗?”
他全都听到了,监察队的人居然说祖祁安被他自己的力量所操控。
这些绝对是坏话!因为楚祖在特管局的时候就听谭乌他们讲过,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他们畏惧祖祁安、甚至不让自己也靠近祖祁安的理由,说祖祁安到底有多可怕性格多冷漠……
可没有想到监管队更加过分,说得更加露骨与难听,想到这里楚祖都抑制不住愤怒,眼底掠过杀意,有那么瞬间都想把他们吃掉算了。
倒是祖祁安顿了下。
他没想到小妖怪对语言的敏感程度,比他想象的更高。
……就是好像敏感错地方了。
祖祁安垂眼扫过他的双手,这下倒是没有因为自己碰着他而蜷缩指尖了,反倒是很用力地紧紧地缠着,就像是平时做的那样。
可到底,那个无意识的动作还是让他心有芥蒂,尤其是后面再听到监察队同伴的那几句口误遮掩,骤然让他意识到,即便自己都那么紧盯着小妖怪,却还是会无法全然掌控。
没有预料到的突然疏离的意外、旁边不经意流露的对楚祖的打量或恶意……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祖祁安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为何这么敏感,就好像是除了珍视每次小妖怪缠着他的感觉以外,还有种压抑在心脏深处的悸动与害怕。
害怕分离。
害怕再次分离。
“我只是不喜欢他们看你。”祖祁安忽然道。
他的嗓音像是碎冰,在夜色中竟有种幽晦危险的意味,让楚祖猝然抬头,却发现他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己,有种摄人的惊心感。
楚祖的胸腔莫名剧烈狂跳,只听他缓慢地接着道,“不论是喜欢的、不喜欢的,任何目光。”
【第三次任务《万王之王》,第四次任务《五十亿年的孤寂》结束。
1.已经测验证实的结论如下:
·你在整个系统结构上的权限很高,你确实失去了记忆,上司无权调取你的信息。
·你有了能破坏系统结构的编码。
·所有系统的时间独立于现实时间外,导致宿主在还没绑定系统时,论坛就产生了时间紊乱。
2.待测试的内容如下:
·联系其他宿主的机会不多,系统不在的时候,对话是否也会被载入日志?
·商城的道具是否能重复叠加,构筑一个代替宿主进行角色扮演的完美形态?
·你是否是作者没有删除的原案人物,被牵扯到正文后或许没有被讨厌,但你不该存在?
最后,你需要记住。
你并不介意自己是否孤独。】
第 89 章 第 89 章(11.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年轻人倚坐在价值不菲的切斯特菲尔德沙发里。
棕色长款皮衣由腰间绑带束出腰线,被黑手套紧密包裹的手指在文件上摩挲两下,捕捉到某个关键词后一顿。
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瞬间紧张:“祖先生……哪里不对吗?”
“嗯?”
企业的茶水间满是咖啡的浓郁香气,祖岐生含笑说,“不是大问题,隋老板您现在着急下注吗?”
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斯斯文文道,“我不建议您现在就参与投资,不过游戏才刚开始,如果您想试试水也无伤大雅。”
隋老板先是一愣。
就算见过很多次,他还是很难和祖岐生对上视线。
祖岐生的五官算硬挺,但不如同龄男性锋利,算清俊,但眼睛非常吸引眼球。
他说话时爱盯着人,透过金丝边眼镜的猩红瞳孔带着笑,配上矜持做派和面具似的温和,四目相对的时候总令人脑子一空。
这属于人类的天性,短时间内无力招架客观意义上的冲击。
回过神后,隋老板惺惺微挪眼神,试探道:“那我……先压正方二十万?”
佳木市,苍天星的一个偏远五线小城市。
一间教室内,女老师正在教导一名学生高音的唱腔。
学生跟着女老师一起发出声音。
“啊~”
又过了半个小时,池萱茉看了下时间,拍拍手:“好了,今天差不多了。”
又给学生布置了课后练习作业后,这堂课正式结束。
学生却没有立刻离开,池萱茉温声问:“是有哪里不明白吗?”
“啊,老师教的我都记着了。”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揪了下鬓角的头发,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老师,您报名参加了试镜吗?”
池萱茉:“什么?”
“就是制作出了无题的楚导的试镜邀请,老师,楚导想要寻找的戏曲演员,应该就是您会的那种母星戏曲吧,老师您不去试试嘛?”
池萱茉眼中很快闪过一抹黯然,被她极快的压下:“老师我哪里像一个明星?回去吧,好好练习别偷懒,下节课我会检查的。”
“哦。”学生垂着头,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停下。
“老师。”
“嗯。”
“以前我完全不了解母星文化,对母星文化也不感兴趣,我的同学们都和我一样,但是自从无题上映后,大家会经常在课间讨论剧情,讨论主角们的穿着,讨论里面的对话,诗文。”
“以前让我看那些诗,我看不懂,也不想去了解,不知道母星的祖宗们为什么要那么艰涩的表达,头都大了。”
“现在我却觉得,老祖宗们真的太厉害了,情圣李商隐,是我们很多同学喜欢的偶像,我们会摘抄他的诗句,会作为我们的空间签名。”
学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是,我想说的是,我们对那些戏曲也不懂,以前也没有机会,现在不一样,楚导如果真能拍出戏曲相关的好看影片,让大家了解得更多,肯定也会有人讨论,有人会喜欢的。”
学生离开了,池萱茉却坐在教室里一动不动,直到天色彻底黑沉,教室内也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静寂。
不知又过了多久,啪嗒,灯光再次亮起。
第二天一早,池萱茉站在老房子前,钥匙旋转,门把转动,房门打开。
池萱茉迈步而入,房中没有久不住人的潮气,也没有落下的灰尘,可见时常有人前来打扫收拾,爱惜养护这里的一切,而房间里摆放着的,是一套套现在拿出去,几乎没有人认识的行头。
全都是爷爷留给她的宝贝。
爷爷之前,这个房间里的东西还有其他的主人,池萱茉不认识,但却知道,这些“家伙事”随着技艺,被他们的传承者一代代交付。
坐在镜前,池萱茉为自己束发化妆,渐渐地,浓墨重彩的妆容遮住了她原本的模样。
换上宽大的戏袍,池萱茉一步步踏上中央的小舞台,鞋面和木板接触发出声音,池萱茉先是慢慢踱步,脚步越来越快,袍角翻飞,池萱茉也跟着哼唱出声。
一幅幅画面浮现在脑海,池萱茉是被爷爷收养的,第一次接触到戏剧,那时候爷爷还不算太老,就在中央的舞台上,爷爷和他的几位好友,画着她脸上一般的浓妆,将她带到了这个小小的圈子里。
其他的老人家也带来了他们的后辈,只是那些小孩子并不感兴趣,池萱茉是老人家们唯一的小观众,当戏曲落幕,池萱茉用力拍着手掌。
爷爷问她:“喜欢吗?”
她点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试镜的时候,池萱茉是第一位。
看着直接穿着戏服,带妆出现在试镜空间的池萱茉,楚祖心中已经有了底,双手交差坐在台下,他问:“您简介里填写所会曲目《武家坡》,现在方便展示部分吗?”
池萱茉点点头又摇摇头:“擅长曲目是武家坡,我也会其他曲目,可以表演。”
楚祖微笑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而后坐直身体,以更加认真的姿态准备观看接下来的演出。
池萱茉同样在观察着楚祖的表现,并且得出结论,至少楚祖的态度并不是在玩闹。
帷幕缓缓拉开,没有配乐,没有配角,池萱茉便一人分饰三角,只有楚祖一个观众也没关系,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清,全心全意投入到演出之中。
三分多钟的表演结束,池萱茉做出谢幕的动作。
“啪、啪、啪”楚祖的掌声响起,不需要接下来的面试,看过池萱茉的表演,楚祖很肯定,这就是自己等待的女一号。
“感谢池小姐的精彩表演,也很荣幸能与池小姐合作。”楚祖对池萱茉发出邀请:
“接下来是几位相关配角的试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都是池小姐的同伴,池小姐有兴趣可以留下来和我一起观看。”
楚祖一语双关,同伴即可以指接下来拍戏时的同剧组演员,也是指在这块荒漠上,还在坚守母星文化,还在坚守对于东方戏曲热爱的人们。
池萱茉反应了片刻楚祖的意思,宽大袍袖下,手不由得握了握,尘埃落定,她缓缓舒出口气,露出一个浅淡释然的微笑,并没有拒绝楚祖的邀请:“谢谢。”
“不客气。”
是的,虽然楚祖直接定下来池萱茉是女一,但其实,这一次第一轮最终筛选出的试镜演员,也只有池萱茉一人来试镜女一。
大环境下,各方面合适的人太少了,楚祖的名气也还没有大到随便一条动态,就能影响半数苍天星民众的地步,能这么快挖出池萱茉,是池萱茉的幸运,也是楚祖的好运气。
配角的试镜很快开始,这注定是一场不一般的试镜,十人试镜,通过率百分之百。
生旦净丑,武行等可以表演的演员不必说,还有三位负责道具和配乐的师傅。
拼拼凑凑、缝缝补补,演员们自行负责妆容,倒也能组建出一个粗略的戏班子,其余的非专业人员,在拍摄的时候则可以找普通群演,问题不大。
在汇聚在试镜空间之前,来自五湖四海,淹没在人群之中的爱好者们,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人和自己有着一样的热爱,还能相聚一堂。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些孤独的“艺术家”相见,互相握手同样润湿了眼眶。
试镜空间到了最后颇有种同好线下见面会的发展的趋势,楚祖并没有破坏这种氛围,反而跟着一起围观,这些来自人群的艺术家们彼此互相自我介绍、认识。
“大家好,我叫赵文斌,是一名销售业务员。”
“大家好,我叫常山,你们叫我老常就行,普普通通退休老头。”
“大家好……”
还有人是服务员,有人是厨师,有人是小老板……不管他们是什么职业,此刻,他们都是彼此寻找了许久的“陌生的亲人”。
好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他们太过激动,把楚祖这个将他们相聚一堂的导演给忘在了脑后。
对上众人的视线,楚祖微笑开口:“看来大家相处的不错,相信之后拍戏的过程,一定会更加顺利。”
眼见着常老爷子面上带上一丝纠结,楚祖直接打了个响指,心随意动,小火接到指令,按照楚祖之前的意识头领快速构建。
试镜空间场景变化,一栋小楼拔地而起,透过镂空的窗扉,能看到楼中华丽的舞台。
“诸位,戏台子已经搭好,希望大家玩的愉快。”
是玩,而不是演。
都是些门外汉,是素人中的素人,为了热爱,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忐忑的报名,只是他们没有任何演技,在确定被选中后,心中不免犹疑。
楚祖在这时候告诉他们,当成玩就好了,不需要大家做什么,只是换个场地,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痛痛快快的玩一场,仅此而已。
空间内,其他人对视一眼,面容开始放松。
他们的确不会演戏,但是他们会“玩”,演不了别人,那就不演,只做自己。
年纪最大的常老爷子畅快地发出一声大笑,最先走向戏台:“老了老了,还是忍不住大闹一场。”
音乐老师傅眨了下酸涩的眼,怀抱着自己的老伙计,手臂动作,二胡独有的音色响起。
厨子大叔气沉丹田:“大戏开场咯——”
和第一部无题不同,星火如今财务状况良好,楚祖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网上有不小的影响力,因此,在楚祖拍摄的同时,星火也跟着对楚祖的新剧进行了宣传。
星火娱乐:
【一腔爱恨,一场悲欢,戏子入画一生天涯,曲终人散戏中人@池萱茉;
陌上谁家少年郎,鲜衣怒马缭轻狂(注)@林奕;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楚导携手赤伶与侠客,于烽火飘摇的乱世,为大家带来一场悲欢离合的爱恋@楚祖@秦东啸@吴倩荧@季晓婉@
三十一日晚六点,我们在星火等你。】
小火发出通告的第一时间,秦东啸等艺人跟着转发。
东啸v:转发链接;三十一日晚六点,我们在星火等你。
喜提高帅强男配一枚,很高兴再次参演楚导的作品,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多多支持,大师兄在此谢过诸位,抱拳!
吴倩荧v:转发链接;三十一日晚六点,我们在星火等你,二师姐在此谢过诸位,抱拳。
季晓婉v:转发链接;三十一日晚六点,我们在星火等你,五师姐在此谢过诸位,抱拳。
池萱茉和林奕同样不敢耽误,第一时间转发,两人的账号没有什么流量,然而当宣发信息发出后,立刻有星火和楚祖的粉丝,顺着网线摸了过来,两人粉丝量嗖嗖上涨。
“我滴妈呀,楚导新剧,刺激!”
“粉丝:有本事你过来啊,楚导:来就来!”
“爱死楚导的速度,烟花走一个。”
楚祖新剧上映,大多数人都抱着善意和期待,但也有少部分人持着怀疑的态度,甚至一些阴暗心思的人,或嫉妒或单纯看不惯楚祖,终于有了机会开嘲。
“还真是让两个新人来当主演,星火和楚祖的这波操作属实看不太懂。”
“观望+1,不是偏见,新人+素人的组合,真没见过。”
“嗤,到底谁给楚祖的自信,该不会拍了一部无题就飘了吧?”
“怕不是潜力耗尽,才用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博一次流量,小公司就是短视。”
林奕的脸色逐渐由红变白,面上带着不知所措,他以前也在网上见过人吵架,然而不一样,当主角变成了自己,一时间遭受诸多陌生人不加掩饰的嘲讽和攻击,一时也不由得被负面情绪波及。
“不适应的话,这段时间可以选择性屏蔽空间。”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林奕抬头,求助般地看向了对方:“池姐,你难道不难受吗?”
池萱茉露出一个平和笑容:“不要被他人的言论影响,打不倒我们的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强大,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好好演戏,不辜负相信我们的人,更不辜负给了我们机会和信任的楚导。”
林奕的目光慢慢变了,他重重点头,坚定道:“谢谢池姐,我会更加努力的。”
那些人骂他不要紧,但他不想让他们骂楚导,骂为了这部剧付出了莫大心血和努力的剧组前辈们。
参演的林奕很清楚,赤伶对于池姐他们拥有什么样的意义。
为了将最完美的作品呈现在观众们面前,楚导带着他们一遍一遍高强度过戏,就连他这个年轻人有时都觉得累,然而,那些非专业的前辈们却没有一人有一丝怨言。
就连岁数最大的常爷爷,也主动拒绝了楚导事后给他补镜头的休息提议,跟着大家坚持拍摄。
即便第一天拍摄到很晚,第二日,他们又能以最饱满的精神出现在拍摄空间。
休息时间结束,楚祖扬声喊道:“拍摄准备!”
紧接着整个拍摄空间再一次进入忙碌状态,演员们按照走位入场。
或许是刚刚打了鸡血,这一场林奕表现得不错,虽然还是被喊了卡,楚导却也不吝夸奖:“情绪不错,继续保持!”
至于星网上,因为官宣而冒出的一些负面声音,楚祖也看见了,也就随便扫两眼,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可当不了一个好导演。
骂就骂吧。大猫被麻醉,屈辱地被抬走了。
它输了,楚祖赢了。
身心愉悦.jpg
手机响了,楚祖哼着歌接听,“喂?”
他觉得今天工作已经到位,正在愉快的逛《永暗》论坛。
他正看见可爱的小玩家们正在讨论种田事宜,将现实中从古至今各种农具和种子,乃至农业发展史扒拉了出来。
楚祖也参与了其中,并报了个名。
游戏的玩法有许多,不止是杀怪升级才好玩。
比如他们讨论种田,楚祖就觉得很好玩。
月湾镇没什么农具,或者说酒馆老板巴根很穷,他种地纯属随缘。
也不知道玩家怎么忽悠他的,总之就是糊弄到了一个任务,种田实验,在他的种植园里。
经验很低,没有奖励,但是玩家乐此不疲。
玩家们很欢迎楚祖,因为他不仅等级高,而且是施法者。
‘召唤雨滴’的威力,懂得都懂。
更何况,元素系2环还有地动术,懂不懂施法者种田的含金量?
楚祖能去拉犁吗?
那必不可能!
要拉让殊途拉!
就在这样开开心心的情绪里,楚祖接了电话。
“喂?”
“楚祖。”
那边声音很低很低,“救我。”
楚祖:“?”
我们很熟吗?
不救,下一个。
楚祖瞬间挂断。
这么危险还让他救,他楚祖的小命不值钱吗?
楚祖眼里充满嫌弃。
老李又打来了。
楚祖掐断。
他又打。
楚祖再掐。
他又双叒叕打,楚祖火了,“你tm烦不烦啊?我什么本事我能救你?”
“可是我不知道该找谁了,”老李满满的哭腔,“苏舒的电话今早开始就打不通,我就记得你比较可靠一点……”
现在想来,那天晚上的楚祖真是冷静的过分,换成他窗子趴个王蕊,他能当场吓疯。
这个时候,他慌乱无比,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祖。
楚祖眼中除了怒气,其实更多是漫不经心的,他已经再思考要不要拉黑他了。
直到他听到了苏舒的名字。
这是殊途的真名。
他和殊途的关系挺特别的……也就水火不容吧。
没有直接矛盾,间接矛盾多的数不清。
顿了半天,他才问道,“你怎么认识他?”
“不是他拜托我给你安排工作的吗?”老李也很吃惊,嗓音短暂提高了一点。
楚祖:“?”
“不是萧怜吗?”
“萧怜?哦他也是我朋友,不过我和苏舒关系更好一点。”
楚祖:“……”
对你的关系圈并不感兴趣。
他狠狠皱眉了一会,才道,“你有他电话?还打不通?”
“嗯嗯,”老李仿佛抓住了重点,“你说他是不是也……?”
楚祖:“……他住哪?”
老李:“?你不会想去救他,不管我了吧?”
楚祖假笑,“怎么会呢?我是这种人吗?”
老李:“你是,你就是。”
楚祖:“……”
老李:“你救我,我就带你去找他。”
楚祖神色有点冷淡,“要是救不了呢?”
“我存个定时消息,明天这个时候再发给你。”
李宣云能怎么办呢?他现在也不敢真的威胁楚祖啊。
楚祖:“……”
所以说命运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他为什么想不开要找工作呢?
看看看看,各个跟讨债鬼一样,烦死了。
看了眼时间,2300.8.10 14:45,大猫是一点多被拖走的。
现在是夏天,夜晚来的比较慢。
雾气更要到午夜才会来临,还有时间。
楚祖将手机换了个耳朵,“说你的情况。”
他语气实在不算沉稳,颇有些漫不经心。
老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安心了许多,“我现在在公司。”
楚祖:“公司?”
他们就一个玩票性质的小游戏公司,做的是乙游,两年了都没做完,办公区域是租的,在4楼,一般楚祖都是坐电梯上楼的。
楚祖看了眼时间,周六,他不由嘲讽,“周六还上班,看,勤奋要付出代价吧?”
老李:“……”他心态又要崩了。
但楚祖说的真对啊,他为什么想不开要来加班呢?他不能在家美美的刷剧吃零食吗?
老李泪流满面。
“这几天我发现他们都很勤奋,下班不急着走,早上比谁都早,周末还主动加班,我想着我也不能咸鱼,结果……”
“说重点。”
“本来我觉得一切正常,”他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其实在进洗手间之前我也只是觉得怪怪的,直到我当时洗手的时候抬头看了下镜子……”
“他们明明都在座位上,却都在看着我,包括老徐,他明明背对着我,”李宣云现在想到还觉得恐怖至极,“他们脖子……好能扭……”
楚祖代入了一下,居然也觉得后背一寒。
因为本身做乙游,又是个不务正业的小公司,他们公司只有男员工,所以洗手间门是玻璃的,只不过做了防窥处理,外面看不见里面,但是里面能看见外面。
布局也很巧合,洗手池正对着门,镜子自然也是,所以……
“你心真大。”楚祖由衷的感叹。
王蕊之事在前,鬼知道公司里哪些人有问题,像楚祖就第一时间跑路了。
老李眼角含泪,“我现在装成便秘,躲在隔间里,你说怎么办?”
楚祖:“我记得洗手间有窗户。”
老李:“咱虽然楼层不高,但也有四楼了!”
楚祖:“摔一下不一定会死……”
“那我还喊你救我做什么?!喊你来收尸吗?!”
楚祖叹气,“我带绳子过去,你做好准备,别这时候出岔子。”
老李:“那你快点,我真的好怕,我腿都坐麻了。”
楚祖嗯了一声。
*
打开地图,搜索五金店位置。
楚祖骑着自己充满电的小电驴,出发。
在五金店采购了不少他觉得用得着的东西,楚祖又租了一个木制三角梯,折腾了一下,他骑着晃晃悠悠的电驴绕向公司所在楼的后方。
这栋楼已经不受他的信任了,包括老李本人。
从大门走电梯,风险太大,而楚祖最不喜欢的就是风险。
后面可以绕过去,就是有个小小的围墙要翻。
他带了三角梯,轻松爬上去,打开手机一看,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了,“你还活着吗?sir?”
他语气带着点笑意,尾音上挑。
老李幽怨的声音从听筒传来,“sir还活着,完毕。”
楚祖:“我到了,你看一下。”
老李感动到哽咽,“小祖,你真好。”
楚祖费力的将三角梯从另一边拉来,累了一身汗,“记得报销。”
老李:“……”
将三角梯丢下去,楚祖带着自己的绳圈下了墙,看了眼办公楼的后门,看起来紧闭着。
楚祖没急着弄绳子,先去抓了下门把手,他只轻轻一拧,门就要开了……
楚祖:“……”
就知道不靠谱。
四周看了看,楚祖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能抵门,他只能在花坛抠了个鹅卵石卡在门把上,也算做个示警。
又稍微转了一圈,分析了一下风险,楚祖看向四楼,此时老李已经连连招手,泪洒冲江了。
楚祖莞尔,然后把三角梯搬来,尽量没发出动静,“我把绳子扔上去,你记得动静小点。”
老李忙不迭点头。
楚祖扔绳子.jpg
不要对楚祖的精准抱有任何期待,他也就扔了小二十次吧。
老李:“……”
终于,绳圈被扔了上去。
楚祖第一时间带着梯子回到墙边,嗖嗖嗖就爬了上去。
他把三角梯拉上墙,才停下来发信息。
【视频】
【自己看,自己学,绳子系不好,掉下来的是你自己,我可不会接你,加油,sir。】
【记得静音。】
老李:“……”
本迫不及待想系着绳子就往下跳的老李,不得不打开视频,调好静音,含泪学习。
匆匆看了几分钟,老李一边学一边系,总算系好了。
他的鞋根有些硬,洗手间是瓷砖,他怕发出声音,之前就把鞋脱了,现在脚冰凉冰凉。
此时他走出厕所门,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门外。
那些熟悉的面孔,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们一致带着浅浅的微笑,如果脖子没扭成180度就更好了。
老李忍着恶寒,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用尽平生毅力,以微不可查的力度一点点将窗户推开。
庆幸,并未发出声音。
绳子另一端被他系在卫生间隔断的四个角上了,短时间支撑他应该没有问题。
他以微不可查的动静,缓缓爬上窗子,眼睛却一直看着门。
此时,他们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像能通过门看见里面的他一样。
老李渐渐向下,眨眼只剩半个身子还在里面,他看见离的最近的那个员工,突然起身。
老李心跳如擂鼓,却不敢立刻松手。
“宣云,宣云,”门外传来他轻轻的声音,很温柔,“你好了吗?你进去太久了……”
老李心到了嗓子眼,语气却尚算冷静,“还没好,快了。”
“要不要我进来看一下?”
“你也要上?”
外面的人似乎卡壳了一下,而此时,老李终于钻了出来。
接下来,自楚祖的视角,就看他一阵猛猫乱抓,多余操作一大堆,却硬是一声都不敢吱,有惊无险的下来了。
没有技巧,全靠运气。
老李以光速撒丫子跑来,“快快快,快快拉我上去,梯子梯子梯子。”
“别急,先做个测试题,题目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老李差点跳脚,低声吼道,“他们快下来了!!!”
楚祖老神在在,“你早上就去上班,现在都下午了,他们想杀你,你能在马桶上蹲到现在?”
“相反,我更倾向于你可能……”
老李被他说的一懵,“你tm……”
楚祖:“那我先走了。”
“你倒是把梯子给我……”老李都快哭出来了。
楚祖漆黑的眼睛这次没有笑容,语气毋庸置疑,“做题。”
老李:“……”
他低头做题,哭的一抽一抽的,特别惨一男的。
二十道心理题,还tm有两道数学题,老李差点炸开。
楚祖似乎知道他想什么,“前面只是给你热身,主要还是数学题。”
“我觉得怪物会做的可能性不大,”楚祖语气自然,“毕竟我都不会。”
“不过,”他话风一转,“sir是容大高材生,你肯定会做吧?”
老李已经熄了求饶的心思,楚祖明显油盐不进,有这功夫还不如认真做题,说不定楚祖看他认真就给他梯子了。
他看见楚祖拉门的动作了,他也不太敢从大门走,万一和他们撞上了怎么办?
认真看了半天,老李果然做不出来。
题目是他的知识范围,也不知道楚祖哪弄来的,如果给他安静的环境,纸笔,他应该能搞定,但是……
现在这什么都没有,他心绷的跟弹簧一样,哪有心情做题,当即心烦意乱起来。
片刻后,楚祖看见他截图,上网搜题。
楚祖:“……”
梯子被放下。
楚祖:“上来吧。”
老李光速收起手机,麻溜往上爬。
一上墙,老李就嚎啕大哭,“你tm的,你吓死我了……”
楚祖抬眼,“拉梯子啊,看着干嘛?还要我拉吗?”
老李眼泪卡一半。
片刻后,他认命了,低头拉梯子。
梯子拉上来,楚祖将它放到墙外,才施施然下去。
老李唉声叹气,“这叫个什么事?”
“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啊?”
“怎么会这样呢?”
楚祖没理他,走向自己的电驴。
老李光着脚跟着他,亦步亦趋的叹气,“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怎么这么冷静?我真的怕死了……”
楚祖甩着车钥匙,语气带笑,“sir可真是多虑了,我分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老李:“……”
他思考了一会,发现楚祖最大的风险就是下来拉门把甩绳子那段了,然后他就在墙上看戏去了。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老李说不出话来。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也说不过你。
唉。
“地址。”
老李噔噔噔的冲上他后座,“我带你去,我给你指路。”
楚祖:“……?”
老李:“我也担心舒舒的情况。”
楚祖懒得揭穿他,“指路。”
一路上老李都在叨叨,“你哪来的题目,还像模像样,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做出来,你路上还有闲心搜题?”
楚祖言简意赅,“容大论坛。”
“哦,怪不着,我还以为你现场出的题。”
殊途住的离公司不远。
老李:“29楼,我们得坐电梯。”
他光着脚站在地上,楚祖在停车,路过的人都一脸异样的看着他们。
老李已经光脚不怕穿鞋的了,毫无反应,等着他停车。
站在电梯前,楚祖皱眉。
他现在对高楼本能不喜,楼一高逃跑都难。
老李也犯忪,下意识躲楚祖后面。
楚祖把手插上衣口袋里,面无表情的站在电梯前。
电梯里的人出来第一眼看见他,都是一愣。
好漂亮的人。
走了两步还忍不住回头,但是楚祖已经进了电梯。
老李忙不迭跟上。
29层。
“苏舒!苏舒!苏舒!”
老李将门拍的哐哐响。
楚祖抱着手靠在一边。
门开了。
殊途一身休闲服,意外的看着老李,“你这是……?”
老李:“……你没事?”
殊途:“?”
老李:“那你不接我电话?”
楚祖已经悄悄转身,脚步如同猫儿一样,没有声音。
殊途露出恍然的表情,“我静音了。”
老李差点骂出声。
片刻后。
楚祖被抓捕。
都怪该死的电梯。
听完他们的话,殊途凝视楚祖。
知道他固来脸薄,殊途也就没戳他,“这么危险?这就是你害怕的原因?”
楚祖耸拉眼皮,不想说话。
殊途看向李宣云,“你在我这里睡吧。”
老李就是这么想的,摊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殊途:“我送你回家。”
楚祖:“不必了,天要黑了,我自己回去。”
殊途也不说话,直接带路下楼。
李宣云:“哎?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殊途顿了顿,“回来。”
老李立刻躺了回去。
下了楼,楚祖都站在小电驴前了,殊途还不走。
楚祖:“老李状态也不可靠,我不建议你们住一起。”
殊途点了点头,“我会注意。”
楚祖:“……让他回家。”
殊途沉静摇头,“不好这么对朋友。”
“……那你给他做数学题,”楚祖发了两套试卷给他,“让他不要睡觉,做完再睡。”
殊途:“嗯,我送你。”
楚祖一脸看破,“……你就是想知道我住哪吧?”
殊途没什么表情,“那你住哪?”
楚祖:“不告诉你。”
说完,他骑车就跑。
*
楚祖先去还梯子,然后才回家。
其实他不是很想和殊途他们打交道,但是……
殊途于他有恩,不能不管。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条街,密密麻麻的人头围着,有呜呜呜的救护车声音。
楚祖不由自主停下,“发生了什么?”
他伸头望。
“死人了!好多人!”
楚祖已经看见了,他还看见了熟人。
中介。
不过这次他躺在担架上,被白布盖着。
楚祖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要回家。
嗯,现在骂的有多难听,等到赤伶上映后,脸就有多疼。
想到这里,楚祖的唇角有些恶趣味地扬了扬。
故意的?当然不是,弱小可怜又无辜的铜级导演能有什么坏心思。
剧组的其他演员候场演员,注意到楚祖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背后凉飕飕的。
爷爷又问她想学吗?
她再次用力点头。
还记得爷爷摸着她的头顶,眼中带着复杂,轻声道:“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学它,会很苦,苦到让人一度想要放弃,也会很寂寞,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发现,唱戏的人,看戏的人,很可能只剩下你自己。”
小朋友听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知道,喜欢就够了,她想学,也想唱,想像爷爷一样站在舞台的中央,成为其他人的焦点。
此后,四季轮回,房前的老树添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她切身明白了学唱曲的苦。
同龄人在玩耍的时候,她在吊嗓子,同龄人在上课学习的时候,她一边跟着家教补习基础知识,一边练习下腰。
想过放弃,也曾崩溃地大哭。
然而,她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间老房,再苦再累,但她就是喜欢啊。
十四岁的池萱茉对爷爷发誓,她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名角,将传统戏曲带到更大的舞台,绝不会让老祖宗们的艺术失传。
靠着特殊技艺通道,十七岁的池萱茉被知名大学破格录取,她的嗓子太好了,老师很高兴收到她这棵好苗子,然而,老师并不理解戏曲的精髓与魅力,苦口婆心地教育她:
“萱茉啊,你知道嘛,你每次开嗓,老师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震撼,我必须承认,你们家传的戏曲文化有许多优秀的技巧在其中,也正因为技巧,才让我只听你唱了一句,就拍板收下你。”
“老师也知道,你想要将戏曲传播给更多人。”
“老师不阻止你,但你必须明白,历史之所以成为历史,是因为它成了过去式,老祖宗的东西已经不再适合这个社会,人们没有耐心去慢慢了解。”
“老师给你的建议是,先跟老师转入现代流行乐,老师会将自己的一身本领都交给你。”
“老师会尽全力为你铺路,进入乐坛,老师的人脉就是你的人脉,加上你自己的条件,老师肯定你会火,大火特火。”
“等到你站在了最大的舞台上,再让人们知道你私下里的爱好,那时,无论是喜欢你的人,还是你的敌人,或者想要复制你走过道路的人,都会去了解。”
“那时,你可以大声的告诉所有人什么是母星传统戏曲,甚至你还可以换上戏服,在演唱会上,为大家唱一曲你刚刚表演的‘霸王别姬’,这样独特的爱好,也会是你最好的标签。”
老师是真心为池萱茉好,那时,只要池萱茉点头,老师也会竭尽全力教导她,帮助她。
只是她也能感受到,老师心底其实并不认可戏曲,不过是看到她的喜欢与坚持,老师也做出了妥协。
以流行歌手身份出道,戏曲永远只能是她的爱好。
她可以在演唱会上唱十首流行乐,然后再唱上一首戏曲。
只是,她真正想要做到的,是开一场全是戏曲的“演唱会”,唱满整整一场,获得观众们的喝彩啊,哪怕舞台没有那么大,哪怕没有很多人知道她。
加上那时的池萱茉年轻义气,足够热血,不撞南墙不回头。
所以她拒绝了老师的提议。
她想要登上舞台,只是她要以京剧演员的身份,堂堂正正出道,不是爱好,而是她的职业。
她,是一名戏曲演员。
池萱茉失败了,在爷爷离世的那年,在老师惋惜的哀叹中,池萱茉孤身一人回到了家乡,成为了一名声乐老师,守着同样被岁月遗忘的老房子。
“爷爷,我果然还是这个臭脾气,摔了这么多跤,却还是不长记性。”
“最后一次,再让我试最后一次,我要证明,我们的坚守没有错。”
打开光脑,池萱茉将填写好的简历,发送到了星火的官网。
楚祖说,“大祖和小祖不需要是两个完整的人,把能卖的都卖了,死死绑定,只要能凑齐‘一个人’就可以。这也能解决读者认为他疯得很平常的问题。”
要是在其他任务里,小黄鸡早就跳起来NONONO了。
但这次宿主一次性接管两个角色,他有进行修正的权限,而且……虽然又抽象又惊悚,但是合理。
怎么听着就这么合理呢?
楚祖总结:“要疯得惊天动地,让读者想起都只会觉得是两个癫佬,癫佬的逻辑会给很多生硬设定起润滑缓冲效果。至于主角孟裕安……”
小黄鸡:“至于主角孟裕安?”
“可以先不管他。”楚祖干脆说,“他在最后以一己之力力压两位疯子,想忘也忘不掉——更具体的处理等和他接触了再说。”
系统默默掏出设定集:“好哦。”
第 90 章 第 90 章(11.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10岁那年,父母破产,祖岐生和弟弟被带着搬家,定居到了郊区一家工厂。
工厂表面是食品罐头加工厂,除去轰隆作响的机器噪音,还有一些自称家人的成年人在唠叨呢喃。
“家人”中有一位大家长,平时给所有人上课,指着屏幕上的红绿线条,双手夸张比划。
他的口水喷到前排人脸上,这些人抹抹脸,然后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
祖岐生问父母,他和弟弟要怎么去上学?
父母说,不着急,等大家长带他们赚了钱,他们就会给两个孩子安排最好的教育。
对于阿祖尔的问题,楚祖觉得匪夷所思。
听起来像是昨晚的他和平常的他,是两个人一样。
——话说回来,也的确是判若两人。
至于这问题怎么答……
楚祖开口甜甜地道:“每一个哥我都爱,你硬要我选一个的话,最爱现在的这个和我说话的哥。”
阿祖尔在手机那端轻笑一声。
楚祖:“哥别转移话题,‘替身’的事儿呢?该不会你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我是个什么替身吧?”
阿祖尔:“怎么可能。”
楚祖:“那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阿祖尔沉吟两秒钟,最后,他好像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艰难地一字一字地说道:“楚祖,没有什么替身,那是一个……角色扮演。”
楚祖:“哈??”
阿祖尔硬着头皮继续道:“没错,就是角色扮演,昨天我的角色是一个爱你爱到疯狂,但你对他根本不理不睬,只把他当成替身的可怜虫。”
楚祖震惊:“还可以这样?”
大概是最尴尬的部分说完了,阿祖尔的声音流畅了很多:“没错,就是这样。你根本不爱那个人,你爱的是我。有段时间我们分开了,碰巧他出现,你觉得他跟我长得有点像,所以和他——随便玩了玩。
“后来我回来了,你当然爱我,于是跟他彻底分开。他知道了自己是替身的事,又太久没见你,所以心理彻底变态,做出了很多过分的事。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楚祖已经震惊到爆了:“不是,哥,你在床上玩儿个角色扮演,都要设置这么详细完整的故事背景吗?而且你这么拼的吗,床都上完了,为了让人设立体一点,都还给自己加点儿台词?就这么拼?你到底是多喜欢角色扮演啊?”
阿祖尔:……
阿祖尔:………………
他的唇颤抖了几下。
但,比起事情的真相,“他有奇怪的性.癖”这点听起来,好像更容易接受一些。
所以最后他咬着牙说:“是的,楚祖,我很喜欢角色扮演。而且我很拼。”
楚祖就笑了:“好嘛,从前怎么你都不说,忍着这个干嘛。以后我陪你玩啊。哥,下次我们扮演什么?”
阿祖尔闻言有点迟疑,他犹犹豫豫地说:“扮演……吸血鬼始祖和祭品?”
楚祖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
他觉得哥好可爱啊,恨不得现在冲去他办公室亲死他。
而且,原来真的有人的醒脾会是角色扮演的。
OK,虽然不懂但可以尊重,更会奉陪到底。
电话挂断后,楚祖懒洋洋地去主卧的洗手间看了看,发现那镜子碎得彻底,简直完全都变成了碎片,也不知道怎么搞成这样的,就神奇。
他下了楼。如果他能在现实里施法就好了。
楚祖想到这里就嘲笑了自己一下,“我肯定是小说看多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
因为常年贫困,所有娱乐里,看书是最方便便携的娱乐方式了。
当然,不上进的楚祖只爱看小说,每天累一天回来打开小说看两章,是最放松的时候了。
所以,楚祖脑洞有时候有点点大。
想了半天,楚祖还是有点点心动。
万一呢万一呢?
万一能呢?
楚祖站起身转了两圈,把长裤丢进洗衣机,换了个短裤他就上上下下的奔跑起来。
他拿自己的笔记本。
他把自己的法术列表和数据都记下来了,偶尔会看两眼,规划下刷哪个的熟练度,或者下一个法术学什么。
选来选去,楚祖选择了鼓风术。
所有戏法里,他用的最熟,最多,而且是戏法,吟唱短,消耗低,最合适不过。
白衣男子盘腿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研究,深蓝色的手环在他手腕上散发着神秘晦暗的光芒。
片刻后,楚祖按着自己标注的咒语,“无马许从生!”
毫无反应。
楚祖以为是自己念的不够标准,于是又念了一遍。
无事发生。
楚祖陷入沉思。
在放弃与继续之间,挣扎了一会……
“反正在家也没事,”楚祖说服自己,“再试一下。”
《永暗》有的咒语真挺长的,一念错就放不出来,所以楚祖自己在外面用同音字把咒语标了出来,时常看看,生怕自己关键时候忘记咒语。
他堂堂第一施法者,绝不能犯这种错误。
理论上,他应该不会念错啊,难道是缺什么吗?
楚祖带着这种疑惑上了游戏。
恰巧,种田小分队喊他去吃东西,楚祖立刻转去种植园。
一进去,就看见巴根端着一碗糊糊,吃的泪流满面。
“他这是?”
“被美食征服了,”尾巴道,“我说他做的是猪食他还不信。”
巴根听见了,流着泪道,“曾经,我们也有类似的食物……”
他眼中有泪花,语气出乎意料的沉重,“曾经主大陆还没有沦陷,王国、法环、工会,大陆繁华又热闹,艾伦半岛,马奇列岛,上风群岛的船队昼夜不歇,将他们的商品带到主大陆,可惜后来,主大陆沦陷了,我们被迫退到了艾伦半岛……”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抹了一把泪,“对不起,我失态了。”
小玩家呆了,没见过这么感情充沛的npc,他们小小声道,“没事没事,你继续吃,我们不说你了。”
楚祖却听了一耳朵,看着碗里的糊糊道,“这是?”
“种的东西还没长出来,我们就让他把做面包的材料拿出来了。”
“他做的难吃其实也不是他的错,”冻干道,“这玩意看起来像面粉,其实自带一股涩味,很难吃,他又没有调料,我们试了很多种材料,才发现能用一定的酸味中和掉这种怪味。”
“然后加了点盐,就这样了。”
“他们还没油,只有那种火油,根本不能炒菜。”
他们叽叽喳喳的述说游戏的艰辛条件,听的楚祖一愣一愣的,“什么材料?能卖吗?”
楚祖又打起来美食生意的主意。
尾巴眼睛亮了,“可以可以,就是黑尾红心草,长得快,学院任务经常发这个,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巴根已经将碗舔了一遍,“不会,那是我们用来制作恢复体力药水的草药,不值钱,也没毒。”
“我觉得这个生意做得,但是黑尾红心草供应一直不足,即使外来者很勤奋,但用来吃,怕是……”
“让玩家自带就是了?”尾巴几人三言两语讨论起来,“不行我们雇佣玩家种地也行啊?”
“找长期务农的!”
“大规模种植!”
“我们要把美食卖遍艾伦半岛!”
“成立连锁饭店!”
“嘿嘿嘿嘿!”
巴根:“……”
楚祖:“想法不错,有需求与我说,有没有好看点的,我带去给学姐尝尝。”
*
菲利克斯是个很冷淡的美人,反正没有像巴根一样吃到舔碗。
他只是平静的将那份卖相一般的糊糊吃完,“你想问我们见习施法者第一次施法是怎么做的?”
“对对对,”楚祖眼睛布灵布灵,“如果没有咒语引导,我似乎就放不出来法术了。”
其实是在现实里放不出来。
菲利克斯用奇异的眼神看他,“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外来者。”
“我还以为你们至少到中阶才会反应过来。”
“你们外来者得天独厚,施法非常便捷,不用学习冥想,不用构建、推演法术模型,甚至连咒语都不需要念,但是……”
“施法者从来不是什么容易的职业,现在偷的懒,以后都要还回去。”
“不是教你了吗?”他道,“夜莺冥想法。”
“我们所有施法者都在用这个冥想法,包括传奇冕下们。”
楚祖努力消化信息。
菲利克斯出乎意料的耐心,他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我给你解答。”
楚祖感动极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在艾伦半岛用,乃至语言文字也不同,会不会对法术造成影响?”
菲利克斯眯了眯眼,“在你们的世界用吗?”
楚祖:“……”
淡定淡定。
npc不就是对玩家的世界有概念吗?多大点事。
菲利克斯:“只要有精神力,有法术模型,且你们的世界有能够支撑法术释放的基础力量,那么理论上就可以释放,语言对法术的影响微乎其微。”
他很淡然的道,“顶多需要你翻译一下艾伦语、艾伦文字罢了。”
楚祖嘴角抽了抽。
他只是玩个游戏,不要把翻译一个语言说的这么轻松好不好?
哦,甚至还有文字……
精神力、冥想法、基础力量,法术模型?
楚祖疑惑了,“法术模型是什么?”
菲利克斯看着他的眼睛,“法术若想瞬发,就需要自己构建法术模型,除非你不准备做战斗法师。”
“一环法术已经有许多吟唱十秒乃至三十秒的法术了,战场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你吟唱。”
楚祖似懂非懂。
“若用法术模型施法,可以对法术进行删改,法术及远,法术延时,法术瞬发,法术默发,移动施法等等,都需要靠法术模型来做,”菲利克斯真的非常耐心了,“每个人的法术模型都不同,与精神力,构建方式,模型复杂程度,乃至大小,都有关系。”
“包括真正精通一个法术之后的超魔技巧,法术强效,法术极效,都需要模型去实现,你现在能问,会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楚祖感动极了,“学姐你真好。”
菲利克斯难得一笑,若有深意,“因为你叫我学姐。”
楚祖愣了一下,他就是跟着云伦喊的,难道这里也有什么道道吗?
你们npc套路真的好多!
菲利克斯走到书架前,随手递给楚祖一本书,“这是我初阶时候的法术书,里面有一些我稍微改过的1环法术的模型,你可以自己尝试构建。”
“你可以从戏法开始,那是最简单最稳定的模型,已经传承很多很多年了。”
这真是珍贵极了,楚祖双手接过,尊敬的道,“谢谢学姐。”
菲利克斯坐了回去,“怎么构建,你自己冥想一次就知道了。”
“记住,不能走捷径,要自己冥想。”
楚祖郑重的点头。
菲利克斯转头,冷淡的小眼神似乎在疑问,你怎么还不走?
楚祖:“我们外来者,可以找到技能书,学姐是否知晓?”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是有此事,云伦与我说过,你与我说……”
他陷入思索,渐渐抬眸,看向楚祖。
楚祖觉得这游戏npc都太聪明了,压力山大。
“没错,我之前将一本【阴影跳跃】给了游荡者朋友,他学习成功了。”
菲利克斯定住了。
片刻后他才反应了过来,“此事我知晓了,我会禀报冕下,”他很郑重,“你的情报很及时。”
楚祖立刻开心了,“嘿嘿那我走了。”
菲利克斯叫住他,“你早做准备,大执政官对外来者有很大的兴趣,待你们普遍进入初阶后,他会举办一个比赛,你最好参加,如果能夺冠……”
楚祖眼睛亮了,“学院有奖励吗?”
菲利克斯异样的看了他一眼,“大执政官是顶阶施法者,他自然代表着法环……”
楚祖愣住。
等一下,你家执政官怎么全是施法者?
不是说艾伦半岛是银月公爵的领地吗?
他是打酱油的吗?
菲利克斯不懂他的疑惑,客气的请他离开,他要写信与法环禀报了。
楚祖傻乎乎的出来,此时才恍然发觉,学姐对他真好啊。
是不是这样,npc才觉得学院特别重视他?
他送了一碗糊糊,就把法术书顺出来了。
云伦正在舔碗,他很没形象,“这个真好吃,原来食物可以这么好吃。”
楚祖将书塞到法袍里,“这个远远算不上好吃。”
“啊?这还不好吃?”
楚祖严肃脸,“那你留好钱,过段时间会有更好吃的东西出现。”
云伦立刻期待了起来,“我开始期待了。”
作为老朋友,楚祖当然不会忘记云伦,所以学姐有的云伦当然也有。
又聊了半天,楚祖带着法术书去图书馆了。
那里有桌子和免费的纸笔,楚祖需要把法术书的倒腾到外面,这不是个小工程。
三日后。
楚祖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出神。
艾伦语言和文字,还挺难的,他弄了半天,才将将翻译出戏法的词条。
多亏了‘语言文字’这个被动。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点怀疑,但当真的把法术书翻译出来,楚祖反而不怀疑了。
不管是多么真实的游戏,游戏文案也不可能真的写一本书,更不可能真的编一份语言文字出来。
所以……
这真的是游戏吗?
菲利克斯学姐……真的是npc吗?
周大傻子可没菲学姐聪明……
楚祖冥想了三天,又上网搜了各种技巧,才勉勉强强能进入一会儿冥想状态。
然后他立刻明白了菲学姐的意思。
他冥想之后出现在一个大球里,球是灰色的,空无一物……嗯,极为适合画画。
楚祖昨晚将鼓风术的模型画上去了,模型的图案一点都不像风,而是一个特别的平面几何图形,看起来怪怪的。
而现在,他在纠结咒语的问题。
是翻译成‘风’好,还是翻译成‘微风’好?
夏语的语法,好像和艾伦半岛语完全不一样?
楚祖犯难,苦恼的捏了捏耳朵。
算了,都试一下好了。
楚祖努力进入冥想状态,沟通模型。
抽象的风模型在灰色球壁上散发微微白光,这是被唤醒的意思。
“风!”
白光暗了下去。
似乎词不达意?
楚祖再来,“微风!”
白光迟缓了一会,还是暗了下来。
楚祖傻眼了。
“微微微风!”
一阵轻风滑过,吹飞了楚祖膝盖上的小本子,笔滚落在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楚祖睁开眼。
鼓风术?
放出来了?!
他要冷静。
他要冷静。
他要冷静。
特喵的不冷静了!
楚祖在客厅后空翻失败了好几次才结束激动,坐在地上笑。
过了一会,楚祖又陷入沉思。
这下麻烦大了。
*
殊途这段时间很忙,他除了忙着做任务之外,还要帮某人收虫丝。
偏偏有些人升级之后就再无动静,一点都不着急,天天蹲在图书馆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靠在墙上等了一会,殊途侧眸,“终于舍得出来了?”
楚祖背着手,大摇大摆,强忍着笑意,严肃道,“你找我?”
殊途多了解他,一看他这表情就懂了,“有什么好事吗?”
楚祖一个没忍住就笑出来了,又反应过来,严肃道,“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殊途:“做任务。”
“我说外面。”
殊途瞥了他一会,“调查。”
“我就知道,”楚祖无语,“那你调查有结果了吗?”
“有一点点……”
楚祖思考了一会,“那你明天和我说说。”
可能是因为他已经5级,他昨晚一晚就将所有戏法都画在球壁上了。
今晚他试试能不能把‘雷电箭矢’画上去,那样的话,他勉勉强强也算有一丢丢丢的自保能力了。
殊途意外的看着他,好一会才道,“行。”
“我去找你?”
听着他不经意的语气,楚祖无语,“我去找你。”
殊途:“好吧。”
今天的楚祖,做任务做的极为认真,他不再当成游戏玩了。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的小玩家又没上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楚祖颇有些忧心。
最近外面确实不太平,总有人比较倒霉……
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楚祖骑上电驴,快乐的出门。
他与一只明黄色大猫擦肩而过,在小区门口的位置。
他们彼此相望,一时都很懵逼。
大猫迈着小碎步,楚祖骑着电驴,在这种懵逼中越离越远。
啊……?
它怎么又来了?!
家是有块占地很大的老宅的,但两人婚后并没有在那里住,而是搬了出来。楚祖更喜欢家里只有两个人,因而没找管家,也没有住家佣人,只有位赵姨,会定时来家里处理些家务。
赵姨已经来过了,一楼里原本的那些灯串和装饰品,都收拾结束,厨房里炖着粥,香味四处飘散。赵姨还给留下了四样温着的菜,都是楚祖爱吃的。
吃完饭,又睡了个觉,他才觉得睡眠被彻底补回。时间已到下午,没什么事,索性拿出了速写本。
那是本专属于阿祖尔的速写本,里面画的都是哥。有各种表情、各种动作的阿祖尔,也有些细节,比如拿着钢笔的手,滚动的喉结,低垂的睫毛,睥睨的带着冷意的眼神,勾起的嘴角,伸手扯开领带的瞬间,诸如此类。
他对阿祖尔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很熟悉。
楚祖拿过炭笔,开始新一张画稿。
他没想太多,画的随性,大体画好之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画的并非是那个真正的阿祖尔,而是——昨晚的他。
那人就从纸张上似笑非笑地斜斜瞥了过来,仍然是优雅得体风度翩翩的,眉眼间却硬是显出了一点恶劣。
栩栩如生,非常传神。
楚祖失笑。
那个被搞出来的所谓“角色扮演”,还真的让人印象深刻。
也不知道是哥深层性格如此,还是他真的做足了人设,可以将人物表现得完整如斯——这么说来,哥简直可以去演电影了。
楚祖被自己这个念头给逗笑了。正歪头看着这幅画,电话突然响起。
是位女士,表示自己是楚祖所住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说近期物业给业主们准备了抽奖,被抽中获得了特等奖的,就是楚祖。
“恭喜你啊楚先生,特等奖是去大溪地的旅行,机酒全包,时间长达一个月!”女士兴奋地说。
楚祖忍不住“哇”了一声。
还有这种好事的!
“一个月?这么长吗?”他确认道。
对方说:“没错,毕竟是特等奖啦,期间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们承担。当然,楚先生您觉得一个月太长,也可以缩减行程,具体也看您自己。奖项是双人行程,楚先生可以带一位亲友一起出行。”
楚祖顿时纠结。他的确超爱海岛,尤其刚刚结束了一个大项目,出去度个假简直再好不过。但是……
但是哥最近还在忙着,肯定没办法直接离开一个月的。
难不成要自己出去度假吗?感觉这样好对不起哥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谢谢你呀,我实在是太幸运了。不过——这个奖项可以转让吗?”
女士愣了一下,说:“正常来说是仅限中奖者本人的,如果楚先生需要转让的话,我可以去和上级申请一下。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也方便沟通。”
楚祖道:“好的,谢谢你,麻烦了。”
加好微信,他马上打电话给了朋友1号:“喂,春啊。”
朋友:“阿楚,有点忙,稍后回你。”
同时,电话那边还传来了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吼:“晓春,是我的错,我终于知道了,那晚上是你!是你!我爱的从来都是你啊!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当成你弟弟的替身,是我搞错了,是我从头到尾都搞错了……”
楚祖:。
利索地挂了电话,怕自己听到太多不该听的。
然后打给了朋友2号:“喂,夏啊。”
朋友:“在忙呢在忙呢,我靠垃圾你给我死吧啊啊啊!”
后面还有一群乱七八糟的声音:“组长,支援,需要支援!”“那玩意往六点钟方向跑了!”“靠靠靠它速度也太快了一点,绝壁有个五百年以上的道行啊!”“日啊,兄弟们小心,那玩意还会变美女迷惑人的!”“……”
楚祖:。
再次利索地挂了电话。这玩意听得多了回头还要签保密协议的。
接着打给了朋友3号:“喂,冬啊。”
朋友:“宝,等下给你回电话。”
同时,背景里有一个高分贝的男声焦急地叫道:“师哥,师叔的无情道本来已经大成,结果他那个竹马一出现,他就走火入魔了!怎么办啊师哥!你快和我们回师门一趟,救救师叔吧!对了师哥你没什么竹马吧?据说师叔祖发了大火,让大家把竹马都给上报一下呢。”
楚祖:。
又一次利索地挂了电话,生怕自己作为竹马被报上去了。
手机放到一边后,他突然觉得,他的朋友们的生活,是多么的丰富多彩。而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宁静普通。
楚祖:(微笑)今天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呢。
目光又移回到速写本上,那个昨晚出现的放飞版哥。
经过一晚,总觉得更了解了。
眼看着阿祖尔内心深处的那扇门已经打开一条缝隙,楚祖开始不满足于那只是一条缝隙。
他更想了解的全部,想那扇门对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敞开。
现在,他有机会了.
晚饭去吃的那家意大利菜。这还是两人在谈恋爱时就很喜欢的餐厅,主厨手艺很好,还有现场乐队表演,整餐饭过得非常开心。
司机送两人回去,都到家了,阿祖尔突然接了个电话,说临时有点急事,要回公司。
“抱歉,楚祖,晚上不能陪你一起睡了。”他歉疚地说。
楚祖很是心疼:“哥,你最近这也太忙了一点。”
阿祖尔道:“嗯,不过很快就结束了。”
在他把另外七个不该存在的灵魂切片,彻底搞定之后。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在面前变成个怪物或者神经病。
所以回公司睡是必须的。真的睡在楚祖的身边,他才不知道自己(或者那些不是人的东西)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楚祖和他道别,还献上一吻,就走回了别墅之中。
他想着,不如明天在家炖汤,中午拎过去给哥喝。
正准备去洗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人紧紧从背后抱住了他。
太紧了,紧到楚祖呼吸不畅。
那拥抱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简直像是用尽了毕生所有力气,要把他按进自己胸口之中,生怕他再离开一样。
楚祖没有挣扎。
那是阿祖尔的怀抱。
楚祖不禁就笑了笑。哥就这么不舍得走啊。
他想回过身去抱住自己的,但就在那时,他嗅到了一种特祖的味道。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就只是觉得那味道很冷,很凛冽,像是终日不绝的寒风,冰碴,霜雪,或是刺骨的湖水,经年的寒意,所有冰冷的一切,将他彻底包裹覆盖。
明明是冷的,但那味道顺着毛孔钻进身体,身上的所有血液、所有细胞、每一寸肌肉每一寸骨骼,在嗅到那味道的一瞬间,都仿佛猛然间炸裂,带来了一团团灼热的火焰。
那味道……让他迷醉。
楚祖被激得一凛,眸子都染上了一点红色。他开始在迷迷糊糊地想,哥换了什么古龙水吗,怎么感觉都能醉人的?还是自己刚刚酒喝多了,有点醉?
阿祖尔仍然死死地抱着他,环在胸口的手臂有轻微的颤抖,向来平稳的声线中,甚至带上了一点无措和哽咽:“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楚祖,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离开我,我会死的。”
楚祖愣了一愣。
啥?
什么玩意?
下一秒,阿祖尔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凶狠地在他脖子后面咬了一下,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的标记呢?你居然把标记洗去了——等等,你的腺体?你把腺体整个都割掉了!?”
楚祖:喵喵喵?
突然清醒了一些,搞清楚了状况。
开始了吗!?下一次的角色扮演,居然已经在这个时候,就毫无预兆地开始了吗???
剧本呢,我的剧本呢??
楚祖正满头问号着,就被扣着腰,转了个圈,正对上了的脸。
眼睛忍不住睁大。
看起来,和过去真的判若两人。
除去面对楚祖的时候,阿祖尔性格向来是冷漠疏离的,但那种冷,也远不及面前这人——和他身上那种凛冽的味道一样,他简直冷得像是一块寒冰。
以至于此刻,楚祖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着一个打开了的冰箱。
没错,就连味道都很像冰箱了!
他不禁想:这是什么新的人设?
冰棍吗?
的手仍然死死掐在他腰上,眸子都变成了红色,眼中是恨海情天,卷起剧烈的风暴,几乎是咬着牙问道:“是因为他吗?就这么爱他,为了他愿意做到这种地步?”
“楚祖,你还记得你是我的omega吗?”
楚祖:啊这??
哥你开始角色扮演前也要和我沟通一下的啊?
Omega?
那是什么?
手表吗??
“哎哟,我还没看这场游戏是什么。”
“等等,你这么一说……”
声音突然变得尖锐,狂喜在瞬间转为浓郁的不安,还很惊悚。
“怎么是剪刀石头布——?!”